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撸郧运接镆环?br />
“她是晋国的公主吗?”我微微蹙了眉,问无颜。
无颜轻声一笑,摇头,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她是夏国的逃难公主,绛蓉。”
“绛蓉?”我回眸看着无颜,惊讶,“你是说她是意的妹妹绛蓉?”
无颜抿了唇,点头。
不知怎地我脑中忽地想起在临淄驿站见到的绿芙,那个该是绛蓉妹妹的南宫,转念间我也猛地明白了南宫自称是绿芙的原因。
绛绿相对,芙蓉寐香。
原来如此。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正要抬眸一笑时,眼光却瞥到晋穆垂头看着绛蓉微笑的模样。不知觉间,我手指渐渐发颤。
分明含情,分明亲密。
这样的人我还能嫁?
我叹口气,垂眸看着夜光杯中泛着琥珀色的美酒,想一醉方休,却又怕失礼。
“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无颜低声问我。
我想笑,却又忍不住咬了唇:“那人脸上戴的金色面具看得我反胃。”
无颜笑,声音一软:“丫头,这么快就讨厌?将来还得过一辈子呢。”
我愣了愣,说不出话。
面具之后(下)
“王上宣妍公主、夜驸马上殿!”
随着长而尖锐的高呼声再一次在殿间响起,今晚宫宴的主角,夜览和妍女才施施然在众婢女内侍的环绕下缓步由宫外拾阶而上。
新人着大红喜服。夜览的长袍描金绣瑞枝,腰间缠金色玉带;妍女的
衣华美而飘逸,长长的裙裾拽地而过时,暗金织绣随步起伏。
本该幸福喜悦的两人,入殿的刹那,脸上浮现的竟不是甜蜜或舒心的笑容,而是严肃得让人不得不起疑的紧张。唯有妍女偶尔抬眸看一眼端坐金銮上自己的父王母后时,目光中才露出了一抹羞涩的赧意。
问题并不是出在两人身上,问题出在金銮上坐着的第三人。
夏惠公。
我瞧着此刻夜览望向夏惠公时面色苍白、目中带恨的模样,不由得微微蹙了眉,心中有些担心:说实话,以他在临淄时能当着我的面刺杀聂荆的冲动来说,此夜的宫宴怕会很难风平浪静地渡过。
身旁的无颜低声一叹,笑:“但愿意不要太傻,夺位的仇恨哪及新婚的欢喜重要。”
我闻言看了看他,沉默一会后,忽道:“或者不止夺位之恨,或者,还有父仇的纠葛。”
无颜哂笑,挑了眉,不语。
我皱皱眉,自问实在是看不懂他脸上那不以为然的笑意,于是便凝眸瞥向那个高高在上、面毅正容的夏惠公,瞅了半天,却居然无法从他淡然自若的神情中窥得一丝喜怒哀乐的征兆。
深水一泓,波澜不惊。果然不愧是一国君主,年纪虽轻,道行却深。
我正轻声啧啧赞叹时,谁知那夏惠公竟猛地转过脸来望向我。剑眉紧拧时,他的唇角却难得地一扬。
笑容意味深长,却不知怎地让我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牵引。仿佛我已认识他很久的亲切。
我呆了一会,许久才醒悟过来拍拍自己的脑袋,暗道:胡想什么呢,那分明是你从未见过的人。
他瞧见我的举动,不禁眸光一怔,微笑着移开了视线。
。
夜览和妍女的婚典已在上午完成,晚上的宫宴,不过是为庆贺新婚之喜而设。只见他们跪拜行礼后,便被礼官领去坐在金銮之下、众席之上的居中席位。
晋有旧俗,酒宴上,新妇必须给自己的夫君斟酒三杯。当妍女羞红了脸低头倒酒时,夜览冰冷了许久的面色终于慢慢融解。仰头饮酒三杯后,在众人关心注视的眼光下,他也不禁双颊飞红,清俊的面庞上顿时添上了几分今夜早该出现的喜色。
。
席间酒过三巡,殿间歌舞再起。
欢闹喜庆的鼓乐声中,此时的气氛显得很是和谐。刚才新人露面时异乎寻常的紧张,还有两个不请自到的人在席宴上的别扭仿佛都被遗忘在了一旁。
我的心情也受到了感染,忍不住一开心又多喝了两杯酒,等到头开始犯晕时再搁下杯子才发现为时已晚。
扬手向宫娥要了一杯醒酒茶,饮完后我揉了揉眼睛,却发现眼前无颜的面容依然虚幻如梦、极不清晰。
“二哥……不行了,我得出去走走吹一吹冷风。”我扯了扯无颜的衣袖,嘴里喃喃一声后,腿下用力,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无颜伸臂扶住我,担忧:“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舌尖打结,拒绝起来倒利索。
无颜皱了眉,身形一动,似要站起。
我一把按住他的肩,此时虽有些醉,手下力气却比平时还大。眼看着他被我按得动弹不得横眉怒目的样子,我不由得吃吃一笑,绕指点着殿间的舞婢,道:“二哥不要走,在这里……慢慢地欣赏美色。”
言罢,不等他再出声,我就已转身混在来往穿梭殿间众多的宫娥中出了兴庆宫的大门。
。
入殿时还是烟霞漫天,出殿时夜幕暗沉,圆月孤独。
初冬的夜风凉得刺骨,几阵风拂上面庞时,酒意是很容易散,但逐渐清醒的脑袋却也因此痛得厉害。
我沿着走廊走到殿侧的僻静角落,撩起长袍坐在冰凉的玉阶上,屈了膝,弯臂紧紧抱住头。
此处是安静,人影不见一个,只是兴庆宫热闹的鼓乐声依然不离于耳,依稀中,暗杂人们的欢声笑语。吵得我的头愈发地疼。
我松了抱住头的胳膊正要伸手捂住耳朵时,手腕却被一人轻巧地给握住。
我吃惊地回过头,迎眸对上的是那张在粲然月光下溢彩流光的金色面具。
“见过公子穆。”我笑了笑,微一颌首,勉强自己客气地与他打招呼。
他看着我,明亮的眼中笑意深藏:“干什么离席出殿?难不成醉了,出来醒酒的?”
“你人不笨,猜得很对。”我扬眉一笑,动了动被他握住的手腕,示意让他放开。
他眸间光芒一闪,盯着我瞧了半响后,随即了悟似地点点头,手指迅速松开了我的手腕,转过头去,口中嘀咕:“别人抱得,我却连手也握不得……”
“你!”
亏他还有脸提下午的事!我咬了牙,心中一怒,恼火:“下午若不是你设计埋伏,我用得着被他救,用得着和他……”耳根骤然一烧,余下的话,我只能哼哼,却说不出口。
他仿若无事般嘻笑恣意,转过头来眨眨眼,道:“和他怎么?”
我瞪眼看着他,想怒,想骂,也隐隐有想嚷嚷解释的冲动,只是嘴里万字千语百转回绕,到了最后,居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心底某处是有些不安,迫得我只能无言以对。
默。
低头。
。
“不要自责,我是不会怪你的……”他装模作样地轻叹了一声,开口说话时语气中却透着说不出的得意。
我抿抿唇,无语。
“不过,”他又叹,笑意依然张扬,“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
我忍无可忍地抬头白他一眼,恼:“不许怎样?难不成我还要听你的命令?”
“怎么这么说话?”他摇摇头,还是叹气,手指一扬竟抚上了我的脸颊。肌肤的冰凉与他指上的温热相抵,触得我一个激灵,本能地朝后躲去,瞪眼看他时,面色不豫。
他怔了怔,眸子定定地瞧着我,唇边笑容一瞬间恍惚得让人难以琢磨。
“晋穆夫人不是那么容易当的。”他话锋一转,说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