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伯立马垂首,毕恭毕敬地说:“是。”
“启程,沿着河岸往上。”赵锦绣手一挥,往船舱里走,心里却想着方才江伯的怀疑。照理说,他们是冲着小白来的,断然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的。至于谋划自己,萧元辉有的是方法与手段,不会如此这般得不偿失。
那么到底为何?难道承启真不知情?如果不知情,为何又如此急切想让自己做间者?
赵锦绣想不出对方放过小白的原因,也想不出对方这样做的目的。只觉得越想心越冰凉,敢情方才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像是公园里的猴子,在笼子里表演,供人取乐了。
赵锦绣想到此,很是烦躁、憋气。一进船舱,看到小白已悠闲地坐在桌边支着头假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赵锦绣更是恨不得将之拖起来鞭打。
赵锦绣气愤地走过去,重重地坐下来,语气也不和善:“你倒真是悠闲得很哇。”
小白慢腾腾睁开眼,伸了伸懒腰,道:“这结果又没有什么悬念,我自然不担心。”
赵锦绣听闻这话,眉头一蹙,看着小白不说话,一脸怒气。心里暗叹:若这厮说的是真的,那也够妖孽的。这些权贵之家的心思可真不是常人所能揣测的。
小白不理会赵锦绣的巨大怒意,换了一只手支着头,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慢悠悠地说:“不过,倒是便宜了萧元辉。竟让他顺带讹了你去做间者。”
赵锦绣瞪他一眼,冷哼一声,道:“放心,赵某有朝一日,会连本带利讨回来的。”
“求之不得。”小白还是一脸笑意看着赵锦绣。
赵锦绣懒得理他,一直在琢磨着萧元辉的意图。那种不能揣测的未知,让赵锦绣心里会有莫名的烦躁。
“你是在想萧元辉为何会放过我吧?”小白语气淡然,一下子戳穿赵锦绣的心事,那声音倒与平日里一点都不同。
赵锦绣不禁讶然,抬眸看小白,只见他坐直了身子,一脸的淡然,眉宇间有着冷冽,唇边挂着一抹冷冷的笑。这神色与方才那宣纸画像倒是吻合了。能将气质演绎得完全相反,这男人还真是演戏的高手。怪不得别人说,大凡政治家都是天生的演员,有着精湛的演技。
小白看着赵锦绣,眸光微敛,很认真地问:“凭三公子的聪慧,你倒说说,对一个国家最大的消耗是什么?”
对一个国家最大的消耗是什么?赵锦绣从来没有去考虑过家国天下。那些不是自己操心的事。这会儿,赵锦绣细细琢磨良久,才慢腾腾地说:“不外乎天灾、战乱…。”
是啊。一个国家实力再强大,遇见几次大的天灾必然全部歇菜;一个政治家再有才华,遇见大天灾也是无力回天,比如晋朝的野心皇后贾南风,多么拉风的一个女人,最后也在天灾中败下阵来。
当然,大的天灾不常有,何况是几次大的天灾。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战乱。
“战乱?”赵锦绣抬眸看小白,将这个答案说出。
小白一脸赞赏的神色,啧啧道:“三公子果然聪慧。大的天灾不常有,可有战乱却是可以人为制造的。战争是对一个国家最大的消耗。”
战争是对一个国家最大的消耗。赵锦绣不禁想到日本入侵中国,那固然有当时中国科技落后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军阀割据,内战不断。
内战。
这个词语跳出来,赵锦绣【炫】恍【书】然【网】大悟,喃喃地念叨:“内战。他打的算盘竟是这个么?”
小白没有回答,只是略一笑,不疾不徐地说:“邻人与你为世仇,你的家训就是吞并邻人家财田地,只是实力一直相当,无法实现。某天,邻人死,他的大儿子来找你,说与你合作,只要你能将他弟弟杀死,家财一半归你。你待如何选择?”
“自然不会与他合作。这许诺的事,是不是真的都不清楚。”赵锦绣如实回答。自此,终于从小白这句隐晦的话里证实:江慕天果真是在与萧元辉合作,共同灭掉小白。而小白原来是江慕天的弟弟。
小白对于赵锦绣的回答摇摇头,道:“三公子此言差矣。如果换做我,是会答应的。”
“但是做的是明杀暗护的活计?”赵锦绣从小白的引导,立马明了了萧元辉实际上根本就不想灭掉小白,而是以这种名义上的追捕,去护送小白顺利回大夏,然后好跟他哥大干一场。那时,内战将会消耗掉整个大夏国的国力,大夏就不是萧月国的对手了。
“如月就是聪慧,真让江某舍不得放你在别处了。”小白一笑,又是嬉皮笑脸的男子了,竟是伸手要来抚赵锦绣的脸。
赵锦绣一下子挡开,冷冷地说:“原来江公子早有定论,还拿赵某来消遣。”
“定论不敢。只是赌博而已。”小白还是笑着。
这些政治家不仅是演员,还更是疯狂赌徒。眼前的小白便是个中高手。能在这场赌博中处于上风,能算到萧元辉这等厉害角色的意图。
赵锦绣不禁为萧元辉捏一把汗,他走的这步棋,也是棋行险招了。倘若,小白将来灭掉了江慕天,那么萧元辉面对的敌人将是小白。
与小白这样的男人为敌!萧元辉当真会选对手啊。
聪明如他,不会不知小白是怎样的人吧?为何这萧元辉还要走这么一步,是对自己太自信,还是根本对小白一无所知?难不成小白只是名不见经传的人物?
赵锦绣想到此,不由得抬头看看小白,问:“你到底是江家哪一个?”
第一卷 人生若只是初见 第43章 小白的身份
所谓间谍,上者为间,中情以出,下者为谍。。
————题记
小白漫不经心地理理长袍的袖子,说:“还是换回来吧,你这袍子到底小了几分,穿起来有点别扭。”
赵锦绣见小白顾左右而言他,颇为讽刺地说:“我道江公子也算豪杰,不过藏头露尾之辈。”
说完就要起身离去,小白却是慢腾腾地说:“我爹有一百多个儿子,能排上名的不过十来个。而我——”
说到此,他停了下来,站起身转到赵锦绣面前,看着她,问:“你认为我会是哪一个?”
这厮倒是好,让她来猜。赵锦绣白他一眼,淡淡地说:“我只是一介商贾,对你江家家世不熟。”
小白哈哈一笑,摇着头,说:“如月此言差矣,你凤楼有生意在我大夏,连大夏的形势都没有搞清楚,怎么能说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呢。俗话说‘烧对香很重要’。”
“我只负责商国。”赵锦绣看他一眼,就要绕开,想到甲板上去观察形势。
“难道耳闻也不曾?”小白在背后问。
“你要说就说,不说也就罢了。赵某方才就是那样随口一问,其实我没什么兴趣知道。”赵锦绣冷冷地说。
什么东西,问他是看得起他。这男人真是越发讨厌,自己当时疯了才会想到要借助这人的力量,掌握能让自己活得有尊严的权力。
“如月,我是江家名不见经传的那个。”小白急急地说。
赵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