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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2 / 2)

有些颓然地坐在一旁,龙玉的脸,被雪还青白黯冷:“也许原来有,现在,未可知。”

嘿嘿冷笑了几声,梦萝兮走到龙玉的身旁,伸手勾住龙玉的脖子,一屁股做到他的腿上,另一只手捏起他的下颌:“哎呀,真够可怜,心都丢了?我说你能怎么狠呢,当成亲眼看着最心爱的人惨死刀下时,不但没有一颗眼泪,居然连点儿悲伤的表情都没有。我就奇怪,那个时候,你信不信报应?”

噗。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龙玉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

掩藏在心底,一心一意要忘却的记忆,伴着梦萝兮恶毒的话语,不屑的眼神,和着血污猩红一起,如潮水般掀天揭地而来。

杀人的命令是他下的,当时拿着笔的手,在人名上圈画朱红的时候,他连一点儿颤抖都没有,这是一个必然的牺牲,他早知道。

只是在人山人海的刑场,最让他梦引魂牵的心上人,披头散发,跪在地上,三声追魂炮响,刽子手拔了斩标,他就坐在监斩台上,想看看心上人最后的表情。

是怨恨?是惊愕?是痛心?还是绝望?

可惜,龙玉只看到蓬乱头发下,那刚刚抬起的额头,连眉毛都没有看到的时候,刽子手一刀下去,血光四溅,人头落地,身首异处。

如果牺牲是必须,龙玉可以克制住自己的悲伤,可是没有看到心上人临终时的表情,却是终生遗憾,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血,溅落到梦萝兮的裙襟上,梦萝兮提起裙襟嗅了嗅,然后满眼笑意:“我还以为你会与众不同,可惜,你的血,也是腥臭难闻。”

嘿嘿。

龙玉忽然冷笑出来,神色变得木然:“那是梦姑娘你看走了眼,龙某也不过一身臭皮囊,也会老,也会死,怎么会与众不同?”

梦萝兮毫不气恼,反而腻笑道:“本来以为你的血会是香的,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为你去送死?你都没有看到采玉临死时的表情,明知道是自己送死,居然连一点儿恐惧也没有,她就是不心疼自己,也该心疼肚子里的孩子。”

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龙玉看着梦萝兮,忽然一笑:“如果可以笑的话,采玉赴死的时候,一定会笑,梦姑娘,敢不敢和我赌?”

伸手轻抚了一下龙玉的脸,梦萝兮摇头笑道:“我可不嫌命长,所以说,雪初禅是贱人,你是恶魔。”

雪初禅为了别人慷慨赴死,龙玉让别人为了他而慷慨赴死,这样的区别,是否就是贱人与恶魔的界限?那介于两者之间的圣贤,又当如之何?

提到雪初禅,龙玉好像并不陌生,他只是淡淡一笑:“雪初禅为你做了那么多,现在人都故去了,你还骂她?梦萝兮,你也真舍得?”

也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不能触碰的地方。

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相似,梦萝兮那张橘皮般的脸,皱得更紧,真的要抽搐到一处,她咬着嘴唇,半晌才歇斯底里地嘶叫:“我不要她做任何事,不论为了任何人,都不可以!她就是贱人,如果不是犯贱,为什么都考虑一下自己,都不爱惜自己!什么朋友,狗屁朋友!她死了,都不知道我心里的痛,这辈子都无法释然了,日他娘的,她居然就那么死了!”

泪,随着嘶叫,潸然而下。

梦萝兮的声音,也带着污浊的血腥气。

看到梦萝兮如此痛不欲生,龙玉也没有丝毫的怜悯,反而捏了一下她的下颌:“所以你就想把他们两个都杀了?为雪初禅报仇?”

他们两个,当然就是柜橱里边的两个人,铁仇宗和涂冷。

瞬息之间,梦萝兮也止住悲声,破涕而笑:“不是报仇,她活着的时候,没有法子在两个人之间选择,现在都死了,地下很冷清,适合思考,她自己也该想清楚如何选择了。何况,还有叶十三给她参谋嘛,我是把他们两个送下去,让她可以做个选择。”

忽然,铁仇宗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生时囿于诸多桎梏,雪初禅无法真心真意地去看谁,铁仇宗一直也不能确定,雪初禅真正爱着的到底是谁,思考的时间越是久长,越是得不得自己想要的答案。

瞬间,他看向涂冷的时候,涂冷眼中的冷厉已经不见了,浮涌上来的,却是淡淡的哀伤。

龙玉淡淡地:“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难怪我们会凑到一处,你的主意不错,我的主意更不会错,所有为了此事而死去的人,都会在那个老妖婆的身上讨回来,我不会舍得她死,我要她生不

如死!”

梦萝兮有些不屑:“你要是真能斗得过那个老妖婆,何况跑到这儿巴巴地认爹?”

龙玉的表情更不屑:“我是被他逼到这一步,不然谁稀罕他这个爹?”

嗤嗤地笑,梦萝兮在龙玉的胸前捶了一下:“怎么,龙爷不是想弑父,杀了辛无泪吧?”

冷冷地瞥了梦萝兮一眼,龙玉哼了一声:“杀他会很难?”

顿了一下,龙玉推开怀中的梦萝兮:“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灵堂,他该过来查看我了。”

听龙玉要离开,梦萝兮忽然又有点儿依依不舍:“你小心点儿,别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嗯,龙玉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阿萝,帮我杀一个人。”

梦萝兮问道:“谁?”

龙玉道:“白头翁。”

来世寒盟

灵堂,一片凄寒的白,在皑皑之雪的映衬下,愈发惨然。

面无表情的辛无泪,眼带怜悯的谢一龙,还有倔强微怒的苍北殷,三个人的脚步,出奇地一致,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只有轻微的声响。

人,还未到灵堂的时候,如泣如诉的埙声,便凄寒入耳,令人幽咽。

丝竹金革,匏木石土,八种质材,成就八音诸乐器,黄钟大吕,宫商角羽,皆悉由此八音诸乐

出。

埙为陶土所制,音最低沉呜咽,韵最哀婉苍凉,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这埙声愈发令人荡气回肠,颇为摧断心肝之声。

谢一龙颇通音律,听得出这埙吹得乃是古曲《哀郢》。

《哀郢》乃《楚辞》中的《九章》之一,为春秋时三闾大夫屈原所作,郢为楚国都城,当时被强大的秦国攻陷,楚怀王受辱于秦,国之不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百姓更是流离失所,郢城一片苍凉颓败之势,《哀郢》便是屈原哀悼国都失陷,楚国将亡之作。

略停了停脚步,谢一龙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哦了一声:“二哥,龙玉这埙吹得了得,应非数载之功。亡国之悲,丧妻之痛,虽为一家一国,心是同理,伤亦同感,哎,你还是好好安慰下龙玉吧。”

亡国之悲,丧妻之痛?

虽然苍北殷对文字的功夫下得不深,但是这八个字听得真真,也听出些话外之音。

谢一龙已经说了,从龙玉的埙声中,可以断定他也是精通音律之人,那么既然精通此道,丧妻之际,自然有诸多悼亡之曲可以吹,为何单单捡起着有离黍之悲的《哀郢》?

三个人的脚步停下来,辛无泪哼了一声。

里边的埙声立时也止住了,沉默了半晌,终于,有人走了出来。

龙玉,本来吹弹得破的一张玉面,此时,苍白胜雪,或者说,连地上的积雪,灵棚上的雪柳,都比他的脸色多些生气。

真的是毫无生气的一张脸,那双眼睛,已经红得和兔子一样,眼泡也哭得通红肿胀,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素服,配着那张惨白的面孔,血红的眼睛,和传说中的白无常有的一拼。

走过来躬身施力,龙玉虽然悲伤憔损,却是客气得周全而冰冷,他好像并不欢迎前来祭奠的这几个人。

辛无泪刻毒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喝酒了?”

他嗅到龙玉的身上,有酒气,还有脂粉气。

喝酒解忧,无可厚非,只是采玉已死,哪里来的胭脂气?

不过转瞬之间,便有了答案,龙玉在点头的时候,身子是微躬的,眼神恍惚了一下,脚步不免踉跄,多亏了苍北殷一把扶住他的胳膊,可是一口血还是喷了出来,溅上白雪,点点猩红。

抬手,捏着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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