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连客户干了些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工作太失败,太滞后。
备份的好处就是,有些客户付了预付金后,极有可能赖帐:
“你说我玩了一千个女人,在那里?我怎么不知道?”
当然,这样的低素质客户,欲望的野兽,吴相的裂隙,已经将其淘汰掉。一旦碰到想赖账的客户,就会调记录给他看。让他赧颜,这些故事历历在目,是他自己做的,别人替代不了,只有乖乖付出钱来。或付出他能够付出的,值钱的东西。
那些东西,抵价过来以后,经过一番打理,焕然一新,成为其他客户极有可能需要的产品。比如,此客户付出的是“青春”,换取金钱和美女,并要求延长自己享受的时间与快感。碰巧另一个客户到这里换取记忆时,他想“做”的事,是翩翩少年,就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他已经老态龙钟。就向他提出,希望他“买”下“青春”这一个附属产品,不然,他用一个衰老苍白的身体去寻乐,看着自己的丑陋和猥琐,极大影响故事的进展与趣味性,除了极端变态的那一类,他会恶心自己,瞧不起自己,自卑得想去撞墙。当然。如果他使用了套餐的方式进行消费,这些细节已经全部考虑进去,收费时候,再进行分项列明。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经验,吴相才豪不犹豫答应亨利,要为他制作弟弟的人生蓝本,供他过目审阅。
但是,吴相万万没有想到,这次进入裂隙,用的是和寻常不一样的方式,那就是,必须瞒过亨利弟弟的眼睛。让他认为,这都是真正存在的世界,是科学的实验,是自己亲身去经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整个过程都考虑到了,不会有什么疏忽。
瞬间,东风来了,这客户却变没了,怎么办?
吴相紧张得全身出了汗。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极有可能吃官司,这人凭空消失了,不知道亨利弟弟的行踪?如何为亨利制作人生蓝本?
一潭看向吴相,非 常(炫…书…网)镇定地说:
“你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中。”
一潭的面容,浑映出异祥的光彩,那瘦小的身躯,隐藏不住他夺目的神彩飞扬,吴相几乎要怀疑,这一个一潭,被谁掉了包?
吴相明白了,亨利的弟弟,一潭知道他去了那里。
是一潭让他去的那一个世界。
……
亨利弟弟的人生蓝本,需要由一潭亲自来绘制,由一潭亲手来提取。
一潭闭上了眼睛,用自己的手,传递极为强烈的信息。
亨利握上了一潭的手,按照吴相示意,他也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突然,眼前滑出一幕极为美丽的景像,亨利“看”到了,看到了弟弟已经用结实的双腿在奔跑,与队伍脱离后,只身在森林中与猛兽激战,用原始的火把击打外星老狼的头颅。然后,结识他生命中的第一个贵人,那个漂亮得像梦中精灵。奔跑时像小鹿,全身都是绷紧的肌肉,皮肤像丝绸一般的土著少女……
最让亨利满意的是,弟弟是带着他的使命感出击,是为了他的愿望而战斗。换句话说,这一个健全的“人”,弟弟用意识去支配的“人”,他的身上赋予了两个灵魂,即是弟弟,也是亨利。
亨利甚至感受到是他自己在亲身经历这一切了,弟弟与他融为一体,最终,他爱上了弟弟寻找到的这一个“爱人”。几乎不想醒来了。
一潭撒开了手,亨利睁开眼睛,已经是黄昏。
吴相看到一潭的情况有些不妙,他脸上全是细密的汗珠,他仿佛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和不适……
经历了一整天的时间,亨利的弟弟在那一个世界睡着了。
亨利醒来了。
亨利全身发抖,牙齿格格作响: “天才!你们简直是天才,我不敢相信,这竟然像是真的……为什么让我回来?我要回去……”
一潭强忍住身体的不适,笑着说:
“知道你弟弟在那边过得很好,你可以放心了。但是……”
一潭加重了语气:
“但是,你不能再让自己参与进去了,他已经在那世界与那个健全的人融成一个完整的灵魂,你再进入的话,会打扰他的生活,打乱他的思维,甚至扰乱我们的原定计划,让你的弟弟不知所措。”
“那,接下来,我怎么办?怎么办啊?我想知道他做了些什么……我想去看看,让我回去!好吗?”
吴相发现不对劲。亨利是不是陷进去了?
现在的亨利,就像一个瘾君子,他似乎迷上了弟弟的生活,他想继续进入,继续参与。他不能控制自己,他说:
“我给你们钱,让我继续吧,求求你们了!”
吴相举起一只手,用肢体动作制止了他的恳求:
“行有行规,我们既然已经开始,这工作不可能因什么原因被打断,除非角色自己中止。你想去的话,我让一潭重新为你写一个脚本……”
“我不要你们重新写的脚本,我就要刚才这一个!”
亨利的眼珠发红,站起身来,随手抓住一把椅子,重重摔在地上,看着那四处飞溅的木屑,吴相呆住了,糟了,这家伙是不是着了魔?摆明已经歇斯底里,没想到会产生这样的结果,他把弟弟看成了自己,他不愿意从刚才的故事中被打断,也不愿意这 么 快‘炫’‘书’‘网’回到现实中来,怎么办?
吴相说:“我和兄弟商量一下啊,你先回避一下。”
吴相一把揪过一潭,眼里全是询问:
“你刚才是不是很不舒服?头上全是汗水?”
“没关系啊,眼睛有些疼痛,头也痛,像要炸裂……你说吧,不要紧的!”
“你已经看到了啊,这事儿,麻烦搞大了,怎么办?”
“让他把剩下的一半钱打在我们帐上,再多付一倍的违约金,我让他和弟弟成为一体!共同经历那段故事。同生共死。”
吴相一把捏住一潭的细脖颈:
“你一定是疯了?同时指挥两个灵魂进入同一个世界?你会把他们两兄弟彻底整疯的!那我们以后还做不做生意的啊?这样的里程碑见证人?分明是砸牌子啊!”
“听我说,大哥!”
一潭第一次叫吴相大哥,吴相被感动坏了,赶快让他继续往下说。
“大哥,你想想看,这一个脚本,我甚至都不用重新再写一个,他愿意经历和弟弟一模一样的故事,对我们来说,只是多了一个客户啊,情景完全不用修改,故事也是一模一样。收入却成倍地增加了,何乐而不为呢?”
“一潭……语不惊人誓不休,是吧?你还是不是地球人?你的思维非 常(炫…书…网)怪异,太超前了!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吴相差点就爆跳如雷,一潭继续往下说:
“我换一种说法,你听后即知,亨利被迷惑住是非 常(炫…书…网)正常的事情,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英雄梦,亨利的弟弟因为身体原因而导致了梦想破灭,现在,我们帮助了他弟弟,让这个非 常(炫…书…网)强烈的主观意识,植入他弟弟身体里面去。一方面,他弟弟极‘想’做出成就,却又明白自己是残疾,必须受到身体限制,另一方面,则需要我们‘给’他一个理由,才能继续做英雄梦,也就是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说到这里,一潭加重了语气:
“但是,亨利的身体又没有残疾,这样的故事,他比弟弟更容易进入角色,你明白吗?”
“你少和我讲狗屁的人生大道理,我关心的是,他和弟弟如何共用一个身体?将来,还要面对一个共同的爱人,一潭,你还是个孩子,这些情感上的事情,你不明白……”
吴相彻底抓狂了,真正尝到了什么叫做代沟的滋味,什么叫做交流的障碍……他痛苦啊,痛苦自己无法向一个没有成年的孩子解释清楚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听着,一潭,这毕竟不像是亲生父母,可以同时容纳多个孩子,可以给他们多重的父爱和母爱。他俩不能共用一个爱人啊!天呐,我如何才能让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