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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2 / 2)

作者有话要说:

上榜更新^^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一阳初生

脸皮这东西,一个厚不如两个厚,两个厚不如全都厚,大家一起厚,谁也不觉尴尬。

这就好比冬至过后某一天,秦楚提着酒壶端立在苑门口唤庄墨房顶喝酒,庄墨说这几日不见秦主甚是想念。秦楚回说你我心有灵犀彼此挂念,不如屋顶一叙且诉相思愁。秦楚自然知道庄墨出去找过他,庄墨也不在乎秦楚肚明。俩人看着彼此同时柔柔一笑,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样晃晃悠悠又过了半月。

这日冬风渐小,正值阳光普照,藤椅支在小树下,左有香茗,右有银铃,快活好似活神仙。

四喜道:“这贼人梁笙着实不好找,这个当儿口指不定藏在哪里。小的们日日在城里转悠都还没找到,公子还要继续?”

活神仙庄墨慢条司理的睁开眼睛,慢哒哒道:“不着急,你慢慢找。”四喜又道:“今日听说又有人家丢玉器了,还是竹街上的一个商户,还是个玉佩。”

庄墨忽忽得瞧了瞧四喜,赞道:“不错呀丸子,你比衙门普及的还快还准。”

这半月间,听说东街的瘸腿大爷失了个祖传的玉佩,月坊的如娘丢了个情郎相赠的玉首饰,邱小公子哥儿的折扇穗子上少了个玉坠儿,等等以及,正好就想到了故人梁笙。环环相扣,水到渠成。

庄墨曾和梁笙有过几次交锋,发觉此人心术不正,心术不正不打紧,最重要的不能做坏事;作了坏事也好补救,关键在坏事也分三六九,再不济也不能做那最末一等;一二三四五,梁笙全部中招,于是他便顺理成章的从麒山派的掌门候选,一路滑到武林大祸害之列。借用有些缺心眼的杜梓离说的话,人人得而诛之。

令人惋叹。

半月前庄墨还淌着鼻涕的时候着人去寻贼人梁笙踪影未果,十日前庄墨病好了,依旧未果,五日前庄墨活蹦乱跳开始祸害一方了,还是母亲的未果。

正在庄墨和一概人商量寻梁大计之时,门口有人报说秦楚来了。

秦楚一来,准有倒霉事儿。

活神仙庄墨腾的一下从藤椅上坐起来,片刻秦楚已经到了眼前。庄墨从藤椅上站来道:“秦主大驾光临,可是有事吩咐?”秦楚笑得含蓄:“没事就不能过来瞧瞧你么?这几日忙晕了头没能过来,墨儿说话怎就生分了?”

这尾音还带个转弯,听得庄墨左右瞅瞅,扯着老脸干笑两声,同他一起打哈哈。直打到四下群奴作散,秦楚才道:“不如你我二人出去转转?”庄墨稍作思量,随后欣然同意。

两人一路并肩溜达到茶楼,寻了个清净靠窗的雅座。磬香古筝,八仙木桌旁立着横纹流水的屏风,铜鼎熏香在屏风背后幽幽的升腾着烟雾。不是文人,倒要风雅一回。文人往往是要互相交流品评。听上一两首曲,品过三四道茶,评论四五句闲谈,意境悠长深远。庄墨在这样的意境中弯起困倦的眼睛,手指在桌上轻敲,道一句秦主好闲情。

于是秦楚很有闲情的笑了,端起茶杯道:“难得偷到浮生半日,再过一段怕是就没这份功夫了。”

忙这个字,还是头回从秦楚口中听见。

庄墨微睁大眼睛表示诧异。

秦楚依旧弯着极漂亮的眼角,颇为纵容的看着庄墨:“你道人人都能像你一样么。”

庄墨干笑两声,低下头去喝茶。

茶是明前的嫩芽,采下来后便拿出一部分放在冰窖中存着,专等着入了冬再取出来和着陈年的雪水一起冲泡。

两样老东西搁在一块儿,倒是越发春意盎然。

水面上漂着船似的茶叶,嫩青色的弯钩摇啊摇。

喝毕了茶庄墨放下茶杯,看秦楚眯着眼睛的享受模样忍不住问道:“不知秦主是有何事要忙,可否说来听听?”秦楚慢慢睁开狭长的眼,道:“要紧事没有几件,净是一些琐事,光那些琐碎便要占去不少时间,最让人头疼,一一细说过来你怕是要听腻了。”

庄墨还欲再说什么,方抬头遇上秦楚的眼神,淡淡的噢了声没了下文。

秦楚向前凑了凑,一只手极亲昵的拨了拨庄墨的发丝,笑道:“你若是愿与我同去也无不可。”

庄墨听后弯起如钩的眼,眼中波光闪了闪,道:“去何处?”顿了顿又道:“秦主也知我这人素来爱瞧个热闹,光瞧瞧便好,真要凑到热闹里去,倒不定觉得有趣。至于秦主这热闹,我还是不要凑了吧。”

秦楚微微一笑继续亲昵道:“不愿跟去便算了。这次我去的地方多了些,大概要有一段时日。我不在时你在家里乖些,过几日残烟回来,你若有事就去找她。”

这话听着颇有些汗然,庄墨向后挪挪道:“敢情残烟还未回来,我还以为她一直在府中某个深处,只不过我没能碰见。”

秦楚声音上挑的噢了声,勾着嘴角道:“我当府中已经没有幸免于被你祸害的地方了,原来竟还是有的。”

庄墨忆起秦楚所说,抖起面皮干笑两声,没去拍掉正摸在腰上的手。

秦楚所说的,便是庄墨初入秦府的某一日。那一日天光湛蓝,水色碧绿。连那一直往南吹的冬风都要比前几日暖一些。秦楚颇是闲适的逗着窗口伸进来的梅花骨朵时,西南院子的韩公子梨花带雨的走进来,秦楚停下逗弄问了句怎么,韩公子便梨花带雨诉道:“今日东厢房住的那庄墨公子来拜访,闲谈至一半,他提议做个游戏,规则是他做我学。我欣然答应。他从怀中掏出一枚枚铜板放在桌上,我便学着拿出银票。银票都已拿出后,他指着铜板说:这些都归你了。然后拿着银票就要离开。我拉住他,哪知他却反问我说:'方才说好了游戏规则。如今我把我的银两给了你,你自然要学着,你拉我做甚?'……秦主,他这哪里是游戏,分明是做了个骗钱的套子。”

秦楚耐着笑意,好生宽慰两句,送走了梨花带雨的韩公子。庄墨效率很高,一盏茶后南院的赵公子梨花带雨的跑进来,所述内容大抵和前一位相同。秦楚安慰两句,又送走了。再过一会儿,东边后院的袁公子梨花带雨的来了。如此循环往复。同一个晚上秦楚提着酒去了庄墨那里,就见到庄墨坐在月光下的小石凳上荡着腿,脸上笼着夜色的清寒,弯着一双潋滟的眼特无辜的看着他问:“许久不见,甚是想念。这回可是又要对酒诉相思?”

此时此刻,弹筝的还没换调子,嫩青的茶叶还未碰到杯壁。秦楚的手在腰上四处摸摸,从上襟移到腰带同时庄墨抖着面皮干笑道:“秦府这么热闹,住进一次不容易,不四处瞧瞧看看怎么够本。”

秦楚轻轻拨了拨他的腰带,抿唇道:“噢,那么你是觉得太热闹,还是嫌太冷清?”

秦楚这人说话喜欢朦胧着,能说明的缓一步,能点透的要留一层,既像说了又似没说,让听的人明白了有好似没明白,逗得人心中挠痒,方为目的。用他的话说,这便是说话的境界。

秦楚的话若是再转半个弯,问得便是:到底公子太多太热闹,还是许久未见我太冷清。

庄墨听得透彻,避开漆在腰上的手,厚着脸皮便想说:两者各占一半罢。别过眼竟瞧见秦楚漂亮精致的眼中那一抹寂寞,到嘴边的话生生咽回了喉咙。

这样的寂寞,却是庄墨不曾见过的。像是八月十五一轮当空的皓洁,又像是沼泽畔独自啄青苔的仙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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