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小恩他…会没事的,对吧?」
东方的天空已现一丝微白,而在同一片天上,西方半透明的月亮却还在天际徘徊著,不愿意就此落下。
攸庆趴在窗前,望著这日夜共存於一天的奇景,却没心思欣赏,满脑子里都是几个小时前,那张沾上了血,却还是空洞的笑著的脸。
灵魂不在了。
他感觉的到,那个和他心灵相通、从娘胎里就默契十足的双生弟弟,已经不在了。至少,现在不在。
「嗯、不会有事的。」唐与新抚摸著男孩柔顺的黑发,脸上的表情很温柔。
「但是… …小庆,怎麽又叫我主人了呢?」青年忙了一晚,却还是连这一点小事情也注意到了。只能说,他不像他的哥哥,被人叫主人还是不习惯的。
靠在窗边的孩子愣了一下,慢慢地抬起头仰望著透明玻璃窗外的蓝天,孩子气的面容上出现一抹淡淡的苦笑,
「主人,您永远是我的主人,不会变成少爷的… …」语气中带著种认命的感觉,少年在唐与新大惑不解的眼光中说明下去,
「我是您的兄长买给您的生日礼物,不管收礼者有多麽喜爱这个玩具、有多麽宝贝这个玩具…玩具始终是个玩具,奴隶也始终是个奴隶,永远不可能和主人平起平坐。这是我今天学到的…」
少爷,是一般人才能叫的称呼,他们虽然是下人,但总还是有自由的。而奴隶。。。自由对他们来说,就像这片隔著透明玻璃的蓝天,看的到,却永远不可能拥有。
「… …你,也看到他身上的疤痕了?」唐与新肯定的说,脑中同时也不由自主地浮现画面。
坐在窗台前的男孩乾脆的点点头,眼中流露出一抹不明显的哀伤,鼻子却微微红了起来。
…大约是想到弟弟所受过的待遇了吧。唐与新苦笑著想,回想当时他的震惊与愤怒… …
当他冲进去帮青恩止血时,那件莫辰在洗完澡後替他套上的松垮浴衣已经有些松开了,除了染上触目惊心的红之外,还些微露出了男孩赤裸的胸膛。
单薄的身子,和他的哥哥一样。甚至,唐与新还觉得,他比攸庆还要瘦弱上几分。领口处,大约一块手掌大小的胸口肌肤露在外头,惨白的底色上,青紫红黑,都到齐了。结了疤的黑色伤疤,被拧到发紫的细嫩皮肤,胸前若隐若现的粉果呈现惨遭衣夹蹂躏过後的黑紫色,许多明显是激情吮吻所流下的淤青… …小小的一块胸膛,竟然已经重重叠叠的布满了这麽多的伤口,唐与新很难去想像这个可怜的孩子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到底多麽残酷的凌虐才会造成这麽多伤口且久久不愈。
那些伤,至少都是一个星期前的。
「… …小庆,我永远都不会那样对你的… …相信我。」见著眼前的孩子伤心难过,一向不太会安慰别人的青年想了很久,最後才挤出这麽一句连自己都觉得很难烂的安慰。
困窘的抓抓头,唐与新在接收到攸庆惊讶又感动的眼光後,尴尬的哈哈笑了几声,企图让人忘掉自己刚才跟个白痴一样的宣言。他是一辈子都不会对任何别人做出这种事的,根本不需要保证。在他的观念里,只要他是个人,就该得到应有的尊重。
「唔?」一个软软暖暖的身子带著熟悉的味道窜进他的怀里,来的太过突然,唐与新第一时间还是被吓到了。低下头来温柔的看著环抱著自己,顺势将脸埋在自己胸前的小孩,心里暖暖的。
「…傻少爷,你才不会对我那样子呢,我知道… …」轻轻的在唐与新的衬衣上蹭了蹭,蹭掉了突然涌出的泪水,攸庆用微带著鼻音的声音小小声的说,心中其实还是很感动的。
相较之下,一直被唐与新疼宠在掌心之间的他实在是太幸运了。那些青少年虐待青恩的画面他见过,一次,就足以成为他往後两个星期的噩梦。而青恩,天天都活在恶梦之中,难怪会变成现在这付德性。
突然之间,他想通了。之前一直不谅解弟弟自残的举动。现在,他总算理解。
太痛苦的生活,足以令人崩溃。而唯一解脱的方法,只有求死。
二十五 。主人,少爷。虐,慎入
突然之间,他想通了。之前一直不谅解弟弟自残的举动。现在,他总算理解。
太痛苦的生活,足以令人崩溃。而唯一解脱的方法,只有求死。
◇
「… …我懂了。」攸庆呢喃著,瞬间想通弟弟的心思,才刚勉强停下的泪水又出现了。这次,唐与新看的明明白白。
「喂,小庆、你怎麽了?别哭啊… …」慌了。见到男孩的眼泪,刚才进行急救处理时冷静沉著的青年整个慌了。
满脸泪水的男孩哭著摇头,却还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填塞在心中,满满的、是关於另一个他的情绪。绝望。
如棉花般蓬松的绝望,无限制的扩大,直到充满整个心脏,直到将人彻底逼疯… …
求死的念头是如此的强烈,几乎要让同时打破隔阂,感应到弟弟情绪的攸庆也跟著去了。
忽然,有一种渴望…想用东西划开手腕上的动脉血管。凝望代表著生命的鲜红血液,带著微微温度喷洒出来的情景,一定很美。莫名的美。
忽然,想要让自己痛苦,愈痛愈好,才有踏实感。因为,丧失了自我意识及灵魂的躯壳,只能依赖著疼痛,来确定自己依然存在。存在於这世界上,还有呼吸、心跳… …
「…小庆!你在干嘛?」惊慌失措的一声大吼将他从漩涡般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攸庆坐在床上,呆呆的看著浑身散发著热气、显然刚刚沐浴完毕从浴室出来的唐与新。青年一脸惊恐,几乎是以飞扑的姿势来到他面前,抢走被他握在手中的,一串会发出金属声响的东西。
那是唐与新家中的一串钥匙。而他会如此惊恐的原因是,刚才在恍神的状态下,攸庆无意识的拿起手边唯一可以得到的利器,想也不想的就往右手手腕的青色血管戳了下去!
「我…我怎麽了?」林攸庆错愕的望著,面前著急地怒吼的男人。一股热流涌上眼睛,心脏犹在狂跳的感觉令他感到害怕,不明白自己发生什麽事的少年脆弱的扑向了那厚实稳重的胸口,溃堤的眼泪沾湿了那人刚换好的睡衣。
「你别做傻事,到底怎麽了!」唐与新疼惜的轻拍著趴伏在胸口的小孩,脆弱的啜泣声不断传来。他被自己潜意识下所做出的行为吓坏了。
「我…」没有要自杀…但身体…
攸庆只说了一个字,便被唐与新的举动吓到脑袋断线了。
手腕上冰凉的触感和那人靠得极近的唇都指向同一个事实一一他正吻著他的伤口!
「别这样,我会心疼…」
手里捧著被冷硬的钥匙片刺破的细嫩手腕,白皙完美的皮肤被残忍的掀起一块,嫣红的血丝延著小臂滑向手肘处。在伤口的四周,道道红似血的痕迹交错著蔓延,曾经被铁片强硬剐过的地方有些已经高高地肿起了,唐与新只觉整个握在手里的腕部热烫得吓人。深知这是组织遭破坏、发炎的前兆,青年心疼的将唇触上男孩流血的创口。细密的吻安抚的落在因疼痛而炙热的伤处,温暖的舌悄悄探出,将手臂上仍不停流出的鲜血舔掉,并小心的不碰触到血流开口处。
「唔……」小臂上微痒的感觉,无意间地挑逗著少年如今已更加敏感的身子,攸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