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的史官,莳萝。”
对夜薰的这个答案,夜罗王似乎很不以为然,他清楚的知道夜薰对莳萝有成见,没想到成见会这么深,以至于让夜薰给她乱扣罪名了。
“不可能会是莳萝!”牡丹急忙替莳萝辩解,“莳萝千万载受王母荣宠,不可能回毁了娘娘的一片心血!”
夜薰侧眼睥睨着她,讥讽味道十足,“如今天界易主,蟠桃园早已不是王母的了,史官不乏会做一些报复性的事,来打击我王。她还说,这只是个开始。”
“熏!”夜罗王叱喝,神情有些恼怒,“本王相信史官的仙品,此等有损三界之事,不会是她做的。”
“王,真人不露相。您的信任会因为她的身世而改变。王还未有所耳闻吧,那草阁的史官是西天如来……遗留身外的情种。接受天地孕育,长为莳萝,故名莳萝啊。”夜薰极为缓慢的说出了他听到的事实,语气更是吊足了众仙的胃口,太多的悬念掺杂其中,当真让夜罗王有所动摇了。
夜罗王深思片刻,直望着牡丹,“此事当真?”
被逼视的牡丹想垂下头,可总觉得脑袋有千斤重,垂不下,也不听她使唤,却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如受蛊惑般。
夜罗王紧了紧扶在龙椅上的十指,看来莳萝的事,给他的震撼不小,也一时无法从其中挣脱出来。
夜薰见状,抬直了身子,“来呀,把史官押上来!”
他的话音一落,正有几位天兵要应言领命,不料,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不用了,我自己来了。”
牡丹如获大赦,看着匆匆赶来的莳萝,竟有些惊喜,被压迫的小仙们的表情甚至比牡丹的还深刻,似乎莳萝的到来,将他们的恐惧驱散了。如果说夜罗王是黑暗,莳萝就是光明,一黑一白,碰撞交集摩擦,总想把对方吞噬掉,成为自己的颜色。
“有时间八卦我的身世,不如解决眼前的难题来的实在。陛下,小仙有事起奏。”莳萝委身之际,侧眸看了看有些小人得志的夜薰,对他的施以颜色,只是置之一笑。
“准奏。”夜罗王大气挥手,颇见其豪迈之意。
“小仙的草阁不见了。”
“什么意思?”这就是她要上奏的事?简单的话语却把夜罗王弄糊涂了。
“字面上的意思。小仙的草阁不见了。”莳萝重复刚才的话,态度依旧是不冷不热,只有着向夜罗王请求答案的期盼。
“笑话,草阁无垠更甚玉清宫,就算不见了,你也该去草阁的地方找,怎么向王讨来了?”不知何时,夜薰嘴角的讥笑加深了,一副得意的嘴里啊你,让人看了生厌。
“我倒是想找玉帝啊,可如今三界易主,此刻坐在上面的可是你们夜罗族的王,我找不到草阁,不来找他,还来找你么?”莳萝反唇相讥,“护法大人在桃园遇到小仙,就怀疑桃园之事为小仙所为,可由此事?”
“难道不是么?”夜薰自负满满,面对夜罗王他几乎是卑躬屈膝的虔诚,可到了莳萝面前,他的胸膛挺得比谁都直。
“那我大可也可向夜罗王参你一本,说那事是你做的。”
“你——”夜薰愤然看向她,急于辩解。
可莳萝却没给他机会,扬眉直视,“你与夜罗王虽是同胞,可身为兄长的你却臣服亲弟之下,心有不甘,做一些不正常的事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休在这里胡言!我对夜罗族的衷心天地可鉴!夜罗才能样样在我之上,王得位置本该是他坐!”
“如果我说错了,你激动什么?既是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莳萝以扇掩唇,别有深意的觑着夜薰,“还是你心里有鬼?”
看着那双笑意肆溢的半月似的眸子,夜薰突觉得好似一切都被看穿,在她面前,所有人都是透明的。“夜罗王只有一个!”
“放肆!”殿上传来夜罗王的呵斥。
夜薰急忙收回指着龙椅上的手,委身请罪,“王,请降罪。”
“这里岂是你们斗嘴的地方?”夜罗王不动声色,十足威严,却没能成功的压下莳萝淡然的气势,很是挫败。“草阁之事,本王会派人查清,史官大人还有本奏?”
莳萝垂眸思索片刻,心下清楚牡丹一干的清白,但是要如何证明桃园之事不是他们所为呢?草阁消失和桃园残败,因出同源,若此刻提出来,只怕难让众仙信服。现在做的,只是等待。
“没有了。”斟酌一番,莳萝决定先明哲保身。
牡丹等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既然来了,为何不替他们求情?牡丹知道,莳萝不是没有这个能耐。
莳萝冲着她,轻摇了几下羽扇,接下来,只怕要委屈他们些时刻了,并以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史官大人有什么就说,何必藏藏掩掩?”将莳萝跟牡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夜薰像是抓住了她的小辫子一样,又开始是志得意满起来。
“同僚相安,有什么问题么,护法大人?”
夜薰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便不再多言。
莳萝轻笑着转身,正要离去,却被夜罗王唤住,“草阁消失,史官还有落脚的地方么?”
“只要还没有消失的地方,都可以是我落脚的地方。”
耐人寻味的话触动夜罗王的心弦,只要还没有消失……那就是说,草阁不过是个开始?莳萝到底知道什么,为何不说明白?
第四十六章 前世今生月老阁1
看着几欲要和殿上半脚高的云雾融为一体的浅色身影,夜罗王迷茫了,在莳萝转身的那一刻,他甚至都在怀疑,坐在这个位置上,是个错误的选择。
莳萝还未出玉清宫,便有一天兵落荒是的逃了来,失了节奏的步子,让他身上的铠甲看上去有些笨重。
“陛下,陛下——”天兵扑跪下来,扶了扶歪扭的头盔,“陛下,南天门不见了!”
众仙大惊,开始是草阁,这次又是南天门,前所未有的事,现在发生了。听上去是个惊讶的消息,但是对这些消息都没什么概念,众仙不明白,夜罗王同样也不知道。
“什么意思?”
被夜罗王这么一问,天兵傻眼了,既然王都不知道的事,他怎么会知道!回头向莳萝求救,天兵却发现,她早已走远了。
可是莳萝的声音还是清晰传来,“意思就是,我们每一个都成了笼中之鸟了。”
南天门消失,就代表着天庭意外的仙妖进不来,天庭里的众仙出不去。此刻的天庭就像一座斗兽场,将众仙深深的困在其中。
看着莳萝消失的背影,夜罗王的怒气油然而生,不是恨极了莳萝本身,而是气她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何总是把真相揣起来。也许,这个位置上做的不是他,她就可以坦诚相待了。
“这里谁最了解史官?”夜罗突然问,见众仙只是面面相觑,不理睬他的话,猛然拍着扶手,“说!”
玉清宫上下回响着他的怒斥,一个字的力量竟如此沉重,甚至悠长。夜罗王的确比玉皇英明果决的多,没有表面上的优柔,俊美无铸的外表和由内而外散发的威严宣示着不可替代的存在,为王者应是如此,可是夜罗王太狂妄,自负过分。
宁静了片刻,终于有一仙战战兢兢的回答,“月老。”
月老园中阁,谁为我塑泥身?情花深种,引水瑶池。绿叶红花,与腿齐高,寄情花田中央,遥望无边花做的海洋,身后是月老阁的木坊,谱写无数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