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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2 / 2)

白琦笑道:“无妨。”看了眼地上那未及收拾的碎片:“那个孩子,叫小丁?”

“嗯,是我远房亲戚家的孩子,家境不好,年纪轻轻的、还是个孩子呢就出来干活了。我看著可怜,就带进来,给他点活做。”

白琦静静听著,那狭长双目中,有一点精光闪过。

留芳阁出了事以後,能忙的事情也不多了。日头还未沈下去,小丁就干完了手头上的零碎活计,回到自个的房间里。

一推开门,却看到房间正中央,端坐著的男人──白琦。

脚下不听使唤,几乎就要夺路而逃,却生生忍住了,只是下意识後退了几步,怯怯叫了声:“白爷?您怎麽来了?”

“闲著无事,四处看看而已。上午那会,不知道是你在门外,不妨吓著了你,也没来得及说声抱歉你就走了,现在过来看看你,可还好?”

小丁都不知道自己能说什麽,只能应道:“我、没、没什麽事。”

白琦一笑,笑容如风:“你当然没事,有事的,是你们家公子不是吗?”

毕竟还是孩子,藏不住情绪,脸色霎时间就白了,明显至极的做贼心虚的模样。

“你们家公子待下人是顶不错的吧?又没半点架子,给的薪俸多,连住地地方都这麽细致,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进留芳阁来做工……”白琦说了一堆,无不是简若林的种种好处和宽厚态度,待到一番话说完顿住,眼光盯在小丁身上,却是一句:“你怎麽就忍心,把你家公子给卖了呢?”

小丁被一语道破心中隐秘,大惊之下,双腿颤抖著,踉跄几步,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害怕之极,连唇都在哆嗦,只会一遍遍地说:“不、不是我……不是我……”

白琦的话叫小丁想起了那天,他莽莽撞撞地撞了简若林而被管领呵斥,可是他家公子却一点也不生气,笑语默默地拉著他问有没有伤著。那和善的语气温柔的语调,到现在他都还能记得。想著想著,忍不住就捂著脸放声大哭起来。

“小丁不想害公子的、我不想的……呜呜……”

从他身後,走出来隐在暗处的萧景默和那管领,白琦也推门而出,看著泣不成声的小丁。

那管领最先忍不住,一边上前安慰一边责怪:“公子对我们有大恩啊,你怎麽能……你真的太不懂事了!糊涂啊!”

好不容易等他止住了泪,才在他抽抽噎噎的声音中听他说道:“爹赌钱输了好多银子,娘病著,讨债的人还一直到家里来闹,我们家实在没钱,也没办法……”

原来小丁的生父是个赌鬼,欠下举债以後,举家不得安宁。

小丁一家走投无路之际,却有人突然出现,给了他一大笔钱,不仅足够还债,甚至还绰绰有余。当然,条件就是要小丁在留芳阁中,寻机会将小药包里的东西掺进制作的香粉原料里头。那天小丁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洒药,可是慌慌张张地却撞了正好神志恍惚的简若林。以前没有见过公子,从不知道那是个那麽和善温柔的人,小丁逃开以後,也犹豫挣扎过,不知道该不该做这样的事。但是家里的境况实在艰难,没有那笔钱,如何能够撑得下去。最终咬了咬牙,还是做了不归之事。

“你家出了这样的事,怎麽不跟我说?!”管领听完,立时就急了。

小丁自知理亏,低著头眼眶红红的,轻轻说道:“娘说您帮咱家太多了,不能、不能再麻烦你。”

“那你就做这种昧良心的事?你娘是怎麽教你的!”

一句话,说的小丁两个眼眶里又是泪水连连。

“给你钱的那人是谁,你可知道?”问话的却是萧景默。

小丁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听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答完想起什麽似的,到里屋翻了一阵,出来时拿著一个布袋子:“这个是他给我的。”

白琦和萧景默俱是识货的人,一看便知那袋子用料精细昂贵,寻常人家,是不会用这样的袋子装东西的。再一打开,里头还有几锭碎银子,数目却也不多。

小丁在这时红著脸说道:“大部分钱都拿去给爹还债了,还有一些是娘看病时用掉了,现在就只剩下这麽一点了。”小孩被戳破这事以後,一直羞愧难当,头低低的咬著牙,带几分懊恼和委屈的样子颇为可怜。

萧景默和白琦也理解小丁的苦处,并未多加责难。

反而是给小丁银钱的那个人,出自什麽目的,才真是要仔细去计较一番。

只是,既无世仇,也没有生意纠纷,那人究竟为何如此行为,著实费解。

桃妁…第二十二章

求点评。。。。为毛明明想的是这样的剧情,写出来就老觉得哪里不对'抓狂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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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默不料想会在院子里碰见这个女子。

淡淡的轻烟锁眉,朴素的清雅衣袍,仅在脑後松松垮垮地挽起一个发髻。右手臂弯间正挽著一个食盒,两人就在院子中央,不期而遇狭路相逢。

萧景默想了好一会,才忆起这个女子的名字,月娘。红袖坊名冠苏州的前任花魁,曾经与月同名,名唤婵娟。如今却是留芳阁下百花园里,养花护草的香主之一。要说当初简若林逼得萧景默回心转意了,要是没有这个女人,他也没那麽容易脑子一热不管不顾地将人给夺了回来。

──有些东西,属於自己的时候不甚在意,当它被别人看上如珍似宝地捧著的时候,自个心底便又突然不是滋味起来,不管怎麽也要护得牢牢的。

他若不是犯了混账,又怎麽会看不清自己的心,白白蹉跎这一场?

“萧公子。”月娘淡淡问候了一声,眉目间隐约有几抹忧愁。

萧景默含笑点头,不过寒暄两句,便开口:“姑娘这是去了哪?”

月娘叹了口气,拢了拢臂弯中的食盒:“公子入了府衙牢狱,我心中始终放心不下,牢里不比外面,我总怕公子性子太好,吃了亏去。今日左右无事,便做了些酒菜,想去牢里探望公子,谁料想,竟把管得那样严,塞了银子也不得入门去。”

“既是有人想害他,他呆在牢里,其实还更安全些,姑娘不比过分心焦了。”

“像萧公子这样的大富大贵之人,哪里又能知道那监牢的黑暗。公子不谙人情世故,又遭人陷害,此刻身陷囹圄,我是越想越觉得忧心。见不到公子安好,总不能放下心来。”

萧景默本来就觉得这两天眼皮跳得厉害,此刻更被月娘这一番话,说得心头一紧,好像有一只手,突然伸出来,在五脏六腑里一通乱搅。在他看来,皇朝律法规束之下,官府之内的牢狱,理当不会有什麽事发生,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底层小民和他们这样的富家贵胄,毕竟是不同的。

似乎,他之前忽略了什麽呢?

萧景默颇费了一番功夫,才进得府衙的大牢之内。

昏黄的油灯烧得哔哔啵啵,是不是有无名的蚊虫飞过;一条黝黑的甬道直通到底端,而地上铺就的青石板上,早已凝结了墨绿的一层青苔。

牢里的条件并不好,青石地上,只有凌乱的稻草随意铺盖,空气中犹自弥漫著一股难闻的异味。萧景默只走了一段路就後悔了,这辈子只怕连牢狱是什麽的概念都不曾有过,没有想过会是这般光景。而他,居然这麽心安理得地将人放在这个地方,只因为自己狭隘的“以为”,却已经不知道叫简若林受了多少罪。

早就该进来看他的,而不是为了那点毫无所谓的矜持和挣扎,胆怯地不敢相见。

萧景默狠狠握紧拳头的时候,牢房的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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