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名女子突然冲了进来,跪在韩渠面前,哭道:“大人,民妇的夫君现在如何了?”
韩渠愣了下,他看着那女子,又回头看了看早已烧塌的房屋,心有不忍地摇了摇头。
那女子见状,只觉得眼前一黑,发出一声惨叫,顿时昏了过去。
正在熟睡之中的李沧海,突然被女子的惨叫所惊醒,他蹭的一下跳了起来,使劲揉了揉眼睛,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便快步走了过去。
“韩大人,怎么回事?”李沧海问道。
“大人,您醒了?您才睡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要不要继续休息?”韩渠忙问道。
李沧海皱了皱眉,挥手道:“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够了,韩大人就不必替我担心了,她是怎么回事?”
韩渠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女子,叹了口气,道:“回大人,这女子的丈夫便是受到感染之人。昨日,下官奉大人之命,将受到感染之人全部集中关押,她丈夫便是其中之一。”
顿了顿之后,韩渠面有不忍地道:“方才下官命人前去查看……发现所有被关押之人都已丧命,无一生还……。”
闻听此言,李沧海猛不丁地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起来。
他让韩渠照顾好女子,便立即朝着房屋废墟走去。
吕季同等人见状,忙招呼一班衙役清理斜倒的梁柱,门窗等物。
走进废墟,众人看到眼前所见,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废墟之中躺着约有二十余具尸体,可以说凄惨无比。
大部分的尸体,都被烧成了焦炭,只有少数几具尸体,还能勉强辨认出模样。
他们的尸体还保持着死前的惨状,伸出的手仿佛在向天呼救,看起来死前甚为痛苦。
李沧海脸色有些难看,他皱着眉头,仔细辨认着每一具尸体。
可大部分的尸体已经烧成了焦炭,根本难以辨认。
李沧海心中突然有些慌乱了起来。
慧光虽是出家之人,但与他却是有着过命的交情。
何况,慧光的亲弟弟便是为了救他而死,在他心里,早已将慧光当作自己的兄弟。
还有鸿雁,鸿雁虽说做过不少恶事,但她却也不失为一位重情重义的女子。
李沧海打心眼里不相信两人会死在这里。
可据韩渠所说,从火起之时,就没有见到两人出来,这让他心中多少有些绰绰不安。
而就在这时,废墟之外又传来之前那女子的哀嚎之声。
“我的夫啊!你死的好惨啊!呜呜……。大人啊!您不是将我夫关起来是为了治病的吗?为何会要了他的命啊?……呜呜。你还我夫君,你还我夫君!呜呜……。”
那女子跪在地上,死死地拉着韩渠的衣角,放声大哭。
韩渠愣在原地,脸上挂着不忍之色,叹息道:“你先起来,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等事情啊?何况,本官也只是奉命行事……将你夫君关押,也是为了防止他害人而已啊!”
“你胡说!我夫君只是有些神志不清,可从未害过人……是你们害死了我夫君!我要去告御状!我的夫啊!你死的好惨啊!呜呜呜…………。”那女子嚎啕不止,端的是听着伤心,闻者流泪。
“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我的儿啊!”
“大哥……我的好大哥啊,你死的好冤啊!”
……
此时,竟越来越多的哭声传来。
李沧海让衙役将尸体抬出去,随后走出了废墟。
放眼望去,李沧海发现面前跪了一片百姓。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在那放声大哭。
而韩渠则一脸索然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李沧海走了过去,皱眉道:“韩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韩渠见李沧海走来,好似见到了救星一般,忙道:“回大人,他们都是死者家属……他们说衙门故意关押百姓,导致他们的亲人丧命火海,想要前去告御状……。”
李沧海走到众人面前,说道:“乡亲们,衙门并非故意关押百姓,而是为了保护你们的性命,才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发生这等惨事,是本官的疏忽,本官在此向诸位乡亲致以深深地歉意。”
说着,李沧海弯腰拱手,对着百姓深深地行了一礼。
“这位大人!您认为一句疏忽能够抵消数十条人命吗?官府分明说的清楚,将俺兄长抓起来,保证不会出事,可如今却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这里。俺虽是一介百姓,但也要为兄长讨回公道!衙门为功绩,不惜残杀百姓,俺一定要去告御状!”人群之中,一名长着络腮胡须的男子站起来,大声说道。
“对!讨回公道!讨回公道!这都是官府的诡计,是官府害死了他们!”
“天子脚下,京城之中,官府竟使用此等手段残害百姓!简直枉为百姓父母官!可怜我那兄弟,刚喜得贵子,便遭遇此等祸事。剩下弟媳带着孩子,孤儿寡妇的该如何生活?”
“我那大伯也是,不过是得了些重病,有些咳嗽,便被抓去关押了起来。原本还以为官府真的会好心替百姓治病,没曾想竟然害了他的性命!”
“官府公然杀害百姓!试问天理何在?王法何在?我们要告御状,我们要公道!”
人群之中响起愤怒的吼声,越来越多的百姓随声附和,更有着不少人红着眼睛,紧握着拳头,好似随时都要冲过来拼命一般。
第七百零四章质疑
韩渠见状,顿时无比气恼。
“你们这是要造反不成?还不快快散开!李大人下令关押受感染之人,也是为你们好,难道你们就不怕如同南城血案那般,等他们发了疯,将你们一个个的都咬死?发生这种事情,谁也不愿意看到。实话告诉你们,被关押者,皆是受到毒蛊感染之人,即便他们没有被火烧死,也要被处死。李大人这般做,全都是为了保护尔等性命!尔等莫要不知好歹!还不速速散去!莫非真的要本官以造反之罪将尔等抓起来不成?”韩渠厉声喝道。
随着韩渠的厉喝,众衙役纷纷抽出戒刀,迅速将那些跪在地上,大声叫嚷的百姓给包围了起来。
那些百姓见到这等架势,哪里还敢说话?纷纷低头啜泣了起来。
李沧海见状,眉头微微一皱,道:“韩大人,让衙役退下,本官有话要和他们说。”
韩渠愣了下,忙说道:“大人,这些人不识好歹,冲撞了大人,交给下官来处置便是。大人辛苦了一夜,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
李沧海看了他一眼,面有不悦地道:“韩大人,身为父母官,非是将自己当作百姓之父母,可以对百姓肆意欺凌。而是将百姓视作父母,急百姓之所及,想百姓之所想。如此,方能上不负天恩,下不负黎民。他们亲人命丧火海,难免会有些情绪失控,可以理解。何况,他们说的没错,几十条人命,又岂是一句‘疏忽’便可抵消的?此乃本官之疏忽所酿成的惨剧,本官自当一力承当。”
韩渠闻言,忙跪了下去,郑重其事地道:“大人,此事全怪下官。是下官思虑不周,疏于防范,才致使此难发生,下官愧对大人之教诲啊!”
李沧海叹了口气,道:“韩大人请起,此惨剧既已酿成,你我二人都难逃干系。你速去将所有的尸体搬出,尽量保持尸体完整性,再去大慈恩寺请来几名高僧为他们诵经超度。”
韩渠深深地对李沧海行了一礼,随后便按照李沧海所说忙碌了起来。
李沧海走到之前那名女子跟前,俯身将她扶了起来,对众人道:“诸位乡亲,发生这等惨事,本官心里同样甚是难受。不过,本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下你们。”
“还有什么好问的,你们官官相护,害的俺们家破人亡,此事俺们定要寻个公道!”众人之中,有人大声叫道。
此言一出,顿时好似在刚刚平静的湖面上又丢进了一块石头,瞬间荡起阵阵涟漪。
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百姓,此时又变得群情激愤了起来。
“对!俺们要公道!即便是入大牢,俺们也要讨个公道!”
“呜呜……夫君,你死的好惨啊!你丢下我们孤儿寡母,让我们今后如何生存啊?呜呜……。”
……
李沧海眉头一皱,眼光迅速自跪倒面前的众人看去,想要找出那开口说话之人,可此时这些百姓各个激愤不已,他很难找出是何人先开的口。
“各位父老请静一静!本官会给你们一个公道!但你们要回答本官所问之问题,待本官了解一切之后,方能还你们一个公道不是?”李沧海大声道。
“俺们凭什么相信你?哦,对了!方才韩大人说,他之所以将俺兄弟关起来,就是奉了你的命令!这般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