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是哪家的大户?”杨知府笑问道。
“上桥村就一个大户,李家,你派人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好,这事儿我一定尽快办了,钦差大人那边儿···”
“杨大人放心,这事情成了,咱们俩就是朋友,朋友互相帮忙,我怎么会拒绝?”安乐眨了眨眼。
杨知府这才安了心,送着安乐南城出了门。
路过碧落园,南城问道:“不去看看连公子的病好的怎么样了吗?”
安乐撇撇嘴:“要是没好,离大人早杀到美味饱去了,还轮到咱们来瞎关心什么,走吧,我还约了金娘谈下一季布偶娃娃的事儿呢。”
“嗯,”南城觉得安乐说的有理,便和她一起出了杨府。
“相公,你说,这连公子是离大人的什么人啊?看的这么重,”安乐疑惑道。
“我也觉得奇怪,他似乎对连公子紧张的很,可也不说他的身份。”
“该不会·····”安乐的眸中绽放出一抹奇异的色彩,闪闪发光。
南城轻敲她的小脑袋:“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想一些不正常的东西?”
南城有时候真是很无奈,怎么自己媳妇对男人们的爱情那么感兴趣。
安乐皱着小脸揉揉头:“本来就是嘛,离洛那样的人本来就不正常,咱们用正常的思维是无法剖解他的。”
南城无奈的笑了笑,拉着安乐走了。
——
南多福和赵氏看着这破败的屋子,心里火气蹭蹭的往上窜,大房那边偷了他五十两银子,可以盖一个比这破屋子好几倍的瓦房,另外三个儿子更不用说,吃香喝辣的在城里当起大老爷了。
而他,到头来却沦落到身无分文,守着这破屋子过日子的地步,一脚踢在院子里的栅栏门上。
赵氏冲着他一吼:“想撒气,有种冲到陈郎中家,将那两个王八羔子打死了去,家里现在分文没有,你这会儿子把这屋子砸了,我看你住哪儿?”
王氏的四个孩子从屋子里磨磨蹭蹭的走了出来,苦着脸喊饿,南多福和赵氏前几日回来的时候,就看了了屋子里的这几个娃,但也没怎么管他们。
这钱是南争两口子偷了的,和这四个孩子还是没什么关系,但一看到他们就让南多福想起那两个畜生,南多福怎能不气?可他们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也不至于太绝情,就这么晾着他们。
可现在,南多福刚刚脾气上来,他们就哭着喊饿,南多福当即就暴怒了,破口大骂:“还敢喊饿?你们那畜生爹娘偷了老子的钱在外面逍遥自在,把你们几个拖油瓶扔给老子,你们还给老子喊饿!”
四个娃最怕南多福生气了,这会儿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赵氏到底还是心疼孙子的,没好气道:“跟他们发火有什么用?咱们家现在什么钱都没有,有这力气发脾气还不如想想今天吃什么?”
南多福挫败的坐在院子里的柴火堆上,双手覆在脸上,原本就苍老的脸似乎多了更多的皱纹,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去邻居家看看有没有什么吃食,给弄一点儿回来吧。”
他现在的心里,就只剩下一个字,悔。
当初自己怎么就瞎了眼,将三个好儿子赶了出去,反而将最畜生的一个留了下来,如今自己分文没有,那两个畜生早就逃出了上桥村,银子要回来是不可能的了,家里还有四个孩子要养活,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两行浑浊的老泪顺着粗糙的手指流了下来,心里是无限的哀戚,自己最最宝贵的两样东西:钱和尊严,全部丢的一干二净。
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的积蓄被那两个畜生分文不剩的拿走了,至于尊严?现在不光是上桥村,连邻村的人都拿他们南家当笑话看。
赵氏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去邻居家借点吃食,孩子们都几天没吃好东西了。”说着,便直接出了门。
赵氏去了隔壁的李婶子家,她不想走太远,不然在路上肯定有不少人冲着她指指点点。
她其实没报很大的希望,自己家的名声在村子里有多差,她是知道的,现在全村的人都不愿意和他们家有来往,可那几个孙儿都好几天没吃好饭了,她对谁都狠得下心,就是对自己的亲孙儿和亲儿子狠不下心。
而南争这次,是将她的心给彻底伤透了,他简直就是要将她往死路上逼!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
敲了敲李婶子的门,来开门的是李婶子的六岁的小孙女,长的白白嫩嫩的,梳着两个总角,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看就讨喜,到底是小孩子,不懂得世俗的眼光,见着是赵氏,甜甜的喊了一声:“南奶奶。”
赵氏有些不自在,略显尴尬的说:“我有事找你奶奶,帮我喊一声吧。”
“您进来吧,我奶奶在厨房做饭呢。”
“还是不了,你帮我说一声吧,我就在门口等好了,”赵氏可不想到时候被人轰出来。
“好,”小姑娘脆生生的答了一句,便蹦蹦跳跳的往厨房里去了,边跑还边喊着:“奶奶,隔壁的南奶奶来了,说要找您。”
李婶子听了,心里有些疑惑,但也出来了。
“南嫂子,你咋来了?”赵氏的手上还沾了水,直接在粗布围裙上擦了两下,便走到了门口,见赵氏一脸的愁容,心想可能她这几天也过得不好。
“我来,是想问你借点儿吃食,我们家现在没银子了,还有四个娃要养活,孩子已经几天没吃好饭了,这几天都是挖的野菜煮了吃的,一个个面黄肌瘦的了,”赵氏说着,就忍不住落了泪。
李婶子一见她这般就慌了,可手上也没拿个帕子什么的,不知道该怎么好了:“哎,南嫂子,您别哭啊,我这粗人一个,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家里咋就成这样了?我也不知道,要不你把孩子们叫上,到我家来,我们家刚刚好要开饭了。”
赵氏用手背抹了下脸颊,便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就来借点儿吃食,我带回去就好了,不用那么麻烦你。”
“都是乡里乡亲的,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况且我们家的日子如今能过的这么好,还不是得脱您家三儿子的福···”
李婶子说到这里,发现赵氏的脸色变了变,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南城都和这个家闹翻了,脱离关系了,哪儿是什么三儿子?连忙自打一下嘴巴:“你看看我这张嘴,咋就这么不会说话哪,你也别介意。”
随即又疑惑道:“几天不见,你家咋就成了这样了?”
“还不是我那个畜生儿子,他偷走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什么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我们老两口如今就守着这么一个破屋子和四个嗷嗷待哺的娃,真是一点儿辙都没有,”赵氏脸色尽是气愤之色。
随即又摆了摆手:“罢了罢了,现在再气愤也捞不回一个字儿,反而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李婶子闻言大惊,原来那天在陈郎中家,南多福和赵氏拼了命的要往里冲,还嚷着说:南争和王氏偷了家里的钱,这事儿是真的。
她原先也觉得南多福的话不可信,哪有将银子藏着不拿出来花的?何况他们家的情况又不好,谁还想着攒银子呢?再加上南争两口子在里面嚷着说是南多福要杀了他们,而且王氏怎么说也是有身子的人,她自然不愿意看到南多福真的将他们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