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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2 / 2)

耳边响起一声呼喝,而头顶似乎有什麽东西,正挟著风势呼呼地落下来,简若林不及细想,下意识地就侧身接住了从上面扔下来的东西。

圆滚滚的东西,揣了满怀,简若林低头,才看清楚这是一个绣球。愣了一下,抬头看去,迎接他的,却是萧景默犹如噩梦一般纠缠他的邪魅笑脸。

萧景默从栏杆上一跃而下,轻飘飘地落在街道中央,飒爽身姿顿时就吸引了无数目光。

简若林不悦地皱著眉,一手托起绣球,递还给拦路的贵公子:“你的东西。”

萧景默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笑道:“扔出去的绣球,哪里还有收回来的道理。”浑然忘记了方才他还正要将绣球还给红袖坊里的那个小姑娘。

“萧大公子在青天白日里扔绣球?”……莫非是准备招亲?可是後半句话简若林在舌尖转了转,却又咽了回去。他现在捧著绣球不尴不尬的,要是真问了,糗不到那个厚脸皮的男人,自己恐怕反而还要下不来台。

“这个是不是就叫应该做缘分……女子招亲时在绣楼上扔绣球,落在谁怀里,就成就一段良好姻缘。”戏谑一笑,萧景默凑近了简若林,轻飘飘地一句:“若林如今接了我的绣球,岂不得负起这个责任来,是也不是?”

轻缓的调子里透著蛊惑人心的语气,一点点地挠进心里。

简若林满脸羞恼地瞪了萧景默一眼,怎麽也想不明白世界上怎麽能有这麽不讲理的人,死缠烂打,嬉皮笑脸,没一点正经模样。

“萧公子闲得慌,却不见得人人都是闲人。请你不要,再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了。”

“你又为什麽不信我是真的?萧景默不要旁人,只要简若林,都已经做了那样的事情,你还觉得只是玩玩而已吗?”

“闭嘴!”怎麽可以,说的这麽理直气壮!所谓“做了那样的事情”,不过是一个误会,他怎麽能在大庭广众下说这样的话引人误会?咬牙切齿了一番,没有经过大脑,简若林连名带姓地脱口狠狠威胁:“萧景默你屁股又痒了不是?!”

本来小时候,他和大哥不乖的时候,父亲也会拿竹板子抽他们,每次犯了事,父亲也总会呵斥一句:“屁股又痒了不是?!”已经成了一句习惯性的问句。再说昨天拿麻痒粉教训了这个不知轻重的男人,料想那药效够他痒上几个时辰不能再来骚扰他,现在被他当街拦著,又听他口出无状,所以简若林说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麽不妥,只是字面上一种威胁和泄愤。

但是听在别人耳里,就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尤其是顶上二楼包间里那群纨裤子弟,都是有些功夫底子的人,即便隔了一层楼,也将简若林的那句话听了个十成十。

於是瞬间众人脸上的讶异之色怎麽都掩不住,到後来甚至转化成了一种不可思议。

仿佛正在惊叹,萧景默怎麽可能会是被压的那一个?!

简若林在明白过来自己说的话隐含著怎样的歧义之後,瞬间连想死的心情都有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偏偏萧景默又极不厚道地笑得欢畅,本就不善言辞的人,被逼得不知如何应对才好。讷讷看著众人,却只是傻傻地吐出一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却分明是欲盖弥彰,惹得众人的笑意更为诡秘。

最後,满脸羞恼的简若林推开笑得几乎岔气的萧景默……终於落荒而逃。

日後每每想起这幅场景,简若林都忍不住要感叹数回。

──真是一辈子都没这麽丢过这麽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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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的恶趣味终於也爆发了麽囧。。。

桃妁…第五章

初春时节,细雨纷纷。距离那日在街头的乌龙事件,过去已半月有余。

简若林大概是真的被惹恼了,再见萧景默翻墙而来的时候,眼也不抬,直接吩咐小四子去衙门报官。

小四儿可怜兮兮地看一眼自己的主子,再看看那个光是站著就拽得二五八万似的的萧大公子,做贼一般地从偏门偷溜出去。

萧景默向来没有自己乃是个“不速之客”的觉悟,在简若林的小院里随意自得就好像在自己家里。不想刚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一口下肚马上受不了就喷了出来。指著那摆在桌子中央自己喝惯了的茶盅,看看对面那个一脸“就是我做的又怎麽样”的俊秀男人,嘴巴里面的苦涩麻木了整个口腔,可是萧景默呆愣之後,却觉得美人眉目含嗔的样子真是动人无比。

被扫地出门以後,萧景默才终於意识到,之前几次爬树翻墙登堂入室,其实还是倚仗著简公子的几分纵容,一旦那人较了真,还真是水米难进油盐不透。

此後,萧大公子便日日遣人递一张桃花笺,大大咧咧地写上相思之情倾慕之意。

简若林第一次收到花笺情诗的时候,温文秀气的一张脸愣是给萧景默这般厚颜无耻的举动憋了个通红,两道远黛寒山似的的眉峰,落下了又蹙起。

小四儿瞧见他家公子拿著那张素白中透著粉红的精致桃花笺,脸上红白交替数回,葱削似的十根手指,捏住薄薄一张纸想要扯碎,却不知道为什麽到了最後依然没有动手。他还看见公子狠狠地将那张纸揉成一团,可是抬手准备扔出去的时候,又安静地捧在手心里想了片刻,然後在桌面上展开开,细细碾平折痕,收到了书架下那个储物小柜里。

现在,十多张桃花信笺,叠在一起也已经有了一定的厚度,浅浅盖住了柜子底部。

甚至於每回简若林拉开柜子往里头丢新的桃花笺的时候,小四儿都能闻到一股清新恬淡的桃花香气,和他家公子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简若林整理好了祭祀用的香烛冥币,回头就看见自己正在出神的小书童,微微咧著嘴不知道在傻笑些什麽,伸出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想什麽呢,该出发了。”

後者揉了揉隐隐发痛的脑袋,扁了扁嘴提了篮子跟在简若林身後。

轻简出行,简若林事先也没有安排马车行辕,只有小四儿跟在身後,替他撑了把油纸伞,步行著上城郊的桃花庵。

刚下过一场绵绵春雨,此刻空气还是湿润蕴泽的。

两排桃花树枝繁叶茂,正是花开时节,满树纷红花瓣被春风细雨打湿吹散,落了满地。桃花庵外行人如织,步履匆匆,踏过遍地落花,碾碎成泥。

桃花庵前这一条青石小路,竟是被这红色花汁染成了浅淡绯红。

当年简笙落魄的时候,这座香火鼎盛的桃花庵,还只是隐没在城郊的一座破败庙宇。传说中简笙夜宿破庙,得花神入梦,便是在此处。

然而实际的情形却是,简笙为生计所迫,连片瓦遮顶也无,只能借宿山郊破庙,凄惨度日。不过这庵外遍植的桃花,倒真的给了简笙最初的一些制香灵感。正是因缘巧合,做出了第一盒舒蘅胶,才渐渐有了後来的制香名家,以及留芳阁的傲然崛起。这座窄小的桃花庵堂,细说起来也算功不可没。

简若林小时候就听爹爹提过,他和娘亲相见以及定情之所,也在这四方的桃花庵里。所以简笙撒手西去之前,心心念念著要与妻子共葬桃花庵内、桃花树下。

简家兄弟二人,便遵循著父亲的遗愿,将双亲合葬。此後每年桃花开得最盛的时节,也照例会来庵里祭扫,顺便为庵堂添些香油钱。

庵堂正中,修眉慈目的金身佛像端坐於莲花台上,神情肃敛,含著几分勘破红尘的悲悯。

堂下跪著一众虔诚的朝拜者,双手合十闭目呢喃,无非都是为己为人而有索求。

简若林突然生出这样的念头:那样高高在上的神佛,端坐於莲台之上倾听众生疾苦,千百年如一日,便是尊贵,也是无边寂寞。

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随著引路的小师傅到了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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