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佩玉一事,还望姑娘保密”
6。…第六回
白泷发狠的犹豫犹豫再犹豫,最终因男子一个随意的眼波,她阴郁的妥协,松开怀里紧揣了好些日子的檀盒。然后面色骤降,恶寒的盯着屋外的大雨,一手忿拨着锦囊里的珠子,一手惬意地往自个嘴里塞着酥点,对那位正敞开笑靥眯眼欣赏血珠的男子努力装作无视。
分明是她辛苦得来的珠子,竟只凭一句话就叫她放手。什么什么既然尊主这儿已有一枚翡噬,那么她手中的另一枚血斩合该给他,因为翡噬血斩本就是配对的神珠!缺失任何一枚,另一枚势必无法发挥它神奇的功效。
分明是她辛苦得来的珠子,就是她辛苦得来的珠子,根本就是她辛苦得来的珠子,全是她一人的功劳,是她的,就是她的………
南弘则睇望,好笑的接收白泷不断射来的余光,瞧那张脸冷的,好似有人欠了她数百颗珠子。那双看似无欲无求的眼儿,分明就极其渴望怨怒的盯着这对珠子。嘴上也不曾反驳半句,但一双锐利不悦的眸子却早已将想说的说尽。猜那情绪,想来就差能激起她动手夺珠的理由了。
美艳的唇勾出一丝弧度,亲昵的将她拥入怀里,尾指缠过了一缕白雪,凑近鼻端细细嗅弄,然胸口却轻颤着闷笑。
“那么,你想怎样?”
“偶滴……”白泷气鼓着脸颊,口齿不清却异常坚定的指着某只盒里的东西,目光凶狠的宣告。
“哈!不行,除了这其他都好商量”
他随意的朝一旁似影的奴子瞥去,待一盏茶奉入白泷手中,再是无奈的看她急切的灌下。
“撒谎!说好我拿到……是我的!就是我的了!”她生气,她张开大大的嘴巴,她不停的吃着。
见她吃的急了有些喘,南弘则忽然沉了面色,侍奴见此立即撤去所有的甜品茶水恭身退去。
“真要与我闹性子?”他低了音,轻托起她那手感滑嫩的下颚,垂着妖长的双睫,醉视于怀里的女子。
白泷不答,幽怨的吞下口中仅存的甜食,她急速眨眼,思虑间偏首移开视线,似挑衅一般舔了舔沾屑的红唇
顷刻,只觉下颚忽然紧重了力道,惟闻一朵突然降下的闷云,无声的覆下,夹杂着一缕奇香吞噬了气息
灵巧蛮横的舌信霸道的闯入,瞬间便被侵城夺池。温柔中带着无理的肆虐,牵引着不断避让的丁香,勾搅缠绵
理智逐渐叫疯狂替代,即将迷失了自我,渴望将怀中的娇躯一并吞噬,与他沉沦,一同糜烂,就此天长地久。
“……不!”
细碎的呼吟轻如鸿毛却堪比惊雷,致使仅存了一丝清明的他颓然僵滞了那双贴在她腿际与胸前的魔掌。错愕的拧眉瞪去,身下那名不断倾泪的女子,叫人顿时恍惚。
“痛,头痛……”
女子缩着身看似极其痛苦地紧抱着脑袋,她不断的磕碰,撞击温软的卧榻。她哭泣,声细若蝇,气如游丝。
他慌忙后退,惊恐的瞪着,却茫然失措的直颤了手。一盏炽热的心灯忽然黯然冷去,曾经的期盼再一次似被利刃狠狠的削割碾绞,痛得快无法喘息。
紧闭起眼,好容易才镇定了心神,却嘶哑了声寻唤。“无刃!无刃!!!”
回首,已见那位一年四季永是黑衣一天到晚难见笑容的男子现身。
“你,你快看看!”无神的瘫倚在座上,指尖轻颤,无力的指着榻上的女子,更是无助的捂着面孔极力掩去眼底的痛楚。
未滞片刻,男子上前为仍在低泣的女子号脉……下一瞬,却见他已点昏女子,卷了衣物抱起她准备离开。
撑着桌子呆愣的男子迅速打断“她……如何?”
男人低眉垂望,始终高耸的眉峰泄露他此时克制的情绪。清冷的面孔双眼无视那位无上的尊主,寒声质问“你是早已将我的话忘了?十年前我答应救她,你发誓让她禁情禁欲,绝不害她。可如今,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犯禁(贱)。呵,敢问大隼圣君,可当真想她先行你一步?”
换作庄内任何一位听见这位管事胆敢如此对主子说话,必是个个瞪足了眸子,且不敢再多喘一口气!然而,这位先生不仅说了这话,甚至以一种鄙夷的态度,撞开主子的肩膀径直冲着雨离去。
……
白泷是在一桶刺鼻的药浴中醒的,当时她的神志仍有些混乱,以致当无刃进屋,她竟恍惚的想不起眼前的男子是谁。
“今日之事下不为例”
白泷咽了口气,感觉喉咙干涩的疼。
无刃了然的倒了水喂她,又道“我再提醒一次,你最好用你的命去记!一旦动情,你白泷的命就会在下一刻结束”
白泷似离了魂般,木讷的点头“情?什么东西?”
“生不如死,至少对你来说是”
“……那是否不动情,白泷就不会死?不会再也看不见我的珠子?更不会…离开尊主,还有无刃?”
他回望,深邃的眸底泛起一丝幽亮,唇间苦笑“不仅不死,还可以活很久。久到……久到所有人都死了,白泷也还活着……”
“尊主曾说,总有一日,他会老,会死,然后再也见不到白泷……”
他道“但白泷不会,白泷永远都不会老,白泷的一辈子会很长很长。只要白泷不对任何人动心,一辈子都会好好的,永远都好好的”
她疲倦的眨适着双眼,迟缓地抬头,看向他“前些日子,有个像金子一样似乎能发光的男子,他问我要姓名和年纪,我没告诉他。你说白泷真实的姓名和年纪,会吓着许多人。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吓着?白泷也好想像许多人一样,在比武的时候……可以自豪的大声宣布自己的姓名来历,可以对朋友告知自己的年纪,可以一同去酒楼嬉闹……”
他轻叹,收起她后脑的针,言语轻柔“那么白泷可还记得你真实的姓名年纪?”
“……尊主说,白泷只要记住现在,那些过去的,无关紧要”
“既然已经忘记,那就不要再去想了。白泷只要记住你是白泷,好好活着,其他都不用想”
“可是,可是白泷不喜欢撒谎……”
潮湿的雾气混着浓郁的药香腾空萦着顶上的灯盏盘旋,女子渐而安详的闭上了双眼,记忆或许已陷入一片空白。
他怜惜的梳着那段悠长的白发,凝视掌心这些他一手养出的丝质,纯粹的色泽叫他的双眼有些酸涩,疼痛在腔内打战。
屋外的雨,仍不断的灌落。
浇打着廊子美人靠上的植栽颓败地弯垂了身子,颤卷着叶儿默默的泣泪。
如此,日子仍在吃与不吃,睡与不睡之间悄悄流转。
又过一月,年关将近,白泷收到了尊主与先生的“押岁钱”及荷包,里头的内容自然全是珠子。
今年尊主送的似乎非常丰厚,似有心弥补前些日子无意犯下的过错。而无刃送的则是一枚透亮晶莹的珠子,他说,那一枚就比白泷收集的上千颗珍珠来的更为珍贵。
白泷不信,觉得是无刃小气,不舍得将他平日“浪费”在炼药中的珍珠送她。
于是年宴上,她恶意地将自己平日不爱吃的又觉得难吃的口味重的菜全数拣入无刃的碗里,叠起了一座小小的山丘。当时,无刃的面色不见变化,但尊主的面色却极黑极冷。于是,白泷立即将自己认为好吃的好看的口味淡的尽量往尊主碗里送,更是主动为尊主斟酒。至于那些被她肯定的好菜则全数由自个笑纳了。最后,尊主的面色稍稍释然,但无刃的面色却有些阴暗。
那夜,换了一床新裁的牡丹锦,白泷美滋滋的缩入被窝数着满床的珠子。
一床的光亮,摸着珠子她绽出满目的温柔。
但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