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停了,他和她擦肩而过,她没认出他是谁,她只专注的讲电话,叮嘱手机那端的人好好照顾身体。他那天站在南京街头,身旁人来人往,忽然发现,原来她对他“笑”一下,竟能让他一颗心疼了很久很久。
后来,他不再制造幼稚可笑的巧遇了,他不能让她知道他的心意,他太明白她和萧暮雨的感情有多深厚,他若说:“萧潇,我想我喜欢上了你。”
不用猜了,跟自信无关,她的性格决定了她的感情价值观,她会直接拒绝他,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会拒绝他,所以他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人说:“如果你偷偷喜欢一个人,没必要真的在一起,你只需远远的看着她,看到她微笑,你也会觉得很幸福。”
狗屁。
他做不来上述圣人,他是俗人一个,如果她是他的恋人,她微笑,他确实会觉得生活万事美好;如果她皱眉,他可能会猜测出上千上万种她皱眉的缘由,但前提只有一个:她是他恋人。
多年来,她爱的是萧暮雨。
她会跟萧暮雨撒泼甩赖,跟他只有隐忍妥协。
她散步的时候会紧紧牵着萧暮雨的手,他牵她走路却会让她多番犹豫迟疑。
她坐在萧暮雨的单车后座上轻声说着日常话,坐在他的车里却是一贯沉默,望窗出神。
她有俏皮的时候,遇到高兴事,她并不理会那里是不是南京大街,她踮起脚尖,双手捧着萧暮雨的脸,会将欢喜的浅吻印在萧暮雨的额头上。
她走累了,会拖着萧暮雨赖在原地不走,坏坏的笑:“暮雨,你背背我。”
萧家街坊说:“潇潇暮雨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感情好得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早在若干年前,傅寒声就已然知晓,萧暮雨在萧潇的眼里接近完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胜过他。2007年四月,一纸婚约尘埃落定,他告诉自己:没关系,终有一天她会发现他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糟。
他了解她,莫名了解,有时候连他自己也想不通,他怎么会那么了解她呢?就像是另外一个自己。
傅宅婚房,迫她行夫妻欢好之事,是早晚的事,苏越的出现只是诱因,纵使没有苏越,他也迟早会迈出这一步的。
她是他的妻,身心却一直游离在外,就算有朝一日她对他产生感情,也断然不会和他亲密过甚,那两年在她看来只是利益使然,他若想留住她,毁约是必然,她只有死心妥协,才会和他做最日常的夫妻。
恨,无妨。
他总觉得两年时间太短了,若是她有了他的孩子,等于说有了亲情羁绊,两年后纵使对他无情,但有孩子在,到时候又怎会一如07年生无可恋?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谁曾想,这世上偏偏有一人长得跟萧暮雨甚为相似。
她和萧暮雨亲密相拥的时候,他恨不得她出车祸,最好自此失忆,忘了前尘旧事,将萧暮雨这个人从她身体里、心里、灵魂里剥除干净,而他带着她可以去中国任何一个地方,或是移居国外生活,随便哪里都行,只要她不看见萧暮雨。
照片里,那个男孩他不是萧暮雨,他是苏越。不过是一张甚为相似的面容,竟让她那般失控,她抱着那个男孩子,泪水蓄满了眼眶,一颗颗的全都跑了出来,那么悲伤,宛如开在暗夜里的花朵,那些晶莹的液体,刹那间撞疼了谁的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10月7日深夜,他给她打电话,电话在响,但她不接。
10月8日凌晨,他想,她在7日深夜初见苏越,心情或激动,或悲伤,所以才会不想接他电话,或是不愿接他电话吧。
不接,就不接了吧!
周毅说校方会处分她,问他是否打电话跟校方说情?
出了这种事情,唐瑛会不出面?
唐家有人出面比他出面要好,若他出面,不摆明了他是她丈夫?他倒是无所谓了,她知道后又该怎么想?再一次说他言而无信,好不容易有所缓和的关系再一次濒临冰点?
不,他不这么做。
想必,她也不希望他知道这件事,若他插手校方处分,她岂不难堪?
这事,他全当不知,不问,不掺和就对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至于处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做错事,接受一点教训也是应该的,否则难长记性。
傅寒声是这么想的,但总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轻风微拂的凌晨,轻巧的揭开生活中最真实的那一面,一支烟抽完了,傅寒声单手撑额,沉沉的望着窗外,眸子黑且深。
――情绪里带着你的悲喜,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10月7日深夜,宿舍楼较之往日热闹了许多,萧潇走进大厅,宿管老师正在喝水,见她回来,看了她一眼,就又低头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萧潇宿舍在三楼,楼道里装着感应灯,叫一声,灯也就亮了。她没叫,扶着楼梯旁的边角墙壁,她一步步的往上走。
楼层之间的窗户里,隐隐透进来几缕月光,各间宿舍里,女生之间的嬉闹和交谈声,一波波的传过来,凸显楼道空寂,犹如满身满心的疲和累,寂寞的清醒着。
“亮――”
一道女声在上个楼梯口响起,顿时灯光亮了,几个女孩子有说有笑的走下楼梯,看到萧潇,目光悉数落在了她的身上,悄声议论着,萧潇没看她们,自顾上了楼。
深夜时间段,有些宿舍没关门,一路走来,有人拿着脸盆准备洗漱睡觉,有人坐在书桌前看书或是写论文,有关系交好的女同学挤在一张床上看电影,有人哼着流行歌曲,有人在宿舍里随意走动畅聊娱乐八卦……
萧潇回到宿舍,隔着门,隐约还能听到张婧的讲话声,可等她开了门,宿舍是沉寂的宿舍。
张婧本已躺下,此刻坐起了身;谢雯刚弯腰倒了一杯水;黄宛之坐在书桌前写东西,听到开门声,转身看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的,她们都在看她。
萧潇走了进来,她知道她们有很多疑问,但她们不问感情,只因为萧潇回来之前,她们私下议论,一致误会了萧潇和苏越之间的关系。
世间男女,每个人都渴望爱,但没一个人能逃得过爱带来的伤。
当一个人学会付出,就等于把伤害的权利交诸给了对方。
萧潇被罗立军叫到办公室训话的时候,张婧她们在宿舍里谈得最多的就是爱情,只有爱情才能让萧潇那般失常,变得不像原来的她。
演讲台上,她们只看到抱着苏越失声痛哭的萧潇,却无法听到萧潇究竟对苏越说了些什么,但她那么伤心,定是和苏越脱不了干系。
她们好奇,但不问,至少今夜不问,发生了这种事,有远比情感更让她们担心的所在,比如――
黄宛之问:“罗院长怎么说?”
“等通知。”萧潇走到书桌前坐下,原本拿了书要备课,翻了两页之后,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于是把书合了,靠着椅子不语。
她这么沉默,倒让张婧她们开始往坏处去想了。
“没事的,潇潇。”张婧下床,把自己的椅子搬到萧潇书桌旁,撑着脸安慰她:“我大二那年,和同宿舍一姑娘打架,当时惊动了系主任,打架性质可比这恶劣多了,系主任当时也只是口头警告,又罚我写了一份检查,事情也就过去了。学校就是这样,雷声大雨点小,不怕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真是没想到,我们宿舍竟出了一位女中豪杰。”谢雯在一旁打趣张婧,却给萧潇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她面前,单手放在她的肩上:“喝完水,早点洗漱睡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是事儿,等再过一两个月,也就不叫事儿了。”
黄宛之沉默片刻,分析了一下现状,看着几人正色道:“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去找罗院长,再好好跟他求求情,记过毕竟不光彩,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们金融院校负责人,这事他不能置身事外,任由校方做决定,听之任之。”
萧潇看着她们,那是一张张年轻的面庞,灯光打在她们的脸上,她们有长长的睫毛,明亮的眉眼在灯光下格外生动。
来到c大,和她们相识一场,是机缘,也是宿命,仿佛早已被生活写进了情节里,包括c大礼堂初遇苏越。他在c大,她也在,但开学以来,却无缘相见,因为生活尚未慢慢展开这处情节,但它今夜猝然展开了,她的精神状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她离开办公室,一路走来,整个人被迷茫覆盖,但这一刻,她忽然间意识到,在c大这个地方,意外虽说不期而至,但好在它还是有温暖的。
这夜入眠,萧潇做了一个梦,噩梦。
梦里,一座陌生的城,一条陌生的路,夜色那么静,路途那么黑。她趔趄的走着夜路,看不到人,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在一片漆黑中挣扎摸索。
她不恐惧,也不迷惘,后来道路尽头,有强光照射,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进驻眼帘,她一步步走近,她笑了,是暮雨。
“潇潇,来――”他朝她伸出手。
近了,越来越近了,却有一道急切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潇潇,他不是暮雨,你看清楚,我才是。”
转身望去,又一个萧暮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醒来,后背竟都是汗。这一晚,萧潇失眠。
10月c大,最出名的那个人不是唐伊诺,也不是各大院系选出的系花和系草,而是金融系萧潇和建筑系苏越。
有关于两人的帖子在c大校网广为流传,各种爱恨版本层出不穷,好事者竟专门跑到金融系和建筑系围观两人,偷偷拍了照片,回到贴吧里继续上图盖楼。
10月9日,有关于萧潇的处罚下来了,负责金融院系10月到12月末,为时三个月,所有大型演讲场所日常卫生保洁垃圾清扫、地面卫生、黑板干净、条幅备换等。
校方对处罚解释简洁明了:事出有因,内情可酌。此事只在校网通报了一天,深夜十二点就被撤换了处分通知。
处分决定是邢涛告诉萧潇的,邢涛说:“回头我带你专门去谢谢罗院长,要不是他一直为你说情,校方也不可能做出这么轻的处罚。小老头平时脾气不太好,但遇到正事,还是很爱护学生的。”
邢涛是打电话告诉萧潇这件事情的,萧潇“哦”了一声,挂了电话,又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这才开始收拾课本,她下午还有一堂课,也是她给大一新生上得第一节课。
那日,天空蓝得没有一丝杂质,干净纯粹,阶梯教室外种着一排排观景树,叶子在微风里轻轻的摆动着,这样的天气很适合躺在摇椅上晒太阳,任由阳光打在脸上,似乎不多时就能温热寂寞的眉眼。
由萧潇主讲的第一堂课并不顺利,当她走上讲台,台下学生便早已炸开了锅,面对好奇心和求知欲过盛的学生,她再次陷入情感追问的漩涡之中。
讲台上,萧潇素面朝天,她合上课本,看着满教室喧哗不止,纪律散乱的大一新生,出人意料的是,她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尴尬难堪,她只是沉默不语的看着他们,她在等:他们说,她沉默;他们沉默,她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教室里,唐伊诺靠着椅座,身旁议论起哄声热火朝天,但她不参与其中,只静静的看着萧潇,萧潇偶尔眼眸与她对视,仿若不识。
金融系新生不知何时集体沉默了,他们不说话,不是因为说累歇口,而是因为台上那位年轻女老师竟无视课堂纪律,他们自吵他们的,而她干脆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窗前空地上,那里阳光很充足,她坐在阳光下安静看书,不是一般的气定神闲,那样的气势竟和7日晚陷入儿女情长失声痛哭的女孩子相差甚远。
他们迷惑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有学生不满道:“老师,一堂课你就这么干坐着,对我们学生来说,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萧潇听学生发泄完不满,视线从课本上移开,侧身坐在椅子上,单手支着脸,慢慢的扫了众人一眼,开口问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对学生负责?”
她态度那么平静,倒像是真的不耻下问,一众学生自知理亏,竟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
萧潇起身,她没拿出移动硬盘播放课件,而是把手中的课本掷在讲桌上,偏头凝视学生几秒,嘴角露出一抹浅得不能再浅的微笑,她说:“这堂课不讲金融,我们来谈谈爱情吧!”
闻言,学生均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全都起哄鼓掌,有人吹口哨,有人“嗷嗷”乱叫,竟一下子和萧潇亲近了不少。
这天,苏越去金融系找萧潇,被萧潇同学一阵莫名起哄,后来被一女孩追上,那女孩上下打量了一眼苏越,方才笑道:“我叫谢雯,潇潇舍友,她这会在三号阶梯教室给大一新生上课,呶――”她指了指具体方向:“前面转个弯就是。”
“谢谢。”苏越转身欲走,却被谢雯唤停:“苏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雯认真道:“你可别欺负我们家潇潇。”
阳光下,男子面容清晰,笑容无奈,又是一个误会他们关系的人。
这种事情,不解释了,越解释越乱。
这天下午,阳光温暖,苏越还没走进阶梯教室,就听见里面热闹的不像话,走到阶梯教室后门口,她清冷的声音已从麦克风里淡淡的传了过来。
这是一堂大课,金融系新生全都在场,苏越抬眸望去,教室里坐满了学生,他的目光凝定在萧潇身上。
讲台上,她穿着宽松的棉质白衬衫,牛仔裤,虽是再简单不过的学院风装扮,但穿在她身上,却出奇的吸引人。
明明是一节金融课,但她却由着学生讲爱情,苏越靠着门,笑着听她在讲台上是如何应付这群学生的。
她说:“人人都在讲爱,但究竟什么才是爱呢?你跟他在一起,一笑一朵花。你对他哭;你对他笑;你跟他吵;你跟他闹;你和他聚聚散散;你和他分分合合;你把他当成你生命里最温暖的春;他成为你眼中最耀目的光和彩,和他在一起,你心里会想,这辈子就这样吧,一生惟此一人,期许有朝一日花开并蒂,在尘世中结为夫妻,因为你看他,他看你,皆是千般万般的好,这应该就是爱了吧?”
她说:“一段感情结束,这时候谁跟你讲振作,坚强,你都不要听。摆脱感情伤害,最重要的不是坚强,是遗忘,你只有忘记她,才能避免受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说:“有些鲜花一旦过了花期,纵使你对它有情,也不要奢望它能重新盛开第二次。一次花期早已耗尽了它全部的养分,所以第二次盛开,绝对不及第一次芬芳馥郁,除非你爱它的残缺,它的不完美。”
从苏越那个角度望过去,萧潇眼眸在光线里似是闪烁着晶莹的光,以至于她整个人都仿佛沐浴在光晕里,站在讲台上,耀眼得很。
台下学生议论纷纷,有男生看着萧潇,笑着问:“老师,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爱情,你觉得爱情应该是什么?”
略作沉吟,萧潇答:“一物降一物。”
“怎么样才能遇到那个最完美的他?”有女生紧接着问。
萧潇背着手,温声问那女生:“这世上有非常完美的人吗?”
女生争相说“有”,并且举例说了很多人,惹来男孩子频频撇嘴,发出“咦――”的不屑音。
女孩子不理,笑骂男生是嫉妒,其中有女孩扯着嗓门说:“远得不说,就说咱们c市首富吧!傅先生身高182cm,标准的模特身高,学历、家世、事业、外貌、脾气都很好,这样一个男人,最让女生心动。”
萧潇一时沉默,那人脾气很好吗?
“太过完美,只会让一个人接近不真实,你和他相处会担心自己太世俗,会放大自己的缺点,当你不断的质疑你自己,你的喜欢将会变质,完美男人是用来仰慕和幻想的,他会让你对他心生敬畏,顶礼膜拜,却无法道出那声爱。如果他真的完美,你会觉得跟他道声爱,都是一种亵渎。”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在座学生,目光柔和了:“我一直认为,世人皆不完美。包括各位年少时疯狂追星,把哪个男明星或是女明星奉为男神和女神,一切的迷恋和喜欢,皆是来自于那份神秘,一旦他们和你每天朝夕相处,神秘感顿消,这时候你会发现,他们不过是和你一样的人,一切的价值取向,无非是职业不同罢了。若是爱上一个完美的人不要欢喜,因为你爱上的只是你的自欺欺人和假象。世上任何一个人,爱上的都是一个不完美的人,这个不完美的人,他会让你的心变得柔软,他在你面前会有孩子气,会有七情六欲,会有喜怒哀乐,他一胡搅蛮缠,你就会缴械投降,这才是现实人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阶梯教室静悄悄的,这一刻没有人再喧闹,试图扰乱课堂气氛,他们安静的看着那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老师,心里竟都隐隐激动起来。
在苏越看来,这是一堂爱情课,一堂和学生拉近关系的爱情课,跟所谓的金融课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但就在这时,台上女子却忽然话锋一转:“女同学们,我想对你们说,女人这一生中会遇见五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男人:你父亲;你最爱的那个男人;最爱你的那个男人;成为你丈夫的那个男人,还有一个男人,他就是你的儿子。为了爱,从现在开始,各位要把自己变成一个美女。美女非皮相漂亮,女人之美贵在气质,男人对你心动,并非你貌美如花,或许只是因为你的那份与众不同。一个女人要学会对男人说不,要学会经济和人格独立,只有这样,才能让男人在爱你的基础上,对你独留一份吸引和尊重。”
讲到这里,阶梯教室鸦雀无声,萧潇眸光微移,然后就看到了苏越。
萧潇愣了一下。
见萧潇看到了自己,苏越朝她点了点头。
萧潇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她稳了情绪,接着道:“接下来,我想对男同学们说,如果你们足够幸运,你最爱的、最爱你的,和成为你妻子的女人是同一人的话,那你们这一生中将会出现三个很重要的女人:你母亲、你妻子和你女儿。各位告别高三,走进c大,等于告别了青涩和懵懂,此刻你们是成年人,在还敢挥霍青春的时候,无需拘谨,无需畏手畏脚,你有梦想,从此刻开始努力,去做最勇敢的追梦人,失败了也没什么,我们年轻,我们还可以重头再来;你想谈恋爱,你去谈,但你要对女孩负责任。负责任不是你每月拿着父母给你的生活费给女孩制造惊喜和浪漫,一个男人的负责任该是自力更生,自己赚钱去承担恋爱期的一切开支和花销,假以时日成为妻女信赖的那个人。”
话落,已有学生热烈的鼓起掌来,萧潇心口却疼了,不似先前激烈,却像丝线一样,她的疼痛就那么淹没在学生的激动声里,她扶着桌子,拍了拍讲台上的话筒,示意学生安静,这才对这堂课做出总结,她说:“你们想谈一场高品质的精神恋爱吗?那么从此刻起开始学习,为将来奋斗。男生和女神在一起不是幻想,女生和男神在一起也不再是奢望,只有你们真的强大了,你们的人生,你们的未来,包括你们的婚姻,才真的是自主选择,而不是被选择。”
苏越忽然明白了,这堂课看似是在讲爱情,真正的用意却是让大一新生好好学习,但她不明着说,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能看得出来,比起直言劝导,学生更能接受萧潇此番规劝。
课到尾声,后座女生终于不打瞌睡的听了一节课,却在回身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苏越,顿时兴奋大喊道:“老师,你男朋友来看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这么一喊,学生再次炸开了锅,众人纷纷朝后门望去,女生雀跃,男生吹口哨,苏越笑笑,离开后门去外面等萧潇。
讲台上,萧潇背靠着讲台,情绪不明。唐伊诺坐在台下看着她,一堂课下来,众人均鼓掌,唯她坐着不动,她这个姐姐还跟以前一样,唯有萧暮雨才能牵引出她的所有喜悲。
唐伊诺轻声呢喃“苏越”两个字,那张和萧暮雨一模一样的脸注定是萧潇此生难过的那道劫。
阳光很温暖,林荫大道树叶葱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苏越和萧潇并肩走着,周围人来人往,看到两人均是露齿一笑。
那笑,不深究了。
有风,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光影落在两人身上,投落出两道阴影。
她低头走路,不看他,只道:“那天晚上,我很抱歉,建筑系处分你了吗?”
“没有。”苏越语气平淡,侧眸看她,见她眉眼沉静,走路的时候似是满腹心事,他多看了两眼,方才开口道:“听院长说,你把事情承担了下来。”
发现了,她私底下不太爱说话。
“原就是我的错。”萧潇声音低了几分,对的,他不是暮雨,他只是和暮雨长得像,暮雨声音温和,他声音偏沉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地面上影子依偎,她的身体竟是忽冷忽热,血液仿佛逆着流。
她不能见这个人,不能见。
“抱歉,我还有事,我――”她急欲找借口离开,却被他握住了手腕,他也急:“等等――”
他忽然握着她的手,萧潇似是受惊了一般,惊惶挣开,苏越愣了一下,道了声“抱歉”,然后悄悄递给她一个信封,她低头去看,却被他按住了手。
“回去再看。”
南方十月气候温润,c大学生每天穿着t恤依旧热汗淋漓,这个秋天,迫在眉睫,却好像怎么也走不到它的心里去。
暮雨离世两个多月,很多时候萧潇看沿途情侣,总觉得有些人长得很像他。
c大校园,有玲珑女子行走在高大的男友身边,伸手就能触摸,似是正被男友温柔呵护。
这一幕在c大太常见了,几乎每个情侣都会这么做,但就是这个再简单不过的小细节却在一瞬间迸发出很多往日回忆。
一个人,如果只能沉溺在回忆里度日,是不是很可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暮雨,我现在一想到你就会很难过,鼻头发酸,有液体在眼眶里猖狂跳舞。
她冷静,她理智,她铁石心肠,她不苟言笑,但她知道,他也知道,她在他面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每次看到他,她的心里都会绽放出一朵花。
想到他,她会笑;再往深处想,她会哭。
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别人看她:“这人怎么像疯子?”
哭哭笑笑,怎不是疯子?
――你走后,我曾多次幻想过,只要你还活着,就算你我此生不见,我也是欢喜的;就算你结婚有了儿女,我也会为你感到欢喜,如果你愿意,我会对你的儿女说:“孩子,我是你们的姑姑。”但前提是:你还活着。
那天看《憨豆先生》,憨豆爱车停在路上,被坦克碾烂了,她看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过,但憨豆就是这样,前一秒他为爱车的命运而感到悲伤,但后一秒却淡定的把车锁拆下来,似是忘了所有的忧愁,笑着去奔赴隔日天明。
萧潇开始明白,她用全部的力气来爱他,却不足以支撑他和她度完余生。
――2007年10月9日下午,一个叫苏越的男孩子,他的出现,他的呼吸,他的微笑,他的触摸,竟在刹那间封住了我所有的语言。暮雨,你不知道,他长得有多像你。看到他,我的心口会疼,总会想起你生前眉眼,多么残忍。
走出一段距离,萧潇回头望苏越,没想到他还在原地站着,离得那么远,她看不清他的模样,但她却能清晰的勾勒出他的面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不是眼神清晰,隐有温柔色?
她笑了,眼睛却湿了,她走得比之前更稳了,她又混淆了两人的眉眼,本不该,本不该……
他在她身后,却早已不是“他”。
――我被他迷了眼睛,你莫怪。
晚上回到宿舍,舍友询问萧潇讲课是否顺利,萧潇简单说了一下课堂气氛,引来三人争相吐槽,张婧挽着袖子道:“一群小屁孩,还真是欠收拾。”
黄宛之打量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就你这小身板,只怕还没收拾他们,就先被那群小屁孩给收拾了。”
被黄宛之如此瞧不起,张婧哪能口头认输,两人拌嘴的时候,谢雯开口问萧潇:“苏越有没有去找你?”
萧潇点头。
“听说他是一位美国华裔,从小就生活在美国,今年夏天因为国内外有合作项目,他这才来到了c大。”听谢雯提起苏越,张婧也不跟黄宛之拌嘴了,坐在床上看萧潇,好奇道:“潇潇,你们在此之前真的不认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认识。”萧潇低头摆弄着手机,她在发短信。
“那你那天怎么……”说这话的人是谢雯,她们终究还是问了,但因摸不准萧潇那天的状况,所以只问了前半句,后半句大概是问她为什么会情绪崩溃吧?
“礼堂那次,是我和他初见。”萧潇沉默了一下,声音隐晦得听不出情绪:“他……长得很像我一位亲人。”
张婧等人面面相觑,都是聪明人,不管苏越有多像萧潇的亲人,她们都不该再继续问下去,她那晚那么失常,应是伤痛过往,还是少提为好。
几人另寻了一个话题,便把有关苏越这个话题给岔开了。
从9月1日开学至今,似是一种习惯,萧潇每天晚上都要给傅寒声发条平安短信,其实她入学c大,对唐家人不构成任何威胁,想必也不会有人与她为难,但发短信是她之前答应傅寒声的,只能每天坚持下去。
10月7日晚,傅寒声给她打电话,她不接,自此他没有再给她打过一通电话,更不曾回复短信,今夜也是如此。
英文短信发出去了,对方没有回音。
兴许在忙,兴许……
萧潇摇摇头,天马行空的乱猜测,不像她。
自从7日深夜见到苏越,萧潇连续三天晚上,开始陷进断断续续的失眠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越给她的信封里装着一张照片,背景竟是凤凰喷泉广场,她想起那一天恍惚看到暮雨,原来不是幻觉,尽管她看到的那人不是暮雨,而是苏越。
照片后除了“苏越”两个字,另外还有一组数字,是苏越的手机号。
她把那张照片放在了枕头边,反复的看,反复的做比较,心越来越平静。
暮雨的字和她的字几乎是一样的,写名字偏龙飞凤舞,但苏越……他写出来的字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很内敛的人。
寂静的夜,萧潇聆听舍友们浅淡的呼吸声,她在夜深人静的c大,想起暮雨,仿佛有细小的沙子在她流血的心口滚来滚去。
凌晨,万物俱籁,c市星星铺满天幕,闪烁着最神秘的光芒,萧潇起床去了阳台,仰脸望着夜空:不设防间,她被繁星晃花了眼,她忘记了苏越带来的冲击,忘记了暮雨带给她的悲伤,只记得星星异常明亮,它们安睡在夜空里,睡颜恬静,淬成了世人眼中的风景。
不安的,只是蠢蠢欲动的内心。
当初在澳洲,萧潇回国之前,傅寒声告诉她:“最迟一星期,我就回去。”
公事耽搁,傅寒声的行程一拖再拖,等萧潇从温月华那里获知消息他回国,已是十月下旬了。
对的,是温月华告诉她的,而她对于他的行程安排全然不知。
这趟澳洲行,傅寒声在那里逗留了二十多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10月20日,周六。
傅宅客厅,温月华让周曼文端了一盘糕点放在萧潇面前,催她尝尝。
糕点太甜,萧潇吃了一块应景,便再也没有吃第二块的打算。
浅浅聊天时,温月华笑着说:“履善昨晚打电话,说他近期会回来,这事他跟你说了吗?”
“说了。”
萧潇撒谎了,说不出心里那一刻是什么感受,在山水居工作的人,一个个嘴巴很紧,就拿曾瑜来说吧。萧潇如果不问傅寒声的行踪,她绝对不会主动吐露他的去向。
温月华又怎知,从10月7日到10月20日,傅寒声便不曾再联系过萧潇。
在这十几天时间里,萧潇和黎世荣私下见了一面,黎世荣拿出一份资料递给萧潇,里面装着苏越从小到大获取的荣誉和相关朋友圈。
宁波赫然在列,萧潇无意识皱眉,这才想起宁波曾多次请傅寒声见一见他的好朋友sawyer,傅寒声可曾见过苏越?
那个人对她调查至深,又怎会不知暮雨和苏越的相似度?
萧潇抿唇不语,过了好半晌,才对黎世荣说:“再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容貌相似倒也算了,怎会连年龄也一样?巧合太多,萧潇难免疑心重重。
在这十几天时间里,邢涛带萧潇去见罗立军,之前萧潇违反校规,若不是罗立军说情,萧潇会受到什么处分还真是难说,所以萧潇前来感谢罗立军也是应该的。
邢涛身为导师,也实在是不容易,谁让萧潇寡言呢?所以基本上都是他在说,字字珠玑,非一般的好口才,萧潇觉得自己没有插话的必要了,任他拍罗立军的马屁,只站在一旁不作声。
罗立军也不吱声,他端着他的大茶缸,然后皱了眉,邢涛已有眼力劲的提着茶瓶,往那只大茶缸里续了热水,再然后笑眯眯的送到罗立军面前:“烫,您慢点喝。”
这邢涛若是生活在大清朝,怕是会成为莫逆之交。
罗立军端着茶缸,吹了吹在杯口上方漂浮的热气,然后喝了一小口茶,他看着萧潇,第一次正眼打量他的院校学生。
女孩清淡,有一张很素净的面孔,用清水出芙蓉来形容也不为过,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眉宇间的神态和靖轩确实有些相似。
她是靖轩的孩子啊!
罗立军心里叹息一声,竟生出无限怅然和遗憾,对邢涛和萧潇摆手道:“回去吧,以后做事多三思,为人师表,不能让学生笑话。”
在这十几天时间里,有关于傅寒声给萧潇邮寄回国的明信片堆积在信箱里,那日佣人清理信箱,看到十几张明信片,署名给萧潇,佣人汗都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信箱,山水居上下几乎就没人用过,每次傅先生看报,都是专人取报纸放在餐桌上,所以那信箱在山水居等同于摆设,谁曾想……傅先生那人怎这般心血来潮?
10月23日,周二。
曾瑜给萧潇打电话,先致歉,后又开口说:“太太,先生之前给您邮寄了一些明信片回来,我让高彦给您送到学校去,您看成吗?”
整整13张明信片,有几张是同一天写的,有些日期间隔大,从澳洲到c市最快也要几天才能抵达,有些可能还在路上,尚未送到山水居。
在萧潇的眼里,傅寒声既神秘又复杂,性格沉冷令人捉摸不透,但有一点她敢肯定,他是一位对生活颇有情趣的人。
当今社会,邮寄明信片的人,多是拥有几分怀旧和浪漫情怀。一条冷冰冰的短信,一封隔着屏幕的e-mail,又怎么能跟亲手书写的明信片相抗争?
邮寄明信片很俗吗?
那么,爱情俗不俗?烛光晚餐俗不俗?一束玫瑰俗不俗?一句“我爱你”俗不俗?照这么一直说下去,追朔到柴米油盐,想必也是俗不可耐的。
可这是尘世,又有几人能够避免世俗?
周二这天,萧潇和高彦约在了学校外的咖啡馆里,临窗位置,坐在那里可以晒到温暖的阳光,窗外是人来人往的学生和c市市民,还有穿梭不息的车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一个午后时光,一杯茶在眼前飘浮着热气,同时还有最舒心的背景音乐,一张张来自澳洲的明信片翻越了山和水,终于在这天被高彦送到了萧潇面前。
明信片正面多是风景照,后面却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傅寒声的字。
她没想到,他竟写得一手好字。
10月8日,晴。
往来墨尔本多次,却不曾有时间外出行走过,夜间本有应酬,推给周毅去办,单独外出,陌生的人,陌生的街,不过无妨,每一步都像是探险。
潇潇,如果有一天我迷失墨尔本,找不到回家的路,你来带我回家可好?
10月9日,晴转多云。
晨起洗漱,忽然对掌心里的生命线感慨万千。
老太太曾说:“如果有一天你开始计较生命,说明你已有苍老迹象。”
和潇潇结婚后,我有时候会计较自己是否会早生白发,十岁年龄相差,你正值青春好年华,而我,我已满身沧桑,一个31岁的青年男人,除了教你怎样直击痛苦,能给你的东西实在是不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10月10日,多云。
这些年,好像每天都在忙,陆陆续续去了很多国家,走了大半个地球,相交满天下?
不,我和你一样,几乎没什么朋友,最好的朋友是自己。
有人说我骂人不带脏字,有人说我伤人不见血,今天有位外商问我,如果我结婚了,也会对我妻子这样吗?
我如果说,我不会这样对你,你是否会觉得我是一个虚假的人?
你比我小,我要让着你。
如果吵架,我甘愿落败。对你,还能怎么样呢?只剩笑了。
10月12日,阴。
今天在外谈工作,中午在一家中餐厅吃饭,这里的菜色很可口,如果你在就好了,说不定你会喜欢。
你在学校有没有好好吃饭?你该多吃一些,太瘦了,最近吃胖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总是学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10月15日,中雨。
之前在悉尼,你用我电脑写论文,论文没删,我看了一下,注释和结构都很严谨规范,就是小标题不够精准,有一处语句写错了,你们导师没看出来吗?
该给你打通电话的,但打了之后呢?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世界静止了,就连国外的雨也该停了。如此一来,倒是我的罪过了。
潇潇,世界不该是静音模式。
我们这一辈子,每天都会患得患失,每天都在和自己较量,所以受了伤,也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伤。
那伤,需要你自己去愈合,但我是你丈夫,该怎么做,才能帮你伪装成幸福色?
这天午后,萧潇看着他的一言一语,表情柔软,眼里却有着清澈的水光。
她无法揣测她在他的眼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当她看着这些文字,她心里一直在揣测着他的模样:他必定是抽着烟,写字的时候,微微眯眼,但眼神却是极为专注认真,一张明信片可能是一气呵成写完,或许中途来了电话,他接完再过来写,或是提笔欲写的时候,烟瘾犯了,抽完一支烟才开始动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吸烟的时候,烟灰应该是砸落在了字迹上,他把烟灰拂掉,有一行字迹看起来有些模糊。
萧潇举高,她对着虚空看了很久,姣好的面容上宛如微微泛凉的初秋,她看着看着,手中的明信片终于从她手中缓缓滑落了。
10月23日,温暖的风里夹杂着太多的隐晦,空气里漂浮着太多的落寞和惶然。
萧潇闭上眼睛,额头贴着玻璃窗,伸手平贴,试图触摸午后的暖。
傅寒声说:“潇潇不喜阿妫,但阿妫却对我说:她把潇潇当妹妹。”
再见傅寒声是周五,那天是10月26日。
周五一大早,邢涛就找人一起帮萧潇打扫礼堂,甚至扯上了横幅,传奇投资者傅寒声将与c大金融院校研究生浅谈金融投资。
初闻消息,萧潇还有些晃神,她竟不知他已经回国了。
萧潇布置完礼堂,还有一堂课要上,阶梯教室平日里都是人满为患,但那天学生只有三分之二不到,剩下三分之一的学生冒着旷课扣分的危险,全都混进了金融演讲礼堂。
一堂课上完,萧潇又匆匆赶往礼堂,谁让罗立军之前放出话,有关于傅寒声做出的演讲和答学生问,研究生学生事后必须整理出来,名字都拟定好了,叫:论傅寒声金融投资观。
等萧潇抵达礼堂的时候,讲坛交流会早已开始,礼堂里面更是人满为患,过道里都是人,傅寒声的声音向来有辨识度,透过麦克风传过来,低沉悦耳,是十分好听的。
萧潇在寸步难行的人群里只觉得后背直冒虚汗,脑子更是嗡嗡直响,只知道傅寒声在讲话,但具体讲了什么,实在是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去听,等她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班级里,除了后背是汗,就连额头也开始出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雯为萧潇占得位,顶着一众女生的大白眼,实在是不容易,见萧潇来了,她拿起搁放在座位上的书本,连忙示意萧潇坐下。
c大金融院系,向来是男生多过女生,但今日却恰恰相反,放眼望去,女生竟占了大半。
萧潇抬眸看了一眼台上的傅寒声,澳洲饮食好,他还跟之前一样,讲话的时候,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靠在讲台前,穿着白衬衫,袖子习惯挽起,领口解了两颗纽扣,穿黑色长裤,深棕色手工皮鞋。对的,这是傅寒声的一贯穿着,虽简单,但重面料,重品质,别人能穿出洋气来,他能穿出贵气和性感来。
萧潇意识到,一个男人长得太好看,难免会成为他人的焦点,就算他此刻讲得不是金融投资,而是大白菜价格,想必也会让一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无论男女,容貌是必杀技。
这是萧潇从澳洲回来后,第一次见到傅寒声,隔了那么远的距离,她知道有些东西变了,比如说,她此刻本该聆听他的讲话,但她却不期然想到了他给她写的那些明信片。
她分不清哪一个才是他?
演讲台上,傅寒声眸子漆黑深邃,他并非侃侃而谈,他讲话语气始终都是淡淡的,字字珠玑,举手投足优雅得体。这样一个男人,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吸引台下女生全都屏息注视着他,若是聆听过程中偶开小差也不足为奇。
金融系学生毕业后若是能到博达上班,自是前途光明,男生想的是事业,女生心里或多或少都会心存幻想,比如说被傅寒声看中,麻雀变凤凰。
博达影响c市整个经济命脉,而他,被誉为c市金融传奇的他,多年来收购两大龙头企业,九月末再次野心勃勃的进军日化业。
这样一个男人,想必没有女人会不喜欢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台下掌声如潮,傅寒声抬手示意现场安静,也许是错觉,萧潇竟觉得他的眸子在望向她这边时有短暂停留。
她低头现场那么多的人,他是不可能看到她的。
讲台上,傅寒声嘴角笑容加深,就是那抹笑,不知又有多少女生迷失其中。
尘世男女形容商人,通常会说:无商不奸。
在萧潇看来,“无商不奸”四个字是贬义,但从某一程度上来说,它也是褒义词。当今社会,没有所谓的纯商业,比如说:明知某种获利手段不光彩,但因为种种考量,最终只能无奈而为之,必须要为之。
一个成功商人,他带来巨大财富的同时,转身回望来时路,哪一个不是斩荆披棘,历经坎坷?若是没有这些经历,那他必定称不上是成功。
萧潇总觉得,只有经历过商战残酷,才能让一个人不管立身何处依然处变不惊。周五这天上午,萧潇看傅寒声,他更像一位儒商,满身都是故事的儒商。
他在每次演讲前,会有短暂的停顿,当目光扫视全场,全场是安静的,无需语言,他用眼神就能向众人传递出慑服力。
那眼神,你可以看到他的平和,却也能窥探到他的冷锐,但拼贴在一起,却奇特的汇聚融合,那是身处高位的大气。
临近中午,演讲才结束。
当傅寒声最后一个字落定,现场学生纷纷起身鼓掌,他背手站在演讲台上,目光穿过人群看她,那一刻萧潇才确定,他是真的看到了她。
视线相交,别人没发现,但萧潇发现了,傅寒声在众目睽睽之下,唇齿不经意开启,他用几近温情的腔调,利用唇形无声向萧潇传递出四个字来:“我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那么一瞬间,萧潇能听到自己故作平稳的呼吸声。这个男人太狂傲大胆了。
在此之前,她和他从未这么安静的对望过,仿佛所有的言语全都汇集在再简单不过的眼神里,她依稀还能看到他在下台离去前,慢慢的扬起了嘴角,那笑更像是留给全场学生的。
傅寒声离场,况且又到了午饭时间段,学生自是不会在会场继续逗留,不多时全都议论纷纷的离开了值得一提的是,会场留了不少矿泉水瓶和揉成一团的纸张。
下午研究生还有一个临时讲座,上完课正赶上双休,若是往日,萧潇可能会选在午饭后打扫会场,但今日时间紧,打扫只能提前,午餐有可能也没时间吃了。
经商议,黄宛之回宿舍拿四人上课课本,谢雯和张婧去快餐店买餐打包带到会场,到时候再回来帮萧潇,这样也能节约出时间来。
金融系研一学生几乎每天都在学习,一个个跟上了发条一样,每天神经绷得紧紧的,张婧曾在宿舍里打趣:“我们c大金融系老师一个个教学一流,就连折磨学生也是一流水平,其他院系老师在这方面还真是望尘莫及。”
礼堂里空无一人,变得那般安静,c市秋天终于负起了责任,虽说姗姗来迟,好歹还是在10月末在四季变迁中浅露秋容。
萧潇清楚的记得,那日阳光灿烂,却不似夏日炎热干燥,会场里流动着清凉的味道,归功于金融系大大小小的会场演讲,有时是c大讲师,有时是c市或是其他城市请来的名商,他们和c大渊源极深,多是在接受邀请之后,在百忙之中拨冗前来现身说教。
今天是傅寒声,说不定明天就是唐瑛了。
对于打扫会场工作,萧潇早已驾轻就熟,很多事情其实一个人就能迅速有效的完成,但谢雯她们若是不赶论文或是赶课的话,多是会留下来帮萧潇。
这份情,萧潇不能不领,也不能拒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伸手就能触摸的工作都好处理,除了悬挂在演讲台上方的横幅。
萧潇踩着移动梯子上去,行至半空,便听到了会场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会场太静,所以显得脚步声尤为清晰响亮,萧潇手扶着梯子,站在半空中回头朝声源处望去。
正午阳光穿过树影斜斜的照进会场里,随着他的脚步行走,明晃晃的光线落在了他的肩上,落在了他冷峻的眼角眉梢里。
萧潇没想到他会去而复返,狠狠的吓了一跳,她沉默不语的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她,竟是心跳失常,难以控制。
2007年10月26日中午,金融院系大型演讲会场里空无一人。不,还是有的,比如说:他和她。
萧潇站在梯子上低头看着傅寒声,傅寒声站在梯子旁仰脸看着萧潇,深秋中午,氤氲阳光在会场漂浮,似乎还夹杂着薄薄的雾气,有一种静默无声游走,弥漫在他和她之间。
“来,你下来。”傅寒声说。
他背着光,脸上表情看不真切,但声音很低,也很温和。
萧潇抬眸望了一眼上方横幅,随后又低头看他:“横幅还没撤换下来。”
温暖的阳光打在萧潇的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身体曲线,低头看傅寒声时,乌黑的发散落在白皙的脖颈上,她只看到会场女生都在看他,却不自知她本人早已牵引了会场许多男生的目光,虽然瞩目的原因不乏跟她之前“大闹”礼堂有关,但又怎会没有欣赏和吸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下来。”傅寒声再次说。
萧潇退着下梯子,离地面还有几层时,他伸手抱住了她,萧潇惊了一下,那一刻忽然脱离梯子,身体似是瞬间失重,但他的怀抱仿佛可以承载她的所有不安。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朝会场正门和后门望去,她极力维持镇定,却难掩内心深处的颤栗。
找些话说吧。
离得近了,萧潇才发现他的眼神里竟有血丝,是疲惫,还是没休息好?
萧潇不问他怎么去而复返,而是开口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这样的精神状态,倒像是刚归国,还没回山水居好好休息过。
事实上,傅寒声确实是刚归国。
他晨间抵达机场,回了一趟博达,跟几位高层简单开了晨会,连山水居都没回,在办公室附带的休息室里换了备用的衣裤,这才直奔c大。
c大10月中旬跟华臻发出邀请函,华臻打了越洋电话给周毅,周毅再转告给他,也算是一波三折了,行程太赶,他也不能保证10月26日那天是否能赶回国,他起先直接回绝“推了”,却在周毅准备打电话给华臻时改口了,他念了两遍:“c大,c大……”稍作沉吟,微微抿唇:“应了。”
如今,萧潇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是断然不会把行程告诉给她知道的,如此鲁莽,如此迫压时间,怎说得出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把她放在演讲台下第一排的桌子上,然后双手撑着桌面,把她的身体困在他的臂弯间,深黑的眼眸里有笑意辉映,柔润如水。
长途飞行,来回周转奔波,在见到她的这一刻,悉数如烟飞散。她在学校里看起来还不错,这很重要。看来唐瑛出面效果斐然,至少校方减轻处分,只让她打扫礼堂。
其实,打扫礼堂也不算什么,只当是锻炼身体了,他也觉得她这是活该,谈不上快意,反倒是心口针扎一样的疼,适才离开,罗立军等人邀他共进午餐,他颇有些心不在焉,想到她一人打扫礼堂,一方面气她,却又忍不住心疼她。
那种疼蔓延速度很快,它能迅速的遍及全身。
最后……
最后,他还算平静的道了声“失陪”,也不理会一众人面对他突然返身离开是如何讶异,解释自有周毅留在现场找借口善后,而他……不能把她一人丢在那里。
不看,不在国内倒也罢了,可他在,就不能无视。
打扫卫生可以,但爬梯子总归有些危险,他看她爬那么高就忍不住皱眉,她一个人爬梯子取横幅,这是第几次了?
“你坐着。”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转身走到梯子前,接替了她之前的工作。
萧潇望着他的背影,望着他踩着梯子撤下长长的红色横幅,当红幅从他手中坠落,带动的风让萧潇微微眯眼,红幅宛如红色的湖水褶皱叠加在地,阳光夹着风从敞开的窗户里吹进来,傅寒声站在半空,身上仿佛镀了一层温暖的光。
他下了梯子,把横幅随手一卷,动作倒是利落优雅的很,却不忘叮嘱萧潇:“以后不要一个人爬梯子,身边必须要有人,危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听着他的话,宛如久违的亲情温暖,她坐在桌上看着忙碌的他,觉得突生的情绪,像是游走在那片红湖里的小鱼,那般自在,那般安然,也是第一次令她不愿再闪躲。
那天中午,阳光是岁月里流淌的细沙,淡淡的暖被悄无声息的语言编织成了一张大网,萧潇七月末迷失南京,后来过渡c市,但记忆中的城早已在世事变迁中轰然崩塌。当初若不是傅寒声找到千疮百孔的她,现在的她又会有怎样的际遇呢?
若是还活着,必定一个人茫然度日,迷走一座城,守着公交车站牌不知该等谁,又不知下一站会遇见谁?南京已无家,她若是继续攻读研究生,双休日又该去哪里?也许,她还是有地方可去的,站在昔日萧家楼下,安静的缅怀一场曾经,一场只剩下她自己的曾经。
那样的生活,对于她来说是毫无意义的,她很清楚,傅寒声很清楚,若非利益捆绑,十月末的c市,不会有一个萧潇。萧潇在南京,她是一把灰,一片云,一阵风……
她用漠然来抵挡尘世薄凉,她最该怨愤的他,却也是目前为止,最懂她的那个人,她妥协在他的毁约里,触动在他的语言和日常点滴里,周五这天迷走在他时而冷漠,时而柔和的目光里。
空荡荡的会场犹显寂静,窗外偶有学生匆匆走过,若不是隔着花圃,但凡隔窗望过来,一眼便能惊觉会场里还有一个傅寒声。
算算时间,谢雯和张婧打饭也该回来了,萧潇跳下桌子,她少言惯了,自是说不出催他离开的话,她从他手里接过折叠好的宣传横幅,看着他欲言又止。
傅寒声岂会不知她是怎么想的?这是他第一次讨好一个女人,到头来反被嫌弃,但他不生气,望着她,眼眸化成了水,水光淬在会场柔和的光晕里,一起奔赴山涧深处。
终究还是不愿她为难,更不愿她在这所大学校园里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以至于事事受制,于是他看着萧潇,轻描淡写道:“我走了?”
萧潇点头,却见傅寒声站着没动,他扫视会场一圈,对萧潇道:“正好要出去,我帮你把垃圾给倒了。”
闻言,萧潇敛眸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寒声倒垃圾?画面违和,难以想象。
10月26日这天中午,傅寒声把萧潇从梯子上抱下来,她当时搂住了他的脖子,如果那样的举动可以称为亲昵动作的话,那么此刻,她终于做出了第二个亲昵之举――她伸手挽着傅寒声的手臂,也不答他的话,只带着他往会场后门走。
傅寒声失笑,那种笑很纯粹,低沉又极富有魅力。他笑,跟取悦成功无关,那么跟什么有关呢?他被小妻子罕见的小别扭给逗笑了。
他先是接连说了“好,好”两字安抚妻子,然后握住了她的手,触摸到的是一手心的温软,连带他的心也软了:“我这就走。”
傅寒声音量很轻,也很低,萧潇抬眸,一眼望进了他眼眸的火焰缭绕。
那团火焰更似是不放心。
他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看着萧潇,她能清楚看到他的眼眸,带着特殊的魔力,那目光像是父辈人担心子女在学校吃苦受累,虽表面无谓要离开,却因不放心,所以才会几步一回头,频频回望。
这种感觉之于萧潇是异常珍贵的,那是一种强烈的情感翻涌,宛如绝望时光里,再次邂逅亲情。
温月华曾对萧潇说:“你和履善是夫妻,夫妻是什么呢?夫妻是平淡岁月里相互支撑的暖。”
是的,这里是平凡的世界,更是平淡的岁月,傅寒声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磁性,慢悠悠的飘进萧潇的耳朵里,他叮嘱她:“记得吃午饭。”
在萧潇的眼里,世上任何情话都不及日常叮嘱要来得贴心,很多动人的话,当时听了会心有雀跃和触动,但没过多久却是转身即忘。傅寒声踪影成谜,无论来去皆是洒脱无痕,他老谋深算心机深沉,他性情喜怒不明难以揣测,他言谈简洁明了一针见血,他待人更是有无数的坏心眼,但这一句日常话,份量却极重,心若是最柔软的棉絮,那他的话就是忽然泼过来的那杯水,棉絮被水浸润,瞬间加重下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事重了,萧潇竟望着傅寒声忘了移开眸子。
幽静的会场过道里,他挺拔的身体被阳光拉得修长,她站在他的背后,看着他一步步走远,越走越远……
终于,会场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萧潇嘴角扬起一抹轻微的笑,笑自己如此心潮起伏。
当天中午,只差那么一分钟,谢雯和张婧便能在会场里邂逅傅寒声,但那天,她们提着饭只来得及在会场外看到傅寒声的背影。
傅寒声出行,通常不可能单独行走,他身后还跟着一位下属,不是周毅,十有八九是他的随行警卫人员。
谢雯和张婧都有些意外,这个时间段,傅寒声应该早就被人簇拥着吃午饭去了,怎还在c大校园里没走?
张婧有些激动,提着饭就要追傅寒声:“我找傅寒声签个名去。”
“签哪儿?饭盒上?”谢雯抓住张婧,念叨着再不进会所,饭菜该凉了。会所门口,谢雯见张婧犹不死心,频频朝傅寒声消失的方向看,忍不住嗤笑道:“得了,傅寒声什么女人没见过,我们这种类型还真是入不了他的眼,像他那种人,女人妖艳成熟是首选。”
傅寒声已消失不见,张婧死心,移开眸子后,瞥了谢雯一眼,接谢雯的话:“莫非谢大师会看相?”
谢雯分析道:“年龄决定阅历,傅寒声看我们大概跟看孩子,看小妹妹差不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们说这话的时候,早已走进会场,萧潇听她们议论傅寒声,不方便插话,接过谢雯递给她的奶茶喝了一口,就听张婧仰天长叹,悲戚痛呼:“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上天为何要如此折磨我们这对有情人?”
萧潇差点被奶茶呛到,她不发表意见,不过谢雯对张婧的行为总结得很到位。谢雯把快餐一样一样的掏出来摆在桌面上,感慨万千道:“果真是神经病啊!”
周五下午,傅寒声似是掐好了时间点,萧潇刚听完讲座,就接到了他的电话,他声音似乎比之前更哑了:“我离c大不远,如果你在学校没事的话,我们正好可以一起回去。”
手机那端背景声音嘈杂,明显是有人喝高了,说话嗓门特别大,应该不是学校领导,罗立军和邢涛早就结束饭局回来了,难道这人又接了第二个饭局?
萧潇让他晚十几分钟再到,她还要回宿舍取课本。
“潇潇,你要走了吗?”另一旁,谢雯见萧潇抱着课本欲离开,似是想起一事来,开口问她:“如果苏越来找你,我该怎么说?”
萧潇忽然沉默,抖乱满心怅然。
苏越上周五来找过她,她当时托谢雯找借口回避了,如果这次他……
“如果他来找我,你就说……”萧潇止了话,略一沉吟,方才对谢雯道:“算了,我会给他打电话。”
见见也好。对他,她有话要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c大接萧潇之前,傅寒声喝了不少酒。他在回国第一日,午间共接了两场饭局,和c大金融系领导吃饭是因为c大盛情难却;至于后来跟c市电台负责人吃饭,却是为了还之前的人情债。
电视台压下萧潇新闻不曝光,这份人情,傅寒声是需要还的。既然是还人情债,岂能一顿饭就把对方给打发了。
这日午后吃饭,台长拉着江安琪作陪,先是恭维博达,紧接着话里藏话,说电视台有一档新节目正在筹划,缺赞助,另外节目主持人也已经内定了,是江安琪。
傅寒声嘴角笑意淡淡,他只慢慢的吃着菜,他不表态,电视台相关栏目负责人的心就一直悬着,江安琪咬着唇,也是一颗心悬在了半空中。
他吃得差不多了,也终于发话了,他笑意融融:“拟好合同,改天送到博达。”
这话是定心丸,台长笑着敬酒,江安琪也笑了,她垂眸端坐席间,梨涡浅浅,格外动人。
出来时,傅寒声脚步有些不稳,有人扶住了他。他侧眸看去,是江安琪。
他脸色不太好,越是醉酒,越是苍白的很,但他的眼神却极尽幽深漠然,他抽出自己的手臂,周毅走过来,扶着他上车了。
车里,傅寒声在心底笑自己,他心不在焉的唤了一声:“周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周毅应声,回头看傅寒声,他在等傅寒声说话,但傅寒声却靠着后座闭上了眼睛,就在周毅以为他不会再讲话时,却听傅寒声轻声叹道:“其实,她一点也不像她。”
那日天空有着淡淡的云层,c市气温刚刚好,温煦的阳光像极了暖春。
周毅把车开到c大附近停下,萧潇还没出来,周毅坐在驾驶座上转过头,见傅寒声闭眼半靠着后座,似是睡着了,担心他着凉,又连忙调了调车温。
傅寒声虽说喝了不少酒,但还不至于酩酊大醉,充其量也只是小醉而已,但他不舒服却是真的,一方面是长途奔波太累,另一方面偏头疼。
车温调高了,傅寒声难免有些不适,他声音有些沙哑,低声吩咐周毅:“把车窗打开。”
周毅没敢把车窗全部摇下来,只降了一半,窗口有风,周毅解开安全带下车,绕过车身后,在后备箱里取了一条备用的薄毛毯,再后打开后车门,把毛毯盖在了傅寒声的身上。
此举惊醒了傅寒声,他凝望窗外一眼,“潇潇也该出来了,你去校门口接一下。”
萧潇从c大出来,就看见周毅靠着不远处的树身旁抽烟,他跟他的老板一样,似乎都是烟瘾极大的人,无烟不欢。
她朝他走去,周毅一直在朝门口看,见萧潇走来,连忙把烟给踩灭,迎了上去。
萧潇上车后才知道傅寒声喝了不少酒,他半靠着后座,呼吸有些沉,连她上车也不知。
睡着了?
周毅坐在驾驶座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对萧潇解释:“没回国之前,傅董醉酒吹风,头疼失眠了好几日,就拿今天来说吧!饭局摆在那里,又欠了对方人情,实在是推不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欠对方人情,什么人情?周毅并未多说,也未言明,若是直言告诉萧潇,后座闭目养神,看似熟睡的人估计会忽然清醒过来剥了他的皮。
萧潇侧眸看着傅寒声,他是冷漠低调的人,就像天气未明,c市上空灰蒙蒙的雾,纵使围观者拥有一双火眼金睛,也无法窥探出他是什么情绪,这时候的他又跟之前她在会场见到的那个他是大相径庭的,此刻的他看起来是沉郁的,是无害的,还有那张轮廓清晰的脸是苍白的。
萧潇道:“先不急着回去,你等我一下。”
这话是对周毅说的,她推门欲下车,却被一只手按住了手腕,是傅寒声。他靠着后座没动,只含笑看着她,声音哑哑的:“不回家,又想去哪儿?”
对于傅寒声突然醒来,只能说萧潇修为到家,想必就算泰山崩于前,也能做到面不改色,她说:“不是头疼吗?我帮你买药。”
傅寒声松手了,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开门下车,怀疑自己是否喝多了,所以才会出现了幻听。
不是幻听。
片刻后,萧潇回来,周毅帮她打开了后车门,她坐在傅寒声身旁,左手伸到傅寒声面前,掌心里放着几颗药,右手端着一次性水杯,水冒着热气,是温水。
萧潇道:“这药我吃过,治头疼,也治失眠。”
前些时候,萧潇头疼失眠,当时吃的就是这几种药,对于她来说,还是挺有效的。
若是往日,傅寒声或许会深究她为何头疼失眠?但他那日不想深究了,他看着萧潇,眸色很深,那么神,萧潇试图将眼神从他眼神里抽出来,但又怎能抽得断?就像一根根剪不断的丝线,她不看他了,却又因他的举动怔忡一时。
几颗药在萧潇手心里静躺着,傅寒声没有取走药,而是就着她的手把药丸含在了唇齿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下意识看了一眼周毅,周毅正坐在前座转身看着他们,对上萧潇目光,周毅收起眼眸里的感慨万千和唏嘘佩服,他清了清嗓子,移走了视线。
傅寒声吃了药之后,又示意萧潇把水送到他唇边。那水,他不是不能自己喝,但萧潇难得心思脆软一次,私心里他极为贪恋这一刻。还有那药,因为被他小妻子拿着,所以吃在嘴里是甜的。
这天,萧潇喂傅寒声吃完药,周毅驾车平稳的驶向山水居。路上,傅寒声靠着她的肩,呼吸逐渐平稳,她偏眸看着他,见他眉宇间满满的都是倦意,也就坐着不动了。
这一路,傅寒声介于半睡半醒间,接连两天没好好休息,回国后又是演讲,又是一场接一场的酒局,小醉头晕,还头疼,巴不得赶紧回到家里好好睡一觉。他睡了半程,后来小有所醒,是因为微微敞开的车窗里,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甜美香。
c市广场侧种满了香樟树,随便一呼吸,全是清雅的香,雅淡的让人心生遐想,它们不顾季节,不顾他人喜好,绽放成了一棵棵开花的树。
已是黄昏,广场附近再次堵成一片,萧潇坐在他身旁看书,翻动纸页时声音很轻,就连她的呼吸也是轻的,他听了,笑意微微。
c市交通常常让他感到很头疼,但今天他忽然觉得就这么一直堵下去,其实也不打紧,无非是回山水居多耽搁一些时间罢了……
萧潇肩膀有些酸,她刚想调整一下坐姿,就听傅寒声淡淡的说:“你动来动去,我睡不安稳。”
“你醒了?”
“嗯。”
“我肩膀有点酸。”萧潇话外音很明了:既然你醒了,就放过我肩膀吧。
傅寒声又“嗯”了一声,嗓音里还有着浓浓的睡意:“离家不远了,你再坚持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额……”
“药里有安眠成分?”
萧潇点头:“吃完药会犯困,想睡觉。”
“像这种西药,以前常吃?”傅寒声表情平静,只靠着后座静静的看着萧潇,眼神里却带着探究,他知道她失眠,但他不知道她以前是否也失眠。而他不喜欢这份未知。
停顿了几秒,萧潇答:“最近。”
其实,她睡眠质量一直都不怎么好,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惊醒,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呢?哦,是从暮雨生病后。
毫无疑问,苏越的事情,傅寒声已经知道了,从他去而复返出现在会场里,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早已对她和苏越的事了然于胸,但他什么也不问,也不说,平静得就像刚回国,不知国内事。
此时,傅寒声不作声。
最近的话,那应该是因为苏越了。
萧潇看傅寒声,夕阳余晖打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眸变得深不见底,就连平日里俊雅漠然的眉眼也增添了些许温软色。
他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发,但很快就收手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后这种西药少吃,伤身体。如果在学校夜间睡不着,给我打电话,我还可以陪你说说话。”这句话里隐隐透着纵容。
萧潇没有吭声,结婚后,他跟她说话,好像大多时间都是好脾气,纵使偶有坏情绪,那声音除了稍显生硬,但听在耳中却也是平和低暖的。
“你忙。”算不算变相的拒绝。
他竟是笑了,轻声叹道:“再忙,陪我太太说说话的时间还是有的。”
萧潇抬眸看他,她的面孔浮现在他的眼眸中,那双眸子似是拥有魔力,不设防间便能把她的灵魂吸进去一般。
他看她目光向来放肆,萧潇移开眸子,却是无心看书了,盯着书本封面默默不语。
那个时间段,夕阳正好,路况正在疏通,周毅把车开得很慢,一排排香樟树被甩车身后,傅寒声略做沉思,并不理会车里是否还有周毅在,他伸出手臂搂住了萧潇,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把她圈在了怀里,轻轻道:“你看,生活里有那么多的琐事,就像蒲公英一样,那一朵朵白色的小花,有迷茫,有欢喜,有期许,有疼痛……我们能聊的事情有很多,你懂不懂我,我懂不懂你,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懂我太太话语言行间的小情绪。”
他的话比他的气息还要烫人,萧潇被他抱着,靠着他的肩,鼻息间竟都是他的味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怀抱给她的感觉不再是抗拒,而是平静如水?
她看着窗外问:“此刻,我的情绪是什么?”
他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抵着她的发顶:“此刻,沿途香樟树让潇潇心里异常欢喜,仿若十月恩赐。”
萧潇唇角微勾,她曾说过,山水居傅先生是一个对生活颇有情趣的人,这等好口才,不知哄骗了多少无辜少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昏回到山水居,周毅把萧潇的背包拿下车,递给佣人后,难免满脸疲惫,老板是工作狂,身为助理,周毅的工作量和身体负荷量可想而知。
如今,傅寒声累,周毅又怎会不累?
已到晚餐时间,萧潇留周毅用完晚餐再回去,周毅搓了把脸,强撑精神,“太太,比起一顿晚餐,我更希望这时候能够爬上一张床。”
听了这话,萧潇不便留人,原本打算唤高彦开车载周毅回去,但被周毅拒绝了,应是嫌麻烦。人在疲惫状态下,意识会跟言行思想不同步,直到周毅把车开出很远,他才忽然刹车,等等――
刚才萧潇让高彦开车送他回去,可是关心他,担心他疲劳驾驶会出事?
如果是,只能说这位小太太开始通人性了。
这天黄昏,周毅眼中开始通人性的萧潇,她上楼回到主卧室,傅寒声还在浴室洗澡,曾瑜正在卧室里铺床。
不久之前,曾瑜并不知傅寒声今日归国,所以床上用品仍然按照萧潇喜好摆设,颜色太过素净,而傅寒声……床上用品,不管是傅宅,还是山水居;姑且不论是婚前,还是婚后,他都偏好重色,跟他的性格有关。
萧潇正欲上前帮忙,床头内线响了,曾瑜在换被罩,挪不出手,萧潇走过去接电话,是佣人在楼下打来的,说是傅寒声的行李刚刚抵达山水居,问萧潇是否现在送上来。
傅寒声的行李摆在了卧室里,没人敢动,就连曾瑜也不敢帮他收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首先说说曾瑜这个人吧,她是山水居管家,负责傅寒声衣食住行多年,了解傅寒声愿意向旁人展示的所有喜好。
婚前双休日,傅寒声通常都会在午饭后离开山水居,他会在上午时间段呆在书房里处理公事,曾瑜通常会利用这段时间整理家务,她也曾对其他佣人说过:“无论任何时候,千万不要让傅先生看到你在整理家务,所以整理家务时,要么他在书房忙,这时候你的速度一定要快;要么他去公司后,你可以慢条斯理的整理,总之不能被他看到。”
佣人们没有问为什么,只因傅寒声的生活习惯历来都是如此,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别看山水居佣人不少,但傅寒声却极重生活隐私,他无法容忍下属擅闯他的私人领域,就像他的私人物品,每一次出差,向来都是他自己整理的,就连曾瑜也不能破例。
他是傅寒声,他是山水居的主人,出身于商界元老家族,这个家族和唐氏一样,虽然历经风雨,却依然稳如磐石。到了2007年,傅家是首富,成员凋零,而唐家是商界贵族,依然人丁兴旺……
既然人丁兴旺,唐家便要把家族规矩继续传承下去,所以有些家训,无人敢擅自改动,比如说:唐奎仁的话就是圣旨,他将萧靖轩从唐家女婿栏中除名,萧靖轩就永远也不能入葬唐家墓园;再比如说:唐家主人只能是长子或是长女。
所以按照唐家家训,萧潇从一出生就拥有唐氏集团继承权,一旦唐瑛退休下台,那么唐氏下一任继承人就会是她,至于家族成员,纵使觉得新任家主资质平庸,也不能取而代之。若是看不惯,大可离开唐氏集团单干,但百年来,还没有人甘心脱离唐门自立门户。
但这种平衡早在唐奎仁那一代被打破了,唐奎仁不是长子,他在唐家排行老三,是唐二爷的亲弟弟,内定继承人老大自小就被家人给宠坏了,做起事情来无法无天,名声极差,老太爷权衡利弊了很多年,终究还是顶着压力综合评估三个儿子,最后在遗嘱继承人那一栏把三儿子写在了上面。
所以到了萧潇这一代,家训已变,最终花落谁家还很难说。她如今,如今……唉,又跟脱离唐家,自立门户有什么区别?
再来说说萧潇吧!
萧潇不知傅寒声某些生活习惯,比方说不喜欢有人动他的私人物品。她见那些行李箱就那么大喇喇的放在卧室里,曾瑜又在忙,于是就把行李箱一只只的推到了傅寒声的更衣室里。其中有一只箱子在运送过程中,锁环可能是磕坏了,萧潇刚把它推到更衣室,便听锁环处“啪嗒”一声响,倒地的同时,里面的衣物竟已纷纷掉落在了地毯上。
萧潇看着满地的衣服,忍不住想叹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卧室里,曾瑜整理好床铺,又把两只枕头分别拍松放在床头,再把丝被四角对齐,那般平整,只差没有放着当样品了。
她做事一向精细。
主卧室空间很大,不管是浴室、阳台、更衣间、还是卧室,它们可以独立成间,同时也可以互通往来。曾瑜完工后,去更衣室找萧潇,见萧潇正坐在更衣间的沙发上帮傅寒声整理衣服,曾瑜愣了一下,习惯使然,连忙上前阻止萧潇:“太太,先生平时不允许别人……”
“不允许什么?”一道低沉的声音在门口突兀响起,也成功打断了曾瑜的话。
曾瑜吓了一跳,她以为傅寒声还在浴室里,现下看来,她整理床铺的时候,傅寒声就已经洗完澡,先她一步站在了另一侧更衣室门口,所以她才会没有马上看到他。
萧潇这时也闻声望去。
那是一抹高大修长的身影,穿着一身黑色睡衣,衬得五官冷峻清晰,整个人笼罩在暖暖的灯光里,门框好像是一幅巨大的相框,而他早已在不经意间定格其中。
曾瑜看出来了,傅寒声并没有生气,心情应该还凑合,因为他问她话时,一双眼眸漆黑浓郁,但眼底却流溢出了愉悦笑意。
是啊,不允许什么?萧潇也把目光望向了曾瑜,那样的眸光是探寻,也是好奇。
刹那间被两双眼睛紧盯着,曾瑜那个纠结啊,纠结自己该说实话,还是不该说。或许她应该小声问一问傅寒声,他希望她怎么说。
她这才意识到,她本不该阻止萧潇,傅寒声之前不喜欢有人收拾他的衣物,是因为尚未结婚,萧潇若是旁人便也算了,但她如今是傅太太,这两人可是夫妻,夫妻之间叠个衣服又算得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曾瑜这么一想,看清了现实,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好在傅寒声也没有为难她,摆了摆手,曾瑜暗自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没有从曾瑜那里得到答案,萧潇也不在意,那只箱子里装的都是傅寒声平时在室内惯穿的休闲服,她叠衣服很快,手势也是极为熟稔,曾瑜离开的时候,她已经快把那箱衣服整理完了。
傅寒声坐在她身边看了一会儿,眼底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深,终于萧潇叠完衣服,起身放衣服的时候,被他接过:“我来。”
傅寒声更衣室也好,她的更衣室也罢,布局是一样的,至少有十几扇柜门,大大小小四十多个小抽屉,每个物品都分类精细,单说衣服分类就很复杂,四季衣服分开,颜色分开,种类分开……若是佣人刚走进来,怕是会精神错乱。
所以这时候,傅寒声才会起身放衣服,没几个月摸索熟练,萧潇是找不到柜门的。
萧潇抱着衣服跟在他身后,帮他打下手,余光中看到那只大箱子,像是小学生一样,跟傅寒声报备道:“箱子坏了。”
“嗯。”他笑,这不是重点,这时候他倒宁愿所有箱子都有问题。
除了装休闲服的箱子,另外还有三只行李箱,萧潇微微皱眉。上次去澳洲,她的衣服都是他一早帮她收拾的,少说也有两大箱,很多衣服当时没怎么穿,又原封不动的带了过来,这次……算了,有来有往。
萧潇打开其中一只箱子,里面是满满的衬衫,她对傅寒声说:“你去睡吧,我来整理。”
听周毅说了,他接连两天没怎么好好睡觉,又喝了酒,这会看似精神,估计也是强撑着,而他打发走了曾瑜,一个人指不定要收拾到什么时候?
傅寒声低头笑了一下,见她找衣架挂衬衫,便指了指衣柜方向,又见她把他的衬衫一件件挂在衣柜里,他眼眸软了,心也软了,这一刻他妻子终于有了烟火味道,他和她像是……像是日常夫妻,满满的居家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挂完衬衫,转身见他还在更衣室里,掷话道:“怎么还不睡呀?”
睡呀,睡呀。
傅寒声转身不看了,睡觉去。
周五晚餐很家常,餐桌上摆放着傅寒声和萧潇平日里爱吃的小菜,菜色一应俱全,唯独勾不起傅寒声的食欲。
晚餐准备完毕,曾瑜唤两人下楼用餐,到了卧室见傅寒声已闭目入睡,也不敢惊扰他,倒是把求助的目光望向萧潇。
“睡醒了再说。”萧潇示意曾瑜随她一起下楼,此刻对于傅寒声来说,睡高于吃,但对她来说却是吃高于睡。
几天前,邢涛通知一众研究生,金融系11月中旬好几门课程会进行期中考试,考试时间全部放在了周末,每门课程考试时间是三小时左右。
班里同学听了均是怨声载道,就连甚少埋怨学习繁忙的黄宛之也忍不住发起了小牢骚:“不是只有小学、初中和高中才有期中考试吗?你说我们辛辛苦苦读个研容易吗,怎么每天就那么多的破事?”
入校两个月,读研课程确实很忙碌,明明每天都在学习,好不容易把书本上的问题弄明白了,但紧接着新的问题又出来了,每个人都因此折腾的够呛,萧潇的压力可想而知。她除了要按时上课,完成老师布置的大大小小作业,还要给大一新生上课,有时候恨不得把时间掰成两半用。不过忙点也好,身体累了,大脑累了,也就容不下那么多的胡思乱想。
这天晚上,夜幕降临,c市大街小巷不约而同穿起了七彩衣,彩灯闪烁,照亮了这座不夜城,也照亮了家家户户最日常的喜悲。
c市?山水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用罢晚餐,便回到了二楼书房,先把《货币银行学》和《证券投资学》相关作业完成了,随后起身去了一趟卧室,傅寒声还在睡,她又返身回去,倒了一杯水放在书桌上,另外写了三千多字稿件。后来看时间太晚,收拾课本完工,一张照片从《投资学》课本里滑落,照片正面贴着桌面,却把背面的那组电话号码曝光在了萧潇的面前。
此时是凌晨一点左右,书房窗户开着,微风吹进来,轻轻拂过萧潇耳际,宛如在她耳边发出了一声最轻微的叹息。
c市?绿庭苑。
纪薇薇前些时候接了一个案子,一直在外出差,差不多有两个多星期没回家了,这晚回去没心思吃饭,让家务人员过来帮忙打扫卫生。
那名家务人员是熟人介绍给纪薇薇的,做事有些毛手毛脚,她见纪薇薇书架上的书摆的高低不齐,就擅自做主的把那些书按高低区分,一一摆放整齐,等纪薇薇从卧室出来,那家务人员竟还邀功般的指给纪薇薇看。纪薇薇见自己的书籍被弄乱了,气不打一处来,但教养在那里摆着,只能忍着。
整理桌面时,家务人员见书桌上摆放着一个相框,她弯腰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笑眯眯的问纪薇薇:“纪小姐,这个男人长得好帅啊,是你男朋友吗?”
纪薇薇慢慢转身,她看见大学图书馆,地面光滑可鉴,一排排书架填充着图书馆的寂寞和空虚,萧暮雨双腿盘坐在地面上,身旁放着几本零乱的书籍,他手里拿着一本书,侧脸望着她,嘴角带着温暖的微笑。
她还记得,当时他正在看书,她突生恶作剧,悄悄绕过去,故意“啊”了一声,他转脸看她,愣忡一闪而过,随后便笑了,他说:“幸好没心脏病。”
幸好没心脏病。可他依然没有长寿无疆。
纪薇薇之前的心头火,忽然间沉了下去,被一盆莫名的冰水浇得浑身直哆嗦,家务人员没看出她的异常来,还在继续说:“纪小姐,你男朋友也是律师吗?我来过几次,还没见过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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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薇薇忽然打断了她的话,家务人员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她,纪薇薇转过身,她看着窗外的夜,忽然无比凄凉道:“你走。”
厦门?饭店包间。
这晚,徐书赫和徐誉代表唐氏在厦门签了一份合同,饭席上,合作方醉酒之下爆出了不少合作内幕,徐誉越往下听,脸色越难看,嘴张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因为场合不对,把话悉数憋了回去。
这顿饭局,徐书赫情绪高涨,徐誉情绪低落,各自喝得很凶。饭局结束,待送走了合作方,徐书赫一身酒气的揽住徐誉:“走,陪哥回去再喝几杯。”
包间里,徐誉火气难压,他愤怒的质问徐书赫:“你怎么能签这样的经销协议?新品销售提成,你究竟拿了多少提成利润?”
徐书赫也真是喝多了,他先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弟弟,再然后低低的笑,无动于衷道:“能多少?23%,你还想知道什么,你问,我都告诉你。”
那个提成数目让徐誉发了一会儿呆,他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徐书赫,他忍住狂笑的冲动,以至于满脸通红,他步伐不稳,拿着外套,紧紧盯着徐书赫一步步往门退着走:“原来,小时候陪我一起爬树掏鸟蛋的人,是真的死了,死了……”
包间静了。
徐书赫坐了几秒,似是意识跟手脚不同步,待他惊醒般跑到门口,却是看着徐誉的背影发呆,他想张嘴叫他,却最终没能叫出口。
有食客从他身旁经过,徐书赫靠着墙,缓缓蹲下身体,抬手狠狠的搓了一把脸,出口之声,似呢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懂,我是穷怕了。”
徐誉走出饭店,10月末的厦门夜间有些凉,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沿着街道慢慢往前走,他想他和徐书赫小时候,想他和徐书赫寄人篱下,想徐书赫受唐奎仁恩惠读大学,想他哥哥穿着一身旧衣服,一双特意清洗过的白球鞋,他哥哥背着几瓶罐装咸菜,几步一回头,不停摆手让他回去,他不听,一边抹泪一边跟着。
他哥哥哽咽着,挥手朝他喊:“阿誉,回去吧,你放心,哥哥一定会接你离开这里的。”
那是七几年发生的事情了,偏远农村土路上,徐誉当时的泪就跟今晚一样,难以抑制。
c市?国际饭店。
唐氏旗下工厂需要新设备,唐瑛带几位唐氏高层前去找几家供应商谈判,这场谈判很不愉快,供应商似是之前抱团商量好一般,抓着价格不肯松口,现场跟吵架差不多。
唐瑛冷眼旁观了好一会儿,她不参与其中,只转脸望着窗外,不管是窗外那抹惨淡的月,还是越来越混乱的谈判,都让她觉得心烦气躁。
她走出房间,站在走廊里给秘书谭梦打电话,让她提一百万现金过来,这是她最后的底线,若是供应商还不肯让步,此事作罢。
那晚,她站的地方离电梯很近,刚挂完电话,电梯门开了,有一位女人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男士。
女人在讲电话。
若不是这道声音,唐瑛不会多看那女人一眼,但她听到了,于是眉头皱了,似是陷入过往回忆般,抬眸看那女人,却也只来得及看到对方的背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背影,应是中年女人,身材很好,穿一袭限量版真丝长裙,踩着高跟鞋,胳膊上挎着名牌包,讲一口标准流利的英语。
声音像是,像是……方之涵。
但,怎么可能?
这一晚,夜空中的月是深秋寒凉的月,犹如轻而薄的光,淡淡的洒落在阳台上,就那么漫不经心的流泻一室。
苏越坐在阳台摇椅里,月光下,他脸部轮廓俊秀温润,他正在跟父母打越洋电话,苏越弟弟saint前些时候骑单车摔伤了,家人一直瞒着他,苏越今夜得知,难免挂心saint伤势,好在正在康复,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苏父在电话那端轻声叹道:“发生这种事情,你母亲私底下没少抹眼泪,又说你一个人在中国,想想都伤心。”
苏越目光柔软:“我和saint都是你和妈收养的孩子,若不是你们,我和saint此刻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际遇,我们表面不说,私底下却是很感激你们的。”
“一家人,说这话做什么?”苏父在电话那头有些不悦了。
苏越笑了一下,不语。是啊,一家人,有些话只可心里说,若是口头言明,总归是陌生了。
苏父沉默了片刻,迟疑开口:“sawyer,既然回到国内,或许你可以找一找你的亲生父母,说不定……”
“对于我和saint来说,你和妈就是我们的亲生父母。”苏越眉宇间有着很少见的迷茫,这些迷茫是苏父看不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淡淡的话,浓浓的亲情,通过手机,就那么毫不设防的直入苏父心底。
此生,再无遗憾。
这里是山水居,周六凌晨。
主卧室里,卧室大灯早已关闭,只余床头照明灯还在亮着,光线在床侧静止,悄无声息。
萧潇凌晨一点左右回到卧室,洗完澡回床睡觉,傅寒声在她身旁睡得很沉,夜间很静,她听了一会儿他的呼吸声,困意来袭,不知不觉间竟也睡着了。
睡梦中,萧潇梦见了萧暮雨,梦见很多时期的他,梦见他在悬崖上面走,下面是波涛汹涌的大海,风那么大,海水哗哗作响,吹得他摇摇欲坠。
“暮雨。”她焦急唤他名字。
她本不该唤他,因为他在回头看她的时候,一阵狂风吹过来,迷了她的眼睛,也把萧暮雨刮到了悬崖下。
“暮雨――”
萧潇从梦中醒来,呼吸是喘的,就连心跳也失了往常节奏,她望着天花板,就那么失神躺了几秒,侧眸看了一眼身旁的床位,是空的。
傅寒声不在床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以为他在盥洗室,但不在,萧潇洗了把脸,又去了书房,书房灯没关,他不可能在里面,后来萧潇下楼,穿过与餐厅相通的门廊,终于在厨房里找到了傅寒声。
兴是凌晨饿醒,懒得惊动佣人,这才起床来到了厨房,他在做饭。
凉气重,他又在黑色睡衣外面穿了一件黑色晨褛,腰带没系,就那么松松的垂落在身侧,他身材原就修长,穿白色优雅贵气,穿黑色冷峻沉郁,也把他的身材衬得格外挺拔。
萧潇倚在门口看着他,这个时间段老实说她是很困的,不管用冷水洗几次脸也不管用。
厨房窗口开着,气温降了,风也吹了进来,吹着傅寒声乌黑的发,他微微眯眼,把烟送到嘴边叼着,这才开始慢条斯理的切着菜。
他也不怕烟灰落在菜盘里。
萧潇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洗手,就是那水声惊到了傅寒声,只怪萧潇走路太过无声无息了,况且又是凌晨,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诡异。
他回身看了一眼萧潇,随后移回目光继续切菜,他叼着烟跟萧潇说话,声音有些不清,也分外低哑:“比平时醒得早。”
“偶尔做梦会醒得比较快。”她实话实说,只因她知道,傅寒声并不关心她做了什么梦,即便关心,他也不会过多追问。
果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寒声把烟夹在手指间又抽了两口之后,哑着声说:“现在是凌晨三点多,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不需要补眠?”
“不急。”萧潇拿起一旁的干手巾擦了擦手,走到傅寒声身旁,看了看装在各个餐盘里的菜,问他:“意面?”
“嗯。”那烟还剩下一截,傅寒声随手抛到了窗外,萧潇想,得幸厨房他不常来,若是每次都是边做饭边抽烟,窗口下怕是有朝一日会被人扫出一堆烟头来。
但他状态不好,她看出来了,若不是饿,估计他也不会起床煮东西吃。
“我来吧。”萧潇放了话,随后弯腰找围裙,傅寒声听了她的话,心不在焉的表情里终于平添了一抹柔和。
他在心里笑骂她是小妖精。
能让一个男人,一个历经风雨的男人唤上一声“小妖精”,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千万不要以为“妖精”就一定是贬义词,很多时候,它更是一个褒义词,是男人对一个女人最高的评价。
妖精是祸水红颜,她美丽妩媚,她善变冷漠,她宠辱不惊,她没心没肺,她可以躺在他身旁,声声呼唤其他男人的名字,她也可以在他生气的时候,攻其不备,简单一句话,简单一个小举动就能直中他的软肋。
“暮雨……暮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凌晨醒来,并非空腹饥饿,那一声声的“暮雨”烧得他心肝脾肺肾都是疼得,他不能躺在她身边,因为他不能保证自己是否会推醒她;他也不能站在床畔看她,因为他不能保证他的眼神是否会幻化成最炙热的岩浆,若是烧伤她呢?
还能怎么样呢?把愤怒和恼火带到厨房里吧,但她来了,她不需要跟他说好话,不需要赔笑脸,她只需平静的说一句“我来吧”,只需系上围裙,只需点火烧水,便能将他迷惑。
他靠着门口看着她忙,不帮她打下手递食材了,这是她第一次为他下厨,既然是第一次,他就不参与了。
厨房灯光柔和,打在她身上,一身棉质睡衣异常松软,再配上围裙。嗯,很居家。
傅寒声看他小妻子,只能看个大概,若是看细节……细节偏情动。
她睡觉前习惯把长发侧编在一旁,但睡醒后,总会有几缕发丝垂在脸侧或是颈旁,乱点也好,不乱怎么凸显烟火味?
她做饭是极为熟练的,在此之前傅寒声已经把材料切末,所以她省事了不少,先是把意大利面煮熟,然后捞面冷水过凉,再后控水拌入橄榄油,放在一旁备用。
傅寒声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萧潇聊着天,打趣道:“家里厨师辞了吧,以后山水居上下一日三餐,由潇潇全权负责,觉得可行吗?”
萧潇倒油烧热,“可行,如果你不担心我投毒的话。”言罢,她把肉末、洋葱和蒜末全都倒在锅里爆炒,倒像是在翻炒某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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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寒声笑:“谋杀亲夫?”
“那也是你蓄意谋杀我在先,我还击,也只是正当防卫,充其量不过是防卫过当。”她说着,示意傅寒声把胡萝卜末和西芹末端过来。
傅寒声把食材递过去,不经她提醒,又把番茄酱递给她,她伸手去接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挑了眉,含笑评价道:“潇潇,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不简单。”
别看小丫头年纪轻轻,日常生活里更是闷不吭声,但她却有一颗很聪明的小脑袋。21岁,已有从容不迫的反驳气势,说话一针见血,更是措辞精辟,除了她的外貌和身世,她的言行举止更让人不容小觑。
好比此刻,若是旁人听到这话,又该怎样对答呢?是窃喜?还是腹测他这话是褒还是贬?
傅寒声只知道萧潇是这么回答的:“那你该庆幸,我此刻不是唐氏负责人,要不然我这个不简单的人,可能会打破c市三强鼎立的局面,逐日成为博达的死对手。”
傅寒声这次是真的笑了,那笑并非是因为看低萧潇,而是因为她的话取悦了他,他在那一刻,似乎看到了阿妫,他的阿妫。
闻听笑声,萧潇侧过头看了看他,隔了几秒,再开口,显然她误会了傅寒声:“觉得我的话很幼稚?”
问完话,她加了适量的盐,又加了适量的综合香料,还有过量的黑胡椒。
傅寒声在一旁看着,黑眸微眯,这孩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心眼毒,前一秒还跟他平心静气的说着话,下一秒却在谈笑间实施报复,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并不指明,似笑非笑:“幼稚的人说不出那番雄霸商界的话,跟博达相抗衡,你还是有资历的。”
这算什么?灌迷魂汤?
萧潇开始觉得黑胡椒有些过量了,犹豫了一下,干脆又倒了一些进去。跟破罐子破摔没关系,兴许傅寒声喜欢吃黑胡椒呢?
傅寒声不怎么喜欢吃黑胡椒,餐厅里他含笑吃完一盘意面,期间喝了三杯水,他小妻子倒好,竟有闲情雅致的翻看着财经杂志,偶尔会看着他。坏笑?不可能,他太太脸庞是精致,但笑容几乎没有,害一个人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最后一口意面吃完,傅寒声笑容可掬的摸了摸妻子的头:“明天换我给潇潇做一碗意面?”
这叫有来有往。
“好呀。”
萧潇放下杂志起身,收拾碗筷去了厨房,徒留傅寒声坐在餐厅里,他靠着椅背,一边喝水,一边笑,他不能听萧潇说话时带“呀”字音,要不然会发笑。
凌晨厨房,萧潇不紧不慢的清洗着餐盘,山水居各人行其职,萧潇平日里也没有做家务的机会,所以偶尔做做饭,清洗一下餐盘,便会让傅寒声觉得不真实。
结婚至今,他和萧潇表面看来是日常夫妻,但很多时候却不像是夫妻,但此时此刻,他和她不是夫妻,又能是什么呢?
最日常的琐碎,恰恰是最极致的美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想什么?”
属于他的声音投掷在沉寂的卧室里,仿佛石子落湖,激起涟漪无数。
萧潇坐在梳妆台前回头看他,没吭声,有些问题,她并非一定要回答他,比如说现在。
傅寒声靠坐在床头看她,他没抽烟,也没看杂志,萧潇洗罢碗,两人就一起回到了卧室里,然后他去了一趟更衣室,再然后上了床,而萧潇呢?梳妆台上放着一杯花茶,冒着热气,她喝得慢,小口小口的喝,摆明了不急着回床睡觉。
她那点小心思,傅寒声又怎会不知晓,气不得,也笑不得,所以只能直勾勾的看着她。
这是一场用眼神无声交流的对峙战,他用这样深幽的眼神看萧潇,不是第一次了,虽说萧潇已经开始习惯,但被他盯久了,心慌谈不上,但不自在却是真的。
他在看什么呢?
“不睡觉?”傅寒声明知故问。
萧潇不看他,声音与夜色融为一体,听起来很轻:“喝完这杯茶。”
喝吧,慢慢喝。十分钟绰绰有余了吧?
十分钟之后,茶喝完了,萧潇坐在梳妆台前磨磨蹭蹭的,他没闭眼之前,她不想靠近床,这是她的小伎俩,失败的小伎俩,因为傅寒声发话了:“过来睡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今天没精力陪她耗,实在是太累了,也缺觉。
不是没有理由继续磨蹭,萧潇只是说不出口,她和他因为利益原因走在一起,不计前因过程,此刻她是他的妻,仅凭这个原因,就容不得她多说一个字。
萧潇先把床头照明灯打开了,再走过去把卧室大灯给关了,她站在卧室里适应了一下光线,这才朝床榻走去。
对于现今的身份,她认命,却还没完全习惯他的亲密,而他习惯对她做出亲昵之举。
萧潇一双脚刚摆脱家用拖鞋,还没在床上躺好,只觉腰部一紧,转瞬间便被他搂在了怀里。温暖的体温传递给萧潇,她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看来他是要抱着她入眠了,罢了,罢了,她依偎在他的怀里,由着他去吧,只要他龙心大悦,她是否也能睡个安稳觉?但……
他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从澳洲回来太仓促,没来得及给你准备礼物,没关系吗?”
“没关系。”
这样的回答在傅寒声的设想之内,他托着她的螓首安栖在柔软的枕头上,然后翻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的话语很柔和,咄咄逼人的是气势,他问:“你把世事看得太淡,想必我摘颗星星送给你,你也不会多看上一眼吧?”
萧潇摸不清他情绪,他这样的言行和举止,她不回应就对了,但他不放过她。
他摸着她的发,他妻子的发像丝绸,又凉又滑,还带着淡淡的香气,仿佛还带着江南烟雨的湿气,他声音微微低哑:“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她避开他的气息,却没办法避开他眼神中的灼热,他等于半欺压在她身上,这样的谈话距离是不是太近了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外曙光缓缓浮现,他的眼眸深沉而柔软:“丈夫出差回来,没买礼物给妻子,作为妻子,是否应该埋怨丈夫为什么不给妻子买礼物?”
这样的床,又是这样的人,萧潇没办法保持沉默,她移眸看着他,傅寒声清俊的眉眼近在眼前,那里有着淡淡的倦意。
听说,若是睡眠不好,不管是谁,也不管那人年龄有多大,总会或多或少的闹些小情绪,所以他现在是在闹情绪吗?
萧潇只好问他:“你这次去澳洲,为什么没给我买礼物?”
他竟笑了,似是被她的话取悦一般,满脸笑意的逼近她,并低头与她鼻尖相抵,那双凝视她的眼睛,仿佛能看到她的心坎上。
“不恼,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那气息带着清淡的薄荷香,那眼神倒像是在安抚孩子一般。
萧潇片刻失神,她想要什么,他都给她对吧?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不能碰她,所以只能在被子里拥着她,轻声道:“睡吧。”
躺在床上,傅寒声缺眠,萧潇也缺眠,正昏昏欲睡时,耳边再次传来他的声音。
“潇潇……”
“嗯?”她睡意正浓,迷迷糊糊的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开灯睡觉不但影响睡眠质量,还影响人体免疫力。”傅寒声道:“今后睡觉不要开灯了。”
萧潇偎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没说话,然后离开他的怀抱,伸长手臂把床头照明灯给关了。
视野内一片黑暗,犹如失明之人,她看不见任何东西,只知道傅寒声又把她搂在了怀里。有关于自己有夜盲症,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傅寒声,其实说不说也都是一样的。
唐家成员相处,多是充满疏离,每个人都懂得给自己涂上保护色,言谈间半真半假,有些夫妻表面看似恩爱,回到自家院落里,却是井河不犯。
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从小到大几乎是被爸爸一手带大的,“日常夫妻”四个字对于萧潇来说,是陌生的。
夫妻该怎么相处,没人告诉她,她也不清楚,所以有关于她和傅寒声的相处模式,究竟是对是错,她也没个衡量标准。
闭眼入睡前,萧潇甩开念头。还是不说了吧!原就没什么可说的。
周六这天早晨,萧潇是枕着傅寒声的手臂醒过来的,他们的睡眠姿势,通常都是侧卧,她背对着他,然后他会从身后抱着她。
他还在睡,一条手臂被她枕着,另一条手臂却搭在她的腰上,萧潇翻身的时候,动作很轻,他又浅眠,稍不注意就能把他吵醒。
他们这天睡得都很沉,萧潇醒来时,已有光线穿过窗帘隙缝投射入室,外面已是天明,至于几点,时间不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其实萧潇下床的时候,傅寒声就醒了,他侧躺着不动,看潇潇赤足踩在地毯上,大概因为他还在睡,所以她只撩开窗帘一角,她在看天色,再后呢?再后估计天气不太好,因为她去了更衣室,等她再从更衣室出来,已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白色晨褛。
披上白色晨褛的她是优雅的,是慵懒的,宛如睡饱餍足的猫,她拿起遥控器,卧室通往阳台的控制门缓缓打开,她朝阳台走去,步伐轻盈,白色晨褛长可及地,穿在他小妻子身上倩影聘婷,飘逸的不染烟火气。
快步出阳台的时候,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没有穿鞋,于是转身回来,却堪堪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眸。
萧潇愣了一下,什么时候醒的?
睡了一觉,他精神比之前好了许多,坐起身,靠着床头问萧潇:“几点了?”
萧潇走过去,查看了一下电子闹钟,眉微微皱起:“快十点了。”
傅寒声贪睡还说得过去,人家是累,她这又是怎么了?竟在他怀里睡得天昏地暗。傅寒声起床,萧潇拉开窗帘后,穿鞋去了阳台,还是有阳光的,不过却笼了一层雾。
内线电话响了,萧潇进屋接电话,随后走到盥洗室门口,对正在洗漱的傅寒声说:“老太太来了,在楼下。”
傅寒声是周五回国的,若是往常,他处理完公事,即便再晚也会拨冗回一趟傅宅探望温月华,但昨天晚上温月华等了大半宿,依然不见儿子身影,后来打了一通电话到山水居,被曾瑜接起,说是傅先生从澳洲回来身体状态不好,晚饭也没吃就上楼睡觉去了。
温月华一整夜都没怎么合眼,一大早起床,连早饭也没吃,就让庄伯开车把她送到了山水居。
来早了,儿子和儿媳还没起床,曾瑜要打内线叫醒他们,被温月华阻止了:“让他们睡。”
于是,温月华在从早晨等到了上午,期间她在山水居用了早餐,又拿了食物去喂阿慈,甚至沿着山水居来回转了一大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曼文陪同在侧,偶尔望向二楼闭合的窗,厚重的窗帘阻挡了外界所有的视线,周曼文移回眸子,这时候发了一声牢骚:“若是寻常,萧潇五点半也就起床了,怎么今天睡到这时候还不起床?”
温月华侧眸看了周曼文一眼,似笑非笑道:“若是履善缠着潇潇不让她起床,她又怎么能起得来呢?”
履善缠着潇潇?
这话涉嫌夫妻情事,周曼文愣了一下,然后尴尬的不多话了。
上午九点多的时候,曾瑜泡了茶端到客厅里,温月华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曾瑜说着话,看似都是家常话,实则却是在套曾瑜的话。
温月华本人很喜欢潇潇,但也不忍儿子一头热,对于这两个孩子的婚后生活,她表面不说什么,心里却是有些焦急,山水居和傅宅相距甚远,就算她平时想了解他们的夫妻现状,也是无计可施。好在曾瑜吐露给她的讯息倒是让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曾瑜口风一向很紧,她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周曼文看了一眼时间道:“不是说傅先生昨晚没吃饭吗?这都快中午了,一连三顿没进食,怎么受得了?”
曾瑜这才回话道:“今天凌晨,傅先生应是饿了,好像还是太太亲自下厨做得饭。”曾瑜当时起夜,距离厨房比较远,见夫妻两人都在厨房里,也不方便过去,所以就又回房睡觉去了。
闻言,温月华笑了笑,望着窗外,山水居多树,多水,几只云雀正站在葱翠碧绿的枝叶间唧唧喳喳的吟唱着未知歌谣,这次来山水居倒也不虚此行。
是真的不虚此行,同样是这天上午,傅寒声先前从澳洲寄回来的明信片又有两张抵达山水居,佣人拿着明信片走进来交给曾瑜的时候,被温月华眼尖看到了,好奇问:“是什么?”
曾瑜老实交代:“先生从澳洲寄回来的明信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拿来我看看。”温月华兴致颇浓。履善那孩子该不会是在给萧潇写情书吧。
“这……”曾瑜有些迟疑,明信片可都是先生写给太太的,前些时候,有佣人好奇偷看了一眼明信片内容,当时脸红不说,私底下说给其他佣人听,被曾瑜发现了,当即逮着那佣人训斥了一番,所以这几日虽有明信片抵达,却再也没有人敢偷偷翻看了。
但老太太可不是旁人,她可是傅先生的母亲,母亲要看儿子写的明信片,曾瑜又能说什么呢?咬咬牙,大不了回头被傅先生骂一顿,也不能当面得罪温月华,拂了她的好心情。
曾瑜把明信片递给温月华,温月华先看了一眼明信片正面图案,随口问曾瑜:“这样的明信片,先生寄回来多少张了?”
曾瑜想了想说:“将近二十张。”
温月华抿嘴笑,在电话里一直声称自己很忙的人,竟还有闲情雅致写明信片,也实在是……
温月华不调侃了,她开始看明信片――
10月17日,暴雨。
该怎么说呢?
夜间参加酒会,有位尚未出名的男模“不小心”把酒洒在了我的衬衫上,还能怎么办?只能让周毅速去买衬衫了。
酒会休息室里,你知道的,我应该先把衬衫给脱了吧!然后真是好极了,男模一脸歉意的走过来,要给我帮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的,对的,他是一位同性恋,摸着我右肩问:“先生,您这里好像是牙印,是谁心狠咬得?”
“我太太。”
“太太?”男模受了惊,反应过来,尴尬道:“抱歉先生,我看您和您男助理形影不离,还以为您和我一样,都是……”
“出去,出去。”他再不出去,你先生我的脾气该上来了。
温月华拿着明信片笑得肚子疼,可以想象儿子当时究竟有多恼愤,还有……那个牙印?
周曼文见温月华眉眼间都是笑容,虽然好奇,却也不好意思多看一眼,幸好她没偷看,若是看到萧潇曾在傅寒声肩上咬了一道牙印,怕是会跟温月华一样想歪了。
只能说成年人思想太复杂,想事情也比较深,纯属自惹尴尬。
温月华又看了另一张明信片,上面只有一幅手绘图,还有一句话,却让温月华脸红的清了清嗓子,把明信片放在一旁,低头喝起水来。
若不是亲眼看到这些,她还真是难以相信她儿子会写出这种东西来。
佩服啊,傅家履善如此情商高超,无人企及啊!
这天上午,傅寒声牵着萧潇下楼,温月华正手捧一杯茶站在窗前,背影优雅端庄,她在看窗外的小鸟,听到曾瑜在身后唤了声“先生”、“太太”,温月华一侧首,就看到儿子搂着儿媳脚步轻巧的朝她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山水居客厅有着整面的落地窗,院中花圃娇艳似云霞,客厅里的人更像是一幅画。
往日里,傅寒声的表情多是冷峻漠然,薄唇弧线沉冷,眉宇间隐约透着无情色,但如今,至少是此刻,不再是淡漠的眸,他的目光清邃犀利,却又收敛着万千光辉。
再看萧潇,站在傅寒声身边,清新如朝露,她对温月华向来和善温软,所以看着温月华的时候,眸子是最柔软的水,嘴角笑意更是雅致婉约。
这是一对在外貌和气质上都很出色的人,温月华看着,内心也是欢喜的。
温月华跟晚辈说话间隙,已张罗曾瑜提前准备午餐。
周六上午,山水居很热闹,不仅温月华来了,就连周毅和华臻也一同来,前者是为了家事,后者却是为了公事。
傅寒声先示意周毅和华臻一起去书房,又坐在沙发上陪温月华聊了一会儿天,这才起身,像对小孩子一样轻轻摸了摸妻子的头:“潇潇陪妈说说话。”
走进书房,傅寒声还没落座,他的女秘书华臻就已经拿着行事历跟在他身后报告道:“今天行程全部挪到了明天,明天九点,各大公司业绩汇报;十二点,有几位正待签约的日化业老总在国际饭店请您吃饭;下午三点,金融投资评估报告书将会呈递办公室,急需您批阅签字;四点半,您有一个董事会会议需要出席,结束时间在晚上六点半。”
傅寒声坐在办公椅上,翻看报纸,今日起晚了,连带错过了翻阅报纸的时间,长吁一口气,他何时闲过?
傅寒声阅览报纸速度很快,修改行程也很快:“公司业绩汇报和董事会议合并,投资评估报告书最好别送到我面前,我不看半成品,浪费我时间。另外,明天中午饭局取消,告诉他们,就他们名下那几间小公司,博达给出的收购价格已是仁至义尽,忠告对方最好不要蹬鼻子上脸。”
华臻点头,开始修改明日行程安排,经过傅寒声这么一改,他明天只需上午九点去公司开个会就没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的安排,倒像是为了配合“某人”双休时间特意挪开一般。
客厅里,温月华和萧潇聊天间隙,偶尔提及明信片,萧潇这才发现桌上一角放着两张明信片,温月华在场,萧潇原本没打算当着她的面看,但温月华开口了:“听说是履善写给你的,不看看?”
萧潇只得低头翻看,傅寒声就是在这时下楼的,身后跟着周毅和华臻,傅寒声走向客厅的时候,温月华让曾瑜多准备几道菜,留周毅和华臻一起在山水居共用午餐。
两人看向傅寒声,此时傅寒声已经快走到妻子身边,大手一挥:“留。”他在妻子身边坐下,垂眸看了一眼她手中拿着的明信片。
嗯,还挺应景。
明信片背面,他画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人抱着女人走在长街上,旁边备注了一句话。
“你以前学过画画?”萧潇刻意不看那句话,想岔开话题。
“学过。”他笑,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把她圈在怀里,薄唇贴着她的耳,把明信片上的那句话轻轻传递给了萧潇:“抱着你,像抱着我最宝贝的坏女儿。”
“抱着你,像抱着我最宝贝的坏女儿。”
傅寒声说这话时,客厅里除了温月华、周曼文,还有山水居好几个佣人,再不济还有他的下属在场,但这就是傅寒声,他霸道又狂傲,又因本性颇坏,所以有些亲昵之举,他不避人前,正确的说,他并未把周遭人的反应放在眼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句话,傅寒声是贴着萧潇耳朵说得,只对她一人说,那声音宛如春日柳条轻拂湖面,缓缓的飘进萧潇的耳里,萧潇呼吸慢了,她坐不住了,但因被他困在怀里,所以只能在他怀里僵着身体,一动也不动。
傅寒声,他是萧潇接触过的男人里,最会哄骗女孩子的那一个。好比她,虽说没有心动,但看到这样的文字,听到这样的话,怎能不尴尬?怎能不自在?逼她生出这样的情绪来,他可真是不简单。
那话,是傅寒声说给萧潇的贴己话,客厅里的人听不到,但他们却都看到了,那个平日里把表情修炼得滴水不露的人,此时此刻眼眸里却带着淡淡的笑意,好整以暇的陪妻子翻看着明信片,对于那些颇为让人脸红的字句,他目光坦然,俊雅的面庞甚至不曾有过可疑的赧红。
他翻着其中一张明信片,不知跟萧潇说了什么,萧潇抿嘴笑,不理他。但即便是不理傅寒声,他却因萧潇心情上的变化,笑了。
他这一笑,只因萧潇情绪带动了他的情绪……
“傅董费心了,取悦冰美人笑一笑,还真是不容易。”周毅在华臻身边说了这么一句话,声音低,微微叹息,似是感慨万千。
华臻皱眉,还没来得及把周毅的话放在唇齿间好好咀嚼一遍,却在看到傅寒声的举动时暗暗吃惊。
不仅华臻吃惊,就连温月华也是差点被茶给呛到,她原本只想安静坐在对面品茶,不参与两个晚辈说话,但儿子举止实在是……
谁能想到,向来情绪不形于色的傅寒声,竟会无视所有人,拉着妻子的手送到嘴边,轻轻的咬了一下。
其实,是真的很轻,但萧潇手背上却有了齿印。
这一刻,有多少人倒抽一口气,表面惊讶,内心汹涌起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很多人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萧潇。
温月华看到的萧潇:淡然从容,颇有主母沉稳风范。
周毅看到的萧潇:表情依然若无其事,镇定的令人心生佩服。
周曼文看到的萧潇:看似平静,谁知道内心是不是开出了一朵花。
华臻看到的萧潇:嘴角笑容云淡风轻,心思难测,竟跟傅寒声惯常表情隐隐相似。
他们在看萧潇,萧潇在看明信片,傅寒声肩上的牙齿印,她怎会忘?那是八月末,她在郊区别墅咬得,当时是卯足全身力气咬他,所以咬得格外重,傅寒声右肩见血不说,她的牙齿也为此疼了好几天。
还记得那天,她拒绝进食多日,却一心想往外走走,试图离开他一手为她打造的金丝笼,奈何步伐虚软,无力行走。后来他出现了,他抱着她走在白桦林里,她不说回去,他就抱着她一直走……
那天,他抱着她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她知道他累了,也看到她咬伤他肩膀的地方正往外渗着鲜血,染红了他右肩上的衬衫衣料。
他偶尔会因伤口泛疼皱眉,她看了心里却是隐隐痛快,那是报复过后的痛快。
明信片上说,他右肩有齿痕印,所以他如今咬她,是报复?这么轻的报复?
不,对于傅寒声来说,他咬她,跟责怪无关,是宠溺,他看着萧潇印有齿印的手背,微微皱眉:咬重了,他妻子的手怎经得起他那么一口咬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待说话,手机响起,他把明信片递给萧潇,拿着手机去了偏厅。
温月华欢喜晚辈感情交好,她一把年纪了,就算看到夫妻亲昵之事,也多是一笑了之,但眼下年轻人还不少,温月华见周毅和华臻还干坐着,就示意他们落座,几人浅浅聊了起来。
萧潇向来不喜插话,若是有人问她,这才会应景的说上两句,后来见温月华和周毅他们相谈甚欢,就起身上楼放明信片。
走出客厅,萧潇依稀能够看到傅寒声单手插腰站在偏厅里接电话,声音不高,但跟手机那端的人讲话时,态度却是前所未有的强硬:“a股牛市即将到来,带着你的团队,不管是消耗、偷袭,还是闪电吃法,一定要火速加入涨停板团队,以吃明伦集团为生,一旦洞察明伦最新动向,火速吃进……”
无人注意到的角落里,萧潇静立几秒,然后迈步上楼,她步伐如常,但血液却在瞬间引爆了,冷却多时的血液沸腾,跟傅寒声老奸巨猾啃吃三巨头之一的明伦无关,而是傅寒声口中的那句a股牛市。
萧潇外公唐奎仁,经营才能一流,决策能力在业界也是佼佼者,但这并非唐氏坐稳三巨头的重要原因之一,而是因为唐奎仁的任人唯用。
没有人知道,就连傅寒声也不知道,唐奎仁既然把萧潇当继承人来培养,那么平日里除了扣掉她的上课时间,私底下萧潇大部分的时间都会留在书房里陪唐奎仁办公,一个小女孩,她在书房里能干什么呢?她可以做,能做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说唐奎仁教她打理公事,寻到好时机甚至会授权萧潇下决策。
1996年,那一年萧潇只有10岁,萧潇在唐奎仁的授意下,初次担任期货操盘手,初时做单不错,唐奎仁干脆把五分之一的流动资产全都押在了萧潇的身上,由着她去玩。
1997年,萧潇11岁,别人尚在童年之际,她已操盘做了好几个成绩不错的大单,毕竟是个孩子,也年轻,成功了几次,又被外公称赞了几次,她在这一年开始飘飘然。同年末,萧潇手中持有的期货因为逼仓过急,引起暴亏,唐奎仁输得很惨烈。
1998年,萧潇12岁,国内期货进行整顿,萧潇接连失利,暴赚过,也暴亏过,她一度陷入迷茫之中,觉得自己根本不适合继续做期货。终于,她在某一天午后,敲响了唐奎仁的书房门,她跟唐奎仁说:“外公,我不想玩了。”
唐奎仁看了她一会儿,开口道:“给我一个原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啊,是什么原因呢?12岁的她还太年幼,那一年她看报纸,有很多失败的期货人,在经历倾家荡产之后,不时传出跳楼噩耗。萧潇一连失败两次,虽说唐奎仁有资金供她磨练玩耍,却也经不起她一直暴亏下去,有时候她甚至不明白外公哪来的胆气竟允她一个小孩子在期货做单上孤注一掷。
萧潇不答,唐奎仁却看出了她的想法,唤她近前,摸了摸她的头问:“告诉外公,你做期货的时候开心吗?”
“开心。”是真的开心,虽然也有迟疑,胆战心惊的时候,但她也因为唐奎仁的放纵不过问,每次决策做单都会玩得异常痛快和刺激。
闻言,唐奎仁笑了,他把萧潇抱在腿上,开心的抱着他的外孙女,声音苍老温善:“我们阿妫开心呢!既然开心就去做,不要把它当成负担,外公赔得起,但你要记住,若你真的喜欢期货,就要学会把它当成好时光去经营,切勿急躁,你要凭借对交易的悟性,下手快狠准……”
奈何,国内期货市场自此低迷多年,萧潇只得作罢,偶露新机那一年已经是2003年了。那一年,萧潇17岁,同样是这一年萧靖轩去世,而唐奎仁……一直放纵萧潇做期货的男人,也是唯一一个在背后为她提供“玩耍”资金的老人早已在2001年去世了。
自此,萧潇再也没有碰过期货。
2007年,萧潇21岁,她站在书房窗口,看着10月末的秋,窗外有几棵花树,模糊了湿润的空气,香气飘进萧潇的鼻端,已是淡不可闻。
唐氏高层,人人以为她无害,殊不知多年前唐氏好几起收购案都跟她私底下全权决策有关,若是他们得知,怕是会抽口凉气,哗声四起吧?
身后,电脑显示屏上清晰的显示出a股牛市最新动向,看似平静,但萧潇不得不承认,傅寒声是一个天生的捕猎者,他对金融最新动向嗅觉敏锐,似是未卜先知一般,萧潇血液沸腾了,她甚至能嗅到那股来势汹汹的a股牛市杀伐之气。
属于她的时代终于来临了。
午餐颇为丰盛,山水居私厨做得菜自是色香味俱全,这顿饭周曼文吃得意兴阑珊,华臻吃得沉默不语,周毅吃得很是满足,温月华偶尔会看着傅寒声,随后笑着朝萧潇呶呶嘴,示意儿子看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寒声勾唇,还用看吗?萧潇心情不错,曾经猫量一样的人,今天竟细嚼慢咽的吃了不少,怎不让人心生欢喜。
吃完饭,最先离去的是周毅和华臻,随后是温月华和周曼文。
傅寒声和萧潇送他们到山水居门口,离开前萧潇听傅寒声对温月华说:“明天我请几个京剧名角到傅宅唱戏,临中午我和潇潇回去吃饭。”
仅仅一句话,温月华却是眉眼间都是笑意。
熟知温月华的人都知道,老太太爱好有三:古董字画、酿酒、听京戏。傅寒声作为儿子,倒也是有心了。
送走几人已是下午三点左右,距离晚餐开饭还有三个小时,傅寒声牵着萧潇在山水居散步。这日天气实在是不太好,上午醒来还能看到朦胧的阳光,到了下午竟是一片阴沉天,但10月末的山水居,正是花开正旺时,沿途尽是花香芬芳。
傅寒声温声道:“让我看看你的手。”
萧潇侧眸看着他英俊的五官轮廓,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偏偏装糊涂:“不是正被你握着吗?”
“不是这一只。”他笑,松开她的手,走到她另一边,牵起她之前被他咬过的手,齿印已经散去,若是细看,还能隐约看到淡淡的红。
“咬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伴随着他的话,有吻落在了她的手背上,萧潇抿唇看他,却跌进他那双深深的眼眸里,那里有着最轻柔的歉意。
明白了,他说不出抱歉的话,所以他是要通过这种方式跟她致歉。
“不碍事。”反正也不疼。
萧潇要抽出手,却被他握紧,随他了。
“天气不太好,明天会下雨吗?”萧潇想的是,如果明天下雨,傅宅那出京戏怕是要从室外移到室内了。
“天气预报说,c市明天多云转阴,局部有小雨。”
萧潇道:“天气很怪。”
傅寒声看着她,笑了:“是很怪。”
周日早晨,c市称不上多云,萧潇晨跑一圈回来,天空颜色颇为难看,她素来不怎么喜欢阴雨天,跑步回去,傅寒声已起床坐在了餐厅里,听脚步声知道是萧潇回来了,也没抬头,知道她还要上楼洗澡,拿着报纸,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曾瑜:“再等十分钟上早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萧潇晨间洗澡,惯常十分钟完事。
萧潇是十分钟之后下楼的,穿着家居服,头发刚吹干,所以随意的披了一肩,傅寒声把一杯现榨好的果汁放在萧潇面前,对她说:“中午在傅宅用餐。”
“好。”他昨天对温月华说的话,她还记得,似是一种习惯,每周日总要去傅宅看望一下温月华的。
傅寒声看报纸,吃饭,两不误,但还不忘叮嘱萧潇:“吃完早餐我要去一趟公司,开完会我回山水居接你。”
萧潇嫌麻烦,喝了一口果汁说:“我坐公交车过去。”公交车不可能穿越葡萄园,所以一般都会停在路口,萧潇正好可以下车走一走。
傅寒声心里是有意见的,但不表明,又看了几秒金融讯息,待合上报纸时,看了萧潇一眼,打趣道:“是啊,潇潇喜欢坐公交车。”言罢,他把报纸放在一旁,继续用餐:“好,你坐公交车过去,注意安全,不要迟到了。”
博达董事会通常另选地方召开,但今年却选在了博达内部,这天上午博达上下员工人人自危,精神全都紧绷成弦,这本不算什么,谁又能想到,大老板会毫无预警的出现在总部一楼大厅里。
傅寒声已经有好几年不曾走过一楼大厅,他去办公室,通常会从地下停车场乘直达电梯上去,所以这天上午突然现身,难怪下属们会在错愕之后,集体手足无措了。
这天上午,地下停车场直达电梯出了小故障,傅寒声站在一楼电梯门前等电梯,一群基层员工恭立在他身后,均是战战兢兢,他看了一眼旁侧的落地窗,外面天色越来越暗了。
这天不是一般的阴。
他走时忘记叮嘱萧潇出门带伞了,她又偏偏要坐公交车,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掏出手机,傅寒声给萧潇发了一条短信,只有简单四个字:出门带伞。
期间电梯门开了,傅寒声不进去,身后的人也不敢动,就算他进去了,也没人有胆量敢跟他同乘电梯,他在博达员工眼里是什么?是神啊!
博达员工大概想不到,他们有一位神一样的老板,却也有一位特立独行的老板娘,宁愿挤公交车,也不愿坐豪车。
苏越就是在这天上午街头邂逅萧潇的。
那是c市著名的老街,街道曲折迂回,透着年代沧桑感,对于建筑行业的人来说,这一带有不少古建筑吸引着苏越一次次前来,廊檐设计,图案繁复,都是他感兴趣的所在。
c市天气变化很快,苏越出门前天气阴沉,心想着不会下雨,谁曾想到了上午十点左右,竟开始下起了小雨。
他先是站在一处廊檐下画图稿,再有几分钟就可以完工了,可几分钟足以让老街身处迷蒙的烟雨中。
等苏越把画本装进背包里,冒雨走到正街,只见往来人群里,多是伞的世界。
后来,苏越有问过自己,c市是大城,想要邂逅一个人并不是易事,尤其还是在这么隐晦的天气里,但那天苏越却在一片七色伞的世界里,一眼就看到了萧潇,他那时候把这种遇见,称之为缘分。
她撑着一把黑伞,穿式样简单的素色针织衫,牛仔裤,黑蓝色球鞋,安静的站在一家玫瑰糕摊位前,雨水打在街面上,飘起了淡淡的雾气,萦绕在她周围,而她仿佛掉进了一个氤氲的世界。
这日,萧潇在老街附近下车,只因温月华有次提起老街玫瑰糕,所以今天路过,也便下来了,心想着买一些回去,也可以让温月华留着当午后茶点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
身后似是有人在叫她,隐隐熟悉,她撑伞转头,然后眉头皱了,眼眸深了,她在对面看到了已经消失的温暖。
她的温暖。
那是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庞,有最温暖的眉眼,他快步朝她跑来,身上都快淋湿了,她下意识把伞送过去,竟是全都罩在了他的身上,反倒让自己瞬间置身雨中。
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她才恍然清醒,握着伞的手迟疑了一下,可还是执拗的举到了他的头顶。
他不是暮雨,但她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和暮雨如此相像的他置身雨中?
苏越也是愣了一下,眸子柔软了,他把伞推给萧潇,温温的笑:“别管我,我已经湿了。”
怎么能不管呢?
有次下雨,暮雨冒雨回家,没来得及换衣服,就从家里拿了一把伞匆匆去学校接她,回家当晚他就感冒了,拥着被子坐在床上,鼻音重重的对她说:“你快出去,别回头我把感冒传染给你。”
她倒宁愿他把感冒传给她,有些苦总不愿他一人尝。
隔着雨雾,萧潇眼眸漆黑,仿佛沾了水的黑葡萄,苏越心口一紧,说不出自己是怎么了,漫天的雨幕,仿佛一望无际的深草地,铺天盖地的席卷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仰脸看着头顶那把伞,突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愫,23年来不曾开启的情感刹那间被枝藤缠绕;低眸是她被雨水打湿的发,她肤色较别人白皙,眉眼线条柔软,这个寡言少语的女孩啊,总是能莫名牵动他的思绪。
对她,只是看着,心里已是无尽的疼惜,他突然想起初次看到她的照片,初次和她在大学邂逅,那时……仿佛早已熟知了很多年。
萧潇长长的睫毛上悬挂着细小的雨珠,苏越意识到他在做什么时,他已牵着她的手,动作自然的仿佛早已牵了她很多次,“前面有处廊檐,我们去那里,否则你和我都会淋湿。”
萧潇低头看着他的手,他掌心的温暖却无法让她安静踏实,反倒是怅然和难过。
身后,摊主称好玫瑰糕,见萧潇被人拉着离开,隔着雨幕喊道:“小姑娘,你的玫瑰糕不要了吗?”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廊檐下,苏越见萧潇眸光深幽的望着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竟还握着她的手,于是松开,歉声笑道:“抱歉。”
“……没关系。”
萧潇把伞合上,就那么拿在手里,额前头发湿了,她伸手撩到一旁,然后抬头打量着阴沉沉的天气,果真不能全信天气预报,偶尔也有不准的时候。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这世上是否会有那个能够让他心动的她。
第一次,他面对一个女生,会难过,会疼惜,会在她避不见面的时候,心生怅然。他开始知道,她就是白烨口中的那位“白莲花”,原来缘分之轮早就开启,只不过被他错过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越侧过头问:“凤凰广场那张照片,你看到了吗?”
萧潇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苏越继续问:“照片背面有电话,你看到了吗?”
萧潇迟疑了一下,然后又“嗯”了一声。
萦绕在两人周边的,除了雨声,唯有寂静。
苏越出神的望着雨幕,轻声道:“我一直在等你打电话给我。”
“为什么?”萧潇握着雨伞的手指有些紧。
“是啊,为什么?”苏越笑了笑,他开始看着萧潇,语气认真:“不受控制,不管是照片里朦胧似幻的你,礼堂失声痛哭的你,还是避不见面的你,我都不愿与你错过。”
萧潇愣然,抬眸对上那双温润平和的眼眸,只觉心口一紧,他这是……
苏越看着萧潇微笑,笑容里有着淡淡的自嘲,他说:“不要吃惊,萧潇,其实我比你还要吃惊。认识你之前,我相信一见钟情,但从未想过所谓一见钟情竟会发生在我的身上,但遇到了,有什么办法呢?”
语气中,竟是有着许多的无可奈何和心不由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和你见面不过数次。”萧潇低声呢喃。
他苦笑,笑自己不受控制的思绪:“四次,已让我念念不忘,我把它视作缘分,所以也偏执的认定你是我情感世界里不能错过的那个人。”
萧潇看着雨幕不说话,她这么沉默,倒让苏越无法揣测他在她眼里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沉默了几秒,方才接着道:“我可以有一千种,一万种的方法获知你的手机号码,但是萧潇,有时候我会想,那样一个我,是否会招来你的反感,你如果反感我的话,我又该怎么亲近你呢?所以同处c大,明知你在金融系哪个班级,明知你的宿舍地址,却不敢轻易打扰。我等你电话,不管多久,我都会一直等下去。”
他说话时,语气平和,表情温软,就连眼神也是安静的,萧潇静静的听着,听到这样的话,任何一个女子听到这样的话,情绪或多或少都会有所波动,但也仅限波动而已,有关****,有关心动和喜欢,她听了,也仿佛是在听一些前尘旧事。果真,萧暮雨的死,带走了她爱人的力气,就连一次最为尘世的触动,都变得那么奢侈,即便他长得像暮雨也不行。
暮雨感情含蓄,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他从未对她说过“我喜欢你”、“我爱你”,但她知道,他爱她胜过爱他自己。
任何人都不会是他,任何人也不可能是他。
她看着老街上形形色色的人,听着此起彼伏的声浪,还有那一首首缓缓流动的歌谣,表情变得迷离,她说:“我不会给你打电话的。”见苏越看着她,萧潇轻声叹道:“那张照片我撕了。”
她撒谎了。撒谎是不对的,但有时候却不得不为之。若是没有这次老街邂逅,萧潇可能会在今晚回学校后,给苏越打上这么一通电话,约个时间,约个地方,她再郑重的跟他道声歉,如果可能,她或许还会冒昧的问一下他的身世,她知道这样很唐突,与其让黎世荣去查,还不如唐突一次,但他却在周日上午说出这番话来,她知道她不该再和他有所牵扯。
周六这天上午,苏越取出一支圆珠笔,他在萧潇微讶的表情里,再一次写下了他的手机号码,不过这一次不是写在照片背面,也不是写在纸上,而是写在了萧潇的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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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越说:“存在手机里,你大概会删掉,如果是写在手心里呢?对,你可以洗掉,但你洗掉之前,是否会看上一眼呢?”
原来,也是一个行事果断,干脆利落的人,不迂回,倒也可贵。
萧潇情绪沉下来,缓缓握紧掌心,开口道:“苏越,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那天在礼堂是我有错在先,我跟你道歉,但请你……”
话到这里,萧潇却是突然止了话,她站在廊檐下,莫名难受,曾经她爱极了这样一张脸,如今却开始害怕起这样一张脸。苏越的出现,对于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可她终究还是艰涩的说完了后面的那句话,她一字一字道:“请你不要再走进我的生命。”
老街烟雨蒙蒙,水珠成线,沿着廊檐成串砸落,仿佛透明珠串,将他和她隔绝在风景之外。
水光照在苏越的脸上,越发衬得他眉目英俊逼人,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眸光沉沉的看着萧潇,然后叹了一口气:“你要哭了,萧潇。”
语调平平,却道出萧潇闪动的眼眸,还有眼眸中不易察觉的伤。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她说这话时,嘴角甚至还带着最温淡的笑容,但声音却是冷漠的,像是被苏越戳穿了伪装,暗暗恼怒。
苏越也不生气,他先是唤了一声“萧潇”,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因为不甚了解,所以略有迟疑,但他还是问了:“我和你心里的他长得真的很像吗?”
若非像,像她这般性子的人,又怎会那般失常,如此看来,定是相似的,只是有多像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越对那个人,若说没有好奇,是假的。
萧潇怔了怔,突然有点恍惚,她不看苏越,但记忆涌上来,竟都是有关于萧暮雨,两张甚为相似的脸重合在了一起,于是那个“像”字噎在喉中吐不出来,喉咙竟是火辣辣的疼。
看她表情,苏越已然明了,他看着萧潇,眼睛深黑,仿佛无底的潭,问出心中疑惑:“有多像?”
“很像。”萧潇答了,但她脸色并不好看。
苏越心里是真的沉了,他抿唇,低垂下眼睑,似是说给萧潇,又似是说给自己听:“看来,我足以以假乱真,让你误以为我是他。”
那个“他”,会跟他有什么关系吗?若真的长得很相似,若……
“抱歉。”
萧潇跟苏越道歉,她原就应该跟他道歉,是她先招惹他的,她本不该看到这张脸就失常,若非当时一步错,又怎会发生现如今的心有千千结。
苏越意识到她这份“抱歉”是所为何来,态度温软下来,和声道:“不,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刚才我只顾陈述我内心的想法,却忘了问你,你和他是否还在一起?”
也许问这话,苏越心里还是隐隐期待的,比如说他们已经分手了,而她之所以念念不忘,只因动情太深,才会难以释怀。
是啊,她和暮雨还在一起吗?潇潇暮雨本该在一起的。
潇潇还在,暮雨又去哪儿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越似是察觉了什么,他本是观察力极为敏锐的人,又想起那****的失常,她那般绝望的抱着她痛哭,那个“他”怕是……
“他死了,对不对?”
听到这一句,萧潇忽地一咽,她脸白了,她眼中烟雨弥漫,她把心思暴露在了雨幕里。苏越一瞬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把言语化成刀伤害了这样一个她,逼她正视现实悲剧,该是怎样的残忍?
那声“对不起”没有被他讲出口,她说她要走了,她走出廊檐,置身雨幕里,却忘了她手里有伞。是的,她有伞,却忘了撑伞,她在雨幕里迷路了,恍惚了。
她痛了。
雨伞从她手中滑落,她呆呆的站在那里,衣服湿了,松松散散挽着的发髻也乱了,她后知后觉的蹲下身体去捡雨伞,他已伸手捡了起来,然后扶她起身,又把伞撑开,举到她头顶:“我送你坐车回去。”
她失神走了几步,却又停下了步子,她看着苏越,用那么深的目光看着他,她的眼里有水光,看着他,像是在看久远的人。
“让我自己一个人走吧,你宿命的相信缘分,我宿命的相信这辈子有很多事,需要我一人去扛,一人去面对。”
陪她走一程的人,她不要,再也伤不起了。
这条人生路,外公陪她走一程,离开了;父亲陪她走一程,离开了;暮雨陪她走一程,离开了;没关系,没关系……她早就死心了,不再抱期望有人能与她同行,不再付出真心待人,不动感情,便不会在抽身离去时伤心,那种痛彻心扉,世界一片黑暗的撕裂感,她不想再经历第四次。
她走了,消失在烟雨中,苏越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收起那把伞,快步去追,终于看到了她的身影,于是沉默的跟在她身后,他总要送她上车才放心。
礼堂遇见她,从那时候起,他就对她动了心,繁华闹市,感情不该是填充空虚的消耗品,它是责任,是即便知道她对他这张脸的关注度远远超过了他这个人,依然还是不愿就此松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于苏越来说,他有许多疑惑,这些疑惑,需要萧潇帮他开启,他自小被双亲领养国外,虽然养父养母也默许他去找亲生父母,但他始终没有那份寻亲心思。
如今,不一样了,他想在萧潇情绪平和时,和她谈一谈那个“他”。
也许……
全世界华人那么多,长相相似的男男女女大有人在,说不定是他多想了。
萧潇是坐出租车去傅宅的,抵达那里的时候,早已过了饭点。出租车司机刚把车驶进葡萄园,就见前面好几辆车陆续驶出,在烟雾中齐刷刷的打着灯,出租车司机吓了一跳,还以为看到了黑~社会,急刹车,萧潇身体惯性前倾,顿时头晕起来。
萧潇还没掏钱给司机,只见高彦已经从最前面那辆车里快步走了下来,他掏钱给司机后,打开了后车门,旁边已有人在萧潇头顶上方撑了一把伞。
高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对萧潇愁眉苦脸道:“太太,您以后手机千万不要关机了,先生一直联系不上您,吩咐山水居警卫全都开车出来找,只差没把c市翻了个遍。”
高彦之前在路上找萧潇,接到了周毅的电话,让他带人在葡萄园里找找,倘若他们家太太忽然有兴致冒雨逛葡萄园呢?
得幸高彦走这一趟,总算是一颗心落了地,一群人什么时候见傅先生发过那么大的脾气。
萧潇听了高彦的话,头有些疼了,掏出手机,不是关机,是没电了。
“先生呢?”萧潇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来的时候,傅先生正沿着公交车路线满大街找您。”高彦说着,似是想起什么,忙对身边的人说:“快给周特助打电话,就说已经找到太太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通电话,傅寒声真的会带人把c市翻个底朝天。
周日这天是10月最冷的一天,周毅开车不快,既然是找人,就不能开得太快。
傅寒声在抽烟,但打火机似是出了毛病,接连打不出火来,渐渐的他也失去了耐性,合上打火机,薄唇紧抿,把手里没来得及点燃的香烟一寸寸的揉在掌心里。
周毅透过后车镜看傅寒声,他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其实纵使是下雨天,街面上依然是人来人往,他注定看不到他想看到的那个人。
傅寒声在隐忍,在压抑,他今日心思格外重,周毅察觉到了,却不敢出声去劝。
周毅跟随傅寒声多年,他如此顾虑重重的担心一个人,周毅还是第一次见。
路上,周毅给高彦打了电话,让他们去葡萄园找找看,收了电话,周毅也不过问老板意思了,他带着车队沿着公交车线路找,甚至让人留在每一站公交车停点,若是有公交车来,就让人上车查看一番,看到太太就赶紧打电话,若是看不到,就赶紧下车继续等。
萧潇是一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虽然偶有迟到,那也是手机时间有偏差,通常只会延迟几分钟,但这次时间有点长,也难怪傅寒声会让这么多人出来找了,况且她又是那样复杂的身份。
周毅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他很快就用蓝牙接起,听了几句,表情忽然缓和了下来,还没等电话挂断,他就回头看了一眼傅寒声:“太太坐得是出租车,刚到傅宅。”
傅寒声没说话,此刻他什么也不想说,只是无声息的吁了一口气,解开领口两颗纽扣后,方才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车内,周毅吩咐众人回去,随即开车驶往傅宅。
萧潇回到傅宅,浑身都湿透了,这让原本想训她的温月华徒生出几分心软来,连忙让周曼文上楼备热水。
周曼文道:“厨房已经煮上了,热姜汤。”
“换。”
傅寒声的语气是不耐的,为一碗汤争执,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份闲情雅致,周曼文看出他有火气,也不敢多说话,拿着萧潇的湿衣服出门。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傅寒声站在浴室门口敲门,他在叫“潇潇”的名字,语气间哪里有什么火气,裹在浴室哗啦啦的水流里,说不出的平和。
周曼文暗自叹了一口气,关门离开了。
傅寒声敲门的时候,萧潇刚开始洗澡,听到他敲门,只来得及匆匆的冲了一遍热水澡,然后套了一件浴袍开门。
他在门口站着。
萧潇察觉他的目光扫了一眼她全身上下,微微皱起的眉这才舒展开来,萧潇原以为他会发脾气,或是训她,也做好了准备,但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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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在浴室门口久站,见萧潇头发还在滴水,越过她走进浴室抽了一条干毛巾,又拿了吹风机走出来,“过来吹头发,回头如果感冒,别指望我派人去学校给你送感冒药。”
这是玩笑话,但萧潇没听出来他在开玩笑,他心里有气,她知道。
傅寒声在帮萧潇吹头发。
萧潇可以自己吹头发,但某人情绪难猜,所以她不自找事端了,坐在床尾,任他帮她吹着头发。一个人的情绪变迁有时候很莫名,前一秒萧潇还觉得自己今天迟来傅宅有错,毕竟惊动了这么多人出去找她,如果傅寒声跟她发脾气,她跟他道声歉也是应该的,但他什么也不说,倒叫她胡乱猜测起来,猜着猜着,味道也就变了,她难免觉得有些恼。怎么结个婚,连自由也没有了呢?不就是回傅宅晚了些吗?她就必须按时按点来傅宅吗?谁规定的?
萧潇的心思,傅寒声不知,也没空闲知。修长的手指穿过萧潇的发,他打理动作轻柔,目光却仿佛隔着山与水,怎么看都有些漫不经心。
她不说话,傅寒声这时候也不想说话。
2005年盛夏夜,南京萧家阳台上的灯亮了好几个小时,她回到家,先是倚着阳台喝完了一瓶冰饮料,然后拿着空饮料瓶离开阳台,应是洗澡去了,等她再出来,头发当时也是湿的,她站在阳台上,等待头发自然风干。
她的头发很浓密,乌黑色,风轻轻撩动她的发,小区里有着应季的花香,他猜她的发丝里是否也是花香味。
萧暮雨回来了。
他坐在车里,眼睁睁看着那个男孩上楼,看着那个男孩出现在阳台上,看着那个男孩抚摸着她的发,把脸埋在了她带着“花香”的发丝里。
那夜,他开车回c市,他把车开得很快,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伸出窗外,五指张开,外面风有些大,当风穿过他的手指,他眼里忍不住有了笑意。那一刻他想,他终于知道她的头发穿过手指像什么了,像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对,像风只是他的想象。
当他用骨节匀称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他感受到的不是风,而是丝绸,最为轻软顺滑的丝绸。
傅寒声的火气在一次吹发过程中渐渐归于平寂,若非是她,他不会知道,有一天他竟可以这么耐心的打理一个女人的长发。
风力吹起她的发,拂过他的面,那是一种淡淡的痒,那种痒似乎可以痒到他的心里去。
“什么?”他抱得那么紧,气息又是那么的近,萧潇有些心不在焉,浴袍下的她可是什么也没来得及穿。
就这么置身在他的怀里,她觉得不自在。
“潇潇头发上有玫瑰香。”他声音低沉,偏又带着轻柔。
他跟她说话总是这样,简单的话,却能让听者心猿意马,尴尬不已,谁能想到在外面淡漠矜持的人,私底下竟还有这一面?
他终于离开了她的发,抱着她,像是把女儿抱在怀里一般,眼里带笑,看着她的眼睛问:“手机怎么关机了?”
“没电了。”语气是生硬的。
什么破手机?
这想法存在傅寒声的脑海里,他只是不说出来,这时卧室门响了几声,他这才松开她,收拾吹风机的时候,周曼文端着红糖姜枣汤走了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坐在床尾不动,傅寒声伸手牵她,却被她避开了,傅寒声愣了一下:得,他这还没跟她生气呢,她倒是先跟他置起气来。
其实,傅寒声牵她起身时,她只是忽然想起她手心的手机号码还没洗掉,所以才会避开,再看周曼文端了一碗密封的汤罐进来,心知是温月华早前吩咐人去煮的热姜汤,她避开走到梳妆台前,梳起头发来。
周曼文干脆把精致的小汤罐放在了梳妆台上,嘴角带着笑:“刚熬好的,快趁热喝了吧,祛风寒。”
萧潇梳头发,没反应。
周曼文笑容维持不下去了,傅寒声放好吹风机和毛巾,从浴室走出来,也算是替周曼文解了围:“把午餐端上来,我和潇潇就不下去了。”
周曼文离开后,傅寒声双手插在裤袋里,站在梳妆台旁边看着萧潇梳发,明知故问道:“怎么不喝?”
萧潇闻不惯姜味,在山水居吃饭,从来都是把姜丝拨到一边,也尽量避开有姜丝的菜,满满一碗热姜汤,她不喝,但也不说给傅寒声听。
这脾气还挺大。
可不管怎么说,毕竟是有脾气的萧潇,傅寒声掀开盖子,热气丝丝缕缕的冒了出来,无奈的笑:“红糖姜枣汤,几乎闻不到姜味。”
萧潇愣了,侧眸看了一眼,还真是。
傅寒声舀了一勺汤,吹温了送到萧潇嘴边:“尝尝。”
萧潇看着近在咫尺的汤匙,心里哪还有气,说到底他那般草木皆兵,无非是顾虑她的安全,这么一想,萧潇梳头发的动作止了,她放下梳子,先启唇喝了他送过来的那勺汤,然后也不看他,接过他手中的汤匙:“我自己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寒声摇头,果真是孩子气。就为了一碗热姜汤,适才倒让周曼文险些下不了台,不是孩子气,是什么?
萧潇没吃中午饭,喝完红糖姜枣汤,浑身发热,软绵绵的不想动,周曼文带着佣人上来摆碗筷的时候,她就贴着床睡着了。
傅寒声也没叫她起床用餐,再说他本人吧!原本临近中午的时候还很有食欲,但因不见萧潇回来,再加上外出这么一跑早就过了饭点,所以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周曼文收拾碗筷的时候,傅寒声随口问她:“戏班还在吗?”
“原本下午还有一出戏,这不是潇潇不见了吗?估摸着太太也没心情听戏了,所以就让戏班走了。”周曼文声音低,跟萧潇睡着有关,她的态度取决于傅寒声对萧潇的态度,在周曼文看来,傅寒声对萧潇行踪的看重度,岂止是草木皆兵那般简单?
他喜欢萧潇吗?
周曼文不敢问,纵使问了,也不见得傅寒声会答她。
傅寒声站在床前看着萧潇,他手里端着一杯水,但没怎么喝。萧潇回来一个多小时了,母亲却一直没上来看过她,表面不说什么,心里怕是有些生气。
气什么?这可不好说,老太太或许会叹气摇头,归咎于萧潇年幼不懂事。
他看着妻子因熟睡爬上热度的脸,嘴角有了一丝浅浅的笑纹,可真是惹祸精。
被子一角垂地,傅寒声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帮萧潇把被子盖好,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了萧潇手心上的数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圆珠笔字迹在她掌心里,大概触过水,字迹有些花了,有些数字颜色淡掉很多,但数字组合无非是“0、1、2、3、4、5、6、7、8、9”,所以不难猜出是什么数字。
那是一组手机号码。
正是下午时间段,天越来越黑,雨水刚有停歇迹象,不知何时又有了加大趋势。
傅宅,书房。
傅寒声拿起座机,一连拨了好几个手机号码,前两个都是空号,到了第三个,电话通了,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对方说了声“你好”,询问傅寒声是谁。
声音偏熟悉。
傅寒声不动声色的挂断了电话。
他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后,拿起打火机,低头拢火点燃,吸了两口,这才“啪嗒”一声把打火机扔在了办公桌上。
刚被他挂断不久的座机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是苏越回拨过来的,他没理会,任它响。那电话响了几声之后,终于没音了。
他知道,那个年轻人不会再打来。
一支烟抽完,傅寒声去了盥洗室,他拿了一块香皂,又拿了几条温毛巾出来,他坐在床上,先用毛巾湿了萧潇的掌心,又用毛巾蘸了香皂,便开始帮萧潇擦拭手心的圆珠笔字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动作并不轻柔,所以萧潇会从睡梦中醒来也很正常。
萧潇睁开眼,精神状态还没完全归位,迷迷蒙蒙的看着傅寒声,只看到他的侧脸轮廓,称不上面无表情,因为他的嘴角还含着一抹形同虚设的微笑。
卧室隔音效果好,所以外面是不是还在下雨,萧潇并不知,但傅寒声在帮她擦手,她是知道的,意识没完全归位,萧潇困惑的看着他。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转眸看了她一眼,对于她醒来并不意外,他移回眸子,又拿起一条毛巾帮她擦掌心字迹,语气温温的,像是跟孩子说话一般:“潇潇今年怎么说也有21岁了,怎么洗个手也洗不干净,手心圆珠笔印没洗干净,不怕蹭到脸上,变成小花猫吗?”
闻言,萧潇忽然清醒了,她的反应有些大,倏地想要抽回手,却被傅寒声握紧了,他还是平静无波的表情和眼眸,就连话音也没任何起伏:“别动,快擦干净了。”
萧潇说不出那一刻是什么感受,她的情绪开始有所波动,她的心跳开始失常,但她不外露出来,她控制自己想要抽出手的冲动,他帮她擦手,她就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
这个男人,他有一双极为丰富的眼神,当他冷酷的盯着一个人时,会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当他眉眼含笑的盯着一个人时,会让人被他温情的眼神所牵引。相处多月,她看不懂他,却对他有了一些了解,他有温情孝顺的一面,霸道痞坏的一面,阴险残忍的一面,同时也有落寞冷酷的那一面,现在的他又是哪一面?
这样一个傅寒声,让人害怕的同时,一颗心也是不安的。
萧潇回到傅宅之后,一身都是雨水,进浴室后,就开始直接洗澡,原本打算洗完澡再把掌心笔迹给洗掉的,但洗澡中途,傅寒声就回来了,到后来喝完那碗红糖姜枣汤却是真的忘了这茬。
她唯一敢确定的是,笔迹模糊不清,傅寒声怕也没那份闲心对数字追根究底,更何况他又是这样的表情。好像他看到她手没洗干净,正巧没事情可做,所以才有这份兴致帮她擦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傅寒声擦手是极为细致的,他既然有这份耐心帮妻子擦手,就一定会把妻子的手擦得干干净净,直到圆珠笔字迹没了,他这才笑了。
这天下午,傅寒声擦完妻子的手,然后送到嘴边,轻轻咬了一下,见萧潇瞪他,他笑着低头又咬了一口,不过力道比之前更轻了。他就那么一口一口的轻咬着,到最后更像是在亲吻她的手。
傅寒声是在折磨她吧?
萧潇思绪有些乱了,这人终于肯放开她的手,却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半开玩笑道:“再瞪我,小心我吻你。”
他的气息里带着缱绻的湿气和清凉的薄荷香,好像还有淡淡的烟草味。
他又抽烟了。
萧潇不瞪他了,撑起手臂要起身,他已伸手像抱孩子一样,把她抱坐了起来,这次没等萧潇再瞪他,他便快速收拾毛巾和香皂离开了床,声音偏沉:“快起床,补完餐,送你去学校。”
萧潇提起被子,脸埋在被子里,“唉唉”了好几声,起床的时候,又“唉”了一声。
傅寒声没猜错,母亲确实对萧潇有了些许小埋怨。
“好端端的,怎么跑老街去了?”餐桌前,温月华跟萧潇浅聊几句后,问了这么一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次聊天,妈有说过想吃那里的玫瑰糕,所以中途下了车,这才误了时间。”萧潇这是真话,但问题很快就来了。
听萧潇说去老街是为了给她买玫瑰糕,温月华心思怎会不软?但毕竟心气没散,口头上来了这么一句:“玫瑰糕呢?”
萧潇不说话了。
她该怎么说呢?她去买玫瑰糕,但玫瑰糕却没带回来,所以之前的话说出来,倒像是她在找借口为自己开脱。
此刻,温月华怕是会觉得她在撒谎吧?还有傅寒声……
傅寒声就坐在萧潇身旁,温月华和萧潇说话的时候,他一直没插话。这时萧潇看了他一眼,却对上了他的目光,他夹了菜放在萧潇的碗里,声音沉稳,对温月华笑道:“定是落在了出租车里,临出门前,我还特意叮嘱潇潇带把伞出来,曾瑜也看到她带伞出来了,可她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不见伞,也不见玫瑰糕,不是丢了,是什么?”他说着,又看着萧潇,倒像是训斥一般:“以后出门坐车,可不能这么丢三落四了,万一哪天把自个儿给丢了,我和老太太又该去哪儿把你给找回来?”
这话明着是在训萧潇,但字字入了温月华的心,温月华最后一丝气也散了,又担心萧潇听了这番训斥,心里会委屈,于是瞪了儿子一眼,拍着萧潇的肩道:“妈知道潇潇有心了,这不是担心你吗?左等右等不见你回来,我在家里也急得不行,生怕你有事。”温月华说着,一边给萧潇夹菜,一边念叨着:“下次回来,说什么也不能由着你的性子,坐公交车哪有坐汽车快?下次回来坐汽车。”
温月华说话时,萧潇嘴角含着一抹听训的微笑,但吃起菜来却有些心不在焉。
桌下,无人看到的视野里,傅寒声握着萧潇没动筷的那只手,悄悄放在了他的腿上,拇指温柔的抚摸着她的手背。
她竟读出了他传递给她的讯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安抚。
10月28日,这天是周日,傅寒声亲自开车送萧潇去c大,萧潇提及11月中旬研一学生要进行期中考,考试时间占据双休日,所以11月份她可能没办法回山水居。
“还没到11月初,离11月中旬还有一段时间,考试前,双休日还是回山水居吧!家里静。”傅寒声点燃了一支烟,但没有抽,只是夹在手指间,搭放在方向盘上。
这是变相的反对,萧潇不理,淡淡的说:“11月,我把时间安排的比较紧,在山水居和c大之间来回奔波,无非是浪费时间。”
这怎么叫浪费时间呢?他们是夫妻,一周七天,只有双休日可以见见面,如今连双休日也被课业占了,一周甚至见不上一次面,有这样的夫妻吗?
好吧,就算有夫妻因为各种原因长年累月的不见面,那也是别人家的事,挪用在他这里,行不通。
傅寒声心里不悦,但嘴角却带着笑,温柔打趣妻子:“时间紧?比我还忙?”这话还有另外一种意思,他每天公事烦身,都能在双休日抽出时间来,一个小丫头片子再忙,难不成还能忙过他?
萧潇沉默了几秒,然后解开安全带,攀着副驾驶椅座去拿搁置在后座上的背包,傅寒声皱眉看着她的小举动,她这样的举动在他看来掺杂着危险成分,但他暂时不表态,情绪不好,所以有些话完全可以暂时压一压。
萧潇把背包放在膝上,随后打开背包,取出一份装订好的a4纸,递给了傅寒声。
“什么?”傅寒声投来“关注”一瞥,但不接,他正在开车,不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简短的说:“我11月份的学习计划表。”
闻言,傅寒声又看了一眼那份a4纸,不过这次是真的开始关注了,他转动方向盘,车停路边后,把烟含在唇边,翻动萧潇学习计划表的时候,又把烟拿了下来,左手夹着烟横在车窗外,烟雾缓缓升起,又被10月末的风缓缓吹散,无影无踪。
那份a4打印纸上面,全部是萧潇11月的学习计划表,傅寒声很早之前就知道,她有一手好字,钢笔字跟毛笔字不同,萧潇的钢笔字极为灵秀,密密匝匝几大页,有条不紊的记录着萧潇11月学习安排,精确到每天每小时的课程安排和学习内容。
傅寒声翻动其中一页,计划表上面显示――
早晨5点30分起床晨跑;6点10分进自习室;7点吃早餐;上午除了上课,就是备课,书籍,写期刊;中午11点30分到12点30分是午餐时间;吃完午餐后,打印大一新生教学课件;下午上课,图书馆翻阅相关文献资料,写作业;黄昏6点吃晚餐,去自习室或图书馆赶作业,解决当天犯疑难题;晚上9点回宿舍洗漱;晚上10点到11点,是她听英语金融时间段;11点到12点,她会在这段时间里对当天课业做出总结,然后尽快入眠。
每天只睡五个半小时,高强度学习密度,都精确到用小时来计算了,试问怎会不比傅寒声还要忙?
傅寒声这次是真的皱了眉,“身体能受得了?”
“习惯了。”雨已经停了,但天色却黑得很快,街面上随处可见来往匆匆的行人。
隔了一会儿,傅寒声再开口,语调微沉:“读本科的时候也是这样?”他对她的事情虽说知道的比较细,但还不至于精细到她的每日学习计划上。
萧潇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车内瞬间安静下来,傅寒声借着光,对上她漆黑的眸,试图看清她的情绪,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你学习成绩已经很优异了,不需要这么辛苦。”
“我不是天才。”顿了一下,萧潇才接着说:“其实我在高二那年,就遭遇了成绩低谷;大一那年,我在专业领域认知里开始遭遇不同程度的瓶颈;要费很大功夫才能把课堂上的问题弄明白,我有时还要兼职打工,难免会和学业起冲突,到后来倒像是疲于奔命,应付不过来。这时候制定学业计划和每周学习安排就很重要,合理安排时间,才能提高学习效率。”
这是萧潇第一次对傅寒声吐露心声,她在讲大学过往,她在学业上的困惑和反复质疑,声音不再是淡漠的音,反而含着淡淡的日常,带着不经意的低哑,仿佛正在跟最亲近的人诉说着属于她的故事,不轻易示人的故事。
这种诉说,带着一种直抵人心的魔力,见多识广如履善,此刻却也无法抵御这样的倾诉。
哪里还有不悦?她不回山水居,不是为了避开他,而是为了学业,他明白了,但……
“人生该是一段旅途,尤其是大学时光,留点时间消磨好时光,留点时间天马行空,留点时间看肥皂剧,留点时间和同学逛逛街,它不该是人生赛程。”他太明白那种起早贪黑的苦,所以这种苦,他不愿他妻子去尝。
萧潇听了他的话却是笑了,傅寒声不解,不过不问。唉,早就说过了,她的情绪能带动他的喜怒,这不,妻子嘴角一抹笑,连带也有笑意爬上了他的嘴角。他这样,谁能想到,就在数分钟之前,他傅寒声还在生她的气?
“我有三位舍友,她们都很崇拜你。”萧潇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嗯?”他笑了声,反问道:“潇潇不崇拜我?”
萧潇不接他的玩笑话:“有一位叫张婧的女孩子,她一直以研究你为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说说,都研究出什么名堂来了。”其实他并不怎么好奇,这么说,无非是为了附和妻子罢了。
“她说你在美国读书时,一直成绩平平,金融课成绩更是游离在及格边缘。”
“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时,他虽在国外,但傅宗伟却派人一直监视着他,所以学业确实惨不忍睹,若不是为了能够顺利毕业,他也不会绞尽脑汁,只图维持及格边缘。
萧潇接着道:“你20岁那年,开始掌管博达,又因学业关系,频繁往来中国和美国,令人惊奇的是,被誉为金融学渣的你,在此后的绩点上几乎全是满分,引起学校哗然,一夕间又被誉为学霸;又听闻,你在博士毕业那年共有8篇金融论文刊登权威金融期刊,你在校庆颁奖礼上亮相,当时引起强烈关注,有记者问你,绩点近满分是怎样修炼的?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吗?”
傅寒声笑,他笑,是因为萧潇那声“金融学渣”,他忽然明白萧潇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了,摆明了是打算借着他的学业说事。
顺着她吧!
“努力+毅力+坚持。”时间太久了,他当时应该是这么答记者问的。
萧潇问:“你成为学霸,是因为天赋使然?”
“天才也需要学习。”他放下文件,握住了她的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看,学霸也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连她自己也没觉察到,她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轻声叹道:“我不是大学享乐主义者,我成绩争取优异,不是为了让人羡慕,不是为了招来妒忌,也不是为了让人冷嘲热讽。也许有人会说‘萧潇再厉害,也不羡慕,因为她活的很累,大学生活理应及时行乐,那么早就忧虑未来,没意思’。但每个人的性格与生俱来是不同的,就连人生轨迹也是不同的,我有我的路要走,我的大学学习计划是很严密,但我不觉得累,反而自得其乐,我尊重大学生及时行乐,也尊重不在课堂上睡觉,每日专心听讲,过早思虑未来的人。我在美好的大学时光里,专心去做一件事,我觉得这也是一段难忘的旅程。”
她说话的时候,傅寒声一直保持沉默,他只是靠着椅背,侧眸看着萧潇,窗外有车驶过,灯光划过他冷峻的五官,也照得眼眸灿亮如星。
他紧了紧她的手。
说到底,傅寒声无非是忧心萧潇高强度学习,身体吃不消,却忘了这种学习历程,虽然辛苦,却也是一辈子的财富。
这日,那支被点燃的香烟,傅寒声几乎没吸一口就被他随手扔在了窗外,萧潇见了,抽了一张面纸打开了车门。
车内,傅寒声含笑看着妻子为他善后,用面纸包着烟头,朝路旁垃圾桶走去,他坐在车里,看了看她的学习计划表,略一沉吟,取出钢笔,在计划表首页写下了这么几个字:“女子该有所为。”
是鼓励加油的话,也是妻子闺名由来。
这日,傅寒声把萧潇送到校门口,对她说:“c大校园里,任何一个学生都能做出严密详细的学习计划表,但很多都坚持不下来,往往是纸上谈兵,半途而废。最难的不是计划,而是执行,集团经营也是如此。不回家也罢,抽空我来看你也是一样的。”
他说着,有吻落在她的发上,那个吻是带着感情的。
萧潇感受到了,心里某个地方微微发热。
周日,傅寒声在萧潇的《学习计划表》上提笔写了一句话:“女子该有所为。”话没错,错的是那支钢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傅先生的钢笔。
笔身由18k白金制成,笔身上隐带金色花纹,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貌似这种牌子的钢笔,山水居书房里很常见,但日常生活里却不多见。
那天傅寒声写完字,直接把笔和萧潇的《学习计划表》一起装进了背包里,萧潇也大意,回到宿舍后,把课本和笔全都掏出来,放在了书桌上。
就是这支笔,险些让萧潇陷入口舌之争里。
谢雯那天写作业,发现钢笔没水了,又没墨汁,于是对身旁看书的萧潇说:“潇潇,借我用一下钢笔。”
萧潇眼睛没离开课本,顺手拿起书桌上的钢笔递给谢雯。谢雯起先也没在意,她拿着笔写了一会儿作业,大概觉得那笔写起字来很顺滑,有别于一般的钢笔,这才停止写作业,拿着那支笔认真端详起来,她就那么端详了好一会儿,然后表情越来越不对,转脸看着萧潇,迟疑道:“潇潇,你用这么贵的钢笔啊?”
不是陈述,是疑惑。
萧潇愣了一下,看着谢雯手中的那支笔,还不待说话,张婧和黄宛之也过来凑热闹了,张婧好奇道:“什么笔,我看看。”
三人研究钢笔的时候,萧潇出奇的沉默。
是她大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山水居,傅寒声和萧潇各设两个书房。傅寒声钢笔惯常用万宝龙,也适合男士用,笔身设计上简洁硬朗;萧潇钢笔是曾瑜一手置办的,不管是钢笔还是圆珠笔,几乎都是梵克雅宝,笔身钻石光彩绽放,华丽无比,萧潇以前在唐家,唐瑛、唐婉,还有其她女眷多是使用梵克雅宝。
张婧手中的钢笔,笔帽顶端有着万宝龙独有的星形标志,笔尖部位全部使用镀铑白金,保留了万宝龙精妙的刻工,难怪谢雯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萧潇了。
萧潇在三位舍友眼中,家境估计连一般也称不上,如果家境好,又怎会每天奔波c大赚课业费,给金融杂志供稿赚钱?况且,萧潇衣食住行都是一般,在一日三餐上甚至不及她们丰盛,种种迹象表明,她实在不是能用得起万宝龙的人。
张婧她们是谁?她们是金融系硕士生,一直研究金融,每天都围绕“钱”打转,所以对于成功人士格外关注,那些人每天穿什么衣服,衣服多少钱,是什么牌子,她们都能一一精确道出,所以如今谢雯表情不对,张婧表情也不对,她把笔交给黄宛之端详,然后皱眉看着萧潇,应是想询问,却不知该怎么问。
这样的眼神说穿了,就是质疑和疑惑。
黄宛之反复观察了一会儿那支笔,然后也看向了萧潇,她的性子可比张婧和谢雯沉稳多了,她把笔递给萧潇:“潇潇,你这笔挺贵的,还是收拾起来比较好,万一丢了可怎么办?”
萧潇表情是很淡定的,嘴角始终都带着一抹笑,她继续看书,似是没看到黄宛之把钢笔递给了她,只淡淡的问:“一支笔而已,怎么贵了?”
这笔,此刻她不能接,一旦她接了,同宿舍舍友关系怕是会滋生出嫌隙来。为了一支笔值得吗?不值。
萧潇这么一说,三人更犯疑了,张婧夸张的摸着额头,先是道了声“天啊”,然后不敢置信的看着萧潇:“你该不会不知道你这支笔究竟是什么来历吧?这个牌子的笔,最普通的圆珠笔也要两千多,而你这支笔,我之前在杂志上看到过,白金笔身,笔帽上还内嵌着一颗钻石,全球不过几十支,是限量版,所以有多贵,你自己好好想想。”
张婧这话比较隐晦,她之前看到过标价,镶钻标价在二十几万美元,这一支虽说简单大气,钻石处理上很低调,不太张扬,但折合人民币,少说也有几十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也不用好好想想了,她先是看着书本笑,再然后对上三人疑惑的眸,笑容加深,反问三人:“你们有谁用过万宝龙?”
张婧她们愣了,谢雯嘟囔道:“又没参加工作,疯了才会买这么贵的钢笔。”
萧潇眉眼温淡:“三位自诩品牌达人,怎么就没发现这支笔不过是仿品,夜市摊上买来的,不过几十元钱,倒让你们一个个误认成真品了,看来这支笔我还真是买值了。”
此话一出,三人惊了,皱紧了眉。
“仿品?”张婧接过黄宛之手中的钢笔,再次打量起来。
谢雯也凑近去看,不敢置信的问萧潇:“几十块?”
萧潇笑道:“先不说我有没有钱买这么贵的钢笔,姑且这支笔是真品,三位觉得我会把这么贵的笔随便扔在桌上吗?”
事实证明,她还真是不当一回事放在了桌上,唉……
萧潇都已经这么说了,也由不得三人不相信,谁让萧潇从头到尾都是那么镇定呢?完全不像是撒谎,见三人都在研究那支笔,萧潇半开玩笑,适时开口:“阿雯,钢笔还用吗?不用的话,赶紧把万宝龙还给我。”
她是开玩笑,舍友都听出来了,纷纷抬头看了她一眼,都在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雯从张婧手中夺走那支笔,笑道:“到了我手里,哪有还你的份,这支钢笔,我还真是不给你了。”
“你可不能不给,我还打算买了呢?”张婧坐在萧潇身边,摇着她的手臂,撒娇道:“这支笔你买的时候多少钱,我把钱给你,你卖给我,要不然你告诉我,哪有卖也成。”
啧啧,那钻石光度,就跟真的一样,这赝品做的也太成功了,足以以假乱真。
黄宛之拿着课本拍了拍张婧的头,张婧“啊”了一声,黄宛之才笑道:“把专业课吃透了,抓紧出社会赚钱,到时候还用买赝品吗?姐姐给你买真品。”
这话温馨,张婧就算被黄宛之多打两下又算得了什么呢?她终于换了撒娇对象,搂着黄宛之的脖子,“宛之待我如此深情,思前想后,待宛之发达时,我嫁予宛之可好?”
此番俏皮话说完,黄宛之笑着装恶心想吐,谢雯看热闹,戏谑两人在一起。至此,万宝龙风波算是过去了。
四人在一起生活已有两个多月,萧潇对三人颇有了解,她们并非一味追求奢侈品,如果奢侈品是目标的话,那么沿途行程,是不是可以称之为奋斗呢?
人与人相处,讲究互补:张婧适合交际,若是外出应酬,打外场,她是个中翘楚;谢雯做事细致,抠细节,若是在公司里审核账目或是拟定合同,却是再适合不过了;黄宛之精明严谨,对课业把控度很高,通常这种人心性要强,做事讲究目的性,很适合谈生意,为公司事业版图冲锋陷阵。
此时是11月3日,不管是谢雯,还是黄宛之和张婧,她们都不曾想到,在不久后的某一天,她们会和一个叫“唐妫”的落魄千金,宛如丝线一般,紧紧的纠缠在一起,构成此生最难解的缘分。
这天晚上,萧潇和傅寒声通话,把这事给他说了,他在手机那端笑,说她是马虎精,有些东西哪能随便乱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无语,她本来想说都是他的错,若不是他把钢笔放在她的背包里,哪会有这种事,谁料想,这人太精,她还没开口,竟先被他安了“马虎精”的罪名。
萧潇说:“改天我把钢笔带回去还你,免得下次被人看到,还以为我被哪个大老板给包~养了。”
话里隐有小埋怨,说者无心,听者却有心,傅寒声的声音里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还用改天吗?”
“什么?”萧潇没听清。
傅寒声没应她,道了声“挂了”,竟真的挂了电话,萧潇拿着手机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以为他挂断电话是因为忙,但夜间八点半,萧潇在图书馆里却接到了傅寒声的电话,他笑:“包~养你的人来了,快出来。”
萧潇沉默了两秒,才回过神来,她拿着手机,快步走到窗前,随即呼吸一窒。
瞧瞧,她都看到了什么?那人竟开着他的7307停在了图书馆下面,成功吸引了不少学生纷纷驻足围观。
萧潇头都懵了,抱起课本就往外跑,张婧在旁一愣,盯着萧潇的背影喊:“出什么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声音太大,引来周围校友白眼相赠,张婧插腰一一白眼杀过去。
金融系,图书馆。
傅寒声座驾通常简单霸气,仅仅是庞大的车身,足以让7307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可怕的不是7307,而是坐在7307里面的人,萧潇太明白傅寒声在金融院校的影响力,他若坐在车内,定会让一众男女生趋之若鹜。
供人驻足的是7307,驾驶座上确实坐着一个人,不过不是傅寒声,而是高彦。
萧潇并不走近,若是高彦见她出来,开门下车呢?想必又是一番引人注意。萧潇正查找傅寒声的踪迹,身后似有人走近,紧接着肩膀一紧,已被人带着离开了图书馆。
不用特意去看,这般肆意妄为,除了是他,还能是谁?
夜色里,沿途路灯柔和,11月初的晚风清冽袭人,不似盛夏暖风徘徊,它带着周遭青草香,风吹在脸上是凉的,但肩上被他触碰的地方却带着暖意。
“金蝉脱壳?”萧潇唇角动了动。
7307停在图书馆楼下,半下车窗,浅露高彦面容,引人驻足评价,谁又能想到座驾附近还有一位傅寒声?此人若是生活在抗战年代,开展地下工作非他莫属。
傅寒声嘴角笑意轻微,被萧潇打趣金蝉脱壳也没错,他见什么人,做什么事,向来是光明正大,这般偷偷摸摸,倒还真是第一次,如今就这么搂着妻子走在校园里,倒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受惊了?”萧潇左手臂弯里还抱着书,傅寒声伸手接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确实受了惊,但萧潇不答,她问:“怎么突然间来学校了?”
他牵着她的手,目光掠过她的脸,半真半假道:“钢笔不是在你这里吗?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要回,否则寝食难安。”
他这是在开玩笑吧?他会在乎一支笔?不过也难说,万一那支钢笔是别人特意送给他,或许有什么特殊意义也说不定。
萧潇说:“钢笔在宿舍里放着。”
“我陪你去宿舍。”见萧潇想反对,傅寒声嘴角带着笑意,慢声道:“放轻松,晚上不比白天,你看我牵着你走了这么长的路,有谁注意到我?陪你去宿舍,就算有人看到我,并不见得就能看清我是谁。”
傅寒声说的倒也是实情,沿途学生步履匆匆,若是有人认出他,他和她又怎能安然行走?
一路上,傅寒声话语不多,他不常来c大金融系,倒是接受过几次院方邀请,来这里演讲过,通常都是直达目的地,讲完课就被人簇拥着离开,哪有时间闲逛金融院校,但现在不一样了,萧潇在这里,所以连带这里的一景一物也变得鲜活起来。
被傅寒声牵着走路,从萧潇这个角度看过去,能够一眼就看到他俊雅的侧脸轮廓。应是避免引人注目,他一改往日商人装扮,穿着深灰色双排扣立领风衣,身影融进路灯光晕里,越发衬得身影挺拔而修长。
这时,傅寒声转过脸来,幽深的眸对上萧潇:“怎么?”
萧潇收回目光,不回他的话,他的警觉度未免太过于强烈了。
那天晚上,路灯是柔和的,月亮也是柔和的,他和她十指交缠,一路上说着日常话,多是围绕着她的学业,他问,她答,这样的相处气氛,相较于刚结婚那会儿,无疑是极为难得的。
后来,萧潇拿着钢笔下楼,离得很远,看着那个一贯站在镁光灯和众人视野里的男人,竟隐身在黑暗僻静处等她,心里不知为何,忽然有些难过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种难过,刹那间涌了上来,很莫名。
这是一个还算温情的夜,但傅寒声和萧潇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除了沿途牵牵手,离别的时候甚至连个亲吻也没有。
其实,有那么一刻,萧潇能察觉出他是想吻她的,但有人从附近刚好走过,于是他眼底的那抹微醺消失了,他摸了摸她的头,深邃的眼眸被路灯折射出柔和的光彩,他说:“晚安,潇潇。”
同样是这栋宿舍楼,不同的是站在宿舍楼下面的人。
11月6日一大早,萧潇跑完步回来,直接去浴室洗澡,由于再过几天研一将要进行期中考试,所以宿舍成员一连多日起得都很早,这日萧潇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同宿舍另外三人都坐在书桌前吃起早餐来,就连她的书桌上也摆了一份未曾开启的早餐。
张婧说:“早餐是苏帅哥送来的。”
萧潇心里一咯噔,转身走向阳台,张婧在她身后说:“苏帅哥送完早餐就走了,怎么可能还在楼下?”
谢雯端着早餐走过来,拍了拍萧潇的肩:“我敢打赌,他明天还会来。”
11月7日早晨,萧潇没有跑步,她坐在书桌前看书,黄宛之从外回来,一进宿舍就对萧潇说:“潇潇,苏越在楼下,都快成宿舍一景了。”
萧潇合上书,“啪嗒”一声扔在桌上,背着手去了阳台,确实是一景,苏越的相貌和气质,原就很出众,所以不管站在哪里,都是极为醒目的存在,好比此刻,宿舍门前进出学生不少,但凡看到他的女学生,姿容和心情千奇百怪,有人会心一笑,有人唏嘘失落,有人感慨万千,有人艳羡嫉妒。
艳羡谁,不言而喻。
自那日礼堂事件轰动全校,每个人都以为苏越和萧潇是一对恋人,所以苏越出现在宿舍外面,一大早为女友送上爱心早餐,也在情理当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越穿着简单的衬衫和长裤,c市的天已经开始有些冷了,于是他在衬衫外又多加了一件深色开襟衫,他本人个子高,身材又很挺拔,所以不管是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是十分有型的。
多年前,有一个男孩子也像苏越一样,萧潇若是课业忙,留宿学校,那个男孩子会提着早餐站在宿舍楼下给她打电话:“下来吃早餐。”
多年前,楼上楼下,是她和暮雨。
多年后,楼上楼下,是她和苏越。
似是一种感应,苏越抬眸朝萧潇宿舍阳台望去,然后就看到了萧潇,他一手提着早餐,一手高高扬起打招呼,嘴角似是带着笑。
清晨的风有些偏凉,黄宛之站在萧潇身旁,探头朝下看,对萧潇道:“其实苏越挺出色的,你不妨考虑考虑。”
萧潇离开阳台,下了楼,随意的扫了一眼宿舍楼,方才发现各宿舍阳台几乎都有人站在那里看“风景”,她并不在意那些目光,她在意的是苏越送早餐背后隐藏的动机。
他在追她,萧潇不是佯装纯情的百合花,怎会不知?
最先开口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苏越:“冒然送早餐,是否给你带来了困扰?”
萧潇不说话,是默认。
面对这张脸,满心满眼都是伤,每一次目睹苏越,都会让萧潇想起死去的暮雨,岂是困扰那般简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表情,苏越看得仔细,他再开口,已是自嘲语气:“抱歉,我以前没追过女孩子。”
爱心早餐这一招是白烨想出来的,自从礼堂事件后,白烨有事没事就追问苏越,他和萧潇究竟怎么一回事,学校盛传苏越和萧潇是情侣那会儿,白烨是聪明人,开始自己找台阶下,文绉绉道:“算了,我虽对白莲花有意,只可叹朋友妻不可戏,自此之后念想掐断,再不作他想。”
苏越前些时候忙着设计图纸,一直不得空,交完设计稿,这才有时间往来金融院系。
白烨道:“有志者事竟成,只要你肯坚持,白莲花再冷,也会有被你打动的那一天。”
只是,苏越送早餐不过两日,已知方法错了,萧潇性子偏淡,他又不是行事张扬之人,而送早餐,太过瞩目,所以苏越才有了道歉这一说。
沉默了片刻,萧潇说:“苏越,我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如果我喜欢你,不用你追,我会亲自走到你身边,让你感受我,知道我也是喜欢你的。那天在老街,我以为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子,第一次被拒绝,若说苏越不失落,那是假的,但他表情却是平静的,他轻声问:“萧潇,你讨厌我吗?”
萧潇摇摇头,她怎么可能讨厌他,她无法讨厌这样一张脸。
苏越笑容温润,陈述事实:“你只是害怕看到我,看到这张脸,会让你想起他?”
萧潇抿唇不语,他可以当心理指导师了。
苏越不作声了,他看着萧潇,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他突然说:“萧潇,我们做朋友吧!我陪你一起克服内心的彷徨和迷茫,帮你区分出我和他的不同,如果这张脸曾经带给你最难忘的喜悲和美好,那么此刻,它就不该成为你的噩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天早晨,宿舍附近有清洁工拿着扫帚,哗啦啦的扫着地,萧潇看着他认真的眉眼,心里仿佛流淌着淙淙泉水,似有回音。
她先垂眸笑了,苏越紧接着也扬起了唇角,年轻的眉眼在晨曦阳光下熠熠生辉。
没有人知道,就连萧潇也不知道,自从10月28日,她迟迟未归傅宅,傅寒声表面不说什么,私底下却让周毅派人去了c大。
周毅在c大安插两个人暗中保护萧潇并不难,虽说出入那里的人多是学生,但学校里有不少小卖部、超市、食堂和一些商铺,再加上c大每天对外开放,平时游客众多,有谁会注意到暗地里会有那么两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萧潇。
苏越第一次站在楼下给萧潇送爱心早餐,傅寒声不知道。
那天他有一个晨会要开,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周毅原本要把这事说给他听,但当时会议气氛凝重,傅寒声坐在主位上,应是夜间没睡好,眉心微拢,周毅就此止口,不敢火上加油。
苏越第二次站在楼下给萧潇送爱心早餐,傅寒声知道。
那天c市天气回暖,再加上又是在山水居,傅寒声穿着黑色衬衫,正站在阳台上讲电话,身形匀称挺拔,山林雾气浓浓,阳光尚未普照大地之前,他冷峻的五官轮廓在雾气里有些模糊不清。
张海生送来了照片,傅寒声还在通话,没接照片,只淡淡的扫了一眼,漠然道:“出去。”
对于张海生来说,傅寒声那一眼速度太快,张海生不确定他是否看到了,所以站着没动。周毅之前有交代,萧潇在学校每天都和什么人接触,一定要事无巨细的报告给周毅,那照片周毅一大早已经看过了,当时只丢给了张海生一句话:“直接送给傅先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周毅的话,通常代表着傅寒声的话,所以张海生不能不听。
傅寒声结束通话后,见张海生还在他身后站着,眸子霎时间变得异常沉郁,就连周身也萦绕着冷肃气息,薄唇间再次吐出两个字来:“出去。”
张海生呼吸一窒,周遭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但张海生不确定老板是否在生气,因为老板背对着光,表情笼罩在一片暗色里,所以喜怒难辨。
张海生走了几步,只听老板在他身后道:“把周毅叫过来。”
那张照片,主角是一男一女,拍摄者抓拍角度很到位,女生宿舍楼前,萧潇垂眸浅笑,苏越望着她,自是眉眼温软无双。
那天早晨,周毅来得很快,他站在办公桌前,傅寒声就那么岿然不动的坐在办公椅上,男子眉眼清冷淡漠,眸子里却带着迫人的强势。
傅寒声不说话,只盯着周毅看,周毅渐渐有些熬不住了。
没有人能抵得住这样的目光注视,就算是他也不能。
就在周毅准备说些什么时,傅寒声终于开口了,他先叫了一声“周毅”,直到周毅胆战心惊的应了,傅寒声这才笑了一下,“照片拍的不错。”
这不是夸奖,是讽刺,周毅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傅寒声看向他,深幽的眼睛里笼罩着沉沉暮霭:“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毅知道,但他不敢说知道,此番挨训活该他承受,只因他触怒了傅寒声。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喜欢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其他男人交往甚密,尤其那人还是傅寒声,骄傲如他,怎允许下属拿着照片送到他面前,这跟当面玩他难堪有什么区别?
c大礼堂那次,也曾有萧潇和苏越的照片流出,当时拍照的人和此番拍照的人毕竟有所不同,所以意义上也有所不同。
“再有类似照片最好别送到我面前,脏了眼睛,你负责?”他说这话时,竟有浅浅的笑意爬上嘴角,减退了之前让人捉摸不透的沉戾。
他不再追究,周毅却是心潮难安,难道老板话语间压抑的火气,只是他的一场错觉?但他很清楚,不是错觉,因为傅寒声用了“脏”字。
跟随傅寒声时日久了,周毅已然了解,傅寒声只有在怒极攻心的时候,才会隐隐发笑,看不出喜怒,此刻便是如此。
那张照片,从始至终,傅寒声连摸都没摸一下,甚至不曾细看。
他不碰。
萧潇舍友原本已经不再提及苏越,但苏越连送两日爱心早餐,既然吃了人家的好,于是同宿舍就不能不帮苏越说话了。
她们不知萧潇已婚,所以夜间说话,多是劝说萧潇和苏越交往试试看。
夜间,谢雯睡在萧潇对面,她翻了身,面对萧潇道:“看得出来,苏越是真心喜欢你。”
闻言,张婧也不睡了,她拥着被子坐起身来,靠着墙壁,摆好了长谈劝说架势,“潇潇,若非苏越对你有意,我早出手了,听我一句劝,可别错过这种极品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连黄宛之也加入了战局,“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萧潇不理她们,这****发平安短信给傅寒声,傅寒声没给她回电话,只回了一条短信给她,那短信来得很迟,很迟,距离她发短信三个多小时后,那人回了两个字:“收到。”
她把手机丢到一旁,见三人说得天花乱坠,她干脆取出耳机听起英语金融实事,她这么沉默,三人可不依,张婧爬下床,“啪嗒”一声打开了宿舍大灯,萧潇被强光刺得眼睛发疼,刚翻身对抗,耳畔就传来一阵异响,张婧竟跟猴子一样爬上了萧潇的床。
萧潇知道自己夜间别想睡了,她摘掉耳机,干脆坐起身看着张婧,这姑娘完全是外交奇才,腆着脸挤进萧潇被窝里,然后搂着她,口沫四溅道:“我敢打赌,你如果和苏越在一起,绝对会成为c大最佳情侣组合,羡煞一众旁人,说不定假以时日还能成为c大传说,围观众人,见者必定羡慕嫉妒恨,你想想,沿途男女,每个人都盯着你和苏越看,那场面多壮观。”
萧潇想,是挺壮观的,跟在闹市区看猴戏一样壮观。
萧潇不作声,张婧开始摇她,一声接一声的叫着萧潇的名字,伴随着她的声音,床铺也开始“咯吱咯吱”作响,萧潇终于出声了:“再摇下去,床铺该塌了。”
张婧依然不肯放过她:“那你说,你和苏越到底有没有可能在一起?”
“我和他是朋友。”
夜间谈话,萧潇丢下这么一句话做为结束语。
萧潇没心思在情爱上打转,除了迎接期中考,她还有一大堆的作业,另外还要给本科生讲课,时间可见匆忙。
她的课,并非没有学生逃课,因为她每堂课不点名,但谁逃她的课,她还是知道的,比如说她的妹妹唐伊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除了第一节课,唐伊诺有曾现身,萧潇后来再给大一生上课,便不曾再见过唐伊诺的身影。
她逃课,光明正大的逃,萧潇也不动声色的无视。
这日,只能说“天公作美”,金融院校里,确切的说是林荫大道上,萧潇不仅迎面遇到了唐伊诺,也遇到了唐婉。
她们本都是美女,唐婉自信妩媚,周身都是成熟韵味,唐伊诺更不用说了,青春貌美,一颦一笑都可以成为当红街拍,这两人走在一起,回头率怎么说也有200%。
想避开已然是来不及了,唐婉最先看到了萧潇。
唐婉结婚在即,同处金融圈,难免认识一些奔走在商界的金融老师,她这次来c大,是专门来送结婚请柬的。给唐伊诺打电话,是因为唐伊诺在这里读书,在林荫大道上邂逅萧潇,却是意外。
说说唐婉、唐伊诺和萧潇之间的关系吧!
比起萧潇,唐婉明显偏喜欢唐伊诺,唐婉和唐伊诺一直生活在唐家,见面相处时间久,不似萧潇,只在暑假和寒假期间暂住唐家,所以关系生疏漠然。更何况,现如今徐家和唐家即将结亲,唐伊诺的叔叔徐誉即将迎娶唐婉,这两人怎能不亲?
对她们来说,萧潇是外人,既然是外人,名门闺秀通常会选择漠视。
那是怎样一种场景?唐家最年轻的三位千金,嘴角都带着一抹不辨喜恶的微笑,迎面走向彼此时,仿佛嘴角的笑容随时都能开出最璀璨的花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唐婉穿着修身套裙,包裹着玲珑的身材曲线,时尚妖娆。
唐伊诺穿着米色开襟长款毛衣,下穿紧腿牛仔裤,细跟高跟鞋,青春靓丽。
萧潇穿着黑色立领风衣,黑色牛仔裤,黑色球鞋,手里抱着几本书,清冷孤傲。
萧潇和两人距离越来越近,然后擦肩而过,各自笑意不减,发丝浮动,仿若不识。
唐家千金,人人傲气逼人。
11月9日上午,街角咖啡店。
这是一家环境清幽的咖啡店,淡淡的轻音乐萦绕在耳,并不影响顾客浅声细谈,咖啡店一隅,伴随着咖啡热气缓缓升起,适时传来了略显冷淡的女子声。
“原以为萧暮雨去世之后,你会想不开,追随他离世,看来是我高估了唐家阿妫的痴情度。”
说话的人是唐婉。
昨天校园邂逅唐婉和唐伊诺,当时三人擦肩而过,未曾有过交谈,但今天早晨,萧潇吃早餐的时候却意外接到了唐婉的来电,于是把地点约在了街角咖啡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地点是萧潇选的,为此路上倒了好几趟公交车,抵达这里颇为不易。
萧潇并不生气,笑容浅淡:“婉姨是长辈,长辈尚且在世,身为晚辈又哪能先行一步?”
闻言,唐婉抿嘴笑了,嘴角笑容堪盛夏日群花。
唐婉之前点了几盘点心,侍者依次端上桌的时候,好奇的打量着唐婉和萧潇。侍者好奇,并非因为两人似笑非笑的“融洽”气氛,而是两人竟都戴着一副墨镜,看不清眼眸,从姿容和气质上面来看,都是大美人,酷酷的大美人。
――这两人关系一定不太好。
有侍者心里是这么想的。
关于戴墨镜,是有说法的,唐婉较萧潇来得早,萧潇抵达咖啡店之后,曾走进店内远远看了一眼静待她抵达的唐婉,见唐婉戴着一副墨镜,作为回礼,萧潇干脆外出,在附近买了一副墨镜戴上。
这叫什么?
有来有往,眼不见为净,眼睛是心灵之窗,既然彼此看不见,那便猜心吧!
“舍得萧暮雨独赴黄泉?”唐婉藏在墨镜后的双眸扫了萧潇一眼,在喝咖啡前说了这么一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就是唐婉,话语听来温柔亲和,但字字句句却狠扎萧潇痛处,萧潇最恨他人在她面前提及暮雨生前生后事,可如今唐婉提了,萧潇非但不能怒,反而笑意深浓。
唐婉说这话,原本就是为了逼她失常发火,她怎能遂了唐婉的意?
萧潇轻叹:“不舍得又能怎样?生死无常,别说是暮雨,就连您和我,也终将不能幸免。”
唐婉嘴角笑容有着和她年龄相符的老成,一字一句道:“阿妫,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同样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很清楚,你我就不要兜圈子了,说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
萧潇伸手将鬓旁掉落发丝勾到耳后,双臂搁置在桌上,温声道:“抱歉,婉姨讲话太深,我智力有限,听不懂您是什么意思。”
唐婉学萧潇同样将双臂搁放在桌上,倾身凑近道:“重回c市,你的目标是唐氏?”
萧潇低眉轻笑,凑近唐婉道:“婉姨,您口中的唐氏,好比花木枝节盘生,就连二爷也无法撼动分毫,更何况是我?现如今我南上c大求学,无非是感念父亲曾在c大就读,聊以慰藉,不曾想却让您生出这种想法来。我一没钱,二没权,三没人,怎好意思让您如此高看?”
唐婉嘴角笑容不减,她戴着墨镜就那么盯了萧潇好一会儿,似乎打算透过墨镜窥探出萧潇最真实的内心,但注定是徒劳无功。
唐婉随后身体坐正,靠着沙发背,唏嘘感慨道:“你看,你还跟少时一样谦虚,害人的是你,佯装无邪的那个人也是你,真真假假,还真是让人分不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萧潇也感慨道:“听出来了,您还在为二爷那件事记恨于我,我早说过了,二爷受伤,与我无关。”
“无关?”唐婉讽刺道:“你每次用左手写字的时候,就不曾恨过momo?”
墨镜掩饰了唐婉的视线,但萧潇知道,唐婉正盯着她的右手看,萧潇摇头浅笑:“我恨狗,不恨人。”
“momo是我父亲养的,你被momo咬伤后,我父亲紧接着就在饭店洗手间里被人蒙着头暴打一顿,除了是你指使人做的,还能是谁?”唐婉说话还算平静,但已有火气流露。
萧潇点头之后再点头:“好吧,就算是我做的,您不是已经在唐家祠堂里扇了我一巴掌吗?此事恩怨两消,再说您和我是亲人,这事提多了,伤和气。”
目睹萧潇的态度,唐婉怒极反笑:“唐妫,此事我父亲不追究,但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momo咬伤你,跟我父亲无关,但你指使人暴打我父亲却是事实,我父亲为此断了三根肋骨,这三根肋骨的仇,怎么算?”
是啊,怎么算?
当年暴打唐二爷,其实与萧潇无关,但她知道是谁做的。
是黎世荣。
黎世荣找人混进饭店,穿着员工制服,把唐二爷围堵在男厕里狠狠暴打了一顿,此事她知,但未加阻止。毕竟年幼,差点丧命恶犬之下,就算伤人事件与唐二爷无关,却也难免迁怒起了唐二爷,戾气难收,于是也就有了黎世荣伤人事件。
萧潇和唐婉就是在那个时候结下了深仇大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唐婉问萧潇三根肋骨的仇怎么算,萧潇有些为难,她终于摘掉了墨镜,露出那双漆黑的眼瞳,室内光线在她眼中流转,说不出道不明的流光溢彩。
她跟唐婉说话,一副商量的好语气:“要不,您也断我三根肋骨?”
这是嘲弄语气,更像是挑衅,唐婉怎会听不出来?心中怒气上涌,之前客套尽消,冷笑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萧潇眉目宛然,不紧不慢道:“您是谁?唐二爷千金,有什么事是您做不出来的?04年,我夜间回萧家,有人一路尾随,曾一度卡着我脖子,试图勒死我,这事跟婉姨有关?”
这话萧潇问得直白。
04年,萧潇听从萧暮雨的话,不再涉足唐氏内部争斗,远离c市是非,但没过多久,某天夜间回家,却险些遇难。
她被人拖入一条光线昏暗的巷子里,那人卡着她的脖子,原以为她在劫难逃,若不是附近传来谈话声,有人走近,她怕是难以捡回一条命。
不过,有一点她倒是挺奇怪的,那人既然想让她死,方法千万种,拿把刀捅她不是更快吗?何至于大费周章。
掐死一个人,怎不是浪费时间?
此事发生,未免萧暮雨担心,萧潇并未道出实情,只说自己回家路上遇劫,好在有惊无险,也没什么损失,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谁想害她?萧潇这么问唐婉,并不代表她怀疑那件事是唐婉做得,确切的说,她只是在试探唐婉的态度。
若是亲人,听到这件事,震惊不说,大概还会后怕无比,庆幸萧潇没有出事。唐婉确实惊了一下,但她很快就笑了,那笑是愉悦的笑,“看来,除了得罪我之外,你还得罪了不少人,不过那人试图赖死你,后来你又是怎么逃脱的呢?”
果然,跟唐婉无关。
“至于我是怎么捡回小命,就不劳婉姨费心了。”似有电话来,手机在萧潇口袋里震动了两下就归于平寂,萧潇不理,她笑容平和,殊不知笑容里面却淬着毒:“听说婉姨再过几天就要结婚了,我衣着寒酸,到时候就不出面给您添难堪了,但祝福不能少,我在此提前祝婉姨新婚美满,夫妻恩爱和睦。”
“阿妫有心了。”唐婉也笑得可亲,伸手拍了拍萧潇栖息在桌上的小手,像是在拍一只宠物一般:“得空的话,我和徐誉定个时间,约你出来一起吃顿饭。”
“好说。”萧潇嘴角微微弯起,似是好心忠告唐婉:“早些年,婉姨风流韵事轰动名流圈,徐誉却不在乎这些,可见是真的喜欢婉姨,像这样的好男人,婉姨可要抓紧了。”
萧潇话语温善,但唐婉的脸色却黑了下来,就连墨镜也遮挡不住她满眼怨毒的怒火。那件轰动名流圈的风流韵事,唐婉听不得,每次听人提起取笑,她总会想起暗中毁她名誉的傅寒声。
想起傅寒声,唐婉已是恼羞成怒,再看萧潇嘴角笑容讽刺,唐婉怒火难忍,终于卸除优雅面容,倏拍桌面,唐婉起身的时候,已端起桌上喝了几口的咖啡狠狠朝萧潇脸上泼去。
其实唐婉做这种事还是很优雅的,手势也很好看,一气呵成,动作颇为连贯,萧潇想要避开不是难事,但她不避,若是避开,又怎让门口一众人亲眼目睹唐婉泼咖啡神技?
唐婉约萧潇见面,c市有那么多约会场合,可萧潇为什么唯独选了街角咖啡店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晨,谭梦透露唐瑛行程给萧潇:“上午10点30分,唐董在街角咖啡店,约见台湾融信集团大陆分部负责人。”
这就是萧潇选这里的原因。
她这一算计,可谓把唐瑛连带算计在内,姑且不说她和唐瑛母女关系如何,仅从母亲角度出发,有谁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唐家人如此欺负?
谭梦陪同唐瑛抵达时,曾悄悄拨打电话给萧潇,于是就有了萧潇故意刺激唐婉,紧接着被唐婉泼咖啡的一幕戏。
毫无疑问,这一幕并一定会被唐瑛看到,毕竟咖啡店私密性还是很高的,但谁让唐婉起了身,再加上谭梦适时一句:“那不是唐总吗?”
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望过去。于是,不仅唐瑛看到了唐婉泼咖啡壮举,就连徐书赫和徐誉也看到了。
一场合同谈判,除了唐瑛现身之外,就连徐书赫和徐誉也陪同在侧,可见案子的重要性。
咖啡温热,泼在脸上并不会很烫,萧潇不愿形容自己是落汤鸡,但她起身的时候确实很狼狈,头发上是咖啡,脸上是咖啡,就连衣服上也未能幸免。
萧潇背对门口,所以唐瑛等人的反应她看不到,但唐婉的反应她看到了。
“唐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伴随徐誉一道震惊的呵斥声,唐婉摘掉墨镜,先是讶异徐誉等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她毕竟见多识广,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目光耍狠的投向萧潇,还没细想这个晚辈究竟有多狡诈无敌,已有人快步走了过来。
那人不是唐瑛,也不是徐书赫,而是徐誉。
他今日步子有些急了,竟走得比唐瑛和徐书赫都快,看得徐书赫眉头直皱。
徐誉掏出手帕帮萧潇擦拭脸上流淌的咖啡,再见萧潇眼中水光浮动,徐誉显然是动了怒,眸光忽然射向唐婉,厉声道:“你太过分了。”
被徐誉当众指责,唐婉面子上过不去,全然不顾修养和礼貌,冷笑道:“徐誉,她是谁,我是谁,你最好掂量清楚,别忘了,再过几天我们就要结婚了,你宁愿帮一个外人,也不帮我?”
唐婉的话仿佛是一根针狠狠的扎落在徐誉的心底,因为猝不及防,所以疼得撕心裂肺,可正是因为这么一痛,他清醒了,他知道刚才自己关心则乱了,所以他归于平静,仓惶终止了为萧潇擦拭咖啡的举动。
其实,没有人会多想他的举动,除了萧潇、徐誉本人和徐书赫之外,唐婉误以为他这么愤怒是因为唐瑛在场,无非是做做样子,讨好唐瑛罢了;唐瑛也不会多想,徐誉性情一向温善,再加上撒泼之人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这一幕被他亲眼目睹,尴尬愤怒是一定的,所以他对萧潇是有诸多抱歉和不好意思吧?
“婉婉,在这件事情上,我们阿誉帮理不帮亲。”徐书赫这时也走了过来,看着唐婉,似是颇不认同她适才举动,皱眉道:“再说,阿妫也是唐家一份子,你说她是外人,是不是言语过了?”
“我言语过了?”唐婉气愤徐家兄弟全都站在萧潇那边,端着架子,怒火滋生:“看出来了,你们才是一家人,我才是那个外人。”说着,恼恼的瞪着徐誉,放出狠话道:“徐誉,这婚,我不结了。”
徐书赫内心颇为嘲讽,不结婚?由不得她。他敢打赌,只要唐婉敢跟唐二爷开口说取消婚礼,唐二爷那个老狐狸绝对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唐婉并非在说气话,越临近结婚日,她就越烦躁不安,看什么都不顺眼。一旦和徐誉结婚,她这辈子和傅寒声也便是彻彻底底的断了。
婚前恐惧症吗?
只有她清楚,她心里还残留着最后一丝念想,她对即将灰飞烟灭的爱情莫名恐惧。面对傅寒声的无情,她能狠心亲自埋葬这份痴迷,却无法阻止“爱”与“恨”在她心里演变成一场刀光剑影,血肉模糊的战场。
唐婉知道,不管是“爱”战胜了“恨”,还是“恨”战胜了“爱”,她都不是胜利方,而是满目疮痍的失败者。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
她恨恨的想,是骂自己,也是骂那些跟她一样陷入爱情迷局,执迷不悟的男人或是女人,她戴着墨镜离开,却在行经咖啡一角走廊时,被唐瑛唤住了。
发生这种事,唐瑛虽然皱眉,但她并未快步走近,查看女儿是否有被咖啡烫伤,身为母亲,竟然比徐家任何一个人都淡定自若,她叫停唐婉后,嘴角甚至还带着微笑:“婉婉,阿妫年幼,你却是长辈,晚辈若是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我们做长辈的要学会包容和原谅。朝晚辈脸上泼咖啡,我认为不妥,你觉得呢?”
唐婉笑了笑,言词咄咄:“瑛姐,你了解你女儿吗?她就是一匹狼,我哪能从狼身上占什么便宜,从头到尾,她不仅把我耍得团团转,也把你这个母亲耍得团团转。心机如此深的晚辈,我还是第一次见,还请瑛姐私底下知会阿妫一声,她婉姨直言直语惯了,若是说了错话,做了错事,还请她这个做晚辈的,能够对我多多包容,别跟我一般见识。”
唐瑛嘴角笑意不变,表情像是模板一般,不曾因为唐婉的话,有任何的改变,目送唐婉离开,谭梦在她身旁小声道:“唐董,唐婉仗着她父亲是唐氏副董,一言一行是越来越猖狂了,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唐瑛只笑不语,猖狂不怕,就怕太过不动声色,好比她的大女儿。
唐婉离开了,萧潇自是没有继续留下来的道理,徐书赫抽出纸巾想要帮萧潇处理咖啡狼藉,被萧潇避开了,她迈步朝咖啡店门口走去。
徐誉见状,刚迈开一步想要追上,就被徐书赫拉了回来,徐书赫皱眉,压低声音警告道:“你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了?”
闻言,徐誉眸瞳紧缩,他盯着徐书赫,眸子深不见底,不动声色道:“什么意思?”
咖啡店毕竟有其他人在,徐书赫隐忍怒火,慢慢松开手,靠近徐誉,轻拍他的肩膀时,极其不满,但落入旁人眼里,却像是在安慰徐誉一般。
徐书赫说:“管好你的眼睛,收起你躁动的小心思,别忘了你要娶的人是唐婉,可不是唐妫。”
徐誉淡淡的笑,但手指却一点点握紧,控制自己几欲挥拳的冲动。
走廊里,萧潇走过唐瑛身边,脚步未有停留,唐瑛也不拦,只对谭梦说道:“让黎世荣开车送阿妫回学校。”唐瑛顿了一下,补充道:“送阿妫回学校之前,先带阿妫去酒店,你记得给她买身衣服,整理干净了再回去。”
“好。”
谭梦把相关谈判资料递给唐瑛,离开咖啡店追萧潇去了。
车上,谭梦坐在萧潇身边,萧潇抽取面纸整理面容时,谭梦也在一旁帮忙,萧潇接过谭梦手中的面纸,道了声“我自己来”,紧接着问谭梦:“资料带来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带来了。”谭梦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袋,把相关资料递给萧潇,萧潇扔掉手中湿成一团的面纸,这才接过来翻看。
文件资料里,全部是唐氏股东持票额,唐瑛目前持有唐氏股票53%,其中包括未曾拨给萧潇的10%;唐二爷持有15%,唐婉持有6%,徐书赫持有5%,其它股票悉数被唐氏成员瓜分。
身为唐氏集团负责人,唐瑛身家百亿,但有一大半是唐氏股票,除此之外,她名下还有二十多处土地,这些都是不动产。萧潇扫了一眼她母亲的银行存款,美金、人民币和基金林林总总加起来,不过几个亿,这样的金钱数,比起一个个唐家吸血鬼成员,身为当家人,可谓寒酸。
这就是唐家家主的悲哀,辛苦一辈子,只为养活一群吸血鬼。
萧潇手中持有的股票有10%,但不得变现,任何一个唐家人手中持有的股票都不得变现,否则将会动摇唐氏内部经营平衡,如此一来,萧潇倒是真的一穷二白,身无分文了。
萧潇合上资料,开门见山道:“谭梦,牛市来了,我需要交易资金。”
“您要多少?”
“先给我50万,试试水位深浅再说。”窗外冷风吹过,秋叶凋零,落入沿途花圃之中,虽说终将化为春泥,不过没关系,生机不息。
同样是11月9日,傅寒声的行程安排里,午间和晚间均有饭局出席,参加中午饭局之前,他已经和一群下属通宵达旦,熬了整整两天两夜。博达进军日化业,此次收购和并购规模巨大,傅寒声计划春节前大事告捷,所以博达高层和日化部门相关人员可谓分秒必争。
这日中午赴饭局,后座位置,傅寒声在翻看报纸,眉眼间有着逼人的醒锐,他能在睡眠匮乏,长时间工作的状态下保持清醒,怎不让人叹服?
相较之下,周毅倒是有些撑不住了,趁着还没抵达饭店,赶紧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眼小眠,但他手机很快就响了,周毅不曾睁眼,只是下意识的按下接听键,然后把手机送到了耳边,这样睡意浓浓的状态并没有被周毅维持太久,事实上他没听几句就睁开了双眸,睡意全消,紧接着更是坐直了身体,甚至转脸朝后座看了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街角咖啡店那边切记要盯紧了。”结束通话前,周毅跟手机那端的人交代道。
后座,傅寒声继续看他的报纸,未受周毅电话影响,若有事,周毅会说,何需他问。
确实是有事,所以周毅坐在副驾驶座上,转脸看着傅寒声:“先生,街角咖啡店发生了两件事,一件是关于太太,还有一件是关于台湾融信集团。”
傅寒声眼眸微闪,从报纸上抬起眸子,与周毅对视一秒后,这才开口问:“太太怎么了?”
“唐婉和太太约在咖啡店见面,大概话不投机,唐婉把咖啡泼在了太太的脸上。”
傅寒声专注度在报纸上,听了周毅的话,仅仅是挑了眼角,似笑非笑道:“场面一定很精彩。”
“额……”傅寒声的反应在周毅的意料之外,所以回话的时候略为迟疑,顺便脑补了一下当时的画面,“应该很精彩吧!”
“咖啡泼在潇潇脸上之前,她原本可以避开,但她不避,这说明了什么?”
傅寒声询问周毅,看似请教,实则了然于胸,只待周毅自己想明白。
周毅皱眉想了想,方才领悟傅寒声话语间的深意。这位傅太太并非善茬,也不是电视连续剧里面娇柔可怜的女主角,哪有噙着眼泪任人欺负的份?若是以往,别人朝她脸上泼了一杯咖啡,她一定会奉还两倍以上,可她默默承受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她在演戏,而有人正在被她算计。
替小狐狸担心,纯粹是浪费情绪,难怪老板会无动于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寒声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打转,“说说台湾融信。”
“同样是街角咖啡店,融信集团大陆分部负责人和唐瑛今天上午有约。”
融信在业界是数一数二的大集团,听说幕后是位女老板,行事低调,常年生活在国外,集团高薪聘请专业经营团队管理,几年前更是吃下东南亚大半电子零件市场,为此融信加工厂房散布东南亚地区,但前不久,融信接了好几笔大单,厂房供货有限,为了保证品质,只能回大陆寻找集团合作加工。
近几日,c市资金雄厚,厂房设施完善的集团企业,全都加入了争取合作阵营,竞争激烈,若是唐氏想要分一杯羹,胜算还是很大的。
傅寒声看了一会儿报纸,然后靠着后座,将报纸放在腿上,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周毅思索道:“先生,融信日前也曾向博达发出了邀请,希望博达能够和唐氏一起竞标,可见融信在挑选合作方问题上颇为谨慎,将博达和唐氏放在了平等位置。有关于电子加工,我们博达有这样的加工条件和设施,如果顺利接下单子,保守估计,至少会获利几个亿。”
看得出来,傅寒声在是否与融信合作的问题上,颇为意兴阑珊,他沉默了片刻,淡声道:“这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竞标案博达暂时不要瞎搀和,先派人观察一下唐氏和融信有什么新动作再说。”
周毅点头,老板对于商业敏锐度一向精准,周毅向来不会质疑他的决定,这次也不例外。
谈完正事,车内暂时归于沉寂。
周毅低头查看了一下腕表时间,离饭店还有十分钟车程,他应该还可以闭眼打盹五分钟左右。
“周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毅正介于半睡半醒间,听老板在后座唤他,也不敢打瞌睡了,强撑精神回头看着老板,说实话,他怎不佩服老板的精气神呢?
同样是熬了几十个小时的人,但他和老板的精神状态完全是天壤之别。
这天中午,傅寒声唤醒周毅后,他抖了一下手中的报纸,翻阅的同时,似是无意问起:“泼在太太脸上的咖啡,是热的,还是温的?”
周毅愣了一下,他又没在现场,不知道啊!连忙拿出手机,给暗中保护萧潇的人打电话之前,周毅还特意咨询了一下傅寒声的意思:“先生,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
“废话。”
11月9日黄昏,萧潇正准备去食堂吃饭,手机响了起来,是徐誉打来的。
“见见?”是询问,也是试探。
不知怎么地,萧潇在这一刻忽然想起了傅寒声。
徐誉和傅寒声是截然不同的人,徐誉温淡,眼神平静的像是一片最柔润的湖,就连语气也是平和居多,鲜少有动怒的时候;傅寒声霸道,眼神极具侵略性,无论男女,但凡被他盯上,男人恐惧敬畏,女子紧张之余,却又难免心花怒放,至于那人的语气,偶尔调侃,偶尔认真,偶尔傲慢,偶尔冷酷……没人摸得清,因为不清,所以凸显神秘。
2006年深秋,一个叫徐誉的男人,在c市听闻萧暮雨病重,他深夜乘坐火车来到南京,来到孤立无援的她身边,他紧紧的抱着她,痛声道:“我不介意你爱的是谁,我只想陪着你,你让我陪你一程,我不能让你独自面对这些,你还年轻,这对你来说,太残忍了。”
她拒绝了他的陪伴,拒绝了他塞给她的银行卡,也拒绝了他的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这个男人近乎绝望的爱着她,他尊重她所有的意愿和决定,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她。也许在他的内心里面,面对她,他是自卑的,年龄相距,家世相距,足以让他缄默爱情。
他说见见?
萧潇不能不见,他在她最痛苦,无人可依的时候,给了她一顿饭,一个怀抱,数句温暖开解,以至于让她在冰川世界里体会到了片刻温暖,尽管只有片刻,已是感念经久。
校门口,徐誉身材挺拔清瘦,穿着深色系风衣,站在来往学生中格外醒目,他醒目是因为太过静默,所以不知情的人,会觉得这人偏孤傲。
萧潇还没走近,他已一眼看到了她,嘴角终于有了笑意。
“没开车?”萧潇来到他面前。
“车停在了附近。”c大附近遍布小吃,有门面,也有大大小小的特色摊位,徐誉知道萧潇忙着期中考,晚上还要看书,所以也没往远处走,提议在附近找家饭馆吃饭,萧潇应了。
徐誉对小吃街不熟,所以饭馆是萧潇选的,一路上,男子眉目英俊,已经不是第一次移眸看着萧潇了,萧潇知道他在看什么,沉默了一下说:“你应该知道,我是故意挑事,所以又怎么可能让自己毁容呢?”
她说的这么直白,反倒让徐誉沉默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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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徐誉眼眸闪着温存:“哦,你为什么要算计她?”
饭馆到了,萧潇示意徐誉入内,待坐下报了饭菜,她这才缓缓开口道:“赴唐婉约,是想看看我和她阔别多年再次坐在一起,究竟有多水火不容;算计她泼我咖啡,是想评估一下我母亲和唐婉之间的关系。”
徐誉看着萧潇,神情微讶,她素来不喜唐氏,但这番话意思很深,难道……
“唐婉不喜我,其他股东又凭什么喜欢我呢?唐家掌权人若是跟股东水火不容,很难坐稳唐氏主位,在这方面我母亲是高手,我是交际低能儿,需磨练。”
徐誉眸子深了。
这就是萧潇,知道自己的优点,同时也知道自己的缺点,不回避,这样一个她,成功上位是早晚的事。
端了一杯水给萧潇,徐誉轻声道:“这番话,不要再跟他人提起。”
太过野心勃勃,也太危险。
萧潇静静喝水,所以她只说给徐誉听,若说她信任谁的话,黎世荣第一,徐誉该是第二。
所以无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11月9日,一顿晚餐结束,萧潇和徐誉在学校附近分手,此时距离徐誉和唐婉的结婚日还有六天,有关于婚期,徐誉未曾提及。
夜色落幕,c大附近被一盏盏路灯点亮,萧潇走了几步,然后转身看着徐誉,她眼神不好,路灯光线又太朦胧,所以徐誉仿佛身处怀旧色的胶卷里,背后的光将他突显的格外不真实。
“一定要和唐婉结婚吗?”
她终究还是问了,回到c市再见徐誉,她已知他们都变了。以前徐誉平静随和,现在的他更多的是强势和不容置疑。
跟商界磨练,看破****有关?
夜风刮动徐誉身上的风衣,他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但表情和语言却像是冻结了一般,到最后他只是看着萧潇的眼睛,温温地笑:“快进去吧,外面冷。”
暗中保护萧潇的人,不可能事事都报告给傅寒声,涉及安全才会告知,若是萧潇每天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全部都要一一告知的话,那跟监视又有什么区别呢?
纵使他们细致报备,也要看傅寒声有没有时间聆听。
这天晚上,傅寒声酒局缠身,等酒局结束,早已过了平时打电话给萧潇的时间点,于是也不打电话了,摇下车窗散酒气的时候,方才发现再过两条街便是c大。
期中考在即,研一学生纷纷如临大敌,几乎占据了金融院系所有的图书馆,人多嘈杂,萧潇从图书馆借了几本书,就抱着去了自习室。
萧潇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自习室里传来一阵阵吟唱读书声,于是改了方向,去了演讲礼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在没人。
一个多小时后,谢雯给萧潇打来了电话,吐槽夜间肚子饿,刚到外面吃了宵夜,等她再回去,位置已经被别人占去了,后又问萧潇在哪儿读书。
萧潇报了地址,谢雯道:“你还是回宿舍吧,大家在一起,正好可以一起猜猜考题。”
回宿舍看书?
若是可以选择的话,萧潇会第一时间选择敬而远之。有张婧在的地方,噪音加倍,那姑娘看书,嘴巴通常不会闲着,能从《十送红军》一直唱到《摇篮曲》。
魔音扰耳,萧潇等人深受其害。
这一天对于萧潇来说,注定是不平静的,她刚挂断谢雯的电话,任她想破天想破地,绝对想不到会在寂静的礼堂里听到傅寒声的声音。
“打算熬通宵?”
这是一道极为熟悉,很有辨识度的声音,夜晚时分,再加上这里又是在空荡荡的礼堂,若非声音好听,给人的第一感觉绝对是阴嗖嗖的。
萧潇一颗心麻麻地,她不敢置信的望着声音来源处。
原本闭合的后门,不知何时早已被某人推开了,他当然不会站在凉气逼人的礼堂门口,身材颀长的男人,正痞痞地坐在萧潇后方的一张桌子上,嘴角叼着一支烟,英俊完美的五官藏匿在薄烟后,对上萧潇眸光,眼眸最深处不期然流露出一丝兴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怎不受惊?比上次在图书馆外面看到他更受惊,瞧瞧他的姿态,坐在礼堂里,悠闲自在的跟在自己家没两样,而且他还在抽烟。
“礼堂有规定,不许抽烟。”
傅寒声眸子深深的看着她,然后手指夹着烟,撑在桌面上,薄唇间溢出沉沉的笑声,性感磁糜,萧潇还未深想他那笑声是什么意思,已是心口一紧,等她意识到她在做什么时,她已身处傅寒声面前,伸手捂住了他的唇。
萧潇语气有些急:“别笑,万一被人听到……”
话未说完,萧潇已被他拉进了怀里,太突然,萧潇险些撞到他挺俊的鼻梁,唇更是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手心下是傅寒声的唇,手背上是她的唇。
除了这个,他和她的姿势也是极为暧昧,他坐在桌上,修长的双腿踩着椅凳,似是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就那么牢牢的把她禁锢在了怀里。
圈着她身体的手臂,力道看似很紧,却是温柔得很,不会让她痛。
“间接接吻?”某人声音含糊,但声音里,眉眼间却带着浓浓的笑意。
萧潇很尴尬,因和傅寒声贴得太近,所以她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晚上喝酒了?萧潇撤下手的时候,只得双手撑在他的胸前。
指节很快就蜷缩了一下,他的体温是不是太烫人了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潇潇不喜欢我笑,难道喜欢我哭?”空荡寂静的礼堂里,傅寒声的嗓音尤为慵懒低哑,极为撩人。
他是不是误会她的意思了?
萧潇未加多想:“我不是不喜欢你笑,我是……”
傅寒声打断她的话,甚至顺着她的意思,笑着反问:“哦,潇潇喜欢我笑?”
“额……”
萧潇瞪着他。
居然中了傅寒声的语言陷阱,故意曲解她的话,又故意取笑她,萧潇挫败道:“是不是喝醉了?周毅呢?我让他送你回去休息。”
“周毅送我回去?”他埋首在她颈窝里,似是低低的笑出声:“不不,他比我还醉,这会儿张海生怕是已经送他回家了。”
夜间饭局,周毅没少替他挡酒,又加上太困,早就趴在饭桌上睡得天昏地暗。
萧潇问:“谁送你来学校的?”
“高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彦在外面吗?我让高彦送你回去。”萧潇看了一眼礼堂后门口,高彦应该会在那里。
他低低的应了一声,随后说:“我们一起回去。”声音接近暗哑,让人不忍拒绝。
“额……”萧潇想说她不能回去,明天还有课,时间太紧了,但她没说出口,喝酒小醉的傅寒声,她见过几次,霸道之余还有些固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难缠的很。
这人说话有逻辑性,还跟以前一样精明,摆明是小醉,但喝了很多酒却是真的。
他用右臂搂着她,左手还撑着桌面,手里夹着燃烧大半的香烟,眼看就快烧到底了,萧潇伸手抽走他手中的烟,傅寒声配合是配合,但左手没拿烟之后,于是左臂也圈在了萧潇的腰肢上,脸埋在她的脖子里,轻轻的厮磨着,有点痒。
萧潇刚觉得他像个大男孩,拿开他的手去丢烟头时,他又一秒变回那个强势的霸道男人,抓着她的手不放,嗓音微沉:“去哪儿?”
萧潇没好气道:“丢烟头。”
他这才松开她的手,便闭着眼睛,扯了扯领口,没了下文。
萧潇把烟头踩灭,丢进垃圾桶之后,先是去了礼堂后门,果然在门口看到了高彦,返身回来,傅寒声已经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双臂环胸,闭目养神。
萧潇走近,她立身在他身前,连带遮挡了他的光线,傅寒声的脸隐匿在晦暗的光线里,仍然是清俊的脸,但疲惫显眼。
是的,是疲惫,他说话虽有醉意,但更多的却是疲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萧潇低声问:“头疼?”
傅寒声睁开眼睛看着她,“路上开窗吹了风,这会儿头疼,胃也不舒服。”
“喝醉了,还来学校干什么?”
闻言,傅寒声斜睨她一眼,勾唇笑了笑,并不说话。
“笑什么?”目光却落在他的脸上,他脸色确实不太好,喝酒吸烟,这人占全了,醉酒身体不舒服难免的。
他说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近乎呢喃的声音从唇边溢出:“你不是在这里吗?”
萧潇愣了愣。
“傻了?”因为头疼,他笑意有所削减,揉着额头问萧潇:“附近有药店吗?”
有的。
很莫名,她的语调软了几分:“我出去买。”
傅先生阖上眼,坐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下坐姿,半真半假道:“快去快回,五分钟不回来,我让高彦去找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礼堂后门,高彦见萧潇似要离开,好奇道:“太太,您这是要去哪儿?”
“买药。”
“我去吧。”
萧潇让高彦留在这里“照顾”傅寒声,万不可让人看到他在这里,更何况高彦对c大不熟,想要找到药店并不容易。
这是心线剧烈起伏的一天,萧潇买完药回来,就见高彦快步走了过来,迟疑道:“太太,有人在里面。”
谁啊?
萧潇走到礼堂后门,朝内一看:嗯,挺好,她的三个舍友都来了。
很显然,张婧、谢雯和黄宛之结伴前来礼堂,是为了找萧潇,但在这里看到傅寒声却是意料之外,于是难免又惊又喜。
她们是来找萧潇的,乍然之下看到傅寒声,顿时全都把萧潇给忘了,站在傅寒声面前有些拘谨的问好,或紧张或兴奋的说着话。
其实,面对三位不速之客,傅寒声神色平淡,至少看起来还算亲和,他原本坐在椅子上,但三位小姑娘一字排开站在他面前,倒像是正在聆听他训诫一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起了身,这是礼貌,尽管坐在椅子上会让他更舒服一些。
张婧:“傅先生,上次您来学校演讲,谈及短线满仓操作,我和很多同学受益匪浅,期待您年前能够再次拨冗来金融院校传授经验。”
谢雯:“傅先生,请问趋势投资有什么秘诀吗?”
黄宛之:“傅先生,请问您能不能给我们金融院系的学生推荐几本学习书籍?”
萧潇站在礼堂后门没有进去,傅寒声对外人颇有涵养,态度虽称不上热情,但毕竟还是一一回复了三人的问题。
回复张婧:“年前是否能来学校演讲,我说了不算,要看校方何时发出邀请函。”
回复谢雯:“投资没有秘诀,每个投资者要钻研出自己的投资方法,而且这个方法只能你自己独有,一旦被大众获知,再好的方法也会变成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回复黄宛之:“不妨多找一些操作手回忆录、专业技术分析、投机原理之类的书籍看。一本书,每个人看书角度不同,收获领悟到的知识也会有所不同。”
他这么淡淡的说着话,有谁会想到他适才还有些不舒服?此时此刻的傅寒声,除了压下那份不舒服,同时也压下了隐隐浮上心头的不耐烦。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后门口,外面夜色偏暗,门口设有壁灯,橘黄色的光芒清晰的勾勒出女子的身影。
是萧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有着漂亮精致的五官,年龄和他面前的三位女孩子相仿,但眉眼间却透露出超出年龄的理智和老成,傅寒声目光对上她的时候,他知道她也看到了他。
如他所料,她收回目光,似是对高彦说了什么话,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傅寒声嘴唇抿成一道薄薄的弧线,漆黑的眸瞳有着轻微的情绪波动,但被他克制住了。
高彦走了进来,谢雯这才记挂起萧潇的踪影,后知后觉的疑惑起来:“傅先生,请问您来礼堂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我同学?”
张婧和黄宛之也朝前方不远处望去,萧潇的书还在那里放着,但她们来的时候,却不见萧潇的人,反倒看见了傅寒声。
萧潇和傅寒声认识?
怎么可能。
傅寒声低头抽出一支烟放在唇边,打火的时候,高彦走近,凑到他耳边不知悄声说了什么,傅寒声动作不变,把烟点燃后,这才抬起眸子看向三人。
“没看见。”他笑意微微,香烟火光在白色烟雾里一明一灭,映在他的眼眸里,如梦潋滟,侧脸更是英俊优雅,活脱脱一个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
呃,会吸烟的白马王子。
尘世男女,均有爱美之心,更有欣赏帅哥美女的辨识度,所以张婧也好,谢雯和黄宛之也罢,看到这样一个傅寒声,内心若说没有怦然一动,定是假的,同一种想法在心头酝酿:此男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三人眼里,傅寒声是高高在上,遥立神坛的人,平时只能隔着电视和远近距离去想象,但如今不一样了,她们看到了尘世中的傅寒声,无疑他是极有绅士风度的一个人,离开礼堂前,他伸手和三人依次握手,“很高兴认识三位。”
这是很客套的场面话,但无妨,足够张婧等人兴奋不已了,试想能够和金融奇才傅寒声握手,何等荣幸?
女孩仰慕一个人的时候,他的语言是圣旨,是至理名言;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艺术家精工细雕的惊世名作;就连他的背影也是一幕幕正在慢慢放映的老电影,怀旧,经典难忘。
张婧双手紧握,无意识送到下巴处,站在礼堂门口,看着渐渐消失不见的傅寒声,发出花痴感慨语:“你们说,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有魅力?”
张婧点头:“是啊,刚才看到傅寒声,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心都快跳出来了。”
黄宛之心情也是如此,傅寒声在这里的时候,三人脑子都乱了,虽说言谈间没有语无伦次,但声音激动发颤还是很明显的,当时未及多想,此刻却冒出一个又一个的疑惑来,比如说――
疑惑一:“大晚上的,傅寒声怎么会忽然间来c大了?”
三人或站,或靠在礼堂门口瞎猜测:1、傅寒声路过c大,心血来潮,来金融系的时候,见礼堂灯亮着,于是就走了进来。2、难道是睹物思人,缅怀旧情?要知道,c大校花江安琪曾和傅寒声传出过绯闻,说不定傅寒声曾经和江安琪在c大夜间浪漫的约会过,行经金融系礼堂,曾在这里短暂逗留,彼此间说不定有过美好的回忆……
黄宛之似笑非笑道:“什么美好回忆?”
色,并非男人的专利,女人也同样,黄宛之适时问完话,张婧和谢雯都意味深长的笑了,惹来黄宛之笑骂,声称两人是“****”。
再来说说疑惑二:“奇怪了,潇潇课本还在礼堂,但人跑哪儿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次三人没浪费脑细胞瞎猜测,直接掏出手机给萧潇打电话。
萧潇接电话的时候,人在车里,c市气温正在逐日下降,11月的天,白天还算温和,但到了晚上却是冷意袭人。
高彦把车停在了金融系林荫大道旁,那里先前也停了几辆车,所以座驾混迹其中,再加上又是晚上,所以低调得很。
张婧在手机那头问:“潇潇,你在哪儿?”
“我在外面,有点事要处理。”这话回得颇为含糊不清,好在张婧正处在兴奋之中,所以不追究。
“你猜我们在礼堂里遇见了谁?傅寒声……”还不待张婧自问自答完,手机应是被谢雯给抢走了,谢雯激动道:“潇潇,傅寒声竟然出现在我们学院礼堂里,你没有和他碰上面吗?”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说曹操,曹操到。
谢雯刚问完这句话,高彦已经打开了后车门,紧接着某人坐在了萧潇的身边,从头到尾似是没看到萧潇一般,嘴角凝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从头到脚寒气逼人。
萧潇猜,舍友缠着他,所以惹他不高兴了?
“潇潇,问你话呢?你没和傅寒声碰上面吗?”得不到回音,谢雯有些不满了,那声音足够大,萧潇手机又没什么收音效果,所以这话十有八九被傅寒声听到了。
萧潇撇过脸,似是为了回避傅寒声,压低声音道:“没有。”紧接着又说:“谢雯,我还有事,就不回礼堂了,你先帮我把书拿回宿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言罢,也不等谢雯再说话,她已挂断了手机,转脸看了一眼傅寒声,他气色很不好,萧潇注意到他手里还夹着吸了一半的烟。
又吸上了?
“身体不舒服还吸烟?”萧潇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买来的药,低头倒在了手心里。
傅寒声似是故意跟她作对一样,听了她的话,又一连吸了两口烟,所以吐出烟雾时,整个后座都笼罩在烟雾里。
萧潇不理他,抬手扇了扇那些烟,她先前买了一杯热饮,此刻还很温热,正好可以用来吃药,她把药和热饮递给他,他不接。
“男鬼不需要吃药。”傅寒声语气凉凉的。
萧潇不解:“什么男鬼?”
“我一个大活人出现在你面前,你却没看到,不是撞见鬼,是什么?”
他应该是在生气,但他声音却跟往常没什么区别,犹如冰泉清冽,所以萧潇难猜他的情绪起伏,不过单从字面上理解的话,他是不悦的。
萧潇稍稍敛了神:“之前说好的,我在c大读书,暂时回避你我关系会比较好。”
“嗯。”傅寒声点头,靠着后座闭眼补充道:“所以我要有身为男鬼的自知,每次跟你在一起,只需做好地下丈夫就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不是喝醉酒的人都这么胡搅蛮缠?萧潇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傅寒声,小醉之后的他言语间不是一般的咄咄逼人。
“高彦,让你们老板把药给吃了。”萧潇也有情绪了,把药和热饮递给刚坐上驾驶座的高彦,开门下车。
傅寒声坐在车里没反应,倒是高彦手忙脚乱的把药和热饮放在了车里,然后开车门追萧潇。
座驾外,高彦欲言又止:“太太,先生将近五十多个小时没休息,今天饭局不断,身体不舒服,情绪难免有些不好。”高彦只差没劝萧潇别跟傅寒声一般见识了。
“五十多个小时没睡觉?”萧潇挑眉。
高彦说:“最近博达比较忙。”
萧潇再次坐上车的时候,正在吸烟的男人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流露出微妙的诧异,待他反应过来,继续吸他的烟,语气异常平静:“还敢坐我的车,不怕你跟着我遭殃曝光?”
萧潇不理他,拍了拍驾驶座椅背,对高彦道:“开车。”
高彦开车回山水居。
车内正在播放c市交通路况和天气预报,近期c市冷空气活动较为频繁,c市多弱降雨过程,提醒市民外出做好防雨准备。
回程途中,傅寒声出奇沉默,萧潇探身看着他,他的眉目轮廓在灯光照射下异常清晰,薄唇微微轻抿,但呼吸均匀,似是睡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知他睡得不踏实,身体不舒服,药也没吃,难怪闭眼浅睡的时候还皱着眉。
天气预报说,一股冷空气正来袭c市,萧潇倒觉得这股冷空气很符合她和傅寒声此刻的情形。
从c大到山水居,再从山水居客厅到卧室,他和她便不曾再跟对方说过一句话,如果非说不可,萧潇也会通过曾瑜传话给傅寒声。
“你端杯水上去,让傅先生把药给吃了。”
曾瑜端水送药给傅寒声的时候,傅寒声吃完药,把杯子递给曾瑜时,开口问道:“太太呢?”
“太太在楼下。”出门的时候,曾瑜隐隐觉得这两人状态有些微妙,像是在闹情绪,但因双方太过于平静,所以难以窥探。
他们应该是在闹情绪吧!
卧室大床上,若是以往,傅寒声通常会搂着萧潇入睡,但这晚,回到山水居已是夜深,傅寒声洗完澡,吃了药,直接占据床榻一侧入睡;萧潇念及第二天一大早还要回学校,所以洗完澡之后,也很快就回到了床上。
大半被子都在他身下压着,萧潇没勇气在11月体验感冒是什么滋味,坐在床上试图把被子拉过来,无奈傅寒声把被子压得很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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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没反应,睡得很沉。
是啊,他几十个小时没睡觉,难免很困,再加上又吃了药,听不到也正常。
萧潇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她没办法在这种天气里亏待自己,按下床头住宅声控器,吩咐曾瑜拿床被子过来。
后来,曾瑜把被子送了过来,这下好了,一人一床被子,互不干扰,看起来是挺好的,但天明同睡一被窝又是怎么一回事?
萧潇没印象,只知道天明睁眼,她在他怀里,身上盖着他的被子,至于她夜间盖着的被子,不知何时一大半留在了床上,一小半落在了床畔地毯上。至于傅寒声,他还躺在原位置不动,看情形倒像是她夜间主动寻找热源,所以才会靠在了他的怀里。
傅寒声醒得比她早,明明长时间不睡觉的是他,但早先恢复精气神的那个人也是他,见萧潇醒来,他的视线从她脸上划过,清晨晏起,萧潇清冷气息削弱,乌黑浓密的发散落在枕头和他的怀里,表情迷蒙,慵懒的姿态令她介于一半纯真和一半妖媚之中。
傅寒声一双眼眸深得宛如夜色,黑的看不到边际,可就是在这么浓郁的夜色里,忽然闪烁出细碎的星辉,但仅有一刹那就不见了,他收回视线,动了动自己的手臂。
就是这么微小的动作,得以让萧潇及时清醒,她坐起身的时候,傅寒声终于抽回了之前被她枕着的手臂,萧潇注意他赤脚下床的时候,甩了甩手臂,应该很酸痛吧!
萧潇没问,纵使问了,也不见得傅寒声就会回答她的问题。从晨起到餐厅,傅寒声看他的报纸,吃他的早餐,几乎未曾说话,看样子还在为昨晚的事耿耿于怀。
曾瑜得知萧潇一会儿还要回学校,站在餐桌旁,低声询问萧潇:“太太,吃完早餐,要不让张海生送您去学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声“好”字被萧潇咽了回去,因为沉默一早上的傅先生终于开了金口,他抖了抖报纸,字音从唇齿间溢出,带着独有的低沉和磁性:“多事,太太喜欢坐公交车,万一有人认出张海生跟我有关,怎么跟人解释?”
曾瑜低头不说话了,萧潇也不说话了。
山水居距离公交车站还是挺远的,萧潇原以为傅寒声是在开玩笑,但出门的时候,方才察觉某人根本不是在说玩笑话。
傅寒声出行上班,一般是三辆座驾,最少也有两辆,前面车辆开道,他身处的座驾位居中间,后面车辆护航。跟排场威风无关,他比任何人都重视安全。
也对,这人性子沉戾,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安全上的确应该多费心。
高彦开着车,傅寒声坐在后座,摇下半个车窗,声音依旧清冷:“公交车站点在山下,虽说距离稍远,不过无妨,只当是晨运了。”
这是置气话?
萧潇看着被高彦开走的座驾,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今天总算是长见识了,原来《农夫与蛇》和《东郭先生与狼》并不是寓言童话,更不是传说,山水居就有现成的两位。昨夜真不该一时心软回来,萧潇看清了,她就是农夫、东郭先生,傅寒声就是那条蛇、那只狼。
c市清晨有些冷,更何况这里是山水居,多树,多雾,就连偶尔刮过来的风也是杀气腾腾。
萧潇朝山下走的时候,一直在调整情绪: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其实也不算太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行经山水居入口,两名警卫在警亭里见萧潇徒步出来,先是一惊,连忙迎了上去:“太太,需要叫车吗?”
傅太太步行下山,没有座驾接送,天下奇闻,传扬出去,就连山水居警卫也跟着一起丢人。这人丢不起。
“不用。”此刻叫车代步,倒让傅寒声看笑话了。
说实话,萧潇还不曾认真看过山水居一带沿途风景,像这样徒步慢走,更是不曾有过。这天早晨,她走在柏油路上,路旁有序的栽植着很多风景树,看到紫薇树,方才后悔紫薇开花季节,每次都是坐在车里隔窗望上一眼,如今花期已过,只能看到屈曲的枝干,至于颜色鲜艳的紫薇花,只能等明年了。
路旁停着三辆车,车旁陆陆续续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人不是傅寒声,还能是谁?
这阵势,都快赶得上黑社会了。
傅寒声倚着车身,双臂环胸静静的看着萧潇,萧潇佯装看不见,只当自己真的看到了男鬼。
c市天阴,不出太阳,男鬼大清早出没山林,尚未遇光魂飞魄散,所以无视。
多么难得,某人寒了一早晨的俊脸,终于在此刻增添了一抹极其浅淡的笑意。
萧潇很快就把某人座驾甩在了身后,高彦追了上来,为难道:“太太,先生请您上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惜,萧潇听不见。
一分钟过后,因邀请被拒,三辆车快速驶过萧潇身边,然后当着她的面绝尘而去。
萧潇站在原地,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若是换做旁人会如何?是否会对着消失不见的车辆破口大骂?不,她不骂,有失修养。
山林寂静,所以一切外在声音显得格外醒目,比如说除了萧潇的脚步声之外,在她的身后似乎也有那么一道沉稳的脚步声如影随形。
萧潇止步望去,原本微微蹙起的眉,不知何时竟舒展开来,连她自己也没觉察出,她的眼角开始浮现出极其细微的笑意。
还算有良心。
那人个子高,穿着黑色双排扣风衣,整个人冷冽清俊,双手背后,慢吞吞的走着路,跟她一直保持着一段距离,隔得有点远,所以那双沉郁的眸子里究竟是什么情绪,萧潇难以窥探,只知道他的薄唇边噙着淡淡的笑。
萧潇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这样一个早晨,萧潇和傅寒声,一前一后,缓缓走下山水居,他那么亦步亦循的跟着,倒让萧潇坏情绪悄悄崩塌。
2007年11月10日清晨,公交车上只有寥寥几位乘客,萧潇找位置坐下时,透过车窗寻找站牌前的傅寒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找我?”耳边传来这么一道声音。
萧潇一惊,转眸间就看到了他。
一个31岁的男人,早已把笑容修炼的炉火纯青,他的笑容像什么呢?
公车缓缓驶离公交站牌,车排后座,萧潇故意问他:“如果有人认出你是傅寒声,我该怎么说?”
静默一时,他答:“好办,你就说我是你义父。”
“额……”这人在占她便宜呢!肩膀一沉,她侧眸望去,他靠在她肩上闭上了眼睛,于是萧潇只看到他薄薄的唇,还有他眼底下那抹疲惫。
萧潇问:“头疼?”
他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萧潇感慨道:“少算计人,头也就不疼了。”
“说的也是。”他低低的笑,笑声悦耳,引来乘客张望,犹不自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看着窗外,嘴角隐有笑纹。
终于知道他的笑容像什么了,像木棉花。
木棉花被誉为最有魔力的花朵,它在某一个季节里,开始释放出它邪恶的魔力,鲜艳魅惑的花朵绽放在光秃秃的枝头上,开得肆意狂欢。
他的笑,魅惑之余,总会让人觉得心机颇深,怎不像木棉花?
11月天气陷入低迷期,所以阳光显得弥足珍贵,比如说昨天晚上。
入睡前,张婧双手合十对着惨淡淡的月光祈祷了好几分钟,被谢雯取笑,说张婧是唐僧念经。
张婧不理谢雯调侃,继续念经:“不要下雨,不要下雨……”
隔天起床,黄宛之埋怨张婧是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瓢泼大雨,足足下了三天,萧潇每天奔波阶梯教室、图书馆、食堂和宿舍之间,时常要注意脚下,一不小心就会鞋湿大半。
萧潇再次见到苏越,是在考前图书阅览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窗外空气是湿的,室内人满为患。
发现苏越在阅览室之前,萧潇桌面上摊满了书,少说也有十几本金融类书籍,各种逻辑概念和理论分析,将她折磨的异常烦躁。
南京读书时,有教授和同学说萧潇是天才,在天才这个问题上,她和傅寒声想法一致,天才也需要努力+勤奋,重点是:她并非天才。
书中内容,若是碰上难解的疑问,在萧潇的身上,通常会表现出一股傻劲,不分析明白,誓不罢休。
这天萧潇有些后知后觉了,阅览室平时虽有喧哗议论声,通常不会持续太久,但这日明显扰人了一些,因为她很快就发现,这样的议论风波似乎跟她有关。
校友甲低声嬉笑:“那天在礼堂,距离隔得远,所以没看清他的长相,不过今天离近一看,长得确实很帅。”
“帅有什么用?只可惜名草有主,全校师生谁不知道苏越有女朋友……”校友乙说着,朝斜对面正专注看书的萧潇努努嘴,示意同学甲看过去:“不就是那位吗?”
只能说,八卦音量没收好,校友乙这么一说,周边几双视线顿时齐刷刷的射向萧潇。
苏越?
萧潇正拿笔记录难题要点,听到“苏越”的名字,握笔动作微顿,她下意识朝四周扫了一眼,视野里并没有他的身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对,这里是金融系内设图书馆,他怎么会来?自从那日宿舍楼下,他提议两人做朋友后,他便谨守朋友礼仪,这几天偶尔会给她发短信。
他问:“忙吗?”
“还好。”
她这么回答,通常代表不算太忙,于是苏越打电话过来,两人浅淡交谈,话题不多,没聊几句学习日常,便开始两相沉默。
尴尬吗?
那是一种难言的沉默氛围,它跟尴尬无关,他在手机那端笑:“看来,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
“我平时不太爱说话。”跟他无关,通话后一直是他在引导话语主动权,反而是她,语言太过迟钝,难免会让人觉得不热情。
“我跟女孩子聊天机会不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像你我,没说几句话就冷场,生怕你会觉得尴尬。”这话,苏越说的直白,也诚挚。
宿舍里,黄宛之几天前在校外买了一盆茶花,当时只寂寞的盛开着两朵小花,其余多是花苞,萧潇跟苏越通电话的时候,她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那盆茶花,花苞经过时日酝酿大都开全了,香气弥漫一室,缓缓融进了她的呼吸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听到自己对那端的男孩说:“不尴尬。”
她跟苏越讲话一直很和气,有些迷离,有些飘忽,有些柔软,心底最深处往往是一半温暖,一半疼痛。
在她的情绪喜悲里,一直有某种顽固不化的东西,她很清楚。
她在自虐。
用最温暖平静的姿态跟苏越相处,本身就是一种自虐,看到他的名字,听到他的声音,联想到他的容貌,只会让她越发陷进萧暮雨的牢笼里挣脱不开。
每次听到“苏越”两个字,他是和萧暮雨缠绑在一起的人,不需回忆渲染,更不需生死惦念,她已感到深深地疼。
很早之前她就明白,苏越的存在,是为了让她更深,更痛的铭记住萧暮雨。
若是那个男孩子用“爱情”的名义出现在她的生命里,萧潇大概会避之不及吧?一个人的情若是太深,只会让这份情变得格外厚重,她惧怕陷进****沼泽地,惧怕被纠缠,更怕男子心仪薄情的她,最终空落好年华。
不值。
她已辜负一个徐誉,无力再因无欢无爱,辜负另一个眉眼温暖的人。
爱是什么?
她曾以为,此生最爱她的人唯有萧暮雨,他断不会离她而去,他们是要相伴到老的两个人,她也曾依偎在他身边汲取过温暖,她和他此生从未向彼此说过“我爱你”,但他曾对她说过:“潇潇,爱是:休养生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男人,若是能说出这番话,那他定是一位心向暖阳的人。
萧暮雨,是她生命里的阳光,她把这些阳光装进身体里,汇变成了满满的暖。装进身体的时候,她没想过这些暖会在刹那间消失不见,于是身体是空的,心也是空的,日子开始变得不真实,疼痛让她一朝清醒,一朝恍惚。
南京生活19年,亲人离世后,她忽然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是如此的陌生,她已脱节尘世,不知道余生该如何消磨度过。
c市,她曾经杜绝排斥,但如今她在这座南方大城里,迎接了三个多月的日出和日落,认识的人多了,收获的微笑多了,她已不敢再轻易收拾行囊,奔赴一座陌生无家的城。
这里是她余生最后一站,再不做任何迁徙,遇见她的丈夫傅寒声,遇见一个和萧暮雨容貌相似的苏越,遇见三位同系舍友,是人生给她增设的新难题,不过无妨,无风无澜的生活早已被她丢弃在了南京,而c市原本就是兵家战场。
图书阅览室,被人盯着看书原本就是一种煎熬,萧潇收拾书籍归架,十几本书抱起来颇为吃力,萧潇归放第五本书籍的时候,位置太高,她踮起脚尖,书籍一角刚触及书架,就被人接替了工作,修长的手指拿着书籍,利落滑入一排书籍之中。
萧潇诧异转身,却惊觉她和他……如此近。
他原本在她身后站着,如今和她面对面相贴,萧潇倒像是在他怀里一般。
这样的距离很容易就让人误解,也容易让萧潇产生错觉。
那时还在南京,也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坏天气,她在初识情滋味的年纪里,萧暮雨出远门几日未归,她每天默默的等,默默的盼。
那天下午,她在萧家书房里查找书籍,因为背对着书房门,所以没有觉察到,房门悄悄开启,有少年唇角带着一抹笑,慢慢踱到她身后,恶作剧的从身后搂着她,然后捂住了她的双眼,刻意改变声音道:“猜猜我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猜,心里却像是小鹿乱撞,在他拿开手指后,她在他的怀里转身,眼眸欢喜的看着他:“回来怎么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她在埋怨,但那也是她的小幸福。
这里是c市,图书馆书架旁侧是透明的窗,窗外是茂密生长的大树,孑然的绿,苏越此举,仿佛前世熟稔,他就那么忽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她的面前,带给她满心起伏惶然。
他身材修长,从她这个角度抬眸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他英俊的五官轮廓,年轻的脸庞,眸子清邃,不似傅寒声眸色暮气深沉……
萧潇微微皱眉,怎念起那人来?
“谢谢。”萧潇说。苏越帮她归放书籍,她道声谢也是应该的。
图书馆温度高,苏越穿着黑色针织衫,里配浅色衬衫,模样清俊,他笑了笑,道了声“不客气”,然后接过萧潇手里的书,问她:“这些书应该放在哪里?”
于是一前一后,萧潇指位置,苏越默默的放,有学生取书籍看到两人,由着他们议论了,这事情越描越黑,纵使她出面澄清,又有几人信?怕是要说她欲盖弥彰了。
她再次说:“谢谢。”
这声“谢谢”或许她本不该说,结果苏越轻笑着说:“如果真想谢谢我的话,不如请我吃饭吧!”
她点头,下意识的回:“你想吃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问完,萧潇单方面缄默了,面对这张脸,她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图书馆里,“校园情侣”人前走过,阅览室陷入沉寂之中,除了两人脚步走动声,似乎所有的声音全都消失了。
单从长相上来看,男女容貌皆是出色拔尖,怎不般配?
有学生看得入神,抱着书和他人相撞,几本书落地,打破了阅览室沉寂的“看人”氛围,众人醒过神来,顿时议论纷纷,有人甚至跑到了窗前,拿着手机准备拍照。
“下着雨,拍什么照?”
“情侣页面,急需更新。”
图书馆外,阴雨绵绵,萧潇撑伞跟在苏越的身后,苏越今日也带了一把伞,黑颜色的伞,他走了几步,回头看着步伐不快的萧潇,笑着说:“如果你喜欢一前一后走路的话,我可以跟在你身后。”
这是玩笑话。
萧潇走近,站在他身旁,地面多雨水,两人走得不快,苏越偏脸看着她:“不问?”
“问什么?”
苏越左手插在裤袋里,放慢步子,配合她的脚步:“我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金融系图书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了想,萧潇说:“我人生里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苏越笑了,这个答案很讨喜,他问萧潇:“我手里这把伞,你还有印象吗?”
萧潇看了一眼那把伞,她原本也没在意,下雨天,c市大街小巷处处可见黑伞,若非苏越这么一问,她说什么也不会联想到那天老街雨幕。
那伞遗失在了老街,没想到竟在他手里。
苏越说:“我今天来金融系,是为了还你雨伞。”
“雨已经下了好几天。”这话还有另外一种意思:下了几天雨,你才想起归还雨伞,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所以我今天来了。”苏越话音一顿,紧接着勾唇微笑:“听说明天雨会停,到时候又少了一个借口来找你。”
他这话反倒让萧潇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在他很快就岔开了话题:“什么时候期中考?”
“后天。”萧潇抿了唇,后天是11月15日,她考试那天,刚好是徐誉和唐婉的结婚日。
徐誉,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尽管苏越说吃什么都可以,但萧潇还是选了一家西餐厅,他从小生活在美国,应是偏重西餐,c大附近美食众多,有市民爱好美食,常常会开车过来饱腹食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餐厅是萧潇选的,还不到午餐高峰期,所以餐厅里食客并不多,可就在这不多的食客里,萧潇偏偏遇到了熟人。
是唐家二小姐,唐伊诺。
校外邂逅方式,怎么说呢?唐伊诺跟几个同学正欲出门,而苏越和萧潇正欲进门,几人就那么措手不及的“撞”上了。
那几个同学初见萧潇,纷纷一愣,然后开始七嘴八舌的打招呼:“萧老师好。”
萧潇点头,眸光越过他们,看向站在他们身后的唐伊诺,天气阴暗,唐伊诺脸庞背着光,略显朦胧,但一双眼睛却格外柔媚动人,看到苏越时,眼眸闪了一下。
这时,几位同学也看到了萧潇身旁的苏越,表情各异,估计又都纷纷脑补了一遍“礼堂画面”,毕竟是一群孩子,竟开起苏越玩笑来,异口同声的唤他是:“师公。”
苏越涵养好,隐约笑了一下,萧潇想叹气,老师授业讲课,却没权利管束学生言论自由,平时她给他们上课,向来不端着架子,所以私底下难免有些无法无天。
唐伊诺这时一句话倒是替她解了围,出声道:“走吧。”言罢,越过几位同学,无视萧潇,径直离去。
这样的态度,不该是一个学生对老师的态度,所以几位同学看看离去的唐伊诺,又看了看微微含笑的萧潇,尴尬的反倒是他们。
“老师,你和师公慢慢吃,我们先走了。”几人走出几步,又跟萧潇摆手道:“老师,再见。”
苏越征询萧潇意见,点完餐后,把开胃茶放在萧潇面前:“看得出来,你和学生关系处得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浅浅的答:“总有例外。”
苏越想起刚才那位女学生,他自然知道她是谁?唐伊诺,唐氏千金,他虽对她不甚关注,但周遭同学却没人不认识她。
苏越自小在美国名流圈长大,不乏见过一些姿态傲慢的名门千金,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班级里面,难免会出现几个叛逆学生,很正常。”苏越说。
这是安慰话,萧潇听出来,笑笑,趁着等餐间隙,拿起一旁的杂志翻阅起来。
杂志某一页:台湾融信集团来势汹汹,近期将为寻求合作伙伴举行竞标活动,据悉融信集团已向c市三巨头送出橄榄枝,博达、唐氏和明伦,究竟谁将胜出,有待后续观望……
萧潇没有再翻页,看着杂志报道若有所思。
苏越看了一眼萧潇手里的杂志,他坐在她对面,看到“台湾融信集团”,已经明白杂志相关内容是什么了,倒不是他关心c市金融现状,而是台湾融信近期被当地媒体炒的很热。
这么一想,萧潇是学金融的,称不上是试探,只当是等餐空档闲来无事聊聊天,谈及融信集团,苏越打了一个比方,“如果你是三巨头之一,融信集团适时向你发出橄榄枝,你会接吗?”
萧潇放下杂志,“分情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苏越端起茶杯,送到嘴边的时候,含笑看着她:“说说看。”
“如果融信只讲究短期合作,我会退出这次竞标活动;又如果融信这次来c市,是为了寻求长期合作伙伴,我会孤注一掷,试上一试。”萧潇很少同他人讲实事金融,但等餐多时沉默,毕竟不太好,于是也便开了口。
苏越听了她的话,喝着茶,只笑不语。
萧潇看着他。
苏越轻声一叹,感慨道:“眼下c市各大公司纷纷出动,全都试图分融信一杯羹,鲜少有人能像你想得这般深远。”
萧潇沉默了一下,适才那番话她说得比较含糊,并不期许苏越能够听得懂,但如今……或许,是她眼力劲太浅了。
黎世荣调查过苏越,资料显示,他的父亲是加州有名的华商,家族经营涉及甚广。是啊,是啊……这样一个华商之子,纵使钟爱建筑业,又怎会在金融面前化身成门外汉呢?
“我怎么想法深远了?”萧潇佯装不解,低头喝茶时,不动声色的问。
苏越听出萧潇话语里的那抹试探,扬起嘴角道:“现在大部分公司只看到眼前蝇头小利,若是接下融信单笔订单,就会为公司带来几亿利润,但前提是,一旦合作方竞标成功,为了品质和融信达标一致,首先合作方会向融信购买大型机器设备,预期保守投入金钱数两个亿;再来,合作方还要选择工人前去融信相关工厂学习交流经验,操作过程中会出现各种问题,维修、来回奔波,各种琐事下来,再投入一个亿,至此订单完成,合作方至少投进三个亿进去,所以若是短期合作不划算;但若是长期合作,能够和融信建立起信任度,以后融信订单都会念及合作方,倒是可以一试。”
苏越能说出这番话,又如此对她的心思,说实话萧潇着实一愣,她抬眸望去,恰好对上那双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眸。
原来,这个看起来眉眼温暖的男人,也有那么一双深邃暗沉的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就算是短期合作,应该也是稳赚不赔。”这次是真的试探了,她在试苏越究竟有多少经商天赋,所以她接着下套:“合作方虽然斥巨资购买了融信设备和技术,但合作期满后,设备和技术还在合作方手里。合作方这时候完全可以撇开融信,自己接单完工,品质上绝不会输给融信。”
“投机取巧。”苏越极轻的笑了一下,谈及金融,目光有些深不可测了:“你应该知道,融信在东南亚很有名气,长期以来跟供应商建立起了很深厚的信任度和默契度,所以合作方不管是博达、唐氏,还是明伦,即便三巨头名气再高,依然无法在电子业界领域上媲美融信。打个比方吧,一家是赫赫有名的百年金饰店,一家是最新崛起的金饰黑马,它们出品款式,包括技术和品质都是一模一样的,这时候为了保险起见,你会选择有信誉度和知名度的百年老店,还是摸不清公司未来走向的金饰黑马?”
萧潇长时沉默,她喝着茶,再然后她看着苏越,语气平常:“苏越,你不简单。”
侍者送餐过来,也止了苏越正欲说出的话。
――其实,你更不简单。
苏越注意到,萧潇把茶勺放在了茶碟最远处,她喝茶,并不会像日常人攥着茶杯环,而是用食指和拇指捏住杯环内,中指适时拖住杯环底部。
若非常年累积,绝不会如此熟稔自然。
这个女孩的用餐礼仪是很精致的贵族礼,值得推敲。
萧潇和苏越第一次外出用餐,萧潇请的客,付钱的那个人却是苏越。
用餐途中,苏越接了一通电话,应是国外朋友,他先使用英语跟对方打了声招呼,然后对萧潇道了声“抱歉”,暂时离座接电话去了,后来苏越回来,两人用罢午餐,萧潇示意侍者过来结账,却被告知,苏越已经把钱给付了。
萧潇拿外套起身:“不是说好了吗?我请你吃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留着下次回请,也是一样的。”他看着她微笑,眼神安静,像是静静流淌的湖水。
萧潇避开眼睛,走出餐厅,11月的风雨里有着太多的忧伤和不确定,就连潮湿的空气里也弥漫着令人难解的惆怅。
苏越把萧潇送到金融院校,他先前过来找萧潇是为了送伞,如今离开,自是要把伞还给萧潇。萧潇没接那把伞,雨没停,他把伞还给她,只能淋雨回去了,更何况她一人也用不着两把伞。
“下次吧,下次挑个好天气,你再把伞还给我。”萧潇看出来了,阴雨天,苏越前来还伞,实在是没什么诚意,所以她提到了“好天气”,苏越听了,并不显尴尬,只轻轻微笑,在这样的雨天里,有一种别样的温暖。
苏越撑伞离开,他身形挺拔,走在雨幕里,和周边来往学生对比分别。
萧潇看着他,仿佛流动的是人群,静止的那个人却是他。
她知道他是苏越,但在那一刻,她看到的并非是苏越,而是从苏越身上依稀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这时,有人撑伞走近萧潇,似是在此等了很长时间。
她是唐伊诺。
唐伊诺站在萧潇身旁,她的美丽是极为耀眼的,黑发如瀑,衬得她肤白如雪,应该是在来往学生中看到了熟人,她抬起手,算是打了招呼,嘴角适时的扬起一抹笑,那笑足以让群花在她面前失了颜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唐伊诺没有看萧潇,她看着苏越的背影,漠然开口:“曾经,我很羡慕你,羡慕你可以和外公那般亲近,后来外公去世了,我还很羡慕你,羡慕你的生命里有一个萧暮雨,可我现在不羡慕你了,说起来你也不过是个可怜人,好比此刻,你看着苏越的背影愣愣出神,你能分得清,你看的人究竟是谁吗?是苏越,还是萧暮雨?”
风卷动了萧潇和唐伊诺的长发,偶尔会不解世事,亲密的缠绕在一起。
03年清明节,那一年唐伊诺14岁,也是她第一次看见萧暮雨。
他从南京赶来,奔赴唐家时浑身都湿透了,那年他才19岁吧?站在雨幕里,眉眼焦急,门卫把他阻挡在外,后来唐伊诺出来了,萧暮雨说:“你是伊诺吧!你姐姐有没有在唐家?”
她沉默良久,然后告诉他:“她在唐家墓园。”
那是唐伊诺和萧暮雨之间唯一的一次对话,加起来只有两句而已。2007年8月,她在唐家听闻萧暮雨去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忽然想起03年清明节,年轻的萧暮雨站在唐家门外,对她说:“你是伊诺吧!”
世人皆如此,对于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对方生时宛如过往云烟,死了之后反倒平添出几分念想和感怀来。
萧潇定定的看着唐伊诺,其实她和唐伊诺很像,如果提前获知两人是姐妹的话,必定会从两人身上找到更多的相似之处。
比如说,她们皮肤都很白;都有一头漆黑浓郁的长发;眉眼间隐有六分相似度……但唐伊诺情商比萧潇高,她在外性情倔强,颇有几分英姿飒爽,宛如一朵盛开的绝世名花,姿态盎然,自信优雅,可一旦回到唐家,她是尚未绽放的花苞,会羞怯,会撒娇,会示弱,仿佛变了一个人。
私心里,萧潇极为欣赏唐伊诺伪装出来的两面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在讽刺唐伊诺?
不,这并不是讽刺,是她的真心话。
这天阴雨午后,萧潇看的是苏越,还是透过苏越看萧暮雨,她没必要告诉唐伊诺,所以撑伞转身,手腕却被唐伊诺紧握。
唐伊诺定定的看着萧潇:“唐妫,在我看来唐家人不欠你。”
这话,话音本该盛气凛然,但唐伊诺却说的张弛有度。
萧潇抬眸间,正好和唐伊诺目光相撞,萧潇笑了,好一双美丽无双,不谙尘世忧苦的眸子。
在萧潇看来,唐家人确实是欠了她。若从利益角度出发,外公在世时,她帮外公决策过高层机密,为此唐氏获利颇丰,这些钱哪去了呢?很多钱都跑回了唐家成员的口袋里;若从母爱角度出发,她和唐伊诺同是唐瑛女儿,长女远居南京,自小无母吐露心事,幼女常年陪伴身侧,有母亲一路呵护长大。因此,唐瑛欠她;若从生死角度出发,她曾在唐宅险些丧生,至今找不出凶手是谁,事情发生在唐宅,所以人人皆有嫌疑……
或许,萧潇应该回复唐伊诺“大言不惭”,但她不想开口,她对不解世事,随意指责、评判他人的人,向来无话可说。
这里是c大,她知道自己该扮演什么角色,表情言语尺寸拿捏,她有分寸。此刻,她不是唐妫,更不是唐伊诺同母异父的姐姐,而是唐伊诺的任课老师。
当时,萧潇左手撑伞,唐伊诺握着萧潇的左手腕,于是萧潇伸出右手拍了拍唐伊诺的手,唐伊诺一怔,记忆深处,这样的亲密举动,只发生在幼年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说:“唐同学,你如果继续旷我的课,年考很有可能会不及格。过了18岁,该是成年人了,做事不能由着性子胡来。”
闻言,唐伊诺慢慢的把手抽了出来,并不意外萧潇的话,反倒是潋滟一笑,看着萧潇道:“威胁我?”
萧潇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隐有怅然,她这个妹妹太不了解她了,她如果要对一个人做什么,不屑威胁,会直接伤害。
她撑伞离开,这次唐伊诺没有再拦,而是跟着她走了几步:“唐妫,但凡你重视的,早晚有一天我会一一占为己有。”
这话直戳要处,是唐伊诺的愤怒之语,还是真心话?
萧潇笑了,先不说这世上有没有她重视的人和事,纵使有,世间男女皆可争夺掠取,若能夺走占为己有,不要也罢。
11月14日深夜,因为15日要参加考试,萧潇和舍友们睡得很早,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响了,她接通后,道了声“喂”,等了好一会儿,对方没说话,她也就没再开口。
有隐隐约约的欢笑声从手机那端传过来,期间伴随着若有似无的哭泣声,那是c市最为嘈杂的夜店,虚无的繁华笙歌,不会因人出席或缺席而改变什么。
城市的代名词,往深处说,通常是:残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后来,音乐声,哭笑声渐渐消失不见,萧潇听到了无边无际的狂风声,她依然维持着最初的睡姿不动,她知道他会在今夜打电话过来,也知道此时此刻的他,内心正在天人交战。
再后来,她听到了汽笛刹车声,她缓缓坐起身,手机那端传来他的声音:“我在宿舍楼下,你让我再看你一眼。”
萧潇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然后开始裟裟的穿衣服,谢雯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潇潇,还没睡啊?”
“嗯。”
谢雯以为萧潇是起夜去洗手间,也就闭上了眼睛,很快就入睡了。
萧潇穿好衣服下床,他似是在手机那端听到了动静,轻声道:“别下楼,你站在阳台上,我看你一眼就走。”
萧潇折返身,朝宿舍阳台走去。
暗黑的夜,萧潇把阳台上的灯“啪嗒”一声打开了,光线刺目,灯光洒了她一身,集圣洁和冷清于一身,仿佛多年前徐誉默默喜欢的那个小姑娘,活在阴暗里,却从未对生活放弃过希望。
徐誉站在宿舍楼下,仰脸望着她,他对着手机说:“阿妫,我明天要结婚了,你送我一句祝福吧!”
祝福的话,萧潇说不出,她对徐誉道:“我在你面前,还不曾心无城府的笑过。徐誉,我对你笑一次吧!”
徐誉直直的看着萧潇,楼上楼下,他在乍寒乍伤的11月中旬,邂逅了一朵肆意绽放的温情花朵,它雕刻在徐誉的眼睛里,安睡在徐誉潮湿的心窝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楼下,徐誉轻轻的笑了,他挂断了手机,转身离去的时候,他越笑越难过,路灯照在他的脸上,似是窥探到了什么隐秘一般,刹那间仓惶躲闪。
那是眼泪。
徐誉哭了。
徐誉结婚前一晚来c大找萧潇,无人知晓,周毅之前派往c大暗中保护萧潇的两名警卫,经过上次“爱心早餐”事件被逐层痛斥之后,早已不敢过分关注萧潇平时跟什么人有所往来,只关注她的安全问题,每晚看到她回宿舍,方才松口气离开。
苏越也好,徐誉也罢,周毅尽数不知,事实上他很忙,每天奔波在山水居和博达之间,代替傅寒声,向博达高层不时转达收购和兼并计划,每天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
对于萧潇来说,自从11月10日,傅寒声和她共乘公交,把她送到学校后,就好像消失了一样,萧潇曾给他打过电话,手机畅通无阻,却无人接听。
后来,他给她回了一条短信:“有事?”
短短两个字,却让萧潇意识到,这通电话她本不该打,手指轻动,回了两个字过去:“没事。”
隔了很久,那人又发了一个字过来:“忙。”
那他忙吧!
萧潇没有再给他打电话,仅是每天晚上发一条平安短信给他,有时他会回复:“收到。”、“多阴雨,出行带伞。”、“晚上盖好被子,别感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短信条数并不多,回复时间快慢不一,但短信内容全都是他的风格,简洁明了,连过多的标点符号和废话也没有。
若非还有短信往来,完全可以用“销声匿迹”来形容傅寒声了。
11月15日是徐誉和唐婉的结婚日,纪薇薇所在的律师事务所也是被邀请方之一,唐氏邀请,纪薇薇不能不出席。
不过她并不着急。
律师师事务所,纪薇薇整理完委托人资料,她低头查看了一下腕表时间,11点左右,时间还早。她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等她站在落地窗前喝完,心知不能再耽搁,于是拿起手提包,先去洗手间补了补妆,这才打车离开。
两天前,纪薇薇去见委托人,路上纪薇薇座驾跟其他车辆发生了一点小摩擦,至今还在4s店里放着,寻思着今天参加完婚宴,也该抽时间把汽车开回来。
每天来回打车办事,确实不方便。
纪薇薇把时间卡得很好,出租车在12点准时抵达婚宴场地,她以为她拖到这个时间段已是最晚的那一个,不曾想竟有人比她还要晚。
两辆全黑座驾驶来,排场不算太大,但出来的人足以让婚宴工作人员面带微笑跑过来了,纪薇薇略感好奇,朝走出来的人看了一眼。哦,难怪。
其中一辆座驾里,先是走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人是高彦,另一人是周毅,周毅下车后又打开了后车门,紧接着后面那辆车里下来三位西装革履的博达高层。
身为c市三巨头,唐家适逢大喜,这种场合自是少不了傅寒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见傅寒声,纪薇薇不意外,令她略感意外的是,傅寒声是被周毅扶着下车的,但仅有一瞬,傅寒声在后车门位置站了几秒,这才迈步朝婚宴内场走去。
纪薇薇很难用言词来形容傅寒声,她跟他打过交道,见识过他对待钉子户的雷霆手段,这个集财富和权势于一身的富商,身上有着理所当然的霸气。比如说钉子户刘坡,刘坡的猖狂在博达的蔑视下最终功败垂成,惨淡收场,为傅寒声做事的人,大都有几把狠刷子,解决门路偏残酷,旁人最好还是冷眼旁观,若想干预,怕是祸及己身。
既是结婚,主角自然是徐誉和唐婉。
婚宴场地,处处可见金融富商,各界名流,就连空气里也沾染了几分客套和寒暄,徐誉和唐婉跟客人碰杯浅谈时,一侧人潮明显出现了异常骚动。
有客人正跟唐婉说着话,唐婉出奇的沉默,徐誉转脸看着唐婉,嘴角带着面具一般的微笑,开口叫她“婉婉”,奈何唐婉没反应,她的注意力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牵引着,以至于“眸不由己”。
谈话默契终止,周围商人眸光落在同一处。
c市难得晴朗天,婚宴场地设在青草坪上,一群人正迈步朝这边走来,脚步声落在红毯或是草地上,几乎未闻声息。
走在人群最前面的男子,身形挺拔修长,一身黑色正装雅贵孤傲,但凡他出席的场所,必定被人簇拥围绕,犹如众星拱月一般。
宴会场,或男或女,视线全都望着他,他的确有这样的魔力和魅力。
唐婉也在看他。
明明离得那么远,但他的面容却在她的眼眸里异常清晰,她颤动了,那是一种来自心灵的颤动,随着他朝她一步步走近,她难过颤抖的想落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想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再也不顾名媛形象,抱着他大哭一场。
若他此刻对她说:“婉婉,不要结婚。”
只要他一句话,她哪怕自此别人唾弃议论余生,她也会遵从他的意愿。多么可悲,女人最向往的结婚日,她站在她丈夫的身边,眸光忽浅忽深的凝望着她此生最爱,也是她最恨的男人,不期然想起:多年前,男子站在花树下,眉目轮廓清晰,就连抿起的唇似乎也带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问她,反倒问起了唐二爷:“二爷千金?”
她至今还记得他问话的姿容,表情平淡,语气颇为漫不经心,眼眸里蕴着浅浅的微光。
她从未那么痴迷的喜欢过谁,傅寒声是第一人。
那天,隔着两三步远,她仰头望着他,那样的眼神观摩,如同是在看她心目中供奉的遥不可及。
徐誉也在看傅寒声。
拥有这样的长相和气势,在c市很难再找到第二人,将唐婉的表情尽收眼底,徐誉嘴角笑容不变,抿了口红酒,适时压下心头那抹冷嘲。
9月某天深夜,有商人在酒吧喝酒,遇见酒吧买醉的唐婉,于是给唐二爷打了电话,当时徐誉正和唐家几位股东谈公事。唐二爷接到电话后,也有意让徐誉多和唐婉私底下培养感情,便托他去酒吧接唐婉回家。
徐誉在酒吧扑了个空,然后开车去了唐婉寓所,适逢她匆匆出门。那晚,徐誉开车尾随,从深夜到凌晨,徐誉一直守在盛世公馆楼下,他在凌晨时分,看见了傅寒声,也看见了站在阳台上目送傅寒声离开的唐婉。
唐家人都知道,唐婉心里藏着一个人,至于那人是谁,说法众多,没想到竟是傅寒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作为他的妻子,唐婉举止有些失常了。
无需徐誉提醒,唐二爷在一旁见了,唯恐女儿作出丢人举动来,唐二爷笑容不变,眼神却是冷的,附在唐婉耳边,旁人只以为父女两人正在说悄悄话,谁又知……
“唐婉,管好你的眼睛。”隐含警告。
唐婉蓦然一惊,堪堪回神。
唐二爷心里自是恨透了傅寒声,多年前他倒贴女儿不成,临了反倒被傅寒声摆了一道,怎不生气?但商场见了,毕竟要面带三分笑,如同今日。
博达高层悉数黑色西装,跟随傅寒声一路走来,气势逼人。
傅寒声尚未走近,唐二爷立刻爽朗一笑,手臂高扬,更是快步走到了傅寒声面前,伸出手道:“傅董,贵客出席,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言罢,另一手朝后辈潇洒一挥:“阿誉,婉婉,还不赶快过来跟傅董打声招呼?”
徐誉搂着唐婉的腰走了过来,伸出手道:“傅董能够在百忙之中出席婚宴,整个婚宴场无疑是蓬荜生辉。”
“大喜事,我理应过来讨杯喜酒喝。”傅寒声伸手回握徐誉,声音低沉偏暗哑,不似往日清冽冰泉,眉眼间隐有倦色。
气色不太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董,招呼不周,还望海涵。”说话的人是唐婉。
傅寒声循声望去,眸光划过唐婉,神情并无异常,他伸出手:“恭喜,徐太太。”
一句话,足以将唐婉一颗心绞杀的血肉模糊。
她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伸手回握的时候,手甚至是颤抖的,别人看不出,但她知道,傅寒声能感受到。
握手只有一秒,傅寒声正欲撤手,唐婉也不知道哪来的冲动,竟紧紧的握住他的手不放。
别人对此是看不出端倪的,只道是握手稍长,能看出来的只有知情人。
傅寒声笑意深浓,但眼神里却淬着细碎的冰棱,那冰棱只给唐婉一人看,手指猝然使力,唐婉吃痛松手,眨眼间已被傅寒声小幅度的甩开了手。
唐婉面色煞白。
此时,徐书赫闻听傅寒声来了,也找了过来,打过招呼后,递给了傅寒声一支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傅寒声把烟放在唇边,身后下属已拿着打火机点火上前,傅寒声低头点烟,抬起眸子的时候,稍稍扫了一眼唐婉。
那一眼,唐婉看到了,是恼怒。
2007年11月15日,唐家婚宴盛大,婚礼焦点本该是徐誉和唐婉,但媒体却把大半焦点集中在了傅寒声和江安琪身上,试图在镜头记录下捕捉到头条新闻。
婚宴主角是唐婉,江安琪无意夺其锋芒,所以在参加婚宴之前,刻意挑了一袭裸色长裙,首饰简约,只能说她这样的打扮,身处宾客之中,非但没有减分,反而增分不少。
“心机还真不是一般的深。”有女宾客使用如刀言语,试图压下心头冒起的那抹嫉妒和艳羡。
确实该艳羡。
那袭裸色长裙勾勒出江安琪曼妙的身材曲线,任谁看了第一眼,都会忍不住再看上第二眼。
最近江安琪很火,前不久电视台推出新节目,江安琪担任主持人,节目开播后,收视率一直持续攀升,连续两周居高不下,所以近来不仅江安琪成为了c市话题人物,就连节目赞助商博达也在转瞬间成为众人议论焦点。
既是议论,有关于傅寒声和江安琪扑朔迷离的绯闻恋情,自是首当其冲。
“江安琪”三个字,不仅仅意味着她的身份是知名主持人,这个名字的背后,还代表着强而有力的靠山,那个靠山扶持江安琪在主持界一路畅通无阻,声名远扬,风光无限。这件事,c市市民皆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是傅寒声的绯闻女友,不管私底下两人是否在一起,或是在一起过,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便是:今时今日,江安琪能取得如此成就和地位,是傅寒声给的。
喜宴场,侍者托着酒水熟练的在宾客间来回穿梭,婚庆音乐融进11月的空气里,满场花香醉人。
如果简称这场婚宴是“锦帛”的话,那么女宾就是“锦帛”上悄然绽放的娇艳花。
只是,众人只看到鲜花耀眼,却都不曾意识到:不管是唐婉、江安琪,还是唐伊诺,视线全都会不由自主的围着傅寒声打转。
也许真正的主角从来都不是女人,只有一个叫傅寒声的男人。
当唐婉维持妻子本职,挽着徐誉手臂,一圈圈敬酒,和各位商界名流打招呼,向傅寒声敬酒时,最刺骨的伤害是,他把酒喝了,却是看也不看唐婉一眼。
唐婉握住高脚酒杯外壁,手指力道一寸寸收紧。
唐二爷不放心女儿,一直在旁抿唇看着,待唐婉陪着徐誉酒过一巡,终于找了个机会把女儿带进了新娘休息室。
唐二爷背着光,脸庞略显阴郁,但今日是唐婉结婚日,也心知她情绪不好,所以压下火气,轻声叹道:“婉婉,他视你如无物,难道你都看不出来吗?”
“我一定很差劲吧?”唐婉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精致的妆容,愣愣出神了好一会儿,方才再次开口:“他对江安琪偶尔还会流露出温情,却吝啬把温情分一点给我,哪怕一滴也没有,我跟在他身边有几年了,他若是给过我美好的回忆,也不至于让我如此不甘和难堪,但他什么也没给我。我是你女儿,是唐家千金,可我在他面前从未发过大小姐脾气,因为他不喜欢,我以前多骄傲啊!可几年下来,我在他面前早已失去了原本的自己,我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希望他能喜欢我。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纵使我把心掏出来放在他面前,他怕是也不会多看上一眼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到这里,已有自嘲之意。
唐二爷皱了眉,儿女情长能当饭吃吗?
这话他没说,而是拍着唐婉的肩膀道:“婉婉,当初是爸爸鬼迷心窍了,不该让你招惹他。傅宗伟是他大伯,看着他长大,按理说应是知根知底,谁又能想到,最不看好的傅寒声有朝一日竟会取而代之,没有人能抓住他的真实心思,就连傅宗伟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对他了解不深的你和我。”
唐婉摸了摸自己的脸,扯唇笑了一下:“或许是我不够美,所以不足以打动他。”
闻言,唐二爷叹了一口气,心里竟涌出一股难言的失望来,唐婉在遇到傅寒声之前,一直自信傲然,但爱情和求而不得,竟让她的眼界变得如此庸俗平凡,唐二爷怎不怅然?
“婉婉,你错了。傅寒声身边从不缺美女,他要的从来都不是绝色仙女,而是……”唐二爷欲言又止,不是话语难以启口,而是傅寒声想要什么,他又怎知?
“是什么?”
唐二爷说不出来,叹声道:“这就要问傅寒声本人了。”一个男人若是不把女人放在眼里,通常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心里已有别人,但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在一起,所以再遇其她女人,无非是生活增色剂,颜色由谁来涂抹都是一样的;另外一种可能是,他还没有遇到那个对的人,所以正在等待。
唐婉沉默了。
有些话,唐二爷不宜说得太深,女人一旦抛开****纠葛,只会让她在事业上无往不利。唐婉在事业上有能力,他需要她振作起来,帮他一起开拓唐氏新版图,所以他点到即止,见她陷入深思中,唐二爷拍了拍她的肩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唐婉是聪明人,她会想通的。
当江安琪陪着电台领导和几位广告商觥筹交错时,傅寒声正在不远处和几位商人浅声交谈,其实未见他说话,音乐声有时会掩盖对方声音,这时候他会礼貌倾身,听完后露出一抹笑容来。
那笑很淡。
有那么一瞬间,江安琪失神了,因为他嘴角那抹漫不经心的微笑,心里被尘埃掩埋的痛觉再次蠢蠢欲动,她在惊痛间仓惶垂眸,试图掩饰异常。
她知道今日到场媒体,有大半焦点都凝聚在她和傅寒声身上,人人都以为两人是情侣,又怎知她从不是他的女朋友,只是他“施予声名和地位的人”;人人都想看到两人在婚宴上有所互动往来,又怎知私底下两人多时未有往来。
其实,若是想要再火一把,她完全可以厚着脸皮走到他面前,无需作出亲昵之举,只要站着他身旁说上哪怕一句话,都足以让她成为八卦头刊女主角,但她不能,也不敢。
傅寒声若是动脾气,她承受不起。
当唐伊诺跟随父母一起走到傅寒声身边敬酒时,太阳光温存的打落在傅寒声的身上,他有坚毅的面容,就连喝酒动作,都让人觉得无比性感撩人。
阳光下,男子下巴完美,微微抬起喝酒,喉结滑动间,唐伊诺视线竟跟着他的喉结直打转,不知为何,脸竟隐隐发烧。
傅寒声警觉度很多,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掠向唐伊诺,唐伊诺连忙低头,用笑容掩饰了那份失措和尴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浅聊数语,大人交流,唐伊诺也插不上话,这时候纵使允诺唐伊诺加入谈话声里,想必她也会因为激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兴是应酬较多,傅寒声隐有倦容,就连声音也带着几分魅惑人心的沙哑。不,也许该称之为慵懒,听他说话也是一种享受,但他今日话语并不多。
最后,唐瑛对徐书赫悄声道:“别怠慢了其他客人,你先带伊诺过去敬酒,我和傅董再聊两句。”
徐书赫带唐伊诺离开了,敬酒间隙,唐伊诺目光朝不远处望去,那里傅寒声正在和母亲唐瑛说着话,徐书赫顺着女儿的视线望过去,又回眸看了看女儿,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看傅寒声?”
唐伊诺在父亲面前,并不避讳小心思:“他是我偶像。”
“在商界,奉他是偶像无可厚非,但私底下对这种人最好敬而远之。”徐书赫说着,见不远处有人举起酒杯朝他打招呼,也举起酒杯笑了笑,算是回应了。
唐伊诺不解:“为什么?”
“傅寒声这个人很善变,他不需要别人了解他,公事上他只要服从,生活里极其注重隐私,比如说他的私人住宅山水居吧!除了接待亲人和博达高层,从不接待商界名流。”
唐伊诺把喝完的酒杯递给侍者,又重新拿了一杯酒,不过很不幸,被徐书赫半空阻止,于是只能叹了口气,认命的换了一杯没多少酒精浓度的果酒。
她看向婚宴一角与人优雅谈笑的江安琪,半开玩笑道:“江安琪应是例外吧?两人不是还曾传过好一阵绯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女儿提起“江安琪”,徐书赫嗤笑一声,那笑应是不屑。
徐书赫道:“我跟傅寒声没少打交道,所以对他略有了解,他若是想要什么东西,他会直接掠夺,若是那样东西亲自送上门,只会让他意兴阑珊。你越是对他不在乎,他越是对你念念不忘。这位江主播,外表的确很出色,但想出入山水居,只能说道行太浅。”
唐伊诺若有所思:“这么说,傅董近来感情处于空档期?”
“小姑娘家,哪来这么重的八卦心?”徐书赫并不希望女儿过多关注傅寒声,他太明白这个男人的影响力有多深,跟他接触过的女人,不受控制的欣赏他,爱慕他,似乎都是理所当然的事,但这些女人里不该有他的女儿。
04年,傅寒声帮助唐氏摆脱资金困局,当时曾提过联姻条件,他要娶唐氏千金。唐妫在南京,在唐家族谱里几乎跟隐形人差不多,知道她存在的人并不多,所以唐妫是不可能了。不是唐妫,看情形唯有唐伊诺。
若非唐氏家业在这里摆着,身为父亲,有谁不愿意把女儿嫁给傅寒声?只怕睡梦中也会暗自发笑吧?但徐书赫不愿意。
唐伊诺一旦嫁给傅寒声,就等于放弃了唐氏继承权,纵使将来有了孩子,那孩子也是姓傅,到头来唐氏终究还会变成博达附属物,就算他愿意,整个唐氏家族成员也会争相反对。
今年已是07年,傅寒声自从04年敲定联姻事宜,便不曾再提起过傅唐两家婚事,但他不提,并不代表此事就此作罢,或许他只是在等伊诺长大,一旦伊诺年满20周岁,到了法定结婚年纪,也许……
徐书赫有多忧心忡忡,唐伊诺并不知情,她望着母亲和傅寒声:母亲在商界往来上,应该和傅寒声很熟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阿妫最近还好吗?”唐瑛问。
傅寒声看她一眼:“你可以给她打电话。”
“听说硕士生11月中旬要进行期中考,我给她打电话,十有八九会影响她的考试情绪。”再说,纵使她打电话过去,并不见得阿妫会接。
傅寒声不表态。在这一点上,他的想法倒是和唐瑛一致。
11月10日黄昏,也是傅寒声送萧潇回学校当天,因高烧所致,黄昏博达召开高层开会时,傅寒声忽然失声,为了避免走漏风声,这几天一直在山水居休养。
萧潇曾给他打过电话,他那天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几欲迟疑,终究还是没有接,不是要考试了吗?并不见得她会为他担心,但……总归会受影响吧?
他竟有些出神了。
耳边传来唐瑛的声音:“阿妫嫁你,终究还是太草率了,她毕竟是唐家女儿,竟连一个像样的婚礼也没有……”唐瑛止了话,向来是心酸所致。
她发出这样的感慨来,无非是唐婉婚礼触动了她。
“婚礼不要也罢。”
唐瑛诧异看着他,他对上她的眸,眼底情绪深浓,唐瑛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却听他说:“她不喜婚礼,我也不愿她穿着婚纱在人前走过。”那样的景,该由他一人看,况且婚宴场地被那么多人盯着,她会不自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不举行婚礼是明智的选择。
此时,唐瑛微微蹙眉,但却保持了沉默。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寒声对阿妫竟拥有这么强烈的占有欲?
怎么可能?他是傅寒声……
如果不是错觉,就是她想偏了。
这天,纪薇薇也在看傅寒声,跟爱慕无关。身处热闹场合,一个人的眼睛会不由自主的追随焦点移动,好比纪薇薇此刻。
喧闹人群,想要找到傅寒声,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他是金融名商,即便是跟一群商界元老站在一起,不用言语,仅是气势便能压人三分。
他今日笑容不多,言语不多,跟人对谈也不太热络,若是旁人倒也罢了,但他这样的身份,注定低调不到哪里去,开宴数小时,傅寒声身边的人刚送走一波,紧接着又会出现下一波,不费吹灰之力就夺走了新郎和新娘的风头。
婚宴上,傅寒声曾从纪薇薇面前经过,两人打了个照面,纪薇薇当时还在想,若是傅寒声对她礼貌微笑的话,她会暂时抛开先前对博达处理钉子户问题上的成见,回敬一抹微笑给他,但傅寒声似是已经忘记她是谁,从她面前过,眼神岂止是漠然?
好吧,人家是富商,见多识广,也见多忘得快,不记得她一个小律师,也很正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小时前,纪薇薇是这么想的,但一个小时后,她便不这么想了。
下午两点左右,纪薇薇离开婚宴场,原本她可以搭同事顺风车离开,但同事要么有人喝醉,要么有人早就走了,要么有人正热情高涨的跟各界人士发展业务关系,她还有事要办,所以拿着手提包独自离开了。
婚宴门口,徐书赫、唐瑛、唐二爷,还有徐誉和唐婉正和傅寒声为首的博达高层一一道别,纪薇薇从旁侧离开,步行去路口打出租车。
这一带不太方便打车,一来婚宴位置远离闹市,二来这样的场合鲜少有出租车来这里等生意。唐氏宴请宾客,多是达官显贵,怎会没有专车接送,出租车来这里接客,无疑是白跑一趟。
纪薇薇在路口等了十几分钟,一辆出租车都没见到,正在她犹豫是否返回宴会场等同事一起走的时候,两辆全黑座驾已从她身后快速驶过。
她认出来了,是博达那几人。
老实说,纪薇薇并不期望那车会停下来,顺风载她一程,傅寒声看起来也不是那种会管人死活的人,但奇迹发生了。
博达两辆座驾前后停在了道路一旁,纪薇薇还前后左右扫了一眼,直到周毅快步走到她面前,她才怀疑的指了指自己:“我?”
她这样的举动有些傻气,一点也不像是口齿伶俐的纪律师,周毅忍着笑,配合她的动作,点了点头道:“纪小姐,傅先生请你上车。”
纪薇薇也不是矫情女子,先是跟周毅道了声谢,坐进后车座时,又跟身旁的男人道了声:“谢谢。”
语气能听得出来,这声“谢谢”格外诚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寒声目光飘过来,嗓音略淡:“不客气。”
千万不要以为傅寒声邀请纪薇薇上车,会跟她交谈些什么,事实上座驾里的人,不管是司机、周毅,还是傅寒声和纪薇薇全都沉默了一路。
纪薇薇并不会觉得很尴尬,她跟傅寒声这人打过交道,深知他是如何笑里藏刀,又知他31岁已是功成名就,寡言沉默,心机叵测也实属正常。
如果说这一路纪薇薇有什么收获的话,不知道亲眼目睹傅寒声发短信,称不称得上是有所收获。
没错,傅寒声在发短信,若不是亲眼所见,纪薇薇几乎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傅寒声发短信并不熟练,甚至可以说很生疏,他手里夹着一支烟,表情隐在烟雾后,盯着屏幕看,再后来慢悠悠的吸了一口烟,这才开始输入文字。
纪薇薇那天受惊不小。
短信音响起时,她转过脸去看傅寒声。
他刚打开短信,垂眸看了短信内容,忽然就那么笑了一下。
那笑,可不是阴嗖嗖的冷笑,也不是虚伪的假笑,犹如初春泉水破冰,大地一片消融温暖色,淡淡一抹笑,竟在短短刹那间柔化了他的面部线条。
纪薇薇眼睛望着窗外,脑海中疑云顿生,给他回短信的,应该是一位女人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有女人,才能让这个集身份和名利于一身的男人甘心动手发短信,没有任何算计的轻轻一笑吧?
若是她猜对了,纪薇薇真的很想见一见那个女人,只因太过好奇。
一门功课考完,足足耗时三小时,张婧吐槽道:“这都什么破题啊?几乎没一道题目是跟课本有关,倒像是智力测试,做题全部靠瞎蒙和第一直觉,太可怕了。”
谢雯也加入声讨阵营:“做题的时候,我一直在咬笔杆,差点崩溃,明明每天都在上课,做习题,考试的时候却发现一道题也不会。”言罢,问萧潇她们,也是问她自己:“是不是我智商退化了?”
这是期中考第一门功课,除了谢雯之外,已有不少同学开始质疑起自己的智商,这并非一个好现象。
傅寒声就是在这个时候给萧潇发来了第一条短信,仍是一如既往的简洁:“题都答完了吗?”
答完了。
萧潇在去食堂的路上,把手机装进口袋,没回他的短息。
餐厅吃饭,除了萧潇和黄宛之,张婧和谢雯看起来都有些无精打采,黄宛之有意转移两人情绪,问张婧:“再过两天,不是你生日吗?我们四个人好好出去聚一聚,只当是试后放松了。”
张婧戳着餐盘中的米粒,一声接一声的叹着气:“照这么考下去,哪还有心思过生日啊!”
话虽如此,四人还没吃完饭,张婧母亲就打来了电话,先是问张婧考试情况,被张婧含糊过去了,张母热情不减,又提及生日派对,说女儿生日一年只有一次,张爸爸自掏腰包,饭店和ktv都提前订好位置了,叮嘱女儿玩归玩,但女孩子外出一定要注意安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婧挂完电话,见萧潇她们都盯着她看,她先是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表情变化之快,令人咋舌,张婧眉飞色舞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happy完生日再来说考试的事。”
萧潇想的是,吃完午餐,或许她可以在校外帮张婧选份礼物。
下午两点多,傅寒声发来了第二条短信:“题都答完了吗?”
他大概以为信号不好,她没收到他的第一条短信,或是没看到,所以才又重新发了一遍。
当时萧潇正站在c市证券交易厅里,她仰脸看着滚动的股票走势图,内心一片安然,先前投进去的50万,已经开始获利,再观望两日,若是股票走势波动不大,她会选择撤资换股。
临街有几家礼品店,萧潇走路过去的时候,终于给傅寒声回了一条短信过去:“答完了。”
她承认自己有情绪,那人时而热情,时而冷漠,情绪转变跟六月天气一样,前一刻还是艳阳天,说不定下一刻就下起了滂泼大雨。但此刻她却觉得这气来得太莫名了,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她在气什么,既然想不明白,那便就此作罢。
只可惜,某人不肯放过她,见缝插针道:“谁惹你生气了?”
她这才意识到,他发来的第二条短信纯粹是在试探她的情绪,跟信号无关。
萧潇已经在手机上打了一个“你”字,自己也说不上来,总觉得这样发过去不合适,于是把“你”字给删了,只发了几个省略号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省略号,6个小黑点,被某人调侃成:“六只小蚂蚁惹潇潇生气了?”
萧潇已经走进了礼品店,看到“六只小蚂蚁”忍不住扬起唇,这人说话一贯如此,闻者介于气笑之间。
礼品种类太多,比较汗颜的是,这还是萧潇第一次给女同学买生日礼物,所以颇为踌躇,逛了几家店,她求助傅寒声,给他发短信道:“我舍友过生日,你觉得送什么礼物会比较好?”
“为什么问我?”
礼品店悬挂着电视机,里面正在播放唐婉结婚盛况,镜头里呈现出的男子,是几日不见的傅寒声,画面中他伸手回握徐誉,记者镜头处理得还不错,将不远处的江安琪一并收进镜头里。江安琪在看傅寒声,眸子里有着潋滟水光……
萧潇收回视线,给那人回了一句话过去:“你看起来比较有经验。”
c市,某条主干道路上,傅寒声看着那条隐喻莫名的短信,忍不住笑了,同时也促成了纪薇薇眼底的那抹惊诧色。
两天后,在疲惫不堪的考试轰击下,迎来了张婧23岁生日。
张婧父亲在c市经营一家小型公司,跟富翁无缘,但奋斗二十几年,毕竟还是有些家底的,况且只有张婧一个独生女,平时张婧在家里的娇养程度可想而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次生日宴,张婧父母可谓是砸了重金,不仅在“凯悦饭店”订了包间餐位,更是在ktv歌厅里订了一间豪华包厢。
“凯悦酒店”是博达旗下产业,共计32层,1到8楼是餐厅,9到12楼是ktv和酒吧,13到19楼是浴场和按摩休闲区;20到23楼是茶水会客区;24到32楼是住宿休息区。
这是一座华美无比,引人白天黑夜奔赴沦陷的欲望大厦,正对c市护城河,即便是到了凌晨四、五点,依然在沿岸灯光映衬下耀眼辉煌。
萧潇曾说过,张婧朋友圈极其广泛,既然是生日宴,宴客不可能只有宿舍几人,张婧曾在c大攻读本科,又是热情开朗的人,朋友缘不是一般的好,所以细算下来,黄昏前去“凯悦酒店”吃饭的人少说也有二十几位。
一桌不够宴请,好在张婧父亲有先见之明,包间餐位共两桌,这才勉强坐下。
张婧性格大半来自于其父,饭桌上端起酒杯,一副豪情万丈相:“哥们,姐们,人逢知己千杯少,我张婧得以结识大家,此生已圆满,小妹先干为敬,大家尽情的喝,吃完饭,大伙再放着胆子,尽情的唱。”
一番话,逗笑不少人。
谢雯对黄宛之和萧潇道:“张姑娘估计是水浒传看多了,颇有几分侠气。”
黄宛之揶揄道:“什么侠气?我看是痞子气。”
萧潇笑了笑,没应声。
人多的地方,免不了要起哄,萧潇宿舍四人,除了萧潇,其余三人均是巾帼不让须眉,一个比一个能喝,相较之下,萧潇酒量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张婧一人敬酒本不算什么,但舍友跟着瞎起哄,就又另当别论了。
张婧看着萧潇,拍着胸口道:“没事。如果你醉了,大不了我背着你回宿舍。”
谢雯道:“喝了吧,今天张婧生日,别扫了她的兴。”
萧潇找借口:“明天上午还要考试……”
这时就连黄宛之也开口说话了:“别担心,明天我订好闹钟,一准儿把你们三个按时叫醒。”
听出来了,在场大都是人来疯,聚在一起谈笑风生,酒过三巡后难免兴致浓郁,颇有不醉不归的趋势,萧潇也算是赶鸭子上架了,再加上张婧父母也在一旁含笑吟吟的看着,这酒不沾不行。
这酒喝起来还真是没完没了,张婧给每个人敬完,紧接着是张婧父母,两位长辈着实敬酒对象是张婧的舍友,也就是萧潇、谢雯和黄宛之。
张婧父亲搂着嘻嘻笑的女儿,对萧潇等人说:“别看张婧已经23岁了,但在我和她妈妈的眼里,还只是一个小孩子,遇事爱发脾气,但心眼不坏,如果平日里张婧做错了什么,你们三位孩子多原谅,多包容。”
张婧父亲说着,依次为三人倒满酒,所以说,这酒是喝,还是不喝呢?
谢雯和黄宛之喝的干脆利落,萧潇只能硬着头皮喝了;紧接着是张婧母亲敬酒,好在有着身为人母的体贴和慈爱,只给三人倒了半杯酒,怕她们喝多了难受,但谢雯口中那个“挨千刀的女侠”,明显是侠气过盛,见母亲只给三人倒了半杯酒,张婧觉得有失友情厚重度,干脆拿着酒瓶为三人依次添满,萧潇心里叹了一口气,再次硬着头皮把酒给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认真的想:张婧24岁生日,她大概会缺席。
这顿生日宴,撇开酒水,其实挺融洽的,都是金融系学生,有人已参加工作,有人还在学校读研。参加工作的学生各自提及任职公司,有的在唐氏实习,有的在明伦任职,有的正试图考进博达,说起待遇问题,有毕业生说:“很难界定,唐氏是家族企业,除了唐氏家族成员,还有旁系分支,福利虽好,但唐氏成员颇为自傲,不愿屈居人下,经营层难免有些动荡,不似明伦和博达。明伦门槛低,容易进,但福利不及博达优厚。再来说说博达吧,想进博达很难,进入内部还需要参加笔试和面试,我刚过了笔试,目前正在等面试通知。”
萧潇站在窗前吹风,11月的风有些凉,萧潇想起外公,外公若是知道2007年的今天,唐氏经营正被家族成员虎视眈眈的蚕食着,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饭局结束,很多人都有了醉意,萧潇也醉了,她自己能感觉的到,但还不至于醉得分不清人。
喝得东倒西歪的一群人两两搀扶,转战10楼ktv包间,谢雯说对了,张婧是女侠,女侠无酒不欢,又点了几扎啤酒,包间里男男女女拿着酒,潇洒对唱男女情歌,或是过时,当红电视剧主题曲,萧潇走出ktv包间的时候,张婧正拿着话筒和一个男性朋友一起大声合唱:“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萧潇关上包间门,站在走廊里,靠着墙壁发了一会儿呆,迈步去找洗手间,沿途似有一群人走了过来,走廊光线又略显缱绻迷离,她不愿虐待自己的眼睛,靠着墙不动,等那群人走远了,这才步伐虚浮的去找洗手间。
萧潇并不知,走过她身边的那群人,大部分是博达高层成员,还有几位是合作方,10楼有博达专属宴客小酒吧,很适合晚饭过后,过来坐一坐,喝上两杯酒的同时,顺便落实相关合同细节。
这里面有一个傅寒声。
周毅在走廊里看到萧潇,想必老板也看到了,周毅注意老板蹙了一下眉,脚步也仅仅是略作停留,很快就领着众人迈步离开了。
傅寒声进了小酒吧,刚和众人一起坐下,他又站起身一声不吭的出了门,惊得众人好一阵默然无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董这是要去哪儿?”合作方问。
周毅出去找傅寒声。
其实无需找,傅寒声就在小酒吧外面,靠着墙壁,面色不悦,望着幽深的长廊不语。
“凯悦”ktv采取古风设计,走廊里尽是古典宫廷纸灯,一盏盏的悬挂着,仿佛七彩银河,漂亮的很。
走廊里已不见萧潇,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周毅正想过去找找看,便看到他家傅太太扶着墙壁,从走廊一端幽魂一般闪了出来。
步伐虚浮踉跄,估计没少喝酒。
傅寒声掏出烟盒,不紧不慢道:“这位女模特猫步走得不错,让高彦把模特塞进车里,另外打电话给曾瑜,让她带两个佣人去c大宿舍楼下等着。”
这话是对周毅说的,但他并不看周毅,而是抽出一支烟放在唇边,周毅取出打火机点火靠近,忍不住劝道:“傅董,您身体还没完全好,不宜多吸烟。”
烟,点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寒声看了他一眼,不接他的话茬,吐出两个字来:“去办。”转身朝小酒吧走去。
有周毅和几位下属在,傅寒声脱身并不难,座驾停放在“凯悦”地下停车场,傅寒声坐进后座时,萧潇看似正在入睡,实则意识还在,眼前有些花,很吃力才看清那人是傅寒声。
其实她没醉,只是全身反应慢半拍,所以听到傅寒声授意高彦开车时,她开口说话了:“需要跟舍友们打声招呼。”
傅寒声抿唇没吭声,倒是高彦清了清嗓子,开口说话了:“太太,我带您离开的时候,您已经跟舍友打过招呼了。”
打过招呼了吗?萧潇没印象。
车内明亮,光线照在萧潇的脸上,光影斑驳,她蜷缩在后座里,似是贪睡糊涂的小动物,平添出几分柔弱,傅寒声眸子柔和了许多,抬手示意高彦开车。
车不开还好,行驶起来,萧潇胃也就开始不舒服起来,她伸手朝车窗探去。
“怎么了?”傅寒声的声音从身旁传了过来。
“吹风,透透气。”
傅寒声揽她坐好,“车窗不能开,会感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风,我喘不过来气。”她眼神望过去,含着几分杀气,斥责他剥夺她开窗吹风的权利。
那样的眼神让傅寒声隐隐好笑,他找出一本杂志来,然后在萧潇面前轻轻扇着:“有风了,有没有舒服一点?”
萧潇闭着眼睛,感受到了风,过了两秒,她嘟囔道:“我不要小风,要大风。”
高彦开车咳了咳,太太这是在命令傅先生吗?
勇气可嘉啊!
傅寒声轻笑出声,好的,好的,她要大风,他认命的扇吧!
“可以吗?”
“凑合。”
汽车行驶c市街头,萧潇没有过问目的地,她半靠在傅寒声的怀里,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似是睡着了。
这样一个萧潇,会闹情绪,会埋怨,傅寒声是第一次见,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才弥足珍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提起萧潇,就不能避谈她的母亲唐瑛。
21年前,唐瑛身为母亲,给了萧潇降临尘世的权利,可也正是因为她的存在,或多或少的影响了萧潇的性格和思想。
傅寒声对萧潇并非“一见钟情”,也无关“二见心动”。初见她那年,她才只有6岁,转瞬即忘;再见她那年,匆匆数眼,不足以让他念念不忘。
倘若04年她不搅乱唐家那池浑水的话,傅寒声想,他或许一辈子也不会注意到了她。但她出手了,她布局一年,放长线钓大鱼,将唐氏一众高层成员,包括她的母亲耍得团团转,唐氏也因为她陷入前所未有的资金困局。
唐氏内部动荡,傅寒声笃定此事跟她有关。这种笃定很莫名,事实证明,幕后收线者确实是她。
确定是她时,傅寒声抽完几支烟后,打电话示意周毅来办公室一趟。
傅寒声说:“订机票,去南京。”
周毅愣了,再过两小时,博达和国外合作方将有一笔大单需签订,傅寒声这时候离开c市,对于博达信誉来说难免会有影响,周毅有必要力谏阻止:“傅先生,签单成功,意味着博达将入账至少1个亿。”
那几年,傅寒声寡言到了极点,若非必要场合,甚少说话,听了周毅的话,他一声也不吭,回到办公桌前,取出支票簿,拿起钢笔在支票上刷刷刷的写了一个数字“1”,又写了一串的“0”,走到周毅面前时,把支票贴放在他胸前:“我自出1个亿给博达运营团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吻痕?
昨晚车里,除了高彦,就只有傅……
这的确像是吸出来的吻痕,但萧潇和她的表姐一起离开,张婧她们回到宿舍后,也确实是看到了萧潇的家人。家人陪着,哪有男人能占得了萧潇的便宜?
谢雯发挥想象力:“或许是蚊子咬得吧?”
黄宛之纳闷道:“11月的冷天气,哪来什么蚊子?”
“怎么会没有?”张婧说着,把睡衣袖子捋起来,露出手臂,指着上面一个大红包,宣告道:“蚊子咬的。”
张婧纯属“无心插柳”,但好在是解了萧潇困局,而谢雯和黄宛之也显然是相信了“蚊子”之说。
萧潇越过她们,往宿舍里面走,谢雯跟在她身后,对张婧道:“奇怪了,你说蚊子怎么不咬我和宛之,怎么净咬你和潇潇啊?”
“可能是我和潇潇的血液是香的,对于蚊子来说很美味吧?”张婧自恋回宿舍,见萧潇坐在书桌前,额头抵着桌面,似是失神想着什么事,张婧叫了萧潇一声,见萧潇没反应,张婧拍了一下腿,“坏了,那蚊子有毒,咱家潇潇这会毒气攻心,你们别拦着,这毒我来吸。”
张婧言罢,就搂着萧潇,作势要吻她的脖子,被谢雯拦腰抱住了,笑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宿舍里正闹成一团时,有人敲了敲门,那敲门声不似学生“砰砰砰”的好一阵乱敲,反倒是非常有规律。
“一大早,谁啊?”
张婧和谢雯闻声也不闹了,谢雯走过去开门,开门下一秒,谢雯愣了,张婧愣了,拿着杯子,站在宿舍后门口满嘴牙膏,正火速刷牙的黄宛之也愣了,唯一不愣的人是萧潇,她坐在书桌前,转脸看着门口,眉心微皱。
她“阿姨和表姐们”来了。
这天是11月18日清晨,张海生一大早开车送曾瑜她们来到了c大宿舍,是谁的意思,可想而知。
曾瑜送来了四人份早餐,还有一壶蜂蜜柠檬汁,用来加速酒精代谢。
张婧她们感动的不行,接过早餐时连声感谢,待打开一只只饭盒,看到早餐摆放异常精致,张婧没刷牙就偷吃了一块寿司,咀嚼几口,眉眼晶亮:“阿姨,你这是在哪家早餐店买的,太上档次了。”
曾瑜笑了笑,总不能说是在山水居“买”的吧!于是催几人多吃,如果喜欢,她下次还可以多带一些过来。
趁她们那边说着话,有佣人先倒了一杯蜂蜜柠檬汁放在萧潇面前,声音压得很低:“先生说,先把蜂蜜柠檬汁喝了,再吃早餐。”
萧潇轻声喟叹,她还没刷牙呢!一大早就跟过山车一样,心情忽上忽下,得幸她承受力强,再看家佣不时偷偷瞄着她,嘴角笑容莫名,萧潇摸不透是什么意思,也不深思了,起身离开宿舍,去了洗手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又哪知,女佣想起昨晚他们冷脸冷面的傅太太像孩子一样跟傅先生放狠话,就忍不住浮出了几分笑意来。
那样的场景并不常见,更难得的是,傅先生竟不生气,甚至颇为纵容。
昨晚回去,同行佣人把这事告诉给了其他人,每个人听了,下意识的反应就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洗手间的窗户没关,清晨冷风灌进来,萧潇觉得冷,把窗户关了之后,靠着洗手间漱洗台给傅寒声打电话。
电话通了,她这边还没开口说话,便听到那人声音略显沙哑道:“曾瑜到了?”
“到了。”萧潇想,或许他长了一双千里眼。
“喝了吗?”
“啊?”萧潇一愣。
“蜂蜜柠檬汁喝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没有。”萧潇说:“还没洗漱。”
他在手机那端低低的“嗯”了一声,隔了几秒,这才开口道:“洗漱完,先把蜂蜜柠檬汁喝了,再吃早餐。”
萧潇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该不该问她脖子是怎么一回事。或许,她不应该问,就这样忽略遗忘最好,若是问了,那才……
此时,傅寒声正坐在书房里处理邮件,听到那端的人似是叹了一口气,手指略一停顿,笑容淡淡:“别叹气,吻痕不会对健康有损害,最迟一个星期就会消失;不过我让曾瑜带了药膏给你,每天热敷五分钟,再记得涂药,很快就能利血化瘀。”
萧潇:“额……”
门口传来敲门声,萧潇打开洗手间的门,就见曾瑜拿了一支药膏给萧潇:“太太,那个……先生让你……”
曾瑜没把话说完,比萧潇还尴尬的摸了摸脖子位置,示意萧潇记得擦脖子就对了。
萧潇无力的接过药膏,无力的对那端的人说:“没什么事,挂了吧!”
山水居,通话忽然中断,傅寒声拿着手机看了看,然后挑了眉,就这样?不“没完”了?
2007年11月,伴随着持续几波期中考试来临,c大研究生在紧张忙碌的学习和考试中试图寻求身心平衡,方式或简单,或高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场考试结束,张婧走出考场,跟疯了一样,扯着嗓子“啊――”了一声,然后看着身边默然不语的同班同学,平静道:“叫出来舒服多了。”
这里是c大,每年慕名而来的游客,在上下课高峰期来校园里走一走,便会意识到这是一座异常繁忙的百年高校。那个时间段,尽收眼帘的是来去匆匆的学生,有人骑着车子赶赴下一个上课教室,有人三五成群抱着书籍热烈的议论着课堂难题重点,也有学生低头皱眉走路,或是在想心事,或是正在消化课堂知识。
有人说了:“我也经历过本科、研究生生活,整体来说,还是比较轻松自在的,怎么没有c大这么夸张?”
那么,来中国高门槛名校,来c大走一遭吧!
在c大校园里,如果学生不把关注焦点放在跟自己未来无关的事情上,一心扑在学业钻研里,那么每个学生的时间都是不够用的。
每年,c大有将近20%的学生无法顺利拿到自己的毕业证和学位证书,这里面有被誉为“天才”的学生,更有当年轰动一时的高考状元。
入学半月,唐伊诺回唐家,取消了一切唐氏公关活动,吃饭的时候俨然不复千金优雅形象,压力会使人胃口大开,她说:“去了c大才知道,十个人里面,至少有七个人都是学习高手。”
她素来要强不服输,除了不上萧潇的课,她的本科生活并不像他人那般悠闲,反而一周五天,每天都是在紧张的时间里度过的。
纵使双休回家,她有时候也是书不离手,赶作业,忙碌程度比起高考有过之而无不及。
徐书赫端水果给她时,她搂着父亲的腰,把脸埋在父亲的怀里,轻声叹:“除了看书,我还要做习题,课后实践,揣摩金融论文,你看我每天都在忙,但有时候回顾我都在忙些什么,却是一团迷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某一次,唐瑛路过书房门口,她在外面站了良久,听房间内父女俩说着话,她恍惚的想:研究生课业比本科生还要繁忙,萧潇除了上课,还要给本科生讲课,她又是怎么度过的呢?她在南京那四年,没有父亲可以诉说委屈和压力,该是怎样一种凄惶?
那是十月份,唐瑛想起萧潇,浮现脑海的是:亏欠。
课业繁重,金融系又是一个竞争激烈的兵家之地,若是学生对未来目标明确,时常会喘不过气来。这时候该怎么办呢?人要学会适应环境,更要学会在压力面前自娱自乐。
2006年下半年,一部《士兵突击》展现在国人面前,它在2007年好评无数,火得一塌糊涂,一句经典台词“不抛弃,不放弃”成为研究生受挫时的励志之语。
谢雯一门课程成绩出来了,不及格。
深夜11点的宿舍走廊里,谢雯刚从自习室出来,路上还哭过一场,她自小学习优异,这样的不及格还是第一次。但那天,她看到有女学生为了避免吵醒入睡的舍友,搬着椅子坐在走廊里,借助走廊灯光写论文时,谢雯的血液沸腾了,她握着拳头对自己说:“谢雯,不抛弃,不放弃。”
人该有理想,否则人生将会是一盘散沙,可能生活自由随性,但一辈子注定碌碌无为。
这一年,最火的电视剧不仅仅只有一部《士兵突击》,国内还有一部火花四溅的《奋斗》,它有着属于70、80年代人的共同回忆,最为美好的理想,以及最为无助的困惑和迷茫。
最火电视剧,有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时代励志力量,在一众学生压力重重的夜晚里,一栋栋宿舍楼,各个宿舍阳台上,甚至出现了最为轰动的画面,起初是一个人高声大唱《奋斗》主题曲《我很好》,紧接着有上百人跟着一起合唱,有人拿着手电筒乱照,还有人敲着脸盆伴奏,更有人扯着嗓子扬声欢呼:“加油,青春无敌。”
那是一个喧哗的夜,这天白日傅寒声正式回绝台湾融信竞标案,周毅亲自通话融信大陆负责人,给出的理由很简单:“我们傅先生对短期合作没兴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几天前,唐瑛在董事局会议上,正式宣布:“唐氏不追求蝇头小利,投钱购买设备和人力,不在唐氏财政预支范围内,有关于融信竞标案,唐氏将退出,不予出席。”
明伦尚未发表言论,秉持观望态度。
数日前,萧潇和苏越有关于融信竞标,曾经有过简单交谈,他们提及的合作忧患,或许其他商家会忽略不识,但c市三巨头又岂是等闲之辈?
商人赚钱,智商第一,若论精明,三巨头可谓人中翘楚。
这天晚上,c大校园,苏越在建筑系研究所制作模型,喧哗声对于他来说若隐若现,模型门窗归位,他活动酸痛的手臂,站起身去洗手,后来倒了一杯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学生和行人。
楼下有一位衣着讲究的中年女子混迹学生里,漫步在校园林荫大道上,苏越仅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因为手机响了。
是美国来电,宁波打来的。
电话里,宁波原本只是开玩笑,问苏越在c大,可有惹上桃花债?
苏越隐约笑了一下,对好友说:“我在这里遇见一个女孩,很特别,等你回国,介绍你们认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宁波似是受了惊,待回过神来,又是激动,又是欢喜:“一定一定,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她了。”
这天晚上,罗立军在学校走动时,听到疯狂宣泄的学生,眉头紧皱,当即给金融学院后勤部去了一通电话:“请他们保持安静,避免影响其他同学的正常学习和休息。”
别的院系,自有其他院长干涉,但他身为金融院系院长,至少要先把金融院系的喧哗声给制止了。
这是一位老人,在夜晚时分看上去或许不怎么起眼,但“罗立军”三个字却在c市商业圈名闻遐迩,因为有很多商人都曾是他的学生。
道路一旁有人迎面走过,那人正侧眸欣赏c大夜色风景,应是一位中年女游客,罗立军步伐慢了,借着路灯,他的目光凝定在她的身上。
女人衣着高雅,看起来像是有身份的人,但……
侧脸轮廓,仔细看,竟与记忆中的某个女孩子颇为相像。
罗立军猝然止步,他怔了会儿,再去看那女人的背影,却见她隐身进了小花园。罗立军快步去追,但他找遍了小花园,却一劳无获。
错觉吗?
回到办公室,罗立军坐在办公桌前发了一会呆,然后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年代久远的照片。
那是一张师生照,连带老教授罗立军在内,共有六个人,分别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师:罗立军现任c大金融系院长
学生:邢涛现任c大研究生导师
学生:萧靖轩已故四年
学生:唐瑛现任唐氏董事长
学生:徐书赫现任唐氏总经理
学生:方之涵失踪
这五人,都是罗立军最引以为傲的学生,其中萧靖轩和方之涵在金融方面最有天赋,只可惜,一人死,一人……
罗立军把照片放回原位,叹息一声,抽出一支中华烟点燃。是真的看错了,消失二十几年的人,当年忽然弃学离开,想必早已当这里是洪水猛兽,又怎会再出现。
2007年11月,方之涵重回c大,这里是金融系,她曾无比熟悉这个地方,但如今亲临,只觉得面目全非。
校舍重建翻新,回忆在现实面前,刹那间幻化成灰。
学生热闹的叫嚣声传进耳朵里,一栋栋宿舍楼享受着他们的宣泄狂欢,这种释放压力的独特方式,大概只有学校才会惊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刻,她忽然想起了萧靖轩。
26年前,萧靖轩穿着最简单的t恤衫,他用省吃俭用的钱给她买了一双二十几块钱的黑色皮鞋,他摸着她的头,“再穷,也不能穷了你。”
半个月前,她听说了那个人的事,她嘴角笑容不变,她慢慢的喝着水,心里想着,他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她平静的收拾东西,随即她笑了一下,跟几位下属半开玩笑道:“有一个女孩子,她要代表院系演讲,但她鞋柜里却没一双好鞋,她男朋友知道了,为了给女朋友买一双皮鞋,他吃了半个月的馒头配咸菜,他是那么傲气一个人……”
她说着,眼圈一下子红了,但她嘴角笑容却越发无温,她转脸问下属:“你们相信有这样的男孩子吗?”
下属面面相觑,有人说相信,有人说不相信。
方之涵以前相信,但时光蹉跎,她只相信她自己,但有些记忆是刻骨铭心的,重游c大故地,她想起那个男人每天在吃不饱的情况下,每天喝水充饥,记忆烧人,灼痛了方之涵的胃,胃里像是着了火。
c大欢呼声入耳,方之涵扶着道路旁的一棵树身难受干呕起来。呕吐声夹杂在欢呼声里,在周遭缓缓飘荡,似是一首来不及狂笑,便戛然而止的丧歌。
夜间,萧潇从自习室出来回宿舍,路灯似是也陷入了狂欢,明明灭灭,萧潇走得很慢,她正在跟傅寒声通电话。
“还有几门课程没考?”清冽声音穿过夜风,颇为醒神。
“两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分神想,看样子他的嗓子已经好了,那天曾瑜来宿舍给萧潇送早餐,简单提起那人病了好几日,萧潇听了沉默许久,她不知道,她还以为……
后来再跟他通话,语气却是好了许多,这事他不说,想来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那她也便不问了。
萧潇步子微滞。
路旁,有女子穿着风衣,扶着树身呕吐不止,因为背对着萧潇,萧潇看不清她的面容。
傅寒声敏锐度一贯很高,在手机那端问:“怎么了?”
“没事。”
萧潇不是爱管闲事的人,移开眸子回宿舍,宿舍一楼大厅里,正在播放由江安琪主持的新节目,它带动了c市收视新热潮,很多学生忙里偷闲时,大都会躲在宿舍里分享看节目的快乐,借由它缓解一日疲惫。
上楼时,萧潇忽然想,新节目能够大火,节目组首先应该感谢博达,若不是博达肯投钱,宣传到位,节目再特别,也不可能火得一塌糊涂。
江安琪?
萧潇抿了唇,那个人倒是对绯闻女友颇念旧情。果真应了华臻那句话,他们傅先生对女人一贯大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11月下旬,温月华跟傅寒声打电话:“好几个星期没有看见潇潇了,她什么时候得闲,你带她回来一趟。”
傅寒声自己也知道萧潇很忙,每天的生活三点一线,近一个多星期,每晚10点之前,研究生宿舍楼通常都是空荡荡的,学生大都在自习室里面待着,凌晨两三点入睡,早晨六点多就爬起来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11月22日这天,萧潇中午有两个小时空闲时间,高彦听从老板吩咐,开车来学校接萧潇外出吃饭。
餐厅环境清幽,傅寒声是公众人物,辨识度又太高,跟萧潇外出吃顿饭确实是大费周章,华臻安排的餐厅,从偏门入内,倒是没有碰到任何人,但服务员却难抵好奇,走进来倒水的时候,一直拿目光偷瞄萧潇。
那目光,萧潇懂。她们大概以为她是傅寒声新欢吧?
萧潇来得比较早,干脆趴在桌子上小小偷睡片刻。
傅寒声来得时候,单手插在裤袋里,西装外套正挂在他的臂弯间,烟不离唇,不过却在入门前,低头吸了两口烟这才熄灭,也算是解烟瘾了,屋内某人不说,但他知道她不喜闻烟味。
她趴在桌上,似是睡着了。
傅寒声示意服务员噤声,菜是之前就敲定好的,人来齐,只管上菜即可。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了她几秒,然后把臂弯间挂着的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
就这么趴着睡觉,也不怕感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拉了把椅子坐下,动作很轻,放松的靠着椅背,静静的看着她。
坐了几秒,又起身把室温给调高了。
萧潇注定睡不长久,几位服务员端菜上桌,傅寒声叹了一口气,果真见对面的小脑袋动了动,倒是有些孩子气,揉了揉眼睛,又活动了一下手臂,然后她看到了坐在对面的他,原本披在她背上的西装外套也在瞬间落了地。
萧潇借着捡外套,也快速调适好了心态,坐起身,轻拍外套灰尘时,她问:“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他这时笑了一下,语气颇为纵容:“把外套还给我。”
包间,大圆桌,他坐的位置离她稍微有些远,萧潇只得起身走到他面前,外套还未递给他,就被他拉坐在了身旁:“这个距离,刚刚好。”
确实好,她跟他那么近。
萧潇把外套递给他,他没穿,随手搭放在一旁的椅背上,问她:“几点上课?”
“两点。”
餐厅包间里,几位服务员端着盘子上菜,亲眼目睹两人互动,又听了两人对话,目光时不时的瞟向萧潇,显然坐实了她的“新欢”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菜上桌了,房间里只留了两个服务员在一旁照应着。
距离傅寒声在萧潇脖子上制造“吻痕”,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天,萧潇脖子上的吻痕早已消散,两人见面后虽未曾再提及此事,但千万不要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傅寒声只想说,妻子的忍耐弧有些长,竟按兵不动四天之久,终于在这天中午,兑现了她的醉酒诺言。
――傅寒声,我跟你没完。
傅寒声有洁癖,日常生活更是极为讲究,他外出应酬,饭桌上不喜同席人多言,更不喜对方讲些没营养的荤段子或是冷笑话。
入席吃饭,他向来不是主动开口的人,但谁让与他同席的那个人是他妻子呢?多日不见,有些话还是要说的,比如说――
傅寒声问:“晚上没睡好?”
“嗯。”萧潇撑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夹着菜,睡眠差,食欲也跟着不好起来。
他挪开她面前的盘子,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还是先喝汤比较好,暖了胃,说不定也就有食欲了。
两位服务员侍立在一旁,面面相觑,傅先生亲自盛汤,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寒声跟萧潇说话:“学业繁忙,还是考试压力大?”
“不全是这方面的原因。”萧潇说着,低头轻勾起嘴角,颇为难堪道:“最近忙,我和舍友没时间收拾宿舍,宿舍一乱,难免会招来一些不速之客过来串门,我和舍友不堪其扰。”
服务员看了一眼萧潇,是女孩子吗?怎么能让睡觉的地方那么乱?好吧,也许是真的很忙,但宿舍那么乱,竟然还有不速之客愿意过来串门?
另外,很显然这位新欢是学生。看来,继江安琪之后,傅先生似乎对女大学生颇为情有独钟。忽然后悔没有在学校里多待两年了,说不定……
幻想也能让人心潮澎湃,有服务员偷偷看了一眼傅寒声,脸上浮起了可疑的红。
傅寒声微扬眉:“不速之客?”
萧潇点头:“嗯,其实就是一些爬行动物,跑得特别快那种,追都追不上。”
闻言,一位服务员低头忍着笑,一位微不可闻的清了清嗓子。女孩子在男人面前说这事,就不会不好意思吗?而且还是在眼前这位爷面前……
但凡聪明点的新欢,再怎么性情直率,也不会在吃饭时间说出这种话,跟傅寒声在一起,撒娇,说甜言蜜语还来不及呢,再怎么没话题,也不能提爬行动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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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看着傅寒声,原以为那个性情深沉的人会不悦,首富如他,怎能忍受“爬行动物”诸如此类的词汇?不说傅寒声了,单是她们听了这番话,心里早已是一阵恶寒,但傅寒声竟是一脸平静。
平静吗?
萧潇瞥了他一眼,他应是不喜的吧?就在她诉说那番话的同时,傅寒声适时半敛眸子喝水,眼底情绪被遮掩的天衣无缝。
几口水入喉,傅寒声再看向萧潇时,表情却是再平静不过了,显然用餐情绪颇为良好,就连声音也是低沉悦耳,十分沉稳:“吃饭吧!”
嗯,萧潇一直在吃饭,但话题闲不住,她有一种急于宣泄的欲望,拦不住啊!
“有些也称不上是不速之客,反倒是跟着我们一起生活了好几个月,前几天我打开衣柜找衣服,吓了一跳,宿舍里没有取暖设备,好几只蟑螂竟匿藏在较暖的衣柜里过冬,它们每天都跟我们生活在一起,我却不知道。”
“额……”傅寒声不语,他看着萧潇,眼神里隐藏着一抹不着痕迹的探究,克制视线往她身上瞄。
所以,她的意思是,她现在穿着的衣服,曾被蟑螂亲吻过?
c大住宿条件对比其他院校,可以用“非常好”来形容,当然傅寒声指的是近几年兴建的学生公寓,但百年名校,有现代化新公寓,也难免会有一些老式公寓宿舍。
在这里并不是说老式公寓宿舍不好,单从外观上看,怀旧,富有历史厚重感,还是很有年代气息的,但同时也有不少缺点,比如说线路老化,环境卫生差强人意,若是引来那个什么什么东西,傅寒声不该感到意外。
他听不得这些,但妻子不止话,谈兴颇浓,她很少如此,值得推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继续畅谈心得,感慨道:“我现在学聪明了,每次打开衣柜后,先不急着找衣服,等过了几分钟再去找,这时候蟑螂大都受了惊四散逃走,也方便我拿东西。”
傅寒声早已不吃饭了,他只喝水,服务员走过来把水续满,那水光映在他漆黑的眸子里,宛如缓缓流动的波光,但他的嘴角却带着最温和的微笑,不能让妻子自说自话,一个人唱独角戏吧!他附和妻子的话:“嗯,是很聪明。”
萧潇胃口很好,静静的吃着饭,轻声叹道:“现在是11月,对于我们来说,已经好很多了,不似9月开学,晚上开着台灯,如果这时候再把电脑给打开的话,经常能看到蟑螂在电脑屏幕上面爬着走……”
萧潇讲话的时候,有服务员端着菜走了进来,听到萧潇的话,看着新上来的那条红烧鱼,仿佛看到了一只奇大无比的蟑螂,放盘子的时候,“喀嚓”一声响,服务员心弦一紧,也不敢看傅寒声是什么脸色,连忙道歉。
傅寒声倒也没说什么,他的喜怒一向隐藏的很深,犹如天明微光,只可意会,不可捕捉,但他终究还是说话了,他也觉得那条鱼像是……可萧潇已经动筷在吃了。
吃吧,吃吧,只要暂且停止话题也就万事ok了。
“听话,吃饭的时候,我们不提蟑螂。”傅寒声放下杯子,终于拿起了筷子。
“好的。”萧潇倒也应得干脆利落。
就连服务员也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不必再荼毒耳朵了,不过这姑娘倒也是高人,提起“蟑螂”不但面不改色,食欲看上去也是好极了。
佩服。
事实证明,她们是放松的太早了,傅寒声刚夹了菜还没送到嘴边,就听妻子再次开口道:“其实宿舍里,并不仅仅只有蟑螂,前天早晨,天还没有完全亮,宿舍里忽然传来一阵怪响,后来我和舍友被吵醒了,睁开眼一看,两只肥硕的大老鼠正在书桌下啃吃舍友吃剩的蛋炒饭。”
傅寒声“啪嗒”一声放下了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间两位服务员均是心一惊,几乎不约而同的想:傅先生生气了,终于动怒了。
这是初期想法,紧接着又都看了一眼平静无波吃饭的萧潇,隐隐想着:活该,看样子“新欢”经过这顿饭要变成“旧欢”了。
不能否认,服务员的心态里,存在着事不关己的冷嘲热讽,更是等待着看好戏。
傅寒声也曾来这里吃过几次饭,五根手指头能数的过来,但每次过来,不管是多大的场合,或是身份多高的人物,貌似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无视傅寒声的话,偏执为之。傅先生都说不提蟑螂了,这姑娘倒好,选了大一号的“老鼠”继续挑事,这么惊人的勇气,这姑娘究竟是怎么修炼到家的?
都以为傅寒声会发火,但他没有,反而看着萧潇扬了唇角,那般没脾气,完全跟杂志、电视、平时想象中的傅寒声截然不同。
傅寒声无奈一叹,似笑非笑道:“亲爱的,你们宿舍是一个小型动物园吧?”
傅先生这话声音不大,偏冷幽默,但闻者却没心思分析他的冷幽默,脑海中反复萦绕着他的笑音,他说――亲爱的。
服务员讶异的看着他。
傅先生会对一个女人说“亲爱的”?众女环绕的傅先生私底下竟还有这么浪漫的一面?
萧潇吃饭动作停了。
她承认,她被那声“亲爱的”吓住了,这不像是傅寒声会说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男人,平时不怎么爱笑,但脸上却时常会流露出分不清真假的面具微笑,他对旁人容忍度并不高,就她刚才的那些话,换成任何一个与她共餐的男人,纵使不对她发火,只怕也会一脸嫌弃的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但他没有。
是啊,他是有教养,深沉难测的傅先生。还记得纪薇薇带着拆迁户刘坡守在山水居门口那天,她请他出去见一面,他当时也是这种态度,明明是不高兴的,却强忍着不对她发火,这样一个情绪掌控高手,比她可要厉害多了。
他用“小型动物园”宣泄不悦,暗讽她言语夸大其词,故意报复他,却又不愿她听到暗讽言辞,心生气恼,所以才有了那个石破天惊的“亲爱的”。
效果还是很好的。
“亲爱的”掩盖了他的讽刺,更甚者,他用最平淡无奈的语气,说出了一句令人气不得,笑不得的温情话语。
那句“亲爱的”虽不至于让萧潇如坐针毡,却让她之前的冷静裂开了一道隙缝,跟“疼”无关,纯属不适应。
这三个字,应该是亲密恋人惯常用的词汇吧?
这里有人在,他可真是经验老道,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啊!
“反正我们宿舍里,老鼠和蟑螂共存。”萧潇喝水,试图掩饰那抹不自在。
傅寒声点头。嗯,他认同,他妻子的宿舍里,一定是堆满了垃圾,要不然小动物怎会有闲情逸致大开联欢会?
此时,萧潇不说话,舀了一勺玉米粒吃起来,说话的人反倒变成了傅寒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寒声十指修长,看着妻子吃饭,曲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好整以暇的问:“潇潇喜欢蟑螂?”
萧潇:“额……”谁喜欢蟑螂啊!
他难得低笑出声:“喜欢蟑螂的话,要不我让高彦抓几只回去给潇潇放在瓶子里当宠物养?”跟小孩子过招,倒让他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仿佛也回到了二十一二岁的年纪。
萧潇低头不理他,确实有人把蟑螂当成宠物养,但仅限于周星驰饰演过的喜剧角色,生活中或许有,但她没见过。
“我给高彦打电话,让他现在抓几只,吃完饭,正好可以让你带到学校去。”他这话半真半假,说着竟真的掏出了手机,萧潇这才有了反应,她也不夺傅寒声的手机,而是放下筷子,跟小大人一样,忍着笑,故意冷着脸道:“不许打。”
服务员呆了。这是在命令傅先生对吧?没听错吧?
傅寒声看着妻子笑,这次是眉眼间都有了笑意,从美国到中国,他见过不少女人,但最能牵引他思绪的,唯有萧潇一人。
他很清楚,萧潇骨子里是一个叛逆、孤冷、阴戾的人,但她习惯控制情绪,用平和掩饰血液中的霸道和残杀,不管是哪一种,对于傅寒声来说,都是眼眸最深处一抹最浓烈的瑰丽风景。
傅寒声的思绪,萧潇不知道,她看到那样的笑容,便知道他又在打趣她了,他不笑还好,他这么一笑,她嘴角的那抹笑又怎能忍住呢?
萧潇猝然笑了。
她这一笑,白皙的脸庞宛如最上好的璞玉,眼眸不掺杂丝毫杂质,仿佛星辰洒落,又似湖光水波潋滟,再加上她嘴角的那抹笑,极其魅惑人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午后餐厅包间,阳光偷偷溜了进来,傅寒声眉眼含笑的看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萧潇只知道他的眼眸很深沉,却又静谧的令她忽然心头一跳。
太突然了,也许……看到那样的眼神,她已有预料。
房间内,萧潇似是听到那两位服务员倒抽了一口气,傅寒声已经伸手托住她的后颈,薄唇吻上了她。滚烫气息缠绕间,萧潇自知躲不开,她看着面前那张英俊的脸。
他在索吻,偏偏眼眸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和淡淡的笑意,可就是那抹浅淡,足以让这个男人使用他独有的魅力,蛊惑世间万千少女了。
萧潇身体某个地方的零件,有了松动的迹象,就是这抹细微的松动,他已探舌进来,萧潇脑子是乱的,她看着他深深地眼眸,再难维持冷静,她能感受到她紊乱的气息……
室内还有人,他怎么……
她忘了,他是傅寒声,他想做什么事,通常会直接忽略场合,萧潇没办法忽略,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在场服务员目睹这一幕,屏住了呼吸……
傅寒声眉眼缱绻温润,依依不舍离开萧潇时,伸手摸了摸她的唇,动作轻柔,仿佛羽毛轻轻拂过,他搂着她,在她耳边说话时,声音含着微哑的笑意,宛如最亲密的呢喃:“有玉米的味道。”
萧潇脸忽然红了,他把她搂在怀里时,萧潇伸手覆着脸,她今天为什么要挑衅报复他啊?眼下这番情形,她又哪是占了上风,分明是被他占了便宜。
傅寒声垂眸看着妻子,眸子是柔软的眸,薄唇边勾起一抹轻微的弧度,显示他在笑,“吃饱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额……”萧潇不说话,没吃饱也没心思再吃了。
毕竟是个小姑娘,纵使冷清漠然如她,也难免会觉得尴尬。只当是“羞涩”吧,傅寒声想到这两个字,心中柔情暗生,他示意结账,不忍妻子继续脸红下去。
他倒是喜欢她脸红,但若是这么一直红下去,会像什么?他笑了,该像红苹果了。
可怜了那两位服务员,全身发热,不仅脸红,眼睛也是红的。
走廊里,傅寒声牵着萧潇离开,就连背影也带着几分清美和迷离,其实抛开成见,这两人倒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服务员甲:“真想拿着手机把新欢拍下来发到网上去,搜索话题绝对会排第一。”
服务员乙:“得了吧,餐厅有规定,员工不能泄露客人隐私,曝光傅先生新欢,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
服务员甲:“我以为江安琪还跟傅先生在一起,没想到……”
感慨语被同事乙打断:“你怎么知道他们没在一起,像傅寒声这种富商,同时跟几个女人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专情一个人,你觉得可能吗?”
服务员甲:“不可能。”
这天傅寒声送萧潇回学校,并不迫她说话,也该歇歇了,说了那么久的“蟑螂”和“老鼠”,估计也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了c大附近,萧潇连再见也不说,就自己开车门下车了。
“太太,请您稍等一下。”
下车的是高彦,紧接着随行车辆里,有人打开车门,提着快餐袋快步走了过来。
萧潇抿了唇,她回头看坐在车里的傅寒声,车里的男人,嘴角笑意加深了几分。
“我吃过饭了。”萧潇说。
“你没吃饱。”他看着她,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孩子,声音轻缓温和:“进去吧,回头我让人去宿舍帮潇潇把蟑螂和老鼠全部给灭了。”
“额……”萧潇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恼。
他又在逗她,对吧?
傅寒声并非开玩笑,当天下午曾瑜果然带了两个人光临萧潇宿舍,那两人是女性,也是专业“除害”工作人员,当时萧潇不在,只有张婧一人在宿舍。
得知来意,张婧略显尴尬,一边看着工作人员在巴掌大一点的宿舍里忙碌,一边压低声音对曾瑜道:“阿姨,我们宿舍真没老鼠和蟑……”张婧那个“螂”字还没说出口,就见一只蟑螂在她面前“嗖”的逃窜离开,于是她清清嗓子,镇定情绪道:“南方嘛,您知道的,即便是到了11月下旬,蟑螂出没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说着又清了清嗓子,笑着对曾瑜说:“阿姨,我给您倒杯水喝吧!”
曾瑜笑,她觉得这位叫张婧的小姑娘很适合做公关工作,心思转得快,也很会讨好对她有利益往来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不是讽刺,是夸奖。小姑娘这般精明,将来某一天在商界游走,会比别人走的更为顺畅。
这天,张婧给萧潇打电话,一直夸萧潇“阿姨”是一位活菩萨,萧潇听了一会儿,然后很果断的挂了张婧的电话。张婧私底下讲话,通常没有什么重点,若是不想浪费时间,听第一句就可以了,至于后面的言语,纯属是感慨和耍嘴皮子,不听也罢。
萧潇正想打电话给傅寒声,没想到率先打来电话的那个人竟是他,他在手机那端轻声斥她:“宿舍平时勤收拾,卫生到位,还会出现老鼠和蟑螂吗?”
萧潇听出来了,这人在隐喻她和舍友不讲卫生。想必曾瑜已经把宿舍情形打电话告知给了傅寒声,要不然他怎么会有这番言论?
其实真的跟卫生没关系,旧公寓年代久远,旮旯隙缝里藏匿着一些小生物,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手机那端,傅寒声正拿着手机站在会议室门口,里面还有十几位部门经理正等着他进去开会,但他却站在外面单手插腰,跟萧潇正儿八经的谈老鼠和蟑螂,连他自己都想叹气了。
原以为萧潇是为了报复他,所以才会在吃饭的时候故意那么说,若不是曾瑜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这样吧,我让华臻在校外找一处房子,你觉得可行吗?”傅寒声是询问试探语气,她是他妻子,但他跟她说话,哪一次不是斟酌之后再斟酌,这般小心翼翼……傅寒声吁了口气,他不发表心情感言了。
萧潇:“……以后再说吧!”
她没直接拒绝,但这样的话语跟拒绝差不多,傅寒声笑了一下,又想着她也看不到,还笑什么?于是他陪着好语气道:“好,好,依你。”
结束通话,傅寒声把手机直接往身旁一抛,周毅已眼明手快的接住了,傅寒声一边往会议室走,一边对华臻吩咐道:“在c大附近挑选几套房子,你亲自去,有适合的,随时告诉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华臻跟在傅寒声身后,她的脑子是个万能房产储存库,反应极为迅速,跟老板讲解道:“c大附近,‘锦绣园’竣工售楼最初,博达曾留了5个好户型没有再售,上下复式楼,面积在两百坪左右;除此之外,和‘锦绣园’同期竣工的别墅区,还有两套别墅目前空置着。”
“复式楼不作考虑,去别墅区看一看,如果周遭设施完善,不需要过问我的意思,直接定了,装修材料全部选最好的用。”有关于博达房产,傅寒声向来是走大决策,户型设计和其他繁杂问题,自有地产部门费心,复式楼于他出入不便,若是他闲时看望萧潇,总不能人还没见到,就率先被人围观吧?别墅区倒是值得考虑一下。
先装修完再说,若萧潇有一日松口搬离学校,也方便随时入住。这么一想,他好像娶了一个小孩子回家,隔几天就有操不完的心,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太太每天和蟑螂、老鼠生活在一起吧?
会议室大门当着华臻的面缓缓关闭,她抱着文件夹站在外面,看着紧闭的门,良久都没有再动。
萧潇间接回绝傅寒声在校外找房子,是有原因的。
c大校园大得离谱:这里有六个大食堂;篮球场20多个;足球场4个;c市每年游泳大赛场馆就设立在c大校园里;偌大的田径场综合了很多体育种类,每年c大学生都要在这里完成体育考试项目;基于各种考量,很多学生都会自备自行车,若是单靠双腿走路,距离校园走捷径需要半小时,宿舍到教室有时候甚至要走上二十分钟左右,手头宽裕的学生会坐校园公交,若是手头略紧的学生,通常情况下会咬咬牙直接步行走过去。
好比说萧潇吧,她来c大已经三个月了,但校园很多地方都还没去过,一是没时间,二是因为对路况不熟,很容易迷路。
若真住在校外,她会觉得很麻烦。
11月下旬,紧张激烈的期中考即将进入尾声,部分专业成绩出来了,邢涛作为导师,开始陆续找人谈话。
邢涛喊萧潇去办公室的时候,系里一位研二师兄也在,师兄是本科二年级学生的辅导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多高校里,都会有这样一种群体,他们是在校学生,有着最为繁忙的学业,压力巨大的考试折磨,每天还要应对导师的刁难,更要完成紧张的科研工作,但他们同时会参加很多社团工作,又会在某种既定的场合里被人尊称一声“老师”。
大学本科生辅导员,大部分都是在校研究生,博士生。也有专业课优秀,被老教授们一致肯定,接力教学的讲师们,萧潇便是这种群体中的一员。
话说回来,当时师兄正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他的学生,那位学生因为前阵子失恋,所以成绩下降,每天都抱着电脑打游戏,也不怎么去上课,像这种情况,辅导员难免要开导他,苦口婆心的诉说着心灵鸡汤之累的励志话……
那天,师兄给他的学生熬煮着“心灵鸡汤”,导师邢涛效法同致,鸡汤火候升级,邢涛说:“萧同学啊!24日那天,我们c大将举行学霸奖学金答辩会,你怎么没报名呢?”
学霸奖学金是c大最高荣誉奖学金,每年感恩节都会上演,分设:本科生学霸奖学金和研究生学霸奖学金。
答辩过程繁琐,需要院系各层考验和推荐答辩,每年选出本科生五名,研究生五名,合计十名,竞争压力激烈。此事,黄宛之提过,她没资本竞选,因为院系推荐答辩的学生人人都是有过科研成就,或是在某一领域格外出彩的牛人学霸,所以黄宛之不作他想,反倒鼓励萧潇道:“潇潇,你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萧潇确实有那个资历试一试,因为课堂上邢涛曝光了萧潇的论文获奖成就,为此黄宛之等人都讶异的看着她,回到宿舍后,更是一个个气恼的直跺脚。
谢雯道:“潇潇,你可真低调,说来汗颜,上次导师让我们写论文,我还摘录了你的原文片段,这下子丢人丢大了。”
在2007年,3万元奖学金已是高额鼓励,就在各大院系学霸纷纷在导师面前进行最初筛选答辩时,萧潇这里却是动静皆无。
听说“学霸奖学金”是博达和c大校方联合设立的,她觉得还是避嫌比较好,谁曾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邢涛笑道:“不过没关系,我和罗院长已经敲定你是我们院系候选人之一,11月24日感恩节,由你出面公开答辩。”
萧潇愣了,她什么心理准备也没有,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这邢涛……完全是杀得萧潇措手不及。
11月24日,不就是明天吗?
萧潇无法拒绝,因为邢涛很快就开口了:“这次推荐你答辩的那个人是罗院长,你可不能让他失望啊!”
萧潇沉默了。
罗立军曾是萧靖轩老师,她……自是不能让任何人看低父亲昔日恩师。
罢了,熬个通宵吧!至于博达,c大牛人那么多,并不见得她就能脱颖而出,但萧潇错了,一场公开答辩,以及后续发生的一切连环效应,却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那时候她不曾想到,同被推荐公开答辩的那个人还有建筑系苏越,更不曾想到,傅寒声会出任荣誉答辩评委。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天情形的话,也许只能用四个字来概括:喧哗四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总之,满场混乱。萧潇在经历“礼堂事件”后,再一次被推至风口浪尖。
2007年11月24日,这天是感恩节。
萧潇不是学霸,没有人天生爱学习,谁不知道思想放空做做白日梦是很惬意的一件事?但不能。她也有厌学情绪,但c大要求极为严格,就连本科生也不敢掉以轻心,每天悠闲度日,只因c大有些院系设立了淘汰制,四年本科生涯,总共累计三科不及格,便会取消推研资格,六科不及格,毕业证书难到手。
有压力才会有动力,所以很多人看似悠闲,但在学习上却异常较真疯狂。
这种力量,催生出一个个院系学霸,他们不是智商天才,只是肯努力,肯吃苦罢了。
金融院系公开答辩的学生有三位,那天一律正装出席,男生穿西装,女生穿套装,临出发前,罗立军专门把三人叫到了办公室,叮嘱道:“这次出席答辩会的人,除了全校研究生,还有校方领导,博达高层,答辩的时候切记不能慌,不管怎么样,你们要时刻谨记,你们代表的不是个人,而是我们整个金融系。”
去会场的路上,三位舍友给萧潇加油打气,黄宛之说:“潇潇,正常发挥就好,我们对你有信心。”
谢雯提醒萧潇上台之后别忘了微笑,说着不放心,干脆让萧潇私底下先对她们笑一下,只当是提前练习一遍。
萧潇不笑,张婧便出其不意的挠她痒,于是萧潇躲闪间笑了,那笑十分好看,宛如夏日烈阳,明媚夺目。
这样的笑容,对张婧等人来说,还是第一次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婧“啧啧”几声,搂着萧潇,将头靠在她的肩上,撒娇耍宝道:“潇潇,我娶了你吧!真是美翻了。”
美?
张婧应该去唐家走一遭,那里专出美女,像她这样的姿容充其量只是中庸色。不是谦虚,也不是自贬,是事实。
那一日,秋阳温润,气候晴暖。
校方没入场之前,进行答辩的学生全都在偏门走廊里等着,走廊不算很安静,萧潇去的时候,那里早已坐满了人,只能说她那天的运气实在是不太好,有人从身后快速走过时,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肩,若是在往日,这本不算什么,但她那天穿着高跟鞋,就又另当别论了,她站不稳,身体朝旁侧一歪,已有人抢先几步,把她搂在了怀里,声音平和:“小心。”
听那声音,萧潇已知那人是谁了。
苏越的手臂还圈着她的身体,萧潇偏脸看他,走廊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修身黑色西装,白色衬衫,英俊的脸,温情流露的眸……
那一刻,她恍惚把他再一次错认成了萧暮雨,周遭声音一下子消失了,11月的风送来了淡淡的植物香,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萧潇在他怀里又微微侧身,迟疑着把脸凑近他的胸前,深深地闻了一下,竟是面色发白,她没有意识到她和苏越的姿势究竟有多暧昧和亲密,只是呐呐问他:“你用的沐浴露是植物配方?”
“嗯?”苏越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来,他笑了:“对,我用植物配方沐浴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
他淡淡解释:“过敏,我用其他沐浴露会过敏。”
萧潇浑身一阵冰凉,她愣愣的看着苏越,感觉身上的血液在刹那间冻僵了。怎么会这样?从萧潇记事起,家里就一直选用植物配方沐浴液,只因萧暮雨会对其他牌子的沐浴露过敏,久而久之,她也只习惯这个牌子的沐浴露,否则会不习惯。
若说两个人容貌相似倒也罢了,怎会在某些生活细节上也如此相似?
萧潇躲过了摔倒尴尬,却遭遇了第二波尴尬,她的发丝缠在了苏越的西装纽扣上,萧潇压下心头疑惑,抬手时,苏越眼眸闪烁,握住了她的手:“我来。”
那么近,气息萦绕,萧潇靠在苏越怀里,几乎是贴在他的身上,那姿势倒像是一对恋人,男人为了舒缓女友答辩紧张,所以才会把女友搂在怀里温柔安抚。
傅寒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走廊那么长,也许他走来的时候,早已看到了这一幕。
他那天穿着简单的西装和衬衫,有他出现的地方必定众星拱月,纵使他和一群人走在一起,依然醒目的很。
他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在这个地方,这种时刻看到傅寒声,萧潇措手不及,她刚退开些许距离,便扯得头皮一痛,苏越单臂搂着她,再次把她拉到怀里,制止她乱动:“快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动了,她知道他已经看到她了。
其实她也没做错什么,他和她纵使是夫妻,但一切都是建立在利益基础上,各自私生活自由随性,她是这么想的,却不再看他。她承认,处理男女之事,她向来没什么经验。
伴随着一群人的到来,走廊里的同学们基于礼貌全都站了起来,气氛异常沉寂。
这一幕,华臻随行在侧,也看到了。
华臻眉头直皱,她自然知道苏越和萧暮雨的相似度,十月上旬,萧潇在礼堂拥抱苏越的照片还是她一手处理的,现如今……
华臻转眸看向傅寒声,经过苏越和萧潇身边时,傅寒声没有看他们,一眼也没有,表情没有太大变化,此刻他在想些什么,华臻难以预测。他是心高气傲的人,目睹这一幕,所谓的无动于衷怕只是假象。
他嘴角始终都带着笑,他在这个时候微笑比生气更加可怕。
众人眼中的傅寒声,眉眼间尽是云淡风轻,和几位校领导浅声说笑着,修长的背影未有丝毫停顿,步伐从容的走进了会场。
寂静的走廊再次沸腾起来。
——天啊,傅寒声也来了,怎么办?开始紧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啊,像这种场合,他从未出席过,今年还是第一次。
昨天,也就是周五下午,傅寒声和萧潇通话,谈及考试结束,他在手机那端说:“我让高彦开车接你回来?”
“学校周六不放假,本科生和研究生要进行奖学金公开答辩。”
傅寒声当时也没说什么,谁曾想……心血来潮吧?
“好了。”
耳边传来苏越清淡的声音,“下次要小心。”见萧潇头发有些乱,他抬手,下意识想要帮她捋顺,萧潇不察,退了两步拉开距离,苏越手指僵了僵,然后收了回来。
萧潇抬眸看他:“谢谢。”
苏越笑了一下,她说“谢谢”,他就不说“不客气”了,这种话说多了,只会越发显得很见外,而他不想跟她太过见外。
这天,参与答辩的院系学生依次坐在会场旁侧,除了校方领导和几位博达高层之外,会场里全都是各大院系研究生。
苏越公开答辩在萧潇前面,上台之后,男子站在讲台上,背后显示着他在美国的成绩单和他的一系列获奖作品,台下掌声不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并非张扬,各大高校答辩形式历来如此,不出示成绩单,就不能称之为“答辩”。苏越的推荐人是建筑院系院士,院士说,他非常荣幸能够借由这个场合把苏越介绍给大家认识,院士认为苏越是c大建筑系人才中毫无疑问的佼佼者,仅仅是他在建筑设计上取得的成就,便可见天赋,院士相信苏越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建筑师,改变业界创新,从而改善人们生活。
这是很高的评价。
讲台上,苏越是众人眼中的焦点,院士说话时,他嘴角含笑,目光沉稳平静,那是清美静好的一个年轻人。
传授经验时,苏越说:“会考试的学生,并不见得就是好学生。那么什么才是好学生呢?学习是基础,其次是创造,最后是研究,只有把这三点融合在一起,才是具备好学生的最基本要素。研究生阶段,所有的研究大都需要合作完成,这时候尤其考验一个人的协作能力和待人处事能力,怎样沟通才能彻底解决问题,显得尤为重要……”
评委席上,傅寒声面前放着测评纸,苏越讲话时,他靠着椅座,双手交握放在腿上,漆黑的眸子深如夜海。
有评委开口问:“身为中美合作项目高材生,从美国高校来到c大,四个月的校园生活里,请问苏同学最大的触动是什么?”
闻言,苏越望着台下,目光在萧潇脸上停留了片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都下意识看向萧潇,苏越嘴角笑意流露,慢声道:“最大的感触是,原来她就在这里。”
会场刹那间静了。
没人注意到,傅寒声抛下手中笔,轻薄的嘴角微微抿起。
萧潇小时候喜欢看经典抗日片《地雷战》,长大后方才醒悟,并非只有抗战时期才会出现地雷,和平年代也会出现地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活一世,每个人的心里总会怀揣着那么一两件特别重要的心事,这些心事埋在心里,就像埋了一个个地雷。有些地雷,也许一辈子也无法引爆,但有些地雷,它会在某个时间里莫名引爆。那么震耳欲聋的一声脆响,宣告它是一记响雷的同时,也把周遭人的生活炸的天昏地暗。
演讲台上,他是年轻俊帅的abc,他是国内外院士称赞的建筑系高材生,他是为数不多可以把建筑设计发表于国际顶级视觉建筑会议的十几人之一,他是年度入选美国建筑大赏高水平论文之一的美籍华裔……
众目睽睽之下,当着全校所有权威教授和研究生的面,他用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宣告,淬成了女生眼中的艳羡,男生眼中的钦慕,而萧潇尚未登台,便已万众瞩目,此刻他和她的存在,应是世上最硕果仅存的大学童话吧?
以上是感性学生的心潮起伏,理性学生可不这么想。
男生想:“爱情能把全身的血液都给榨干了,建筑系这位,无疑正在慢性自杀。”
女生想:“若是男人肯在公众场合说出这番话,只能说明:那个她是一个魅力女人。”
华臻想:“这句话不知在多少人的心里炸出了一个深坑,何时能填完,怎样才能填完,尚是未知数。”
这样的坑,在萧潇的心里,同时也在傅寒声的心里。
苏越答辩结束,会场传来一阵掌声,那个年轻男孩子缓缓走下演讲台,穿上西装的他,身上有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平时温淡少语的他于万千人中看着萧潇,那样的目光,萧潇捕捉到了,是张扬,也带着霸气,令人过目难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傅寒声看向会场一侧,不动声色的扫了萧潇一眼,那目光停在她的脸上,有着短暂定格,然后轻描淡写的移开。
她在鼓掌。对的,都在鼓掌。
她看着苏越。对的,人人都在看。
此刻,她在看谁?萧暮雨?还是……苏越。
人生是一幕幕永不ng的年代大剧,萧潇上台在即,苏越在萧潇身后坐着,他探身,拍了拍萧潇的肩,是提醒。而萧潇呢?她垂着头有些失神,亦或是正在想些什么,她没避开苏越的手,她默许了这份亲密。
傅寒声薄薄的唇角扯了扯,在他身上有一种沧桑历尽的孤独感,这份孤独并不轻易示人,它隐秘的藏匿在他的骨血里,他想想他该做些什么呢?哦,他该冷漠忽视,他该毫无声息的冷眼旁观,像个陌生人一样冷眼旁观。
与其说他忌惮苏越,还不如说他忌惮萧暮雨对萧潇的影响力,萧暮雨的存在铺满了她的整个视野,而别人只是一个过客,一抹看过即忘的风景线。
身为评委,傅寒声有些失神了,他不其然想起05年,她和萧暮雨同乘公交车,她坐在前座低头看书,萧暮雨坐在后座探身上前,下巴支在她的肩上看书的同时跟她悄声说着话。
她的世界里只有萧暮雨,如果她那时候回头朝后排看上一眼,说不定就能注意到他。
是啊!他只敢使用“说不定”这个词汇。
他,傅寒声,历来是人群焦点,但在她面前,却一直被忽略。那一幕跟如今这一幕何其相似,傅寒声面色沉了,别人看不出,但他知道他的面色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婚后将近四个月,他在她面前舍不得大声说话,舍不得她受委屈,千方百计的讨好她,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够和她拉近距离,让她亲近他?
10月澳洲行,他拥抱她在先,她才迟疑回拥他,第一次拥抱他;同样是10月,她初见苏越,仅仅是因为一张脸就失了往常镇定,失控抱着那个男人那么紧,那么紧,仿佛抱着她的全世界。
全世界吗?
今天,会场走廊外,苏越抱着她,她为什么没有丝毫挣扎,为什么不像每次试图推开他一样推开苏越?
刹那间,傅寒声眉头微皱,嘴角不易察觉的沉了下来,他在极力隐忍心头怒火,然而场合不对,他笑了,笑的牵强。
萧潇是第18位答辩人,所谓公开答辩,无非是向众人展示自己学习成绩和研究成就有多牛,伴随着研一期中考落幕,萧潇身后的屏幕上赫然展示出她的期中考成绩,就是这份成绩单瞬间震惊四座,在场学生在静默几秒之后,会场很快就被掌声淹没。
幻灯片屏幕上,萧潇有13门功课是满分成绩,3门功课99分,一门功课98分,还有一门选修功课是96分。
仅仅是一份成绩单,足以让学生膜拜不已了,会场学生秩序开始有了波动,这才是学霸啊!
自我陈述时,萧潇说:“读研最初,常常能够听到一些词汇,比如说:压力、时间不够用、不懂、我是不是太笨了……我想说,在巨大的压力面前,各位首先要做的事情,不是率先否定自己,而是应该勇往直上。如果不努力,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学习能力究竟有多不可思议。c大历年遵循成绩淘汰制,每个人都怕不及格,一堂两个多小时的课程下来,临下课的时候,教授给我们布置作业。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教授布置的作业跟他讲的课程完全无关,我们甚至未曾听说过,但能怎么办呢?教授拿不及格来压制我们,那就跑图书馆吧!交作业时间紧凑,没关系,我们可以连续熬通宵;作业闻所未闻,没关系,我们可以一天十几小时的泡在图书馆里。这是一个自我摸索学习的过程,从不懂到略懂,再从略懂到有些懂,到最后连我们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能把完全不懂的作业完成的那么好。由此可见,一个人的学习潜力远远超出你的想象之外……”
会场开着灯,灯光倾泄在萧潇的身上,仿佛把她包裹在光圈之中,她的背后是幻灯片大屏幕,上面展示着她在顶级期刊上发表的论文摘要,像是布景屏幕一样,衬得她一双眸子宛如最上等的黑宝石,光华璀璨。
有评委老师提问:“萧同学,有老师和同学说你是学习天才,对此你怎么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说她不是天才,她先提及中国神童张炘炀,说他才是学习神童,2005年,张炘炀10岁,成为全国年龄最小的大学生。萧潇再次提起美国天才阿利娅?萨布尔,同样是10岁考进大学,所以学习天才该是张炘炀,阿利娅?萨布尔之流。
萧潇说这话的时候是2007年,她口中的神童张炘炀在2008年夏天,以13岁的年纪,再次成为全国年纪最小的硕士生;2011年,16岁的张炘炀成为全国最小的博士生。
她口中的美国天才少女阿利娅?萨布尔,在若干年后18岁博士生毕业,被韩国某大学聘为教授时,年纪还不满19岁,被誉为全世界最年轻的教授。
但那已经是多年后的事情了,这里是2007年,萧潇自认平庸,会场学生只道她是谦虚使然,话未落,已有人起哄喊她是“c大学神”。
那天本该是萧潇最风光无限的日子,但因一波波起哄之语,却让她迎来了好一番措手不及和兵荒马乱。
有学生高喊“苏越”和“萧潇”的名字,称他们两人是c大情侣学霸……
情侣学霸?
有人笑了,是冷笑:灯光似是装在台上女子的眼眸里,她听到“情侣学霸”的时候,眸子里荡漾着浅浅水波,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苏越。
就是这一眼,引起了后续的会场风波。
后来,萧潇一直都在试图回忆那天的情形,得到的却尽是茫然,如果说成绩单和论文成就把萧潇推至天堂的话,那么把她拉回地狱的那个人却是傅寒声。
身为名誉评委,傅寒声一直保持沉默,没有人想到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说话了。就连华臻也没想到,傅寒声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萧潇那么难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的身后是幻灯片屏幕,定格着萧潇的论文摘要,她在论文中提及股市走势,几乎每一条都被傅寒声予以否决。
会场是不允许抽烟的,但那只是针对学校师生而言,傅寒声是客,他可以遵循会场规矩,也可以不必遵循,校方无权阻止。
他抽了支烟放在唇边,华臻见了,已经送上了打火机:傅寒声此刻吸烟是嗜烟,但有时候也是为了压制怒气。
火苗燃起,傅寒声微微抬眸看了一眼站在演讲台上的萧潇,这才不紧不慢,说出了他的第一句话:“这位同学在论文中提及沪股涨多必跌,表面看来说法不错,但沪股市盈率在十倍左右,从论文发表时间来看,蓝筹股市盈率方才达到6倍左右,可见沪股至少还有三倍上涨空间,所以我觉得同学选用‘涨多必跌’四个字不太合适,说法太武断,经不起推敲。”
萧潇看着傅寒声清冷的眉眼,她万万没想到他会在人前说出这番话来,这个男人几天前还把她搂在怀里,温情脉脉的说着话,此刻却莫名变脸拆她的台,萧潇看着他,像是忽然不认识他一般。
其实,她什么时候认识过他。
傅寒声话音刚落,会场师生的目光竟全都集中在她的身上,目光各异,那样的目光温度可以赶超沸水温度了,萧潇只觉得灼人无比。
萧潇站在那里,墨发披散在肩,脸庞精致异常,但静默的姿态却犹如雕像一般,她在进退两难间,淡淡的问傅寒声:“傅先生觉得该怎么修正?”
与萧潇寂静对视时,傅寒声的眸子变得愈发深邃晦暗,目光仿佛能够穿透萧潇的身体,试图看穿她的情绪,似是为了让她听仔细一般,他把语速放得很慢:“涨多会跌。”
话落,会场学生有了极尽压抑的骚乱。
“涨多必跌”和“涨多会跌”只差了一个字,但意思却是截然不同的,比起萧潇的论文阐述,众人自是信服傅寒声传授的经验之道,无疑萧潇论文存在着漏洞,就连她的导师都没看出来,却被傅寒声一语道出,此刻萧潇难堪,就连邢涛和罗立军的脸色也开始难堪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越远远看了一眼傅寒声,他和傅寒声有过一面之缘,那天在博达办公室见傅寒声,便知道傅寒声是一个极其难缠的人,但还算绅士,可今日……
谢雯小声道:“就算潇潇论文有瑕疵,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这不是在给潇潇难堪吗?”
张婧皱眉道:“潇潇跟傅寒声有仇吗?那天晚上,我们在会场遇到傅寒声,他当时对我们不是很和气吗?怎么到了潇潇这里,反倒是咄咄逼人呢?”
黄宛之没说话,在萧潇答辩之前,傅寒声一直未开金口,如今这样,倒像是在故意给萧潇添堵一样,怎不奇怪?可是话说回来,傅寒声这样的人,有必要为难一个大学女学生吗?
萧潇站在台上没露任何痕迹,也许她只是在难堪中佯装镇定,别人摸不清她的情绪,同样的她也摸不准傅寒声的情绪,这样的难堪远没有结束,因为傅寒声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接着道:“还有,论文中提及上涨诱多,这样的说法也不对,上涨行情明显是外资和内资所为,可见股市上涨趋势良好,基于以上种种,‘诱多’说法不成立,不可能有集团操纵股市,引散户接盘,将其一网打尽。”
似是被施予了魔法,会场喧哗四起。
萧潇站着不动,她微微垂眸,过了几秒,也许只有一秒而已,她再次抬眸看着傅寒声,只见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即笑了一下,完美的薄唇间缓缓道出一句类似赞扬的话语来:“以上只是我的浅见,不管怎么说,这位同学能够写出这种高水平论文来,实属难得,瑕不掩瑜,不能否认,它确实称得上是一部佳作。”
这算什么?
萧潇看着傅寒声,他的五官轮廓在她的目光开始渐渐变得模糊,她在难堪之余,就连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了,她突然觉得无比愤怒和委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知站了多久,也许并没有太久,她终于动了动有些发凉的唇:“多谢傅先生帮我指出论文缺点,以后我会在这方面多加注意。”
萧潇声音好听,却带着凉意,一句话说完,萧潇站在台上对傅寒声鞠了个躬。
傅寒声坐在那里,他看着萧潇弯腰时垂落的长发,看着她漠然无波的眉眼,他拿烟的手指颤了颤,可他最终什么也没有做。
那天公开答辩,傅寒声的驳斥并未让萧潇错失c大最高荣誉奖学金,她和苏越成为研究生五人组中的其中两位。
萧潇的奖杯和奖金是由傅寒声亲手颁发的,她嘴角带着笑,却一直没正眼看傅寒声。和傅寒声握手,刚碰到他的手,她就撤了回来,傅寒声手指在虚无的空气里停顿了两秒,然后收了回来。
退席离开,她是第一个离席的,似乎这里有洪水猛兽一般,她走得快,喧哗的人群里,傅寒声似是听到苏越叫了一声“潇潇——”,傅寒声转眸望去,只看到一男一女的身影快速的隐没在了门口处。
感恩节这天,傅寒声受校方邀请,前往校方办公室,有老教授正说着话,忽然听到“砰”的一声脆响,他手旁一杯热茶忽然砸飞出去,撞到厚重物件,有玻璃碎屑反弹回来,瞬间划破了他的手背,有鲜血缓缓溢出。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傅寒声面色如常,把手中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看着众人歉然一笑,仿佛不经意开腔:“抱歉,烟头烫手。”
同样是这天,苏越在校园里追上萧潇,他亦步亦循的跟着,找尽言语逗她开心,奈何萧潇不为所动,后来苏越忽然问了一句:“潇潇,你告诉我,你在气什么?”
这话,苏越说着无心,纯属是无计可施,所以才会这么问,只有知道萧潇最气的是什么,他才知道该怎么做。
萧潇听了,却是怔了一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啊,她在气什么?气傅寒声指出她论文缺陷?气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她难堪?
他指出她的论文缺点,她本不该生气,做学问讲究精益求精,她欢迎任何人提意见,但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纯属是恶意刁难。
也许,比起驳斥她的论文观点,在人前给她难堪,她更气的是评委席刁难她的那个人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是他?
因为她在走廊里和苏越在一起,身为丈夫的他觉得难堪了?所以他也要让她难堪?
报复?
萧潇脑子乱了,她步伐慢了。11月24日,无疑是最糟糕的一天。
她对苏越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这天,她不想见苏越,也不想见傅寒声,她甚至觉得就连手中那笔奖学金都是烫人的。
萧潇和傅寒声经历了长达一星期的冷战。
期间他曾开车来学校找过她,但他不下车,只把车停在宿舍外面,萧潇晚上回宿舍看到了,目不斜视走过去,他也不下车阻拦她。
具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萧潇并不知道,只知道某天早晨,她外出跑步时,看到他昨晚停车的位置那里静躺着十几支烟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与此同时,萧潇论文在校网上曝光后,引起学生热评讨论,因为有了傅寒声的驳斥,所以萧潇学霸身份毁誉参半,而她和苏越的“情侣学霸”身份更是在校园里不径而飞。
c大校园,几乎人人都默认两人是情侣身份,萧潇觉得有必要找苏越好好谈谈,别人怎么想不重要,关键是苏越,她并不想在情感问题上亏欠他。
周五晚上,萧潇没有回山水居,这样的冷战僵局,她对那里无疑是避之不及。
苏越在图书馆找到萧潇,萧潇收拾书籍跟他一起离开。
路上,萧潇说:“苏越,我以为我们只是朋友。”
“是朋友。”苏越知道她在提那天会场告白宣言,沉吟了片刻,他认真的看着萧潇:“追你,只是我单方面的事。”她有拒绝他的权利,同样他也有追求她的权利。
“知道吗?你可以迷乱我的眼睛,但你走不进我的心里。”
这话应该很伤人吧?苏越跑神了,下意识道:“因为你心里的那个他是独一无二的?”
萧潇沉默走路,声音微不可闻:“你跟他很像,但你终究不是他。”
苏越望着前方校路,眸子深远,过了片刻转眸看着萧潇,微微一笑:“所以我并不着急,你原来看到我会逃避,但现在我和你却能像朋友一样平心静气的聊着天,这就是改变。”
一辆车打着强光从他们身旁驶过,苏越拉着萧潇避开,萧潇抬臂遮挡亮光时,回头看着那辆眼熟的黑色座驾,车尾号是:7307。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看到“7307”那天是周五,同时也是11月的最后一天,那天晚上下着雨,雨水裹在斜风里扑面而来,打湿了各大宿舍阳台,狂风拉扯着树枝,响了一整夜。
唐瑛应邀参加商业纪念酒会,唐氏在2007年里发展势头极好,公司业绩是往年上涨幅度的好几倍,来参加纪念酒会的几个小时前,女秘书谭梦还在一旁笑着说:“唐董,今年业绩翻倍,公司员工私底下可都在议论着,说公司年会档口,唐董该举行庆功宴了。”
唐瑛笑了一下,不作声。是否该举行庆功宴,于唐瑛来说都是一样的,不过是形式而已,像这种事情,自有人操办,而她只需露个面,便可以退场了,如同今夜。
酒会现场,唐瑛应邀请方之约,需要上台做简短演讲,身为金融人士和管理层决策人,她讲的多是金融趋势。现场老外比较多,唐瑛演讲说的是英语,分析独特,见解也让人耳目一新,再加上唐瑛谈吐间偶尔带着小幽默,所以众人端着香槟红酒专注聆听的同时,现场掌声不断。
演讲完毕,唐瑛走下演讲台,谭梦已适时的端了一杯红酒递给唐瑛。像这种场合免不了需要应酬,唐瑛有心露个面就离场,但有人打招呼,最基本的应酬交际,她还是要做的。
“唐董,我帮您引荐一下,这几位是……”同行商人热情的将几位国外友人介绍给唐瑛,唐瑛嘴角带着适宜的微笑,跟几人浅声聊天间隙,人群入口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异常,似是又有商人来了,唐瑛转头望去,然后一眼就看见了方之涵。
仅一眼,唐瑛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她的身体僵了,动作也僵了,但手中的酒杯却因手指颤抖晃动了两下,紧接着便听到“啪”的一声,有酒杯砸落在地,刹那间摔成了碎片。
那只摔碎的酒杯不是唐瑛的,她的酒杯还安好的握在她的手里,摔碎酒杯的那个人是站在她身旁的女秘书谭梦。
“抱歉,酒喝多了,有些不胜酒力。”谭梦笑着对几位商人解释,随即招手示意侍者过来收拾残局。
唐瑛看着方之涵,她的脑子是空白的。
对于一个中年女人来说,无疑方之涵是漂亮优雅的,一袭复古式旗袍勾勒出她仍然姣好的身体曲线,雍容华贵的耀眼夺目,跟酒会主办方交谈的时候,方之涵眉宇间有着掌权者的霸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是二十几年前那个方之涵吗?
现在回忆过往,好像已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了:那时候的方之涵是c大金融系最温婉娇弱的女大学生,满眸秋水,只消望人一眼,便能引发男人柔情万千。
很多年前,方之涵看人多是会害羞脸红,但如今……如今这个女人是方之涵吧!
这张脸,搅乱了唐瑛二十几年的人生,也抹杀了她所有的喜悲,她想她是不会错认的。
方之涵变了,变得那般陌生,变得唐瑛和她打个照面,却是险险不识。
时光有这么大的魔力吗?它可以将一个女人打磨的如此惊艳,以至于举手投足间都是迷人风情。
11月30日深夜,唐瑛再见方之涵,恍如身处梦中,她看方之涵,倒像是看一位天外来客,尽显不真实;款款而来的方之涵时隔二十几年后再见唐瑛,宛如熟人重逢,也对……她们本就是大学校友同窗,确实是熟人。
方之涵微笑走来,她站在唐瑛面前,拢了拢肩上的狐裘,随即优雅大方的伸出手:“好久不见,老同学。”
深夜12点,唐家。
徐书赫晚上也有应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客厅里开着灯,唐伊诺窝在沙发上睡着了,徐书赫皱了眉,上前叫醒女儿:“回房睡,也不怕感冒。”
唐伊诺从沙发上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她是专门等徐书赫回来的,她跟徐书赫说,母亲晚上参加酒会回来,脸色不太好,回来后就一直待在书房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书房门锁着,徐书赫返身回去,片刻后回来,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钥匙,打开书房门,看到书房内的情形,他便知道,唐瑛今日心情很不好。
唐瑛坐在一张藤椅上,周边散落着空酒瓶,徐书赫进去的时候,她已没有再喝酒,只是靠着摇椅闭着双眸似是睡着了。
徐书赫近前,她是真的醉了,气息间带着浓浓的酒香,但脸色很是不好。
“怎么喝这么多的酒?”他伸手摸唐瑛的脸,被她避开了,徐书赫眸光微闪间,无意中看到了丢弃在地毯上的照片。
萧靖轩的照片。那照片早已被唐瑛本人摔碎,他也以为她手里再也没有萧靖轩的照片,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照片撕碎了,若是舍不得,还是可以重新再粘好的。
徐书赫面色沉了,恼怒袭上心头,徐书赫忽然捧着唐瑛的脸,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她先是眸子紧缩,然后她不动了,她的目光是冷的,她轻轻的笑,再然后那笑声越来越大……
她笑的那么猖狂和嘲讽,却是惊得徐书赫心头一跳。
徐书赫停止再吻她,在她面前缓缓的直起腰,他自嘲一笑:“事实证明,能陪你终老的那个人只有我,而他,早已是枯骨一堆,你爱他成痴,他对你呢?他爱的那个人是方之涵……”
“滚——”一身暴喝声从唐瑛唇间道出,这话她说得咬牙切齿,就连眼神也是冷冰冰的,散发着野兽一样的光芒。
窗外,雨声哗啦啦作响,c市下雨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书赫悲悯的笑了,不知是在悲悯唐瑛,也不知道是在悲悯他自己,她大概忘了,19年前,她也曾对她至爱的男人萧靖轩说过同样一句话。
19年前,唐瑛浑身颤抖,指着客厅大门,对萧靖轩嘶吼道:“滚——”
那一晚,萧靖轩眸子是迭起的云雾,灯光冷清的照在他的身上,显得身影异常孤独,像是冬天里的一棵树。
两岁的萧潇坐在地毯上玩耍,见父母吵架,母亲泪流满面,她晃动着小身体跑到唐瑛面前,抱着母亲的腿,眼睛也红了:“妈妈,不哭。”
当时的唐瑛低头看着女儿,骨血的力量是神奇的,她仿佛在看另外一个萧靖轩,那眼神是憎恶,是爱恨交织,她心如刀割,她一把将萧潇从身旁拽起来,塞给了萧靖轩,眼神像血一样红:“你走,带着你的女儿走的远远地,再也别让我看到你。”
萧潇吓得嚎啕大哭,她在萧靖轩的怀里眼泪巴巴的看着唐瑛,她哭着喊:“妈妈——”
那一声声的“妈妈”,萧潇哭得撕心裂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唐瑛也站在原地眼泪止不住的流。
那是一个深夜,萧靖轩抱着萧潇离开了,唐瑛站在那里哭,像是一具风干的尸体,等她回过神来,她出去找萧靖轩,那是她的孩子,她后悔了,她怎么能那么对萧潇?
夜很静,街道也很静,她跑了几条街,终于看到了萧靖轩,路灯下,他的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萧潇趴在他的肩头抽噎着。
她远远地跟着,伸出手想叫住他们,刚呢喃了一声“阿妫”,就心痛的弯下了腰,哽咽难言,她在泪眼中看着萧靖轩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那一走,他彻彻底底的走出了她的生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2007年,萧靖轩离世即将五个年头,酒香弥漫的书房里,唐瑛坐在那里失神良久,然后弯腰捡起了那张“伤痕累累”的照片,她看着照片中的男子,她张了张嘴,但喉间涌起的却是哽咽。
“你死后,我才明白,我有多恨你,就有多爱你。打翻你骨灰,我不是有意的,我是太难过了,看到你,看到阿妫,我常常会觉得很难过,我不想死后还要在唐家墓园里跟你纠缠不清,你放过我,我们放过彼此好不好?”
“方之涵回来了,她回来的太晚,如果你还活着,看到她如今这副摸样,是否会放下心头芥蒂,和我成为朋友。我只敢和你做朋友了,我如今这样,已不配再做你的妻……”
“你放心,唐氏是阿妫的,我再撑几年,等唐氏业绩稳定了,我就把唐氏交给她,谁也抢不走。”
窗外,雨越来越大。
老天爷积蓄眼泪太久,终于在11月最后一天哭得惊天动地。
11月30日这天晚上,“凯悦酒店”处处可见奢华之景,这里是正规营业场所,但陪酒女人不乏少数,她们在人群里穿梭,身段像是最婀娜的蛇。
傅寒声在包间里喝酒,只有他一人。是的,他说过,几乎没什么朋友,31岁的男人,虽然功成名就,却是一身的沧桑。
周毅在外面站岗,今夜是他开车带老板去学校的,当时老板心情不算好,也不算坏,但目睹苏越和萧潇在一起,老板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周毅知道,老板情绪如冰点。
一人喝酒太单调,周毅擅作主张,找了容貌上佳的陪酒女进来,陪酒女给傅寒声倒酒的时候,沉甸甸的胸脯有意无意的往傅寒声眼前凑;傅寒声没理她,一杯接一杯的喝酒,那陪酒女若识趣,只管倒酒,倒也相安无事,说不定离开时,周毅还会给她一笔数目可观的陪酒费,奈何做这一行的女人啊……
周毅一直觉得,在男人开拓事业的疆土里,女人****一直是制胜法宝,衣着打扮怎么妖冶怎么穿,不利用火辣身材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誓不罢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并非人人都是美女,什么叫美女呢?有些女孩子姿容一般,只要肯花费十分钟左右化个精致的妆容,那就是所向披靡的万人迷。
任何男人,表面上会对轻浮女人心潮澎湃,但骨子里没一个瞧得起这些女人,“凯悦酒店”的这群妖精们比大多数女孩聪明,她们活得圆滑世故,活得精明,出入这里的人金融人士居多,若是套中一个,上下班有人开着跑车接送不说,吃饭免单,购物自有金主付账,何乐而不为。
傅寒声不是金主,他是“凯悦酒店”老板,是取之不尽的金库,若被他看上,或是伺候到位,就算将来没有江安琪声明俱收,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里衣食无忧。
这夜陪酒女不识趣,坐在傅寒声身边时,应是紧张羞怯在先,所以面颊绯红,她先抑制激动和欢喜,娇滴滴的叫了一声“傅先生”,见傅寒声没理她,这才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把手放在了傅寒声的腿上,仅是移动了一下,就见傅寒声“啪嗒”一声放下酒杯,酒水洒出来,湿了他的手背,他不理,身旁女子早已吓得脸色煞白。
确实是脸色煞白,傅寒声起身的时候,一起拽起陪酒女就往门口拖,陪酒女吓惨了,穿着高跟鞋没走几步就身体一歪,跌倒在地。
周毅在门口听到动静,打开门往里面看了一眼,顿时心一紧,把门给打开了。
老板动怒了,周毅知道。
陪酒女还在地上没站起来,傅寒声从来都不是怜香惜玉的人,竟拽着女子手臂,面无表情的往门口拖,那陪酒女很害怕,哭道:“傅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周毅站在门口也不敢动,只知道傅寒声把女子拖到走廊里,随即返身回去,当着周毅的面“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走廊有人经过,看着哭哭啼啼的陪酒女,甚感疑惑,那可是“凯悦酒店”一枝花,是哪个客人竟这般心狠,竟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周毅皱着眉,问那陪酒女,她究竟做了什么事,竟招来傅先生那么大的怒气。听陪酒女说了几句,周毅嘴唇直抽搐,再开口,言语冷得很:“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进去后不要说话,只管倒酒,愚蠢。”说着不解恨,周毅看着陪酒女越哭越凶,冷笑道:“咎由自取,手太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毅的冷漠和无情,还有对世人的冷嘲,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过往经历,他和华臻跟着傅寒声在商界一路拼杀走到现在,没有一份铁石心肠,走不到现在。
包间里,傅寒声在窗前站了良久,漆黑的眸底装进了c市的风雨,周毅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身后跟着“凯悦酒店”负责人,还有刚才那位陪酒女,几人一起走了进来。
傅寒声没转身,修长挺拔的身影像是一尊雕像,在他身后,酒店总经理抬手摁住陪酒女的头,一起弯腰给傅寒声赔礼道歉。
“傅先生,是我工作没做好。”
12月1日凌晨,周六。
c大金融系宿舍里,熟睡中的萧潇忽然被手机铃声惊醒,那时张婧已回家,谢雯男朋友来c市看望她,两人外出住宿没有回来,宿舍里只有她和黄宛之,手机响起的时候,黄宛之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再次睡着了。
萧潇看了一眼手机号码,迟疑了几秒,终于还是接通了,手机那端起先没有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声音。
“潇潇。”那个人的声音隔着夜雨有些如梦似幻,他轻声道:“山水居新移植了几棵香樟树,离得近,还能闻到树香味,等你想回来了,知会我一声,我去学校接你。”
萧潇躺在床上,她看着天花板,后半夜几乎未曾合眼。
周六上午,萧潇一大早去了万佛寺,烧香拜佛后,正赶上和尚做早课,她在蒲扇上打坐聆听了半个多小时,离开时抽了一支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中签:此卦月被云遮,凡事昏迷未定。
家宅:不安。
交易:吉。
婚姻:不合。
禅师解签:近期所有事情只是浮云遮月,无须不安,等待云收,便见分晓明白。
离开万佛寺的时候,萧潇随手把签文扔进了外殿门口燃烧的大香炉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背影从容,越走越远。
香炉里,烟火不足以迅速点燃签文,先是被烟火烤热,然后开始冒出淡淡的青烟,最后似是时机到了,颜色变深的签文终于开始慢慢燃烧起来……
周六这天上午,傅寒声在高尔夫球场正和人边打球,边谈公事,周毅拿着电话走过来时,他本不打算接,但周毅凑近道:“是老太太的电话。”
母亲的电话,自是要接听的。
傅寒声接过电话时,对几位随行人员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这才对着手机不紧不慢的开了口,询问老太太打电话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毅看向傅寒声,也不知道温月华对傅寒声说了什么,他那个遇事面不改色的老板竟拿着手机一脸的不相信,迟疑着问:“你刚才说谁?”
再然后呢?
再然后,周毅老板也不打球了,好在随行人员都是博达下属,要不然周毅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他老板边大步往外走,边摘下手套抛给他,视线瞥向周毅时,周毅看到了,老板的嘴角竟然浮出了罕见的笑纹
怎不罕见?要知道,他老板已经好几天没有笑过了,博达这几日人人自危,所以这笑是极为难得的。
周毅猜测了:难道跟那个人有关?
这日,两辆全黑座驾飞驰在c市道路上,沿途有车主与之“擦肩而过”,均是感慨不已:这车速还真不是一般的快。
葡萄园近了,傅宅近了,傅寒声全身血液似乎都被烧热了,他鲜少有这么激动又紧张的时候,但下车的时候,他的步子却比意识更为急切,未有丝毫停留,目的地明确,直接往客厅里面走。
客厅门关着,他几乎是“砰”的一声就推开了门,还没看到温月华,就开始大声的叫着“妈”。温月华当时正坐在客厅里削水果,被儿子这番举动惊得不轻,心口一跳,老太太捂着胸口稳神的同时,傅寒声已匆匆走了进来,“潇潇呢?”
不是说潇潇回傅宅了吗?扫视一圈客厅,却不见她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上次,唐婉跟此小开仅限亲吻,当时小开已经开好了房间,但唐婉离开了,午夜时分,她坐在车里,眼神迷茫,细数此生感情历程,却惊觉竟是一盘散沙。
此刻,唐婉的话无疑惹恼了对方,“我是垃圾,你又是什么?贱女人一个。”对方高高扬起手,眼看就要落在唐婉的脸上,唐婉当时还在想:打吧,打吧,这一巴掌下来,等你酒醒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一巴掌没有落在唐婉的脸上,被徐誉拦住了,他禁锢住小开高高扬起的手腕,半笑不笑。
唐婉忘了徐誉是怎么让人撵走那小开的,只记得徐誉说了这么一句话:“打狗也要看主人。”
徐誉进包间去了,里面满堂喝彩,正是酒兴正浓时,不时有开怀大笑声传出来,唐婉站在外面,想起这句话,竟是身心恶寒。
她和徐誉是夫妻,也是最貌合神离的夫妻,唐婉自嘲一笑:一场利益往来,她搭进去的,岂是只有自己的婚姻?
婚姻是需要经营的。
这一晚,纪薇薇接了一个婚姻纠纷案,夫妻双方在对财产分割进行谈判的时候,双方因意见不合,女方更因十几年蹉跎青春悲从中来,情绪有些失控了,挥舞着双手就去抓丈夫拼命,纪薇薇和另外一个律师连忙起身去拦,纠缠中,纪薇薇手背被抓伤了,三道比较清晰的长血痕,钻心的疼。
这晚,纪薇薇开车离开,她把车开得很慢,沿途有一对情侣从车身旁走过,她转脸透过车窗看了一眼:这是一个疯狂的世界,同样是恋人或夫妻,有人是仇恨色,有人是幸福色,能活着已是不易,为什么不肯好好惜福呢?
那对从纪薇薇车身旁经过的情侣,其实不是别人,女方是萧潇的舍友,名字叫谢雯,她身旁的男人则是她相恋多年的男朋友李清。
所以说,c市很大,大到离开的人无法再相遇,但同时它也很小,也许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身旁经过的那个人正是熟识人的身边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趁着谢雯过双休日,李清特意从天津赶了过来,陪女友呆个两天便又要再回去。李清搂着谢雯经过纪薇薇的车,又走了五分钟左右的路,然后两人进了某家快捷酒店。
酒店里,谢雯洗完澡出来,李清拦腰把她抱起,直接扔在了床上,然后在谢雯的笑声里扑了上去。
12月第一日深夜,c市月光如水,华灯闪烁,浮华的夜包裹着伤痛和笑语,傅宅是市郊遗落的桃花源,老宅沧桑温善,庭院只闻风声,就连卧室,也仅剩静默安然。
床头灯光线柔和,傅寒声侧躺在她身边,单手撑着额,凝视着萧潇熟睡的颜:做梦了吗?如果做梦,梦里是否有一个我?
萧潇在做梦,但梦里没有傅寒声,没有萧暮雨,也没有所有熟知的人和事,只有她自己,她在明媚温暖的阳光下行走,内心一片安然,因为空白,所以欢喜。
很多人面对伤痛,下意识就会逃避,不想不念,看似无情……可是,真的有那么没心没肺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隔天早晨,萧潇跑步的时候,傅寒声还没起床,等萧潇再回来,那人已经起床了,惯常穿着黑色睡衣,外披黑色晨褛,腰带也不系,坐在隔间书房里,深幽的眸漫不经心的看着屏幕,萧潇站在门口见他抿了一下薄唇,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果然。
傅寒声烟瘾犯了,捞起烟盒和打火机,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伴随一道细微的打火机点火声响,有火光在他的唇边跳跃,烟点燃了,他眯眼回复邮件,待回复成功,这才吸了两口烟,眸子微抬,望向了书房门口,那里无人。
刚才好像听到卧室房门处有动静,萧潇跑步回来了吗?
萧潇洗完澡,吹干头发这才从浴室出来,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时,镜子里出现一张英俊的脸,眼眸里散发出来的光时常会让萧潇想到“恶魔”两个字,深不可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视线在镜中相遇,萧潇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傅寒声反倒是笑了,柔化了眉眼漠然,他凑近萧潇,与她鬓角想贴,慢声道:“你这么恼,我该怎么哄你?”
其实萧潇哪里还生他的气?
昨晚傅寒声给她念童话故事,当时逗笑了她,她那么一笑,哪还能再生他的气?他这人在哄人方面还是有些本事的,仅是说些让人气笑不得的话,总能让萧潇满腔怒火如沙散落。
这人花招太多了。
傅寒声可不觉得他的花招很高明,若是高明,眼前这位主儿怎么还没气消?他以前极其厌烦女人使性子,但妻子就另当别论了,她的怒火是来自于他,全都是他,任何人也插不进去,多好。
卧室,傅寒声站在梳妆台前,把坐在椅子上的萧潇揽在怀里,萧潇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清甜的沐浴露味,那人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拍她的背,语气温和,仿佛长辈在哄闹别扭的小孩子:“中午我给潇潇带只毛绒玩具回来,不恼了,嗯。”
最后那个“嗯”字,颇为耐心,是真把她当孩子来哄了。
事实证明,傅寒声中午不到就赶了回来,只因傅宅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跟萧潇有关。
周日,商界熟人办孩童周岁宴,傅寒声是被邀请方,双方均有合作往来,这种场合难以推托。
此番,周毅、华臻随行,每人递了一个大红包扔在了箩筐里,傅寒声和主人寒暄不过十几分钟,便起身要走,主人姓袁,姑且称之为袁总吧!袁总热情挽留:“傅董,既然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我儿子马上就要举行抓周仪式了,您一定要赏脸多待上一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袁总抱着儿子举行抓周仪式,围观众人莫不起哄诱导,傅寒声双手背后,站在旁边扫了一眼抓周物品:书、笔、尺、信用卡、人民币、印章、画、布料、乐器、地球仪、积木、计算器……
种类倒是挺多,袁总抱着爱子,有心诱哄孩子拿信用卡,口头语竟是:“儿子,拿信用卡和人民币,以后要像你傅叔叔一样做个金融家。”
这话也算是某一程度恭维了傅寒声,周围人都在笑,傅寒声勾了唇,也算是笑了。像他有什么好?商人多是精于算计,活得累,不好。
值得一说的是,桌面上摆放了那么多的抓周物品,但袁总儿子却唯独抓住了一串念珠,围观众人哈哈大笑,袁总哭笑不得,看着儿子道:“你小子,这么多东西你不抓,怎么就独独抓了一串念珠,你这是闹哪样?难道长大后还打算潜心修行?”
按理说抓周这事做不得准,但亲者毕竟有些较真忌讳,于是先前念珠不算,袁总逗爱子另外再抓一次,这次袁总眉开眼笑了,满堂喝彩声里,傅寒声看去,只见周岁孩童左手抓着人民币,右手紧紧攥着一只小鞋子,小家伙在袁总怀里小身子一窜一窜的,咧着嘴大笑,笑得直流口水。
人民币也代表着商人,富翁,至于鞋子,通常代表着旅行家和探险家,若是日后灵验,这孩子倒也活得潇洒自在,赚钱的同时,生活照样多姿多彩,也难怪袁总会那么高兴了。
离开的时候,周毅笑着询问老板,若是将来博达皇太子出生了,老板希望孩子抓什么?
傅寒声当时已上车,懒懒的瞥了一眼周毅,语调混在烟雾里,漫不经心道:“不能是女儿?”
周毅笑:“傅董喜欢女儿?”
华臻也在看傅寒声,他慢悠悠的吐着烟,没有接话的意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儿子,女儿都一样,只要是萧潇生的,怎么样都是好的,至于抓周?随便,就算抓的是一串念珠,也是好兆头,修身养性、吃斋念佛也很好。
他这么想着,又摇摇头,颇有些无奈和隐忍。先不说他和萧潇存不存在正常的夫妻生活,就算存在,她怕是也不愿生。
这事慢慢来,走一步算一步,时间长了,想法总会改变的,眼下还有烦心事,他娶回家的不也是一个孩子吗?那孩子正在傅宅闹别扭,需要他放下身段去哄。
周毅坐在前座问老板:“傅先生,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
“商场,玩具店。”一大早不是跟家里小孩许诺过吗?中午回去要送她一只毛绒玩具,若是忘了,那孩子的脸估计该成墨汁色了。
玩具店?
闻言,周毅和华臻相视一眼,周毅好奇道:“傅董要买玩具?”
傅寒声“啧”了一声,周毅已有眼色的不吭声了,这点默契自觉周毅还是有的,老板这是嫌他废话太多了。
不问了。
傅宅,上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造景庭院,这里有一处人工池塘,彩色锦鲤嬉游其中,阳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就连锦鲤也是欢喜不已。
这样的好天气,这样的池塘景观,萧潇若是坐在一旁看书,偶尔给锦鲤喂一些鱼食,倒也相安自在,但这日温月华和周曼文都在忙着葡萄酒酝酿,萧潇不宜袖手无视,于是温月华和周曼文去地下酒窖的时候,萧潇也跟了过去。
傅家酒窖很深,据说台阶最下层整齐排行着很多葡萄酒,平时有计算机监控发酵桶里的酒温,温月华是酿酒师,自是对红酒颇为痴迷和讲究,下台阶的时候,一边提醒萧潇慢些走,一边在前面缓缓讲解,温月华说:“酒是有生命的。”
萧潇听得心不在焉,这里的光线远比她想象中还要暗,在最上面还好,对于温月华她们来说还可视物,但对萧潇来说,她甚至看不清温月华的身影。
越往下,光线越暗。
萧潇扶着墙,走得很慢,为了克服心理障碍,她跟温月华说话,顺着话音问温月华:“酒怎么会有生命呢?”
温月华轻轻笑了,声音在酒窖里温柔回荡,温月华说:“等下完台阶,我带你看一看葡萄酒发酵过程,发酵中的葡萄酒,会有小水珠在酒面上‘滋……滋……’的跳跃着,你想啊,葡萄酒能发出声音,不是有生命是什么?”
那是一条漆黑的通道,对于萧潇来说,温月华的声音在某一程度上无疑缓解了黑暗来袭时,对她造成的无措和迷茫。
那么黑,暗得吓人,萧潇什么也看不见,但耳力却被迫变得灵敏起来,她能听到温月华和周曼文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一片漆黑中地下酒窖尽显空荡,萧潇暂时止了步,正在犹豫该不该往下继续走的时候,下面传来了温月华的声音:“潇潇,站在那里干什么,快下来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来了。”
萧潇来不及多想,她扶墙迈步往下走,但那台阶是陡峭的,萧潇脚下踉跄,刹那间便滑坐在台阶上,那一摔可真是疼,但因为声音微弱,所以温月华也没有注意,萧潇空茫的看了一眼地下酒窖,扶着墙,又慢慢的站了起来。
这一次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接近酒窖最下层,除了能够听到她自己的脚步声之外,还能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她想这大概就是葡萄酒的发酵声,温月华说酒有生命,果不其然。
温月华和周曼文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而萧潇似乎也快接近地下酒窖平地了,隐隐还能看到若有似无的光。只能说傅宅地下酒窖台阶,设计的太过迂回曲折,酒窖光线柔弱,温月华查看酒桶时,大概还未见萧潇下来,转眸望去,猛然间倒抽一口冷气。
“潇潇,小心脚下——”
台阶悬空好几层,直接从右边分设几层小台阶抵达地面,萧潇当时正站在悬空台阶最上层,温月华说话时,她已身体重心落在了踏出去的脚上,听了温月华的话,脑海中一片空白,她知道她踩空了,惊呼一声,伴随着温月华的受惊声,身体已朝地面跌去……
傅寒声是被一通傅宅电话给叫回去的,接电话的时候,他正站在商场里选礼物,听了母亲的话,忽然转身就往外走,惊得周毅和华臻均是一愣,连忙双双跟上。
“傅先生——”出什么事了?
“备车。”傅寒声脸色难看,两个字竟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口,随即又焦躁道:“回傅宅,马上回去。”
傅寒声回到傅宅,正好和家庭医生打了个照面,他忽然止步,然后手一指,原本是有话问家庭医生,但话到嘴边自知虚弱无力,停了两秒稳了情绪才问:“检查过了?”
他原本想问萧潇有没有受伤,但问不出口。
“检查过了,除了轻微擦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医生道。
傅寒声称不上是松了一口气,眉头由紧皱转变成微皱,站在客厅里扯了扯领口,又双手插腰在楼梯口站了几秒,待呼吸如常了,这才迈步上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卧室里,周曼文正在浴室放洗澡水,傅寒声进来时,温月华正催萧潇把衣服脱了,老太太毕竟心细,非要仔细检查一下萧潇身上有没有擦伤才肯作罢。
当时萧潇上半身仅着内衣,卧室门被人忽然推开,她没想到傅寒声会这么快就回来,温月华也没想到,打电话这才二十分钟不到……
萧潇捡起衣服想穿上,谁知傅寒声已走到她的面前,先看的是她脸色,受了惊,脸色又能好到哪里去?
傅寒声皱了眉。
“什么地方擦伤了?”傅寒声问。
温月华在这里,这冷战又哪能再持续下去?
“只有手心擦破了一点皮,不碍事。”萧潇说着,准备把毛衣套在身上,被傅寒声拦下了,此时周曼文放好热水澡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傅寒声隐忍着坏情绪,看了周曼文一眼,又看着温月华道:“妈,你们先出去。”
周日,临近中午,傅寒声听闻妻子出事匆匆赶回傅宅,虽然医生和萧潇都说只是擦伤,没有什么大碍,但萧潇摔下来的地方,距离地面毕竟还有好几层台阶,地面又那么硬,别说是温月华亲眼目睹不放心了,就是傅寒声见妻子无恙,也难以宽下心来。
温月华和周曼文一前一后离开了,关上卧室门,温月华对周曼文叮嘱道:“准备一些薰衣草香包,晚一些潇潇离开,让她带着回学校,有助于夜间安眠,怕是吓住了。”
“好在是有惊无险。”周曼文安慰温月华。
温月华叹气,想起那一幕,心口直到现在还会砰砰乱跳。
“先让厨房熬一锅压惊汤,你再泡杯定惊茶,一会儿送到楼上去。”温月华一边说,一边下楼,这定惊茶泡好了,她也要喝一杯,太吓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卧室里,傅寒声比萧潇高出许多,站在她面前时,身影几欲把她笼罩其中,以至于她看起来很小,更像是他的所有物。
萧潇拿着毛衣挡在胸前低头站着,露出白皙的颈,乌黑的发丝有些乱,但她没有抬手整理的打算,她知道傅寒声在看她,悄无声息的打量着她,那样的目光犹显暗沉,但落在她的身上却很轻,甚至带着罕见的温柔,这样的温柔在某一程度上也舒缓了萧潇先前的恐惧。
地下酒窖里,萧潇身体失重,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自己距离地面还有多高,因为未知,所以心弦紧绷。
萧潇凌乱的发丝散落下来,傅寒声察觉到了,他伸手过去帮她整理好,放轻声音问:“身上有没有擦伤?”
“没有。”
就这么站在他面前,她有些不自在,又开始摆弄起手中的毛衣,他手指下滑,然后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手心擦伤,皱眉道:“疼不疼?”
“不疼。”她终于抬眸看他,这才发现他的目光有多沉,里面尽是汹涌的浪潮,仅是那么看着她,萧潇已有被覆灭的不安念头。
她说:“我先把毛衣穿上。”这样才能正常对话。
“先不急着穿。”让他再看看。
萧潇:“……”
她闭着眼睛,默默承认着,她在颠簸的深海里,内心百转千回,各种滋味全都占了,更甚者悲喜倒塌:原来和一个人在一起做这种事情,身心是可以剥离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手探进被窝里,摸索到萧潇的手,她睡的沉,竟是毫无知觉,傅寒声低头检查了一下她的手心,伤口浸了水隐隐泛着血丝……
已是午后三点左右,傅寒声下了楼,最先碰到的人是周曼文,她正端了一盘水果往客厅走,看到傅寒声,周曼文勉强的笑了笑,低头抠着水果盘不说话了。
傅寒声了然,先前卧室,他和萧潇……卧室门口传来异动声,他生来警觉,怎么会不知道,但知道了也要装作不知道,正在节骨眼上,哪有心思理会其他?
如今看来,那人除了是周曼文,不会是别人了。
尴尬吗?
他跟他妻子欢好,很丢人?他表情疏淡,问周曼文:“家里医药箱在哪儿放着?”
周曼文忙道:“我把水果送到客厅,一会儿就会拿。”
客厅里还坐着一人,那就是温月华,今天倒也是奇了,平时这个时间段,老太太还在睡午觉,看今天这阵势,估计连卧室都没回。
温月华戴着老花镜在看书,见儿子走过来,面色倒是如常,复又低头看书,但嘴角笑意却越来越深,打趣道:“舍得下楼了?”
傅寒声笑笑,不应声。
中午的时候,温月华让周曼文泡杯定神茶端到楼上去,但很快周曼文就下了楼,那杯茶甚至还原封不动的在托盘里放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让你端杯茶给潇潇吗?怎么又端下来了?”温月华好奇问。
周曼文迟疑着说不出话来,脸也是红得诡异,温月华毕竟是聪明人,怎么说也是过来人,又朝楼上看了一眼,起先也只是猜测,当时还“咳”了一声强装镇定,摆手让周曼文准备午饭,但自己一人在客厅独处时,却埋怨儿子太马虎,怎也不知道反锁卧室门?
温月华忘了,傅寒声在山水居已成习惯,山水居上下都知道,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平时很少有人敢擅闯他的主卧室,就说傅宅大院吧!不敲门就敢进他房间的人,除了一个温月华,就只剩一个周曼文了。
午餐时间,两个晚辈没有下楼,如今又见傅寒声换了一身衣服,鬼也知道两人为何午餐不下来吃饭了,要不然好端端的,换什么衣服?
这种现象好吗?
好的没话说了,温月华活到这把岁数,无非是希望能够在有生之年含饴弄孙,原本还对两人相处颇为挂心,如今看来,倒也是她多想了。
话虽如此,有些话还是要说的,比如说萧潇刚摔一跤,儿子怎也不体恤一下?但这种话,毕竟事关夫妻隐秘,温月华也确实是说不出口,于是放下书,眼睛透过老花镜瞥了一眼坐在她对面闲适吃水果的傅寒声,没好气道:“午餐没吃,这都下午时间段了,傅公子不饿?”
“确实是饿了。”傅寒声低低的笑,那笑是餍足的笑,宛如恶魔,却能在瞬间就攻占围观者心房。
因为这抹笑,温月华啐了一声斥,好没羞,但却伴着无奈的笑音:“叫潇潇下楼,我让厨房重新把饭菜给热了。”
厨房还为他们留着饭呢!
“不急,潇潇还在睡,吃饭的事情可以晚些时候再说。”见周曼文提着药箱走过来,傅寒声起身接过,迈步上了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温月华在他身后喊:“你总要吃一些啊!”也不知道萧潇什么时候才醒,总不能傅公子一直饿着,陪着吧!
傅寒声的身影隐没在楼梯转角处,那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总之没回应。
“太太,饭菜还热吗?”周曼文走过来问。
“不热……算了,还是热着吧!”万一忽然下楼要吃饭呢?
温月华轻轻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在沙发上看书,暗自摇头,他家傅公子这是中了魔怔啊!
萧潇醒来已是黄昏,晚霞穿过窗帘照射入室,柔和中泛着淡淡的金黄色,若非酸痛感笼罩萧潇全身,这样的景色无疑是12月最美的暮景。
一下午入眠时间,并没有让萧潇恢复多少体力,反而全身跟散了架一样,醒来后她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卧室一角传来纸页翻阅声,声音不大,严格意义上来说,纸页翻动声很轻微,傅宅卧室不似山水居那么大,她偏脸望去,一眼就能寻觅到傅寒声。
书上说,男人激情过后通常会感到疲惫,书面语可能没错,但并非人人通用。
傅寒声离萧潇近,见她睫毛颤动了一下,嘴角缓缓露出一抹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醒了还装睡?
“……”萧潇没说话,但她却不得不睁开眼睛,他忽然间那么一咬,不疼,但很突然,她怎会不受惊?
他……
萧潇吁了口气,他这是把她当宠物养了,倒也不是萧潇自我贬低,而是他每次逗弄她的姿态,通常都会让她联想到,她是他豢养的小宠物。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她终于推开他,成功分开出些许距离,他眼神探寻的看着她,萧潇掀被下床,淡淡的说:“天快黑了,我今天晚上还要回学校。”
傅寒声的目光在萧潇脸上扫了个来回,不予置评,看来她还不算太累。
萧潇穿好拖鞋,这才后知后觉手心擦伤处不知何时早已贴上了创可贴,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傅寒声,却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眸,于是萧潇不解问:“怎么?”
不是要去学校吗?傅寒声也不说好听话阻拦了,让她私下独处也好,黏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他这么想着,起身从她身边绕过,朝卧室门口走,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转眸看着她,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说:“看来每天晨跑还是有好处的,怎么折腾都不累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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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潇盯着傅寒声离去的背影,起初没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等她刹那醒悟,想到傅寒声之前在床上要了她好几次,顿时羞恼交加,恨不得故技重施,再次把拖鞋扔在他身上,可卧室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这晚傅宅餐厅吃饭,傅姑姑从美国打来了电话,温月华放下筷子时叮嘱萧潇慢慢吃,然后去客厅接电话。
接电话时间有些长,在萧潇眼里,傅寒声完全是一个烟鬼,保守估计,他一天至少要吸一盒烟,也许这还是最少的,他倒是舒坦了,但萧潇吃饭的时候,一团团烟雾飘过来,食欲大减。
通过跟傅寒声相处,萧潇意识到,傅寒声若是心情不错的话,他或许会纵容女人的一切不合理要求,但却不会任由对方予取予求,或许她是特别的,但这份特别在于她几乎从未向他开口要过什么,这在某一程度上或许斩杀了他的男性虚荣心,所以她漠然,他偏偏不让她漠然;她不喜闻烟味,他偏偏要当着她的面吸烟。
见萧潇皱眉,那人明知故问:“饭菜不合口?”
“没有。”
厨师松了一口气。
“那你皱什么眉?”他说着,又是一缕烟雾朝萧潇蔓延过来,萧潇放下筷子,终究是没忍住,她控制皱眉的冲动,没忘记傅宅佣人和周曼文还在,所以语气温淡:“吃饭的时候,就不能不吸烟吗?”
周曼文低头吃饭不吭声,傅寒声烟瘾太重,就连温月华也管不住,她?一个小姑娘而已,傅寒声或许图个新鲜,纵容她一时,但又怎可能会为她改变?熟识傅寒声的人都知道,一年四季,傅寒声外出,身上可以没有钱包或是手机,但必定会装着一盒烟,那早已成为了他的习惯。
习惯难改。
小傅太太这话,有点恃宠而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并不知道她在周曼文的眼里变成了一个“恃宠而骄”的人,一句“吃饭的时候,就不能不吸烟吗?”她不确定是否跟诉求有关,她只是瞬间无比坚信,若是她不说,这样的餐中烟,她不知道还要间接吸食多久。
南京萧家,萧靖轩不吸烟,萧……
待涩然情绪过去,萧潇这才无力的想:是的,暮雨也不吸烟。
她和家人的关系,跟傅寒声是不一样的,她可以跟家人抱怨不喜欢呼吸间尽是二手烟,却不能轻易对傅寒声张这个口。
她没忘记在这场婚姻里,她和他的结合原本就无关感情,而是利益使然,既是不计情感的婚姻,实在是不能对各自生活干预太多,更何况这还是傅寒声的私人嗜好。
萧潇说这话,并不意味着她贪婪的奢求傅寒声能够因此戒烟,至少在她面前不要吸烟,她知道戒烟的艰难性,先不说傅寒声能不能做得到,就算他能做得到,他又凭什么会为她而改变?他们是夫妻,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肆意插手他的生活习惯。
萧潇愿望不大,无非是希望傅寒声能够在吃饭的时候,暂时停止吸烟而已,顶多一个多小时不吸烟,没问题吧?
还是有问题的。
若是私底下,萧潇说出这番话,大概会带着微恼色,但她在傅家毕竟有着身为人妻的自知,这番话出口不见丝毫不满,反而妥帖温善,再加上声音轻,倒像是颇为无奈一般。
傅寒声靠着椅背睇视萧潇一眼,那双子夜般的眼眸仿佛有光影闪动,他微微挑起唇角,慢条斯理的点了点头,慢声道:“可以。”
这两个字是他说的,但他就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又低头重重吸了几口烟,当着萧潇的面出尔反尔,目睹此景,周曼文垂眸笑了笑,萧潇也没皱眉,早该预想到了,这人实在是……
这人实在是恶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咳成这样,势必也要让他痛上一痛。
隐忍算了?不,不,她的字典里没有“此仇不报”四个字,但他怎么还在笑,不疼?那就再加把力,只能说萧潇错估了傅寒声的隐忍力。他倒是很喜欢和他妻子斗狠的,她这么恼,越发衬得眉眼璀璨,他看了只有说不出的欢喜。
没发现吗?此刻她的眼眸里只有他,这样的怒火也是因他而燃,还真是不多见。
萧潇如此不动声色的“撒泼”,成功取悦了傅寒声,他捧着妻子的脸,嘴角含着笑,吻了她的眉眼,又吻了吻她的脸,他动情的说:“你这样最可爱。”
“……”
餐厅寂静了,乌鸦飞过也没这么静,这是夫妻最为亲密的调情话吧?就这么毫无顾忌的在餐桌上吐露而出?而且讲出这番话的那个人还是往日不苟言笑,淡漠孤清的傅寒声?
若非亲眼所见,实难不敢相信。纠正一下,此刻亲眼目睹,也是实难相信,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眸和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周曼文脸色又红又白,迟疑着该不该暂时离席;几个佣人也是眼眸四处瞄,有人低头把玩着手指,有人又把摆的方正的餐盘重新摆了摆位置……
听了他这话,萧潇忽然泄气了,她一点点松手不掐他了,这个叫傅寒声的,究竟是什么人啊!是生来克她的人吧,她上辈子是不是欠了她,所以这辈子才会跟他纠缠在一起,时不时的气得她内伤想吐血?跟他相处实在是太累了,再良好的教养也经不起他再三摧残。
傅寒声开口说话了,语调轻缓上扬,是询问,也是陈述:“不喜欢我吸烟?”
“……”萧潇不喜欢,但他模糊了主词,她不是不喜欢傅寒声本人吸烟,是任何人在她面前吸烟,她都不喜,但她不纠正了,她实在是没心力搭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喜欢为什么不说?”他挑起唇角,语气轻漫,是反问,也是轻叹:“你不说,我又怎么去戒烟?”拿什么名头去戒烟?
她的不喜,他等了太久,而她说得太晚。把烟渡给她,呛的她咳嗽,活该。谁让她这时候才说?
周曼文呼吸一屏,听出来了,傅寒声竟有心戒烟,有心……
萧潇听了傅寒声的话,也是眼眸微闪,他提了“戒烟”两个词对吧?她该怎么理解这句话呢?她想起11月24日感恩节那天,他在会场先捅她一刀,再然后若无其事的往她伤口上撒着金疮药,夸她论文写得还是有水平的,所以如今他是什么意思?
先吸烟把她呛得难受,这会在人前重新帮她撑起脸面,是这个道理吧?
这时,萧潇看着他,说了这么一句话:“有心戒烟,还用别人说吗?”
傅寒声哼了一声,不喜不怒道:“你是别人吗?”
他曾在深夜时分,和她同睡一榻时对她承诺过,她要什么,他都会给她,如今承诺还在保质期,他自是守信。
“你不喜,我戒。”的确是该戒烟了,就算她不说,他也会尽量把烟给戒了,她不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想起上午袁总爱子周岁抓周,若是,若是……
戒了,再难也要戒,刻不容缓,十万火急。
这话冲击力不小,什么叫“你不喜,我戒”?萧潇分不清他这话究竟藏着几分真,几分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寒声会为了萧潇一句“不喜”,真的把烟给戒了?
萧潇不发表意见。
周曼文却是坐不下去了,只因她知道傅寒声不轻易许诺,可他一旦许诺,就必定会守诺,他这话不像是开玩笑,是认真的。
傅寒声最敬重温月华,也是孝子,但温月华做不到的事情,萧潇不费吹灰之力就做到了,这代表了什么?
他傅寒声不管这些年身边来来往往多少女人,为一个女人放弃常年养成的生活嗜好却是第一次,罕见的第一次。
傅寒声或许曾经对庄颜是不同的,但这份不同跟这份承诺相比,又该是怎样的微不足道?
周曼文是真的坐不下去了,傅寒声不吝啬人前展示他对小妻子的眷宠,那般无我,又有几人好意思继续待着?
周曼文找借口去客厅催温月华过来吃饭,更找了借口让佣人去厨房准备饭后水果,待餐厅里只剩下萧潇和傅寒声,萧潇挑眉问:“演戏?”
他笑着看她,把她的手拉放在腿上握紧:“除了我太太,谁值得我演戏?”
是否演戏,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他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周曼文对萧潇心存芥蒂,他虽不表态明说,却是心知肚明,该让她自我反省一下了。
傅宅入了夜,院里院外灯火辉煌,周曼文听从温月华的吩咐,把之前准备好的薰衣草香包送到客厅里,然后便站在一旁不说话。
客厅里,温月华把香包递给萧潇,轻声叮嘱着贴己话;偏厅位置,依稀可以看到傅寒声正在和庄伯说话……
周曼文目光望过去,她在看傅寒声,他和人讲话多是一副淡淡的神情,情绪并不外露,就连微笑也总是很轻微,灯光下的表情更是冷峻清锐。
红尘滚滚,原本枯燥无趣的日子在时光打磨下开始变得熙熙攘攘,不知不觉间竟已走到了2007年年尾,但忆起过往,一桩桩陈年旧事却像是昨日烟雨,未曾褪色分毫。
傅宗伟接管博达那一年,傅寒声还只是一个孩子,内定继承人的身份让他成为了傅宗伟的眼中钉,很多事情随着时日累积早已在悄然间恶化变质,为了避开危险,傅安笛把年幼的傅寒声接到了美国。那时候,所有人都在傅寒声的未来前途上打了一个大大的“x”,再加上温月华精神状态时有不好,母子前景堪忧,就连周曼文也不看好傅寒声,所以在傅宅照顾温月华日常生活时难免会心存怜悯;但后来傅寒声逆转乾坤,回国后手段强势绝情,荣登博达掌权人宝座,成为家族上位者之后,傅寒声行事手段可谓是深不可测,带领旗下亲信,迅速扩展博达新版图,连年创下的金融值更是引人咂舌。
这个叫傅寒声的男人,经历过太多的腥风血雨,这些年周曼文也曾设想过傅寒声有朝一日会娶什么女人回来,但从未想到他会在2007年8月份把一个比他小10岁的女大学生带了回来。
小傅太太21岁,这样的年龄初为人妻,怎么看都会让人觉得很小,纵使萧潇是唐家长女又如何,周曼文在傅宅几经风浪,自有几分看人的本事,但她却不得不承认,她看不透萧潇:看似温善,但偶尔目光相对,周曼文总是心头泛紧,当一个女孩子能够将表情控制的不形于色,才是真的令人迷思不安。
在这一点上,萧潇倒是和傅寒声颇为相似,一样的心思深沉。
这天晚上,萧潇离开傅宅之前,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等她再回来,温月华已站在客厅里,唤了一声“潇潇”,抬手示意她过去。
萧潇走近,一眼就看到茶几上摆放着一只深棕色锦盒,盒子应是有些年代……萧潇之前和温月华说话,茶几上还不曾出现这么一只盒子,如今被温月华慎重的打开,萧潇凝睇去看,难免有了好奇心,里面装着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温月华打开锦盒,一只羊脂玉镯子静静的躺在绒缎上,款式异常简单,甚至没有任何繁复的图案,更加没有经过抛光处理,但晶莹温润,白如凝脂,没有任何杂质,纵使没有经过抛光加工,依然玉光外渗,从质地上看,除了是老货,更是价值高昂。
温月华把玉镯拿出来,然后递给萧潇:“这只羊脂玉镯,称得上是我们傅宅大院的传家宝,它从傅家女眷的手里一辈又一辈的传到了我这里,身为长辈,按照我们傅家的规矩,是要把羊脂玉镯传给儿媳的,这是亲情延续,也能保平安,潇潇戴着吧!”
萧潇微愣,送给她的?再看那只羊脂玉镯,带着古老的韵光,不知被傅宅多少长辈女眷佩戴过,期间更不知浸润着多少喜悲世事和风雨沧桑。萧潇迟疑,她迟疑并非忌讳佩戴玉镯的人大多数早已作古,而是……
这只玉镯不仅仅有生命,它还有灵魂和一曲曲欲语还休的前尘往事,正是因为这份厚重,萧潇迟疑了,她和傅寒声只有两年婚期,这只玉镯她实在是担负不起,假以时日温月华应该把它交给更适合它的人,而不是她。
萧潇不接:“妈,要不你先帮我留着吧!我每天上课,动作间难免会磕磕碰碰,你今天把羊脂玉交给我,免不了又是一场胆战心惊。”
“在我们中国南方一带,百年前就有‘无镯不成婚’的习俗,寓意美好的玉镯,通常都是婚嫁必需品,圆环设计,象征家事圆满。这只羊脂玉镯,你和履善结婚最初,我就应该交给你了,但岁数大了,做起事来难免忘东忘西,再加上前些时候忙着采摘葡萄,紧接着酿制葡萄酒,所以这事是越发记不牢了。刚才想起这事,对你,总是有着许多歉疚,身为婆婆,没有送你新婚礼物倒也罢了,怎么还能把这茬给忘了呢?”温月华见萧潇犹豫不接,干脆拉着萧潇的手,直接拿着玉镯往萧潇手上套,郑重道:“我把玉镯传给你,也算是任务达成了,至于羊脂玉未来如何,就交由你去操心了,可跟我没关系。”
不太好戴,甚至还有些疼,萧潇只得改变意愿,对温月华道:“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放在盒子里,我带着回山水居吧!就这么戴着,总归是不放心。”
这是一只价值不菲的羊脂玉镯,若是旁人觅得,定是欣喜若狂,但萧潇不喜,也没什么可喜的,傅寒声不知何时早已和庄伯结束了谈话,双手插在裤袋里,就那么沉默的站在偏厅门口,看了萧潇一眼,又看着那只羊脂玉镯,不知为何薄唇弧线冷了下来,眼眸里更是进驻了淡漠色。
他突然开口说话了:“羊脂玉镯最好还是放在盒子里。”他说着,长腿迈步走近,单手握着萧潇的手腕,那玉镯已经套进萧潇左手一半,但被傅寒声取了下来,随即转身捞起茶几上的锦盒,等把玉镯安稳放在里面,合上盖子后,这才交给萧潇:“老太太的心意在这只盒子里,不能不收。”
既然傅寒声也这么说,萧潇只能暂时收下那只盒子,耳边传来他的嗓音,他在跟温月华告别:“潇潇还要回学校,我们先走了,得闲我们再一起回来看你。”
萧潇在一旁站着,眸光微错间,自然而然就看到了站在一旁愣然出神的周曼文。其实,周曼文并没有看萧潇,而是在看她手中的那只锦盒,眼眸漂浮,有伤痛一划而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学校这一路颇为沉默,傅寒声从上车的那一刻起,除了把萧潇搂在怀里,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未曾再开口说过话。
萧潇转眸看他,他眼眸光芒暗敛,所以眸子显得尤为深沉,不像是失神,更像是在深思些什么,这样一个他仿佛压抑凶恶的野兽,远观者心思安定,唯有近观者方能窥探到那份蓄势待发。
他是怎么做到一心两用的?明明若有所思,但手臂搂着她,温热的手掌却轻轻的拍着她,透着淡淡的温柔。
感受到她的目光,他移眸看她,然后嘴角起了笑纹,随着时间蔓延,一寸寸加深。
他不用说话了,仅是这样的目光和这样的笑容就足以让萧潇无言以对。
萧潇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那只锦盒,默默递给傅寒声:“改天你帮我把羊脂玉镯还给老太太……”其实萧潇还有话要说,但傅寒声却把傅宅的传家宝从萧潇手里拿走,随手扔在了一旁的空位上,萧潇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哐啷”一声轻响,连忙伸手探去,若是摔出个什么问题来,她以后可怎么还给温月华?
萧潇伸出去的手并没有碰到那只锦盒,而是被傅寒声握住,她挣了一下想收回,手却被他送到唇边,然后在她的目光注视下耐心十足的轻轻啃咬着。
他那样轻咬着,虽是使坏,却更像是一种别样的珍视。
珍视吗?
萧潇分神间,他故意咬重,于是萧潇在刹那间又麻又痛,她不知道他还有咬人嗜好,敢问她是第几个受害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寒声轻笑,握紧她的手道:“羊脂玉镯,我们不戴。”
“……”他几时这么好说话了?
停了几秒,他又说:“虽是家传玉镯,但被那么多人戴过,即便是再如何贵重,潇潇也不能戴。”
“……”她原本就没打算戴啊!很好,想法罕见的一致,但他很快又接着道——
“我太太一双手这么漂亮,堪称上等锦帛,所以……”傅寒声微凉的薄唇已经掠过她的耳,声音低低传来,带着迷人的诱惑力:“我们不需要锦上添花。”
萧潇:“……”
有事没事逗一逗她,是傅寒声的生活乐趣之一。萧潇相信,早晚有一天,她会在他的“磨练”下百毒不侵。
那是2007年12月的第一个周日,高彦开车送萧潇回学校,在萧潇的授意下,车停c大东区校门口附近。
下车后,傅寒声按下一小截车窗,晦暗光线间,萧潇隐约可以看到他在笑:“晚上如果睡不着,给我打电话,我们接着讲童话故事。”
高彦在座驾外站着,这话被他听到了,低头默笑,这两人还是和平共处比较好,前几日傅先生气压太低,见者必怕,如今情绪缓和,可都是傅太太的功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嘴角微勾,也算是笑了,见座驾驶离,她一步步朝校园走去,那步子她走得慢,嘴角微笑甚至还在,但却全无笑意。
今晚月亮皎洁,再加上又是周日,所以来往学生并不少,萧潇用了几分钟平息情绪,当机立断直接掏出手机翻出一组手机号码,随后按下了通话键。
手机通了,背景声嘈杂,应是酒吧,音乐和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便是最好的证明,c市夜生活一贯纷纭多彩。
这通电话是打给周毅的。
周毅起初没有出声,萧潇也便回以沉默,他拿着手机似是远离喧嚣,成功找到了一所僻静处,待远离杂声干扰,方才带着笑音道:“太太,您找我?”
周毅问话如常,就好像萧潇给他打电话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其实周毅最初看到萧潇手机号码的时候,颇为讶异,直到跟萧潇通上话也是心里没底,他家老板娘周日晚上找他作甚?
“校园里有那么两个人,跟着我有一段时间了,是周助理的人吧?”萧潇这话可谓是开门见山,声音清冷,是礼貌,也是疏离。
周毅在酒吧里皱了下眉,该死,被发现了,他一时间也没出声。
萧潇拿着手机等了几秒,沿途路灯拖拽着她的身影,将她拉得很细,也很长,萧潇揉了一下额角,再次开口:“周助理,此事到此为止,我不希望c大校园里,我的一举一动每天都在别人的监视里,你可明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周毅也在酒吧那里揉了揉额角,语气和缓:“太太,那不是监视,是保护。”
“没区别。”萧潇停顿了一下,主题明确,声音更是清冷无波:“周助理,有关于你的答复,请事先告知一声,我还需要等多久?”
能把一句话说出压迫感的人并不多,周毅老板是其一,手机那端的老板娘自然也是其一,若是只听语气,忽略男女性别的话,萧潇俨然是第二个傅寒声,言语简单,但却威慑力惊人。
周毅抿了一下唇,为难道:“太太,这事我不做主。”
他这话说得够直白吧?谁知萧潇唇角弧度轻微,淡淡的反问道:“哦,这事你不做主,试问谁能做主?”
“……”大概是酒喝多了,周毅开始偏头疼,跟他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她可是唐妫,表面无害,骨子里却是一只狐狸,她既然能打这通电话给他,又怎会不知幕后做主的那个人是谁,如今咄咄相逼,跟为难他有什么区别?
周毅赔着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推卸责任:“您还是亲自打电话给傅先生吧!”
直接打电话给傅寒声?
不,这事萧潇跟傅寒声没有沟通的必要,她也心知他的脾性,她若直接跟他说这事,当面挑明,他表面看来或许会笑脸使然,心里只怕早已是怒火滋生,何必直接争锋,眼下不就有免费的炮灰吗?她把意思传递给周毅,周毅再讲给那人,结果是一样的。
“周助理,但愿五分钟后,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话不是一般的言简意赅,说完就挂电话,周毅握着被挂断的手机,走出安静区域后,迎面有酒友寻了过来,他看见也装作没看见,绕了个弯,直接出了酒吧。
被冷风一吹,周毅酒醒了不少,外套没穿,这时候开始觉得有些冷了,纠结着该怎么给老板打电话,那个人的脾气可比萧潇难以捉摸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毅打电话过去,硬着头皮委婉转达了萧潇的意思,尽可能不触怒傅寒声,然后继续纠结着等待傅寒声的回话。
这通电话,周毅拨打时间不太对。
按理说,傅寒声和萧潇在校门口道别,他在返程途中虽说情绪不外露,但眉眼间却是一派温和,高彦驾车驶离c大后,傅寒声靠着后座,淡淡的问了一句:“明天天气怎样?”
闻言,高彦慢慢调台,正专心切换c市天气广播频道,一道道短促的广播音伴随着频道快速切换,此起彼伏的响起,却在转瞬间戛然而止。
“上一个频道。”后座不吭声多时的傅寒声,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高彦微愣,上一个频道是天气广播频道?待高彦切换到广播频道,听到的不是天气实况播报声,而是一档近期火爆c市的名主持夜话访谈。
女主角自然是江安琪,因为主持一档电台节目,最近身价暴涨,名气也是越来越大,伴随着名利双收,自是成为了各大节目极力邀请的重量级嘉宾。
前方是十字路口,高彦一边等待红绿灯转换,一边聆听广播内容,像这样的访谈广播,邀请方势必会委婉提起傅寒声,含蓄询问江安琪,两人近期进展……
多年电台磨练,早已让江安琪变得圆滑无比,她的声音温暖中带着亲切,在静谧的夜晚里,她把女性柔和的言语魅力发挥的淋漓尽致,面对这个问题,她的回复太过模棱两可,若是有人认定她和傅寒声在一起的话,那么听了她的话,会更加误会两人在一起,但你又不能说她有错,因为她从头到尾并没有直言她和傅寒声在一起。
高彦听出来了,这姑娘是在借傅先生炒作吧?
高彦从后视镜里看了傅寒声一眼,他嘴角始终都带着一抹笑,侧脸望着窗外,霓虹灯照在他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表情给高彦给窥探到了:老板眉心微拢,那是不耐烦。
确实有些不耐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短短几分钟时间里,傅寒声先是拨打了一通电话,紧接着又接了一通电话。
前者是拨给华臻。
他先报了频率广播给华臻,让华臻找机会约江安琪出来喝喝茶,顺便帮她“洗洗脑”,手机那头华臻也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然后只得到傅寒声异常强硬的三个字:“你处理。”
高彦原本还担心傅先生情绪不佳,但周毅却在这个时候打来了电话,说来也奇怪,傅先生的情绪竟因为这通电话缓和了许多。
“你处理。”
同样是这么三个字,但言语感觉却是截然相反,前者强硬,后者却有些无奈。
五分钟不到,萧潇最终等来了周毅的电话,挂了电话之后,距离金融学院还有十几分的路程,她在走了约莫两分钟左右,忽然间转身,然后开始快步朝校外走。
一家24小时营业药店,距离c大一条街,萧潇买了72小时紧急避孕药,收银台结账,有男孩拿着感冒药排在萧潇的前面,先前他在药品区,看到萧潇购买避孕药,莫名涨红了脸,反倒是最该脸红的萧潇,却是一脸漠然。
男孩脸上热气尚未消散,萧潇觉得脸红真好,像是世间游走,不沾尘埃的无垢客,不像她,早已是尘世浮萍,身上不知沾染了多少尘和埃。
离开药店,她买了一瓶矿泉水,平静的站在马路边,把药给吃了。
一个人的心是否可以分割成两半,一半住着怀念,一半住着现实?她在怀念里挣扎、逃避、疼痛,她在现实里彷徨、绝望、妥协……
怀念逝去的人,只会让自己变得异常空虚,所以有无数的人试图在现实中寻觅到另外一种温暖,这种温暖可以无关爱情,很多人想和此生最爱的那个他,那个她厮守一生,但又有几人能如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寒声是不是一个好丈夫,萧潇目前尚不定论,此刻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清醒和理智,一场利益,一场婚姻,从假夫妻到12月初的假戏真做,有关于她的人生节奏早已在傅宅大院被打破,现如今更是步步失控,一个傅寒声已让她疲于应对,若是再……
夜晚街头,萧潇经过垃圾桶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被她拧紧瓶盖扔进了垃圾桶里,伴随一阵短促的水瓶砸落声,她扯了扯唇:既然是孑然一身,如今这般断了后顾之忧,无牵无挂却是再好不过了。
c市12月,在一个似晴非晴的天气里,交易大厅接连起伏的金融曲线图带来了有关于萧潇儿时的回忆。
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萧暮雨和萧潇都还很小。南京萧家,两人趴在桌上写作文时,萧暮雨握笔手肘碰了碰萧潇,应是心血来潮,他说:“男人可以比喻成树,女人可以比喻成花,那么金钱又该比喻成什么呢?”
还记得,萧潇当时沉吟良久,然后正儿八经的告诉萧暮雨:“金钱像海水,掉进海水的人,通常会在里面挣扎沉浮,有人吃了海水的苦,想上岸;有人爱上了海水的神秘,他在放任漂浮的过程中喝了人生中的第一口海水,那海水可真好喝,但他马上就又渴了,于是越喝越渴……”
2007年12月,萧潇出现在交易大厅里,她扫视着大盘走势,黎世荣站在一旁偶尔会静静的看着她。
每个人都有阴暗两面,萧潇不是一个好人,但也称不上是一个坏人,萧暮雨死后,她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始终都与人若即若离,但这样一个她,并不会让人觉得高高在上,反而简单漠然。她如今双手背后,仰脸分析着大盘指数,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到,来往股民,但凡看到这样一个她,几乎都会好奇的多看上几眼。
看她,跟她容貌无关。
21岁的她一身朴素装扮,却有两拨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周身自然游走,一种是温淡静默,一种是霸气精锐,这两种气质交融在一起,非但没有不妥之处,反而在分寸拿捏间十分恰当。
萧潇目光精准,个股指数进入12月之后,走势异常火爆,阳线幅度连创最新高点……
她转眸叫了一声“黎叔”,然后在黎世荣上前时,低声道:“像这种加速上攻,很快就能达到阶段性最高点,恐怕近两日就会进入调整期,届时必定狂欢之后一地鸡毛,我们已经获利,最迟明天中午,必须出局,这事你来办。”
黎世荣点头,复又问萧潇:“接下来该怎么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交易厅格外嘈杂,所以萧潇的声音显得尤为清冷:“加入涨停板团队,以吃明伦集团为主……”
“明伦集团?”黎世荣打断萧潇的话,略为吃惊,他查看着股市图:“根据大盘走势,明伦不如博达,若是我们能够洞察博达最新动向,闪电吃进博达,一定会资产翻倍。”
“不,不考虑博达。”萧潇说着,这一次转眸定定的看着黎世荣,她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以吃明伦集团为主。”
那是10月末,傅寒声在山水居和下属通话,当时提及a股牛市,他在那时候就有心布局吃死明伦,所以现如今博达所有的上涨趋势,无非是障眼法罢了,博达吸收外来资金的同时,催生明伦提高涨板与之媲美,然后暗中火速吃进明伦获利;这场战争的获胜方只会是博达,因为明伦从一开始就被博达牵着走,所以萧潇跟着博达一起赚钱,是没有错的;她把钱投进去,无需看明伦什么时候会封住涨停板,她只需看博达,一旦博达进入比较平稳的调整阶段,她迅速出局就对了。
那天是黎世荣送萧潇回学校的,窗外有风,太阳暖暖的照着,她把额头贴在车窗上,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她轻声呢喃:“黎叔,时间过得可真快。”
闻言,黎世荣低低的“嗯”了一声,他忽然想起,萧暮雨已离开人世四个月了,唐家阿妫此刻这般怅然,可是想起了萧暮雨?
萧潇不知道黎世荣的想法,她若知道,她可能会笑吧!
不能哭,所以只能微笑了。
萧暮雨不用想,他是长在她灵魂里的那个人,即便他已经不在了,但她的喜悲依然与他息息相关。
华臻选在周三下午邀请江安琪外出喝茶,江安琪接到电话后,反复补了几次妆,这才开车前往茶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对的,她和他的第一次亲密触碰,不是唇与唇,而是手与手。
他握住了她摸着他脸庞的那只手,然后放在他的胸口上,他做这些举动是无意识的,他甚至没有清醒,但他的嘴里却微不可闻的念出两个字来。
那两个字,他说得很轻,也说得很含糊,她直觉那是一个名字,极有可能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她的手还被他放置在胸口,这种亲密之举,她盼了许久,但没想到终于得偿所愿,却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她脑子发懵,难过的想哭。
原来,人前风光无限,众人簇拥的傅先生,竟也有他的求之不得和念念不忘,若能得,他不会在念出那个名字时,语气那般怅然。
那天,她蹲在他面前,把脸埋在他的腿上,不为别的,只为藏匿她的泪水。
那一幕,竟被记者拍到了,隔天登报,没有人知道其中隐晦,看到醒目的大标题,只道是傅寒声和她缱绻正浓。
此事一出,博达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但她却被各路神仙炒得身价翻倍,不过她也因此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她再给傅寒声打电话,得到的回复永远是关机,想要再联系上他,已是很难。
2007年8月,她故技重施,试图用自杀引他来看她。后来在医院里,她终于等来了他,但也迎来了他的冷嘲。
他说:“你亵渎了我对折飞机小女孩的所有想象,你真是一个罪人。”
那是他对她说过最无情的一句话,却也是让她茅塞顿开的一句话。
她一直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挑中她,并给了她受之不尽的好,直到那一刻她才幡然醒悟,是的,她喜欢折飞机,也曾当着他的面折过纸飞机,难道那个名字的主人,他心里的那个人也喜欢折纸飞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是那个人的替身?
12月5日下午,江安琪低调前往世纪百货地下停车场,她来,只为看一看“新替身”究竟是何方神圣,她跟随傅寒声那么久,都不曾有这份殊荣,凭什么那人却做到了?
同样是这天下午,萧潇没有课,却意外接到了傅寒声的电话,之所以意外,是因为傅寒声通常给萧潇打电话,都是在夜间,但这天却是在下午。
她还有些发愣,手机那端却传来了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快出来。”
那日,傅寒声穿着很正式,一身黑色西装,应是来学校之前,刚参加完一场商业聚会。
这个男人如果不微笑,只会让人觉得心思深沉。
萧潇还记得春末南京初见,他是那么冷峻,气势逼人不说,就连眼神也是漠然色。c市相处多月,她已开始了解,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对谁都是如此,情绪喜怒难测。
她起初不喜,却在某个夜晚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年少时,那时候的她在唐家,何尝不是如此?她甘于平庸太多年,以至于早已磨平了戾气,如今想起怎不唏嘘怅然?
萧潇坐在他身旁时,他在笑。其实也称不上是微笑,在那张俊雅的脸上,他的薄唇有了一抹很慵懒的上扬弧度,不再是冰山表情,反倒是透着温和。
萧潇知道,她的性格里有着后天养成的残缺,若是有人想要走进她的心里注定会很难,但她有最基本的感知能力,温月华待她好,她知道;同样的,傅寒声身为丈夫,况且他又是那样的人,对她已然是处处隐忍了。
傅寒声的隐忍,建立在她的不肯妥协上,他有情绪,但他不表现出来,就连萧潇也没察觉出他有情绪,但她后来开始发现,一旦傅寒声笑意不变,接连使用叠词,通常他的情绪都不会太好,但他今天心情是真的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上车后,就被他搂在了怀里,伴随着周日午后一场风花雪月,类似这种亲密的小举动也被他演绎的炉火纯青,那般自然,好像私底下不知做过了多少遍。
顺着他吧,他若心情不错,她的日子也能安和许多,何必要像个刺猬一般,非要扎得他和她血肉模糊不可。
“瘦了。”他看着她,说了这么两个字。
萧潇:“……”
瘦了吗?也许吧!她的时间一直都很紧凑,除了上课,教课,写作业,去图书馆查阅资料,去自习课写东西,不定时还要来回奔波交易所,累到一定程度,食欲确实不怎么好。
“呃——”
这是一道极尽克制的讶异声,是萧潇在措手不及下发出来的。
前座除了一个高彦,还有一个张海生,在这一刻全都被萧潇给自动忽略了,她坐在傅寒声的腿上有些局促,双手更是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傅寒声眼角露出一抹笑意,看着萧潇时,眼睛跟沾了水一样,十分清亮,他淡淡的陈述:“至少瘦了两斤。”
萧潇无语,她和傅寒声是周日分开的,将近四天时间,他怎么就能精准的感应出她具体瘦了多少斤呢?难道——
“傅先生是高智能体重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放在智者面前是挖苦,可若是放在仁者面前,那就只能是打趣了。
傅寒声只当妻子是在打趣他,嘴角轻轻上扬:“潇潇不信,回去好好称一称。”
称体重?
不,萧潇可不做这么幼稚的事。他故意逗她,她又何必当真呢?
见萧潇垂眸不答话,想必是对他的话颇为不屑,想到这里,傅寒声笑了,靠着椅背问萧潇:“不好奇我要带你去哪儿?”
萧潇慢言慢语道:“你会把我给卖了吗?”
傅寒声弯了嘴角,这丫头!把萧潇整个人都圈在怀里,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不卖,给多少钱也不卖。”
这点萧潇认同,傅寒声不缺钱,又何须为了一毛钱,两毛钱变卖身边的人,到头来惹人笑话,传扬出去,更是他的奇耻大辱。
那样的坐姿,又被他搂在怀里,所以萧潇只能靠着他宽阔的胸膛,脸贴着他的西装布料有些凉,但暖了一会儿也就热了,还有他的心跳声,怎么听都是沉稳有力的。
萧潇鼻子灵敏,似是闻到了什么,睫毛颤动了一下,细微的小举动落入他的眼中,“怎么?”
萧潇不说话,她在犹豫该不该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感觉不太好,傅寒声抬手抚了抚萧潇的手臂:“别让我猜,不高兴,你要说。”他不是神人,也并非每次都能猜中她的心思,所以该问的时候,还是要问出口的。
萧潇倒也不是不高兴,说不出来是为什么,情绪有变却是真的。她看着傅寒声,迟疑道:“你抽烟了?”
傅寒声一愣,否认道:“没有。”
“你身上有烟味。”其实,她已经相信了他的话,他这人素来成熟稳重,一个表情坚毅的男人,一旦许出诺言,是不会轻易更改的,不似校园男孩,虽然都是佳酿,但封存年份毕竟不如他浓郁,有关于诺言有着太多的变故和无可奈何,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或许他是可以做到的。为什么?或许只因为他是傅寒声。
对于自己身上有烟味,傅寒声是闻不出来的,他并不解释,而是好整以暇的看着萧潇:“如果我背着你吸烟,你会不高兴?”
他嗓音偏冷,很多时候跟人说话也惯常使用反问句,但语气多是嘲讽和戾气迫人,但他今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没有,说话间,唇边甚至还噙着柔和的笑意。
想了想,萧潇说:“不会不高兴,我知道戒烟很难。”
原本听了她的前半句,傅寒声唇角的笑意已经开始变得若有若无了,但听了她的后半句,笑意却是尽数收敛了。
对的,是收敛笑意,而不是加深。
他在心里斥骂她是坏丫头,轻描淡写一句话,却操控着他的情绪,听了后半句,原本情绪该回暖的,毕竟她这么妥帖,但心境忽上忽下,反倒是淹没了欢喜,所以他是有些恼的,不是恼她,是恼自己,怎能任她牵着情绪走?
还能怎么办?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语调平平的作出了评价:“狗鼻子。”他参加酒会,自己不吸烟,总不能强迫别人也不吸烟吧,身上沾染一些烟酒味也是在所难免的,来回一路奔波,味道早就散去了,却还是被她闻了出来,不是狗鼻子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再一次:“……”
形容一个女人的鼻子是狗鼻子,究竟是夸她,还是在损她呢?为此萧潇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
前座,张海生也好,高彦也罢,他们原本都是傅寒声的警卫人员,跟随他多年,深谙老板的一举一动和一言一行都是隐秘,纵使心知肚明,也不能多嘴,只当不知道。
两人不似周毅,曾经在美国陪傅寒声经历过殚精竭虑的复仇夺权,更不似华臻,曾经在国内外陪傅寒声手段高超的征战商界;他们的职责一直都很清晰,涓滴不露的让傅寒声远离危险。
几个月前,周毅把两人调到萧潇身边,说是傅先生的意思。这是否可以证明,在傅先生的眼里,傅太太的安全,其实领遥在他本人之上?
都说痴迷一个女人,是一个男人堕落的开始。事实真是如此吗?
日前山水居发生了一件事,傅寒声让曾瑜把家里的烟全都清理出去,惊得佣人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要知道,傅先生可是无烟不欢,怎么忽然间决定戒烟了呢?
曾瑜担心傅寒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事后给温月华打电话,温月华在电话那端说:“你家先生不是受刺激,他是中了魔,戒烟是好事,早就该戒了。”
那天,高彦和张海生也在,傅先生正和他们一起维修车辆,忙碌间隙,远远看见曾瑜和另两位佣人抬着一只大箱子走出来,傅先生移回眸子继续忙,但不过几秒而已,他就叫停了曾瑜,然后拿着尖嘴钳子,双手背后,一步步走了过去。
高彦和张海生好奇的往那边看,只见他们傅先生绕着一箱子的烟转了好几圈,然后不时拿起那些香烟看,越看脸色越阴沉,越看表情越无奈,越看越是唉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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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过后,傅寒声又是一声轻叹,把手中那盒烟直接扔进了箱子里,摆了摆手,示意曾瑜赶快把烟拿走。
那天修车,傅先生至少无意识的叹声几十次,听得高彦和张海生频频抿嘴轻笑。
戒烟,可真是为难他了。
世纪百货是博达旗下产业,傅寒声身为幕后老板,除了最初开业前来剪过彩,几乎从未涉足过这里。不仅仅是这里,就连博达总部,除了高层和他的办公室,他很少在博达大厅和以下楼层露过面。他若出现在博达总部,多是商谈最新投资企划案和召开博达高层会议,他才只有31岁,虽然威名显赫,却甚少有开怀的时候。
但他今天心情不错,这要取决于萧潇,她的反射弧太慢,亦或是小女孩通常对认定的问题格外较真。他之前捏着她的鼻子,开玩笑说她是“狗鼻子”,这本是玩笑话,或是较为亲密的昵称,若是感性的女孩子早就会心存欢喜,但萧潇偏理性,少了幽默细胞,若是认真起来,通常会让人哭笑不得。
世纪百货地下停车场,傅寒声听了萧潇的话,他是很想笑的,被他隐隐克制了。
萧潇对傅寒声分析道:“你刚才说我是狗鼻子,我觉得这种说法不太对,因为狗鼻子上的嗅觉细胞大约有20亿个,另外狗鼻子上会有很多粘膜经常分泌出粘液来滋润嗅觉细胞,所以狗鼻子通常都是湿湿的。”
那时候,傅寒声已经下车,闻言看了她一眼:“所以呢?”迈步朝电梯方向走去。
萧潇跟在他身后说:“人类鼻子没有狗鼻子那么湿,就算嗅觉再如何灵敏,也不能称之为狗鼻子。”
傅寒声步伐未停,却有笑声从他唇齿间缓缓溢出,高彦和张海生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他们跟随傅先生那么多年,却是从未听他笑的这么开怀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电梯门口,傅寒声停了下来,身形挺拔修长,回头看着萧潇弯唇一笑时,竟是高贵如神祗,那样的笑在寂静的地下停车场尤为不真实。
萧潇走近时,他牵着她的手,“不喜欢‘狗鼻子’这个称呼就直说,拐弯抹角说了那么多的话,不累吗?”
累得是脑细胞。但萧潇不回话,随他一起步入电梯,这才后知后觉的问:“来世纪百货做什么?”
这天下午,世纪百货地下停车场停放车辆并不多,但江安琪的车辆却是其中之一,她来是为了目睹新欢模样。守在电梯口附近是很聪明的决定,傅寒声那样的身份,是断然不会出没在百货公司正门口,况且世纪百货那么大,她若是真在里面找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隔窗望去,她最先看到的那个人是11月中旬才见过面的傅寒声,纵使行走在地下停车场,依然耀眼瞩目,纵使他已视她如陌路,但看到这样一个他,她还是会激动,会欢喜,可她笑不出来,她只是呆呆的看着电梯口,那里有一个女孩子正慢慢地跟在傅寒声的身后。
那女孩有些熟悉,江安琪定睛看了几秒,似是忽然间认出那女孩是谁了,她的眼神开始变得不敢置信起来。
思绪倒回10月上旬,c大新生开学典礼,正是这个女孩忽然冲到了演讲台上,女孩抱着一个男孩子哭得悲痛欲绝。
新欢是她?
江安琪心跳速度加快,重节奏的撞击着她的胸口,带来淡淡的疼,心头涌起一股措手不及的颤动。可她毕竟还心存希冀,比方说女孩走近傅寒声时,他对女孩的态度依然是冷漠和疏离色,但不一样。她听见有声音在她的心里说:“不一样。”
确实是不一样,因为傅寒声对女孩笑了,他怎么能对其他女人微笑呢?当他静静的凝视一个人,若是碰上心情不错,再微微弯唇的话,必定会有一群女人因他痴迷疯狂。
他对女孩笑了,甚至握住了女孩的手,这个神秘富有的男人竟然握住了女孩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电梯门关闭前,江安琪看到傅寒声凑到女孩耳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女孩垂眸间,漆黑的乌发从脸颊旁滑落,衬得脸庞如花朵般洁白……
江安琪只看到这么多,电梯门就关闭了,她坐在车里怔了许久,猜测女孩下一秒的神情,害羞、爽朗、温婉、娇媚、楚楚可怜……几乎所有的神情,她都想了一遍,却是越想越眩晕,以至于到最后满脑子都是傅寒声牵着女孩的手站在电梯里的画面。
新欢的待遇俨然在她之上,c大后辈学妹,是越来越厉害了。
12月2日早晨,傅宅卧室,傅寒声原本许诺萧潇,中午回来会给她带毛绒玩具,但那天上午萧潇在地下酒窖失足滑倒,傅寒声闻讯赶回傅宅,此事无疾而终。
萧潇显然是忘了这件事,亦或是她只当傅寒声是在开玩笑,所以当她被他带往八楼孩童玩具区域时,竟是好一阵哑口无言。
c市傅先生,他的富有和阔气足以闪瞎他人的眼球,刺穿任何一个女人的心脏;萧潇21岁,正值做梦的年纪,但她没有不切实际的浪漫爱情梦,更加没有吹弹可破的虚荣心,可当她站在令人眼花缭乱的玩具大厅时,身体的某一个地方却有了灼痛感。
灼痛感一波波袭来,仿佛是尘埃里开出的花朵,那些花朵无关芬芳馥郁,相反它是有毒的。
萧潇的童年,曾经只存在过那么一件玩具。
两岁那年,父亲抱着她离开了c市;三岁那年生日,父亲在南京送了她一只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的熊宝宝。
她当时还嘟嘴跟父亲发牢骚:“我不喜欢熊宝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的,她是一个小女孩,那时候她的心里也住着一个公主梦,比起熊宝宝,她更喜欢穿着白纱裙的洋娃娃,还记得萧暮雨当时站在一旁是这么取笑她的:“知道爸爸为什么会送潇潇熊宝宝吗?因为潇潇一到春冬两季,就会穿的很多,浑身圆嘟嘟的,不是熊宝宝,是什么?”
她生气不理萧暮雨,找父亲评理,父亲也跟着笑:“熊宝宝不漂亮吗?”
不是不漂亮,是太圆嘟嘟了,萧暮雨竟然说她跟熊宝宝很像,所以她跟父兄恼恼的说:“我要减肥,我才不像熊宝宝。”
萧靖轩哈哈大笑,把三岁的萧潇抱起来,轻轻拍着她的背,自言自语道:“小不点一个,竟然还知道减肥,不许减,听到了没有?”
“我要比熊宝宝瘦。”她可不理会父亲的命令。
萧潇四岁那年,穿上夏装的她,明显比熊宝宝瘦多了,那年唐伊诺满周岁,萧潇在盛夏天被外公接回了唐家,当时她站在唐家大厅里,周围静坐着唐家众多家族成员,两年未见,她已模糊了她们的面容,包括她的母亲唐瑛。再见母亲,唐伊诺在母亲怀抱里咧着嘴笑,无忧的上蹿下跳,她忽然觉得自己在唐家完全是一个多余的人,他们那么热闹,她那么沉默;她紧紧的抱住她的熊宝宝,她想回家。
晚上她偷偷给父亲打电话,她原本想让父亲接她回南京,但还未拨通父亲的电话,她就挂断了,她回到了房间,也回到了床上,抱着熊宝宝默默流泪。
唐家,对于四岁的她来说,已然是一个陌生地。
她不是一个生性喜欢比较的人,但她和唐伊诺同是唐瑛女儿,同是唐家千金,区别待遇却是天壤之别。
唐伊诺满周岁,玩具房已有大大小小几十件玩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唐伊诺两岁时,唐瑛在夏天为她买了一只大大的洋娃娃,萧潇藏在院门口偷偷的看,然后落寞的回到外公的院落里,她在夜间抱着熊宝宝,她轻声发脾气:“我再也不喜欢洋娃娃了。”
唐伊诺三岁时,她问六岁的萧潇:“姐姐,我房间里有好几只玩具熊,你这只是什么牌子的玩具熊啊?”
萧潇迟疑良久之后,她轻轻的说:“没有牌子。”
她的熊宝宝不是名牌玩具,只是一个高仿品。
唐伊诺四岁时,她和萧潇因几句话拌嘴,那是两人第一次打架,边打边骂,因为年纪小,无所顾忌的骂,你骂我爹妈,我也回骂你爹妈,她们的母亲是同一个,到最后全都开始攻击起对方的父亲,唐伊诺素来被娇宠惯了,骂人和打人自是怎么撒泼怎么来,她不怕后果,更不怕大人斥责,但萧潇怕,她在唐家好比是寄宿暂住客,出了事,有谁会为她撑腰?
母亲?
母亲对她只有漠视,怎么可能?
外公?
当天中午,经历过孩童间的辱骂和打架,徐书赫当面训斥唐伊诺,背后却心疼有加,暗怪萧潇出手太重,担心唐伊诺脸上会留疤;唐奎仁表面不说萧潇,私底下却把她叫到了书房里,他一声也不吭,就把萧潇按在了膝盖上,一巴掌一巴掌的落在她的臀部。唐奎仁下手很重,萧潇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唐奎仁一边打,一边问:“知错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错。”她哭得嗓子都哑了,臀部更是火辣辣的疼,但她就是不求饶,也不认错。
打到最后,唐奎仁也累了,面色疲惫不说,也隐隐有些失望,他终于停了下来,叹气道:“去祠堂跪着吧,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们再接着谈。”
那是1993年隆冬中午,萧潇饿着肚子,跪在空荡荡的唐家祠堂里,她委屈的直掉泪;也就是这天午后,同样是大哭一场的唐伊诺,小孩脾气作祟,顶着未熄的怒火,她跑进了萧潇的房间,也不知道是使用了什么工具,竟把萧潇携带多年的熊宝宝撕扯的七零八落,颜色暗黄的丝绵飘落了一床,一地……
萧潇获知此事,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全身颤抖,气得牙齿直打颤,一股玉石俱焚的杀气绞得她双眼通红,她攥着拳头往门外冲,门口堵着外公,她冲不出去。
她说:“外公,你让我出去吧!”
外公站着不动。
她一边推外公,一边哭:“外公,你让我出去啊!”
外公仍是站着不动。
她终于蹲下身体,难过的嚎啕大哭,那是父亲送给她的礼物,陪伴她在唐家共同走过了三年之久,纵使是个玩具,也是一个有感情的玩具,可是她的玩具受伤了,这偌大一个唐家,却没有人能够为她主持公道,她愤怒,却又无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天,外公蹲下身体,摸着她的头,亦是一脸哀伤色,倒也不是唐奎仁心狠,这偌大一份唐家家业,仅靠唐瑛是撑不起来的,等他百年之后,若是唐瑛接手唐氏,依她和萧靖轩的关系,是断然不会把家业交给萧潇的。若不是萧潇,那就只能是唐伊诺了,徐书赫那人……唐奎仁不得不防。
唐奎仁说:“避免受伤很简单,心思冷漠,你不把那人放在眼里,任那人像疯狗一样在你面前乱咬乱蹦,你只需平静漠视就对了,一旦你能很好的控制情绪,那么你在唐家将是无坚不摧,别说是唐伊诺,就是你母亲,你外公我,也是如此。”
同样是那天,夜间唐家人聚在一起吃饭,7岁的萧潇姗姗来迟,是夜,徐书赫抱着唐伊诺回到卧室,放她上床睡觉时,唐伊诺“啊”的尖叫一声,搂着徐书赫的脖子哭着不肯下来。
徐书赫眸子寒了,棉被下竟都是丝绵和破布,还有两只纽扣状的熊宝宝眼睛。
阿姨闻声跑了进来,徐书赫冷声问:“有谁进来过?”
阿姨结结巴巴道:“大……大小姐。”
从7岁到21岁,整整14年过去了,萧潇的人生里再也没有出现所谓的毛绒玩具,因为玩具再好,都不及熊宝宝要来得意义深重。
2007年12月5日,她的手被一个叫傅寒声的男人轻握着,他包下了世纪百货八楼专区,甚至没有任何营业员出没,只为兑现一个承诺。
她垂眸,掩饰童年玩具史带来的那抹湿意:“我不需要玩具。”
毕竟是成熟的男人,听了她的话,默然几秒,然后温声道:“你童年没有的东西,我都给你。”
这是傅寒声和萧潇结婚的第五个月,他们姿态平和入世,但两颗起伏不定的心却在婚姻边缘挣扎游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生性漠然,对他一开始就有成见,八月份被他强行攻占后,一度厌憎他,仇恨他,有长达好几月的时间里,她看他,不像是在看一个丈夫,更像是隔岸观火,任那火苗一寸寸的朝她蔓延燃烧,任它燃烧成绚丽火海,她偶尔会心存惊动,眸带惊艳,内心却是一片沉寂如水。
他,生来寂寞,对她不是一见钟情,也不是二见心动,却在2005年长达一年的时间里,定格了他的求而不得和如今的血肉纠缠。
很早之前,傅寒声就知道,唐家阿妫并非普通女子,她的明媚和欢喜是属于过去式,它在南京仅仅属于萧暮雨。他在05年看到了她的淡薄,07年看到了她的迷惘。
他在南京见到她的时候,她已不再绝望,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恨和不安。
他对她心存愤恨。
愤恨一个萧暮雨就卷走了她所有的悲喜,愤恨她除了萧暮雨竟对她今后的人生尽是死绝色,愤恨她那般不爱惜她自己的身体,愤恨他走不进她的眼里,愤恨她不肯接受任何人的馈赠……
他对她心存不安。
萧暮雨死后,他该怎么让她活过来,怎么让她恢复七情六欲?若不用最伤,最痛的方式刺醒她,她会继续无关痛痒下去,不会有此起彼伏的情绪,她看他的眼神,不会在漠然之外增添一丝一毫的波动。
他不是一个好人,娶了一个满心是伤的女孩,也不是英雄情结作祟。人的灵魂有很多面,一面灵魂让她受伤了,他带她去探索灵魂的另一面,若是幸运,那里或许还会有一扇门,一扇窗,鼓足勇气,推开门窗走出去,它叫:新天地。
人生原本就是一段或长或短的旅途,既然是旅途,就会有荒凉的风景和疲惫的心态,好在寂寞的日子里出现了那么一个人,纵使日子过得跌宕起伏,依然会有温情的所在。
世纪百货里,萧潇说她不需要玩具,但2005年盛夏,她打工回家,途经一家服装店,她在橱窗前蹲下了身体,漆黑的眼睛映在了玻璃上,专注的看了很久,很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一家童装店,她离开后,他站在了她适才待过的位置:橱窗里,有两个小模特,一个是小男孩造型,一个是小女孩造型,她之前看的是女孩子,小女孩穿着白色洋装,脚旁靠着一只呆呆的熊宝宝。
毛绒玩具多是童年和少年时期编织的一场梦,只有心灵奔赴苍老,才会在面对毛绒玩具时,生出些许落寞和寡欢。
他说:“你童年没有的东西,我都给你。”
她一直都觉得他是一个高深莫测的人,所以甚少去猜测他的心思,但越跟他相处,她就越迷惑,若是利益往来,他何须对交易妻子如此用心?
她看不懂他,还是说,他对他的女人们历来如此?
这是一个蛊惑人心的男人,就连一举一动都带着独有的吸引力,兴是见萧潇有些意兴阑珊,他干脆搂着她走向一旁的沙发,“你坐,我来挑。”
他兴致好,她知道。
八楼各家店铺全都开着灯,各色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有着深浅不一的阴影,傅寒声背手打量玩具时,眼眸半敛,表情依然是淡漠色,但从男色上看,他不说话的时候,少了许多的霸道和强势,也不会让人觉得心思深沉,反倒像是最完美的清俊男子。
他不是单单纯纯的富几代,也不是人生毫无坎坷的集团继承人,事业全靠他自己打拼,其中孤苦和心酸,大抵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所以他这样……不深沉,难成活。
萧潇不要熊,不要布娃娃,傅寒声也不问原因,让高彦留在店里陪着萧潇,就带着张海生去逛其他店了。
闲来无事,萧潇问高彦:“你家先生以前常常带女人来玩具店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彦笑了笑:“我跟随傅先生这么多年,这还是他第二次来玩具店。”说到这里,高彦顿了一下,这才看着萧潇道:“傅先生第一次逛玩具店是12月2日那天上午,他原本是要给您买礼物的,但挑礼物的时候听说您出事了,所以礼物就没挑成,这才把时间挪到了今天。”
萧潇静默了两秒,慢声道:“你觉得傅先生是一个好人吗?”
“……不算太坏。”
萧潇勾唇笑了一下,这个答案很中肯,也很聪明,高彦间接承认傅寒声不是好人,相反有点坏,但坏到哪种程度呢?高彦也给出了答案:不算太坏。
这天,被下属暗称“不算太坏”的傅寒声,臂弯里夹着一只很大很大的米奇老鼠走了过来,原以为他那样的人若是抱着毛绒玩具,定是不搭,但没想到竟没丝毫违和感,甚至衬得他越发成熟稳重。
那样的景,那样的人,不知情的人,大概会误以为傅寒声是在为孩童挑选礼物。其实,在傅寒声的眼里,萧潇比他小十岁,不是孩子,又是什么呢?
“不是说宿舍老鼠多吗?潇潇床上放一只鼠王,瞬间震慑那些小老鼠的胆儿,看它们今后谁还敢欺负潇潇。”说到这里,他极轻的笑了一下,声音有些清冽,一双深幽的眼眸因为眸子里浅浅浮动的笑意,看者满目耀眼。
萧潇的眼睛只能与他对视两秒,她之前就有过这种错觉,但这次却不是错觉,而是最真实的感触,好像她若看得深一些,就会被他给吸进身体里一样,所以她错开了他的眸,心里竟是松了一口气。
他在打趣她,跟她说话又多是大人跟孩子说话的语气,那只米奇老鼠很可爱,萧潇无所谓喜欢或是不喜欢,她早已过了喜欢玩具的年纪,但他挪出时间,只为兑现随口说过的一句话,这份温暖,她感受到了,所以她不理性分析了。她本想说,床上放只鼠王,有利也有弊,除了震慑那些老鼠的胆儿,是不是也极有可能会吸引成群结队的老鼠在她床上大吹集结号呢?
还是不要说了,单是想一想那种场面就觉得很瘆人,就这么讲出来的话,某人该哑口无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欢吗?”
他站在她面前,弯腰把米奇老鼠放在她的怀里,这就是他,就连挑礼物也带着几分恶作剧,高彦说得对,他确实称不上是一个好人。
“喜欢。”傅先生纡尊降贵,亲自出面帮她挑选毛绒玩具,她纵使不领情,也不能不识好歹。
傅寒声盯着萧潇看,眸子很深,半是认真半是揶揄:“既然喜欢,也该有来有往。”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了一下,他凑近她耳边,笑容不变,“我送你米奇老鼠,你送我一个吻吧!”
“嗯?”他说话时,离萧潇很近,言语柔和,而她抱着米奇老鼠,片刻神思恍惚,抬头看着他,似是没有听清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傅寒声说话不喜欢重复第二遍,所以他直接付诸了行动。
正是因为猜到,所以脸红。
婚后,萧潇随傅寒声外出吃过几次饭,通常他选的餐厅都较为僻静,但菜色却很精致美味,并不输给c市一众出名餐厅。
僻静处用餐,一方面是因为婚姻关系不宜曝光,另一方面是因为傅寒声不喜热闹,比起众人环绕,他更偏爱特色菜浓郁的小菜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是地地道道的南京菜,满满一大桌,只有两人吃,实在是浪费,纵使邀请高彦和张海生同席吃饭,他们面对傅寒声想必也是十分拘谨,萧潇唤两人共餐的想法就此作罢,却对傅寒声道:“以后我们两个人外出吃饭,不用叫这么多菜,吃不完。”
傅寒声靠着椅背,似是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道:“潇潇……”
“嗯?”
傅寒声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她,不管是嘴角,还是眼角却是没有丝毫笑意,片刻后他突然开口说:“曾经有一段时间里,你很瘦,我总担心你吃不好,也吃不饱。”
萧潇一愣,抬眸看他:“什么时候?”
他笑笑,却是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坐直身体,拿起筷子,夹了菜放在萧潇面前的盘子里,催她趁热吃,话语简单,却有温情悄然滋生,柔和了他的眉眼线条。
那话,傅寒声说的莫名,突兀终止的时候也很莫名,大概是不愿多说,萧潇也就不问了,不过他这么说,极有可能是婚后了,来到c市后,确实有一段时间里,她的胃口很差。
是婚后吗?
不是婚后。傅寒声说的是05年,萧潇每天打好几份工,有时夜间下班,她会在深夜街头慢慢跑步回家,他开着车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她脚上的那双黑球鞋绽放出青春的活力,她穿过车流,穿过了人潮,她跑得额头上都是汗,喘着气站在报亭前买水喝。
“一瓶矿泉水。”
报亭女主人说:“一块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出门从不带钱包,和很多80后女孩一样,出门一串家门钥匙,不算太多的零花钱,还有一支手机便是她的全部。这些东西很好储藏,全都被她纳入牛仔裤口袋里,掏钱买水颇为麻烦,钥匙和揉成一团的钱全都搅合在了一起,所以找一块钱的时候,有几枚一毛、两毛钱硬币全都掉了出来,交完钱之后,她蹲在地上,一手拿着矿泉水瓶,一手快速去捡硬币。
后来回到c市,某一次他拿笔开支票,写第一个“0”的时候,他还没有任何感觉,但写第二个“0”的时候,他忽然间想起了那几枚滚落在地上的小硬币,接着再往后面写“0”情绪已然变得很差。
若她眼里有他,若她肯接受他的善意,真的是善意,他会资助她读完大学,她想读研,读博都是可以的,但她生来傲气,从不接受他人的馈赠,凡事只靠自己,也不愿亏欠任何萧家以外的人,而他也是外人之一。
如今,他还是那个外人吗?
她坐在他身旁用餐,是个就连吃饭也很寂静的人,但他的眸子里却开始有了轻微的笑意,他叫她:“潇潇……”
“嗯。”
见她应着声,但却继续低头吃饭,傅寒声干脆伸手探向她的嘴角,在她略为尴尬的目光里,她看到了他的指腹上沾染了些许颜色暗沉的酱汁。
她之前没注意到。
萧潇脸有些红了,当他手指划过她唇角时,她甚至在刹那间屏住了呼吸,目光凝落在他的手指上,连忙抽出面纸递给傅寒声擦手,他接纸巾的时候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话,但唇角微笑上扬却是真的。
这顿饭,萧潇吃得异常窘迫。
黄昏,萧潇在c大东侧校门口附近下车,她怀里抱着米奇老鼠,几乎遮挡着她的视线,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傅寒声,只听她开口道:“我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
那是突然爆冷的12月,萧潇一身都是黑色,她偏爱黑色,黑色中长毛呢风衣,黑色牛仔裤,黑色运动鞋,就连长发也是浓密的乌黑色。她抱着米奇老鼠,身影越走越远,红绿灯转换时,她穿过来来往往的人行道,却在走到中途时,转身望了一眼之前下车的方向,似是想看看高彦是否已经把车给开走了。
她在看到座驾原地不动的停在那里之后,犹豫了一下,竟折返身,快步走了过来。
傅寒声见了微微蹙眉,手已经下意识要推门了,却因外面行人太多,放弃下车想法,对前座张海生道:“去问问,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正是人潮汹涌时间段,萧潇远远走过来,这一幕跟05年何其相似,仍然是那张素净淡漠的脸庞,眸子却异常清晰幽深,唯一的不同是,05年她走过车身却不识坐在车里的他,但07年的今天,她准确无误的停在了车身旁。
她敲了敲车窗,傅寒声把车窗全部摇了下来,率先开口的那个人是她:“傅寒声,我欠你一声谢谢。”
傅寒声神色如常,心里却“啧啧”两声,瞧瞧他妻子这反射弧……可真不是一般的慢。世纪百货送她毛绒玩具的时候,她怎么就不知道说谢谢呢?所以她返身回来,是为了跟他说谢谢?
傅寒声嘴也没张,只从喉咙里道出一声“嗯”,虽然含糊,但不管怎么说,终归是应了她的话。
萧潇站在车外,抱着米奇老鼠,弯腰看着后座笑意淡淡的傅寒声,沉默片刻,她说:“你过来。”
“什么?”
倒也不是傅寒声反应比较慢,是2007年的今天,敢这么命令他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从来都是他对别人说“你过来”,今天倒是风水轮流转了,就算要适应,也需要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说是傅寒声了,就连高彦和张海生也是一脸佩服色,太太威武,先是连名带姓叫傅先生“傅寒声”,接着又是泰然自若的命令傅寒声“你过来”,真是有胆量啊!
当着下属的面,被妻子使唤近前,傅寒声倒是情不自禁的微笑,身子往车窗方向又探了探:“做什么?”
其实萧潇也没做什么,她只是在傅寒声凑近她的时候,吻了一下他的脸。
那个亲吻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快得傅寒声几乎以为是自己出现了错觉,但他知道不是错觉,她的唇上甚至还带着微微的凉意,吻他的时候,却是腻人的暖,他的目光深了,在她脸上扫了个来回,压下心头悸动,不过是送了一个毛绒玩具给她而已,竟在她这里得到了这么高的待遇?
其实,他的思绪有些凝固,但怎能如此失态?于是他缓缓放松身体,目光灼灼的看着萧潇,有明亮的光华在眼眸最深处缓缓淌过。萧潇也在看他,黄昏余晖清冷,破碎的光束穿过车窗,在他脸上留下若隐若现的光影。
“你送我米奇老鼠,我送你一个吻?”她是这么问他的,但字句间却是陈述。
嗯,他是这么说过,但……
“世纪百货,我们有接吻过。”他提醒她,声音温和,有笑意。
萧潇忽略“接吻”两个字,语调一贯轻淡:“那是你吻我,不是我吻你。”
傅寒声笑着点头,傅太太在争取自己的主动权,看来在两性关系上,她偏重于强势方。不错。
过了几秒,她又加了一句:“我不喜欢欠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次,傅寒声没有生气,他猝然笑了,这话说出来倒像是刻意解释,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萧潇见他笑得那么老道,不理他:“我走了。”
这次是真的走了,傅寒声看着她一步步走远,不阻拦,也不叫停,让她静一静也好……不不,是他应该独处静一静,05年南京窥视,他调动全部的感觉体验到了什么叫一朝花开,什么叫一朝花落,那种接连不断的怅然若失一波波绞杀着他的悲喜,07年12月c市,他看到她,更多的是喜,而不是悲,落在他脸上的那个吻,他很清楚无关感情,但毕竟是她逐渐融化的触碰,也许一秒也不到,但微小的感知却被无形中放大了很多倍。
这个吻,也许不能称之为吻,它叫瞬间,也叫纪念。
窗外,高楼巍峨,广告牌已开始在黄昏时间段纷纷穿起了彩衣,触目所望,尽是绚丽缤纷,傅寒声内心起伏,眼底却是一片平静深沉,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挖宝人,突然之间挖到了星点宝藏,乍惊乍喜。既是惊喜,不在于是多是少,最重要的是那份婉转曲折的心意。
他感受到,所以瞬间已是永恒。
周三c大,萧潇抱着毛绒玩具回宿舍,一路走来,那么大一只米奇老鼠,不仅创下了空无前后的回头率,也打破了宿舍蛰伏已久的宁静。
萧潇推门进来时,张婧正对着小镜子挤脸上新冒出来的小痘痘,见到那只大得吓人的米奇老鼠,先是“啊”了一声,紧接着“啪嗒”一声合上小镜子,离座,夺玩具,动作之快,跟女土匪没两样。
“潇潇啊,你今天这是发哪门子的疯,不像是会买米老鼠的人啊?快从实招来,究竟是谁送你的?”张婧紧紧抱着米老鼠,盯着萧潇看时,一副审问相。
萧潇见她这样,就知道张婧选错专业了,她这人这么八卦,这么不耻下问,对很多事都抱持着无人能比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不挖掘到真相誓不罢休,若是投身警界,定是国家之栋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走到书桌前,随口问张婧:“谢雯和宛之不在宿舍吗?”
“宛之在图书馆,谢雯被邻宿舍一姑娘叫出去看夜间电影。”张婧回着话,还不忘初衷,继续追问道:“老实交代,米老鼠究竟是谁送你的?”
“自己慢慢猜吧!”
张婧有意当“卷福”,萧潇却无意当“华生”,就不陪她待在宿舍里瞎贫了,拿了课本去自习室。上午邢涛一节课上完,把萧潇叫到办公室,找她谈过话,布置了新的课题任务,去自习室正好可以思考着该如何完成。
萧潇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了,谢雯还没有回来,宿舍里黄宛之一边洗衣服,一边和张婧讲研二课题研究,说她在图书馆遇到几位研二学姐,每天都被课题研究折磨的茶不思饭不想,尤其是到了关键时期,总觉得时间不够用,就连做梦也是跟研究有关。
张婧这时候嘿嘿笑道:“幸好课题研究只跟做梦有关,如果连做爱也在想课题研究,估计男人该羞愤至死。”
这是冷幽默吧?
黄宛之沉默,萧潇也沉默,被张婧给冷到了。
这时,张婧看到萧潇回来,纠结一晚上的疑惑再次倾巢而出:“潇潇,你快说说,米老鼠究竟是谁送你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猜。”
萧潇拿了漱洗工具直奔浴室,张婧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猜不出来,脑细胞不知道死了多少?”
萧潇理性分析了一遍脑细胞知识,然后回头看着张婧:“放心吧,死不完。”
张婧泪奔,适逢黄宛之端着一盆衣服走出来净水,于是告状道:“宛之,潇潇好恶霸,她刚才竟然调戏我,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坏坏。”
萧潇:“……”
黄宛之鼻翼抽动,白了一眼张婧:“能不恶心人吗?”
浴室门没关,萧潇在刷牙,阳台上张婧站在黄宛之身旁,“卷福”再次现世,她跟黄宛之道:“我猜米老鼠是苏越送的。”
衣服净水,黄宛之把衣服晾在阳台上之后,很老外的耸了耸肩,唇齿没张,也没开合,直接从鼻腔里“嗯哼”一声,也算是回应了张婧的话。
张婧:“你这是认同我的话,还是在质疑我的话?”
“你猜。”黄宛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头顶一横排省略号飘过,晚上谢雯回来,张婧跟舍友哭诉道:“阿雯,晚上你不在,你不知道潇潇和宛之究竟有多坏,她们……她们竟然对我耍流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雯双手合十,先是朝虚无的空气和神灵虔诚的拜了拜,这才悲悯的看着张婧:“孩子,愿菩萨保佑你。”
张婧嘴唇颤抖,她想换宿舍。
是冬天,萧潇清晨五点半起床,十五分钟穿衣洗漱时间,走出女生宿舍楼,大学校园犹在熟睡中,将醒不醒,清冷的雾气弥漫着周遭世界。
天未大亮,略显暗沉。
早晨跑步,呼吸间尽是冷空气,吸入胸腔,总归是有些不舒服,与她相比,山水居那位是享乐主义者,平时只在健身室里跑跑步,永远是一心多用,跑步的同时,耳朵里带着蓝牙耳机,跟人讲话的时候永远都是一些精湛高深的专业术词,粗俗一点讲,字里行间全都是商人本质,不是利益互换,就是金钱。
萧潇这是在学校,自从投钱炒股之后,她每天清晨跑步,无非是多了一个任务,那就是跑步到校外,然后在报亭里买几份早报,除了时事政治,其余全部是经济类,当然还有各大公司前一日的股票走势分析报。
去报亭之前,会经过一家奶茶店,萧潇买了一杯热奶茶,再去报亭的时候就不急了,她慢慢的走,慢慢的喝,直到喝了大半杯,全身都暖暖的,报亭也到了。
这天早晨,萧潇买了几份报纸后,并不急着走,报亭外悬挂着一本经济周刊,封面是她的母亲:唐瑛。
唐瑛已是中年,平时不苟言笑,但接受采访拍照片,自是要面带微笑,纵使如此,眉眼间流露而出的气势,早已融入了骨血,难免会让人觉得难以亲近。
父亲和母亲离异19年,如今是2007年12月,即将奔赴20年。离婚后,父亲一直没有再娶,他在萧家很少提及母亲,每次萧潇从唐家回来,他也从不过问母亲和徐书赫是否婚姻美满?父亲这样,一度让萧潇误以为父亲对母亲早已无感无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2006年,她为了给萧暮雨治病,把萧家给卖了,不是忍痛割爱,人若是都不在了,她还要家做什么,萧暮雨住院后,她已害怕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家里,回忆和熟悉的家设,很多时候能够掏空一个人的所有,她有多贪恋,就有多绝情。
父亲床底下放着一只大箱子,她在那天撞进了一个男人的生命迷宫,那是他自己的迷宫,困守在里面挣扎,迷茫,然后看淡,平和。
箱子里放着一些金融类书籍、厚厚一摞课堂笔记、十几本厚厚的日记……那些书籍少了主人关注有些死气沉沉,散发出一股樟脑味,书页泛黄,却都被他悉心保存着,萧潇把它们一本本的平铺在床上,竟是无比寂寞。
原来,书也可以那么寂寞。
那天南京在下雨,外面瑟瑟的冷,书籍带着陈年气息,其中一本书里放着母亲年轻时的一张照片:她单手支脸望着窗外,眸光如水,嘴角笑意温暖。
她竟不知,母亲年轻时还有这一面?
那十几本日记,无关他和母亲的****往事,全都是萧潇。那几本日记从萧潇两岁到17岁,全部围绕琐事展开。
在萧潇的印象里,父亲一直都很忙,哪有时间坐下来写日记,但他不仅写了,还坚持写了15年,厚厚的15本,一年一本……
日记里全都是满满的字,她在那些琐事里,触摸到的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男人最深沉的父爱,更像是一个孤独的岁月历程,一个男人在二十几岁的年纪里,独身一人抚养两个孩子长大,那是怎样一种悲凉?那些文字不再是文字,而是他寂寞的内心世界,无言诉说的内心世界……
15本日记,走完了父亲的一生,他在日记里未曾涉及唐家任何人,只写他们三人在南京的生活,就连那年她被momo咬伤,他也只字不提唐家,写到萧潇右手无法写字时,有些字迹上甚至有墨迹晕染的痕迹,怕是写的时候,父亲流下了眼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鼻子一酸,看着那些被眼泪浸湿的字,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
第15本日记,父亲生前写的最后一篇日记上,不仅交代了这些日记是给谁看的,也交代了一些很模糊的隐晦关键词。
“潇潇最近感冒,我本不该选在这时候离开南京,但潇潇右手被momo咬伤,对于此事我一直耿耿于怀。你我很清楚,那不是意外,这次去c市代表公司督建商业楼,若是条件成熟,或许很多真相都可水落石出。”
2003年,距离清明节尚且不到一星期时间,萧靖轩在工地意外身亡。
所有人都说是意外,命不由己。
真的只是意外吗?
萧潇坐在床上,和那15本日记共度了一个不眠夜。隔天,她没提父亲死的蹊跷,只对萧暮雨说,她发现了父亲亲手书写的15本日记,询问他该怎么处理。
萧暮雨略加思索,他让萧潇自己拿主意。后来,萧潇请人在父亲石碑旁另外挖了一块小空地,把箱子里的东西,连带那15本日记全都埋了进去。
父亲给了她最极致的好,反倒显得母亲钻心的刻薄,所以有关于她的过往没必要展现给母亲。
其实,她身为大女儿,是有权利恨母亲的,每当想起自己藏在唐家朱门后,偷偷看母亲如何对待唐伊诺,她就噬心噬骨的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唐瑛想不到,萧潇也想不到,那是1988年,萧潇两岁,这一年,萧靖轩和唐瑛离婚不到一个月,唐瑛就高调嫁给了徐书赫。
那天南京下着瓢泼大雨,树枝被狂风拉扯的可怜兮兮,一家开业多年的文具店里,一整个上午都没多少人,女老板坐在柜台后无所事事的打着瞌睡。
一个帅气的年轻男人就是在这个时候撑伞走了进来,眼神有些红,英俊的五官上却尽是疲惫和伤痛,但他立身柜台前,跟女老板说话的时候,语气却是极为温和,他说:“请问,有日记本吗?”
“有。”有客人上门,而且还是这么帅气的一个男人,老板娘顿时也不打瞌睡了,她热络的拿了几本新进回来的日记本放在桌面上,让男子慢慢挑选。
男子扫了一眼,歉声道:“太薄了,店里有没有最厚的日记本?”
“有。”女老板又拿出几本厚厚的日记放在男子面前,问他:“你要几本,我可以打折。”因为帅,所以可以打折。
女老板笑斥自己一见帅哥就晕头转向。
“一本。”
1988年,萧靖轩拿着一本厚厚的日记,撑伞没入烟雨中,回到家里,他先敲响了邻居的门,女儿寄放在邻居家里,邻居有两个孩子正兴高采烈的看着动画片,只有她坐在一旁的角落里,大大的眼睛里都是眼泪,看到萧靖轩回来,竟是“哇”的一声哭了,她搂着萧靖轩的脖子:“爸爸,我听话,你别不要我。”
萧靖轩忽然悲从中来,搂紧女儿,忍着泪跟邻居道谢,待离开邻居家之后,那些泪这才开始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抱着女儿回家,两岁的小孩子异常敏感,唐瑛不要她之后,她接连做了好几晚噩梦,每次都是哭着醒过来,她问萧靖轩:“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我?是不是我不好?”
那天是唐瑛和徐书赫的结婚日,南京萧家,萧靖轩抱着萧潇,一大一小都在哭,只不过大人无声,小女孩哭得钻心,到最后哽咽着在萧靖轩的怀里睡着了。
这夜,萧靖轩无眠,他在第一页日记上写道:“小瑛,你太任性了……”写到这里,萧靖轩写不下去了,他的眼睛里有了湿意,他在椅子上呆坐了好几个小时,撕掉了那一页纸,再次提笔,手都是僵硬的,但他写的很工整,他写“潇潇”,伴随着字迹落定,一颗心也越发安宁。
又过了大半个月,萧靖轩办理完领养手续,把萧暮雨领进了萧家,两个孩子刚开始见面有些面生,他去厨房做饭前,放了动画片让他们看,毕竟是有些不放心,他一边炒菜,一边还关注着那两个孩子的动静。
那天中午很温暖,萧潇毕竟年纪小,再加上自小孤单,所以看到萧暮雨自是很亲,她把家里的零食都拿了出来,憋红了脸想撕开食品袋,萧暮雨在孤儿院待了很长时间,性子孤僻,虽然和萧潇还不怎么亲近,但见她这么热情,毕竟有些动容,他轻声说:“我来吧。”
“我来。”萧潇好像生怕萧暮雨会夺走她的食品袋一样,使足全身的力气撕食品袋,却因动作过猛,食品袋撕开的同时,里面的数字饼干竟全都掉在了地上。
看到两个孩子都跪在地上捡饼干,萧靖轩原本想说脏,但他不制止了,他拿着铲子靠着厨房门口,静静的看着他们。
萧潇捡了一块饼干,也不嫌脏就往嘴里送,被萧暮雨夺下了,他吹了吹上面沾染的灰尘,这才送到她嘴边。萧潇吃得时候笑弯了双眼,她也有样学样,捡了一块饼干,鼓着腮帮子使劲的吹,口水四溅,然后送到萧暮雨的唇边:“吃,你吃。”
萧靖轩原以为萧暮雨会嫌脏,不肯吃,但那孩子没有,他眼睛红了,他就着萧潇的手把饼干给吃了,萧潇无邪的笑:“哎呀,咬到我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句话,逗笑了萧暮雨,却逗得萧靖轩满心都是酸楚色。
厨房窗户开着,萧靖轩靠着厨台等待水滚下面间隙,他目光沉寂的看着窗外,他在乍暖的南京,送给了自己一抹笑,内心有一道声音空洞响起:此生,就这样吧!
从1988年到1999年,那家文具店继续经营了11年,萧靖轩也整整买了11本厚厚的日记,有多少人能够常年坚持一件事却从不松懈放弃?到了2000年年底,女老板准备关闭文具店,之前已有人前来看房子,转让费也谈妥了,眼看到了交房日期,女老板对新业主说:“能不能再通融两日,我在等一个人,我赔你钱也是可以的。”
“谁啊?”新业主难免有些好奇。
是啊,他是谁?
女老板甚至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每年年末最后一天,他都会过来买一本厚厚的日记,整整11年了,他是最念旧的常客,但她却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曾把这事给老公说了,老公当时还笑,也实在是嘴贱惯了,有口无心道:“那人是神经病吧?”
她听了,忽然觉得很愤怒。那种愤怒很莫名,但她是愤怒的,有些突如其来的情绪很难用言语来解释。
2000年年底,终于还是等到他了,女老板也终于问出了萦绕内心多年的疑惑,“那些日记,是给孩子买的吗?”
“不是。”他笑意温暖:“买给自己,写给前妻。”
女老板不敢置信道:“写了11本?”
“对,写了11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老板看着萧靖轩,那一刻内心竟是百感交集,说不出来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有一股莫名的泪意直往眼眶里面窜,她专门给他留了十本崭新的日记本,抱出来放在了他的面前,说她文具店要关了,这十本日记送他,不要钱。
“做生意也不容易。”萧靖轩最终还是留了钱,女老板细心的把那些日记本装进了袋子里,然后交给他,萧靖轩走了几步,转身看着女老板,温声道:“祝你幸福。”
他走远了,只剩下女老板和即将关门的文具店,她呢喃自语:“也祝你幸福。”
时间如水,让萧靖轩变成了一个沉静寡言的男人,他和唐瑛是1988年离得婚,这些年她缺席萧潇成长,他了解她,虽然看似无谓,但毕竟母女一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若是有朝一日她不恨了,不怨了,或许会生出许多遗憾来。等萧潇结婚了,他就把这些日记,全都送给她,也算是一种纪念了,他能做的事情只有这么多了。
2000年春节,客厅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萧靖轩写14岁的萧潇正坐在客厅里和16岁的萧暮雨边看电视边聊天,他们谈理想,谈大学专业。
萧潇说:“暮雨,以后上大学,我学金融,你也学金融吧!”
萧暮雨想了想,然后笑道:“我还是学法律吧!”
“为什么?”
“以后你若是有金融官司,我可以帮你出面,若是签合同,我还可以帮你找合同漏洞,多好。”
萧靖轩笑了,那是坦然的笑。
2001年,唐瑛出差前往南京,他在公开场合里远远看到了她,他摸着心口问自己:“这颗心还会为她而跳动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给不出答案,所以转身离开了。
还是不要近前的好,十几年过去,她已有夫有女,早已走出了过去,唯有他的感情还是不变的,面对她,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保持坦然,所以不近前,何必搅乱她的生活?
他和她大学相识,毕业完婚,婚姻三年,育有一女,爱过,恨过,怨过,2001年,他在转身瞬间,终于释然了。
人生,原本就充满了遗憾事,此生惟愿最爱的人全都无忧欢喜。
2007年春末,那个温淡静默的男人早已化成了天上的一缕云,他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他的女儿空留一腔悲愤和怀疑,却无计可施。伴随着萧暮雨病重无救,强烈的绝望抹杀了她所有的不甘和生机。
她不想追查他的死因了,厌倦世事纷扰,筋疲力尽的她,只想回到她最亲最爱的人身边,寻求最悲壮的温暖,但傅寒声出现了。
结婚,不是为了父亲能够成功入葬唐家墓园,而是唐家人要什么,她就夺什么,她要入主唐氏,揪出那些蚕食唐氏多年的吸血鬼,一个一个的把他们的牙全都给拔了,之后呢?
之后,外公和父亲之死跟他们无关倒也罢了,若是有关,她哪怕玉石俱焚,也要拉着幕后凶手一起陪葬。
正是清晨六点半左右,太阳还没出来,但天色已有发白迹象,萧潇站在报亭外,经济周刊女主角,是一位中年女财阀,嘴角浅露微笑,深褐色的眸子里夹杂着淡淡的冷漠色。
当时,萧潇右侧臂弯里还夹着几份报纸,左手拿着一杯泛凉的奶茶,奶茶早已被她不知不觉间喝完,所以只剩下一个空杯子,萧潇想事情有些入神,直到——
有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突然响起:“如果有兴趣,可以把杂志买回去慢慢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愣了一下,转眸看去,直接撞在了一双漆黑的眼眸里,里面闪耀着浅浅的光华,嘴角带着笑意。
他是苏越,穿着灰色双排扣风衣,身材修长,手里拿着一个长筒装画工具,如果萧潇没猜错的话,里面应该放着建筑设计图纸。
萧潇突然想起,这样的灰色风衣,暮雨也有一件,并非一模一样,但看起来很相似。c大校外,苏越穿着这样的衣服站在她面前,她的情绪在乍惊乍寒之间,心里像是突然间长了一把草。这就是她对苏越的感觉,看到他,每一次都是疼痛,因他联想暮雨,身心在回忆和现实里进行着拉锯战,她不能否认的是,曾经有一段时间里,她甚至害怕听到“苏越”两个字,但她又很清楚,苏越何罪之有?
他没有罪,有罪的那个人是她。
抗拒见到苏越,抗拒拿他和暮雨做比较,但另一方面却又无法排斥他的靠近,这样一张脸在她人生里游走将近20年,她无法对这样一张脸道一声拒绝,说一声否决句,所以她看了苏越一眼,然后默默地低下了头:“不买了。”过了几秒,她再次抬头,语气缓和:“纵使买了,也没时间看。”
最后一句话,似是解释。
空气里有着冰凉的味道,两人在街道旁行走,学校附近种了很多梧桐树,若是夏天定是遮天蔽阳,但南方走进冬天,有些叶子早就掉光了,没掉的叶子执拗的挂在枝干上,义无反顾却又无比悲壮。
一路无话,走了一会儿,苏越低头查看了一眼腕表时间,看着萧潇道:“吃完早餐,再回学校?”
早餐是必须要吃的。
两人早餐很简单,不是豆浆油条,也不是清粥小菜,而是两碗馄饨。
早晨食客不多,两人毫无边际的说着话,谈话中得知苏越赶设计稿,为此熬了一个通宵,难免有些饿,所以馄饨上桌之后,两人倒是极度默契,不再交谈,纷纷埋首吃起馄饨来,热气扑面,于是连带身心也跟着温暖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吃完饭,苏越倾身抽出一张面纸递给萧潇,笑容无害:“结账去。”
萧潇忽然抬起眼睛看着他。
那是一双清冷的眸子,之前被馄饨热气浸润,颇为水光潋滟,但她看着苏越时,那眼神异常讶异和直接。
“怎么了?”苏越怀疑自己是否说错话了。
萧潇摇摇头,随后扯了一下唇,算是笑了,起身去结账。
吃饭之前,萧潇跟苏越说,这顿早餐该她请客。她欠苏越一顿饭,这事她一直记得,但当苏越说出那句“结账去”,却让萧潇在强颜欢笑之余,徒然增添了一抹抑郁色。
南京,暮雨生前,两人每次外出吃饭,钱包大都在萧潇那里放着,所以每次吃完饭,暮雨都会笑着使唤她:“结账去。”
收银台前,萧潇付钱的时候,脸庞肤色苍白,原来谁都可以对她说“结账去”,只是那个人再也不是他。
周三下午,傅寒声送了萧潇一只米奇老鼠;周四早晨,萧潇和苏越返校途中,路上碰见一个花农。花农五十多岁的年纪,用扁担挑着两个大箩筐,里面摆满了桔梗花,用草绳捆绑成了一小束一小束,叶子翠绿,黄黄的小花朵很是清新雅致。
苏越买了一束送给萧潇,眸光坦诚,仿佛只是一束花而已,萧潇若不收,或是推辞,倒显得太过于谨慎和小家子气,于是道了声谢,收下了那束桔梗。
萧潇回到宿舍,找了瓶子,用清水供奉,这花是在周五早晨萎谢的,萧潇一早醒来,见一朵朵小花带着无法遏止的决绝悉数死去,失神良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草的情绪,原来和人一样不可捉摸。
也就是周五这天上午,萧潇接到了江安琪的来电。
江安琪在电视台工作,前不久萧潇参加奖学金公开答辩,各科成绩曝光后,被c大学生广泛热议,电视台曾有意邀请全市各高校当红学霸参加节目录制,后来基于各种原因,想法作罢。碍于江安琪的身份,她想得到萧潇的手机号码并不难,只需借助采访名义,拨打一通电话给金融学院,点名要萧潇的手机号码,院方为了学生前途,势必会全力配合。
拨打这通电话之前,江安琪有些小看萧潇了,只把她当不经世事,爱做白日梦的小姑娘来看待,再不济也是一个呆萌学霸,满身的文卷气,言谈木讷死劲……
所以电话接通,江安琪可谓是开门见山:“你好,我是江安琪。”
手机那端有几秒沉默,那几秒沉默,并不像是对方听到她的名讳被吓住了,因为江安琪听到了她跟旁人的交谈声,似是有人正在询问她课堂内容,所以这才致使通话有了短暂延迟。
“你好,江小姐。”学妹声音偏清冷,但礼貌周全,语调不紧不慢,“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江安琪在自家厨房里,肩膀支着手机,弯腰取出一罐咖啡豆,一边拧盖子,一边问学妹:“你是怎么认识傅先生的?”
沉默。
如果说,之前那次还称不上是沉默的话,那么这次绝对是沉默了。显然江安琪的这个问题,完全在对方的意料之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江安琪勾唇间,略带轻视,慢条斯理道:“周三下午,我在世纪百货地下停车场看到你和傅先生在一起,如果你打算找理由糊弄我,最好还是就此作罢。”说到这里,江安琪倒了一些咖啡豆在咖啡机里,声音哗啦啦作响,混合着她的疑惑:“你是他的新欢?”
略作沉吟,对方声音寡淡:“那么,你是他的旧爱?”
这话并无嘲笑之意,因为对方语气太过平静,连笑意都没听出来,又怎么能称得上是嘲笑呢?
但正是因为这短短一句话却堵住了江安琪的话锋,她是名主播,也是明星,若是眼界放低一些,每天围着她打转的男人何其多,但世人就是这样,越是触手可得,越是不喜欢,越是遥不可及,越是念念不忘。
咖啡机启动,搅拌声嗡嗡作响,这时手机里传来对方沉静的语调声:“江小姐,再有三分钟,我还有一节课要上,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的谈话还不到结束的时候,可以在中午时间段再打来。”
那声音是极为妥帖的,不急不躁,就像是常年波澜不惊的湖水,任江安琪投多大一块石头进去,都不会溅起一丝一毫的水花。
对方给江安琪的感觉就是这样的。这个学妹比她想象中的要难对付多了。
稍作犹豫,江安琪道:“今天是周五,你下午几点放假,我想约你出来喝杯茶。”
“到时候我给你电话吧。”
对方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把手机给挂了,作风干脆利落,倒是江安琪后知后觉的皱了眉,那个叫“萧潇”的女孩子明显比她还要小几岁,言谈间看似温善,但字里行间却掌控着话语主动权。江安琪未见,已知对方不是善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午江安琪手机响起的时候,她正在美容院做脸,vip包间里开着空调,工作人员嘴巴很甜,一口一个“江小姐”的和她聊着天,她一边虚应着,一边昏昏欲睡。
手机忽然响起的时候,她正要睡着,脸上贴着面膜,她摸索到手机,然后贴在了耳边,说话有些牵强:“你好,我是江安琪。”
手机那头静了一下,方才有声音回应道:“江小姐,我是萧潇,上午你有给我打过电话。”
江安琪忽然清醒了,她把手机凑到面前看了一眼,刚才接电话没有看来电显示,这么一看,还真是萧潇打来的。
“我半个小时后会离开学校。”对方说。
听她这么一说,江安琪也没心思美容了,示意工作人员赶紧帮她洗脸,问萧潇:“你离哪个门口近,我去接你。”
江安琪是美女,平时在电视里出现,多是优雅端庄形象示人,气质无与伦比,和所有明星一样,因为周身包裹了一层神秘色,所以看上去很完美,这是荧屏和公众视野里的江安琪,放在生活里,真人要比电视上还要漂亮,削弱了那层遥不可及的神秘,平添了几分真实。
是在一家咖啡厅里见得面,距离c大有点远,位置是江安琪挑的,她原本打算去学校接萧潇,但被萧潇给拒绝了:“江小姐,周五校门口学生比较多,你又是公众人物,若是被人认出,怕是不好。”
伴随着成名,这c市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和江安琪扯上关系,哪怕只是一起走一走,也是与有荣焉,但这个叫萧潇的却是例外。
也对,那姑娘如今攀上了c市首富,还怕今后没有出名的机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时间段,咖啡厅客人并不多,江安琪此行低调,戴着墨镜前往,这家咖啡厅她是常客,所以想要找到萧潇其实很容易。
下午阳光偏凉,但光线却很热情,透过玻璃窗照在咖啡桌上,那里摆放着一只精致的小陶罐,里面插着颜色浓郁的波斯菊,一壶薰衣草花茶正在慢慢烧煮着,草香四溢。
素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年纪很轻,没有化妆,但很漂亮,里穿宽松休闲衣,下穿黑色牛仔裤,一双黑色帆布鞋,外穿一件深棕色中长开襟厚毛衣,一头浓郁的长发随手挽了个发髻,看起来很松散,以一个新欢的姿态来看,这样的穿着,颇为寒酸了。
也许傅先生只对这样的女孩子感兴趣,江安琪自嘲的笑了笑,她以前不也是这样吗?一副大学生装扮,何其素颜,何其心思寡欢。
江安琪近前无声,萧潇正在翻看杂志,但她生性敏感,从杂志上移开眸子,看了一眼戴着墨镜的江安琪,随手合上了杂志,“啪”的一声轻响丢在了一旁,这时候所有的礼貌语,比如说“来了?”、“你好!”全都可以作废,最适宜的开场白是:“自作主张点了薰衣草花茶,如果江小姐喝不惯,可以另外再换茶。”
这话是萧潇说的,江安琪落座,摘下墨镜后道了声:“不用麻烦,薰衣草茶就很好。”
江安琪盯着萧潇看,她今天看到的萧潇跟之前所见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人,江安琪对萧潇的记忆还定格在十月上旬礼堂那一次,那次是失控,小女孩心性颇浓,但这次却是沉稳,萧潇的平静完全超出了江安琪的心里预设。
还是说,年少轻狂,自以为目前被那人宠着,便可以这般目空一切?她对萧潇有偏见,她承认。
“江小姐,你想对我说什么?”最先开口的那个人是萧潇,她这么问,没有丝毫不耐烦,尽管她很赶时间。
每次坐公交车回山水居,还要另外步行走到半山去,若是天色晚了,虽有路灯,但有树木遮挡,她连走路都是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离开学校之前,她接到了傅寒声的电话,那人在电话里心情很好,半开玩笑道:“我开车去接你?”
“不了,我坐公交车回去。”萧潇没告诉他,他的绯闻女友正赶着见她呢!说是喝茶,还不指定要谈到什么时候,若是赶不上最晚一趟公交车,她只有坐出租车回去了。
“这样啊,那我开公交车去学校接你,大不了明天早上,我们两个都上报纸头条。”听出来了,他今天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要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种玩笑话来。
萧潇在这边不答话,他也不以为意,只当她性格使然,问她想吃什么,也好让厨房提前准备。萧潇顺着他的意,随便报了两个菜,她今天也真是忙,应付完山水居那位,这会儿还要再应付一个江安琪,萧潇自知这番谈话不会和善到哪里去,所以提前叫了一壶薰衣草茶,安神静气,很适合谈话氛围。
再来说说江安琪吧,她坐在萧潇对面,褪掉了明星架子,漫不经心的倒了一杯花茶,问萧潇:“你了解傅先生吗?”
“不怎么了解。”萧潇礼貌回答。
江安琪漫不经心的喝着茶,半晌后,并未抬头,只缓缓开口道:“我跟他的事情,你应该都听说了吧?”
“听过一些。”萧潇听到的传闻,多是张婧说给舍友听得八卦语,所以真假有待考量,而她听过即忘,只知道江安琪是傅寒声的绯闻女友,两人在05年确实暗中往来频繁,至于其他,不知。
江安琪放下杯子,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萧潇,突然问:“你会折纸飞机吗?”
萧潇微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会。”很多八零年代的人,在童年时期,应该都曾折过纸飞机吧?
江安琪自嘲的笑了笑:“我也会折纸飞机。”
萧潇不答话,她不答话,是因为她不理解江安琪究竟是什么意思。
江安琪轻声叹道:“我今天找你,不是为了给你添堵,也不是有意给你下马威,就是想看看,我的新替身,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新替身?”萧潇蹙眉,低低的重复了一遍。
“傅先生的心里藏着一个女人,至于是谁,我并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女人喜欢折纸飞机,或是折过纸飞机,当初傅先生就是因为看到我折纸飞机,所以我才得以认识他。”说到这里,江安琪翘起了嘴角,看着萧潇,语气温和道:“如果我是替身,那你又是什么呢?”
萧潇思绪有些迟滞,他心里藏着一个女人?
有关于傅寒声的感情史,她一无所知,他那样的人,身边有女人并不奇怪,可若是心里藏着一个女人,就有些奇怪了。
这世上,还有他傅寒声得不到的女人?这般念念不忘,怕是那段情在尘世面前已成憾事,既然不能争取,也只能藏在心里了。
她不知,是真的不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江安琪或许是傅寒声念念不忘的替身,但萧潇知道自己不是,因为两人是利益婚姻,再说她也从未在傅寒声面前折过纸飞机。
纸飞机?她都快忘记该怎么折了。
再看江安琪,并不像是为了误导萧潇,所以这才故意撒谎,她甚至苦口婆心道:“傅寒声在感情上是出了名的绝情,你我校友一场,我刚得知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真的又惊又恨,但他对我从未上过心,我也没权利,没立场生气,只希望你不要陷得太深了。”
江安琪这么一席话,看似是好心提醒,但萧潇听不得她这么说傅寒声,管他们之前有过怎样的感情牵扯,总之这么说不对。
“如果我是你,纵使被他当替身对待,也绝不会私下说出这番话来,他给你感情上的伤害,但你也因他获得了事业上的成功。在我看来,受惠者不能用‘绝情’两个字来形容施恩人,有欠妥当。”萧潇语气随和,嘴角隐有浅笑,衬得一双眸子光华流转,十分好看。
江安琪突然沉默了。
她沉默,是因为萧潇掌控话语权,她竟没有回嘴的机会,只听萧潇不疾不徐道:“江小姐,说句比较世俗的话,你那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尤其是c市电视台,美女主持众多,再不济还有一群千姿百态的女记者们,你虽貌美如花,但背后没人撑着,少不了要强颜欢笑,陪酒是难免的事,若是碰上难缠的赞助商……”
这话萧潇说的含蓄,但对江安琪来说,已是最大的难堪。不其然想起某次陪领导宴请赞助商,那赞助商酒后失言:“唉,江小姐这身段,看着眼馋的很,若不是名花有主,我可就不客气了。”
江安琪听了,当时又愤又气的直掉泪,如今被萧潇一言道出辛酸和苦楚,顿时有些恼了:“萧潇,我一片好心来找你,身为过来人,处处为你着想,你倒好,以为攀上傅寒声就可以自此以后耀武扬威了,实话告诉你,好花不常开,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其实这话说完,江安琪就后悔了,她竟在后辈面前这么没风度,任她口生莲花,但到了萧潇这里,竟只有被她牵着鼻子走的份。
一般女孩子见到江安琪会慌,会乱,会底气不足,会欠缺自信,但萧潇没有,她太平静淡定了,举止言谈自始至终都是一派从容,鲜少有情绪波动的时候,明明是个小丫头,却隐有傅寒声的迫人气势。
怎不诡异?
萧潇和女人对峙,或是消化语言,通常脑回路都和别人不太一样,听江安琪这么说,萧潇想的是,也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叫不叫: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
萧潇不愿再纠缠此事,掏出自己那份花茶钱摆放在桌面上,“江小姐,这么说吧!就算有朝一日我会步你后尘,我也绝对不会当着旁人面说他是非。”
无关喜恶,这是做人最基本的素养。
最后,萧潇在离开前,用一句话做了结束语:“江小姐,今天很高兴认识你。”
一场茶谈邀约,最有筹码的获胜方本该是江安琪,但那个叫“萧潇”的女孩子却在不动声色间掌控全局,或谈笑,或沉默,皆是一派深不可测。
萧潇离开之后,江安琪独身一人又在咖啡厅里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夕阳沉没天际线,咖啡厅里客人逐渐增多,她这才戴上墨镜起身离开。
周五黄昏,江安琪驱车回到公寓大厦,把车停妥后,她没有乘电梯上楼,而是选择了爬楼梯。
对的,爬楼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和萧潇一番浅谈之后,江安琪的内心是十分压抑空虚的,都市欲念和情感欲念把她折磨的筋疲力尽。她家住在18楼,昏暗的楼道里,她慢吞吞的走着。1到4楼,一步步走上去,一点感觉也没有;爬5楼的时候开始感觉有点累,6到11楼,她是真的累极了,她在那一刻体验到了对生活,对工作的厌倦,到了第14层楼梯拐弯处,江安琪双腿发软,她大口的喘着气,也不嫌脏,直接坐在布满灰尘的台阶上,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她是名主播,也曾出演过一两部都市电视剧女主角,她在周五这天,褪掉明星光环,却是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她坐在楼梯台阶上,大口喘气的同时,开始幻想电视或是情节,若是虚幻世界,女主角这时候应该撒狗血的开快车前往海边,背影孤独,寂寞行走时,背影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伤感和怅然,再不济也应该前往酒吧配合着重金属音乐和一群买醉的都市男女,喝的酩酊大醉;或是找人教训一下不识好歹的女配角萧潇,不不,这不是女主角该做的事情,女主角都是柔顺善良的纯情小白兔,通常有这种想法的人多是女配角……
她去找萧潇是因为不甘,也确实见不得萧潇跟傅寒声在一起,但萧潇的应对和谈话却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的成名路充满着辛酸和隐晦,虽被优雅和完美包裹,却有着不敢轻易示人的痛,但这些痛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给悉数道出,她怎能不难堪?不堵气?
这就是c市,它被繁华和空虚装点,像是一条在暗夜里吐着蛇信子的毒蛇,你越是没心没肺,它就越是伤害不了你;可你若是较起真来,到头来除了会被它咬伤之外,还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抛开明星外衣,江安琪自认普通,自认平凡,所以她在极力生存的c市,在周五黄昏,面对突然生出的空虚和迷茫,面对那些情感无皈依,她不去海边装忧伤女,也不去酒吧自甘堕落买醉,而是在无人获知的楼道里,无声的哭了很久,很久……
尘世生活,充满着动荡和不安,c市是金融大城,尤为残酷,截止2007年,人才市场依然每天挤满了失业人员,很多大学生急需工作单位接收,各大汽车和火车站有人怀揣理想来到这里,又有人久寻不到工作,急的牙龈出血,却也只能拖着行李遗憾告别这里,走时恨恨的啐骂c市空有繁华地,却无容人量,有人一边咬牙切齿,一边红着眼睛委屈道:“老子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了。”
同样是周五,萧潇离开咖啡厅就站在路旁打车,咖啡厅离汽车站不远,路对面走过几个年轻人,一个个拉着大皮箱,一边兴奋的高谈阔论,一边大步往前走。
他们对这座城市充满了新奇和向往,大部分男人想在这里获得事业上的成功,大部分女人想在这里获得婚姻上的美满,但生活从来都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有出租车停在了萧潇身边,萧潇上车后,对出租车司机报了目的地:“山水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里?”司机回头,多打量了一眼萧潇。
“山水居。”
萧潇话音慢,这一次,司机听清楚了,老实开车,不再多话,尽管疑惑重重。
在c大读书后,萧潇乘出租车回去过几次,每次打车,司机看她的眼神都是颇为奇怪,那种眼神,萧潇懂。
众所周知,山水居是博达董事长的住宅居所,坐落在半山腰,警卫森严,那里的一景一物,因为保护过于周全,所以全都被赋予了神秘色。
张婧曾八卦过:“听说,就连山水居佣人外出购买生活用品,也有豪车接送,每月佣金堪比小部门经理,你说我们这么苦哈哈的上学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去山水居应聘当女佣。”
还记得那晚,张婧幻想当女佣后的生活,若是和傅先生小打小闹,日久生情,那绝对是一部浪漫偶像剧。张婧说的兴奋,言谈间那么逼真,好像真实剧情已经在山水居上演了一般。
其实,抛开白日梦不谈,张婧并没有说错话,山水居上下出行,确实有豪车接送,所以出租车平时很少往来山水居一带,也难怪萧潇每次打车的时候,出租车司机都会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了。
天际晚霞正在慢慢消散,萧潇摇下车窗,冷风扑面,吹得眼睛有些疼,她又把窗户重新摇了上去,靠着车窗,沉默的看着沿途街景。
平时上课,她都会直接把手机给关了,但周五这天没有,接到江安琪的电话,萧潇有些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无法定义江安琪和傅寒声之间的关系,所以有很多事情,她并不适合评价。如今是江安琪,接下来呢?是否还会出现第二个江安琪呢?
情绪受影响,又想起她丈夫的心里藏着一个女人,她开始觉得头疼了,连带她的想法也有些混乱,所以傅寒声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并没有接。
心里是有些恼他的,他在外招惹了桃花债,怎到头来竟找起她的麻烦来?
那手机响了十几声就停了,傅寒声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黄昏c市,大街小巷早已成了灯火海洋,触目所望尽是霓虹灯闪烁,出租车上了山之后,计费器一直蹭蹭蹭的往上跳。
萧潇蹙了眉,那计费器跳的这么快,反倒透着不正常。再看钱数,嗯,比她之前坐车贵了一倍不止。
黑车?
不是黑车,有正规出租行驶执照。
黑司机?
看出来了,这位司机是在专门宰她,挺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强忍着不发表意见,出租车停在了山水居入口处,距离住宅还有一段路程,高彦和张海生已在警卫亭里等候多时,见有出租车过来,一路小跑着迎了上来。
两人近前时,出租车刚刚掉头离去,萧潇盯着车牌号扫了一眼,张海生已在身旁说:“太太,书包我来拿。”
萧潇把书包递给张海生,低头默默走路时,手也没闲着,快速的拨了一通电话号码,经过警卫亭,两名值班警卫正准备唤她“太太”,就听傅太太对着手机道:“xx出租车营运公司吗?我想跟贵公司探讨一下司机宰客问题……”
警卫及时止话,缩着身子退回了警卫亭,傅太太心情似乎不太好。
再说张海生和高彦,也是面面相觑,在他们的眼里,傅太太虽寡言冷漠,但并非得理不饶人,只能说这司机踢到了铁板,谁让他的行径惹恼了太太呢?
还没走近住宅区,离得很远,萧潇就看到一抹高大修长的身影站在草坪上,那只大雪獒正围着他打转,当时正值暮色,山水居上空将黑不黑,庭院镭射灯照在灌木丛和他的身上,形成极淡的暗影。
傅寒声把阿慈交给佣人照看,这才慢慢踱步走向萧潇。
“饿了吧?晚餐已经做好了,洗罢手,我们就开饭。””那双眼睛垂下来看萧潇时,闪动着灼人的波光,他微笑着伸手牵萧潇,被她避开了。
萧潇视若无睹,似是没看到他这人,径直朝客厅走去。
傅寒声愣了一下,发什么脾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头看了一眼张海生和高彦,于是张海生道:“太太打出租车回来,被司机多黑了几十块钱,刚才还在跟营运公司打电话投诉,所以情绪有些不好。”
傅寒声看着妻子走远的背影,嘴角泛起笑纹,微不可见。
就因为这?还真是小孩儿脾气。
盥洗室,萧潇洗手的时候,傅寒声走了进来,萧潇知道他在看她,只顾洗手,不理他。
她越是动气,傅寒声嘴角的笑容就越深,待她洗罢手,他已抽了一条毛巾递给她,好脾气道:“不是打过投诉电话了吗?不解气的话,吃罢饭,我陪你继续打,跟他们唠上一通宵,不集体崩溃,决不罢休。”
他说了这么一句话,萧潇也不能继续绷着了。
她心里有气,但这气绝不是因为出租车司机,而是因为江安琪,以及江安琪的话,她为什么就不能有情绪呢?他绯闻女友给她添堵,她也要给他添堵,但这气她使不下去了。每次都是这样,惹恼她的人是他,逗笑她的那个人也是他,似是一种恶性循环,听他这么一说,那股恼气竟奇异般的消失了……
见妻子眼里隐有笑意,某人心情大好,搂着她往外带:“走,吃饭去。”
晚餐有两道菜是萧潇指名要吃的,当时纯粹是应付傅寒声,他问她想吃什么,她也就随便报了两个菜,一道是冬瓜排骨汤,一道是鱼香肉丝,都是很家常的饭菜,唯一的特别之处在于,这两道菜是傅寒声亲自下厨做的,一炖一炒,忙了一黄昏,也算是有心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傅寒声盛了一碗汤放在萧潇面前:“热,放一会儿再喝。”
萧潇也实在是饿了,不理会他的叮嘱,舀了一汤匙排骨汤放在唇边,吹了一下就往嘴里送,这下好了,是真的被烫住了,“啪嗒”一声丢下汤匙,烫得直皱眉。
“让你贪嘴。”他已眼明手快的把一杯温开水递给她,那水杯是他的,开饭的时候已被他喝了小半杯,杯子递给萧潇的时候,她也没想那么多,仰起脖子,一口气喝了个净光。
水喝完了,他又倾身抽了几张面纸递给她,见她无恙,嘴角终是带着轻微的笑意:“该,看你下次还长不长教训。”
这样的语气,多像父辈训斥馋嘴小孩儿,总归是带着善意和关切,萧潇听着也便是了,不接话,也不顶嘴。
冬瓜排骨汤熬得很鲜,萧潇喝了一碗后,傅寒声接过碗,又给她盛了一碗,待第二碗汤喝完,傅寒声却是不愿意再给她盛第三碗了,哪能一直喝汤,也该吃些主食了。
这晚用餐气氛很宁静,隐约能够听到零星的狗叫声。不,萧潇需要纠正一点的是,那不是狗叫,是阿慈的叫声,因为后院距离前院太远,所以有些声音显得异常模糊,就那么听着阿慈的叫声,倒也没以前那么厌恶了。
饭后,萧潇吃了一小串葡萄,傅寒声管她有点严,不允许她多吃,说吃多了,牙会酸。
萧潇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傅寒声,这才似笑非笑道:“吃不到葡萄,才会说葡萄酸。”
“嗯?”
萧潇的话有些莫名,傅寒声不明前因,又怎知她的话中深意?不过不深究,只好笑道:“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可若是吃到葡萄呢?”
他问这话的时候,顺手把一颗剥了皮的葡萄送到她唇边,萧潇吃了,没有酸味,倒是泛着淡淡的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酸,还是甜?”
“我上楼洗澡。”
傅寒声坐在沙发上笑了笑,剥了一颗葡萄送到嘴里,慢吞吞的咀嚼着,怎么说呢?不及萧潇先前吃过的那颗甜。
回到山水居主卧室意味着什么,萧潇很清楚,有些事情她是避不掉的,一如她避不掉她的后尘路,一如她避不开夫妻间最寻常不过的情事索欢。
周五晚上,萧潇洗完澡之后,傅寒声还在书房忙,后来他洗完澡回到床上,躺了一会儿,似是“啧”了一声,嗓音清冽:“过来。”
萧潇听到了,她没动,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两个字,但他欠缺这样的耐心,伸手把她捞过来,跟抱孩子没两样,直接把她搂在了怀里。
萧潇僵了两秒,方才放松身体,她侧躺着,手臂还压在身下,有些不舒服,她动了一下,刚把手臂挪出来,就听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怎么跟毛毛虫一样?”
他说这话,少了往日强势和锐利,多了几分平和,听起来有些温柔。
卧室里放着薰衣草香包,是之前在傅宅,温月华让周曼文送给萧潇的安神香包,她拿了两个放在宿舍,其余的香包全都放在了山水居主卧室里,夜间闻起,薰衣草香弥漫在房间里,她蜷在他的怀里,脸庞贴着他的胸,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心跳节奏声。
这晚前半夜相安无事,有事的是后半夜。
“阿妫。”
他叫她的名字,声音撩人,他用暗哑的声音,笑着骂她是:“小妖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情潮降临,萧潇竟是松了一口气,疲惫不堪的躺在床上,不管他是否还拥着她,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萧潇睡的很沉,连做梦的机会也没有,一觉睡到上午九点,全身都跟散了架一样,她是被渴醒的,傅寒声还在睡,手臂搁放在额前,呼吸沉静。
萧潇刚离开他的怀抱,还没掀被起床,就被一道力道拉了回来,措手不及间直接跌在了那人的身上。
这一跌,她满面都是可疑的红。
她的睡袍呢?
哦,睡袍在地毯上丢着。
他笑,先是吻了吻她烫红的脸,然后手臂搂着她滑腻的腰身,直接封住了她的唇。
“早安。”男子声音带着晨起时的沙哑,听在耳里别有一番魅惑力。
萧潇不理他,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好,不过他能放开她吗?至少应该让她先穿上睡袍。
“陪我多睡一会儿,凌晨不累?”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故意让她脸红,故意让她想起凌晨那一幕幕……
“九点了。”她间接提醒他该起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
他看着她,似醒非醒,睡意颇浓,虽然应了萧潇的话,却依然搂着她不松手。
萧潇:“我渴了,想喝水。”
“嗯?”
她继续说:“还有点头晕。”
他终于笑了笑,这次总算是睁开了眼睛,翻了个身,把她放在床上后,又低头吻了吻她的唇,“你睡,我去帮你倒水。”
这天上午,萧潇趁傅寒声起床帮她倒水,实在是不敢继续在床上待着,洗漱完,刚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就见傅寒声已经回来了。
他还穿着睡衣,外披黑色晨褛,坐在床上翻看着晨间早报,一派悠闲相。显然上下楼走一走,他已全然没了睡意。
“快趁热吃了吧!”
吃什么?
萧潇近前,茶几上竟放着一碗红枣莲子羹,她皱了眉:“这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红枣莲子羹。”男子看报,头未抬。
她当然知道这是红枣莲子羹,问题的关键是:“我只想喝水。”
“不是头晕吗?”男子嘴角笑意温淡:“听话,把红枣莲子羹吃了,保你不头晕。”
萧潇头更晕了,周六晚起不说,她还吃起了红枣莲子羹,他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夜间在干什么吗?
2007年9月1日,萧潇走进c大金融系,她读研费用借了傅寒声两万元,当时她对傅寒声说:“借你多少钱,我会还。”
同年12月8日,这天是周六,撇开晨间缱绻,萧潇在上午时间段敲响了傅寒声的书房门,她拿出五万现金一言不发的放在了傅寒声的面前。
傅寒声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萧潇解释:“这里有五万,两万是我当初借你的学费,其余三万是我在山水居的日常开销,我知道三万或许不够……”
“等等。”傅寒声制止了她的话,他把手中正用来办公的金笔扔在了桌上,心里有气,面上却是越发笑了,问萧潇:“什么叫山水居日常开销?来,你跟我仔细讲解一下,我没听懂你是什么意思。”
萧潇站在办公桌前,抬眸看着傅寒声时,倒像是正在挨训的学生一般,他眼眸深沉,她略显无奈:“我觉得还是分清楚比较好。”
“怎么分清楚?”傅寒声静静的看着她,放松身体,随意的靠着椅背,忽然笑了一下,他问萧潇:“你希望我回到家里,每天都跟你aa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想欠你。”萧潇听出他的情绪有问题,于是缓和语气道:“欠任何一个人。”
似是补充。
傅寒声目光锁在萧潇的脸上,不愿放过她脸上最细微的表情。
他也是那个任何人之一?
傅寒声搁在桌案上的手指微不可见的蜷缩了一下,静默半晌,他终于再次抬起眸子,直直的望着妻子:“潇潇,你跟你丈夫分得这么清楚,是不是太见外了?”
不是见外,是很见外,就没见过她这么见外的。
“我跟我母亲也分得很清楚。”她在南京那么苦,那么难,那么绝望,不也是自己一个人撑了下来吗?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这么走过来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有些事情,倘若她自己能够安善解决,为什么要矫情的依靠旁人?
不是每个妻子都习惯依靠丈夫而活,他或许是大丈夫,但她绝对不是小女人,婚姻也讲究平等,她能自己养活自己,就必须在大事情上有所见外。
傅寒声一直勉力维持的笑脸一下子僵了。
得,这都搬出唐瑛来了,他知道自己有情绪了,干脆转动办公椅的同时,也转过身,他默默的看着窗外,今天天气不太好,连带他的情绪也是越来越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以前在唐家,一切生活所需自有佣人打点,如今在山水居,曾瑜也会帮她打点周全,但凡日常所需,一样都不少,她自是没有出门购物的必要。
抵达万通商厦,萧潇给张婧打电话,她还在路上,让萧潇先找地方坐着等一会儿。
萧潇让高彦先开车回去,指不定要逛到什么时候,总不能一直让高彦在外等着。高彦哪能放萧潇一人在外面?也为了避免回去后被傅先生责骂,干脆关门下车道:“太太,那边有圆桌,您先去那边坐着等一会儿,我去给您买杯热饮。”
高彦不觉无聊,那就坐在车里等着吧,萧潇也有速战速决的意思,张婧可谓是姗姗来迟。
张婧与萧潇会面的时候,萧潇不仅喝完了一杯热饮,也看了小半本财经杂志,更接到了山水居那人的电话。
她在离开山水居一个多小时后,那人终于发现她“失踪”了。
“跑哪儿去了?”语调如常,又是一副大人跟小孩说话的语气。
“跟张婧有约。”
傅寒声沉吟:“午餐怎么解决?”
已经中午了吗?
萧潇看了看腕表时间,可不是吗?已经中午了。
想了想,萧潇说:“我和张婧四处走走,顺便在外面吃午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沉默了几秒,方才语气平淡道:“我在家。”
“嗯?”萧潇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手机那端,傅寒声站在草坪上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他把工作带回家是为了什么?还不是配合她的时间段,多在家里陪陪她,她倒好,和舍友在外面吃午餐对吧?
他弯腰摸了摸阿慈毛茸茸的身体,问萧潇:“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这时,张婧已把车停在路边,大声叫萧潇的名字,萧潇对那端的人道:“张婧在叫我,我挂了。”
通话断的太突然,傅寒声拿着手机又听了听,直到“嘟嘟”声传来,他这才一声不吭的合上手机,再看阿慈正兴奋的围着他的腿直打转,傅先生一脚踢飞训狗小球,阿慈看了一眼正往远处飞落的小球,又仰头看着男主人,似是在察言观色。
傅先生唇角微勾:“看我做什么?玩去。”
阿慈得了特赦令,撒欢一般的朝小球飞落的方向奔去,傅先生看了一会儿,背手回屋,一个人,饭也是要吃的,总不能饿着吧!
对于逛街对象张婧,萧潇保留对她的意见。
张婧对逛街有着萧潇难以理解的专注和痴迷,她能从午后两点一直逛到下午五点左右,中途见萧潇累了,便让萧潇在一旁休息区坐着,她的意思是,她逛完这一层就过来找萧潇。
萧潇决定以后再也不和张婧一起逛街了,她是认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张婧再回来已是五点半左右了,她收获颇丰,手里提着几个购物袋,再见萧潇,原本泰然处之的某人不知何时手里竟多了一个购物袋,再看标志,张婧“哇”了一声:“男装?潇潇,你给谁买的衣服?还是名牌,多少钱?”
是的,是的,这才是世俗女子,看到熟人买衣服,先看标志,再问价格,正常,再正常不过了,所以萧潇不理她。
张婧还在扒衣服出来看,先翻看了一眼价格标签,然后摸了摸萧潇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走吧,该回去了。”萧潇说。
“不急,干脆吃完晚饭再回去。”张婧把衣服放回袋子里,语出惊人:“你这衣服是给哪个大叔买的?”
萧潇:“……”
“商务衬衫,还有这颜色……”张婧撇撇嘴:“没点资历,年轻人谁敢穿这么深沉的颜色?除非是上了一定岁数。”
萧潇再次:“……”
接近六点,傅寒声没打电话催萧潇回去,倒是高彦给她打来了电话。
萧潇不知,周六黄昏,傅寒声不催萧潇,却坐在客厅里不时看表,起初还颇有耐心,但随着时间拉长,脸色越来越难看,对着曾瑜道:“给高彦打电话,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知道回来?”
曾瑜会意点头:“我这就给太太打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让你给太太打电话了?给高彦打,现在就打。”那人冷冷的丢了一句话给曾瑜,就背手上楼去了。
所以,高彦给萧潇打电话的时候,也不明着催她,而是迟疑道:“太太,快六点了,再晚的话,我怕路上会堵车。”
路上堵车,高彦原本想抄近道回去,被萧潇阻止了:“不急,等着吧!”
于是这一等,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道路这才畅通运行,等萧潇回到山水居,已经是夜间七点左右了。
回来晚了,她知道。
曾瑜早已守候在客厅里,见萧潇回来,快步迎了上来,轻声提醒道:“先生在家等您,从下午一直等到了现在,前不久刚上楼。”
萧潇不作声,提着袋子往楼上走,看他上午那么忙,工作都忙完了吗?要不然怎会有闲情雅致等她回来?
傅寒声不在主卧室,就连书房、媒体室和浴室也不见他的人影,萧潇路过健身房时,见房门在虚掩着,于是推门入内,这个时间段,傅寒声穿着家居服,正在跑步机上跑步,额头都是汗,就连头发也被热汗给浸湿了。
其实,傅寒声每天作息很有规律,起床后,通常会去健身房健身,然后洗澡、换衣,吃早餐,或留在山水居,或离开山水居处理公事。
萧潇进来,傅寒声知道,在跑步机上跑步的男人看了她一眼,很快就又移开眸子,喘着气问:“几点了?”
萧潇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时间:“七点十五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寒声的唇角微微向上勾着:“难得周六和舍友一起约着外出逛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多逛逛?”
萧潇皱眉,他这是在挖苦她,还是在讽刺她呢!
“没什么可逛的。”
傅寒声挑挑眉,终于抬起正眼看着萧潇,没什么可逛,还能逛这么久?他决定不发表意见。
伴随“滴滴”几道按键声响起,跑步速度慢慢的降了下来,傅寒声一边平复心率,一边问萧潇:“没买东西?”
他这话仅是随口问问,对于答案并不关注,萧潇也看出来了,所以淡淡的回了一句:“我不缺东西。”
傅寒声慢条斯理的点点头,说了不发表意见,所以对于妻子逛街,迟迟晚归一事,他保持沉默。
按下停止键,傅寒声抓起毛巾,擦着汗走下跑步机,兴是灯光缘故,他的眼神异常漆黑,别人运动过后是略显疲惫,他倒好,看起来很精神。
路过萧潇身边时,傅寒声步伐略有停顿,飞快的吻了一下萧潇的脸:“等我五分钟,冲个澡,我们就开饭。”
萧潇瞬间停了呼吸,傅寒声靠近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身旁俨然站着一个大火炉,满身散发着灼人的热气,还夹杂着傅寒声身上的味道,运动出汗后,他身上的薄荷味很浓烈,那是属于他的味道,兜头罩来时,萧潇只有眩晕。
他在跑步机上究竟运动了多长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到主卧室,浴室里传来水流声,傅寒声正在洗澡,萧潇回书房收拾课件,也就几分钟而已,傅寒声已经隔着虚掩的书房门在叫她了。
“潇潇——”
萧潇“嗳”了一声,打算整理完再出去,冷不丁那人又在叫她,这次听声音似是扬高了不少,他喊:“潇潇,你出来。”
傅寒声这人不好糊弄,叫两声已是极限,想必萧潇再不出去,他很有可能会直接进来把她提出去。
萧潇只得暂时放下整理一半的课件,走出书房,直接推门进了卧室。
一进卧室,萧潇扫了一眼卧室大床,瞬间就明白傅寒声是什么意思了。
她先前找傅寒声的时候,把男装袋子随手放在了床上,如今袋子还在,但里面的衬衫却出现在傅寒声的手里,他穿着浴袍,松松的系着带子,头发上悬挂着水珠,一滴滴的往下落,也不急着擦头发了,他低头打量衬衫尺码,似是在研究是不是给他买的?
他是傅寒声,不管是公事,还是在日常生活里都是一个智者,对于很多事情向来是一目了然,仅一眼,他就知道是给他买的,但总要听妻子亲口证实才肯罢休。
一件衬衫而已,他势必要沉住气。
听到身后传来很细微的脚步声,傅寒声回头,他的小妻子宛如最古典的花朵,绽放在灯光最耀眼处,这朵花常年盛开却不见凋谢,更不会随着光阴打磨遗失魅力,她是淡漠清冷的东方神韵,凝眸望去便已震撼,他震撼。
他看着她好一会儿,然后才开启话锋,有些不动声色了:“和我衬衫尺码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看着他,也不知从何说起,截至目前为之,她一共给三个男人买过衬衫,分别是:萧靖轩、萧暮雨,还有现如今的傅寒声。
三人衬衫价格里,傅寒声最贵,也让她一度很纠结,不似父亲和暮雨,常年累月生活在一起,彼此间都太熟悉了,所以不管买什么颜色都是可以的,他们也不挑剔,但傅寒声不一样,挑选衣服,随便不得。
萧潇这般矜持,虽然没有任何动作语言,但却胜过了万千言语。
傅寒声忽然明白了,心也落定了,嘴角隐有笑意,被他克制住了:“有关于我的衬衫尺码,潇潇知道?”
“知道。”萧潇静静地说:“我去商场之前,有去你的更衣室,翻看了一下你的衬衫尺码,所以我知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这么晚才着家,却道是有情可原,早知道就不催了。
“你呀……”傅寒声只说了两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了,他猝然间笑了起来。
他这么一笑,仿佛灰色天空,忽然间被晨曦阳光瞬间点亮,阴霾消散的同时,春意乍然苏醒;仿佛春风吹过花圃,应季五彩斑斓映入眼帘,悄然间定格在瞳孔最深处……
该怎么形容他的笑容呢?
多年来,他很少微笑,纵使每次微笑,自始至终也总是淡淡的,或冷嘲,或讽刺,或轻视,或残忍,但这一次,有一种叫“笑容”的种子,它在漆黑的浓墨里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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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这一件衬衫,他可以不计较她购买衬衫的初衷,管她是不是借着衬衫名义还钱,管她使着什么坏心思,总之是有心了。
“试试。”他去更衣室里,嘴角的笑容一直都在,走了几步,头也没回,对萧潇道:“拿条干毛巾进来。”
是的,傅寒声的头发还在滴水。
萧潇拿了一条干毛巾走进更衣室,那是一扇古典镂空屏风,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傅寒声在换衣服,萧潇低着头,不再上前了。
他似是看到了她,在里面叫她:“潇潇——”
萧潇有些乱了,他不是刚运动完,就不觉得累吗?
萧潇有心惹他生气,若是恼了,说不定她也能抽身而退,她是这么打算的,所以言语间溢满了故意:“你不肯收钱,买件衣服还你,也是应该的。”
傅寒声静静的注视着她,柔声道:“打着买衣服的名义来还钱,你让我怎么对你生气?”
见故意激怒他无效,萧潇异常窘迫,他的手指已伸进她的衣服下摆,指尖上的热度令她隐隐发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该吃饭了。”她想阻止。
他正忙着,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正在吃。”
2007年12月8日,萧潇拿着原本要还傅寒声的钱,给他买了一件烟灰色衬衫。
萧潇买衬衫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单从男颜容值上来看,傅寒声穿白色优雅,穿黑色冷峻,穿灰色内敛,前往商场之前,她逛了一遍他的更衣室,发现他的灰色衬衫全都不见了,当时虽然奇怪,但也没多想,所以这才会给他买了一件烟灰色衬衫。
既然衬衫是萧潇买的,傅寒声自是没什么可说的。一番云雨之后,他半开玩笑要和她一起共浴,萧潇假装镇定,实则想起更衣室那一幕,实在是羞愤交加,直接推他出去。
这边,傅寒声在浴室外笑了一声,去邻间浴室冲了澡,慢慢踱步去更衣室时,拿起那件烟灰色衬衫,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心塞。
欢喜:这毕竟是妻子给他买的第一件衬衫,意义重大。
心塞:他最近不穿这种颜色的衬衫,严格意义上来说,最近看到烟灰色,他总会莫名焦躁。
12月2日,也就是上个星期日,萧潇跟傅寒声提及戒烟一事,傅寒声是12月3日开始戒烟的。
对于一个常年嗜烟的人来说,决心戒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温月华虽希望傅寒声戒烟,但毕竟藏匿着几分不忍心,她跟儿子建议:“要不,我们慢慢戒烟,你以前每天至少要抽一盒烟,从今天开始慢慢减量,先每天抽半盒,逐渐减少到每天几支烟,或是一支烟,等你烟瘾没那么重了,这时候再彻底控制?”
这是疑问语气,温月华在征询傅寒声的意见。
傅寒声没说话,他既然答应了萧潇,又怎能接连找借口?
戒烟过程确实不好受。
2007年12月3日,周一,c市多云转晴,傅寒声戒烟第一日。
这天,山水居所有的抽烟工具全都被曾瑜清理了出去,吃罢饭,傅寒声在后山散了半个小时步,右手习惯性的伸进外套口袋里找烟吸。
很好,一摸,口袋里空空如也,顿时一颗心也跟着空落落的。
深呼吸吧!兴许还能从自然空气里闻到一股烟草味。
做梦。
唉,还真是做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去,傅寒声嗓子发痒,烟瘾重了一些,于是去淋浴,冲了温水澡,接连喝了好几杯水,总算是熬过了上午。到了下午时间段,傅寒声已是看谁都不顺眼了,周一这天没去公司,逮着曾瑜,稍稍不顺心就斥责一通。
曾瑜知道傅先生难受焦躁,也不敢吭声,不管傅先生说什么,只是好脾气的听着,私底下更是吩咐家里的佣人没事不要在傅先生面前瞎转悠。
晚上,傅寒声睡得早,难得无梦,安睡很快,但凌晨两点就醒了过来,于是再也睡不着了,掀被下床,就那么赤着脚走进了书房,他在书房里没少放烟,但所有的抽屉和柜子全都找遍了,却是连一包烟,不不,一支烟也没找到。
很好,曾瑜工作做得不错,他明天奖励她。
2007年12月4日,周二,c市晴,傅寒声戒烟第二日。
戒烟综合症在第二天猝然降临,傅寒声从早晨起床那刻起,喉咙就很不舒服,吃早餐的时候也是一直咳嗽。
曾瑜忙让人备了止咳茶端过来,傅寒声喝了几口就放下了,吃什么都没味,咳嗽也没压下去,撂下筷子,不吃了。
上午前往博达,周毅还不知傅寒声戒烟这事,进来交文件的时候,身上一股烟味飘了过来,傅寒声深吸一口气,闻出来了,这烟不错,抽起来一点也不辛辣……他这么想着,却是心理不平衡了,甚至有些恼羞成怒,当即对周毅道:“发内部公告,以后博达内部高层来见我之前,都先把身上烟味给去了,如果烟味重去不掉,回家换身衣服再过来。”
他戒烟,一群下属却带着满身烟味来见他,这不是添乱吗?
周毅下意识闻了闻自己的衣服,烟味很重,傅先生这是在拿他开涮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天除了有些头晕,傅寒声胃口却是很好,接连咳嗽,让周毅和华臻一度担心起他的身体状况来,纷纷劝道:“傅先生,咳成这样,还是找医生过来帮您看一下吧?”
还用看吗?他缺的是烟,不是药。
这天晚上,傅寒声严重失眠。
2007年12月5日,周三,c市晴转多云,傅寒声戒烟第三日。
上午商友小会,有位李姓老总笑道:“今天特意带了水烟过来,又新添置了烟草,我吸了几口觉得不错,今天说什么也要带过来让傅董尝尝。”
傅寒声嘴角笑意轻微,不作声。
水烟,它的存在对于中国来说,既不合法,但也不违法,2007年c市,只有少数人能从异国带回这种东西,它在若干年后被一些瞄准商机的商家标榜为无毒,无害,是香烟的替代品,不会上瘾,但同样又是在几年后,世界卫生组织发布了研究报告,声称水烟的危害可能要大于香烟。
那已经是多年后了,2007年12月,有老总吩咐自家司机从私家车里提来了一个小箱子,水烟就放在里面,通体透明的玻璃罐子,带着软管,烟瓶里注入红酒和果汁,软管里的水咕噜噜作响,一股股果香味迎面扑来。
说也奇怪,傅寒声原本还在咳嗽,但闻到这股水果香后,忽然不咳了。
有人在一旁打趣道:“傅先生这是谗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董,您尝尝?”李总在软管上加了新滤嘴移到傅寒声面前,眉眼间都是笑。
傅寒声没忍住,兴是在找借口,水烟和香烟是不一样的,他抱持这样的想法,探身凑近,薄唇靠近滤嘴,伴随喉结滚动,有烟圈被他缓缓吐出,别人做这些动作,或许也就是吸烟了,但他不是,生来优雅,于是就连吸水烟,也是性感的很。
那水烟,傅寒声只吸了两口。
对的,只有两口,吸到第二口的时候,他忽然想起萧潇,意识清醒的同时,更是把手中的滤嘴抛给了身旁商友:“你们接着吸。”
傅寒声出了会客包间,兴是愧疚,兴是接连两天没有吸烟,忽然间抽到水烟后,反倒是心跳加速,他扶着墙站了一会儿,后来在洗手间里干呕不止。
这天下午,傅寒声带萧潇去买毛绒玩具,倒像是做贼心虚,自责弥补一般。
2007年12月6日,周四,c市多云转阴,傅寒声戒烟第四日。
周毅获知老板戒烟,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傅董,您正在戒烟?”
“嗯。”
周毅又问:“这是第四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
周毅忽然沉默了,还真是天下奇闻。在周毅看来,老板烟瘾不是一般的重,想要成功戒烟,几乎是没可能的事情。
有谁不知道,博达傅先生向来是烟不离手。戒烟,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下午,华臻从傅寒声办公室里走出来,转而进了周毅办公室,好奇道:“傅董接连推了半个月赴宴邀约,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既然正在戒烟期,当然要推掉酒宴,免得和那些吸烟者搀和在一起,诱他烟瘾发作。
周毅叹了一口气,都说迷恋一个女人,定是男人堕落的开始。只是周毅尚且没有分清楚,他们老板戒烟,是否跟堕落有关。
这天,傅寒声晚餐略有胃口,睡眠时有中断。
2007年12月7日,周五,c市多云,傅寒声戒烟第五日。
接连几天,傅寒声的生活作息都很规律,把时间安排的很充沛,他若忙,哪还有空闲的时候?若是想吸烟,其实也好办,做俯卧撑,或是外出打打高尔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室温上来了,护士朝床畔望去,男子说话时,哪里还是强势的人?周身气息从容美好,再看女子,靠着床头,男子训斥她的时候,嘴角微笑浅露,犹如半开的花朵……
此景:似梦,非梦。
因为右脚崴伤,离开医院第一时间,萧潇就给邢涛打了一通电话,把脚伤情况简单说了一下,邢涛似是正在吃午餐,在手机那端慢条斯理的“嗯”了一声,然后问萧潇:“你另一只脚还能走吗?”
“能。”萧潇已预感邢涛要说什么了。她一直觉得傅寒声说话毒,可傅寒声说话是不动声色的毒,但萧潇这位导师可就不一样了,既然金融系研究生一致尊称他是“毒舌教授”,势必是有一定原因的。
果然。
邢涛不冷不热道:“知道全中国出了多少独脚人才吗?如果你不知道单脚该怎么走路,我来教教你好了,单脚蹦着来学校,如果你觉得不美观,可以拄拐过来,如果拄拐比较吃力的话,还可以坐轮椅过来。”
邢涛说这话的时候,萧潇正在车里坐着,当然傅寒声也在,只能怪萧潇手机收音效果不太好,再加上车里很静,所以邢涛说的话,傅寒声一字不落全都听见了。
傅寒声眸子微微眯起,嘴唇轻抿,似是有话要说,但被他忍住了。
萧潇也意识到邢涛的声音有些大,没忘记邢涛除了是她的导师,目前还在博达担任金融顾问,她看了一眼面色无波的傅寒声,侧身间,也压低了声音:“我只请一个星期病假,研一课程,还有每天布置的作业,或是课题,我一样都不会落下,说不定不用一星期,也许……”
“也许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寒声忽然打断了萧潇的话,萧潇愣了一下,转眸看向傅寒声。傅寒声靠着椅座,英俊的男人抬起眼神睇视着她,那目光像是一张网,却又平静的如同一池深潭。
他虽这么问萧潇,却并不在意她是什么答案,只语调平淡道:“来,把手机给我。”
萧潇仅是迟疑了几秒,便把手机递给了傅寒声,邢涛不知手机已换人,还在手机那端不改毒舌本性:“最近正是学业最吃紧的时候,但凡研究生请假,一律不通融。总之,你就算是爬,也要给我爬到学校来……”
“怎么爬?”
这时,傅寒声开了尊口,那是好奇的语气,但轻淡的嗓音里却带着几分蔑视,他这样的言语内容,也只有静心之人才能听得出来,邢涛是不可能了。
手机那端是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萧潇手指蜷缩了一下,她知道邢涛是吓傻了,此刻想必是疑惑不定,或是瞠目结舌吧?
那边沉默着,傅寒声也不催,极有耐心的等待邢涛消化事实,他也并非没有事情做,握着萧潇的手拉放在他的腿上比着玩。
他是真的在比两人手指大小,萧潇手心贴合在他的掌心里,显得他的手很大,而她的手很小,他这么一看,倒是愉悦的笑了。
萧潇嫁的这个男人怎么说呢?介于善与恶,好与坏之间,性情多种,所以没法说。
手机那端终于传来了邢涛的声音,他一扫之前“恶师”尊容,语气迟疑,也极为有礼貌:“请问,您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这样的问话,纯属是多此一举,傅寒声的声音素来辨识度极高,邢涛身为博达金融顾问,没少跟这道声音打交道,所以邢涛这么问,俨然已经猜测到对方是谁,如今他这么问,无非是保险起见,或是心存怀疑罢了。
是值得怀疑,萧潇怎么会和傅寒声在一起?任他想破头,也绝对想不到这两人会在日常生活里搀搅到一起去。
对于傅寒声来说,这个问题欠缺水准,他没有回应的必要,萧潇坐在他身旁,只看到那人薄唇间,猝不及防的投掷出一句又一句的话语来。
傅寒声问:“邢教授可曾崴过脚?”
“崴过。”邢涛认命了,这人话语间压迫力十足,不是傅寒声,还能是谁?
傅寒声再问:“也曾爬着去过学校?”
可怜邢涛毒舌一流,到了傅寒声这里却也只有语塞的份,邢涛也吃不下去饭了,好半天吐出两个字来:“……没有。”
傅寒声笑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为师者都没爬过,哪能让学生抢了你的风头?改天你爬一次,我让萧潇在一旁看着。我们潇潇不怕爬着去学校,就怕要领没掌握好,到时候丢了邢教授的人。”
这一次,邢涛是真的受了惊。
我们潇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叫我们潇潇?谁能告诉他,傅寒声这是什么意思啊?他最骄傲的学生难抵傅寒声魔网,目前是那人的入幕新欢?
mygod!
萧潇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傅寒声,只不过她和邢涛关注的焦点不太一样,邢涛关注的是“我们潇潇”,萧潇关注的却是傅寒声对邢涛的语气和态度。
邢涛毕竟是萧潇导师,她这人虽称不上良善,但对老师一直是敬重有加,平时邢涛说话虽然毒舌了一些,但因都是为了学生前途好,所以萧潇对于他的毒舌言行反倒可以忽略不计。
如今傅寒声这么说邢涛,萧潇倒也不是担心邢涛私底下会拿她开涮,而是略有踌躇,傅先生是否可以对她的导师再和善一些?
她的手正被傅寒声握着,心念到的时候,萧潇紧了紧他的手,虽是无声语言,但傅寒声却懂了她的意思。
他扯了扯唇,却更紧的握住她的手,他这是在替她报仇呢!这丫头不识好歹。
若非顾念邢涛是她老师,他说话又怎会这般客气?这样的对谈已然是客气了,他原本想让邢涛爬到山水居的,被他忍住了。
傅寒声内心是这么个想法,但总归是不愿萧潇为难,所以再开口,言语虽不热络,但也没先前那般咄咄逼人了,他说:“两个星期,若是邢教授不方便通融的话,我直接找罗院长?”
手机那端,也不知道邢涛说了什么话,只知道傅寒声在这边“嗯”了一声,随即就挂了电话,把手机递给萧潇时,轻轻吐出四个字来:“两个星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邢涛同意了?
萧潇说:“其实也不用两个星期,估计一个星期就差不多了。”
傅寒声目光很淡,若有似无的瞥了萧潇一眼,平静无波道:“脚伤没好,哪都不许去。”
专制。
“我还要给大一学生讲课,总不能我右脚受伤两星期,连带他们也要跟着自习两星期吧?”研一课程作业,萧潇可以让张婧她们及时告诉她,但讲课就比较麻烦了。
傅寒声问:“什么时候有课?”
“周二下午,周三下午,周五上午。”
沉默几秒,傅寒声半开玩笑道:“不怕,我帮你代课。”
萧潇愣了一下,再看他嘴角笑意轻微,知道他又在打趣她了,她移开眸子不理他。哪能真让他帮她代课啊?学校还不炸翻天了?
可不敢这么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寒声自是不会这么做,说这话无非是逗妻子开心,若不开心,恼一恼也是很好的,这么一想,倒衬得他有些恶劣了。
他笑,握着妻子的手,眼眸望着窗外时,一双眸子很深,神情也尽是温柔色。
12月的天,c市起着风,偶尔还能看到叶片在半空中缓缓飘落,这种天气很适合什么也不做,一家人窝在客厅里,喝喝热茶,说说话,是平淡,也是日常。
良久,车内响起傅寒声清冽的声音:“不是大事,需要去学校讲课的话,或我,或高彦,或张海生,都可以送你过去。”
似是有月光在心里流淌,一点点的渗进了生命中干裂的纹路里,萧潇知道,傅寒声这话听似简单,但已是妥协和松动。
若是平时,周日这天,萧潇和傅寒声必定会出现在傅宅,但这天温月华等不到两人回去吃饭的消息,再加上有事来闹市区,所以办完事后,干脆来到了山水居。
来到山水居不见傅寒声和萧潇,询问之下,这才得知萧潇脚崴伤了,老人家不明情况也确实是有些担心,打电话给萧潇的时候,高彦刚把车开进山水居,所以婆媳两人简单交谈了两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再说回到山水居,曾瑜打开车门后,温月华见儿子抱着萧潇下车,耳听不如眼见,快步迎了上来,急道:“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啊?”
萧潇知道,自从回到c市后,大祸没有,但小祸却是不断,也难怪温月华会如此了。还真被傅寒声给说对了,她确实是个麻烦精。
很多年前,温月华曾对周曼文说过:“每个女人都是一朵花,花朵背后藏匿着隐秘的灵魂,你可以窥探,唯独不能占有和救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温月华的眼里,萧潇也是一朵花。这朵花,不是玫瑰,也不是百合,而是最清雅的莲。
2007年,“莲花”一词早已被世人玩坏,它原本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清雅脱俗和出淤泥而不染,如今温月华说萧潇像“莲花”,不知情的人,大概会以为温月华是在讽刺萧潇。
无关讽刺,只因再也没有比“莲花”更适合萧潇的花朵了。
为什么说萧潇像莲花呢?
萧潇的心事像是最隐秘的莲花,未及绽放之前,被一层又一层的花瓣包裹着,想要窥探她的灵魂,是一件极其伤神的事。
这个孩子很沉默,她的沉默就像是一滴水,无声无息的融进大海中,不轻易动情,也不轻易燃烧热情,时年只有21岁的女孩子,每日生活作息却宛如迟暮老人一般,抗拒热闹场所,喜欢静处……
温月华这么说萧潇,并非是源于不喜,事实上,她喜欢这样的萧潇,极少有年轻人能够在浮躁的年纪里沉下性子,将一些深刻的东西雕琢在眼眸和思想之中,所以温月华喜欢。
但温月华在周日这天中午,看到萧潇崴伤的右脚,她面上不说,心里却是有意见的。她忍不住在心里直嘟囔:到底是年纪小,走个路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12月2日刚从酒窖里摔过一次,也该长记性了,这才几天啊!怎么在自个卧室里也能崴伤脚呢?
不过话说回来,老太太存着这样的心思,倒也称不上是有“意见”,倒像是焦急担心之余,难免会有些小怨小恼,这种现象在家居生活里倒也正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喜欢萧潇,却也埋怨她走路不上心,说到底还是因为心疼萧潇,要不然也不会急着让曾瑜找红花油了。
温月华要用红花油给萧潇擦揉右脚,被傅寒声给阻止了,他抱着萧潇一边往客厅方向走,一边安抚焦急跟在身后的母亲:“前24小时,最好是冰敷,擦红花油需要延后几天。”
现在萧潇的右脚一碰就疼,延后,怎么说也要延后……
温月华也看出端倪来,没好气的看着儿子:“哪有那么多的规矩?崴伤脚之后,擦红花油最有效,我轻点擦,潇潇不会痛的,我以前……”
接下来,温月华坐在客厅里,跟傅寒声还有萧潇讲起了她曾经的崴伤史,傅寒声只笑不语,示意佣人把萧潇拖鞋拿过来。
南方的冬天,虽然庭院里起了风,但阳光依然很温暖。这天中午,阳光照着落地窗外的树木上,在一隅墙上留下斑驳的阴影,花园里有不知名的小鸟间接长鸣,客厅里悬挂的壁钟更是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
佣人端了三杯热茶走了过来,傅寒声弯腰帮萧潇换鞋,手指触及她的脚,有念头进驻萧潇的脑海:这是一个家,有念叨温善的婆婆,有内敛沉稳的丈夫,三个人一起坐在客厅里说说话,喝喝茶,看起来那么暖,那么好。
萧潇喜欢听温月华说话,这位老太太每次跟她说话的时候,多是会笑眉笑眼的看着她,只看表情,她已心生温暖。
萧潇相信缘分,也相信机缘,她初见温月华,便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仿佛很久以前便已熟知,从某一程度上来说,她从内心里最深处对温月华敬佩有加。
这个老太太正在逐年逐月的老去,守着一座不知承载了她多少悲喜的傅宅大院,很少出尘入世,可若说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却又行不通,因为她一直都与外界保持着联系,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向来是心思清明,她知,只是不愿多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间倒回傅寒声20岁,那一年他不仅夺回了博达,也夺回了傅宅大院,那里对于傅寒声来说,再也不是寄宿地,也不再是噩梦之源,他一间一间房间的走,温月华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傅宗伟当家之后,对傅宅进行了修缮,除了老宅模样还在,葡萄园还在,有很多东西全部都在悄然间被改变了。
傅寒声看傅宅,只有说不出道不明的陌生。
20岁的年轻人,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他从美国回到中国,机关算尽驱除傅宗伟,当他回到傅宅,看到陌生傅宅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忽然空落落的,走了几个房间,他猝然间累了,那种累排山倒海……
从童年到成年,他第一次在傅宅,在他的房间里睡得昏昏沉沉,他允许自己睡得心无城府。温月华离开前,把窗帘帮他拉上了,一室晦暗,如同那些年他独自在美国摸索的艰辛苦涩路,温月华离开时在抹泪,他知道,他只是什么也不想说。
那些一去不复返的傅宅回忆早已被时光绞杀在了岁月长河里,他那么辛苦,寝食难安的活着,算计着,到头来能够紧抓在手里的东西,却是那么的少,那么的少……
房间静了,美国远了,c市近了,也陌生了。
原来都在变。
那是1996年,隔天醒来,傅寒声对温月华说:“离开傅宅吧,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重新建一个傅宅,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傅宅……”
人,总是这样,执着于已经失去的,只要能寻回,哪怕花费重金也在所不惜,但温月华阻止了,她笑的没有任何内容:“履善,再建一座傅宅又有什么用?依然是面目全非,有些人,有些事,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既然抓不住,还不如放手。”
是放手,也是看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纵使傅宅早已不再是记忆中的傅宅,温月华依然坚守在那里,她对傅寒声笑着说:“你父亲的魂还在这里呢!我要守着傅宅,守着你父亲的魂,在这里等待终老。”
2007年,傅家成员里多了一个女子,她叫萧潇,她安静聆听温月华说话,她更深的意识到,温月华的眼睛里收拢了无尽的风雨和沧桑。
同样是母亲,她不禁想起了她的母亲唐瑛,唐瑛和温月华是截然不同的人,从2003年开始,伴随着父亲去世,母亲似是缺少了可以记恨的人,她在颓废数月之后,这才被萧潇钻了空子,唐氏财政危机袭来,似是击醒了唐瑛的斗志,也让她重新活了过来。近几年,唐瑛在商界无所顾忌,所以也越发的冷漠无情,如果说温月华是温暖的炉火,那么唐瑛一定是熄灭火焰的残灰。
这样的对比,本身就溢满了残忍。其实人活着,出生就意味着要一步步迎接死亡,这样的人生历程,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下午四点左右,华臻来了,她是来找傅寒声报告公事的,萧潇正和温月华坐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傅寒声起身,和华臻一前一后去了书房。
两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两人下楼,夕阳早已沉没,温月华急着回傅宅,一边跟萧潇说得闲再来看她,一边催曾瑜上楼看一看,若是忙,她也就不等傅寒声下楼,打算直接坐车回去。
片刻后,曾瑜端着空茶盘下楼:“傅先生正在和公司高层召开视频会议,华小姐在一旁做记录,估计一时半刻难以结束。”
曾瑜这么一说,温月华也不等了,萧潇要起身送她,被她着急阻止了:“快坐着,有什么事,记得叫曾瑜,说不定我明天就又过来了。”
萧潇只得坐着,让曾瑜送老太太出门上车。
老太太离开半个小时后,傅寒声和华臻这才下楼,男子在前面走,低声强调公事细节,华臻在一旁或点头,或低声应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当时正在接电话,张婧打来的,询问萧潇怎么还没来学校,萧潇提及自己的脚崴伤之后,几乎没有她说话的机会,张婧干脆开了免提,谢雯和黄宛之也加入了谈话阵营,手机里好一番热闹。
这边,萧潇见傅寒声走了过来,她跟张婧她们简单说了一下,就把手机给挂了。
客厅里不见温月华的身影,傅寒声问:“老太太呢?”
“回傅宅了。”顿了一下,萧潇接着道:“老太太说你忙,不愿打扰。“她这么说着,目光移过傅寒声,看到了立在不远处的华臻,华臻对上萧潇的眸子,礼貌的点了点头。
傅寒声已近身畔,瞥了一眼萧潇肿胀的右脚,弯腰抱她起来:“胖乎乎的,倒也可爱。”
“傅先生审美观可真特别。”萧潇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时,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远处,华臻听不到萧潇说了什么话,只知道老板抱着萧潇走过来时,他在笑,那是一种家居微笑,惬意又纵容。
华臻低着头,似是不忍卒睹。
上楼前,傅寒声丢了一句话过来:“按我说的去办。”
这话是对华臻说的,是命令,也是逐客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日夜间,萧潇右脚扭伤处开始发疼,那种疼时而清晰,时而隐退,虽不至于很疼,却把她折磨的辗转反侧,成宿难眠。
她不说,但傅寒声是知道的,好几次她浅睡醒来,总会看到他坐在床上用毛巾帮她冷敷,他本人想必也是困极了,坐着帮她敷脚的同时,趁机闭目小憩。
她躺着不动,看着他俊挺的眉,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在床头灯晕染下留下的阴影,看他薄薄的唇……
有人说,薄唇之人生来寡情。这句话挪用在傅寒声这里,估计是行不通的,至少此刻行不通。
室温偏高,和室外形成巨大的温差,正是因为这样的温差,生疏了右脚伤处带来的疼痛,柔化了她失之不悲,瓦解了她的得之不喜。
缄默,有时候比甜言蜜语更能让人心思恍惚。
身为丈夫,除了八月末他的算计和侵占,无疑他是合格的,是体贴的,反倒是她,慢热惯了,所以连带进入婚姻角色,亦是很难。
清晨醒来,并非萧潇心理作用,她的右脚确实又肿了一些,傅寒声已不在床上。没有了睡意,她坐起身观察着自己的右脚,那般惨不忍睹,她本人是不愿意看的,窗帘闭合,也不知道天气怎么样,于是掀开被子,左脚下地,就那么一路单脚蹦着到了窗前。
清晨七点左右,天色偏暗,太阳跟世人玩起了捉迷藏,至于什么时候决定出来,一切尚未可知。山水居在12月还能绿意满园,花草溶在晨雾里,这一切都是园艺师的功劳,
有几个人抬着两只箱子走在鹅卵石小路上,花园死角比较多,萧潇也是追朔那几人的视线,这才看到了傅寒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外面气温很低,那人也不觉得冷,即便是站在花园里,也仅是穿着一套黑色丝质睡衣,外罩一件黑色晨褛。
在山水居,他和她的晨褛,除了大小区别之外,他的晨褛是黑色,而她的全部是白色。很少有人能够把晨褛穿出优雅的感觉来,傅寒声是其中之一。
他从不系腰带,再加上身材修长挺拔,所以走动间,黑色晨褛被风微微吹动,纵使气质再如何内敛,也会让人觉得清冽异常。
傅寒声回到卧室时,萧潇已经回到了床上,原本只有他一人进来,大概是想让萧潇多睡一会儿,见她醒了,倒也没说什么,仅是笑了一下。
“曾瑜,让人把东西送上来。”傅寒声按了传声器。
萧潇好奇道:“什么东西?”
是热敷机器,萧潇这才知道,那些箱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了,冷敷过后,萧潇的右脚需要局部热敷,使用短波透热疗法,势必要照射红外线灯。
右脚崴伤,虽说出现肿胀情况很正常,但傅寒声晨间醒来,见萧潇右脚肿成这样,难免皱了眉,萧潇嘴硬,面上不说,又怎会不疼?
曾瑜带人摆放红外线灯时,傅寒声抱萧潇去洗手间,他今天比较忙,工作安排已是尽量压缩,但分公司厦门团队要来c市,诸如此类的活动,他不能缺席。另外,台湾融信经过斟酌考察,听说集团那位神秘负责人有意向跟博达合作,昨天下午傅寒声和内部高层开了两个多小时的会议,无非是商议是否和融信签下长期合同。他是商人,做生意难免要计较长远,合作还是可行的,对双方也是有利而无害。就在昨天,双方已在电话里正式敲定了合作意向,如此这般,双方负责人难免要一起见面吃顿饭,所以说今天晚上这顿饭他是必须要现身出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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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走了过来,傅寒声浅声寒暄,华臻站在一旁不多话,等那人离开了,华臻这才迟疑道:“太太说不定会看到……”
后面的话,华臻不再说了,她要传达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确了,身为妻子,看到丈夫的香艳情感史,先不问相关内容究竟掺了几分真,几分假,总归会心里不舒服。
“她看不到。”傅寒声淡淡地回应。
华臻沉默。
怎么会看不到呢?现如今不知有多少人正看得津津有味,可老板说山水居那位看不到,除非老板断了山水居的电,也断了山水居的网络。
萧潇确实看不到,因为她从不看八卦新闻,目睹标题,多是一眼扫过,除了上午她抱着电脑查看期货之外,便不再接触电脑和电视。
中午吃罢饭,她回房睡了一觉,起床后发现花园里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山林氤氲如画,天空竟铺满了阴沉沉的云,很像西游记白骨精出没时的场景,看样子似是要下雨。
萧潇午觉睡得沉,所以起床后有些迷糊,看到这样的画面恍惚了一下,以为还在南京,待冷风吹过,几秒之后,头脑清醒了一些:哦,这里是c市,离南京早已是很远,很远……
这场雨一直憋到天色发暗,还是不肯降落,餐厅里流动着饭菜的香气,已是晚餐时间,萧潇一边看书,一边做红外线照射,这时候手机响了。
是张婧打来的,吸着鼻子在手机那端问:“脚怎么样了?有没有消肿?”
“没那么快。”顿了一下,萧潇问:“你声音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听就知道你是在屋里待着享福,今天c市变天,我都快冷死了,这会出来买点感冒药,以防万一。”夜色开始深了,在寒意包裹下,c大校园里有很多学生跟张婧一样,一个个缩着脖子走路,不停的将双手送到唇边,轻轻的哈着白气。
萧潇合上书,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张婧说着话:“你快回宿舍待着吧!”
张婧嘿嘿一笑:“这不是路上无聊吗?你陪我说说话,到宿舍我就挂。”
这通电话少说也有二十分钟左右,多是张婧在说,萧潇适时回应。张婧先谈课堂作业,再谈系里谁跟谁闹别扭,最后谈起了傅寒声的新欢。
“看新闻了吗?傅寒声又有新欢了。”听语气,活脱脱一个八卦女。
萧潇不回应,其实她回不回应对于张婧来说,都不会有任何差别,张婧那姑娘若是说到兴头上,一个人也可以嗨上很久。
张婧说:“今天你没来学校,所以你不知道,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纷纷猜测那神秘女是谁,听说两人已经同居了,这消息也太惊悚了吧!”
萧潇沉默,消息不惊悚,惊悚的是张婧的语气,张婧发出惊疑声,有时候很像阴测测的聊斋女鬼,这事萧潇不好意思告诉她,会伤自尊吧!
张婧继续滔滔不绝:“今天中午,我、宛之,还有谢雯,我们三个一起去食堂吃饭,电视里正在播医院截图画面,那新欢右脚不是受了伤吗?我当时还开玩笑,说你也是右脚受了伤,弄不好新欢就是你。”
萧潇:“……”
当时的情况是:食堂里,张婧说完这句话之后,黄宛之和谢雯意味不明的看了张婧一眼,再然后默契的说:“张婧,你脑子进水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张婧说这话纯粹是开玩笑,热情开朗的人难改戏谑本质,她在手机那端故意跟萧潇开玩笑:“潇潇,你快从实招来,那个新欢究竟是不是你?”
还真被张婧误打误撞给说中了,但萧潇不便透露,适逢曾瑜敲门入内,想必是晚饭时间到了,萧潇也不正面回应张婧的话,只开口道:“赶紧回宿舍吧!”
挂断电话,曾瑜询问萧潇床上用餐,还是下床用餐。
“下床。”
曾瑜扶萧潇下床的时候,萧潇在想,现如今只是张婧一人这么想,若是明日回学校讲课,指不定还会有多少人浮想联翩……
真是伤脑筋。
台湾融信集团董事长,是一位中年女人,她叫方之涵,从未在公众面前露过面,过往发家史似是一个神奇的谜,在过去很多年里,众家媒体想方设法的试图采访她,但均遭拒绝。
那是傅寒声第一次见方之涵,穿绸缎旗袍,风姿绰约,举手投足间更是风情万种,整个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
博达和融信是夜间6:30分见的面,浅谈之后,傅寒声作为东道主,把晚宴场所订在了楽府。
“楽府”是博达宴请贵宾或是合作方的重要场所,里面陈设远比“凯悦酒店”还要气派辉煌,但凡来过楽府的人,再看其他高级会所,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楽府这个地方,有着最为广泛的交际圈,出入往来的宾客多是各行各业的领头人,来一次,哪怕只是喝喝东西,最低消费也需要好几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寒声选在这个地方,是对合作意向的重视,但方之涵却在“楽府”这个地方遭遇了小尴尬,倒也不避讳,也不装糊涂,驻足“楽府”牌匾之下,方之涵指着那个“楽”字,回头看着她的下属问:“有谁知道这个字念什么?”
融信几位高层纷纷盯着牌匾看,然后笑着摇头说不识,有人胡乱猜测,倒是生僻字,于是猜测字音,说跟“乐”的繁体字比较相像,该不会是念“yue”,或是念“le”吧?
博达高层适时发出善意的微笑,气氛倒也融洽。
方之涵又转眸看着傅寒声,笑意微微:“傅董,您倒是说说,这个字该怎么念?”
楽府外悬挂着两盏中式宫灯,光影划过傅寒声的眉眼和清俊的侧脸轮廓,氤氲了日间冷肃,平添了几分平和。
他扫了一眼众人,复又把目光落在方之涵的脸上,笑着解释:“楽字,古同‘乐’,念yue,或是le都可以,但在c市,众人习惯发yue音,所以我们叫它楽yue府。”
方之涵会意点头,这楽府,设计采用古典风格,既然是古意,选用生僻字‘楽’,倒也合适,至于——
“乐”的繁体字是“樂”,傅寒声为什么要舍“樂”,采用“楽”呢?
方之涵想,或许她是知道的。
她和傅寒声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一路浅聊,认知不深,方之涵除了摸不准傅寒声的脾气之外,却多少对他的性情有了些微了解,比如说傅寒声这人不按常理出牌,不喜大众化,凡事另辟蹊径,偏爱标新立异,这也是他选用“楽府”最重要的原因吧!
方之涵又看了一眼楽府牌匾,眉眼间尽是笑意,活络气氛道:“明白了,傅董当初之所以取这样的名字,大概是有陶渊明之志,《桃花源记》里,不是有一句话叫‘怡然自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倒也不尽然。”傅寒声薄唇微动,不紧不慢道:“《论语?学而》有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楽府宴请贵客,主宾尽欢,却是再适合不过了。”
方之涵抿唇笑,这位傅先生倒是拥有一副好口才,适才话语浅薄,却道是性格寡淡罢了。
“请。”傅寒声笑意不减,示意方之涵一群人入内。
双方建立长期合作关系,气氛和话题都很重要,无疑“楽府”两个字打破了双方的顾忌和生硬,到了晚宴正式开席时,双方成员已在餐桌上两两相谈甚欢。
方之涵常年不回国,对c市经济颇为关注,席间请教傅寒声,不知不觉间仅是用餐就花费了两个小时左右。话题没谈完,于是一群人紧接着转战茶酒吧继续聊。
去茶酒吧,需要走过一条很古意的长桥,茶酒吧就立在楽府的湖水正中间。
方之涵笑夸傅先生是一个很讲生活情趣的人。
傅寒声因方之涵这句话笑了,他妻子也是这么说他的,说他要的是山水之乐。他这么想着,也不知道她脚伤怎么样了,前不久给她打过电话,她当时正在吃晚餐,总不能在用餐时间段问她脚伤问题吧?于是浅谈几句家常,她沉默了几秒,突然来了一句:“今天c市变天了。”
“嗯。”c市确实是变天了,市民都知道,这话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大概他太过随意的反应不在她的预期之内,于是她又重复了一遍:“变天了。”
这一次,他笑了,却装作不知她话语间隐藏的意思,他重复她的话:“嗯,变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么“迟钝”,势必会激发她的沉默,果不其然,萧潇道了声“挂了”,手机就真的被她给挂断了。
她不知,他拿着手机笑得有多心潮涌动。她是否在间接告诉他,c市变天,他在外面理应注意保暖,别回头感冒了?
不过是一句贴己话而已,依她的性子,是很难说出口的,但无妨,那句重复的“变天了”,已让他体会到了烟火人间,那是家的味道。
这夜,萧潇右脚受着伤,傅寒声本不该离开山水居,纵使因为公事,也该在宴会结束之后,寻借口赶回山水居,但撇下几位融信高层,实在不是一件很光鲜的事。
夜风袭来,寒意逼人,长桥两旁有序悬挂着两排宫灯,在风中飞舞着,风吹起一行人的大衣衣袂,傅寒声和方之涵交谈的时候,偶尔会不动声色的翻看着腕表时间。
茶酒吧几面墙全是书,就连台阶走廊里也是书籍遍布,桌上有特设的烟灰缸,造型独特,多年来不知承载了傅寒声多少的烟灰和烟头,但如今却是傅寒声的禁忌。
茶谈,酒谈,博达高层不吸烟,并不代表融信高层也没人吸烟,毕竟是客,周毅坐在一旁也不便说些什么,再看傅先生,他的注意力似是不在这里,跟方之涵讲话,声线极富吸引力,充满着低沉和性感。
两人谈金融,谈c市近几年的市场变迁,方之涵听得入神,招手示意秘书过来记录。
这一谈,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等双方离开茶酒吧的时候,已经是深夜11点左右了。
前往停车场的一路上,方之涵眼望前路,对傅寒声笑道:“回国之前,我听熟人谈起傅先生,说您不管出入任何场合,常常是烟不离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傅寒声道:“少年不学好,十几岁就开始抽烟,这么多年过去,烟瘾难免会比较重。”
“今晚不见您抽烟。”方之涵笑睇他一眼。
傅寒声并不避讳:“我正在戒烟。”
方之涵微愣,感慨道:“这么多年的烟瘾,可不好戒。”
傅寒声笑了笑:“确实是不好戒。”
有关于傅寒声的新绯闻,方之涵今天早晨也看到了晨报,在她看来,男子戒烟,若不是为了身体着想,很有可能是为了女人。
是那个新任绯闻女友?
若是,为了和博达稳定合作关系,她有必要笼络一下傅寒声重视的女人了。
停车场到了,一群人有序止步,风吹乱了方之涵的长发,这个中年女人依然优雅十足,她看着傅寒声,笑着打趣:“祝您戒烟成功。”
傅寒声背着手,嘴角笑容微不可见:“借方董吉言。”
方之涵道了声“改日再叙”,两人简单握手后,方之涵上了车,隔着车窗跟傅寒声和博达成员挥手告别,傅寒声穿着黑大衣在风中站着,目送融信车辆缓缓驶离楽府。
在博达高层看来,他们傅先生一晚上都沉着从容,就连目送融信车队离开也是淡定自若,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融信车队消失众人视线的第一秒,傅先生笑容收敛了,他快速转身,大步朝座驾走去的同时,大手一挥,吩咐众人道:“散了。”
紧接着,傅先生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易察觉的皱了眉,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
花钱的人,是在消磨时光。
挣钱的人,是在浪费时光。
他是后者。
傅先生在途经高彦身边时,见高彦还站在原地不动,拍了一下高彦的肩:“go,go,go。”
他一连说了三个“go”,惹得博达高层惊愣不已,这么急,是出了什么事了吗?纷纷看向周毅,周毅苦笑,有些事,看他也没用,就算他知道,也不能说啊!
周毅对众人摆手道:“时间不早了,明天进公司还有后续工作要忙,大家抓紧时间回去吧!”
回到山水居临近深夜12点,那个时间段,萧潇正在睡梦中,室温调得比较高,兴是觉得有些热,所以大半被子被她压在了身下,肿胀的右脚就那么暴露在了被子外。
傅寒声站在床畔,先是查看了一下她的右脚,这才掀开被子,弯腰把她抱起来,总不能让她压着被子睡上一宿吧?
他动作轻,但她还是醒了。
初醒,她看着傅寒声有些迷糊,似是分不清他是谁,也分不清她究竟身处在哪个空间里,她这样的眼神,傅寒声不喜,但他的眸子是柔和的:“潇潇压着被子了,我们换个位置再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他已抱起她,萧潇“嗯”了一声,重新闭上了眼睛。
那声“嗯”,声音很低,也很模糊,更像是梦中呢喃,以至于傅寒声帮她调整好睡姿时,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柔软。
他在床边坐下,拉过被子重新帮她盖上,她没睁眼,却低低的启唇问他:“外面下雨了吗?”
“没有。”c市今天格外的冷,天气也是阴测测的,下雨是一定的,无非是取决于时间早晚罢了。
她睡意朦胧的跟他说着话:“c市下过雪吗?”
“近几十年没有下过雪。”顿了一下,傅寒声问:“喜欢下雪天?”
萧潇淡淡的说:“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c市下雪了,偏巧你回来,所以随口问问。”
傅寒声不作声,片刻后,萧潇察觉他把手探进了被子里,精准的摸到了她的指尖,极轻的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指有些凉,萧潇任他握着,眼睛虽闭着,但睡意却冲淡了不少,过了一会儿,这才听他再次开口:“热疗效果还好吗?”
“好。”
傅寒声没有问她疼不疼,想必就算是问了,依她倔强的性子,也定是不会说实话,所以傅寒声不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窝里,萧潇的手很温暖,傅寒声能够深切的感受到这种温暖,这只能说明他的手是凉的,打算抽手出来时,萧潇的手动了动,紧了紧他的手:“再暖一会儿。”
傅寒声呼吸窒了窒,短短五个字,让他眼眸有些湿了,是谁说他妻子冷血无心?身为小女人最能打动人心的就是温柔,不动声色的温柔,落落大方,不娇柔做作,被窝里的纤纤玉手,无声理解着他的晚归,洞察着他的疲惫,她只需这么轻轻一握,不仅诠释了她的知冷知热,更加抚慰了他的满心触动。
她言语寡淡,不甚与人亲近,能如此,已是意外。
尘世生活,夫妻本该如此吧?
对于傅寒声来说,有关于他的过往香艳绯闻,他未曾对萧潇提及半句,纵使萧潇会看到,他也不会提,不是刻意回避,而是没有诉说的欲望。
对于萧潇来说,她不愿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萧暮雨,甚至苛刻的责令自己不要想起萧暮雨,不是逃避。有谁能读懂她的内心?她从不舍萧暮雨离开她,到最后笑着求他离开她,有关于萧暮雨的一生,完全是一出绞杀她血肉的人间悲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愿诉说,也有自己的彷徨和寂寞,傅寒声历经风霜,萧潇历经风霜,难道太阳就没有历经风霜吗?
清晨时分,太阳从东方升起,它在暗夜中会再次悄无声息的回到东方去,这一夜的“行走”,何尝不是正在历经风霜?
萧靖轩生前说:“平平淡淡才是福,世人从零开始,也终将回归零。每个人的开头和结尾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过程,所以过程很重要。”
萧靖轩临死前那一刻,他想起了萧潇,想起了萧暮雨,想起了未曾再见一面的方之涵,最后他想起了唐瑛,他想说:“我的人生到头了,也实在是走不动了,不过没关系,天堂那里有我,假以时日,我们会再重逢,那里没有怨恨,没有憎恶,只有微笑和温暖。”
萧暮雨生前说:“在商场打拼,任你圆滑世故,也会有被人算计的时候。受伤不可怕,人只有受了伤,才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人死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无法割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暮雨意识终结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萧靖轩,看到了短短的23年人生路,像放电影一样快速的退着走,最后定格在了他和萧潇初见的那天。
他像是一个局外人,静静的站在一旁,嘴角有着最轻微的笑意,他看4岁的他,他看2岁的萧潇:那是在南京,孤儿院里,萧靖轩左臂弯里抱着萧潇,右手牵着4岁的他一步步离开孤儿院。
4岁的萧暮雨离开了,23岁的萧暮雨却一步步走进了孤儿院,他笑,笑的泪流满面:“潇潇,我一生的命运就是从这里开始的。19年前,爸爸把我带离孤儿院,当时我在想,我们三个人是可以一起厮守到老的。我的生命累了,你别难过,也别伤心,我在来生等你。人若是有灵魂,我的灵魂会在佛前长跪不起,只愿佛祖能够给我一个健康的身体,我不再只陪你19年,我们会有第二个19年,第三个19年……我以前觉得,有些东西铭刻在了灵魂里,终其一生也无法割舍,可我现在想对你说:是我抛弃你的,所以你可以忘了我,重新再爱第二次。”
唐奎仁生前是金融界的泰斗人物,临死前一月,萧潇端茶给他喝,却在庭院拱形门廊处止步,她靠在那里,含笑看着她的外公,像是正在看一个调皮的孩童。
是的,孩童。
外公坐在庭院摇椅里,那把摇椅一晃一晃的,他举高手中的老花镜,隔着镜片看太阳,眸光新奇,嘴角笑容温软,那模样竟和孩童那般相似。
凌晨,萧潇睡着了,她没有梦见任何人,反倒是傅寒声,他梦到了萧暮雨。
2007年入夏南京,他在病房里见到了萧暮雨,他背着手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绿意盎然的树木,声音很低,似是轻叹:“柏拉图说:我以为小鸟飞不过沧海,是因为小鸟没有飞过沧海的勇气,十年以后我才发现,不是小鸟飞不过去,而是沧海的那一头,早已没有了等待。”说到这里,他转身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萧暮雨,目光暮凉,他问:“这种无望,你懂么?”
萧暮雨不舍萧潇,心力交瘁的存活着,对萧潇以后的“生”,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你走吧,只要她翅膀还在,我在沧海那头等她。”
没有人知道,2005年,傅寒声奔波南京,他从念念不忘,逐渐奔赴无望;从情难自制,再到放手舍弃,心路历程充满了动荡和自嘲变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2006年,人生刚刚迈进30岁大关的他,正值声名显赫时,私底下却悄然立了遗嘱,他经历了太多太多的风雨事,一颗心磨练的无坚不摧,但在他看来,除了赚钱,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乐趣,也许在他的内心里面:精神上的寂寞,最能杀死一个人。
这个亿万富翁,他的内心是寂寞的,并且寂寞了很多年。
还没结婚的时候,傅寒声跟温月华提过萧潇,温月华长久沉默,最后她问儿子:“你爱潇潇吗?”
这个问题,傅寒声不会回答,也许他终其一生也不会回答。懂得人迟早会懂,不懂的人何必着急诉说。
周二,萧潇下午要回c大讲课,送她去学校的人是张海生,傅寒声很忙,一上午手机不断,吃罢午饭,把她抱上车之后,似是想起了什么,让车暂停一下,返身回去,片刻后再出来,手里已多了一双手套。
手套是他为她戴上的,萧潇在车里坐着,他在车外站着,弯腰探进后车厢,很自然的帮她一一戴上,再看他的表情,如常平静,垂落的眉眼间透着专注。
戴完手套,他拍了拍她的肩,话语简洁:“去吧!”
被手套包裹的手指是温暖的,汽车驶离,她透过车镜看着站在原地,越来越远的他,不易察觉的握紧了那只手拐。
那是一只做工考究的手拐,是傅寒声为她准备的,没有轮椅随行,他用一只手拐成全了她的尊严,至少不会让人觉得她不良于行。
庭院里,曾瑜见汽车渐渐消失,转眸看着傅寒声,迟疑道:“要不我也去学校吧!太太右脚走路,怎么受得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傅寒声抿了抿唇,没有回应曾瑜的话,只是背着手进屋了。崴伤脚第三天就让她下地走路,他知道她会痛,但他看不见,所以她可以忍着痛走一走,至于曾瑜……
曾瑜若是这时候跟着萧潇进出学校,c市那池水估计会被她给搅乱吧!曝光这事,不宜大范围,小范围获知,便也足够,那么从哪里先曝光呢?
傅寒声唇角微勾,c大获知此事第一人是邢涛,紧接着该是萧潇舍友了,若是心思沉下来,她们理应觉察出端倪……
c大,金融系。
张海生把车开到了阶梯教室附近,若是往常,萧潇是不可能让张海生把车开进学校的,但今日她允了。
这份允许,跟她脚伤无关,只因她在看到报纸的那刻起,已然明白:c大校园里,有关于她和傅寒声在一起的事情,很快将不单单只有邢涛获知,若是她的舍友能够转移“新欢”焦点的话,很快就会疑惑重重……
现在张婧等人平静无波,并不代表某一日她们不会幡然醒悟。
报纸上刊登的图片,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泄露了她和傅寒声的关系,所以萧潇让张海生把车开进阶梯教室附近,并非是破罐子破摔,而是……
这辆座驾,不是豪车,也不是动辄几十万的中高档车,只是一辆普通国产轿车罢了,是普通大众消费的热门座驾。
不招摇,很好。
张海生打开车门,萧潇把鞋穿在右脚上,那种滋味真是难以形容,张海生在一旁看着直皱眉,萧潇脚肿消散了一些,但穿鞋是真的难受,她是硬塞进去的。
“还是我扶您进去吧!”张海生总归是看着不忍心,套上鞋,萧潇脸色已经是很不好了,若是再下地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自己可以。”
萧潇下车,右脚触地的那一瞬间,已是钻心的疼,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撑着手拐朝阶梯教室走去。
人这一辈子需要坚守的东西有很多,比如说责任,比说是承诺。萧潇既然任职大一讲师,就不可能让那么多学生浪费时间静待她康复回来。
时间,多么宝贵,而她以前总觉得时间走得太快,太快了。
这一堂课,萧潇是站着讲完了,将近两个小时,以至于她的整个右脚都是麻木的,但她面上却是平静如常,除了脸色比较白之外。
还记得初进教室,有学生见她拄着手拐,有人好奇的问她怎么了?
萧潇的回应很简练:“不小心崴伤了。”
右脚穿上鞋,这样的冲击力远比右脚不穿鞋要小上许多,没有人会把她联想成傅寒声的“神秘新欢”,充其量只会私底下认为,最近似乎有很多人扭伤脚。
不知情的人,或许会对傅寒声的新绯闻想象力十足,却偏偏不会对身边熟识的人过度联想,之前萧潇觉得回学校上课,会被人浮想联翩,现在想想,只因自己是当事人,无非是心虚罢了。
值得“庆贺”的是,唐伊诺不再旷萧潇的课,不知是萧潇那日言语起了效果,还是其他原因,总之唐伊诺坐在了教室里。
课堂上,两人目光偶尔对视,唐伊诺漠视,萧潇无视。无需做戏,新时代好姐妹,向来跟她们无缘。
一堂课结束,萧潇收拾课本的时候,手机响了,是短信,时间卡得很合适,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是谢雯发来的:“如果不急着走,我们一会儿过去找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回了三个字:“改天吧!”她脚疼的厉害,只盼能够尽快回到车里把鞋子给脱了。
阶梯教室里,有人进,有人出,伴随着几道莫名的起哄声,萧潇抬起头,首先看到的便是那道修长的身影。
仅一眼,萧潇便能在脑海中临摹出他的五官轮廓,他是苏越,此刻正站在讲台旁。
他是专门来找萧潇的,见她在收拾课本,他已伸手过去,萧潇睫毛颤动了一下,止了手头动作,问他:“怎么来了?”
“听你舍友说,你右脚崴伤了,我来看看你。”苏越是临近中午得知萧潇右脚受伤请假的,原本应该给她打通电话,但想到下午她还有课,觉得还是专门过来一趟比较好。
苏越收拾好课本,伸手要扶她,萧潇说:“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真的可以吗?
右脚落在地上,那是锥心刺骨的疼痛,她可以嘴硬,却无法掩饰她的本能反应,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别逞强。”顿了一下,苏越说:“我抱你?”
萧潇皱眉。
苏越嘴角蕴了一丝笑意,慢慢道:“我背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眉头皱的更深了。
隔着咫尺之距,苏越的目光在萧潇脸上停留片刻,过了一会儿说:“萧潇,朋友一场,如今你右脚伤了,抱不得,背不得,扶一扶总可以吧?”
这是语言陷阱,萧潇本以为傅寒声已是挖坑高手,没想到苏越也是高手之一,若是有挖坑俱乐部的话,这两人绝对是俱乐部里面的台柱子。
苏越明知她不会让他抱她,或是背她出去,却还故意这么说,无非是为了让第三句“扶一扶”更加的顺理成章。
现如今怎么看她都是弱者,身为一个弱者,拒绝一次是有骨气,拒绝第二次是有底气,可拒绝第三次呢?
若是拒绝第三次,就是气度和雅量的问题了。
“有人在阶梯教室外等我,把我扶到那里就好。”萧潇说。
阶梯教室一层层台阶最难下,往往是苏越先踩上台阶之后,再伸手扶萧潇。
c市天气那么冷,较之昨日还要冷,但苏越的手心却很温暖,那种温暖在握着萧潇的手指时,仿佛能一点点的渗进她的身体里。其实苏越和暮雨是一样的人,外表有些冷,但内心是热情的,就像是深秋天的暖阳,只有离得近一些,才能感受到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热。
“注意脚下。”
苏越站在台阶下,萧潇看着他漆黑的发,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悄然复苏,那是从初见他,就深深蛰伏在她心里的魔障,她轻声叫他:“苏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迎上她的目光,安静的看着她,他在等萧潇开口,但她又是好一阵沉默,不像往日,似是积蓄了万千心事,直到台阶快下完了,她才默默问他:“你家人待你好吗?”
苏越猝然止步,他震惊抬头,他万万想不到萧潇会忽然说出这种话来。对于苏越来说,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家人是最温暖幸福的词汇,寻常情况下,有谁会说出这种话?
若是一家人,自是相亲相爱;只有组合在一起的一家人,才会被人问起:你家人待你好吗?
他扶她走下台阶,然后轻声笑笑,镇定情绪的同时,云淡风轻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世?”
萧潇沉默,暗中调查苏越是不对的,也极不尊重苏越,这样的自知理亏,让她无法开口。
初见第一眼,她就让黎世荣暗中调查苏越和他家人的关系;11月下旬,会堂答辩,他和她在走廊里短暂交谈,其实从那时候起,很多事情已经昭然若揭了。
12月初,她和黎世荣同去交易大厅查看期货走势,随后黎世荣送萧潇回学校。路途中,黎世荣告诉萧潇,苏母年轻时流过两次产,导致不会生育,另外苏母娘家系南京人。
黎世荣只把话说到这里,那些没说出口的话,他知道萧潇都懂。黎世荣原以为萧潇会有情绪波动,但她的眸子却是一片无波,她把额头贴在玻璃上,她轻声呢喃:“黎叔,时间过得可真快。”
她不提苏越,也不提萧暮雨,那一刻她在想什么呢?
她在想:人生如果没有遗憾,也就不叫人生了。
萧暮雨临死也不知道,他在这世上还有一位骨血至亲;她能怎么做呢?她该如何对待他的兄弟,是远,还是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迷茫,所以漠然。
苏越把萧潇的沉默尽收眼底,有些话,他早就想问了,却深知那些话对于她来说是禁忌,所以总想着,再等等,还是再等等吧!但此刻……她调查他,这意味了什么?
她也在怀疑,怀疑他和那个“他”之间的关系?
苏越声音清冷,唯一不变的是他嘴角的那一抹笑容,他极轻极轻的问:“潇潇,他叫什么名字?”
萧潇缓缓握紧手指,指甲狠狠扎在了她的掌心,也扎在了她的心里,她答:“暮雨,萧暮雨。”
苏越愣了一下。
“也姓萧?”那么他是萧潇的家人?
听出他的疑惑,萧潇扯了扯唇:“他是我父亲在南京收养的孩子,比我大两岁。”萧潇鼻子忽然一酸,她睁大眼睛,看着苏越道:“跟你同岁,跟你长得很相似,同在南京出生,你和他一样,除了植物配方沐浴露,用其他沐浴露会过敏……”
“萧潇——”
苏越心里徒然一痛,他紧紧的攥着萧潇的手,攥的那么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抑住内心深处忽然冒出来的痛,还有那莫名的难过。
可他手指渐渐无力了,他松开萧潇,眼眶滚烫,仿佛有什么东西几欲夺眶而出,只听他涩然道:“他是怎么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一种怎样的心理变迁和感受,他获知自己有兄弟的同时,却也被残忍告知,他的兄弟已经死了,他宁可不知……
可他问了,所以萧潇也开口答了,她掐着掌心,疼痛袭来的同时,她的嘴角扬起一丝凛冽的微笑:“骨癌,晚期骨癌。”
这句话,崩断了苏越脑子里的那根弦,那是一种莫名的痛,更有一股莫名的水意窒得他泪满眼眶。
他哭了。
他说:“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他。”
萧潇手心彻底的凉了下来,她无法扮演无谓角色,眼前一片模糊,声音很轻:“他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你。”
一个萧暮雨耗尽了她19年的感情,掏空了她的所有,她连想起他都会觉得疼痛,为什么又要再出现一个苏越?
为什么不能放过她?没人看到她早已身心俱疲了吗?
不远处,张海生迟疑着走了过来,她的前面是张海生,她的身后是压抑落泪的苏越,她撑着手拐,一边走,一边笑。
她不哭,她无坚不摧,没有人能击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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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生迎面走来,见太太走的那么快,看得他心惊胆颤,他想叫她走慢些,但话还未说出口,就见傅太太脚下一阵踉跄……
右脚好像不再是她的,剧痛传来,有泪从萧潇的眼眶里狠狠砸落,这次右脚该废了吧!
萧潇右脚不可能废掉,但周二那天下午却是真的伤到了骨头,她疼得昏了过去,张海生吓得脸都白了。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病房里开着灯,但已是深夜,灯光照在萧潇的睫毛上,落下柔和的阴影,她的手被人握着,是近在咫尺的他。
也不知道傅寒声是什么时候来的,除了眸光比往日沉了一些之外,整个人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见她醒来,他不追问,也不斥责,就连言语也是淡淡的,“近期不要去c大了。”停了几秒,他松开她的手,似是补充,更似是陈述:“大一课程,邢涛会出面帮你代讲。”
萧潇闭上眼睛,把手缩回被子里,如此这般,她的确是没有再去学校的必要了。
接下来,萧潇在医院里住了长达一个多星期,有关于周二那天的事情,傅寒声没有问,她也没有提,傅寒声生气了吗?
没有人知道他是否生气了,就在萧潇以为他在生气时,他却放下了所有的工作,每天在医院里守着她。
骨科,vip病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康弘安排了特别看护,被傅寒声打发走了,他亲自照料萧潇的一日生活,除了康弘和相关专家医生之外,他不见任何人。
那段时间里,他和她每天有大把的时间在一起,但对话却很少,细算下来,竟不如她在c大住校时,两人的对话多。
这样的相处氛围,萧潇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只能任由沉默晕染。
起初,基于气氛冷窒,萧潇有时候想去洗手间,再加上正在输液,只能忍着。
看起来那么漠然的他,不管是坐在一旁,双手环胸闭目养神,还是悠闲的翻看金融杂志,竟然都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察觉出她的异常来。
他走到她身旁,也不点破,伸手把点滴瓶取下来,交给她的同时,叮嘱道:“瓶子尽量举高。”
萧潇第一次举瓶子很失败,血液回流,一下子窜起很高,傅寒声脸色都变了,事后萧潇扎针输液处颜色发青不说,还肿了起来。
也就是那天半夜,萧潇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傅寒声坐在床畔椅子上,低头打着盹,睡前他一脸漠然,可她睡着后,他却握住了她的手,是那只血液回流的手。
她静静的看着他,心里潮起潮落,紧了紧他的手。
他睡得并不安稳,又是一个警觉心太强的人,萧潇这么一回握,他忽然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去看她,那双深沉的眼眸里竟是布满了血丝。
“想去洗手间?”他凑近她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一吻,她吻得莫名,却也吻得难受,仿佛一颗心被两股不同的力道拉扯着,疼得她眼睛酸涩。
后来,是他终止了这个吻。
如果那天,是他送她去学校的话,还会发生这种事吗?她脚受伤了,哪怕工作再忙,也不该把她丢给张海生……
萧潇是见苏越出事的,有关于这一点,就此作罢,认亲也好,因萧暮雨失控也罢,他都不愿再继续追究了。
傅寒声平复躁动的情绪,把萧潇抱在了怀里,轻轻的叹:“不是在怪你,我是在怪我自己,身为丈夫,我却没能好好照顾你。”
萧潇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肩头,只有眼泪一滴滴的往外渗,不是他的问题,是她的问题,她开始不认识她了。
她害怕这样的自己。
温月华悄悄来医院看望萧潇那天,正值张海生和高彦值班。
vip病房专区共有四个,萧潇入住病房之后,为了避免走漏风声,每天都有人轮流值班,杜绝其他人入内。
这日,老太太来医院,可谓是过五关斩六将,先是康弘放行,紧接着是高彦放行,高彦要进去通报,被老太太给阻止了。
病房里,萧潇躺在床上,傅寒声靠坐在床头,正念新闻给她听,或是见萧潇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他低头试探的唤她一声:“潇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声音很轻。
“我在听。”声音亦是平和家常。
温月华没有再入内,她悄悄退了出去。
傅寒声黄昏时分才获知温月华曾在白天来过医院,他在走廊里给温月华打电话,问母亲既然来了,怎么又一声不吭走了呢?
温月华坐在傅宅客厅里,慢吞吞的抚摸着家猫,没有正面回应傅寒声的话,只开口道:“最近潇潇大概是时运不好,我改天去万佛寺为她求之平安签,你在医院里好好照顾她。”
温月华有意见,傅寒声听出来了,他淡淡的说:“是应该好好照顾她,再不能因为公事,把她丢在家里或是学校不闻不问。”
温月华沉默。
履善这是把过错全都推到了他自己的身上。看来,萧潇的不是,就算是身为母亲的她,也说不得……
萧潇是12月19日出的院,原本她还应该再住一星期医院的,但12月18日却发生了一件事,这才让傅寒声临时改变了主意。
萧潇白天睡的时间长,到了夜间反倒是睡不着了,辗转反侧到了深夜,傅寒声躺在一旁握住了她的手:“起床,去走廊透透气。”
闷在病房里好几日,萧潇也确实想出去走一走,她的右脚不能使力,但又想下地,傅寒声伸出手臂环住她的腰,配合她的步子,走得很慢,萧潇全身重量都被他支撑着,一蹦一蹦的跳着走,他无声的笑,她看到了,也低头笑了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微赧,问他:“是不是不雅观?”
“像小兔子。”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是纵容的语气,护着她慢慢的走着路,其实他在医院睡眠质量并不好,每天晚上睡得都不怎么沉,不时起身查看她有没有压到脚,午夜时分陪着她在走廊里消磨睡觉时光,也确实是太折腾他了。
正因为是午夜,所以这晚,两人从vip病房区域一直走到了普通骨科病房。骨科病房有点吵,就是在这里,有一位骨癌晚期患者抢救无效,她在深夜时分咽了气。
两人不知这事,走到病房区域时,尸体刚被放上推车从病房里推出来,白布没有盖好,一角布条下坠着,露出女人被截肢的腿……
太过仓促,傅寒声看到了,萧潇也看到了,他伸出手臂抱住萧潇,背转身的同时,把她的脑袋按在怀里,急急阻止:“别看,别看……”
萧潇全身发抖,暮雨要是截肢的话,是不是也这样,是不是也这样?
兴是她的颤抖,他感受到了,拦腰抱起她,大步朝vip病房走去:“不怕啊!我们今晚就出院。”
他走的那么快,萧潇只看到那块垂在一旁的白布,随着推车一荡一荡的……
萧潇出院那天是凌晨,c市在下雨,雨水敲打在车窗上,雨刷器有规律的摆动着,车内很静,街上也很静,颇有些亡命天涯的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冬天,凌晨天空异常灰暗,道路两旁一排排树木在路灯映照下投下重叠的阴影,有叶子在狂风的席卷下飘落在了车头。
一片叶子。
萧潇看到它,想到的是寂寞。
此番出院很突然,傅寒声抱着萧潇一路从普通病房回到了vip病房,帮她穿上御寒的厚外套,又简单收拾了一下两人这几日的换洗衣服,这才唤高彦入内,示意他留下来办理出院相关手续。
傅寒声开得车,这一路他极其沉默。
两人都没有说话的欲望,不知是震慑于女尸残缺枯萎的双肢,还是震慑于生命无常。
萧潇靠着副驾驶椅座,看着沿途路况,凌晨车辆很少,一度让萧潇产生了错觉感,仿佛c市在刹那间变成了一座空城。
它不可能变成空城,它只是笼罩在阴雨中,沉睡在不见天日的夜色里,就像萧潇此刻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
“骨科病房”、“骨癌晚期”、“死亡”、“尸体”、“白布”,诸如此类的相关词汇,都是她的噩梦源,偏偏午夜时分撞上了,又能怎么样呢?
后来,傅寒声一手搭放在方向盘上,又伸出一手去握萧潇的手,萧潇正出神想着医院那一幕,他这么一握,手下意识抖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寒声薄唇下沉,握紧了,不放。
回到山水居后,萧潇消沉了两天。
傅寒声是一个情绪掌控高手,同时也是一个耐得住沉默的人,萧潇情绪消沉的缘由,他并不过问,似乎对很多事都欠缺着好奇心。
这种沉默,曾瑜照顾萧潇热疗的时候,夹在中间感受过,最先顶不住的竟是她这个局外人,于是没话找话,试图活络气氛。
傅寒声沉默,跟火气无关,每个人都会经历情绪低落期,他给萧潇空间和时间,等她自己走出来。赋闲在家,他是真的不再过问公事,除了一日三餐,每天或念报纸给萧潇听,或去后院跟他的藏獒呆在一起,时间过得倒也很快。
对了,自从萧潇在学校出事后,他把手机给关了,除了温月华来医院那次,他曾开机打过电话之外,几乎从未开启过。
手机被封存的那个人还有萧潇,两人似是不再过问世事,不管是在医院,还是在山水居,职责都很明显:她好好养伤,他好好照顾他。
这日,曾瑜数不清已经接了多少个电话,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得咬着唇,慢吞吞的往后院走,傅寒声正捋着衬衫袖子,帮阿慈洗澡。
曾瑜请示傅寒声:“傅先生,这几日周助理和华秘书至少打了几十通电话到山水居,说有公事想来请示您,还有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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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乍起的沉闷叫声,生生斩断了曾瑜的话。
是阿慈在叫,藏獒的叫声和狗狗叫声不太一样,听不出是汪汪”的叫声,更像是“嗷嗷”的嘶叫声,阿慈的叫声宛如闷雷一般,很有穿透力和震慑力。
阿慈是护卫犬,只对陌生人有很强烈的敌意,或是察觉自身领土受到侵害时才会大叫,曾瑜时常会亲自过来送食物给它,按理说是不该对曾瑜“嗷嗷”大叫的。
“淘气。”
说这话时,傅先生背对着曾瑜,但她可以想象,傅先生大概是笑了。
c市天气回晴,上午时间段还出了太阳,冬日阳光洒落在傅寒声的身上,他蹲在那里帮阿慈清洗身上的泡沫,这本是很温馨的画面,但一人一狗,再加上又是万物凋零的冬天,所以曾瑜看傅寒声的背影,只觉得孤独。
曾瑜不再言语,悄悄返身回去,山水居大大小小的事情有很多,时间经不起推敲,一眨间功夫便已到了中午时间段,主厨跟曾瑜谈起午间菜色:“也不知道太太想吃什么。”
主厨这么说是有原因的,这两天送上楼的饭菜,都没怎么动过,就又被佣人端了下来,能看得出来,萧潇没有胃口,对此傅寒声虽没发话,但厨房却不能不放在心上。
放下手头工作,曾瑜说:“我上楼问问。”
萧潇不在主卧室,她在阳光房里。
萧潇上午做完热疗,又坐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后来见阳光不错,便想去阳光房里晒晒太阳,也没叫曾瑜上来帮忙,就一个人单脚蹦着前往阳光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这么一蹦一蹦的,倒想起那晚在医院,傅寒声说她像小兔子,她嘴边刚开始有了笑意,又无意识联想起那具女尸,笑容消失的刹那,她扶着墙,摇头之后,又摇了摇头,不能再想了,真的不能再想了。
阳光房是一间视野开阔的玻璃房,坐在那里看书,或是喝茶,可以透过落地玻璃看到前院部分景色,起初前院只有一两个佣人穿梭其中,后来萧潇翻了几页书,抬眸歇眼时,就看到了傅寒声。
她说过,他是一个在生活方面很讲究的人,看看山水居一景一色就知道了,不是一般的华美奢侈,他身家有多少个亿一直是个秘密,博达旗下涉猎行业将近二十种,仅是曝光在世人面前的上市公司就能让人咂舌不已,所以这个亿万富翁,他有挥霍的本钱。
在傅寒声的身上有一种气质,沉稳淡定的从容气质,张婧说:“看到傅寒声,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夜间浪漫海滩,我和他赤足站在白色细沙上柔情共舞。”
谢雯看到傅寒声,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画面是:异国街头,有阳光,悠闲的下午茶时间段,男子临窗一杯茶,一份报纸,举手投足间已是优雅天成。
黄宛之笑:“我看到的画面是,傅寒声在定制鞋履的伴随下,出没各大董事会议,不管是多大的收购案,都能在他面前一言而决。”
萧潇看到的傅寒声,如同傅宅婚房悬挂的那幅巨大单人照,此刻的他是一位避居尘世的洒脱客。草坪上,阿慈有专门的助训师,傅寒声把阿慈牵到身边后,助训师慢慢接近阿慈,作出动作吸引阿慈的注意,傅寒声伸手指向助训师,对阿慈发出相关指令。至于是什么指令,萧潇自是不可能知道,离远看阿慈,倒是吠叫不断,这时候傅寒声会弯腰抚拍它一下,然后放它自由活动……
萧潇收回眸子,继续看书,嘴角却是真的笑了。是的,他是金融资本家,却也是一个金融学博士,奸商和儒商都是他,这并不矛盾。
临近中午,曾瑜在阳光房找到了萧潇,如果一定要用词汇来形容萧潇的话,那就只能是“安静”了。
他们这位女主人基于学业原因,在山水居里几乎是书不离手,是个文化人,因为寡言,所以会给人畏惧感,起初佣人大都不敢亲近她,但接触几次,便都会敞开心扉,觉得女主人寡言只是天性使然,为人倒是很谦和,若是坐着看书,更是典雅得很。
傅太太确实和之前围绕在傅先生身边的女人不太一样,她不常笑,但莞尔一笑时,那便是一种挥之不去的风情。
曾瑜走路轻,再加上阳光房里又铺着地毯,所以萧潇没有及时察觉,她看书间隙,会转眸望着窗外,嘴角很难得竟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曾瑜走近了,往窗外一看,傅先生也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正在逗弄阿慈,激得阿慈庞大的身体一蹦一蹦的往上窜……
萧潇想的是,那只藏獒对他倒是很畏惧,若换成是她,她可不敢这么跟藏獒开玩笑。她对藏獒或是体型较大的狗狗有阴影,她承认。
曾瑜想的却是:阴雨天过去,太太不生先生气了?
为什么曾瑜会这么想呢?
傅先生抛下工作,一门心思守在家里,虽然话语不多,但体贴伺候傅太太却是真的,反观异常沉默的那个人是傅太太,所以这样的情形,很像是傅先生做错了什么,正在极力弥补,而傅太太尚未消气。
这可不是曾瑜想出来的结果,是佣人闲着没事,私底下才会有了这么一说。
曾瑜站在一旁,询问萧潇是否有想吃的饭菜,萧潇看着书,没有抬眸,只淡淡道:“这事你问先生。”
在山水居里,对食物挑剔的那个人不是她,是傅寒声。
“想吃什么?”
这个问题飞了一圈,到最后又回到了萧潇这里,不过问话人变了,不再是曾瑜,而是傅寒声。
说这话时,傅寒声正半蹲下身体,眸光与她平视,话语也是轻描淡写。
萧潇视线还在书上:“我不挑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倒是很好养。”声音很低,低得近乎温柔。
萧潇终于抬眸看他,接触到他深幽的目光,接连数日的郁气不知不觉间竟已消散不见了,只因他话语间流露而出的那份柔和。
四目对视,傅寒声捧住萧潇的脸,似有万千话语几欲而出,但他终究只是笑了笑:“米饭或是面食,潇潇选一个。”
傅寒声缩小了选择范围,萧潇也就不能再说“随便”之类的话了,想了想,她说:“面食。”
“好。”他的鼻梁很俊挺,这时贴在了萧潇的鼻子上,轻轻的摩挲了几下,很痒,萧潇微微别开脸,他见了,低笑出声,站起身道:“我去煮面。”
午餐是傅寒声亲自下厨做的,两碗热腾腾的面做好后,被他直接端进了阳光房,萧潇近几日胃口不太好,纵使有了食欲,也只是吃了一半。
“再吃几口。”有时候,萧潇的食量颇像老太太喂养的家猫,小的厉害。
萧潇放下筷子,把碗推到一旁:“吃不下了。”
“浪费。”傅寒声抽了一张面纸给萧潇。
萧潇接过面纸时,一句话脱口而出:“浪费,你吃。”
这句话,可以理解成开玩笑,也可以理解成家常拌嘴,但萧潇却止了擦嘴动作,定定的看着正在吃面的傅寒声,萧潇眼眸微微闪烁,欲言又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看到了,问她:“怎么?”
“你吃的面,是我的。”他们不都说,傅先生有洁癖吗?
傅寒声莞尔,眼底微芒暗敛,淡淡陈述:“你不吃了。”
“……我吃过了。”这才是重点。
傅寒声低头又吃了几口面,然后抽出一张面纸擦了擦嘴,再然后微一倾身,干脆利落的吻了一下萧潇的唇角。
“不嫌弃。”傅先生是这么说的。
萧潇:“……”
这天中午,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吃完面,傅寒声先是把萧潇抱回了卧室,眼见她睡下,这才回到阳光房,收拾碗筷下楼。
主卧室分上下两层,有时候萧潇午睡的话,傅寒声会带着阿慈在下面活动,但从不让它走进卧房区域。这天,阿慈卧在主卧室内设客厅里眯眼假寐,曾瑜上来有事情找傅寒声。傅寒声下楼只有十分钟,但这十分钟却可以发生很多事,比如说:阿慈。
萧潇是被一阵浓重的喘息声吵醒的,睁开眼,待她看向声源处,就见阿慈也不知道是什么走进卧室的,它立在萧潇睡觉的床头,眼珠发白,目光凶恶,全身的毛竖立着,萧潇吓坏了,攥着被子,僵在那里也不敢动,只是下意识“傅寒声——”的大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潇叫了几声“傅寒声”,她已经忘了,只知道没有关闭的卧室门被人忽然推开,傅寒声的出现让萧潇松了一口气,她条件反射的想要往另一侧的床边挪,殊不知阿慈见她动了,庞大的身体正欲窜起来时,却被傅寒声按住了:“别动,别动——”
最后那声“别动”,倒是严厉的很。狗,不,藏獒通人性,竟垂下了头,蜷伏在了床侧边不动了,那模样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制服了阿慈,傅寒声再看妻子,别看她平时漠然无谓,可面对藏獒,那是一种融入骨血的害怕,她右脚还受着伤,就那么爬着想下床,他看了觉得好笑,又觉得心思柔软,把萧潇搂在怀里,低声安抚道:“别怕,它是在跟你打招呼。”
“你让它出去,我不想看到它。”萧潇把字音咬得很重,她和藏獒相处一室,只有说不出的恐慌。
傅寒声轻拍她的背:“我在这里,潇潇还会害怕吗?”
萧潇沉默了。
刚才醒来,见到阿慈的第一眼,她直觉反应就是叫傅寒声的名字,不知从何时起,她已开始信赖这个男人了,要不然她也不会在危险关头,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他。
阿慈留在了卧室里,傅寒声陪萧潇午睡,知她心有余悸,就搂着萧潇一起躺在床上,让她枕在他的臂弯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老太太是不是生我气了?”萧潇问傅寒声,若是往常,多日不去傅宅,老太太电话早就打过来了,再说她右脚受伤,老太太没有过问不说,甚至不曾来山水居看上一眼,透着不寻常,也难怪萧潇会这么想了。
“你这么可爱,谁舍得生你气?”傅寒声转眸看着臂弯里的萧潇,同她说话的时候,薄唇附着她的耳,声音带着戏谑,却也带着难以言喻的诱惑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傅寒声宽慰妻子:“身为长辈,心里不舒服很正常,虽说是在怪你走路不小心,但归根究底无非是因为心疼你。”
萧潇说:“那我明天去看老太太。”
他笑:“脚伤未愈,不要瞎添乱。老太太见你行走不便,少不了又是一番念叨,等你脚伤好了,我陪你一起回去,不是大事,嗯。”
最后一个“嗯”字,尾音上扬,那是宠溺的语气,似是正在诱哄她放宽心。
萧潇靠在他怀里不说话了。
有阳光照进卧室里,那是日常夫妻间最亲昵的睡眠姿势,此时的萧潇忌惮床畔那只藏獒,躺在傅寒声的怀抱里,温顺的像是一只小猫。
傅寒声是有些想笑的,他笑是因为生活,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妻子,不能让母亲觉得妻子不懂事,但同时也不能让妻子觉得母亲心有成见,而他夹在中间,虽说不存在左右为难,但游刃有余的同时,难免会心存触动:对了,人生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没有家务事掺搅,还能称得上是人生吗?
他这么想着,倒是想起一事来,抚了抚萧潇的胳膊:“外公忌日快到了吧!”
萧潇愣了一下,他这声“外公”说的很突然,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意识过来,他指的是唐家老爷子。是的,他和她既已结婚,她的外公,自然也是他的外公。
“还有六天。”萧潇想起唐家祠堂,想起外公那把古旧躺椅,想起外公每次吸烟,都会杜绝使用打火机,像个老古董一样,吸烟前,掏出火柴盒,“呲啦”一声把火柴点燃,然后凑近点烟,吧嗒吧嗒的吸着……
萧潇想起外公吸烟,也就想起了她身旁的这位男人,外公吸烟吸了几十年,傅寒声怎么说也有十几年,戒烟定是很难,这段时间,两人几乎天天都在一起,萧潇却从未见他抽过烟,他是怎么坚守下来的?
她这么想着,耳边传来了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贯淡漠的腔调:“外公忌日那天,你要和我一起参加慈善晚宴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唐奎仁是c市赫赫有名的慈善家,自他去世后,每年忌日那天,唐家都会举办“唐奎仁慈善晚宴”,但凡在商界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应邀出席,今年也不例外。
“怎么一起参加?”跟傅寒声一起参加慈善晚宴的话,隔日一大早,她怕是真的要上头版头条了。
“不同行。”
私心里,傅寒声并不愿意萧潇曝光在大众目光之下,也容不得别人对他太太评头论足,至于上次曝光事件,纯粹是私心作祟。
萧潇右脚崴伤,去医院检查是必然,他原本可以把事情做得更为低调一些,但他没有。之前派去c大保护萧潇的警卫,曾见证过萧潇舍友对苏越的欢喜程度,那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夜间私话,怕是没少撮合他太太和苏越在一起吧?
若是她们知道萧潇身份,至少可以在萧潇面前谨言慎行,也能在某一程度上帮萧潇约束日常举止,多提点,多批评。
提点什么?批评什么呢?比如说:已婚妻少和单身男私下接触。
这些话,他不能说,说了萧潇会恼,他的心火也必定不会弱,所以只能她的舍友说。现如今,与她接触最深的,也就只有那三个女孩子了。
萧潇感叹道:“我如果出席晚宴的话,唐家成员该集体变脸了。”
傅寒声笑,“变脸好。”
沉默了几秒,萧潇问傅寒声,也是在问她自己:“我拿什么名义去呢?唐家长女?”说到这里,萧潇在他臂弯里摇了摇头:“不去了,我也不愿出那个风头。”
两人一阵沉默,再然后,傅寒声搂紧她,很突兀的说:“那就以宾客之一的身份过去走一趟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关于“唐奎仁慈善晚宴”,傅寒声让萧潇以宾客之一的身份前去走一趟,萧潇并不表态,而是选择了噤声。
既然傅寒声让她走这一趟,势必是有原因的,难道今年慈善晚宴会跟往年有所不同?萧潇不追问,是因她在迟疑是否该在那日现身出席。
所谓“唐奎仁慈善晚宴”,萧潇未曾参加过一次。外公去世不久,她就险些被momo咬死,后来回到南京,每到外公忌日,虽有触动,但南京和c市相隔两地,无奈鞭长莫及。这么看来,她并非孝顺之人,与其参加慈善晚宴消耗时光,还不如日间去墓园直接拜祭外公。
午间浅谈,又怎不是消耗时光?
说了一会儿话,傅寒声问萧潇是否喝水?
“好。”
傅寒声下床离开了卧室,萧潇躺了几秒,忽然又坐了起来,她想起了阿慈——
阿慈正用一双凶恶的眼睛盯着萧潇,萧潇贴着床头,面无表情的回视过去,她想好了,如果它敢攻击她,她尖叫求救的同时,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她这么想着,又有些想笑自己了,她被藏獒攻击过一次,至此以后,可谓是闻犬巨变。
阿慈已经盯着她很久了,甚至开始朝她摇起了尾巴,萧潇抿了抿唇,转眸望向门口,那个人怎么还不回来啊?
其实,傅寒声并未远去,就在卧室附近,若是萧潇恐惧尖叫的话,他会马上进去,但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所以还是再等等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些心理障碍,护着她,并非就是在对她好,否则将是她一辈子的伤和不能被人触及的痛,那就面对,或是跨越吧!
与其说萧潇害怕犬类,还不如说她只是害怕曾经的回忆,她害怕momo,但阿慈不是momo;她惦念萧暮雨,但苏越不是萧暮雨;她不敢再爱,但爱情并非只有过去那一种。这世上,每对男女的相处方式都是不一样的,一万个人,就会有一万种表达爱和寻找爱的方式。momo是凶恶的,但阿慈是乖顺的,只要她肯相处,她会发现,事无绝对。
卧室里,似是一场对峙战,阿慈盯着萧潇,萧潇也盯着它,后来最先败下阵的是阿慈,它研究了萧潇很久,最后又乖顺的蜷伏在了床畔一侧,慵懒的舒展着它庞大的身体,闭上眼睛继续打盹。
萧潇看着它,她对它心存忌惮,它倒是当着她的面呼呼大睡,它如此放心她不会伤害它,这让萧潇缓缓放松了身体,也没之前那么紧张了。
萧潇怕藏獒,傅寒声是知道的,如果说这次是傅寒声无意疏忽的话,那么夜间,他绝对是故意的。
晚餐结束,傅寒声把红外线灯给萧潇打开,问萧潇:“听音乐吗?”
萧潇看书的同时点了点头。
那是一首很安静的轻音乐,傅寒声放完音乐就下楼了,跟着他一起进来的阿慈,见主人走了,先是追了几步,后来又回头望了萧潇一眼,于是站在卧室里不动了,眼巴巴的望着傅寒声离开,再然后蜷伏在床畔边,也就是它的老位置那里继续睡觉。
卧室,温暖;音乐,舒缓;就连像狮子一样的阿慈,也没那么讨人厌了。
傅寒声再回卧室有点晚,回来的时候,曾瑜刚把浴室门给关上,傅寒声挑了眉:“怎么出来了?”
因萧潇右脚还系着固定绷带,所以洗澡的时候必须要有人守着。住院期间,傅寒声曾帮萧潇擦过身体,擦拭过程中,萧潇尴尬不已,心里一直想着,仅此一次,再也不能让他帮她擦拭身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那么镇定,萧潇原以为备受煎熬的那个人只有她,但傅寒声离开的时候,她却注意到了他微不可闻的吁了一口气。
出院,回到山水居当晚,有别于在医院擦擦就能入睡,医院病菌那么多,不洗澡无法上床睡觉。
还记得,傅寒声抱她去浴室洗澡的时候,她说:“让曾瑜帮我。”
午夜时分,萧潇刚在医院里受了惊,她说什么,那就什么吧!傅寒声让曾瑜进浴室帮萧潇洗澡,其实萧潇又哪能真让曾瑜帮她洗澡?只让曾瑜在浴缸里准备好热水,便让曾瑜在外间等着,若有需要,萧潇会叫她。
这两日,傅寒声一直以为萧潇洗澡的时候,曾瑜就在一旁护着,如今见曾瑜出来,傅寒声的眉微微的皱了起来。
浴室热气氤氲,萧潇坐在浴缸边缘,刚把衣服给脱完,正准备下水时,浴室门“哗啦”一声竟被人给打开了。
萧潇受惊是难免的,连忙拿了宽大的白浴巾遮挡在了胸前,刚才匆匆一瞥,那样的身形,除了傅寒声,还能是谁?
他怎么进来了?
傅寒声问:“这两天你都是一个人洗澡的?”
萧潇低着头,不用看也知道他的眼神很黑,也很沉,她故作镇定:“我一个人也可以。”
“万一不小心滑倒,或是再崴伤脚该怎么办?”傅寒声站在浴室里,修长的身影被灯光拉成了一道极淡的影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是在训她,只差没说她任性了,但这都不是重点,她没穿衣服就这么站在他的面前,虽然还有一条毛巾挡在前面,但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这让她觉得不自在,就连说话也没了底气:“你能不能先出去?”
如果他愿意,洗完澡之后,他可以接着教训她,她绝对不顶嘴。
傅寒声不作声。
浴室那么沉默,萧潇却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究竟有多放肆,带着令人心下微微震动的专注,还有莫名不安的灼热感。
她忽然想起右脚出事前,两人在床上,在浴室发生的风月事,身体莫名紧绷,她现在可没心力应付他,再说脚伤未愈,也实在是经不起他那么旺盛的精力。
她这么想着,兴是他的目光太辛辣,兴是浴室温度过高,又兴是太尴尬了,脸色有些发红不说,就连身体也在氤氲的热气里有了泛红迹象。
停了几秒,傅寒声走到浴缸旁,弯腰试了一下水温,好整以暇的问萧潇:“你在害怕什么?”
萧潇愣了一下,她害怕什么?
“你先生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至于为了一饱私欲,不顾及你的身体,对你为所欲为,所以……”傅寒声坐在另一头浴缸边缘,似笑非笑的看着萧潇:“所以不碰你,仅是帮你洗澡。”他说着,手指撩起水花,轻勾嘴角:“过来。”
萧潇不过去,坐在另一头不动,又把浴巾往上提了提,也算是负隅顽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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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你。
这两个字,萧潇并未说出口,只因傅寒声已经起身走到了她面前,萧潇只觉得眼前一暗,挡在胸前的浴巾被傅寒声夺走不说,整个人更是被傅寒声抱了起来。
萧潇直接被傅寒声放进了浴缸里,他一贯这么强势,好言好语若是说不通,他会直接付诸行动,就像此刻,虽说把萧潇放进了温水里,却顾及她的右脚——
“注意右脚不要沾水,我们速战速决。”他站在浴缸旁,俯览着萧潇,叮嘱她的同时,正有条不紊的解着袖扣。
速战速决?
萧潇是成年人,她试想此刻帮她洗澡的人就算是曾瑜,她也会有诸多不习惯和小别扭,这是很正常的反应,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傅寒声。
她伤得是脚,可不是手,自己完全可以单独洗澡,但他不许,她又能说什么呢?
难道,傅先生喜欢伺候人洗澡?
傅寒声挽起袖子后,重新坐在了浴缸边缘,灯光落入水中,水光又折射在他的脸上,衬得男子五官俊雅撩人不说,那双漆黑的眸子更像是浸了水一般。
此时,他已伸手探进浴水里,再然后修长的手指游走在了她的身上……
煎熬,绝对是煎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浴室里,他和她都不再说话,从未有过的默契,除了水花声之外,萧潇就连呼吸也是轻的微不可闻。
他是恶劣的,她早就说过他坏到了极点,当他手指探进她的隐秘地带时,她喘息着在浴水里握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他看着她笑,明知故问不说,声音更是温柔到了极点。
萧潇瞪着他:“我不洗了。”
声音竟是哑得厉害。
这一晚可真是尴尬,是真的碰到了尴尬事。
萧潇来例假了。
萧潇每次来例假,时间都很稳定,但这次却提前了四天左右,若说提前几天也正常,可问题的关键是——
傅先生帮她洗澡,还可以催生月经早来?
浴室洗澡,萧潇觉得傅寒声是在耍流氓,虽不至于跟傅寒声结下大仇,但不理他却是真的,可这样的对峙只坚持到后半夜,就宣布瓦解了。
萧潇虽不至于有痛经习惯,但每次来例假,浑身酸软,小腹不舒服却是常有的事,这夜她小腹疼醒来,察觉有温热的液体正从身体里流出来,心知是例假来了。
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睡到天亮,萧潇打开床头灯,回眸看了一眼傅寒声,见他没有醒过来,这才掀被下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单脚立在床畔,特意看了一眼自己之前睡过的位置,真是好极了,床单上绽放出了一朵花……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叹气,她是要去洗手间的,卧室里铺着地毯,她只来得及蹦了几步,就听有一道略显暗沉的声音在卧室内响起:“大晚上不睡觉,单脚蹦着找萝卜吃?”
萧潇回头看他,就见傅寒声靠坐在床头,嘴角微微含笑的同时,抬手按住了额头,接连感叹了两遍:“麻烦精啊麻烦精——”
最后一声“麻烦精”道出,他已掀被,赤脚下床。
傅寒声睡意被扰乱,若是结婚前,傅寒声这人有起床气,没睡好会发火,别人扰乱睡觉更是火气冲天,但结婚后……不太一样。
傅寒声抱着萧潇直奔洗手间,她不说,但他知道她起床跟喝水无关,势必是要去洗手间的。若是口渴,她能忍到天亮,何至于大晚上练习单脚弹跳力。
这边,萧潇被傅寒声抱到了洗手间里,但她并没有任何动作,先是扫视一眼洗手间,再然后看着站在一旁双臂环胸闭目养神的傅寒声,她欲言又止。
这时,傅寒声睁开眸子,俯视着她:“需要我回避?”
跟回避无关,萧潇迟疑道:“那个,你先抱我去一趟更衣室吧!”
“嗯?”萧潇的话,傅寒声听得很清楚,他只是没听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萧潇说:“我拿个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寒声叹气,认命了,他娶回家的不是一个妻子,完全是一个孩子,娶进门是为了折腾他,对吧?
“拿什么,我帮你。”傅寒声说。
萧潇略作沉默,然后看着傅寒声道:“我来例假了。”声音很低,不是一般的低。
“什么?”傅寒声没听清,探身凑近,无声示意她再说一遍。
萧潇只得再说一遍:“我来例假了。”
“嗯。”这次他听清了,嘴角微微上扬,明白了……
既然已经说了第一句,也就不介意再说第二句,第三句了,于是萧潇轻轻道:“我内裤脏了。”
“嗯。”傅寒声觉得好笑,眼眸里徒生出淡淡的光华,所以要去更衣室,明白……
萧潇接着道:“我刚在洗手间里看了看,也不知道曾瑜把卫生巾放在哪里了。”她以前来例假,大都是在学校,自己也备有卫生巾,这次是例外。
“嗯。”他莞尔,没事,待会他帮她找,若是找不到,到时候再问曾瑜。
“我把床单给弄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句,萧潇说得很窘迫,傅寒声却低低的笑了,眼里有着促狭的光,无疑妻子的话取悦了他。
他伸手揉了揉萧潇的发,低沉的声音里还夹杂着未退的笑音:“不急,我们慢慢来。”
萧潇愤愤的抽了一条。
卫生巾,傅寒声帮萧潇找到了,他自己先拿着研究了一会儿,似是觉得有趣,问萧潇:“夜用有带翅膀的,还有不带翅膀的,要哪种?”
萧潇小腹开始疼了,估计是气的。
终于从洗手间逃离出来,傅寒声把她放坐在睡榻上,开始利落的掀床单,然后这人又开始笑,萧潇知道他在笑什么,估计是看到了那朵“小花”。
傅寒声确实是看到了那朵“小花”,站在卧室灯光下,手中床单被他团在一起,扔进换洗衣篓前,他移近看了看,嘴角笑容却是越来越深。
那是12月最冷的夜,萧潇一袭白色睡裙,垂眸不语,内心挫败,因为让傅寒声目睹到了她那么多的大笑话,这让她懊恼不已。
傅寒声一身黑色睡衣,望着妻子前不久洒尽心血浇灌而出的“小花”,眉眼清冽美好,温润定格。
这是床单扔进洗衣篓之前,床单扔进洗衣篓之后,傅寒声取新床单铺床时,又瞥了一眼萧潇弄脏的床单,暂停铺床单的动作,他走过去把“小花”埋在了床单里面。
若是被佣人看到,某人该尴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是交给曾瑜来洗吧,毕竟是年长者,某人面子上也不至于太难堪。再看妻子低眸静坐,长发散落肩头,那低头一瞬间,又怎不是羞态浅露?
动人春色不必多。
这么一想,他铺着床单,却是忍不住又笑了。
床铺好了,傅寒声把萧潇抱回床上,替她掖了掖被角,她本不想跟他说话,但没办法,还记挂着面子问题。
“把床单放在一旁,我自己洗。”
傅寒声不搭理她,他说:“你先躺着,我出去一趟。”
等傅寒声再次回到卧室,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见萧潇躺在被窝里微微皱眉,纵使满心满眼都是笑意,此刻也都尽数收敛了。
“来,把红糖水给喝了。”傅寒声扶她起来,她睁开眼睛,这才发现他的手里端着一只水杯。
原来,他刚才出去是为了给她泡红糖水。
萧潇看着他,在那张俊雅的脸庞上,她看他的眼神竟觉得异常烫眼,心里更是百转千回。
红糖水介于温热之间,这份体贴,她能从水温中感受得到,她忽然在想:难怪江安琪会对他念念不忘了,他这样的人,罕见的柔情对于女子来说,完全是一把能够刺穿心脏的刀,有谁会不为他着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孩子,怎不是孩子?
傅寒声眉眼早已笑开了。
这里是山水居,凌晨两点左右,盥洗台前,他是傅寒声,他穿黑色睡衣,简单家居衣着却被他穿出了性感的细腻味道来,举手投足间更是散发着贵族气质,但他却在夜深人静的夜晚里,帮某人清洗着内裤。
生平第一次,若是一定要追问傅寒声有什么感受的话,他可能会说,心情有点复杂,但绝对称不上是欢喜,无奈却是真的,总不能真让萧潇明天自己动手清洗吧?
他现在像什么呢?倒像是正在和妻子打着游击战。
洗完内裤了,放在烘干机上,进卧室的时候,又看到了换洗衣篓里的床单……
傅先生想,反正已经湿手了,就顺便把床单也给洗了吧?不用洗太多,把“小花”洗掉就行,若是全部都洗了,反倒是欲盖弥彰了,再说烘干的话也颇费时间,主卧室里可没有洗衣机,上下楼这么来回一跑,怎不折腾?
只洗“小花”吧!
于是片刻后,傅寒声再出来,顺手把床单丢进了衣篓里,只是……床单上再也没有所谓的“小花”。
傅先生叹了口气,幼稚,真的是太幼稚了,他竟随着她的性子,做出这种欲盖弥彰的幼稚事情来,真是……算了,睡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是萧潇右脚没有受伤,她会在清晨六点左右慢跑半个小时,但右脚受伤以后,晨间运动逐渐被热疗所替代。
她和傅寒声惯常早起,并不怎么贪床嗜睡,当然特殊情况除外。
近几日,萧潇比傅寒声晚起,通常她醒来时,他已不在床上,这个时间段,无需猜测,他定是在健身房里跑步。
翻看了一会儿,萧潇皱了眉,到最后竟是一寸一寸的审查着床单,那朵“小花”呢?昨晚还在,不过几小时而已,怎么忽然间就不见了?
干净如初。
不是活见鬼,也不是撞了邪,是有人帮她洗过了。
半个小时后,傅寒声回到了卧室里,仍是俊雅的脸,冷淡的眉眼,不同的是——刚刚结束跑步,他的黑发有些潮润。
萧潇情绪略有波动,她镇定自己,继续低头看书。
见萧潇醒了,傅寒声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他把红外线灯移过来,掀开被子一角,又拿着抱枕放在萧潇的右脚下,再然后打开了红外线灯,动作熟练利落,近段时间他都是这么照顾她的。
这叫习惯成自然吗?
忙完了,他在她身边坐下,也不询问她是否去洗手间,既然她已经起床了,想必第一时间就单脚蹦着去了洗手间,所以他不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多睡一会儿。”他说。
“不了。”
萧潇看不进去书了,均是沉默,如此过了几分钟,他才松开她,“我去冲澡。”
似是一种默契,他不说,她不问,他无声成全她的脸面,她无声触动心怀,此事就这么在秘而不宣中翻过了一页,不再被他们任何一个人提及。
其实,苏越有些后悔,后悔那天在阶梯教室外,追问萧潇那个“他”是谁,后悔萧潇右脚再次受伤之际,他没有跟着她一起去医院。
“抱歉,请止步。”阶梯教室附近,有人阻止了他。
那是一个做事一板一眼的年轻男人,苏越不知道他的身份,甚至不知道他和萧潇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但萧潇无疑是认识他的。
事后,苏越便再也没有打通过她的手机。
12月上旬,苏越前往外地参加建筑研讨会,为期半个月,白天尽是学术探讨,可到了晚上,却是饭局不断。
接连喝了一个多星期的酒,身体正在适应酒精的同时,苏越也正在适应失眠。
12月22日,已经忘了,这是他第几晚失眠了,再加上夜间又喝了酒,所以午夜时分可谓是头痛欲裂,下床倒了一杯水,坐在床上喝了大半杯,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时,竟不小心碰掉了手机,只听“啪嗒”一声,手机已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连忙弯腰去捡,床头灯光线太暗,随后又起身打开了卧室灯。苏越检查手机,还好手机并未摔坏,其实手机有没有摔坏,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但他在等萧潇的电话,如果她此刻开机,刚好打电话给他,但他却因为手机坏了,错失她的电话该怎么办?
他有很多事情要问她,有很多话要和她坐下来好好谈谈。
他自出生起就被养父母领养,这么多年来,早已视自己是苏家人,纵使回到了国内,却全然没有寻觅亲生父母的冲动。
既然丢弃,他又何必认祖归宗?
得知萧暮雨的存在,完全是一个意外,他万万想不到,在这世上,他竟然还有一位孪生兄弟,怎不让他心思胆颤?
23年啊!
萧暮雨在中国南京,他在美国加州;萧暮雨清贫打工,他度假出行;萧暮雨病危昏迷,他欲要归国;萧暮雨骨癌去世,他在c市,他在c市啊……
c市距离南京,坐飞机的话,需要若干小时,乘火车的话;需要十几小时;开车的话,他可以一路飙车过去,几小时,几小时他一定到,但命运就是这样,他不知萧暮雨的存在,命运在跟他和萧暮雨开玩笑,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终于知道了萧潇的郁郁寡欢,终于知道了她的失常和绝望,终于知道她为什么每次看到他的时候,眼神总是在疼痛和挣扎中游移……
苏越握着手机,看着屏幕由亮变暗,萧潇没有打电话过来。也对,她看到他只有满满的伤,又怎会给他回电话呢?
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照片,触动了心扉;第二次和她在礼堂见面,竟有说不出的伤心;然后又有了第三次,第四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一度觉得很莫名,难道是因为双胞胎莫名的心灵感应?
萧暮雨应该是很喜欢她吧?
陌生的城,凌晨的夜,苏越坐在床上,在他对面是一整面落地玻璃窗,窗帘没有闭合,对面是高低起伏的高楼大厦,夜半时分霓虹灯闪烁不息,那么五彩缤纷,却也只不过是一座喜悲城罢了。
原来,这世上所有的城市都是一样的,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悲欢离合。
唐瑛从唐伊诺口中得知,萧潇接连十几日都没有再前往c大,就连大一课程也是邢涛帮忙代讲,院系里有不少学生暗示邢教授待萧潇极好。
这里的“好”是有深意的。
唐伊诺原本没打算在唐家提及萧潇,全因吃罢晚饭,有唐家女眷过来串门,坐在一起看电视闲聊天时,有女眷问起萧潇,唐伊诺方才随口这么一提。
只能说,唐伊诺说这话并不赶巧,没想到竟被唐瑛听见了,唐瑛倚着门框笑:“哦?有多好?”
回到房间,唐瑛打萧潇手机,自萧潇住院后,她的手机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唐瑛挂断了电话,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再然后去了唐家祠堂。
唐家祠堂,唐奎仁灵位前,唐瑛点燃了一炷香,离得近了,她看着灵位上“唐奎仁”三个字,手指微微蜷缩着,影子瘦削而寒锐。
祠堂门口,灯光幽幽的照在唐伊诺的脸上,她一步步走近唐瑛,脚步很轻,似是怕惊扰了母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近了,她示好的握着唐瑛的手,小心翼翼道:“妈,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院系里确实是有人暗指邢涛待萧潇极好,起初讲这种话倒也没什么,但说着说着私底下也就变了味。
唐伊诺虽是转述,但这话被唐瑛听到,总归是一场堵心劫难。
“没有。”唐瑛紧了紧唐伊诺的手,随即又松开了:“你先出去吧!让我单独陪你外公待一会儿。”
唐伊诺咬了一下唇,看着母亲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止了口,转身离开,她走得慢,还没走到门口,便听见母亲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那声音回荡在冷幽的唐家祠堂里,竟有着说不出的凄凉。
这晚,唐伊诺并未远走,而是守在了祠堂外面,里面站着的那个女人是她的母亲,她又怎能不担心呢?
庭院风声凛冽,伴随着时间流逝,唐伊诺兴许是受了凉,头晕眼花不说,好像还出现了幻听。
祠堂里,有声音缓缓飘了出来:“我是唐瑛,烦请傅董接电话。”
好一阵静默无声,再后,电话似是被傅寒声接起,只听唐瑛道:“阿妫伤势怎么样了?”
c市走进12月下旬,傅寒声新恋情余温未灭,又有一波重磅新闻被媒体炒得火热,不过这一次并非是关于恋情,而是有关于金融合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台湾融信在重重评估考核之下,最终把合作对象敲定给了博达集团,双方强强联合,不仅引起了众人关注,更有专业金融人士透露声称:此番联合,很有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带动c市金融进行一次大洗牌。
旁观者看得是热闹,亲历者却是一肚子的火。
这样的火气被方之涵积压在胸口已有七八日了,自从融信和博达签订合作协议之后,傅寒声就彻底的销声匿迹了,博达大小事宜全都交给了周毅,而他身为老板竟是不闻不问。
之前,方之涵曾和傅寒声互留过手机号码,只可惜方之涵从未打通过。
初期合作,必定有很多问题需要沟通,就在前天,博达生产的零件在质量上出现了小瑕疵,融信相关质检员发现了问题,及时报给了方之涵。按理说,发生这种事,方之涵势必要跟傅寒声私下沟通一番才合适,秘书郭鼎把她的话转达给了华臻,但华臻却是一拖再拖,到了今天仍是一样的说辞。
华臻说:“烦请转告方董,傅先生近期有事,已将博达交由周特助全权处理,有关零件质量问题不过关,博达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处理好,务必给融信一个满意的交代。”
郭鼎道:“华小姐,身为合作方,我们方董有权利见一见傅先生……”
在郭鼎和华臻通话的过程里,方之涵一直保持着沉默,她靠着椅背,车窗半开,单手支着脸,沿途是c市凋零的冬景,凉风吹乱了她精心打理的发,也吹乱了她隐压的愠怒。
这时,郭鼎捂着手机,转达华臻的推托之词,压低声音道:“方董,还是原话,华小姐说傅先生近期在山水居静养,不宜见客,有关于合作问题找周特助详谈也是一样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方之涵揉着眉心,是疲惫,也是在强压恼怒,她要见的是博达董事长,华臻这时候搪塞一个周特助给她做什么?
方之涵这么想的时候,倒没有瞧不起周毅的意思,事实上她非常敬佩傅寒声身边的这两个人:华臻和周毅。他们是傅寒声的左膀右臂,跟随他驰骋商界数十年,经验老道,为人精明世故,可谓是博达功臣。若非他们效忠的那个人是傅寒声,方之涵相信,不管是周毅,还是华臻,完全有资格自立门户,在商界闯出一番天地来,虽不能和博达相媲美,但一辈子不用仰人鼻息却是真的。
但欣赏是一回事,多日邀约被拒,心生恼火,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郭鼎也曾致电到山水居,应该是山水居女管家接听的电话,结果一致,仍遭傅寒声拒见。
如此一来,倒像是傅寒声瞧不起融信,不把融信放在眼里一般。
傅寒声拒见她,她又何需见周毅?
方之涵靠着椅座,冷笑一声,对秘书简短吩咐:“不见。”
博达秘书办公室里,华臻心知方之涵有意见,所以通话时,语气一直很和善,只能说方之涵的男秘书脾气有些大,言语间带刺不说,更是冷嘲热讽不断。
郭鼎说:“当年孔明出山,刘备无非是三顾茅庐,敢情傅先生比孔明还难请,我们方董连请数次,一直避不相见,身为合作方,融信怎不寒心?”
这是恼怒的腔调,华臻无意触动对方,但博达又岂是任由其它公司欺负的主儿?于是华臻回道:“郭先生,您这个比喻可不太好,傅先生非孔明,方董也不是刘备,傅先生静养,不问公司事在先,方董急见在后,凡事都要讲个先后之分,劳烦您跟方董说一声,双方合作讲究的是信誉度,融信既然选中博达,定是押上了信任值,博达也一样。另再外,我想谈一下我们周特助,博达这么大一公司,若非傅先生信任周特助,认可他的管理处事能力,又怎会把博达交给他?现如今,不是傅先生瞧不起融信,而是融信似是瞧不起我们周特助。”
言尽于此,也只能至此了,因为郭鼎直接把手机给挂断了。
华臻放下电话时,挑了一下眉,还真是没涵养。倒也不会华臻故意搪塞,而是这几日,她多次打电话到山水居,却都未果,无奈开车过去,竟被警卫拦截在外。
“华小姐,傅先生的意思是,近期不见客。”警卫很为难,华臻和周毅都是山水居常客,更是傅先生的左右手,平时出入山水居就跟自己家一样,所以如今阻拦,颇有些不自在。
华臻皱眉了:“我也是客?”被拒山水居之外,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警卫连忙改口道:“傅先生不见任何人。”
不见任何人,那么她也是那个任何人之一?
华臻再回车内,“砰”的一声甩上了车门。她有脾气,她承认,至少那一刻,她并不想掩饰,近期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断跟融信道歉,说好话,可老板呢?
华臻发动引擎,扭转方向盘,伴随一阵尖锐的刺耳声,座驾在一个漂亮的拐弯之后,疾驰离去。
她嗤笑一声,古有苏妲己祸国殃民,今有唐家女效法同致,不简单,可真是不简单!
现代“苏妲己”那天正和阿慈待在一起,傅先生趁她心情不错,握着她的手轻轻抚摸阿慈,萧潇心理障碍还在,心里一阵恶寒,急欲缩手,却被傅先生抱在了怀里,安抚她的同时,无可奈何道:“好了,好了,不摸了。”
那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这天上午,华臻被郭鼎挂断电话,周毅站在门口,敲了敲她的办公室房门:“毕竟是合作方,下次通话注意语气。”
华臻整理文件:“我已经够委曲求全了,我现在只担心,傅董避不相见方之涵,万一方之涵一怒之下毁约,博达声誉难免会有所影响。”
方之涵是不会毁约的,傅寒声知其脾性,同理亦云,方之涵也略懂傅寒声。
车内,郭鼎挂断华臻电话之后,沉着脸,对方之涵道:“方董,那傅寒声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不是摆明了瞧不起我们融信吗?”
方之涵不作声,过了片刻,她抬眸瞥了一眼郭鼎,唇角微微勾起,“觉得傅寒声很狂?”
“确实很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之涵这次是真的笑了,无关怒气:“不要小瞧了他,更不要轻视他,他屡次不见我,你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郭鼎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方之涵再次看着窗外,淡淡的说:“他是警告我们融信不要遇事就蹬鼻子上脸,像这种质量问题,根本就没有他出面的必要。”
郭鼎皱眉,博达那位还真是欺人太甚。
对于方之涵来说,傅寒声确实是欺人太甚,但因为是傅寒声,所以屡次被拒,她忍了。
很多人说,傅寒声吸烟十几年,嗜烟如命,可就是这样一个嗜烟如命的男人,在“楽府”茶酒吧里,面对融信高层手执香烟,却能一支不抽,平心静气的同她聊天,可见他对本能欲~望的自控能力很强。
在方之涵看来,寻求长期合作伙伴,无疑博达是最佳良配,一个自控能力那么高深的人,与之合作只会百利而无一害。
再过几条街便是c大,在这样一个上午时间段里,方之涵多少有些意兴阑珊,让司机停车,郭鼎下车作陪时,被她阻止了:“我自己一个人随便走走,把我今天的行程安排全都取消了。”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郭鼎,似是一个年轻调皮的少女:“给我几枚硬币。”
这天,方之涵上了一辆公交车,她往投币箱里投了一枚硬币,选了窗口位置坐下,过了两站,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人往她身上看,她不察。
再过一站,有一位孕妇上车,方之涵离她最近,低头沉默数秒,她起身道:“来,你坐。”
孕妇感激的看着她,同她说谢谢,方之涵笑笑,想说“不客气”,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她在公交车关门前下了车,似是落荒而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公交车里,有几个一直盯着方之涵看的年轻人,在她下车后,终于忍不住评价道:“刚才那位阿姨,真的是太有气质了。”
孕妇朝窗外望去,只见方之涵失神站在公交车站牌前,脸色发白,眼里似有泪花滚动……
2007年12月23日,这天邢涛有饭局。
一位朋友再婚,上午时分,邢涛前去饭店观礼,隔着一条马路,他看到了正站在饭店门口迎接来宾的新郎和新娘。
新郎已近中年,身材有些发福,一身西装革履,面对前来参礼的宾客,满脸虚笑和客套。
新娘很年轻,听说只有25岁,穿白色刺绣婚纱,身材玲珑有致,新郎搂着她纤细的腰身,笑容好不春风得意。
是该得意,事业有成,新妻年轻貌美,人生至此,怎不美哉,乐哉?
邢涛在马路对面站了一会儿,默默的吸完了一支烟,就在邢涛抽出第二支烟,正准备点燃时,新郎和新娘迎宾暂歇,双双走进了饭店。
邢涛把烟收起来,快步穿过马路,他今日并不打算入席,也不打算和新郎新娘打什么照面,递了礼,跟男方亲友打声招呼就走。
跟不喜“老夫少妻”无关,只因他生性不喜筵席场所,他一个搞学术的糟老头子,身边乱哄哄的坐着一群人,没话题不说,他待着也觉得憋屈。
递了礼,亲友再三挽留,甚至叫自家小孩赶紧去饭店叫新郎出来,邢涛连忙摆手离开,步伐很快,倒像是真的有急事一般。
其实邢涛哪有什么急事,那天是周日,学生过星期,所以这一天对于他来说,是极其悠闲的。若是往日,他可能会找几位老教授一起下下棋,或是出门去公园里随便转转,但观礼之行打乱了他的一日生活安排,原本说好今日和恩师罗立军一起外出吃饭喝酒的,但现在都快中午时间段了,也不知道罗院长是否已经吃上了午饭。
邢涛在路上打了一通电话给罗立军,二十几年前,系里那么多学生,属邢涛鬼点子最多,在严肃的罗立军面前,时常会说些幽默话捉弄恩师,惹得罗立军气笑不得,再加上邢涛毕业后一直留校任教,和罗立军在朝夕相处间,感情自是很深厚,罗立军也一直把邢涛当儿子来看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电话通了,邢涛咧着嘴笑:“罗老,午饭有着落了吗?”
“你师母正在厨房准备午饭,你呢?喜宴开席了吗?”罗立军声音异常沙哑,不过这份异常,并未被邢涛及时察觉。
“我出来了,这不是中午了吗?正发愁午饭该怎么解决呢?”邢涛是故意这么说的,说得时候甚至笑弯了眉眼,随时等着罗立军邀他过去蹭饭吃。
邢涛的小心思,罗立军怎会不知道?只听老院长的声音缓缓响起:“你来吧!正好之涵也在,我们中午一起聚聚。”
刹那间,邢涛止了步,愣愣的握着手机,他张着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之涵?
方之涵。
邢涛一颗心,犹如高空跌落,摔得岂止是晕头转向?听到“之涵”两个字,他是完全懵了。
“之涵前不久回国,今天来学校看我,我也是吓了一跳。算了,不说这么多了,你赶紧过来吧!”邢涛刚给罗立军打电话的时候,罗立军应该是正坐在客厅里跟方之涵聊天,但说这话时明显离开了客厅,或许是进了书房。
邢涛承认自己心思乱了,乱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中,一贯被学生评价“毒舌教授”的他,眼下竟开始有些结巴了:“罗老,你……你们吃吧,我……我就不去了。”
罗立军沉默几秒,轻声叹道:“怵场了?这些年,你不是一直眼巴巴……”
“罗老”这道声音被邢涛唤出,他才意识到声音不是一般的大,一时间手机静了,周围路过的行人更是好奇的看着他。
邢涛低着头,地面竟像是起了雾,稳了稳情绪,他缓和语气道:“罗老,我还有事,挂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半个小时前,邢涛拒绝了罗立军的午饭邀约;半个小时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寓所里,颓废的躺在床上,失神的望着天花板发呆,脑海中来来回回只有一个念头:方之涵回来了,方之涵回来了……
快二十五年了。
二十五年前,他们是年轻的大学生;二十五年后,他们是中年人,正在一步步奔赴苍老。多年来,他一直期盼能够再次遇见她,但真当她近在咫尺时,他却忽然间心存畏惧。
邢涛在这一刻意识到了时间的可怕,时间助长了他的迟疑不定,也让他变得愈发畏手畏脚。
他有这样的心理变迁,并不代表他正在悲伤,恰恰说明方之涵的出现,让他极度极度地震惊。
睡床今日堪比铁板,邢涛躺在上面,有着说不出的难受,翻来覆去良久,最后烦躁起床,仿佛困兽一般,他在客厅里转了几圈之后,看了一眼墙上悬挂的时钟,已经中午12点了,他盯着看了一会儿,似是有些跑神,但很快就又回过神来。这一回神,却是一刻也不愿意在家里多待了,快速抓起手机和房间钥匙,他要去罗老家,他要见方之涵……
邢涛是一路跑着上楼的,到了罗立军门口,胸口急速起伏,他深呼吸数次,这才心思紧张的敲了敲门。
片刻后,门开了,是罗立军开得门,看到邢涛,老院长眼眸闪了一下,并未惊讶,也不问邢涛怎么出尔反尔,都这个点儿了,怎么又一声不吭的跑了过来,只把客厅门打开:“进来吧!”
罗立军这么一说,邢涛的步伐又有些凝滞起来,但他终究还是走了进去。
此时,方之涵早已起身,转身朝门口望去,看到邢涛,微微愣了一下。方之涵发愣,不是因为不认识邢涛,而是二十几年未见,她早已模糊了邢涛的面容,年轻人和中年人毕竟是有些不一样的,所以看到邢涛的时候,她正在和记忆中的那个大男孩对号入座。
怎么说呢?以前的邢涛衣着很讲究,但如今……多少有些不修边幅,学者嘛,也正常。
邢涛看了方之涵一眼,又仓促低头,此时此刻他很想朝自己脸上抽一巴掌,这般小家子气,太不像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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