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后呢?”轩辕奕坐到了早就备下的椅上,扇着扇子,一副悠闲模样问着,“发生了什么?你回来带了什么命令?”
问到此处,那人猛地瘫倒在地,轩辕奕一愣,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额邬求,“这是怎么了?”
邬求不动声色的拨开那人的眼睛,观察了一番,“是幻术,有人为了让他带信,所以下了幻术。”
轩辕奕皱了眉,“可是当今会使幻术的不是只有泰文同谢幽雪吗?”
邬求摇摇头,“他二人已经将幻术练得炉火纯青,而这人不过学了个皮毛罢了。”轩辕奕心下一动,抬眼看向邬求,见他也看着自己,心中明白起来,“你知道是谁了!”
邬求点头道,“除了他再想不出一人。”
“这幻术如何得解?”轩辕奕低头看着地上还在抽搐的人,邬求深思一番,“听闻似乎要说出口令,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邬求站在那人面前,看了半晌,开口道,“燕。。。子。。。溪。。。”
话音刚落,那人瞳孔一转,之前的种种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站了起来,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两人,“你们?”
轩辕奕同邬求对视一眼,道了声果然如此。轩辕奕问向那人,“你见了皇浦蔺?”
那人一愣,低下了头,轩辕奕自觉不对,继续问道,“发生了什么?”
“庄主可能。。。。。。”咽了咽口水,“可能。。。。。。危在旦夕。”说着跪倒在地,“下属回到东谛将消息带给庄主,但庄主说我等愚钝,让我自裁。。。。。。”
“但你没有,你用力刺伤了他。”声音自轩辕奕他们身后传来,一回头,便见燕子溪站在不远处,刚刚那人所说,已被她听去了大半。“燕子溪。”轩辕奕唤了一声,但燕子溪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那人面前,问道,“他人呢?”
“我离开时,庄主还在宫殿后山的山崖上。。。。。。”
燕子溪眉头皱了一下,看向那人,“你说了什么惹怒了他?”
“我。。。。。。”那人猛地顿住,双手捂住喉咙,拼命地想要说出些什么,但偏是一个字也说不出,邬求心道一声不好,将轩辕奕向后拉去。刚推开几步,那人便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而后双眼外凸,跪倒在地,抽搐了几下,没了呼吸。
燕子溪从头到尾,没有一丝表情。见那人死去,猛地笑了一声,“看起来他好得很,还能害人。”
“子溪。”轩辕奕有些担心的看着她,这次的重逢,让他感到这名女子心中总在计划着什么,她同皇浦蔺的事从柳仙儿口中,从邬求口中都听到了一些,初听心中自是不忿,还有几丝愧疚,毕竟皇浦蔺是他轩辕家的,他的所作所为,自己多少都是有责任的。
但这几日,却偏又觉得伤感起来,而这种感觉在昨夜见到燕子溪的时候更甚了。
燕子溪没有在意任何人,只是盯着地上的尸体,冷笑一声,“我要回东谛。”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就连刚刚感到的柳仙儿也加入进来,一把拉住她,“你莫是疯了吧?”
燕子溪摇摇头,“他让此人回来,为的就是要让我知道,想让我回去,那么我便遂了他的愿。”
“子溪。。。。。。”燕子溪打断他,“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但我心意已决,你随邬求他们去西刹吧,去找荆子茹,告诉她,当日心中所言,莫要忘记。”
柳仙儿瞪着她,憋了半晌,终是吼了出来,“你这个疯子,又在想着什么歪主意,燕子溪,你可曾记得为何我们会在此处!”
天可见 第三卷 天下大同 第三十八章 南邵末路(六)
燕子溪一愣,没料到他会提到这些,柳仙儿继续说着,“当初,如果不是你的一意孤行,让事情发展道无法挽回的地步,我们又为何会死。子溪,你明不明白,我还有子茹,都是因为你的坚持,才会流落道这个世界。”
“阿柳。”燕子溪默然的看着他,仿佛对他所说的种种都不放在心上,“当年之事,是我的错。我想死,不应该拽上你们。但如今,一切早就不同乐。所以。。。。。。去玄首,将我所说告知荆子茹,她明白后面的路应该怎么走。。。。。。”
“子溪。”
柳仙儿的声音没能挽回燕子溪前行的脚步,从尚未出西刹的时候,这个计划便已经落到了心上,而刚刚那黑衣人带来的消息让她更加确定起来,只有这个办法可以终结一切。
面前忽地一暗,燕子溪抬头,便见钟篱笑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燕子溪一笑,“怎么,你也要说什么?钟篱笑。。。。。。”
“想让我对你失望的话,就不用说出扣了。”钟篱笑抬手阻拦道,“伤人伤己,何必。”
“那你要说什么?”
“我要你遵守承诺。”钟篱笑正色看她,开口道,“在深林中时,你答应过我,明年的时候,偷上几壶好酒来看我。”
燕子溪猛然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答应的是明年的今日回来看我,既然答应了,一定会遵守的。”
听到燕子溪的保证,钟篱笑心下一松,看着她,“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燕子溪点头,“自然,明年的今日再见了。”说着伸出手,放在他面前,钟篱笑不解,只见燕子溪拉起他的手,伸作掌,两掌相击,开口道,“击掌为誓,决不毁约。”
一个转身,已经拉过不远处的一匹骏马,扯动缰绳,远去了。
钟篱笑在原地站了半晌,慢慢回味着燕子溪刚刚的话,顿时惊起,大吼道:“燕子溪,你这个骗子,你竟然给我下套。”举着拳头,跑了几步,便累得气喘吁吁,“你。。。。。。你竟然骗我,什么明年今日。。。。。。明年今日。今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你这不是在告诉我,你。。。。。。”钟篱笑体力不支,跪倒在地上,抓住地上的野草,心中一阵抽痛,你再也回不来了吗?是吗?
燕子溪骑上骏马,一路狂奔出了西刹,向东谛而行。而此时的南邵尚绥城外,刚刚得到消息,北冥兵变,朝中无人,紧急调派南邵的人马前往北冥。
众军刚要离去,猛地有一人惊呼道,“快看,起火了。”
众人一楞,纷纷围观。只见那南邵皇宫不知何时燃起了大火,而且爆炸之声四起。不待众人反应过来,整个南邵宫殿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中了。将领一声疾呼,“守住大门,截住想要逃窜的南邵君主。”
“不。。。。。。不用了。。。。。。”一小兵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刚刚得到消息,着火的是南邵王地寝宫,几个时辰前,他同南邵第一公主进入寝宫后,就未再出来。这药火的威力了得,当年南邵梦府就是在这药火下,灰飞烟灭的。”深深叹了口气,那小兵双眼一红,“南邵王此举,是要自杀啊。”虽然他才刚刚入营不久,但南邵王此举令他心有不忍,为了子民,能够放下自己的性命。反观他东谛军队,自从侵入南邵一来,残忍之事早就做尽了,这些日子以来,每每到了深夜,心中总是会想起那些战场上死去的人们,又怕又愧疚。
那小兵的情绪感染了军中的一部分人,如果说东谛王之前的政策是为了民生考量,那现在就不过是为了他个人的利益,为了争得天下,手段用尽,杀人无数。厌了,他们这些人早就厌了,整日的杀戮让他们疲惫而且麻木。
在围城的几日前,南邵王遣散了城中的平民,为的就是不想让战火伤害到自己的子民,那时他们的军队就在城外不远处,看着一群群的民众从他们身旁走过,偏是没有人动一下。他们都是人,有血有肉,有恻隐之心,谁人希望战争?谁人不想要安宁?如果为了反抗,他们甘之若饴,如果是入侵,那么。。。。。。
“反了”不知第一声是谁喊了出来,而后便如排山倒海一般散播开来,“反了。”“反了。”“反了。”“反了。”
万人的大军,就在南邵宫殿大火的见证下,反出了东谛。。。。。。
而此时的南邵宫中,南翔天怀抱着南希若,看着屋外的火海漫天,“希若,怕吗?”
南希若笑了一下,回身抱着他,“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