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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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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崇华猛然回神,面色一沉,手指飞快结了个法印,脚上紧紧抓住的白骨应声而碎,那些聚集在他四周的怨魂尖叫着逃离,尚不及散去便被一道金光狠狠撕裂开来,崇华广袖一挥,便朝对岸掠去。

守门的鬼卒们不敢上前,只见高耸紧闭的青黑地府大门缓缓开启,围绕在上的森森鬼气与青雾缓缓散去,阎罗王急急迎上,见着天君便拜倒在地:“见过崇华天君。”

崇华点点头,昂首走入殿中,殿中分站两边的牛头马面与黑白无常均连大气也不敢出的垂首而立,阎罗王行至身旁,黑色王冠上垂珠碰撞到一起,叮咚作响,如玉的脸庞上罩着一股浓重的死气,苍白得毫无血色。他垂首作揖,行了一礼方才问道:“不知天君驾到,所为何事?”

“我来找人。”金色的眼眸无一丝波澜,薄唇紧紧抿起。

阎罗王复而走上桌台坐定,翻开生死轮回簿册,问道:“天君要找的是何人?可有生辰八字或者其他。。。。。。”

崇华伸手从怀中拿出写有闻乡生辰八字的字条轻手一挥,便到了案台上。阎罗王拿过一看,面色一沉道:“此人乃已褪去凡胎?”

“是。”崇华眉头一紧,问道:“可有不妥?”

被他冷冷的盯着,阎罗王不由得背后升起一股冷意,顿时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道:“这些人的魂魄不在地府管辖之内,生死薄上更无记载。。。。。。”又望了望脸色越来越黑的天君缩了缩头说道:“更何况强制脱除魂魄烙印,还不知转不转得了世。。。。。。”

崇华的心倏的往下一坠,脸上升起几分杀意,金眸冷冷的瞪着他。

“魂魄烙了印本就比较脆弱的,多半会灰飞烟灭,能转世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命格。”他翻了翻生死薄,嘴里嘟囔着说道。

崇华听完飞身疾上,身影一闪,执剑直指阎罗王的脖子,脸上一派肃杀之意:“你再说一遍?”

阎罗王吓得冷汗直流,顷刻之间背上亦是湿淋淋一片,他急急说道:“天君饶命,这个我也无法,这超脱三界的魂魄本就不该我来管的,纵是杀了我,这也。。。。。。”

崇华心一沉,收回长剑,转身跌跌撞撞往门外走去。身后,地府大门缓缓合起。

阎罗王见他走了,方才松了一口气,旁边黑白无常走上前来道:“王上,天君如此,是否该禀报玉帝,将他。。。。。。”

“他个什么?”阎罗王破口大骂:“放肆!崇华天君纵是杀了我,天地也不会问罪于他知道吗?”阎罗王望着紧闭的地府大门,喃喃自语道:“不过是一凡人。。。。。。为何?”

☆、寻与忘

作者有话要说:  Q _ Q  说好的点击呢。。。。。。【碎碎念中。。。。。。】

天宫内依旧清冷安静,白玉砖光洁如镜,倒影着一个一个灰青色的身影,急匆匆走过,一个又一个的。细细望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些惊恐,脚步放得不呢个再轻,心惊胆战的神情。

一个天奴轻手轻脚的端着玉盘,上头放置着冒着丝丝热气的盖碗,轻手轻脚的绕过明湖,走过长廊,便到了殿外轻声唤道:“主子,茶。”语气恭敬,声线微微颤抖,里头还含着几丝惊恐。

走进殿中便见两只兽形炉内升起冉冉轻烟,里头燃着甘甜醒脑的龙涎香,但扑鼻而来的却是一阵大大的酒味儿。

天奴小心的走了进去,地上满是东倒西歪的空酒坛,撩起了层层红纱幔,只见榻上斜卧一人,一头白发上不束龙冠,就这样凌乱的披散着,黑衣松散,胸膛大敞,一双半阖的言呆呆的望着前方的不知名处,全然没了平日里的高贵样子。

绕过散落一地的黑子白棋,轻手轻脚将茶放上了榻上小桌,便急忙转身退了出去,轻轻将门带上后方才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望了望朱红色的描金花大门,便急忙走远,逃离一般急匆匆的脚步。还好还好,主子没法脾气,总算捡回了一条命。天君的性格越来越喜怒无常,一不小心就惹恼了他,平端的叫人拉出去重罚,前几日一个天奴将茶盅打碎,便被天君叫人拉出去打了个半死拖了回来。。。。。。哎呀呀,吓死人了,这差事,越发难当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又是一片死寂。崇华抬起头,金眸内布满血丝,目光毫无焦距的扫视着房里的一切。还是一样的装饰,大大的红纱幔依旧挂在那里,紫金兽形炉内依旧燃着淡淡的龙涎香,缺了一角的寒玉方桌上摆着自己喝惯了的绮罗绿,依旧是那古藤天木棋盘。。。。。。,他望了望散落在地的黑子白棋,黑黑白白交错,杂乱的散落开来,闪着幽幽光亮。倏的幻化成了一只手,细细瘦瘦的,骨节分明,手指上还有淡淡的伤痕,将棋子一颗一颗的拾起,然后灰青色衣摆飘动,兀自向他走了过来。他笑着伸出手,去抓那抹虚幻,却倏的化为光尘,再也不见。棋子依旧安安静静的躺在原处,泛着冷光,竟像晃疼了他的双眼,直达心脏的疼痛。

他不在了。崇华苦笑,抓起手中的酒坛灌了一大口酒,随即抬起头望着梁柱发怔。

他想起那日那平静又无奈的口气,粉色的唇一张一合:“就当是我骗你吧。”像是对一个无理任性的孩子说的话语,却带着决绝。含不留恋的扯下衣袖,幡然而去。

却连他悔过的机会也不愿给了。

他倏的抓起散落在旁的一件墨色外袍,宝贝似的搂到了怀里。羽墨罗面料光滑如水,上面金线绣着的龙纹依旧栩栩如生,他轻轻将头覆了上去,金眸紧阖,嘴里喃喃道:“闻乡。”温柔的语气,像是怕惊醒了什么似的轻柔。

他没有留下很多他的东西,箱子里头那几件穿旧了的青灰色奴衣被崇华小心的收了起来,那块摔坏了的龙纹玉,也被小心的收到精致的锦盒中,用小金锁锁住,再也不敢碰触。看见就会想起自己那日是如何对待他的,心里满是痛苦。那日他绝望的眼,自己竟然装作看不见一般忽略掉了。

就连这些东西,都是属于来赫连天宫之后的物品。他的前世今生,竟像来时一般,什么都没有留给自己。不由得心里更加空洞,尖锐的风似在胸腔内肆虐,一下一下刮着心脏,疼的他叫不出声来。

闻乡,纵是后悔了,你可愿意原谅?他抓着那件衣服,头颅深深的埋了进去。

那样倔强的人,不会原谅的吧?

不原谅也无碍,好好活着便好,真的,我不会再强迫你做什么了。他掐指一算,如往常一般还是空白,心中的悲伤倏的又放大了。

日子便这样一天一天的流逝,廊外的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出新的花。崇华仍一日又一日的喝着酒,发着呆。

九天玄女娘娘派来的仙鹤童子打开寝殿门,一阵铺天盖地的酒味儿便向他袭来,纵是再冷淡平静的脸孔上,不由得带了一丝几欲作呕的神情,他缓缓抬手,一张纸条朝崇华飞去,他挥了挥衣袖,似是想要挥散那源源不断的酒臭味,开口道:“娘娘说,再也看不得你这副样子,有皓天珠护着躲过了冤魂缠绕,他这一生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无凶无灾。不过这凡人魂魄太弱,投胎至凡间也不是什么长寿之人,轮回一次,魂魄便散几分。娘娘还要我带句话给天君,天命自有定数,强求无用。”说完便化作一抹金光,倏的掠向九天而去。

手里是闻乡的八字,他小心的捧在手里,静静看着。

终于盼到了。

许久,便小心的收好放至怀中,眉间的红云印依旧熠熠生辉。他咧嘴一笑,金光自眼中细碎的散开来。

根据纸张上面的八字,轻易便算出了那魂魄的生处。

那是一个小村庄,低低的茅草屋子散落着分布在青色的山水间。他隐去身形站在村头,看着三三两两的凡人穿透他的身体而去,脸上或带着笑,或带着怒,几个几个走在一起,讨论着村子里发生的事情。

“隔壁王癞头娶了房新媳妇,那个漂亮哟,腰扭得。。。。。。”

“苏家不是得了曾孙吗?等下还得去喝满月酒哟!”一个人肩上背着锄头,乐呵呵的说道:“我媳妇儿先去了,苏老太德高望重,去晚了怕失了礼数。”

“哟,忘了这碴,赶紧走。”两个人急急忙忙走了。

他穿过长长的街巷,巷子里热热闹闹的摆着长长的流水席,顺着流水席一直往里走,便到了屋前,他抿着薄唇站在那里,踌躇着不敢再向前。

他还记不记得自己?还会不会原谅自己呢?

旁边有小孩子指着他道:“那人在发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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