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闻言一愣,疑惑的扫了许姑婆一眼,招呼她在屋里坐着自己往继母的卧房走去。
“许嫂子,真是对不住了,昨天晚上做活做晚了些,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下,让你久等了。呵呵,你这一大早上来是有什么要紧事?”青莲的继母杨金兰打着呵欠走了出来,一双迷糊的眼睛透着没有完全消退的春意。
“恭喜杨家妹子贺喜杨家妹子了,你这熬夜做活的事从今往后就不用做了,呵呵!”许姑婆上前一把拉住杨金兰的手,笑道:“瞧这双手怎么做得了那些辛苦的活计,真是让人心疼。”
“恭喜?许嫂子,你这话从何说起啊?”杨金兰闻言又打了一个哈欠,慵懒的身子只随意披了件衣服,她实在是又困又累,浑身酸软得只想躺在**上,没注意到自己的脖领处滑落了一大片衣裳。
锁骨上的一排牙印让许姑婆的眼皮一跳,仔细看了看杨金兰的脸,又凑近她的身体闻了闻,一股异样的味道让她脸颊泛红,拉着杨金兰的手轻轻摸了摸,滑腻的触感使她心跳加快,“杨家妹子,昨晚的活干得怎么样,赚了多少钱,够你花用了吗?你要是手头紧就跟我说,我知道许多等人干活的人家,只要你听话钱不是问题,呵呵!”
“嗯?许嫂子,你刚才不是说恭喜我,以后熬夜做活的事不用做了,怎么这会又介绍起活来了?”杨金兰迷迷糊糊中感觉手上传来了一阵酥麻,一股香甜的味道让她刚降下没多久的体温骤然上升。
“呵呵,这个活和别的活不一样,这个……嗯,咱们进里屋去说。”许姑婆的呼吸开始急促,拉着杨金兰的手就想往卧房里去。
“许大娘,请用茶。”青莲端着两杯茶走了进来。
“茶?好好,你先放着大娘一会喝。”许姑婆看着青莲眼珠子转了半个圈,笑道:“青莲,大娘和你娘有些要紧的话要说,你如果有什么事就先去忙,不用招呼大娘。”
“好,我知道了。”青莲乖巧的把茶放在桌上,刚想离开却又停住,想了想问道:“许大娘,我等会要去绣坊送绣活,大约午饭前回来做饭,你喜欢吃点什么说给我听,我回来时顺道买些。”
“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呵呵,大娘没什么特别爱吃的,你能这么想大娘就很高兴了,好了,你快去忙,别耽误了正事。”许姑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意味深长的目送青莲提着一个包袱出了院门后,才拉着杨金兰往卧房走去。
“你家青莲人长得水灵性子又乖巧,冲着她我也会好好的待你,呵呵,来,杨家妹子我们进屋说话。”
☆、第二章 命硬克亲
青莲并没有往绣坊去,绕了个圈后来到距离杨金兰卧房最近的院墙外,闭着眼睛把耳朵贴在了院墙上。
突然,她猛的站直了身体,不可思议的看向杨金兰的卧房方向,“哇……”恶心至极的感觉让她干呕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好似有什么恐怖的事情让她害怕,不假思索的转身就跑。
埋头一路狂奔,不知道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跑向哪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敢相信听到的声音,可事实却让她惊魂不定,她知道她没听错,她只能不停的奔跑,让身体的疲惫来麻痹心中的恐惧,直到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
手掌被石头划破了一道口子,几粒血珠从伤口处冒了出来。“嘶!好痛,我这是在哪?”伤口的疼痛让脑子清醒了几分,转头四下一看才发现跑到一条僻静的小路上。
这条小路被荒芜了很久,地上有很多碎石瓦砾和大石块,没有人走过也没有人清理,周围杂草丛生没有人迹,小路的痕迹只能隐约看见,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完全消失,幸好,青莲知道这条小路。
浑身的力气仿佛跑光了,想要站起来却有心无力,心中的悲愤和恐惧更让她手脚酸软,索性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努力让脑子回复清明。
恨她吗?父亲去世不过半年,那个男人已经来家数月有余,还有刚才那个许姑婆……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怎能不恨!如此不守妇道的**女人就应该被拉去浸猪笼,青莲紧紧咬着嘴唇,眼中闪动着恨意。
可是,半年前父亲去世后,她和继母上山请师父做法事,被那个男人盯上的是她,而后用借口寻上门找的也是她,只不过……青莲痛苦的抱住头,她不敢继续往下想,她害怕,她害怕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包括半年前父亲的死,甚至幼时母亲的去世也和自己有关。
还有刚才,如果她没有出门离开,事情或许就……
“不,不是我……不是我,是命,对,就是命,是我命硬克亲,所以身边的亲人才会遭受厄运,对,就是这样,不是我,不是我,是命。”
歇斯底里的仰天嘶吼慢慢变成了呢喃,痛苦和悔恨的眼神被悲伤取代。良久,她长长呼出了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仔细把身上的泥土拍打干净,又在附近找了些水把手上的伤口清洗好,提着从家里带出来的包袱朝绣坊走去。
绣活交给锦庄绣坊的马大娘验看,青莲低头站在绣坊的一角等着,旁边一同来交绣活的人热闹的说着闲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也不搭腔,愣愣的好像失了魂。
“青莲,青莲!拿着,八十钱。”老板娘慧娘把一个布袋塞进了她手里。
“八十?可我记得……”低着头,不用数也知道手里的布袋中是足足的八十,慧娘很挑剔但从来不克扣工钱。
“你记得什么?不是我说你,青莲啊,你一个大姑娘家怎么像个锯嘴的葫芦,从来不声不响也不争不吵?没错,我当初给你的绣活是一件十五钱,可你做的却是一件二十的活,你不说话不代表我慧娘能不吭气。清溪镇上谁不知道,我慧娘的眼睛是毒了点,可给钱却从来不含糊,你做了多少钱的活我就给多少钱的工钱。”
慧娘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似想咬谁一口,磨着牙推了推青莲的肩膀,“你这丫头是不是存心想让慧娘当坏人 ?下次你可不能再这样了啊,要不然惹恼了我,老娘下次可真就昧着良心黑下那钱,等死后见了阎王还要告你一状,说是你引诱我这样做的,呵呵!”
一股暖流带着光冲进了昏暗的心底,似要把心里的那些坚冰融化,埋藏在里面的很多话来到嘴边又退了回去。不行,不能再连累慧娘了,只有把她当成普通的邻里,才能使她不受到连累。这个一直待她如亲侄女的女人,她只想让她好好的活着。
“哎呦,你倒是说句话啊!”慧娘懊恼的拍了青莲一记,看似很用力却连苍蝇都吓不走。
“好!”依然低着头,青莲把装着钱的布袋收进怀里,拿了这次要绣的活转身出了绣坊。
“这孩子……哎,自从她爹死了后,越发不肯说话了。”慧娘摇着头,把青莲做的绣活拿在手里翻看,叹息道:“瞧这手女红,谁家要是娶了她,保准一家吃穿不愁,可惜呀!”
“给我瞧瞧。”旁边一位妇人伸手拿过绣活,翻看间不由眼睛发亮,赞道:“确实好手艺,那个姑娘虽然一直低着头,可我瞧着生得很是貌美,莫非是身上有什么隐疾,要不慧娘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吴妈你刚来清溪镇没多少时日,自然不知道她家的事情。这个孩子可怜着呢,小的时候家乡遭了灾,一大家子人逃荒到这里只活下来她一家三口,不过一年她母亲又去了,半年前父亲也不幸死了,如今家里只有个继母相依为伴,不过瞧她后娘整天春心荡漾的样,用不了多久就会给她找个后爹。你想想,又是后娘又是后爹,她往后的日子能好过吗?不过这还不算完,最倒霉的是以前有个算命先生多事给她算了一卦,居然说她命硬克亲,弄得那些个媒人都不敢给她说亲,要不是我没生养个儿子,老娘早去下聘了,哪能让那些个人在后面嚼舌头。”
“全家都死了?”吴妈的手紧了紧,脸上却不动声色:“慧娘,那个姑娘瞧着年纪不大怎么就那么命苦,哎,她是谁家的姑娘,今年多大了?”
“前些日子刚过了十四岁的生辰,哎,要是没有算命先生那一卦,早几年她李家的门槛就被人踏破了。”慧娘感慨的拿回青莲的绣活,摸着上面细密的针脚暗暗伤神。
“姓李,全家都死了?”吴妈神情一震,眼睛刚一放光又黯淡了下去,她疑惑的看了眼青莲离去的方向。
“话也不是这么说,说亲前都要瞧八字,就算没有先前那一卦,上门说亲的媒婆也不是睁眼瞎,找人问了八字后还不是一样。况且她家的事情明摆着,小小年纪一家人死了只剩她一个,这不是命硬又是什么呢!”另一个交绣活的妇人不屑的扁了扁嘴,她的绣活出了点问题,工钱没有先前说好的多,心里很是不痛快。
“闭嘴!你是哪家的媳妇,嘴怎么就那么碎呢,瞧你的意思是想青莲跟着一起死了才合你的心意?你的心眼怎么那么毒,走,老娘的绣坊以后不欢迎你。”慧娘瞪着眼睛,用手推了那个妇人一把,力气大的让人差点摔倒。
“你……你怎么打人啊!”妇人一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