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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乐见其成。有看好戏的,也有真心为太傅鸣不平的,他们无不想趁此机会,让银面人自证身份。
苏沫可静不住了,张开双臂拦在上官北面前,坚定道:“他的脸受伤了,请国公不要再揭他伤疤,若您再执意,晚辈才不管您是国公还是公主家的公公!”
“混账,给老子让开!”上官北毫无理智可言,扬起巴掌向苏沫脸上刮去!
上官北军武出身,这一掌要是抽在脸上,必然血肉横飞。
苏沫没想到上官北会果断对自已动手,当她看出上官北的动作,一掌已然挥出,听得那阵呼啸的风声刮进耳内,直逼而来!
眼见她躲闪不及,忽觉身体向后一倾,与此同时,一道红色光影闪在她的身前!
银面!
银面出尽全力方能以手臂抵挡,可这一掌余威未尽,带起的风竟直接掀飞他脸上的面具!
国公府内瞬间如死,静到呼吸与心跳声仿佛消失,至极的死静中,唯有面具落时发出的“当当”声,像不甘的低鸣。
银面的面具终于揭开,露出众人翘首以待的真容。
然而惊叹声、抽气声,连成一气。
“怎么会是他!”
“不对啊,太傅南下的时候,我还看见过他!”
“太傅回府那天我也看到过。”
长身玉立,清雅恬淡。
公子无忧……
今日折腾地狠,楚璃用完午膳后便睡下了,不知醒来是几时,只见阿年在床前寸步不离地守着。
“殿下您醒了?”阿年面色稍沉,给她递来一杯茶,“国公府那边传来消息,您要不要听听?”
楚璃懒散地淡看阿年,接下茶抿了一口:“瞧你这脸色,不要说了吧。”
“哦。”阿年关怀道,“您的伤感觉还好么?”
“这不问的废话么,你来试试?”楚璃刚睡醒不想同他讲话,没有话题的聊天是无比尴尬的聊天,“有事说事没事滚蛋,我烦碰着呢。”
阿年有些不忍跟她说。
因为有一件事可能会令她更加烦躁。
忠心耿耿的阿年垂手站着,作难半晌才道:“其实,睿夫人她进宫了。”
“哦?”楚璃半眯的双眼这才完全张开,起身后披上一件外袍,“她兴师问罪来的,赶紧好水好茶侍候着,稳住再说。”
“是。”
待楚璃梳妆完毕来到偏殿,睿夫人刚随宫女步入,楚璃识相地退开下人,加快步子上前:“夫人到来,有失远迎。”
睿夫人平常持斋念佛,气质淡然高华,看起来便觉温和柔软,只是这会儿,她的眼角少见地堆着一些凌厉。
楚璃见她这神情,自知今日少不得要被问责几句。
“殿下。”
“哦,我在。”楚璃乖巧立正,不禁紧张了起来。
她对所有人撒了一个弥天大谎,眼见着漏洞越扯越大,她如何不担心急切,睿夫人不比别人好糊弄,她是上官烨生母,若说谁能一眼看出上官烨的异常,除了楚璃,便也只有夫人了。
睿夫人目光如钩,直盯盯地看着她:“殿下,以你我关系,我唤你一声阿璃如何?”
“夫人随意就好,哦不,婆婆请随意。”楚璃倒是想让她直接一些,该怎么说怎么说,这样打太极好比钝刀子割肉,不会一下致命,却能让人痛得死去活来。
婆婆两字一喊,她心中便一抽抽地难受。
终究是建立在上官烨的关系上,才有“婆婆”这一声称呼,若叫夫人知道她儿子受那般对待,哪怕她是个出家人也要将她大卸八块了。
睿夫人未落座,笔直地站在楚璃面前,“阿璃,我就问你一句,烨儿他到底去哪儿了?”
“请容我慢慢解释。今日找苏沫与无忧替换的事,”楚璃飞快地道:“确是因为我身体不适,为防止婚礼上出丑才让苏沫替我,当时想的是,新娘子不必宾客当面,不会有人认出,但怕婆婆得知后心中不适,便索性瞒着不说。这事儿是我擅作主张了,望婆婆原谅。”
睿夫人仿佛未听进一字,“烨儿呢,为何要将他换掉?”
“婆婆,”楚璃咧出一个讨好的笑,“新娘都换了,难道我要让苏沫与我的夫君拜堂成亲?苏沫与兄长有情分在身,这不,正好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登一番对,算是为他们今后,搏个好兆头吧。”
饶是睿夫人性情温良,也让楚璃给气得不轻,“纵然你抱恙,总该提前报备一声,哪怕非要用替身上场,你至少要与府上事先通气,大婚之日整个国公府闹得鸡飞狗跳,新娘是假的就算了,找个借口勉强能搪塞过去,可是连新郎官都成假的了,这让众人情何以堪?”
“婆婆说的对,”楚璃老实认错,“我有欠考虑,是我的错。”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睿夫人见楚璃认错态度良好,又是带孕的身子,不好苛责,缓口气问道:“烨儿呢?”
楚璃一抹失意闪过,强打笑容回道:“他是个闲不住的,去抓上官淳了。”
“什么?”
“婆婆先别急,”楚璃怕了她的一惊一乍,忙道:“我让兄长代替他成亲,本是想留他在宫里,我俩好交流一番感情,但不时收到消息,说找到了上官淳的行迹,他当时便坐不住了。您知道的,若不是太傅在路上遭遇伏击,他哪会毁容?他们之间层层仇恨隔着,恨不得将对方手刃,这种心情我理解。”
解释地算有些说服力,睿夫人本不是事事计较的人,对晚辈又有说不出的包容与怜爱,尤其是楚璃怀着上官家的小宝儿,她质问两句便算了,哪会真跟她置气。
只是面子上拉不下去,绷着脸道:“婚日闹得实在跌份子,现在外头传言,说我们家烨儿是个假的,烨儿伤成那样,叫他如何用那张烂脸面对天下,以证清白?”
睿夫人说着落下泪来,“我能感觉到,他受伤后变了许多,许是自卑的原因,今后,要承蒙你多加照料了。”
“婆婆放心,这是我该做的。”楚璃扶睿夫人坐下,亲自为她斟茶,瞧着茶线进入杯中,楚璃分神地想,若她与夫人当真成了婆媳关系,如此婆婆必能让家庭和乐圆满。
楚璃是个好脾气,可说有些孩子气,别人对她好她便倍数奉还,定是个孝顺听话的好媳妇,上官烨同是聪明人,最会调节各种关系矛盾,有他在,家中氛围必会越来越好。
可是……她期望中最平淡的日子,终究因为时间不对、人物不对,而变得遥遥无期。
她与上官烨缓解的那一天,遥遥无期……
“阿璃?”睿夫人提醒,茶水已然满了出来。
楚璃忙不迭收手,面露难堪,“我有点生疏。”
不由想起真正的上官烨,今日属于他们的洞房花烛,他却要在冰冷的秘牢中渡过。
两人走到这步田地,可笑又可悲,可她,竟不知该去嘲笑谁。
那时,前来迎亲的银面将府中遇刺的事说与楚璃听,楚璃听后顿起了一种危机感,加上今日尘湮试探,这让楚璃隐隐担忧,怕婚日上会有人用“真假上官烨”的事针对银面。
于是她才临时起意,让无忧代替银面,哪怕在逼不得以的情况下暴露也没什么损失,反之若是真的银面,在遍地熟面的国公府内则容易被看穿。
无忧被揭穿后,仍无人可证明银面的真假,诸如钱进等人,一次失手楚璃定不会再给他们第二次机会,这次没让银面“现形”,下次再有人参与质疑,可得多留点心了。
这是其一。其二,楚璃找替身的事一出,藏在凤怡宫的眼线蠢蠢欲动,找出眼线并不是楚璃的目的,因为她早知道那几个是谁。
她要做的是通过眼线,来锁定嫌犯的方位。
终于,尘湮与上官淳的联系,暴露了上官淳的位置。
在楚璃与睿夫人谈天时,银面已率部分秘卫人员,顺着尘湮暴露的这条钱,向上官淳围抄过去。
银面带着一支精英秘卫,按说得手几率极大,但就在银面即将得手时,一名高手突然出现救走了上官淳,之后遍寻不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