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得该托我的福。”紫瞳毒圣陆影纱在床边坐下,抓过小妖的手,将指尖搭在小妖的脉膊上把脉,“没看你耗了我多少极品药材?”脉膊虽弱,却还算平稳。不过,看这小丫头那神色和传来的杀气,啧啧,恨意不轻啊。“我觉得吧还是该先把你宰了,省得你日后伤好后与我为难。”手指从小妖的脉膊上挪开,看向小妖,又扫了眼一直不动声色的花烛泪一眼。
小妖才不相信紫瞳毒圣会杀她。真要杀她,就不会救她。现在既然救了,就没再杀的道理。小妖皱了下眉,觉得奇怪,干嘛对她下完毒又救她?她看看陆影纱,又再看看花烛泪,问,“为什么你们对我下毒又再救我?”
紫瞳毒圣陆影纱“哼”了声,站起来,说,“我从来不救天策府的人,救你的是花烛泪。”最多就是用了她的药而已,就算小妖没死那也当作是她用小妖来试解毒的法子!
花烛泪把小妖放倒在床上,说,“没想你死,只是当时情况紧迫,不得不出此下策。我若不对你放毒针,你还不把我丢在那里让尸人撕碎了?”说话间,淡淡地扫一眼小妖,眼中竟透露出几分忧怨和责备。“中毒也是你自找的,若不是你先弃我而逃,我又岂能对你下毒?”所以,她放毒针放得心所当然加心安理得。
“我救你出浩气盟,你不先谢我,一掌拍我丹田上差点把我打废了,我还救你我就是脑子有病。”小妖一想起这花烛泪恩将仇报就来气,新仇加旧恨,气得她恨不得变成尸人跳起来把花烛泪撕成碎块。
紫瞳毒圣陆影纱退到一边,看好戏似的看向她们两个,困扰她好几天的疑惑总算是解开了。原来这两人还有这一场过结啊,难怪拼个你死我活的又要出手救对方。不过她还是有点奇怪,“小妖,按理说你是天策府的人,该站在浩气盟一边才是,你怎么跑去救属于恶人谷的花烛泪啊?”
不提这事情还好,一提起来,小妖悔得肠子都青了。她扯过被子盖住头,用牙咬住被子拼命地撕扯,她恨啊!
“你救都救了,再咬被子也晚了。”紫瞳毒圣陆影纱好笑地在床边坐下,不得答案她不罢休,问,“你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救她?”
小妖把被子扯下去,叫道,“我看她长得漂亮,又比我还妖,想她要是被那样打死怪可惜的!”小妖又恨恨地撕咬几下被子,悔得差点没再次晕过去,“没想到,心肠和脸蛋成反比,长那么漂亮,心眼儿那么坏。”说完又对紫瞳毒圣补了句,“你也一样。”
紫瞳毒圣陆影纱本来听到小妖说花烛泪长得漂亮心眼坏,又见花烛泪的脸色青青白白十分好看觉得好笑,没想到这可恶的小妖居然说她和花烛泪一样,顿时绷下脸,“至少该杀了你的我给你留了一线活命的机会。”说罢,冷着脸提了放在桌子上的药篮子出了药房。出了药房,紫瞳毒圣陆影纱恨恨地咬咬银牙,很想再毒小妖一把,毒哑她!
第十一章·尸人攻山圣女路跑
陆影纱想不出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小孩子更讨厌的事物,而她更找不出有比屋子里那个更讨人嫌的小孩子!那个死小孩说她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救花烛泪,而陆影纱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毒毙那小孩还给她留一线活命的机会让她继续留在这个人世间。
花烛泪出去采药,那天策府的破小孩吃过药睡着了,陆影纱叫了阿琉正在干一件自己向来很不耻却不得不做的事情——藏药,把珍藏的极品良药挪至别处藏起来。
短短半个月的功夫,花烛泪几乎把她的家底掏光。连以前明教鼎盛时期攒下的极其名贵的药材都被花烛泪翻出来用了。那些东西不是花烛泪的,花烛泪用得一点也不心疼,再名贵难得的药材用起来都不眨一下眼睛,一股脑地全用在了那破小孩身上,还说什么毒是陆影纱下的,用陆影纱的药治小妖没冤她。气得陆影纱大失形象地冲上前跟花烛泪大打一场,后来花烛泪答应帮她弄“阎王贴”肖药儿的独门用毒密笈补偿陆影纱,陆影纱才悻悻收手。
陆影纱倾家荡产之后,总算把那小丫头的命保住了,身体嘛也不至于残了废了什么的,最多就是有点小毛病落在身上没法根治而已。花了她那么多的药材救回来的人,问一下名字知道是大唐哪家权贵养出来的叼丫头不过分吧?那死丫头居然直接回一句她没爹没妈天生天养!气得陆影纱一股热血直冲脑海,没爹没妈天生天养能养出这样的破小孩出来?非绫罗绸缎不穿,宁肯裸在床上裹被子也不下床,衣服只穿白色的不要黑的、花的、红的、绿色、蓝的、黄色,允许绣金丝线镶珍珠玛瑙,不穿用普通丝线绣的衣服饰物;吃青菜只吃最嫩的地方,菜只让放蒜不让放姜、不能太腻不能少油,菜式讲究,盐淡了或浓了不吃,菜色不漂亮、做得不好看不吃……
陆影纱真想捏死那死小孩!什么叫天生天养?她们家阿琉才是天生天养,阿琉是四岁的时候被她从虎窝里抱回来的,只要不毒死人的东西阿琉都吃,搁哪都能睡,随便从动物身上剥一张皮下来她晒干了裹身上就能穿,怎么养都成。哪像那死小妖……陆影纱真想用花烛泪的凤血刀捅了那小破孩,没见过那么叼的人!
藏好药,陆影纱推开门回到药房。药房原本铺的木板床现在也换成红木大床且铺上锦被。这小丫头稍微恢复点力气就一直嚷嚷床太硬睡得不舒服,她和花烛泪都装作没听到。小妖说过几回也就没再作声,她以为那小丫头就此作罢,没想到在能下床的第二天,半夜裹了被子就跑到她的闺室,说床太硬睡不着,要来和她睡。她有裸睡的习惯,怎么可能让别人上她的床,抬手就要赏小妖一通淬毒的暗器。那小丫头不躲不避,站在那里眼睛眨都不眨一眼地看着她,被扎得满脸都是毒针,白嫩的小脸顿时成了乌黑色。睡在隔壁书房的花烛泪被动静惊醒跑过来看到小丫头的脸全被毒黑了,差点没把她屋子掀了。第二天花烛泪托她让阿琉去外面一户大户人家弄了这张红木大床并买了套全新的锦被回来。
陆影纱走到床边,小丫头仰面躺在床上睡得挺香。睡姿很好,睡觉从来不乱动,躺得规规矩矩,即使偶尔被吵醒想继续睡,也就把枕头扯到头上蒙住头。这小丫头对吃穿住用挑剔到让她难以忍受,别的方面还好,安静,而且很纯,可就是有时候又比较招人恨。陆影纱偶尔背着花烛泪端一碗毒药给她说是解药她也喝,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喝得一滴不剩。她问小丫头,“你就不怕我下毒啊?”
“我怕什么?毒了也是你们救,耗了这么多的精力和药材,我要是再死了,吐血的不是我是你们。”
叮叮当当的铃铛声响起,陆影纱回过神来朝屋外望去,吩咐道,“阿琉,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竹林外,她用瘴气布了个迷雾阵,阵中埋了暗线牵到铃铛上,如果有人闯入阵中就会触响铃铛。花烛泪在她这里住了大半个月,对路线都很熟不可能触到铃铛,她估计可能是有别的人闯进来。
陆影纱掀开被子替小妖把脉,脉膊平稳但略显虚弱。中毒太深,有一些毒愫已经在体内积下根本不可能拔除,需要一直用好药精心调养,不然活不了几年。
空气里飘来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幽香,陆影纱不用想也知道是花烛泪回来了。那女人的轻功极佳,走路无声无息,进出你都听不到她一点脚步声,但不适合做杀手或偷鸡摸狗的职业。那女人爱美到有点变态,平时酷爱打扮还极爱用香料,洗头洗澡必用香料,衣服饰物也都是用香料熏过的,随身还带了香包。丝毫没有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武林高手风范,她倒好,通常是人没到,香味已先到至,方圆数十尺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
一袭粉色轻影出现在药房里,花烛泪把药篮子搁在桌子上,看也不看她就悠悠说了句,“弃谷里的尸人跑上山来了,不少已经进了迷雾瘴。”
陆影纱微微一挑眉,回头朝花烛影望去,“来了多少?”
“目前进入迷雾瘴的几只被我干掉了,但还有更多正涌进来。我出去看过,上百只是有的。”花烛泪走到床边打量一番小妖的神色,又再替小妖把了下脉,问陆影纱,“你没再对她下毒吧?”
“我像是那么无聊的人吗?”陆影纱轻哼一声,起身到桌子前翻药篮里的药,哟,这趟出去挖了不少药回来嘛。
事实上有人确实这么无聊!花烛泪也挺烦陆影纱这点,每次出门或者去熬药回来,小妖身上总时不时地多出几种莫名其妙的毒,搞得她又得大费手脚来解毒。常常通宵不睡觉去翻陆影纱书房里的那些药书毒典。她在陆影纱这里住了大个半月,用毒解毒之术飞速精进,堪称一日千里!
“叮叮当当”的铃声又响了起来,最先只是一两声,跟着此起彼伏响起不绝,屋前屋后震得人耳膜作疼。
陆影纱抬起头朝外面瞥去,神情瞬间冷下来。她冷哼一声,“来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