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文元那蠢货也真以为他自己胜券在握,今天中午在员工餐厅偶遇的时候,他只看到向文元那肥胖得几乎占据了整张桌子的身躯,那顿饭吃得他真是膈应得紧,果然还是不该自做主张去体验饭堂生活的,搞得他一下午都没了灵感。
沈青白的思想里刻着华兴的印记,在他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里,他所有的精力都贡献给了它,让自己心无旁鹜,那个时候的沈青白说出来恐怕现在华兴里的人都不信,他不能容忍因为谁的一己之私而损了华兴的利益,不管是向文元,还是别的什么人。就算是刘鸿商。
人有时候有的行为是完全不能用道理解释的,沈青白对华兴的感情却来得很正常。
那像是一个艺术家,用最苛刻却又最矛盾的包容的心来看待自己亲手所完成的艺术品。
手机又开始震动,他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尤丽。
“怎么了?”
电话那头,尤丽像是叹了口气,“我说老大,广告部的那些人快逼疯我们了!”
闻言,沈青白很平静,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只勾起那么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来,淡漠得让人心惊,“他们的那点小手段不够看呢,上次怎么做,今次就如法炮制吧!”
“……沈老大,我怕会到时候会闹大。”尤丽沉默了半晌才叹了一声。
向文元的前任就是被沈青白拉下来的,只是那个时候创意部刚成立不久,根基不是太稳,所以后来他们部重新任部长的时候沈青白没法插手,不想这个向文元,不省事啊!
“当初你也是我挖过来的,跟我跟得最久,我的破事儿你怕是也知道得七七八八,放心吧,刘鸿商还没死呢!你沈老大我上头有人~”沈青白似浑不在意地调笑着,顺手刷新了一下网页。
当年的御姐尤丽可是剽悍得很呢,敢跟他这个上司叫板,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趣。
今天上午被爆资料的事情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不过幸亏爆他资料的那个黑客是直接从盛大的数据库里摸的资料,没有直接来黑沈青白的点脑,不过侥是如此,他下午的时候还是毫不客气地让叶小哥给自己的电脑加固了一层,当时叶小哥那眼神儿哟~
切,好奇老子为什么加固防火墙是吧?老子偏不告诉你!
沈青白自以为英明神武地扯谎说最近防火墙老出问题,叶小哥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语不发,帮他重装了防火墙。
其实沈青白觉得有些奇怪,叶东旭平时的眼神虽深,却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内涵,唉,无解啊。
“……”电话那头,尤丽暗骂了他一声妖孽,抱怨道,“老大你是有后台,可是广告部那个曾经泪眼汪汪地跑到咱们创意部来求策划案的妹子她没后台啊!你看上了人家就直说让人家也吃颗定心丸啊!”
“额……”沈青白头上挂下面条一样宽的黑线,尤丽这样说很容易让人误会什么的吧?他只是看中了那个妹子的才能想要挖墙脚而已啊,怎么被尤丽这一说活像是他要强抢良家妇女一样?“我说,那妹子可以留在广告部帮忙啊,既然向文元那色鬼想对人家动手动脚,你让这妹子也别跟他客气,怎么做你清楚得很吧?”
“老大你赢了……”尤丽跟那边儿直接拜倒了,“你的意思是让这妹子做我们的内应?”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语气很是轻松,“还记不记得上次策划案泄密的事情?叶东旭倒是早早地揪出了内奸,只是无意之间打乱了我的计划,原本还准备放长线吊大鱼,可惜现在没了那个人,不过对方的内奸没了,我们的地下党也是时候深入了,那妹子叫什么来着?张宁吧?你得告诉她,咱们创意部的大门一直对她敞开,就算这一次她不愿意帮咱们,下一次,再下一次,她总是会被逼得走投无路的,顺便你也可以告诉她,创意部沈青白最喜欢做的事情是斩草除根。”
张宁的才能沈青白已经注意很久了,可以说现在广告部之所以还能存在,全是因为张宁,这妹子,是个很天才的策划工作者。不过广告部那种缺乏发挥空间的工作环境实在是不适合她。
尤丽在那边赞了一声高明,换来沈青白恬不知耻的一句自夸,“你沈总监我天才着呢!”
闻言,尤丽沉默了很久,沈青白隔着电话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便有些奇怪,“我说尤大姐尤御姐,你怎么了?难不成突然之间被外星人吓到了?”
“……老大,你是不是觉得他们很像?”
沈青白一愣,心跳停止了一下,突然就笑了起来,那种完美的笑容,比姜河星的那种笑容还假,尽管尤丽现在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他依旧像是怕被别人看出什么一样,把自己从头到脚地伪装起来。
“你说谁?”
“叶总监跟他有些像吧?老大,你……”
后面的话沈青白忽然就听不到了,原本的心跳像是都停止了,沈青白整个人都被那一个“像”字给谋杀了。
人的言语并不能杀人,可是能杀人的却是藏在人的言语之下的那砒霜一样的事实。
沈青白苍白似纸的手指按住挂断键,整个世界的嘈杂忽然都离他而去了。
像。
谁像谁呢?
沈青白看着电脑上的作者后台,手指按了很久,终于还是点进了那本《黑道教父》。
他以前也喜欢看自己写的东西,可是后来就不喜欢了,但现在他就像中了毒,意志不受自己控制一样又点开了。
[黑道教父第一章、黑白。
……
白昼是黑的,黑夜是白的。
黑白在顾沉的世界里一直颠倒。
他只是沉默,眼仁乌黑,头发也乌黑,整个人都像是从黑水潭里捞出来的一样。
顾者,回望也;沉者,静溺也。
顾沉看你一眼,也许就会让你沉进深渊。
从小到大他都是特别的。
他在国内的学校长大,学校如果有红黑两榜,不必说,红榜上你见不到他的影踪,黑榜上第一位总是他那简单的名字。
有那么一种人,生下来就是讨债的,向父母,向恶人,向好人,向这大千世界的道德、良知、真善、污秽、肮脏、灰暗甚至光明讨债。
这种人是没有颜色的,像是阳光一样看似无色,干净无比,实则驳杂肮脏,因为阳光是七色混杂,却没有跟颜料一样搅成黑色,反而是透明无色。
光,这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照耀着世人。
然而大多数人却又在无知地渴望着这种肮脏。
顾沉,他就是来向这些人讨债的。
用鲜血来洗清人的原罪,顾沉从不手软。
青涩的少年的脸庞,平静如水,不曾留给任何人多余的情绪,脚尖踢在横躺着的那个男人的肋骨上,他指间已经燃尽的烟头被随手抛落。
“这里,属于顾沉了。”
生硬而有些沙哑的吐词,伴随着暗巷里此起彼伏的呻1吟,像一块沉重的石砖,在这异国城市的夜里,忽然之间就叩开了罪恶的大门。]
沈青白忽然觉得很疼,浑身像浸在滚水里一样,可是他的心好冷,都要被冻僵了。
谁知道华兴创意部这位外表光鲜亮丽的沈总监,其实一直徘徊在疯狂与崩溃的边缘呢?
沈青白看不下去了,合上电脑,满身疲惫地把自己埋进床的坟墓之中。
睡吧,但愿好梦。
35、病
沈青白病了,第二天早上到华兴的时候两眼都红红的。
是感冒,来势汹汹。
一向标榜自己身体好的沈青白终于也不敢再只穿件夹克就来华兴了,他从去年冬天的衣柜里翻出件薄薄测的低领毛衣套在身上,刚出了电梯就遇到尤丽,她递了个一切OK的手势给他,他会意地点了点头,却并不说话。
推开办公室的门,习惯性地抬眼一望,却看到叶东旭正在看他。
叶东旭的眼睛也很深沉,很早以前他就发现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他一进门一抬眼,就能够看到他的眼了?
就像是慢性毒药。
沈青白淡淡地想了一下,却不像以往那样嘻皮笑脸地打招呼了,笑了笑就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开始为十一月底的新产品发布会蓄力。
大半个华兴都等着看他们创意部的笑话呢,海外华兴分部的理事们在这种时候也总是会回来的,如果这一次倒了,他也不知是不是还能像以往一样,从一潭烂泥里再爬起来。
叶东旭暗皱了眉头,右手抬起来,又放回键盘上,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