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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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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文清一阵吞吐,一支香烟只剩下半支了。他懒洋洋地看着缭绕的烟雾。“我知道我有问题,是这儿。”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做出那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

王熙荣勉强抑制住内心的厌恶,没有出言相讥。

洪建阳却在思忖,这个魔头为什么突然间转变了态度?难道是因为发现警方握有他作案的证据,并且掌握了他的心理,觉得顽抗也是徒劳?恐怕没这么简单。

严文清对着他的半支香烟愣了会神。

“我并不是想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但是在我身上确实有个东西在折磨我,驱使我去做那些事。”他看都不看王熙荣,而是目光专注地望向洪建阳,似乎只有他才能理解自己所说的话。“我也希望能够象正常人一样成长,可是别人不给我这个机会。”

“你所说的别人指的是谁?”王熙荣问道,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和。

“我的亲生母亲,还有那个老巫婆黄旭娘,”严文清举起铐着的双手在空中划了个圈,“以及诸如此类的人。“你尝过被人浸在肥皂水里的滋味吗?你肯定没有经历过那种事,那种胸腔、鼻腔象烈火烧灼般的火辣辣的滋味!自小到大,我饱尝了这种滋味。”

“黄旭娘也对你这么干过?”王熙荣心存疑虑。

严文清点了点头。

“可我们听说,她好像很怕你啊。”

严文清缓缓摇着头。“长大后也许她有点儿怕我,但是小时候却是我怕她。实际上严家全家人都怕她,除了她一手带大的严晓萱。”

“她们为什么要把你浸在肥皂水中?”

严文清做了个苦笑的表情。“据说是为了洗掉那些放荡的女生沾在我身上的气味,让我保持身心纯洁。这种跟灌辣椒水没什么两样的洗礼,带给你的是难以形容的痛苦,白公馆、渣滓洞的革命先烈肯定会同意我的看法。”

这个魔头竟然把自己跟革命先烈并列,真够无耻的。王熙荣暗忖道。

“因此你很恨你母亲,你们经常发生争吵,对吧?”

“实际上我很少跟她争吵。”

“你母亲去世那天,你们发生争吵了吧?”

严文清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

“你们为了什么事争吵?”

“她要我推迟两天回单位上班,说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可我已经买好了车票,所以没答应,两人就吵起来了。”

“那又是因为什么原因,促使你把母亲推下楼的?”

“我没推她。是她来抢车票,我挥手把她挡开,当时我们正站在楼梯口,她就这么摔下去了。”

“当时都有谁在场?”

“我跟黄旭娘。”

“她摔下去后,你们采取了什么措施?”

“我跑到她身边问她哪儿不舒服,可她张口就骂人,我一怒之下转身离开了。我乘坐当天下午五点半钟的火车回清川,临行前想去父亲的墓前祭拜,所以我就到公墓去了。”

“那么黄旭娘呢?”

“她吗?她在家啊。”

“是吗?”

“是啊。”

“可我们听说她被你赶走了,她是在你之前离开家的,你还拿走了她的钥匙。”

“是吗?我夺她的钥匙干嘛?应该是她自己离开的时候忘带了。”

“但是,是你把她赶走的吧?”

“她一直在那儿喊喊叫叫,跑来跑去,让人心烦,我可能说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话,也许她误解了。”

“总之,她是在你之前离开家的,对吧?”

“也许吧,我记不清了。”

“那么,你离开家的时候,家中只有你母亲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是吗?”

“我不太清楚。当时黄旭娘也许不在我跟前,但我还以为她是去找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来帮忙吧。”

“你就这样任由你母亲生死不明,孤单一人躺在那里?”

“我当时以为,既然她还会骂人,可见没什么大碍,而且黄旭娘会过来帮助她的。”

“你是有意不去救她的吧?”

“当时我可能是没有太多的考虑她的情况,我的脑子里更多的是想着去见父亲。我有好几年没有去看他了。”

“你是什么时候从公墓返回家的?”

“大概……五点钟左右吧,因为我要赶火车。”

“你是直接从公墓返回家中的吗?”

“是的。”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

“我没看时间,不太清楚。”

“据邻居们反映,你是大约一点钟离开家的。去公墓应该用不了四个小时吧?”

“我跟父亲有许多话要说。”严文清的声音显得很低沉。“我非常怀念跟父亲在一起度过的时光。他虽然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教育,但是知识渊博,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他常常带我去逛庙会、看大戏,告诉我许多古今典故、趣事。他还带我去动物园游玩,我们在湖上划船,在草地上野餐,或者静静地坐着树荫下写生。他还常常教我绘画、裱糊画纸。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店里忙乎,有时还要到外地去出差,我很想念他。我跟他说,希望他能经常回家陪我玩。他说,他会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即使他人不在,但他的心也在。他会一直看着我长大成人,然后我们一起去周游世界,把祖国的山山水水尽收在画纸上。

“父亲去世的时候,我还不满八岁,还没办法理解死亡究竟是怎么回事,心中常常怨恨他没有信守承诺,独自一人走了。‘他走了’,大人们就是这么说的。我问那个贱人,她不是说过,吃了‘忠诚药’父亲就不会离开我了吗,可他为什么还是离开了呢?她对我说,我父亲满肚子坏心思,他心里只有小玉姑姑,宁可死掉也要跟她在一起,所以他抛下我们娘俩走了。我哭喊着说她骗人。她冷笑着说,不信你就等着瞧吧,你的姑姑迟早也要离开你的。果然不久,姑姑也走了,嫁人去了。

“我始终不相信父亲是严晓萱说的那种人,我怀疑她所说的那些话全是骗人的,就决定找一只小动物来试一下,让它尝一尝她的所谓‘忠诚药’,看看它会怎样。我找了一只流浪狗,给它尝了一点严晓萱丢掉的白色粉末,结果它在一阵疯狂的腾跃和嘶叫之后,口吐白沫,伸直了两腿……它跟我父亲一样,也走了。我后来又找了几条流浪狗来试验,结果它们的命运都一样。这些实验终于让我明白了‘忠诚药’的实质以及什么是死亡。

“一天晚上做完祷告后,我看着严晓萱的眼睛对她说,她给父亲喂的白色粉只会让动物们死去,而不会让它们变得忠诚。父亲并没有不要我,而是吃了那些东西死去的。她要我交出那包粉末,我说丢掉了。她给了我一个耳光,还威胁我说不许对别人乱说,否则就把我卖到遥远的地方去,一辈子也别想回来,让我再也见不到爷爷、奶奶。她让我跪在她的天父的面前,一遍遍地忏悔,荡涤我不洁的心灵,洗刷我的罪孽。我一遍遍地向在天之父呼喊,有罪的人是她而不是我,希望上帝降下刀剑和雷电惩罚她。可是她的天父根本就不理睬我的呐喊,对于她所干的事情置若罔闻……

“父亲去世后,爷爷很伤心,虽然也没见他做成什么生意,却整天待着店里不回家,可能是在怀念他视若儿子的女婿。他的身体变得很差,情绪很低落;外婆的心思都在外公身上,成天耽心他的身体,他两有时好几天都没跟我说上一句话。小玉姑姑也离开家,嫁了人。那两个巫婆变得非常专横跋扈,我成了她们任意凌辱的羔羊,我的呼喊也没人理睬,我感到又孤独又悲伤。所以你问我是不是很恨我母亲,老实说,是的,我的确非常恨她,还有她的上帝。如果不是她杀死了我父亲,如果她的上帝没有一味地装聋作哑,一切将会是另外一副样子的……”

严文清似乎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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