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抬头,那是翠绿的树叶,冬日灿烂的阳光。
这麽美好的一天,不应该被人破坏。
任何人都不可以。
天王.天王CH43
他转身,跑了出去。
穿过花园。
喷水池洒落的水珠折射著日光,化出雾似的七色彩虹。
三月寒风细细地吹著,扬起衣袂。
向少悠跑到了闸门前,在门的另一面,牧少纪被记者围笼著,抵在门前。
向少悠伸出手,轻轻地抵著门,透过门缝,他可以看到牧少纪的背影,倔强而笔直,很冷漠。
其实到此刻为止,他仍可选择放手,掉头,离开。
天知道他拉开这门的代价是甚麽。
可是他仍是这麽做了,从来,他都是依从感觉行事的人。
推开门的刹那,阳光与喧嚣一并涌来,世界彷佛沸腾了,镁光灯疯狂地闪著,满耳都是咔嚓的拍照声。
向少悠拉起牧少纪冰冷的手,低喝:「跟著我,跑!」
牧少纪有一刹那的怔然,墨镜下双眼打量著向少悠急切的表情,然而不容细想,身体已经随著向少悠的动作而跟著跑了起来。
风在两人耳边呼啸而来,树叶间的拂动如同天籁,风是爽朗得让人会心微笑的。
即使是被追赶著,身後跟著一大堆不怀好意的人,两旁的风景依然美丽。
两人的手紧紧相握。
一直跑著,直到保安赶来,将记者驱逐至闸门外。
两人才停下,双手抵著膝盖,弯腰喘著气,对视著,笑了起来。
花园里的小径,很长,足以让他们气喘吁吁,可是,也很短,意犹未尽的感觉,似乎令人想继续下去,就这样手牵著手的。
不过还是要停下来了。
该面对的还得面对。
「刚才,我俩牵手的照片只怕被他们拍了上百张了。」
「这样的姿势,像私奔吗?」
向少悠一愕,眨了眨眼,显然没想到在准备和牧少纪正经讨论时,牧少纪居然会脱线跑题。
「被记者吓傻了吗?」向少悠笑了笑,挖苦。
牧少纪不答,只是问:「为甚麽要跑出来?」
「只要等他们拍够了问够了我一直不回应,等经理人来,也是可以的。」
「……。」向少悠眨了眨眼,抱膝蹲下,拔著石缝里的草,说:「不知道,就是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他笑了笑,仰头,逆光中,牧少纪的脸精致完美得如同大衞的雕像,渗著一丝冷漠,还有迷惑,向少悠仰望著,笑著说:「你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看上去多可怜多无助,就像被人抛弃的小孩似的,我看著都不忍呢!」
「哈哈~还没想到怎样应付就别充英雄出去嘛!结果还是要我去拯救~」
「切。」牧少纪不满地转身,抛著手中的门卡:「不跟你癈话!」
「你去哪?」向少悠诧异地瞪大了眼,站起。
「打机!」
「又要窝在我家?!」
「当然。」
「甚麽?!记者都知道你住这了,你还不搬?」
「这我住得舒服,管他们甚麽!」牧少纪闲闲地答,向少悠亦步亦趋地跟著,说:「说得倒轻松!你还得想想接下去怎样办吧?!」
「过了今天才算。」牧少纪推门,进房,打开电脑,瞥眼仍跟在身後的向少悠,说:「跟著我干嘛,你今天不是有出版会议要开吗?」
「啊?喔!糟了!」向少悠一看时间,立刻一边嚷著一边披上外套,冲出房门。
「喂!回来!关门!」牧少纪扬声。
「啊!是!对不起!」向少悠匆匆跑了回来,带上门。
在掩上门的刹那,他听到牧少纪轻轻地说:「刚才,谢了。」
依然头也不回地,不过向少悠仍是微笑起来。
确实,无论对他的感情如何,拯救落难的小狗还是当做的。
天王.天王CH44
消息传得很快,早上发生的事,下午便已经全城热议。
既然牧少纪不出门,那麽便转向事件的另一主角向少悠。
只是一个会议时间,再次推开会议室的门时,便已经看到接查询电话接疯了的Andy焦头烂额的样子,右手扬著已经被揉成一团的加印报纸,左手握著拿得发烫的iphone,一边递给向少悠一边嚷:「你看看你都干了些甚麽好事!现在全城都说你是gay!」Andy恼怒地将报纸掷在案几上,又一手按下摇控。
亮起的电视荧幕里,娱乐节目主持正一副兴趣勃勃的样子说:「近日受丑闻影响,一度不见踪影的著名影星牧少纪,终於在今早现身。」
「其藏身地点果然不出大家预料,潜藏在其密友,城中补习天王向少悠的家中。」
「两人继昨日被摄得一同下厨的甜蜜照片後,今早再次上演牵手狂奔的浪漫一幕……。」
镜头一转,播放了今早的那一幕。
向少悠从後打开大门,拖著牧少纪,突围记者的包围,沿著花园小径狂奔,抬著摄影器材的记者从後追赶,一直到保安拦截,两人的身影才消失在花丛深处。
反覆地回放,画外音是描述两人关系如何玻猎圃啤?br />
「不这麽看,也不知道自家花园这麽大这麽美呢~」向少悠笑了笑,顺便呷了口咖啡。
「我不是要你看花园!我──」
「那是看人对吧?哈哈,我也得承认我是挺帅的,拉著那家伙起跑的动作,超酷!连那个明星脸也被比下去对不?」向少悠笑著单眼,说:「你不用嫉妒啦,要不我也~~你好了~」
Andy直接一份报纸打在向少悠的後背。
「哗!别这样!好歹我也是你的老板耶!」向少悠揉著痛处,不满地撅唇。
「有做老板的像你这样没所谓的吗?」Andy长长地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现在是三月,五月就是高考了,正是收生的紧要阶段。还有──」
「还有正在筹办中的路易城分校嘛。」向少悠收敛了嘻皮笑脸,接续:「我明白,我会注意的。」
「不是我说你,做好人也该有个限度。那个牧少纪,值得吗?」
「不是甚麽值不值得的问题,而且那种情况,只要稍稍有点同情心的,也会去帮。」向少悠坐下,关掉了电视。
世界一下子静默起来。
「帮他,有必要犠牲自己吗?」
「当时那种情况,我想不到可以怎样做。」
「拉著他跑掉,确实於事无补吧?那牧少纪又真是的,毫无准备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