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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1 / 2)

>  “想他西门傲自以为利用慕容执打击王爷,孰料他自己却成了被慕容执利用,助王爷顺利夺得军权的棋子呢?”叶长流道:“对西门傲而言,我是他的意外的祸害,对王爷而言,是否又是意外的惊喜呢?因为我的出手,让慕容执被擒更加顺理成章;因为我的逼供,让慕容执的幕后人真相更加扑朔迷离;甚至后来的一系列举措,我是否都替王爷您省心省力,直除祸患了呢?叶长流不才,得八王爷如此重视,不知是否还要感激涕零?”

孟思鉴心中抽痛,望着叶长流,终于沉痛地说:“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起我的。”

“在灵隐寺时,三廉王默认这场寿宴中有他的人……能够得悉灵隐寺秘密的、能够与三廉王同仇敌忾的、能够有能力与三廉王互通消息之人,呵呵,不过是排除完所有人,唯余八王爷您一人尔。”

孟思鉴定定地看了他片刻,忽然沉静下来,淡淡道:“原来你早就看穿,那之后,你又何必要配合我将这场戏演下来?”

“因为我和王爷一样,都想除掉西门傲,”叶长流顿了一顿,凝视着孟思鉴疲惫的神眸,“因为我原本以为,王爷拿到这兵符,能够对抗外敌,平定天下,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而不是干这种谋反的勾当。”

“你……”孟思鉴浑身剧颤,“你知道什么,我孟思鉴在南境征战多年,从未想过染指皇位,你根本就什么都……”

“我知道。”叶长流清清楚楚地道:“我知道王爷并非贪恋权位,王爷是为了给当年的太子殿下讨个公道……当年的真相,是当今圣上听了华亚卿的谏言,设计的一场阴谋,害死大皇子,更让三廉王蒙受不白之冤,而他坐收渔翁之利,至于八王爷您,却是在近年才得悉真相,所以才想着利用华国这一战,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

孟思鉴骇人望向叶长流,叶长流的所知所想早已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他甚至不赶想象叶长流还知道什么,“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为什么会……”

“原来三廉王没有和您说啊……”叶长流眼中凌厉得不合常理的光芒一闪而逝:“我是十二年前旧事的故人……和王爷您一个战线的人。”

孟思鉴难以置信地凝视他半晌,幽幽地道:“你不告知你的身份……是何缘故?”

“我……这么多年熬下来,不大愿意相信人了……我知道王爷对故人的一片执着与真心,可叶某下棋,不容错失一步。”叶长流眉睫微动,“比起复仇,我想,当年的太子殿下也好,赵将军与将士们也罢,都更希望大雍能够安定繁荣,而不是为了内斗耗尽了兵力,让敌国趁虚而入,百姓苦不堪言罢?”

孟思鉴脸上神情还是木然,眼神深处,却起了天翻地覆变化,仿似无数的惊涛骇浪,在他的眸子深处,咆哮奔腾,他反手一掌拍在桌子上,整张桌面被他打破,烛台落了下去:“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此战一结,皇上定会提前收回兵权,即便抗命不遵,他也有足够的时间从南方调军,待到那时,我就再无机会替大哥报仇……”

一片黑暗中,连呼吸之声,似乎都听不到。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才有叶长流低沉的声音响起来:“敢问王爷,若没援兵,阳谷关如何御敌?”

“我已筹谋,阳谷关目前兵力至少还能撑过半月,彼时我定亲上战阵,一举破敌。”

“即便是这半月没有意外,那五万精兵为了王爷的‘大业’耗尽了体力,又能有多少人保留足够的体力与敌国殊死一战?好,王爷是想说会借此调回南军么?那么,庆国若趁机袭击南境,岂非一击即破?就算庆国履行盟约,将南军调至北境,快马加鞭至少月余,到那时,华国恐怕早已突破东渠府,越过雍境了……”

孟思鉴脸色白了一白,强词辩解道:“即便如此,我亦能将东渠府夺回……”

叶长流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喝道:“八王爷!”

这一声暴喝,竟是饱含着愤怒、痛楚、气恼,竟令得孟思鉴震了一震,忽的一窒,再也说不下去了。

叶长流沉痛道:“东渠府现下已是全民皆兵,待你有能力去应战时,夺回的,也不过是一座空城罢了,八王爷,你凭什么为了给你的亲人报仇,为了所谓的真相大白,而牺牲别人的性命?”

“王爷您的性命不比任何一位军士来得矜贵!当年的大皇子的冤屈不比任何一个人平民百姓的幸福来得重要!你要有本事,大可趁着皇帝在金銮殿上一刀斩杀——不过在此以前,您首先是一名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若连自己的百姓子民也保护不好,遑论其他!”

“大敌当头,王爷却要把兵力耗在内部的权力纷争上,百姓在你心中是什么?你让战火烽烟毁掉他们安宁,你又和害死当年太子殿下和赵帅的罪魁祸首有什么分别!”

“你说当今皇帝十恶不赦,在叶某看来,他当年纵是嗜杀冷酷,残虐无情,这一次,却强过王爷数倍。他为什么要在贵府埋下火药,因为他恐你有异心,但他宁可冒着你会谋反的危险,还将兵符交予你,又是为了什么?是因为,只要八王爷你亲征,才能拯救大雍!”

孟思鉴全身一震,但觉自己费心费力砌起的一堵高墙轰然倒塌,叶长流所言虽是以下犯上,却犹如寒风把人的心肝都吹得冻住了,他忽然没有立场再去辩驳,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毫无抵御之力的泪流满面。

叶长流一时怒极便将八王爷骂了一顿,言毕又是满心苦涩,黑暗中他看不清孟思鉴的神情,也知自己当说已然说尽,若孟思鉴一意孤行,他也只能走那最后一步了。

叶长流长叹一声,“下官冒犯了,八王爷若要追究,亦或杀人灭口,那就请便吧。”

孟思鉴忽然道:“可惜我心思费尽,人算终难及天算。”

“王爷此话言重了,叶某不过是大理寺少卿,无权无势,呵,即便百般阻挠,亦是有心无力。”

“你三言两语便绝了本王的心思,所谓不战而胜,乃是兵家至高境界。”孟思鉴声音里也不知是喜是悲,“你说的不错,我年前得悉真相,复仇心切,竟是忘了,我是一名军人,是三军总帅。”

叶长流只觉得眼眶已阵阵发烫。

“大雍内忧外患,我不但不去抗击外患,还想着增添内忧,确是可笑之极。”孟思鉴慢慢地直起身子,定定看着叶长流,郑重地道:“此战,我必全力以赴。”

“京城滋事,王爷不必过于揪心,在王爷归京之前,叶某会替您扫平一切障碍。”叶长流袍袖微拂,已是飘然转身,“那年王爷失去一个大哥,而我却是满门,若论复仇之心,尤甚王爷。”

孟思鉴难掩震惊之色,低低“啊”了一声,“你……你是……”

他是谁。叶长流没有回答,他没有停下脚步,就这么施施然离开。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

叶长流踏出平南王府,脑中忽然冒出这么一句离谱的诗。

门前依旧停着叶府那辆显眼张扬的马车,木揽风倚靠在马车前,静静的看了他一眼。

叶长流【炫】恍【书】然【网】发觉,自己每每精疲力竭之时,都会有这么辆马车和车夫停在他的跟前。他上前拍了拍木揽风的肩,道:“离寅时还差得蛮久的,这么早就赶来,是不是特担心你家公子我啊?”

木揽风仍是那冷冰冰的态度,“我不过是赶着替你收尸。”

“哎呀呀,瞧你说得这话,小舒若在这儿,肯定会说……”叶长流掩唇一笑,“你有恋尸癖。”

木揽风懒得理他:“上车吧。”

叶长流钻入马车,裹了件绸衫,随着马儿的奔行,在宽大摇晃的车厢内滚来滚去,木揽风深深鄙视他这种孩童行径,“公子,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叶长流难得停了下来,就这么直直平躺,看着马车天花板,伸手拉开了裸。露在腕上的伤疤,呆呆望了片刻,忽然说:“用万骨谱替容辞解毒吧。”

木揽风迟疑了一下,才说:“救他不属于我的责任范围。”

“你说过,答应替我一个事。”叶长流唇边掠起一缕笑,“任何事。”

木揽风闭了闭眼,吸了一口气,努力想要抑制自己的情绪,“就这件事?”

叶长流“唔”了一声,“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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