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名模样机灵的书童立刻应了一声,打开伞给自家大公子挡雪。
“子琰,等等我(我)(我)!”
三声呼唤齐齐传来,夏府的大公子脚步一停,掩下心中不悦,半转了身,抬起清亮凤目看向来人,并不客气的说:“夫子不是说留你们训话吗?怎么这么快就让你们出来了?”
“训完了啊。”花艳阳瞪了钱儿一眼,小样儿,敢站在子琰身边,不想活了?一把把伞抢过来道:“拿来,我来撑伞。”
“哦?”夏子琰扫过另两人一眼,谁能给他一个更详细的回答?
白沉雅笑道:“真的训完了,夫子就让我们回家抄上一百遍《青龙国史》,下次课的时候交给他。”语气轻松的仿佛抄一百遍厚达200页的书跟吃大白菜一样简单。
言喻为用手指拨拨自己前额的发梢,也道:“子琰不用担心啊,夫子早就被我的美貌打败了,就他那么普通的长相,怎么可能会真的舍得训我们呢?一百遍书而已,小意思,又不是没抄过。子琰,你看我今天是不是又英俊了一点点呢?”
夏子琰又看了一圈三人,默过,啧,今天又没甩开三人啊。
花艳阳又道:“子琰,陈厨子说今儿中午特意做了你爱吃的几样菜,梅娘也给你留了新鲜蒸好的点心,今儿中午就去我那儿吃吧?”
夏子琰微微一笑,笑若雪化春风,“真的吗?”
又有免费便宜可占了,心情不由大好。
三人看到他的笑,同时心里荡漾了一下。
一路四人同行,白衣俊貌,惹来路人纷纷注目。
“又是那四位公子啊。”
“是啊,每次看见那四人在一起都觉得美丽得如同画卷一样呢,都不舍得移开目光了。”
“看他们眉目轻转,细语谈笑,不禁让人艳羡他们的感情呢。”
“也不知道在谈论什么样的话题呢?想必是家国天下事吧?要是能听到了就好了,肯定受益匪浅。”
“对啊,听说从青龙书院出来的学子,都能成为国家栋梁呢。”
“啊,快看快看,白家的二公子好像说了什么,竟然让夏家的大公子笑了,哇啊,真是温柔又羞美醉人的微笑啊,哥哥,今天我们真没白守在这里,赚到了!”
“嗯!”
“姑姑,赚到了!”
“嗯嗯!”
“小姐,赚到了!”
“嗯嗯嗯!”
“快快,拿笔墨来,本小姐一定要把夏公子刚才的笑容画下来再裱糊起来挂在卧室里永久珍藏!”
“表妹,要画就四个人都一起画,那才更有收藏价值啊!”
“嗯,知道了,表哥!放心吧,到时候我会拓一份给你的!”
“不好意思,冒昧打扰一下,姑娘,可以也拓一份给在下吗?”
“这位兄台,请问贵姓?你是我们‘最爱公子社’的成员吗?你最喜欢的哪位公子呢?如果你还没有入社,要不要入社呢?我这里有一份申请表,麻烦你先填一下吧!入社费只需要十两银子哦!”
……
同一时间,那四位在众人眼目中光华无比的公子正讨论的话题是——
夏子琰:“夫子是怎么发现的?”——想不到那个一本正经的夫子眼睛竟然这么尖锐,幸好他没发现我也作弊了。
言喻为:“当然是被我的美貌迷惑住了,一直盯着我看才发现的。子琰,你看我的睫毛,是不是又长了一点点呢?”——英俊就是本公子最大的缺点,子琰一定更迷我了吧!
白沉雅:“我有小心了,可是谁知道夫子竟然会半途突然转身,吓了我一跳。”——还好小抄本落在了言喻为的桌子上,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向子琰请罪呢。
花艳阳:“我怎么知道夫子今天竟然会检查兵器,被他发现我在棍子上做了手脚,真是郁闷。”——回家一定要扎个夫子草人给它狠狠诅咒一下!
夏子琰:“算了,反正明年就可以参加科考了,希望到时候不要再出问题才好。”
白沉雅:“子琰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百分之百助你拿下文武两科的状元的,绝对不会有问题。”
夏子琰听见如此说,微微侧了侧面向白沉雅,笑靥如花,喜悦非常。
“真的吗?那就提前谢谢你们了,你们真好。”
三个大傻瓜看到他笑,又是一阵晕眩,找不到东南西北。
……
白花言三府——
三位当家夫人同时“阿嚏”一声。
三府丫环不约而同道:“二(小)(三)公子一定又是跟夏府的子琰大公子在一起高兴过头了!”
三位当家夫人同时拧起柳眉。
夏府。
小丫环说:“夫人,又不是初一十五,您这是在烧什么香啊?”
夏夫人对着菩萨像一脸真诚道:“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求您一定要保佑我家琰儿改掉喜欢占人便宜并且一占到便宜就显得很纯情的这个坏习惯,拜托大士。”
小丫环:“……”
此一年,四人均十五岁,未来的京城四霸已开始初露锋芒,俊美年少,迷人无数,微祸于人。
白恒沉雅(外在性格:沉稳——内在性格:阴)
夏平子琰(外在性格:含蓄——内在性格:毒)
花熙艳阳(外在性格:直率——内在性格:狠)
言泓喻为(外在性格:白目——内在性格:辣)
皇宫里,同样增长了五岁的小史官继续跟着师傅老史官学做笔记。
小史官在自己的第二本“青龙朝秘密听说档案本朝卷”的第一页上写下——
听说皇上今日的心情多云转微怒。
落款:史官小花………………
2…1
2…1雪霁天晴,结束了一天一夜的鹅毛大雪,入眼所见的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纯色世界。
青龙书院大班的学生几乎一下课就冲到了外面,滚雪球的,打雪仗的,踩雪地的,扑雪的……全都玩的不亦乐乎。
一袭雪衣的俊俏公子悠然的站在一棵枝头压满了厚雪的桃树下,白衣融入雪色,人与雪相互辉映,端的是靓丽明艳,俊逸出尘。
他颇有兴致的抬头看着枝头雪,唇角扬起一抹浅笑,抬起纤长的玉指轻轻一勾,拉下,再一松手,顿时满头瀑布般的雪尘纷扬而下,洒满了他一身。
身侧传来一道淡淡的问声:“一个人也能玩的如此自得其乐?”
“苦中作乐啊,”夏平含笑看向来人:“步兄难道没看出来吗?”
步霄凤眼一闪,睨向眼前人儿,视线从他头顶的墨玉簪子滑过,落到他颈上围着的厚软白貂毛领上——那下面挂的是双龙玉挂,再到他腰上系的如意玉佩,还有左手食指上的青玉板指……
最后视线仍然落回到他头上插的墨玉簪子。
沉默了一下,步霄平声道:“是没看出来。”
这人向来狡黠,看起来却最是自然最是无害,饶是步霄步步小心处处谨慎提防,也常会着了他的道,不自觉的入了他的瓮,拱手把胜利果实相让。
比如前年书院里办的试胆大会,在他快要顺利走到终点时,就是这人迎面而来,再天然不过的一句“前面是条死路”并本着同学之间要有爱的宗旨,“好心好意地”一路与他结伴同行找路。结果只是带着他绕了一圈从另一条路上返回了起点,而他自己手上却拿着“第一名”的红纸条给夫子,顺利的换到了五个学分和夫子珍藏的象棋棋谱孤本,让步霄连拿第二名第三名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其他同学拿走奖品……
诸如此类之事,不胜枚举。
不只步霄,整个书院里吃过这种软亏的人太多了。
对夏平,步霄的心态一直很复杂。
他想要干脆不去理会这个让他屡次尝饮挫败和愤怒的人儿,偏偏心中又十分介怀,尤其是每次看到他头上戴的那根墨玉发簪……很扎眼……
内心的纠结早已经团成了死结。
步霄不得不承认,要忽视掉这个清俊又世俗的同窗,很难。
夏平抬眼睐了睐他,轻笑:“步兄性子严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