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趁早别作妖,把季家人惹恼了,舟舟不要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他对你没感情,当初娶你的原因你知道,说出来都不光彩,他不会纵容你,你也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刺鼻辛辣的烟雾落满了车厢。
禾筝眼前却是一片清明,她撇撇嘴,一点也不觉得心痛了,反而不耐烦,“所以啊,我要放他自由啊。”
后视镜里的视野有限,加之有朦胧的青烟在左右扩散。
方陆北只能看到禾筝半张脸,她脸颊那块细腻的红肿有所减轻,在她脸上,满是凄美,她却还在笑,释怀的笑。
方陆北掐了烟,咬牙切齿地警告她,“随你,离了婚没人要别哭唧唧的跑回家,害我明天还得上门来跟舟舟赔罪,什么事!”
听着他嘴上这么说。
禾筝没心没肺地灿然一笑,“麻烦你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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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筝这一次消失,却足足有半个月那么久。
第一天第二天还能忍,时间久了,连季家的佣人都忍不住猜测起来,究竟是季平舟将方禾筝赶了出去,还是她自己要走,流言传的越来越离谱。
甚至落到了季平舟耳朵里。
他腿脚刚好,走出北栋的门便听见有阿姨在问:“方小姐是不是不回来了?”
从前季家的佣人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更多时候。
是禾筝在问“季先生是不是不回来了”她总用温暖且知性的口吻询问,让所有人觉得,她是被丈夫丢在牢笼里的可怜妻子,季家人从来都只说方小姐很在意先生,却从不说他们相爱。
可现在,怎么好像反过来了。
落差漂浮在季平舟心里,他叫了裴简回来,温润面具下满是不悦,“方陆北怎么说,禾筝什么时候回来?”
裴简低着头不敢说话,手指不停的扣扣索索,答话都慢:“他……他没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问。”
“啊?”
“去问,”季平舟耐心全无,“今天我从医院回来,要看到她。”
这不是商量。
是命令。
裴简需要去处理禾筝的事,季平舟自己开车去医院。
路上晴空万里,风和日丽,路程行驶到一半,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是小南楼里的座机,阿姨的声音火急火燎的,还黏带着哭腔和颤音。
“小季先生,您快回来,三小姐又发病了。”
季平舟握紧了方向盘,直直凝视着前方,声音浸着冷意,“输血,这还用来问吗?”
阿姨的哭声却更厉害,“方小姐不在,没有人给小姐供血了,您快回来吧,这边的医师护士都忙疯了还是止不住病情。”
又是方禾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她在的日子,似乎真的是有影响的。
调转车头,季平舟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小南楼给季言湘看病。
季家是医学世家。
到了这一代,却各个都多病多灾的,唯独季平舟承接了这份重担,年纪轻轻便接手家里做了院长,再往前几年,他就已经是成功研究多种病症治疗方案的著名医师。
记得禾筝第一次见到他,眼睛里的神色明艳,又灵动,她踮起脚,凑在他耳边,语色暧昧,“我在纪录片里见过季先生,有没有人说过,你真人更好看,配的上‘栋梁’二字。”
就是这样一个人。
嫁给了他。
却要给他身患重症的姐姐提供血源,他哪里又算得上是医术高超的医师。
接到乔儿电话的时候禾筝正在回燕京的路上。
她辗转坐了太久的车,这会儿意识恍惚,眼前直冒金星,“乔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喉咙是哑的,还干涩。
只一声。
乔儿便判断出了禾筝的状况不好,她倚在墙角边儿,抱着臂,嘴巴里嚼着口香糖,目光放在西装革履的裴简脸上,“人呢,几天没信了?”
“回家了。”
话语凝固住。
禾筝说的家并非是方家,也不是季家,而是她自己的家,这些乔儿明白,裴简可不懂,她捂住手机听筒,不耐地瞥着裴简,“她不在燕京。”
“去哪儿了?”
“回家。”
裴简挑了下眉,“能让我亲自跟方小姐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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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儿才慢悠悠地将手机递给裴简。
散漫的女声被替换了,片刻间,禾筝有微微的愣神,她走下车,耳边是裴简一句接一句的解释和恳求,“三小姐正在发病,您能赶快回来吗?您知道她病的厉害伤到脑子就完了。”
正是午间。
金色的光芒铺陈在路面上,砂石滚烫,浑浊的风堵塞着呼吸,禾筝几乎喘不上气来,她听着那些话,却觉得自己比季言湘更可怜。
良久,她酝酿了弱声问着:“是季平舟让我回去给他姐姐输血的吗?”
她字句明晰。
裴简无措地扫了眼正在嚼口香糖的乔儿,模棱两可地答:“算,算是吧。”
踩上了燕京的土地,好像就到了季平舟的眼皮子底下,跑到哪里都不行,禾筝抱着渺茫的希望再问:“这次我去了,会死,他也要我去吗?”
“方小姐,您别开玩笑了,情况紧急,不然也不会是我给你打电话。”
这么看来。
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傍晚。
黄昏的光湮灭殆尽,昏昏沉沉的光色里,小南楼仍灯火通明,大门封闭着,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周围寂静的可怕,六点左右,裴简才带着禾筝到门外。
她对里面太熟悉了,站在这里都觉得阴风阵阵,脊背冷硬。
门打开。
迎接她的便是一群拿着手术刀穿着手术衣的人。
沿着楼梯往上,是一间狭小的手术房,等了两三分钟才等到门从里面推开,刺眼照灯在运作,光芒瞬间落在禾筝刷白的脸上。
这次出来的人是季平舟。
他穿的和这里大多数人一样,唯有那双眼睛像湖泊河流般纯净,常年装着纯良善意的光,又黑又润,好看极了,一眼就能认出是他。
季平舟的手套上沾着血,身上也有,看禾筝的眼神冷而淡,音色同样生硬,侧了下脸指挥她,“进去躺下。”
禾筝默不作声,擦过他的余光,冷漠至极。
那张床简直比她卧室的床还让人熟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躺下,凉意顺着骨骼蔓延开来,层层叠加,快要冻僵了她,手腕被人轻轻抬起,她细微的颤抖季平舟察觉不到,没有任何缓冲,他残忍的将针尖刺入禾筝皮肤。
骤然间。
禾筝脸孔紧绷,手腕跟着反应了下。
动作微滞,季平舟摁着伤口,仰了下眸,心底也像是被刺了一下,怜悯般的询问:“疼?”
怎么会不疼?
酸涩感随着身体的刺痛蓬勃疯长,禾筝闭上眼睛,顺便将眼泪堵住,“不疼,在季先生眼里,我不会疼。”
听出了她的不情愿和委屈,但手术不能停,禾筝还年轻,二十出头,一点血而已,能怎么样呢?
想到这,季平舟便将针头狠狠推进了一些,“忍一忍,很快。”
忍着痛。
禾筝睁开饱含水光的眼睛看着他,灯照光线下他的脸颊轮廓清晰,丝丝的气息往下落,眸光不转,神情专注而认真,却是在认真的夺取她的生命。
八点的夜正处于冷热交替的界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刺骨。
空气却还是闷的。
尤其是小南楼内,血腥气充斥了每个角落,忙碌过去,留下的人善了后,季平舟换好衣服上楼去,入目的手术室一片漆黑,没有半个人的影子,他随手抓住路过的小医生,“禾筝呢?”
小医生茫茫然地摇头,“早就走了。”
“我做完手术她不是还没醒?”
“您去换衣服的时候,刚走。”
那么短的时间。
她是故意不和他见面的吗?
季平舟想不明白,言辞更加凌厉,“她抽了那么多血,一个人怎么走?”
“她,她抽完血一直都是一个人走的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夜里会有一场雨,云朵正在缓慢迁移遮住仅剩的微凉月光,稀薄的光收拢了,黑暗中的商园像一座孤岛,禾筝被困其中,难以出逃。
霜气正悄无声息的落着,冻结了地面和枯枝树叶。
乔儿等了两个小时,嘴里的口香糖已经没有半丝甜味,正打算打道回府,一抬眼,就看到了禾筝摇摇欲坠的身影。
她心底猛然一惊,跑上去接住禾筝,手上的大衣顺势披在她身上,将她全部包裹起来,手触到额头,是一片冷汗。
“我的天,这是怎么了?”
乔儿架着禾筝往车边走,离的近了,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有多差,“这季家是什么地方,人好好的进去,怎么就要横着出来了?”
糟糕的身体状况限制了禾筝的意识。
她听的到乔儿的声音。
却无法回应她。
在最后挣扎中,禾筝拼尽全力拽着乔儿的衣摆,那是一件廉价的棉质外衣,她能感觉到线头在划着自己的手指,“快走,带我走。”
话落的同时,她晕倒在乔儿怀里。
也是在同一秒。
男人低沉却又冰冷的嗓音由风卷动着送过来,阻止了她们的步伐,“站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抱着禾筝,乔儿连回头都做不到,还没能有所反应,怀里的人忽然被抢走,连带着那件大衣一起,裹到了季平舟怀里。
他身形高瘦,肩膀宽阔,手臂又长,完全是身材好模样好,处处都优异的男人,禾筝柔弱无骨的倒在他肩上,还什么都不知情。
“谁让你带她走的?”
有点无力的,乔儿眼睛轻眯起,像精明的猫,二流子一般的说话方式,“你就是季平舟?”
不需要打量她的穿着仪态。
只是一句话,季平舟便不屑和她这种人多聊了,“她现在身体不好,我要带她回去。”
“呵,你也知道她现在身体不好?”
怨气怒涨。
乔儿猛地攥住禾筝的手将人拉扯开,嘴上忍不住的咒骂着:“好好的人进了你家,现在是什么样子,以前是什么样子,我刚才抱着她,她浑身都是冷的,你这个混蛋,还想带她回去?嫌她死的不够快?”
胸口剧烈起伏着。
她恨不得一巴掌打到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脸上。
骂声季平舟是听到了,他不疾不徐,掌心圈住了禾筝的手腕,是刺骨的凉,“说完了?”
乔儿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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