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艺细心地发现——这厮给武润行礼的时候是双手抱胸,这会儿变成单手了。有什么讲究?
寒暄客套之后,宾主皆落座。
莫小艺自然看到了云含烟——对面的女眷不少,可她一眼就知道谁是云含烟!为什么?那女人一直盯着武润看,那眼神里面赤果果地都是对武润的怨恨和怒意,莫小艺想忽略都不行。
大人物做寿,无非是老生常谈的千篇一律——武润临泉的贺词算是最短的,所有人落座之后,百官之中自有代表宣读贺词,言语之间尽是对云含卿的赞誉之词,把个活生生的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总之就是明目张胆地拍马屁,阿谀奉承。
莫小艺挨着武润,偷偷地在几案之下扯了扯武润的衣袖:“老师,好无聊。”
武润拍拍她的手:“习惯就好了。”
莫小艺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只能仔细研究云含烟的表情——当然,她也没忽略炎如霄看武润的目光。但没多久,她又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貌似有个女子,是妃嫔装扮,看向武润的眼神竟也是不悦的?
她不免有些奇怪,乱七八糟千奇百怪的想法开始在她的小脑袋里滋生蔓延。
云含烟站出来的时候,莫小艺得意地扯了一下唇角,邀功似地看了武润一眼。
武润回她一个宠溺的笑。
云含烟行了叩拜大礼,奉上祝词之后,她笑:“皇兄寿诞,皇妹心里欢喜,想给皇兄舞上一曲,不知皇兄意下如何?”
要说这云含烟,容貌秀丽不说,性子刁蛮也只是其一,云国百姓知道最多的,还是这公主的多才多艺,特别是她的舞姿,据说美丽妖娆,观者无不赞叹惊讶,惊为天人!
莫小艺凑近武润:“看吧,开始了。”
武润只是笑。来之前,莫小艺就对她说了,云含烟肯定不会放过她,到时肯定找个借口让武润出丑——穿越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
云含卿刚想应允,就见身边的公公凑过来,小声地启奏:“圣上,敖教主到了。”
云含卿面上立即添了几分喜色:“快宣——含烟,你先退下!”
云含烟眸子睁得老大,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皇兄这样对待——可她知道此时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只能悻悻退下。
莫小艺差点笑出声——活该!想抢风头,结果被人踩死了!
武润没什么感觉。怎么说呢,就算云含烟针对她,也要有针对的措施。不可能她跳了一支舞,也要求武润跳一支吧。先不说这是对大商使者的大不敬,就是云含卿也必定不会同意——说来说去,还是皇太后的身份好用!
敖卓凡人未到,声先迎:“含卿兄大喜之日,真是可喜可贺啊!”
声音浑厚,低沉有力,在整个大殿之内萦绕不散——即使武润是个武盲,也大概猜得到此人定是个练家子,而且武功不凡。
云含卿下意识地想起身相迎,可立即想到两国使者,长袖一挥:“敖兄能来,朕可是喜出望外!来人,赐座!”
敖卓凡大步而来,一身紫色衣衫衬得他高贵儒雅,墨发长至腰际,发顶一支暗紫乌木簪子,闪着暗色光芒。
武润最先看到的就是他的紫色衣衫,挑了挑眉——撞衫了?不止衣服颜色一样,连发饰都是同一种材质——能让云国圣上另眼相待的人,身份自然不俗,可能用暗紫乌木做发饰,此人的身份就更加深不可测了!
再看向他的容貌,武润禁不住赞叹了一声——好俊的男子!
饱满的额,浓粗的眉透着英气豪爽,眸子深邃,微微带点异域人的凹陷,鼻梁更是高挺如希腊神像,薄唇弧度优美,下巴线条流畅——此人容貌不比默默逊色,却比默默多了男儿的豪爽万千!
敖卓凡不客气地落座:“含卿兄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去年我寿辰之日,云兄还不是亲自前往——来而不往非礼也,云兄就别客气了!”
此人并未行礼,言语之间也没用尊称——不止武润心里有疑问,在场除了知情的几人,谁不是惊讶万分,疑惑丛丛?
这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竟让云国圣上如此礼待?
寒暄过后,云含卿倒也没忘了使者在此,作为主人的他自然要引荐各位:“太后娘娘,临泉王爷,见笑了!此人敖卓凡,乃朕之挚友,多日未见,心里挂念,不免话多了些,二位莫怪!”
武润弯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圣上重情重义,实是百姓之福。”
武润就是有这种本事,她声音娇而不腻,媚而不惑,再加上她刻意表现的威严大气,那好听的话从她嘴里冒出来,绝对像是三伏天吃冰一样舒爽!
云含卿也不能免俗,武润夸他,他也觉得受用,语气不由得放柔了些:“如此,可容朕给太后娘娘,临泉王爷引荐?”
敖卓凡的目光扫过来,只觉心底一阵奇异的悸动——对面的女子看不清容貌,只依稀看见巴掌大的小脸,尖尖小巧的下巴。太后?莫非她就是——
武润、临泉俱都微微颔首。
云含卿看向敖卓凡:“敖兄,此乃大商嘉康皇太后,这位是临天临泉王爷。”
敖卓凡也不起身,只微微点头,目光扫了一眼临泉,又重新回到武润脸上:“听闻皇太后文韬武略,才华卓绝,今日得以相识,当真是三生有幸!”
武润不识此人,临泉却听过他的名号。
敖卓凡,风云洞洞主。在临天抑或云国都数得上是风云人物。风云洞,地处临天和云国两国边界,属于三不管地段,自古独成一派,派下帮众众多,听闻在临天、云国两地都有不少江湖门派隶属其中。
说白了,风云洞,就是一个规模不大的独立王国。没有军队,却有让所有军队闻风丧胆的影子军团,听闻战斗力惊人,其门下分支,也是个个闻名江湖,独霸一方。
武润对于他的赞誉不置可否,对于他话里的真假程度也不想去计较:“敖先生过奖了。”
炎如霄清晰地感受到了敖卓凡目光里的含义——这个男人,太狂傲,太自负,他盯着武润的眼神里是赤果果的兴趣和玩味!炎如霄忿恨地收回目光,心里酸楚地埋怨武润没事长的如此迷人做什么!
其实这次炎如霄倒是冤枉武润了——金冠之上垂下的珠缀,密密地遮住了她的容貌,如果不是极其熟悉之人,根本无法窥得她的全貌,只觉得这女人应该很好看,但具体长什么样,还真说不上来。
敖卓凡这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感兴趣——不关乎容貌,只是一种感觉,见到她的第一眼,她的淡然,她的从容,她的高贵,都让他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作为成年人的他清楚地知道那代表什么,对于他想要的东西,他一向有志在必得的野心和能力,对方的身份根本不是他会顾忌的东西。他端起酒樽,本该第一个祝贺云含卿的,他却对向武润:“如此,不知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敬太后娘娘这杯酒?”
武润岂会不懂对面男子目光里的灼热和期待,她无奈地在心底叹口气,不知该说自己今年桃花旺旺还是前世欠了太多的情债要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