“小姐!”他老泪纵横, “小姐,我不想害命,我只是想谋财,小姐,我……”
“闭嘴!”程墨苏低下头来,额前的碎发遮住她白皙姣好的面颊,她什么都不想听,刚才少弈匆匆找到她时她并不相信,刘管家看着她自小长大,她从未将刘管家当下人看待过,刘管家媚上欺下,刘文塘暗收回扣,这些她和父亲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他们去罢了。可是现在……他竟要害她……程墨苏向后退了退,只觉得心力交瘁,少弈忙上前扶住她。
“刘管家。”少弈沉声说道,他不忍看到程墨苏如此痛苦,那么接下来要说的话要做的事就由他替程墨苏完成吧!“你看仔细!这是毒药!”他铿锵的话语,冷峻的神气,带着杀气的眸子让刘管家阵阵寒栗,只觉得后背发麻,而刘文塘则早已吓得哑口无言,动弹不得。
刘管家哆哆嗦嗦地拿过那雕花茶杯,不觉一惊,他闻得出来这茶有一股怪怪的味道,不是他之前第一次试用的蒙汗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心中沉了下去,药被人调包了!这一包应该如少弈所说是一包毒药!此刻的他才体会到了什么叫百口莫辩,什么叫害人终害己。
程墨苏扶着桌角略微站稳,朝少弈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平常如花般红润娇艳的脸上竟已经没有了血色,“刘叔,看在你为我们程家干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就不报警了,先将你与刘文塘关起来,等爸爸回来再处置你们!”
窗外传来了越来越多,越来越响的鞭炮声,每一家都欢声笑语,一派和乐。程墨苏紧了紧身上的大衣,站在窗边愣愣地看着被烟火装染了的世界。外面五颜六色,灯火通明,可是心里却觉得有一股无形的暗黑浪潮向她袭来,将她吞没,直直将她拽入无底的深渊之中。
“都处理完了,给那些丫鬟佣人发了两倍的红包,都已经回房休息了。” 少弈笔挺的身躯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突然觉得被什么人伸手一拽,回到了岸边。
她抬起头来,对上那双关切的眼睛,尽量挤出一个笑容,“谢谢你。刚才……我这幅模样吓坏你了吧……其实我也……”她说着说着,泪水便再也无法稳稳地堆积在眼眶里,突然间奔流而下,顺着完美的轮廓滴落在地面上,画出一阵哀鸣。
“我知道,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只觉得一手的温软,她若有似无的香气与他的胸膛如此之近,他怎会不知,被亲信之人背叛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那些过往的记忆翻搅着他的内心,让他也不得平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哭累了,才将娇小的脑袋从他怀里抬了起来,少弈看着她挂满泪痕的脸颊,看着她彷徨无助的眼神,胸口像堵了什么东西一般不舒服极了。她胡乱抹了一下脸,朝少弈笑道:“我没事了,今天的事情真的谢谢你,你救了我们程府所有人的性命。”
“要说谢谢的是我才对。” 少弈凝眸看着她,心里暗暗说道,谢谢你相信我,谢谢你让我留下。程墨苏不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只感到他的目光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温暖与润泽。她微微绽开一个笑容,这是不是现在的她唯一可以依靠的肩膀……
两个人都静下心来,不约而同地拉开一个礼貌的距离。少弈靠在冰冷的落地窗边,沉声道:“其实这件事情大有蹊跷。”
“嗯?”
“我刚才审问了刘管家,他说他买的是蒙汗药,一共买了两次。第一次他只是试试药效,试过之后便让刘文塘去处理残液,谁料到那个不争气的家伙竟随手一扔将残留的蒙汗药喂了马,这才引起了我的注意。第二次他又去拿药,这次是正式下药,下在了井水之中,结果正好下雪结冰被我发现了药物粉末,我将那些粉末化开发现竟然是毒药。” 少弈有条不紊地分析道,“我认为刘管家没有说谎,以他的胆子是断然不敢下毒药的!”
程墨苏只觉得浑身发麻,心中一片惧意,“你的意思是……”
少弈的眉宇间尽是冷冽之色,眸中尽是寒芒,“有人将药换了!那个人想借刘管家的手除掉你们程家所有人!”
第十七章 咫尺
程墨苏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少弈的背影,少弈正在清点府中的人数。 她看不见少弈的表情,但她可以想象到他面上的冷冽之色。只听他的声音传来,如窗外的那片寒冬一般,“厨房少了一个人。”他伸手抓过另一个在厨房做事的小厮,冷问道,“你知道他去哪里了?”
那小厮低垂着头,不敢看他,只觉得浑身哆嗦,虽然这件事情和自己无关,可是面对少弈的气场他没来由地恐惧起来,“我……前天还见过他,但是……好像大年三十那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
少弈深锁剑眉,若有所思。他走到程墨苏旁边,程墨苏并未听他们的对话,而是愣愣地看着某一个地方,瞳孔并没有聚焦,少弈神色一凛,只觉得被一张张细细密密的网围了起来,快要窒息了。他不想看见她这幅样子……
“小姐。”他轻声开口,程墨苏这才缓缓收回视线,将目光凝结在他身上,往日如花般红嫩的唇也失去了光泽,“查清楚了,厨房少了一个人,那人恐怕就是被人安插在程府的内线。”
程墨苏点了点头,不管心里如何害怕,父亲不在她便是程家的唯一支柱,她要振作起来。她轻轻一笑,素雅的笑容中带了几分玲珑与剔透,“这个人我见过,名叫阿州,约莫三年前由刘叔引进府中,也就是说想置我程家于死地的人三年前就开始动手了。”
“倒也未必。” 少弈接过话来,“也可能对方只是先放一个内线在此,伺机而动。刚开始只是想窃取你们程家关于银行的情报,后来看生了这么多事端索性便一举除掉你们。你仔细想想,若是你们这次全被毒死,受益最大的是谁?”
程墨苏细细想了起来,长长的睫毛瞬间定格,她不了解父亲的工作,也不了解金融界的任何事情。程家树大招风,树敌肯定不少,可她一时半会真的一个人也想不起来。正苦思冥想之时,阿福跑来报告,轻轻附在少弈耳边说了什么,少弈那英挺的剑眉便又紧锁在了一起。
“发生了什么?” 程墨苏问道。
“我问过刘管家,他是在常平药局拿的药,刚才我派阿福去调查情况,卖给刘管家蒙汗药的那个人昨天已经辞职了。” 少弈冷静地分析道,那冷冽的目光直直冲向幕后的真相,“那个卖药的人跑了就说明他跟这件事情有牵连,药在药局的时候就被调包了。推测一下,幕后主使安插在程家的内线并不是为了换药,而是为了套取情报,当他得知刘管家一直被亲戚登门叫骂的时候便将这件事告诉了主使者,主使者又挑唆了刘管家的儿子,刘文塘听信了主使者的话,还按照主使者所说将刘管家引去了常平药局拿药,主使者再利用在常平药局安插的亲信给了刘管家一包毒药。”
程墨苏点了点头,事情的经过他们也算是弄明白了,可是这个主使者到底是谁,现在无法查证出来。少弈的眸光又慢慢转向刘管家被关押的那间小屋,“估计问刘管家也问不出什么了,他只是主使者手中的一颗棋子。”
“少弈……”程墨苏突然嗡嗡地唤了一声。那些多余的仆人丫鬟互相对视了一眼便识趣地退了下去。
少弈还未回答,程墨苏又唤了一句,她的眸子慢慢抬了起来,满目的哀伤与恐惧,少弈只觉得心被揪紧了。程墨苏望着他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