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意欲何为?”黛墨抬起手,数着自己漂亮的手指:“林芳雪之罪,待本座一一数给你听,一是不敬盟主,先帝有令,盟主尊严不得违抗,若有损盟主清誉尊严者,就地格杀,二是肆意安插眼线在本座家中,窥伺本座一举一动,再四处造谣生事,三是蓄意挑动武林盟与武林各家不和,四是仗你林家的势在武林盟欺人,关于这一条罪状,本座想林老也是有脱不开的责任吧?”林老太爷脸色越发的难看,黛墨数的四条罪状,任何一条都足够要林芳雪死无葬身之地。林老太爷想,黛墨仿佛忽然变成了他不认识的黛墨。
黛墨冷冷道:“带着你的人滚,犯妇林芳雪暂时收押于武林盟中,待调查清楚罪行,自会公示于众,给你林家一个交代,同时本座也会追究你林家纠集百余人上武林盟闹事之罪。”门外的林芳雪本想逃走,但林家众人一听,全是林芳雪自己搞出来的事,却将他们也赔了进去,立马出手将林芳雪擒住,押进盟主大殿,不顾林老太爷气的吹胡子瞪眼,谄笑着将林芳雪交给了盟主侍卫,不断说着好话,暗示自己其实只是被骗来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黛墨只略一皱眉,一群人迅速消失不见。林老太爷叹气告辞,那微驼的背仿佛弧度比以往更加的弯了。
林家老太爷放出话,这事他总归是不管了,以后林家无论出了什么事,他再不干涉,但林芳雪虽然入了牢狱,众人仍然担心自己摘不干净,于是便商量着把消息透露给了萧凤林,让黛墨的至交好友萧凤林去说说好话。谁知萧凤林一听,当即拍案大怒,并非怒黛墨关押他妻子,而是怒林家这帮过河拆桥的畜生,当初求他办事时把林芳雪捧到天上去了,现在出了事,竟想把他们夫妻俩还有甯儿也卷进去,萧凤林持剑将这群没义气的亲戚全部赶了出去,当即备马前往武林盟,亲自去找黛墨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来到武林盟,守卫并未加阻拦,也未通传,就放了萧凤林进去。黛墨早就料到了萧凤林会来,也可以说是黛墨刻意使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是为了让萧凤林来找他,他要好好跟萧凤林谈谈。
萧凤林奔入黛墨的卧房,却见烟雾缭绕中,一副精壮的躯体从浴盆中站起,头发湿答答的粘在身上,萧凤林忽然觉得心里有种猫抓似的感觉,急忙扭过头去,努力压住心头的感觉。可是湿答答的双手却从身后抱住了自己,沙哑的声音轻道:“凤林,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来看我呢。”萧凤林神思越发的昏沉,转过身,却被一张柔软的唇覆住,竟不知不觉沉醉于中。唇齿相依,神肉相交,似乎一切都那么的浑然天成,无可挑剔,但当催情香的效力过去以后,萧凤林觉得眼前那自己从小看到大的熟悉的人却是那么的陌生。萧凤林毫不留情的一掌向黛墨袭去,黛墨却只是温柔的笑着,不闪不避,硬接下这一掌,后退了好几步,靠在墙上,嘴角沁出血丝。黛墨用手指沾了唇畔的血色,涂抹了自己的唇,笑道:“凤林,消气了吗?”看着如妖孽般的黛墨,萧凤林心里被震惊的不断重复——疯了,他疯了……
萧凤林冷冷道:“黛墨,我将你当推心置腹的至交好友,你却如此待我,日后再不必提以往种种,你我就如同这案!”说罢抄起桌上利剑,挥剑欲将厚重的书案一剑劈作两半,谁知剑锋却被两根纤细白皙的手指捏住,再动不得分毫,黛墨笑呵呵的说:“凤林要以这案来明志我是没意见,那好吧,只要这案平安无恙,凤林就陪在我身边可好?”萧凤林怒道:“好个屁!!!”黛墨手指轻轻一压,剑刃从中脆响折断,随即黛墨欺身上前,抓住萧凤林的手,贴近萧凤林至呼吸相交的地步,萧凤林从未料到黛墨的武功竟高至如斯地步,此时的黛墨更是他从未见识过的,生生被黛墨的气势压制住。黛墨的舌尖轻轻描摹过萧凤林的唇瓣,然后轻轻笑了一声,道:“凤林,你好好的回去,照顾好甯儿,等我把手头上的一些事处理完了,就把这破烂盟主之位辞去,我们带着甯儿去个没人的地方,安静的过日子吧。”萧凤林咬咬牙,一拳打到黛墨俊美的脸上,愤怒的吼道:“你别想打甯儿的主意!你这个变态!”说罢,推开黛墨施展轻功绝尘而去。
黛墨无力的瘫坐在地,抚过被萧凤林的拳头打过的脸颊,眼中满是痛楚。
变态么……凤林,你别以为你逃得出我的手心,我黛墨要的,势必要得到手,不择手段也要得到手。林芳雪,你害得我与凤林关系崩毁如斯不复从前,你休想好死!整个林家都要给你陪葬!
迨殁篇第三章
林芳雪第二日就被放出了武林盟的大牢,说是黛墨盟主宽宏大量,心地仁慈的原谅了她的罪行,但是勒令林家日后好好管束。林家千恩万谢,却只派了个下等奴仆来迎接林芳雪回去,既没轿子也没马车,明摆着让她走回去。林芳雪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按规矩要先回娘家拜谢老太爷,但她偏就拧着性子,连奴仆也丢下,径直往夫家走去。
萧甯见不到娘亲,哇哇大哭,连奶娘都哄不住,萧凤林满头大汗狼狈的抱着儿子哄着,就听管家通传说林芳雪回来了,萧凤林赶紧迎了上去,林芳雪见儿子哭闹不休,急忙抱过来,萧甯一到母亲怀里立刻就不哭了。萧凤林担忧的看着林芳雪,问道:“他有没有为难你?有没有对你用什么刑?”林芳雪瞥了萧凤林一眼,淡淡的说:“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么?我累了,我去休息会,不要打扰我。”说罢抱着孩子回了寝房。萧凤林黯然,他本以为他知道黛墨是什么样的人,可是现在,他却不敢肯定了。
林芳雪回到寝房后屏退下人,将萧甯放回摇篮中,将房门反锁,坐在床榻上咬牙切齿的落泪,她临走前,黛墨很“亲切”的来探望过她,“无意”的透露给她,他和萧凤林已经上过床了,然后示威般的笑了笑,似无意的撩开长发,让她看见自己脖颈上的吻痕,然后便让林芳雪毫发无损的滚出了武林盟。黛墨太嚣张了,嚣张到根本就没把她林芳雪放在眼里,反倒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被他整治够了,连在林家的地位都已彻底毁掉,此仇不报,她林芳雪日后何以在江湖上立足,凭何以萧夫人自居?
林芳雪醒来后,打开(这也蟹?)房门,却见萧凤林竟在门口抱着胳膊倚墙而眠,竟就这样在门口守了一夜没吵醒她,林芳雪顿时满心怨恨都化为乌有,有夫君待她如此,她还有什么好求的,算了,黛墨的事,就忘了吧,好好守着夫君和孩子,幸福和美的过完此生,便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了。林芳雪蹲下身,紧紧的抱住心爱的夫君,萧凤林睁开眼,笑道:“夫人气消了?”林芳雪笑嗔:“难道妾身是很爱生气的人么?”两人相视一笑,便起身携手去用早膳。
黛墨唤来萧府内的眼线,听闻本该大吵大闹的夫妻竟携手如初,怒得拧紧眉头,连连冷笑,挥手让那人离去。黛墨来回在屋里走动,忽然抬手狠狠将屋角的古董大花瓶以掌风扫碎,连带花瓶后无辜的墙也碎了……下人们纷纷在心里猜测,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才能让盟主气成这样。
大家互相以眼色传递自己所想时,枫灵却悠然来到屋内,白皙的柔荑轻轻握住了黛墨的手,黛墨感受到手上凉凉软软的感觉,心中的火气顿时消退了不少,回手搂过枫灵,淡笑:“你在担心我么?”枫灵面无表情的摇摇头,道:“有人找你,门房看你发脾气,不敢进来,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说罢转身离去。黛墨眼看着枫灵的背影,眼中闪过些什么,却只是走出破碎的房屋,对愣在一旁的下人吩咐将客人带去会客厅,自己稍事整理便过去。
黛墨容光焕发的走入会客厅,扫了一眼厅内站的两个人,心下顿时了然,又是张王这两家,老辈因为一些小事产生纠纷,却如雪球般越滚越大,到了现在成了水火不容的宿敌,闲的没事就互相找茬,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把天捅个窟窿,上回是因为张家的下人在街上和王家的下人擦身而过,王家的下人就说张家下人弄脏他的袖子了,还硬翻出一块陈年污渍来指证他,结果张家下人说王家下人撞青了他的手臂,还挽起袖子把一块不仔细看都看不出的瘀斑露出来做证据,二人从动口到动手,最后在闹市上大打出手,两家纷纷叫上人手在大街上群殴,而后双方家主便互相撕扯着到黛墨这里进行调解。
黛墨坐上盟主宝座,一言不发的看着堂下二人,果不其然,二人一见黛墨落座,立刻互相推搡着走上前来欲告这头一状,双方不顾对方都在说话,不断的陈述着自己的委屈,乱糟糟一阵,黛墨到是听明白了这回的起因,本是一家仆人看了另一家仆人一眼,两边就开始破口大骂,骂到最后竟连不该说的话都抖了出来,原是王家的女儿珠胎暗结,家里一番审问得知竟是张家的儿子做的好事,硬是不顾这对有情人如何情深缱倦,将张家儿子骗出来活活打死投入井中再将井口砸碎封上,但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张家知道了这事,便派了个下人偷偷潜入王家,在王家的女儿的食物中下了化骨粉,让王家女儿死的极其凄惨,尸骨无全。黛墨头痛的揉了揉眉心,挥挥手让二人先住进客房中,他要先派人去调查情况再行定夺。
这回的事不如以往那么好处理了,无论如何都必须拿血来祭奠才行,黛墨趴在床上,享受着枫灵的捏肩捶腿,枫灵冷冷笑道:“这有什么难的,盟主调查下谁家势力较弱,好对付,或是没必要存在的,就拿他们家开刀不就是了,通奸这种事本就是你情我愿,要说责任,两家不都有么?要论责任,这事就没个完了,要想斩草除根让这两家从此再也不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您的话,除掉其中一家就好了。”黛墨淡淡一笑,也不言语,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无论除掉哪一家,对他黛墨的名声都会有不好的影响,枫灵不懂其中厉害,由得他去胡说吧。
“我觉得调停之事请那萧凤林来不就好了?”
最后这一句话,让黛墨瞳孔一缩,翻身将枫灵压在身下,眯眼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凤林丝毫不畏惧黛墨,直视黛墨双眼道:“若我这主意出的好,你便放我走,还我自由可好?”黛墨狠狠将枫灵丢下床去,满意的看着枫灵额头流下血来,道:“你是知道本座的手段的,若你能满足本座的心愿,你要什么本座都可以满足你。”枫灵爬起身,抬手擦了擦流下的血,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我击掌为约。”二人连击三掌,枫灵便离开黛墨的房间,黛墨躺在床上,想着萧凤林,忍不住闭目自渎起来,伴着销hún的呻yín,仿佛他就在自己身边一般。
萧凤林收到了黛墨的信,信中阐述了张王两家的矛盾和近日来调查的结果,表明自己实在无力解决了,需要借他萧家的名头来进行调解,因此邀请萧凤林一家人前往武林盟,信上盖的是盟主大印,因此并非黛墨私信,而是盟主的信件,萧凤林想不去都不行,林芳雪则是强烈反对,认为光是他们夫妻去便是了,绝对不能带甯儿去,萧凤林考虑片刻后,便让管家带着府里的护院武师护送萧甯去他一位故人家中躲避,而后携同妻子启程前往武林盟。
萧凤林来到武林盟,黛墨以最高的礼仪接待了他们夫妻二人,见二人并未将幼子带在身边,知他们已有心防备自己,心底慢慢漾开一丝酸楚……林芳雪也就罢了,为何你萧凤林也要如此防备于我,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当真比不过这个贱女人几句话么?甯儿好歹也是我干儿子兼徒弟……
黛墨一脸优雅的淡笑,将二人迎入内堂,唤下人将张王两家家主传来,大家当面将事情说了个清楚,随后便走到座下辑手下拜请萧凤林代以进行调解。萧凤林见黛墨行如此大礼,有些惊慌,不顾林芳雪的眼色,急忙扶住黛墨,连声应了下来。随后黛墨竟似消失了踪影一般,数日见不到人。萧凤林在数度调解无果下,气闷的在武林盟的巨大园林中散步,却听闻一阵动听的琴声传来。
萧凤林寻着琴声来到假山上的凉亭中,却见一玲珑少年抬手拂过琴弦,一串妙音翩然流转,而那少年眉眼间却与自己如此相似,恍若对面抚琴的是数年前意气风发的自己。那时,自己与黛墨二人,初出江湖,少年快意,闲时一人抚琴一人舞剑,时光是那么的美好,而如今……萧凤林的思绪在琴声嘎然而止下中断,却见那少年抬起被断弦划伤的手指,血珠滚落纤细的手指,萧凤林心里不禁一动,上前抓住少年受伤的手,含在口中。少年愣了一愣,随即淡淡的笑了,仿若春初柳枝随风舞般清新怡人。
黛墨看着满院子的死尸及熊熊燃烧的房屋,抬手散开一抹淡黄色的粉末,尸体遇之则化,烈火欲之则烈,须臾间,昔日人口熙攘的院落便只剩下一堆焦木。黛墨又低头看了看怀中尚且年幼、被吓得声都不敢出的萧甯,温柔的笑了:“甯儿别怕,你是凤林的孩子,便也是我的孩子,我决计不会伤你半分,走,我们回家。”说罢,抱着萧甯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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迨殁篇第四章
黛墨回到武林盟中,将萧甯藏于密室之中,随后便整理仪容,前去找萧凤林。可是寻来寻去,都没寻到萧凤林的身影,却见林芳雪怒气冲冲来找他兴师问罪,吵闹间,似乎是说黛墨把萧凤林藏起来了,“我夫妻二人本没打算与你为难,你与我夫君自幼青梅竹马情同兄弟,我夫君才会应你邀请前来,可是他从昨晚便没了踪影,黛墨,你若不想你那肮脏的心思被武林同道们所知,便识相的快将我夫君交还于我!”黛墨斜睨了她一眼,门外却来通传,说张王两家又因口舌而发生矛盾进而持剑互斗,请黛墨快去调解。
黛墨立刻闪身出去,掩去唇角的一丝笑意,这枫灵,鬼主意还真多,先将萧凤林夫妻二人引来,再让黛墨借故出去,然后由枫灵将萧凤林引走使林芳雪暴怒前来找自己吵闹,再由自己藏于张王两家的眼线故意挑起争端,致使两家大打出手,此时自己过去调解,林芳雪必然会一同跟去,自己只需要在动手分开二人之时,稍微使那么点手段,让二人的剑刺在林芳雪身上,自己最多是以保护贵客不力引咎辞退盟主之位,却可以和萧凤林双宿双飞过神仙日子去,而枫灵……这家伙还是不要留他活口比较好。
林芳雪果然跟了过来,黛墨先是装模作样的劝说了几句,见无果,便出手将二人隔开,谁知那二人的剑竟就这样刺入了林芳雪胸腹,林芳雪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惊慌的两家家主,缓缓倒地,死不瞑目。黛墨惊的瞪大双眼,而张王两家的家主都互相推脱责任,然后找了个托辞,脚底抹油开溜了,黛墨只得“沉痛”的将二位家主送走,再吩咐下人以厚棺盛敛了林芳雪的尸体,再命人去寻枫灵及萧凤林来。然而直到许久后,去寻枫灵二人的下人,却回报说并未见到枫灵及萧凤林,黛墨心底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便亲自去枫灵房中寻他。
“盟主大人敬上,贱仆已完成任务,自寻逍遥而去,盟主大人请于城西三十里风雨关观中寻得萧公子。”
看着枫灵留在枕头下的纸条,黛墨嘴角勾起一丝嘲笑,这样就想跑了?门都没有,我黛墨是能让知道我太多秘密的人随意逍遥的人么?抬手将纸条捻成灰,黛墨立刻施展轻功向城东外追去,近百里的路黛墨竟只一晚上便飞掠而过,直到天大亮,黛墨在一段小路上找到了枫灵的马车。枫灵似是发现他追了上来,马车随即便开始飞奔逃命,黛墨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