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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2 / 2)

这一天,云南杜家三少杜春鸣赶至无痕堡,以答谢洛云为其弟杜春霆得报大仇。因杜家素来与无痕堡交好,洛云不能怠慢,尽心款待。直至夜幕降临,无痕堡中盏盏华灯尽放光彩,映得亭台楼阁更显精巧夺目。

洛云在曲径花廊下设宴,席间无痕堡众人与杜春鸣觥筹交错,相谈甚欢。杜春鸣微带醉意地来到洛云身边,举杯道:“洛公子,今天大家如此开怀,你怎还是滴酒不沾,也实在太过拘束了吧?”

洛云微笑道:“并不是在下推脱,只不过自幼身体有疾,不能饮酒。除此之外,杜兄尽管开口,洛某绝对不会不给三少面子。”

“果真这样?”杜春鸣来了兴致,索性坐在他身边,朝着众人道,“我一直听说洛公子清心寡欲,到现在还不曾婚配,可真是辜负了这一表人才,大好青春。所以我特意在进剑门之前选了几位绝色佳丽来作为答谢的厚礼,洛公子,你不能饮酒便算了,总不至于连女色都不近吧?”

洛云略一怔,此时众人喝至酒酣,大声喝彩。洛云看着颇具醉意的杜春鸣,只得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道:“那就多谢杜兄美意了。”

杜春鸣哈哈大笑,抚掌连击,早有下人引来一班乐手,但听得铮铮数声初起之后,琴音淙淙,如高山流水,古意盎然。一曲《凤求凰》婉转似诉,月影横斜,幽香袭来,曲径深处有数名女子袅娜起舞。

面掩黑纱,媚眼如丝。身轻似燕,腰肢曼妙。

众人看得心猿意马,那几名女子合着琴音轻吟浅唱,银红百褶长裙委地,珠钿微微颤颤,在席前极尽柔美之态。最先一人身着绛红纱罗,眼波流转,眉间一点朱砂格外诱人,连杜春鸣都看得入神。洛云注视许久,起身离席,慢慢走至她身前,轻携起这女子的纤纤玉手,握在掌心,淡淡笑了笑,道:“杜兄,这一位佳丽,洛某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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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在无痕堡的住所,远离众人常住的院落楼阁,独自建在无痕堡后的山崖间。那小楼青檐乌瓦,周围尽是枝干参天的苍松古柏,远远望去,蔚然如云,颇有饱经沧桑之意。

他离席之后,便携着这绛衣女子踏着月色回到这幽僻之处。轻推开房门,屋内唯有一地冷冷月色。女子刚一进门,便被他一把揽住细腰,房门一关,女子身上的幽香飘渺如梦。她伏在他怀里,左臂环在他腰后,右手便沿着他的斜襟慢慢游走,指尖动作轻柔娴熟,撩拨着洛云的心意。

洛云左臂紧紧搂住女子,也不点灯,在幽暗里揽着她坐到床沿。那女子的右手已撩开他的氅衣,手腕一滑,便如灵蛇般探入他内衫。才一触及他的身体,女子指尖

一颤,洛云却扣住她手腕,轻声道:“姑娘,小叶桃花碾碎之后会带着特殊的香味,下次用毒可得更加小心谨慎。”

女子双目一寒,右手五指猛地成爪,锋利的指甲直刺洛云胸口。洛云左手紧扣她手腕不放,抬足一踢床前踏板,顺势挟着她往床上一滚,那床板竟忽地翻转,两人瞬间便直坠了下去。

☆、第七十七章 身陷幽禁

一声沉闷的坠落声,绛衣女子从半空中重重地跌下,半响才咬牙撑起身子,却见自己正躺在一方青石地上。而这块空地方圆不过一丈,四周尽都是幽深不可见底的暗流环绕,在那黝黑的水中,时或有不知名的物体浮现下沉,水面上微微起着涟漪。再一远望,在那四周的暗流之外,靠着墙壁,又有一圈泥地,在这寒冬时节,竟也有奇异的绿苗钻出泥土,一棵一棵排列整齐成行。

昏暗之中,她身后忽传来一声轻笑,女子屏息朝后望去。暗流之上,另有一块略高出水面的圆形白石板,洛云正闲雅地坐在其上,一腿屈起,以左手支着身子,右臂藏在身后。

女子盯着他,他慢慢扣好散开的衣襟,道:“姑娘真是心狠,指尖涂满小叶桃花的毒液,是想让我暴毙身亡?”

女子冷哼一声,并不作答,眼神中却微微露出惊慌之意。她刚才那一抓,分明已将毒液刺入他肌肤,可眼前这人却好似什么毒都没中,还是谈笑风生。

“不用猜测了……”洛云整好衣衫站了起来,依旧风采翩翩,不减清俊,“你看这四周的暗流,就是失传已久的天山弱水,一旦触及,便尸骨无存。而在这水中还潜藏着世上唯一不怕弱水的白骨鱼。啊,对了,那边土中种植的便是你们天籁山云梦藤萝的克星。”

女子呼吸一沉,以清冷的目光望着他。他则微微欠身,朝着她温和地说:“君姑娘,你博闻广记,难道就没听说过,《岐山毒谱》之中,记载着一种逢冬而生的紫心草,所及之处,可吞食其他花草。而它的液汁,则是解除云梦藤萝毒性的良药。”

“《岐山毒谱》……”君滟飞身子一震,想要强撑着站起,但腰后的剑伤经刚才那一撞,现在已经迸裂。她能感觉到鲜血慢慢渗透了衣衫,只能伏在冰冷的石板上,无力地看着远处的紫心草,发出凄惨的苦笑,“这一切,果然都是你早已设计好的。洛云,十年的蛰伏,这般煞费苦心,你对天上人间的怨恨,真是刻入骨髓。”

洛云静静地笑了一下,左手双指拧下腰间束带上的银扣,轻轻一弹,那银扣掠过水面,旋飞至对面墙壁,但听得一声轻响,方才他们掉落下来的地方又向上打开,洛云一个翻身便轻跃上去。

君滟飞忍痛起身,那石板已又合上。此时,那弱水之下波纹横生,隐隐有幽蓝的光点四下游曳,逐渐向她这个方向聚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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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郁,空气中带着潮湿的寒意,银铃在天籁山下苦等了数天,才见昊龙带着手下将攻山者的尸首横七竖八地抬下来,抛入山间峡谷。

那些昔日曾与她谈笑风生的人,如今都已经毫无生机,即便是冬

天,尸首也已经开始散发出异味。她在尸堆里拼命地寻找,终于找到了狄诚。他花白的须发上沾满干涸的血迹,失去了神采的双眼还未合上,曾经雄风万丈的他,一旦死去,却原来也这般枯黄萎顿。慕银铃想到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她不敢想象,舅父在临死之前,有没有原谅过自己……

而狄文进的尸首,是萧然发现的。他起先不准她走近,在她的强烈质疑下,他才告诉她,文进已经面目全非。她只能依靠他的身材与服饰,才分辩出这个满面创伤的人就是与她一起长大一起练武的表哥……

慕银铃以马车驮着狄诚与狄文进的尸体回到了落雁谷,将他们安葬于慕含秋等人的坟茔边。她看着纸钱的灰烬在风中肆意飞扬,晚风萧瑟,吹动她暗红色的罗裙,如即将凋零的花。

许久,她才开口道:“萧然,我们从明珠山庄开始相识,到现在,好像走过了一个轮回。”

萧然站在她身后,她这次回来,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安静地让他心寒。

他略微上前了一步,道:“银铃,只要去一次无痕堡,整件事情就能彻底解决。”他顿了顿,看着她的背影,又道,“你以前不是一直说,要我带你走吗?这一次,若能全身而退,以后,我就再也不会离开你。”

慕银铃低着头,脚下纸钱还在无力地燃烧。她忽然笑了笑:“可是,现在我已不知道,以后我们即便在一起,还能不能心安理得地过一辈子?发生了那么多事,死了那么多人,我和你,真的能无忧无虑隐居山林吗?”

萧然心头沉郁,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他才拉过她的冰凉的手,道:“银铃,跟我一起去拜祭一下父亲吧……”

银铃看了看他,默默跟着他来到那幽潭之前。两人依照上次的途径入水下潜,沿着石阶找到墓穴入口,推开石板,进到了段少钦的墓室中。

墓室内备有长明灯与火种,萧然在银铃身前燃起火堆,让已经浑身是水的她有了点暖意。

他则独自走到石棺前,注视着上面刻着的那首诗,慢慢地屈膝跪下。寂静中,只能听见火苗的爆裂声,以及墓室外隐隐波动的水声。银铃看着他的侧影,想到方才自己说的话,定是让他内心沉重,不由得俯□子,轻轻拥住他的双肩,想把自己身上仅有的一点温暖传给他。

他反手握着她手腕,将她的手贴上自己微冷的脸,低声道:“银铃,我这一生,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快乐过。从小,我就一个人在暮云峰竹林生活,除了小茉会来看我,就再也没什么人与我接近。成年后,也不过是多了一些杀人的事情,别无其他。你要是问我,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我真的是答不上

来……我也不会说很多话,来让你安心。或者,我自己就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我是真想给你一世安稳,让你不再伤心……”

他的语声越来越低,渐渐带着哽咽,银铃眼里弥漫了泪光,抱着他道:“萧然,萧然,你不要再说了……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怎样的性格,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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