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溪天泉惊叫一声“王爷”的时候,为月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胸前的血如莲花般绽开,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染红了月白色的华服,却透着一丝妖艳的魅惑。嘴角缓缓流下一缕血丝,脸上却还是衣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居然还带着温柔的笑意……
那是一种妖娆的笑,却充满悲伤,幽黑的眸子间隐隐的哀伤穿透人心。
痛吗?
痛。
那一剑刺穿的不止是肉体,还有心。穿身之痛早已被心里的伤口覆盖了,那深深刻在心间的痛楚,是让人痛不欲生的源头。
原来你对我的信任,连一丝都没有。
原来我在你心里,不曾有一席之地。
原来你驻了一道很深的墙,隔绝你我。
原来那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相思。
“为什么……”
“你想就让你得到。”
“你明明可以躲开的……”
“我……不会背叛你……”
……》
夏风寂
声声虫鸣,和风吹拂。五月的一切都很美好,风和日丽,暖阳如煦,万物灵动,大地逐渐的恢复了生气。
阳光再次刺进眼帘的时候,刘萤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面为月怒火中烧的眼睛写满了恨意,毫不犹豫的一剑径直向自己刺来,躲闪不及,利刃从心窝口刺穿了过去,顷刻间血流如注,染红了正阳殿。
稍微动一下身子,左胸的伤口就撕心裂肺的痛,使他清晰的想起那惊悚的一晚并不是梦。为月那震惊的眼神,仍在他面前闪动。
只是自己没有死,还活着。
他不是没有预料到为月会知道自己提供给漠北叛军的资源,也不是没有想到为月的震怒,包括自己会被为月刺伤,那之前也是想到了的。可是为什么心还是隐隐作痛呢?明明了解了一切,明明知道自己是单相思,明明知道为月的心并没有给自己一分,这结果自己明明是一清二楚的,可还是会痛。
原来人心,都是抵不过伤痛的,终究是抵不过。
缓缓抬手抚上那伤口,已经是被包扎过了。层层的绷带亦如那天在江南,为月亲手为自己包扎的一样,只是这次不会再是他了吧。
自己浑浑噩噩的睡了多久也不清楚,睁开眼睛看见周围雍容华贵的装饰,感受到身下柔软的床榻,他才确信自己还是在宫里。
可是……
为什么会救自己呢?让他就这样血流成河无法挽救不是正好吗?没有了江南这个威胁,他会好过许多吧……不至于整体担忧着江南势力过大,不至于整天怀疑着那江南王会不会谋反,也许会轻松很多吧……
一国之君,终究是有许多不能不做的事情。刘萤并不怪为月狠心,当他看到自己被刺伤之后为月惊呆了的眼神,他并确定其实为月是不想杀自己的,只是他自己乖乖迎上去了一剑,让那人不知所措。
明明是可以躲开的,自己偏偏没有。刘萤想着可能刺下这一剑之后,为月会消了很多气,所以才刻意没有躲开的……
很傻吧……可是能抚平那人的愤怒,傻点也是无所谓的吧……
刘萤苦笑,自己很傻呢……堂堂的江南王爷,势力足以颠覆整个朝廷的江南王爷,精明的江南王爷,竟然会傻到不躲不闪,让天子白白捅上一刀……
到底是为着什么,只有刘萤一个人知道吧……
“天溪……”
“醒了?”
挣扎的坐起身,本以为天溪会在身边,却不成想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惊遍全身。
“为月……?”
“恩。”
那个人,坐在阳光中,手中拿着一本奏折。
“你……身子不要紧了吗?”
天子将奏折拍在桌案上,挑眉道:“这话不是朕该问你的吗?”
刘萤苦笑一下表示无奈,看为月从容的样子好像毒不仅已经解了,调理的也不错。刘萤又扯开一个微笑,表示放心。
“多久了?”刘萤简洁的问着自己睡了多久,想必为月是听得明白的。
果然。“四天。”
“陶世瑾……”
“平了。”
“哦……那他……”
“自刎了。”
“陶唐……”
“跑了。”
“那我……”
“没事。”
“……”
什么叫汗如雨下刘萤此刻算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
“你就不能多跟我说点字吗?”忿忿不平。
“我怕说多了你伤口痛。”若无其事。
“这……有什么关系吗?”疑惑不解。
“没有。”理所应当。
为月这一下激起了刘萤的好胜心,本是想调整一下姿势跟眼前这小鬼头好好理论理论,却不想只稍稍一挪,那伤口就撕裂的疼起来,他强忍了半天才让自己拧巴的表情恢复正常。忽的一团阴影压了过来,刘萤努力抬头,却对上为月那紧皱的眉头,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回了回神再看去,为月还是秀眉紧锁的样子。
他是在担心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