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冰川隼连兄弟情面都不讲的全然拒绝,冰川泠那双摄人心魂的美眸透出一种从没人见过的阴騺。
「泠……」
他从没见过泠这种眼神,在这一刻之前也不认为这个性情向来温文儒雅的弟弟会有这种表情。
然后,冰川泠下一句出口的竟是和眼前的话题毫无关联的逼问,而且单刀直入得令人光火。
「你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他玻鹧劭聪蛩?br />
「什么?」
「电话,是在和她聊天,不是吗?」
冰川隼闻言瞪大双眼,「你——」
才在想泠为何不着边际地说出这个唐突的问题,但他作梦也没料到会从那张彷佛与污事无缘的美丽唇瓣吐出这般的话语。
那是他从来没想过的,也不认为这种事情可能会发生。
「听你们的通话,好象今天才刚认识嘛?」
「你偷听我的电话?」
瞠大眼眸看向丝毫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何错误的泠,冰川隼的脸上浮现难以置信的神情。
家中的电话为了方便,在客厅、浴室及两人的房里都分别装设分机,可是两人向来有着默契;在其中一人通话时,另一个人绝不会莽撞地拿起话筒,算是尊重彼此的隐私。
「偷听?」令人心头一寒的泠哼从冰川泠微微上挑的唇角送出,而他毫不当一回事的耸肩模样看了教人气得几乎吐血,「我不过是如往常一般想知道你在做什么而已,我有这个权利不是吗?」
「那就是偷听!」
如往常一般?那就表示,泠这行径不是今天才开始的?
最让冰川隼困惑并竖起警戒的,是泠那一脸自在安然的神情,彷佛这一切皆理所当然的样子。
第四章
冰川隼不记得自己何时允诺过泠有这份「权利」,更不确定他所言的权利究竟包括了哪些内容?
「你想这么说就这么说吧!」
「什么?」
「哥哥,你应该也晓得的。」
晓得?不,他不认为自己明白泠口中的权利或晓得代表什么!
「我有知道你所有一切的权利,哥哥。」
冰川泠那吐着热气的唇欺上冰川隼的耳际,音量虽只比耳语大上没多少,却不知怎地竟让他觉得是如雷贾耳的低语,他浑身顿时窜过一阵像是恐惧又彷如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的电流。
「你不这么认为吗?」
那低醇的喃语又轻道,蓦地在冰川隼血液中勾起一种莫名的骚动。
他努力想将突然涌现的怪异感受逐出体外,想不通那种无法形容也无法解释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不过在得知原来冰川泠是这么自以为是后,他惊觉一味的沉默或不予理会并非最佳的办法。
「我从来不曾这么认为,泠。」冰川隼深吸一口气,抬眼坚定地凝视着他,「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更不可能这么想。」
「不曾?」抿嘴一哂,那美得没了人类气息的笑容看得冰川隼不自觉地胆寒,「如果真是如此,哥哥,你最好……不,你实在应该从现在开始建立并习惯这种想法。」
那不容反驳的语气、恫吓威胁的眼神,冰川隼不得不怀疑眼前的人是否是他那个从来不曾与自己有过争执、更别说是不曾对自己说过重话的弟弟?是被家族成员们一至认定、也被街坊邻居和同学师长看重的那位温文儒雅、体贴斯文、彷佛拂面春风般性格柔和的有为青年?
虽不曾真正了解他在想什么,但他还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明白他的人,看来那不过是他的错觉。
至少,在看见泠露出那种绝丽却令人禁不住浑身一颤的表情后,他晓得自己错看他了。
「你别再说些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胡言乱语行不行?」
站在眼前说着大话的彷佛不是他认识十多年的弟弟,他心烦地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高大身躯。
这一刻他已不想再去计较他窃听自己电话的问题——不,与其说他不想,倒不如说他下意识回避那可能骇人听闻的答案,他只想早一刻赶紧脱离眼前这令人窒息的场面。
被他出其不意的一堆,冰川泠的身形虽然稍微朝一旁倾斜,却仍四平八稳地立定原处。
看着有意漠视自己、散发出拒绝气息的背影,冰川泠并没有伸手阻止他的前进,只是在他背后冷笑一声。
「有那艳儿……」他的声调冰冷得彷如置身北极寒地般,「为了你自己好,哥哥,我劝你不要再和那个女人有所接触。」
忍无可忍了!
冰川泠挑衅,他选择沉默以对;他强逼,他只好来个相应不理。
可是这样的结果,只是让冰川泠更加得寸进尺而已。
冰川隼猛地回过身子,愤怒的眼神说明他不打算继续姑息他的我行我素。
「你到底说够了没?」
他的头一抬起来,泠不防地对上冰川泠那双深沉而略有所思的黑眸,忽地被一抹闪过其中的凌厉所震惊。
向来柔和得如同一片平静大海的瞳仁,此刻正射出一道刺人的目光。
那是种痛切和渴望到让人几乎站不住脚的狂热……
相互的凝视只维持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冰川隼蓦地领悟列冰川泠的眼神绝对有着超乎他所能想象的涵义,他不由自主地收回自己的瞪视,原本气势汹汹的态度也在不知不觉间缓和下来。
「哥哥?」
他那昭然若揭的态度引起冰川泠的注意,猝不及防搭上他肩膀的手掌似在预防他会临阵脱逃的施以力道。
冰川隼身体不能自主地微微一震,彷佛磁石般吸附在肩膀上的手透过衣料传来阵阵热度,直逼火山洞口的高温烧得那层薄薄的夏季棉布几近要烙出一个五指形状的窟窿;和认真注视着自己的那双眸子一样,带来烦燥湿热、宛如台风要登陆前那种教人喘不过气来的窒闷。
炽热而直接,笔直专注而一心一意。
那是让他不由自主想背转过身子逃避的眼神,灼热、露骨并咄咄逼人得教他全身发痛……
他不晓得与自己生活多年的泠为何用这种眼神凝视着自己,这种只能以火热激烈来形容的眼神。
明明是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的兄弟,这一刻,冷却让他产生一股说不出来的恐惧感。
「够了!这关你什么事!」
在泠眼前示弱是他最无法忍受的软弱,他伸手用力拍去那只力道强劲的大手,他掩饰不住迅速涌上心头的厌恶和惧意。
害怕,也许是他此刻心情的最佳写照。
这真的是很诡谲。
从不曾因为任何事物而感到退缩的冰川隼,却无法坦然地摇头说他不害怕眼前的青年。
对他来说,泠一生下来就彷佛是他的天敌似的,即使他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孩子,也向来对他这个哥哥仰慕有如;但在他心底深处却始终无法真心接纳他,无以名状的厌恶总是在他天真无邪地跑向自己时从脑海里产生。
其实不论哪个人从哪方面看来,都能一口咬定冰川泠对他是既敬又爱,并且有份特殊的依赖,这是连冰川隼自己都否认不了的事实;然而,对泠的这份感情,不知怎地他非但无法有所响应,反而是避之唯恐不及,只不过两人同属一家人的现实是无法改变的,他只能在双亲面前演出和乐融融的戏码。
而当双亲留下兄弟两人到国外工作后,他这硬是撑起的假面具自然地逐渐崩溃。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甚至不记得自己上回是在何时对泠真心和颜悦色过。
「这当然跟我有莫大的关系,哥哥,你到现在还不能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