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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1 / 2)

>  她的眼光闪烁低垂,轻声道:“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放过你,薄姑娘,你,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杀人的人,如此气怯,她手中的剑再利,又有什么用?

泪,薄凉知道雪轻柔犹自逞强,她现在需要泪水,可是如今的她,真的再也流不出一颗眼泪,她

倦乏地靠在树上,手里没有任何兵器,慢慢地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腹上:“认识了他,还能有什么可以了却的心愿吗?大姐,你动手吧。”

大姐,这两个字叫得那样自然,却比剑还要凄厉,雪轻柔身不由己地退了一步,脸色幽暗:“薄姑娘……”

慢慢地闭上眼睛,薄凉心里无限鄙弃雪轻柔的妇人之仁,她知道自己苍白如死的面庞,和宛如死去的绝望,一定会在心里击溃雪轻柔未泯的良知,她的声音,更加喑哑:“动手吧,这个孩子是

男是女,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是你们雪家的骨肉,死在你们雪家的剑下,也不枉他投爹投娘一回吧。”

悠长的叹息,同山风一样寒得彻骨,雪轻柔惊呼一声:“你,你也有了他的孩子?”

一丝浅浅的冷笑,掠过薄凉的唇:“这么说,我不是第一个了?其实对于你们来说,我们薄家也不是第一个了?”

走。

雪轻柔忽然闭上眼睛,剑垂下,鼓足了勇气说出一个字。

薄凉没有动,她的目的不是从雪轻柔的手下逃跑,可是想要了雪轻柔的命,所以她蓄足了了力道,准备一击而成。

没有剑,她的手中,只有一支发簪。

跺了一下脚,雪轻柔急道:“你还不走?等一下我爹爹赶来,你就万劫不复了!”

薄凉缓缓地张开眼,似笑非笑地:“大姐何必自欺欺人?你爹爹会为了你以身涉险吗?”

这句话,好像无形的一记拳头,打在雪轻柔的心口,雪轻柔的手开始颤抖。

如果需要牺牲掉她的话,父亲雪漫天绝对连眉毛都不会挑一下,薄凉在暗示她,如果自己今天放走了她,她终会来找雪家报仇,等到那天,自己今日之事就瞒不了父亲了,到时候,自己会比薄凉死的更惨。

雪轻柔几乎是哀吟:“薄凉,你为何一心求死?”

叹了口气,薄凉感觉时机差不多了,她的谎言,已经让雪轻柔失去了最后一丝杀机,只要骗得雪轻柔近前,她就可以杀死这个雪家的女人,她身子微晃:“也许,是生无可恋吧。”

话犹未尽,人,软软地委顿而下,雪轻柔纵过去,伸手要去扶。

嘭。

忽然有一条人影,横档在两个人之间,雪轻柔的身子,和冲过来的那个人撞了个满怀,她下意识地挥手一掌,不偏不倚地打在那个人的身上。

这一掌,并没有用尽全力,也就是五成的力道,

啊。

痛呼了一声,雪轻柔的身体,忽然蜷缩起来,长剑落地,左手捧着右手手掌,痛得倒吸冷气。方才那一掌,好像是打在一块坚硬无比的岩石之上,手腕处一阵钻心剧痛,再也不能使力,好像是

折断了一般。

腐朽霉烂的气味,从那个人的身上飘过来,呛到了雪轻柔,她向后退了好几步,才看清楚冲过来的这个人。

严格地说,这个人已经不是人,起码他不是有知有觉的人,或者可以说,他是一个活着的死人,也许叫尸人更准确些。

这个尸人长得也不算难看,但是此时他雪青色的皮肤,上边还长着霉烂的尸斑,眼睛空洞无物,早已经没有了生命的光亮,他的身躯,将雪轻柔绷开以后,根本没有做丝毫的停顿,挥拳踢腿,向着雪轻柔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他的动作,僵硬呆滞,出招发力也不是特别的快,可以让人预算到方向和位置,但是这个尸人形容可怖,一招一式,都绷力不回,看得清楚,却无法躲避。

方才一击之下,雪轻柔的右掌已经受伤,无法使力,剑,也失落在地,一边忍着疼痛,一边和这个尸人周旋,而且从尸人身上散发出来浓烈的味道,呛进雪轻柔的鼻子里,搜肠刮肚地恶心。

薄凉此时蜷缩在树根处,她的眼睛半睁半闭着,手中那枚簪子捏得紧紧地,她在盯着尸人和雪轻柔的争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让这个尸人拖住雪轻柔,累她到半死不活的时候,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下手了。

当然,在她杀死雪轻柔的时候,不能让尸人发现她。

在天水,薄凉听过关于尸人的传说,这些尸人也被叫做僵尸,是由江湖中一个行踪诡秘的魔头操控,这个魔头自称为尸神,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来历,传言他可以在人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封住人的经脉,把人变成僵尸。

尸神以僵尸为武器,僵尸无痛无惧,打斗起来死缠不休,所以尸神这个怪物,一般人都不肯也不敢轻易得罪。只是尸人不能独自赶远路,需要尸神驱赶,每次尸神都会驱赶一群尸人,这个应该是掉队的一个。

尸人有眼如盲,有耳如聋,不能变色闻声,只能靠着对手移动时,周围气流被震荡后发生的微妙变化进行攻击,所以遇到尸人的时候,最好也把自己装成死人,不出声也不要动。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雪轻柔香汗淋漓,娇喘吁吁,根本无法抵挡住尸人的进攻,完全处于被扼之境,薄凉咬着嘴唇,她完全可以冷眼旁观,看着雪轻柔被尸人杀死,只是没有手刃仇人,她有些不甘心。

忽然那尸人飞起一脚,正好踢到雪轻柔的小腹之上,轻而凄然地惨呼,雪轻柔脚步踉跄,向薄凉的方向后退数步,两个人的距离,不过是三尺之遥。

眼睛骤地张开,薄凉无法按耐住自己内心的恨意,手一抖,那只簪子破空而来,直奔雪轻柔的后脑。

也许真的是天算不如人算,在簪子飞出的瞬间,雪轻柔站立不稳,仰面朝天地跌倒在地,簪子从她的身体上方飞掠过去,尸人已经飞扑过来压向雪轻柔,不偏不倚,薄凉的簪子正好钉在尸人的肚脐中。

噗。

一股无法形容的腐朽恶臭,从尸人的肚脐涌了出来,那个尸人的动作立时僵住,浓绿色的液体,沿着簪子流了下来,尸人的身体,噗通一声,跌倒在地,再无声息,只是那股令人欲呕的味道,越来越浓了。

雪轻柔和薄凉都剧烈地咳嗽起来,她们越是咳嗽,那股味道越是往五脏六腑里边乱窜,雪轻柔方才摔得不轻,浑身的骨头都要被摔断了一般,眼前还一阵阵发黑,此时刚要起身,耳边风声乍寒,薄凉已经扑过来,整个人都压在自己身上,冰凉的手,死死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薄……姑……娘……

勉强从喉咙里边挤出三个字来,雪轻柔想掰开薄凉的手,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右手不能动弹,左手也抬不起来了,浑身无力,除了满嘴满口的那股朽烂的味道,再也感知不到什么。

薄凉的情况比雪轻柔好不了多少,她拼尽最后一份力气,扼住了雪轻柔的脖颈,但是扣住的双手,却使不出力气来,她越是生气越是想用力,口鼻里边浓郁得化不开的腐朽味道,如成千上万只蚂蚁,从她的五官七窍,四肢百骸里边钻。

嘭。

薄凉用头,狠狠地磕向雪轻柔的头:“姓雪的,我一定要看着你死!”

江 湖

耳边,是吱呀吱呀的声音,好像竹子划过石子。

身子在轻轻地摇晃着,阳光很暖,风很香。

仿佛是躺在棉花上,薄凉浑身无力,连动动手指尖,都特别困难,她半睁着眼睛,满眼金红,阳光耀眼,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竹筏上边,被人拖着走。

路,颠簸。

青草和野花的香气,扑面而来,薄凉仰着头向前看,前边果然有个人用青藤拧成绳子,拉着竹筏向前走,迎着光,又是背影,薄凉只看到前边那个人,腰挺得很直,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稳健,也特别小心翼翼,生怕太崎岖的路,颠到了竹筏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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