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兆小五躬身告辞,“公子若无吩咐,小的便该回去了。”
“稍等一会,燕窝做好了一便带回去吧,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兆小五抓抓头,不好意思道,“公子还记得呀。”
紫稀笑笑不再说什么,兆小五看上去没多大变化,可这乱世里头,没点长进哪能活到现在,只是一个人面前一个样子罢了,紫稀因了析齐明哲的关系,结识的人委实不多,只见与他也算患过难,自然显得亲近,这时候听见有人嘻嘻哈哈说笑,紫稀回身,见那几人指指点点,谈论的正是自己,大概在说什么,不用猜也知道,又有人拉着他与析齐明哲说事儿,可是另一个角儿身份高面子大,没人敢编说辞,便隐隐忽略了,只拿自己当个万世不出的稀罕物编排,兆小五大概也不是头一回听见那些话,脸上颜色变了又变,好似他犯了不得了的罪,紫稀无言,只能对兆小五说声还有事,先走了,也不是他觉得惭愧或学会了隐忍,只每次出门或者设宴,来的男宾女相都叽叽咕咕议论个没完,还故意让他听见,被他整了一回又一回却越发不知收敛,析齐明哲怎么维护也管不了人私底下闲话心里头嘲骂,何况,蓝紫稀自认为不是姬妾鸾倌,需要人那般护的密不透风,时间久了,他不搭理,反而失了趣味不再说,只那些出阁未出阁的女人们,只见了一回析齐明哲,就忍不住对他这占着茅坑的妖魔咬牙切齿,其间总加着奇形怪状的笑声听的人汗毛都炸起来。
“咱们成亲吧。”析齐明哲一身酒气的回来,压着他的肩膀头一句话就能惊起一群人。
“你要嫁进蓝家?”紫稀偏偏头很是认真的问。
析齐明哲好似努力想了一翻,道“也不是不可以。”
“那么,小娘子今夜可要好好伺候为夫,老爷我也好考虑要不要娶你进门。”
等了一会发现肩膀上的人再没动静,摇了两下,已经睡过去,废了好大力气将人弄上床,紫稀却没那么好运的能睡着,这人一定又听见人编排他了,那些话,说不在意那是假的,想他蓝紫稀好好一个偏偏少年郎被说成邀人眷宠的媚上妖魔,心里那个气愤哪是旁人晓得的,可世事往往就是如此,见异便是妖了,比如今日那个聚着几个女人嘲笑他的研陇姑娘,她的姐夫与费家大公子关系密切世人皆知,甚至在公开场合光明正大的显示亲密,却没任何人说三道四,就连他们的正妻妾眷都公开认可了的,而他们之所以成了众矢之的,就是因为析齐明哲二十好几仍未婚娶,并且打算一直不娶妻。其实想让他们闭嘴,只要析齐明哲娶个女人进门,他们完全可以像往常一样来往,可是蓝紫稀却是无法认同,他是娶了妻的,正因如此,家里那两个娘子才不知道如何处置,不想亲近她们,可明明无冤无仇,逮着就要害人一辈子,何况,他怎样也不能忍受析齐明哲有家室然后再与自己来往,那种感觉既恶心又卑鄙。
“公子,歇下了么?”
“何事?”紫稀帮析齐明哲掖好被子起身。
“孟将军有事求见。”
“他睡下了,有事明日再说。”
“孟将军有东西呈给殿下。”
紫稀开了门,侍卫将一份文书呈上,紫稀接过来想了想问道:“孟将军亲自来的?”
“是。”
“让他稍等一下,我去见他。”
“是。”
将文书放好,紫稀穿了件衣服出门去,偏厅里等候的孟晨川见紫稀出来马上迎上来道:“事情并不紧急,公子还是歇息要紧。”
“听说下边正在审人,可否带我去看看?”
“地牢阴寒,公子要去,等明日也好。”
“无妨。”
对于孟晨川负责的事,紫稀只知道一点,详细内容确不清楚,再者,孟晨川毕竟还是个带兵的,大多时间都在练兵,私底里负责那点事也是给人帮附一把,既是说了事关重大,自然不会向旁人透露。
白日里虽已暖起来,夜里的寒风还是渗人的很,不过都是练武的人,也不觉多厉害,紫稀没有坐轿,跟着孟晨川走过去耗了半个多时辰,因走的快,到地方紫稀已经感觉出了汗。
“里面还在审?”一边进地牢,一边问迎来的人,蓝紫稀跟在后面也不说话,下面的人都是有眼水的,见孟晨川不做介绍,悄悄打量他两眼也不多话。
“嘴硬得很,没撬出一句有用的。”
孟晨川点点头跟着带路的往里走,这地牢还是垠廖之前用的,打着火把依然非常阴冷,有一股硬硬的恶臭,像是巴在这地底下,一股一股往外渗,紫稀邹邹鼻子,拐了两个角,下了一道土台阶子,隐隐听到里头传来闷闷的忍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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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说不说!”鞭子的笞打声伴随着狱卒的怒喝,受审的人的闷哼便显得过于安静和特异。
“这样下去会给打死吧。”
“不会,这些都是审惯了犯人的,让他疼得受不住却要不了命。”孟晨川答了紫稀的话让人给搬来张椅子,紫稀远远坐着看他们问话,这人骨头的确硬,鞭打火烫签子插愣是不吐半个字,紫稀都开始佩服他,如要到了这般境况,自己也保不准能受几轮,即便不说也会想方设法逃过刑法,不会这么硬生生挨下来。
“这人不是跑了么?也忒笨,怎么又让抓住。”看着那人鲜血淋漓的样子,紫稀忍不住皱眉。
“上次逃跑的另有其人,这是他们一伙的,身上受了伤这才落网。”
“这么说来,他们还有些本领。”
孟晨川不再吭声,那人听了蓝紫稀说话,远远的盯过来。
“莫非这人认得自己?”紫稀被这眼光盯得忍不住犯嘀咕,要说瞧见个陌生人也不是这么个瞧法,就是看着仇人,也不是这眼光,那人依然看着蓝紫稀,也不知是要瞧出个什么究竟。
“你说他们知道垠廖太子的真正去处?”
“这伙人原是老皇帝秘密栽培的,专门保护皇帝,既然皇帝死了,自然就是要负责太子了。”
“原来如此。”蓝紫稀哼一声,“原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让堂堂一个卫将军亲审,原只是人手不够罢了。”也不理孟晨川一脸尴尬,起身道:“那你忙着吧,我先回了。”
孟晨川忙派人领着紫稀往外走,出门时候回头看一眼,那人果然还铮铮有神的看着他。
被冷风一吹,紫稀猛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