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乔儿哽咽难语,低头掩面拭泪,穿着好的晋俞敖也终是有了反应,陈乔儿尤待泪痕的小脸看着向他走来的晋俞敖,心下思来,这男人终究不是硬心肠,对我还是有几分眷恋之情的,不觉心中欢喜起来,眼中也是闪烁着明媚的笑意。
“敖~~唔!”
“人尽可夫的婊子少在我面前装清纯,真他|妈倒人胃口。”
晋俞敖单手钳住陈乔儿瘦削的下巴,力道大得让陈乔儿以为她的这张脸马上就要毁了,心中一晃神,眼泪流得猛了。
“呸,恶心!”
晋俞敖啐了一口在陈乔儿的脸上,厌恶的甩甩手,在床帏上胡乱擦擦,打开临着街的窗,见到楼前招财已经牵着马等在了楼下,飞身跃下,轻巧地落在马背上,伸手在马臀上重重一拍,策马扬尘而去。
留下半晌才回过神的招财,在后面追着,不断叫喊着“少爷等等我……”。
跑了半路的招财,终于气力不足,三少骑着马早就没了身影,他只能一步一步走回去。
思来想去,招财就觉得自己命不好,这个被人嘲笑多次的名字先不说,为什么晋家有三位少爷,他怎么就赶上个这么难伺候的主,其他两位少爷可是出奇的好脾气,连主人的架子都没有,待在三少边上,每天都提心掉胆的,主子高兴时,能得不少赏钱,若是怒极了,就小命不保。
前一阵他还才听进宝说,三少废了一位桃花庵里的一位姑娘,场面是如何血腥恐怖,绝对令人发指。招财以前是畏惧晋俞敖,现在就想躲开自家的少爷,他想去大少爷晋思远那边,二公子晋月白那边也是可以的……
唉,他招财的命可真苦啊。
晋俞敖没敢走正门,直接从后院翻墙过去,差点和警觉的护院大打出手,不过也从护院那里得知晋老爷子还没回来,晋俞敖不禁舒了一口气。
晋俞敖大大方方的从后院走回了自己的海狂阁,吩咐下人置了热水,熏了衣裳,好好地把自己收拾了一下,等到骄阳偏西时分,晋家的老爷和二少回来了,晋家门前一片热闹,下午好好睡了一觉,补足精神的晋俞敖自是出门迎接。
“爹,二哥你们回来了。”
刚过四十的晋老爷一脸严肃,自三兄弟记事以来见过自家爹爹最多的便是平常板着一张脸的样子,但此时晋俞敖还是从老爷子眼中看到了赞许之色,对着晋俞敖微微点头,算是应话了。
“我先回宅里歇着,其他的你们两个忙吧。”
管家高叔跟在晋老爷子后头也进了府,汇报着几月里府里府外发生地大小事情,赵老爷子时不时问上几句或是点点头,末了要进家主所居的尚卿院之前问了一句:
“吴先生知道我回来吗?”
管家高叔心道果然,他等这一句很久了,心中想着这个吴账房又输给他一坛梨花蜜酒了,不免窃喜,却面上未露丝毫,只低头恭敬答道:
“吴账房前些日子下到乡里收租了,还没有通知到他。”
吴账房,自是姓吴了,却也因在晋府做总账房的年头太久而让人忘了叫什么,但见到了,府里的大大小小的奴才都称一声吴账房,而“吴先生”这样的称呼只有老爷这么叫了,三位少爷也偶尔叫叫。
“什么地方非得让他亲自去收租?”
晋老爷子听得管家这样回话,不免心上有些火气,他可是晋家的大账房,跑出去收租成何体统,可话一问出口,晋老爷就有些后悔了。
“回老爷,是邻县的清水乡。”
晋老爷面上了然,挥挥手示意管家下去,吩咐着晚饭前不要让人过来打扰。
进了尚卿院,沐浴之后,一身清爽的晋老爷躺在床上感叹自己果然不再年轻时,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还没有问吴账房什么时候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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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少的厌恶
晋家客厅里,晋家三少晋俞敖正和自家刚回来的二哥晋月白品着香茗。
“这次带回来的祁门红茶可合你三弟的口味?”
晋月白一身藏青色长袍,暗绣玉立清荷,金丝滚边,高束起的发三、两一缕垂在额前,整个人清丽高洁,不似远行归来之人,可他这一副永远清爽飘逸的样儿却总被他这个弟弟晋俞敖取笑为“附庸风雅”,一身酸儒气。
不过,历来经商的家中出了一个晋月白这样儒雅的人物倒也真是稀奇。
“二哥送的茶,三弟怎敢嫌弃,当然是喜欢得不得了。”
“真的,我可是听说,我上次送的铁观音,你可没泡两壶就给仍了。”
“那种珍品哪能扔啊,我是送……”
晋俞敖吐吐舌没再说下去,知道自家二哥知道他把送给了楼里的姑娘,只低头喝捧来的茶。晋月白难得见到自己兄弟吃瘪的样儿,放下手中杯盏,不顾及自己形象的笑出声来。
“大哥呢?”
晋俞敖转移了令他丢脸的话题,丫鬟又上上来几种晋月白这次带回来的几碟点心。
“直接回沧熙城了。”
“呵,大哥还真是急着要儿子啊。”
晋俞敖语中自是不少揶揄,听得晋月白不禁皱眉,晋俞敖才知道自己逾越了,立马低头认错:
“二哥,我错了。”
“行了,大哥不比你,都二十四了怎么不急。”
晋月白也没有责怪晋俞敖的意思,他这个弟弟的性子他自是明白,可是这次回乡祭祖是三兄弟一道的,这晋俞敖该怎么办……
一时间晋家的客厅里沉静一片,杯盏触碰声也是几不可闻,茶香萦绕,碟中带回的小点心少了大半,晋月白是旅途下来难免饿了,晋俞敖在床上厮混忘了餐点,俩兄弟做得都是体力活。
“这次回去你准备怎么办?”
晋月白放下茶盏,拿起边上的巾布擦擦嘴,打破沉静,但是明显地自家三弟不想开始这个话题,立马放下手中的茶点,兴趣缺缺的吊儿郎当的样儿。
“……二哥你难当就能轻易地接受一个连面都没见过了人?”晋俞敖拧起刀削似的剑眉,显然对晋老爷的安排很是不满。
“呵呵,小敖你每次去花楼都换会换不同的姑娘哦~~”没想到自己弟弟居然说出这样纯情的借口,晋月白不禁乐了。
晋俞敖面上一红,知道自己说了句不靠谱的话,半晌泄气的开口:“让我去碰那些男人,我受不了……想想就浑身难受得紧。”
“不是那些,就一个而已,最好你努力耕耘出结果,这样你这辈子就可以万事大吉了。”
晋月白斜倚在太师爷上,看上去也很是无奈,他知道三弟虽然在外面花得很,捧的戏角和楼里的姑娘一个换了一个,但是从来不找小倌。晋俞敖在边上拧眉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半晌眼中金光乍现。
“别想着临时脱逃,爹会把你揪回来的,长痛不如短痛。”
晋月白如愿地看到晋俞敖眼中的光芒熄灭了,站起身来,松松筋骨,拍拍自家三弟的肩膀,施施然出了客厅的门廊走向自己的院落潇湘小筑,心中却也不像面上那么平静。
晋家的三位公子恐怕也只有想要子嗣的年长的老大晋思远十分乐意搂着男人睡觉了吧,自幼就痛恨自己不正常身体的三少晋俞敖自是抗拒得很,夹在中间的晋月白也只是随波逐流了,找个雌性生下子嗣,那么就再也不用碰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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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沧熙城
沧熙城晋家的码头上,水根帮着运完最后一批货时已经快天亮了,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衫湿了又干,现在背部又湿透了,紧贴的短衫彰显出结实柔韧的背脊。
不管是船工还是卸货工都是一脸倦色,只想找个地方坐下来歇歇,再来一、两斤咸牛肉配上一大碗烈酒就更好了。水根抬头望望天色,估摸了一下时辰。
“好了,把钱拿好。”
码头管事张头数了几十块铜板扔入水根粗壮的手里,水根在写得密密麻麻的花名册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小心地核实了日期和工钱,然后在之后签上自己的名字,讷于言的水根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