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话,让言谨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身子微颤地抬眼看向年轻男子,“那那现在怎么办?账本上有我的名字,言渊一定会对我下手的。”
他虽然是他的五哥,可身份地位跟他差了不下几个级别。
他不会对他这个哥哥留情的。
“眼下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孤注一掷?”
言谨嘴角的肌肉抽了抽,“什么意思?”
“言渊一行出来,一共也就四个人,就算加上县衙里的官兵,也没几个,怎么会是你宁王的对手?”
年轻男子的目光,阴测测地看向言谨,看得言谨心头不禁发慌。
“你想让我直接派人杀了言渊?”
言谨的背脊,莫名得有些发寒。
“你觉得还有其他办法吗?”
男子阴森一笑,“言渊手上有那本账册,你不杀了他,那就是你死,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言谨的手心,在微微冒着冷汗。
“杀了言渊,皇帝一定会派人来查的,到时候”
“连言渊都死了,还有谁能查到?言绝?还是你的其他几位兄弟?”
年轻男子讽刺地勾起了唇角,“言家的人,可没什么兄友弟恭可言,谁会来淌这趟浑水?”
“你不说了吗?还有言绝,这位八王爷跟九王爷的关系,可是比一母同胞的兄弟还亲。”
言谨的心里还是有几分顾虑,可细细一想,似乎除了杀了这几个人之外,他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言绝来了,照杀!这广顺府可是你宁王的地盘,你随便派些人,扮成流寇,在他进入广顺府之前,就伏击他,到时候,皇帝再想查,也查不到你的头上来。”
言谨沉默良久不语,心思却转动得十分厉害。
年轻男子也不催他,看着他那窝囊的模样,讥讽地笑了一笑。
这个宁王,胆小又自私,不需要他催,他都能料到宁王的决定。
果然,宁王在思考了半晌之后,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宁王爷好魄力,有需要帮忙的时候,本座一定会出手的。”
宁王离开之后,男子身边的老者走到他面前,低低地笑了起来。
“主人这招借刀杀人真高明,言谨这蠢货,被人当剑使了都不知道。”
年轻男子也抿唇低笑了起来,“我们就静静地看着言家这对兄弟自相残杀吧。”
另一边,言渊陪着柳若晴在厨房熬完药,二人回到房间。
“快把药喝下,我还有事跟你说。”
柳若晴将熬好的药,递到言渊面前,催促道。
“有点烫,先放着,你要跟我说什么?”
言渊见柳若晴表情有些严肃,秀气的眉宇间,还有几分不安,心里也跟着担忧了起来。
柳若晴看了言渊一眼,又扫了四周一圈。
尽管确定没有人,她还是不敢轻易出声。
只是拉着言渊,在桌边坐了下来。
倒了一杯水,放在自己面前,用手指沾了沾水,在桌子上写了四个字
知县,假冒。
虽然字数不多,却让言渊一眼就会意了过来。
那双澄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震惊。
可这样的震惊,只是一小会儿,便成了了然,那模样,似乎并没有对这个消息感到多少意外。
随后,言渊也用水,在桌子上写道:假知县,神机堂。
柳若晴看着这几个字,愣了一下,随后一脸震惊。
假知县是神机堂的人?
看言渊的样子,好像早就知道这个了。
现在在县衙内,他们不好多谈什么,只能找个合适的机会,出去细谈了。
片刻之后,言渊将已经凉了的药喝完,看着柳若晴愁眉不展的样子,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大掌扣向她的后脑勺,将她带进自己怀里。
“别怕,有我呢。”
这句话,言渊跟她说过好多遍,可这次,却让柳若晴的眼眶骤然热了一圈。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怕呢。”
她的声音,有几分哽咽,围在言渊腰间的手,却用力地往他腰上一掐,以示不满。
言渊因为他这话,先是一愣,随后便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当下,低笑了两声,伸手挂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却将她抱得更紧了。
“我答应你,不到逼不得已,我绝不动手。”
柳若晴在他怀中静静听着,他这话,总归还是留了后手,什么叫“不到逼不得已?”
她从言渊的怀中抬起头来,问道:“那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呢?或者什么才是逼不得已的时候?”
“”
言渊一时间没有作答。
逼不得已的时候,自然是她有危险的时候。
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有危险,却只看着不动手的?
柳若晴见他沉默,面色顿时往下一沉,道:“我就知道,你给我的保证都是屁,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是会动手的,是不是?”
“晴儿”
“别叫我了。”
柳若晴拧了拧眉,有些气恼地从他怀中退了出来,见他苦恼的表情,眼眶一红,深深地抽噎了两下,道:“是不是是不是我走了,让你没有后顾之忧了,你就不会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了?”
“晴儿”
言渊被她这难过又严肃的模样给吓到了,手忙脚乱地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394章 394。一人回京
柳若晴心里其实很清楚,早知道这样,她真的不该坚持留下,至少,她应该在这个案子查出来之前,先离开这里。
或许,她不在这里,就不会成为言渊的负担。
柳若晴这样想着,从他怀中抬起眸子,神色认真地开口道:“我这两天就准备回京吧。”
她没有半点赌气,刚才跟言渊说的话,虽然有些气恼的话,可这会儿,她的语气格外严肃和认真,让言渊愣了一下,眼底有些惊讶。
柳若晴的神色很平静,手,轻轻勾勒着言渊衣襟上的刺绣图案,道:“我知道我留在这里,你是绝对不会放心的,就算嘴上答应我不会用内力,可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不会袖手旁观的。”
言渊心里往下一沉,蹙着眉头,没有说话。
他不愿意骗她,所以,在她喊着让他答应她的时候,他总是给自己留一点反悔的余地。
“所以,我还是先回京城吧,这样,你就不用顾及我了。”
言渊见她眸色认真,丝毫没有半点赌气的意味,心下稍稍松了口气,“你不生我气吗?”
“哼!”
柳若晴在他怀中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轻轻垂了一下他的胸口,道:“生你气有屁用,又不能揍你。”
言渊听着她语气中淡淡的抱怨,沉默了几秒,低笑了两声,“等回去之后,你想怎么对我都行。”
听着他语气中淡淡的暧昧,柳若晴抬眸,狠狠剜了他一眼。
“我警告你,你得给我安然无恙回京去,敢有什么事,就算是下辈子,我都不会再见一面。”
柳若晴说到这个的时候,语气虽然凶悍,可言渊还是在她那双澄澈的眸子里,看到了几分害怕。
他将她用力搂在自己的怀里,彼此贴得紧紧的,“嗯,我保证,一定好好地回去见你。”
柳若晴的面色,这才有些缓和。
“我已经接到齐风的消息,他随平西侯的一支军队这两日便会抵达广顺府,我命他提早些时间过来,让齐风护送你回去。”
“好。”
柳若晴没有拒绝,她知道,让她一个人回京,言渊也不会放心的。
她就算再有防身的本事,在言渊眼里,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假余良体内的毒,已经清除了大半,只需要按时服药就行。
“余大人身体可好些了?”
“多谢大人,下官已经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