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傍晚。
黄昏的光湮灭殆尽,昏昏沉沉的光色里,小南楼仍灯火通明,大门封闭着,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周围寂静的可怕,六点左右,裴简才带着禾筝到门外。
她对里面太熟悉了,站在这里都觉得阴风阵阵,脊背冷硬。
门打开。
迎接她的便是一群拿着手术刀穿着手术衣的人。
沿着楼梯往上,是一间狭小的手术房,等了两三分钟才等到门从里面推开,刺眼照灯在运作,光芒瞬间落在禾筝刷白的脸上。
这次出来的人是季平舟。
他穿的和这里大多数人一样,唯有那双眼睛像湖泊河流般纯净,常年装着纯良善意的光,又黑又润,好看极了,一眼就能认出是他。
季平舟的手套上沾着血,身上也有,看禾筝的眼神冷而淡,音色同样生硬,侧了下脸指挥她,“进去躺下。”
禾筝默不作声,擦过他的余光,冷漠至极。
那张床简直比她卧室的床还让人熟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躺下,凉意顺着骨骼蔓延开来,层层叠加,快要冻僵了她,手腕被人轻轻抬起,她细微的颤抖季平舟察觉不到,没有任何缓冲,他残忍的将针尖刺入禾筝皮肤。
骤然间。
禾筝脸孔紧绷,手腕跟着反应了下。
动作微滞,季平舟摁着伤口,仰了下眸,心底也像是被刺了一下,怜悯般的询问:“疼?”
怎么会不疼?
酸涩感随着身体的刺痛蓬勃疯长,禾筝闭上眼睛,顺便将眼泪堵住,“不疼,在季先生眼里,我不会疼。”
听出了她的不情愿和委屈,但手术不能停,禾筝还年轻,二十出头,一点血而已,能怎么样呢?
想到这,季平舟便将针头狠狠推进了一些,“忍一忍,很快。”
忍着痛。
禾筝睁开饱含水光的眼睛看着他,灯照光线下他的脸颊轮廓清晰,丝丝的气息往下落,眸光不转,神情专注而认真,却是在认真的夺取她的生命。
八点的夜正处于冷热交替的界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刺骨。
空气却还是闷的。
尤其是小南楼内,血腥气充斥了每个角落,忙碌过去,留下的人善了后,季平舟换好衣服上楼去,入目的手术室一片漆黑,没有半个人的影子,他随手抓住路过的小医生,“禾筝呢?”
小医生茫茫然地摇头,“早就走了。”
“我做完手术她不是还没醒?”
“您去换衣服的时候,刚走。”
那么短的时间。
她是故意不和他见面的吗?
季平舟想不明白,言辞更加凌厉,“她抽了那么多血,一个人怎么走?”
“她,她抽完血一直都是一个人走的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夜里会有一场雨,云朵正在缓慢迁移遮住仅剩的微凉月光,稀薄的光收拢了,黑暗中的商园像一座孤岛,禾筝被困其中,难以出逃。
霜气正悄无声息的落着,冻结了地面和枯枝树叶。
乔儿等了两个小时,嘴里的口香糖已经没有半丝甜味,正打算打道回府,一抬眼,就看到了禾筝摇摇欲坠的身影。
她心底猛然一惊,跑上去接住禾筝,手上的大衣顺势披在她身上,将她全部包裹起来,手触到额头,是一片冷汗。
“我的天,这是怎么了?”
乔儿架着禾筝往车边走,离的近了,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有多差,“这季家是什么地方,人好好的进去,怎么就要横着出来了?”
糟糕的身体状况限制了禾筝的意识。
她听的到乔儿的声音。
却无法回应她。
在最后挣扎中,禾筝拼尽全力拽着乔儿的衣摆,那是一件廉价的棉质外衣,她能感觉到线头在划着自己的手指,“快走,带我走。”
话落的同时,她晕倒在乔儿怀里。
也是在同一秒。
男人低沉却又冰冷的嗓音由风卷动着送过来,阻止了她们的步伐,“站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抱着禾筝,乔儿连回头都做不到,还没能有所反应,怀里的人忽然被抢走,连带着那件大衣一起,裹到了季平舟怀里。
他身形高瘦,肩膀宽阔,手臂又长,完全是身材好模样好,处处都优异的男人,禾筝柔弱无骨的倒在他肩上,还什么都不知情。
“谁让你带她走的?”
有点无力的,乔儿眼睛轻眯起,像精明的猫,二流子一般的说话方式,“你就是季平舟?”
不需要打量她的穿着仪态。
只是一句话,季平舟便不屑和她这种人多聊了,“她现在身体不好,我要带她回去。”
“呵,你也知道她现在身体不好?”
怨气怒涨。
乔儿猛地攥住禾筝的手将人拉扯开,嘴上忍不住的咒骂着:“好好的人进了你家,现在是什么样子,以前是什么样子,我刚才抱着她,她浑身都是冷的,你这个混蛋,还想带她回去?嫌她死的不够快?”
胸口剧烈起伏着。
她恨不得一巴掌打到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脸上。
骂声季平舟是听到了,他不疾不徐,掌心圈住了禾筝的手腕,是刺骨的凉,“说完了?”
乔儿不作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我就带她回去了。”
争吵还没结束,乔儿当然也没打算轻易将禾筝还给他,上前一步正要拽住他,季平舟却没有心力跟一个疯子浪费时间,他轻扬眉,对着黑暗阴影里站了很久的裴简使眼色。
他点头,快步冲过去,三两下扣住乔儿。
骂骂咧咧的声音还在继续,季平舟却充耳不闻,用大衣裹住了禾筝苍白脆弱的半张脸,轻松将她打横抱起,这才发现,她那样瘦弱,轻盈的仿佛不存在,粗糙的衣物布料隔着掌心,他只能摸到她身体的骨骼棱角。
脆弱的让他不敢用力。
进入商园大门。
没走几步。
怀里拥着的女人哼咛了两手,手指往上攀爬,揪住了季平舟的衣领,他被拽的惯性弯下腰去,目光触及到禾筝娇小的脸,顶多只有巴掌那么大,五官协调的生长着,嫩白的鼻尖上浸着层透明的汗珠。
很动人的一张脸。
喉咙滑了滑,他试图将她的手拿下去,她却蹭着毛绒绒的脑袋,瓮声瓮气的,“带我回家……”
季平舟拨开她额头的湿发,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温柔,“好。”
下一秒,她接着上一句话:“宋闻,带我回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房间的壁纸花纹皆为暗色系,暖调的灯光也不会为此增添任何美感,窗外阴云密布,一场雨结束了很久,分不清此时是何年何月。
但禾筝知道。
她没能逃掉。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截黑白交界线。
白色是季平舟的衬衫衣摆,衣摆扎进了黑色的腰带里,他微微弯腰,褶皱就产生了,“醒了?”
房间不透风,他的询问也不出去,直往禾筝耳朵里灌。
她侧过脸,闭上眼,什么都不想再看。
手忽然被抬起。
渗透冷意的针尖抵在手背上,即将进入时,禾筝像是砰然炸碎的气球,腾地从床头坐起,一挥手,惶恐地将针管推开。
没想到她会突然反抗。
季平舟的手被活生生推换了个方向,来不及闪躲,针尖朝着下巴划去,一颗颗血珠瞬间冒了出来,痛的他皱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放下针管,他捂住了下巴,本想责备禾筝,低头却看到了她瞳孔中的一小圈水光。
纯白又憔悴的面容让他心软下来。
口吻增添了些友好的温度,“营养剂,不是要抽你的血。”
吊瓶里面的液体是无色的透明状,周围也没有仪器。
确实,不是要抽她的血。
禾筝心跳渐渐平稳下来,看着季平舟的眼神仍有警惕和防备,“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背过身,用纸巾擦拭着下巴冒出的血珠,嘴角染着笑意,“我们还是合法夫妻,你不在这里,还想在哪儿?”
禾筝裹着被褥,瑟缩在床头,“我想回家。”
“这就是你家。”
血一直止不住。
刺目的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浸透了纸巾。
痛感迟钝的到来,季平舟捂着下巴,瞳底冷冷清清的一片,“你好好休息,这阵子我会让阿姨来照顾你,不会让季舒她们来打扰你了。”
这算什么?
输了几管血后的赔偿?
对他来说这是交易,等价替换而已。
在季平舟眼里,她应该点头接受才对。
可她不愿意。
脚从温暖的被褥里探了出去,触在冰冷的地板上,心也跟着冷下去,从床上走下来了,禾筝才发现自己穿的和昨天不同,捂住了领口,她望着季平舟隽秀的侧脸,“谁给我换的衣服?”
闻声。
他将几瓶药收起来,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还能是谁?”
“你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然呢?”
空气中有禾筝沉重流动的呼吸声,察觉她的异常,季平舟凝滞了手上的动作,言语间轻飘飘的,笑容融在其中,“我是你的丈夫,给你换衣服怎么了?”
她是真的气恼了。
脸颊通红,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脚踝纤细的可怜,一抽鼻,眼睛水光满溢,“我要回家!”
这四个字铿锵有力。
说完,她不看季平舟眉心缓慢形成的褶皱。
离开这里成了支撑她的唯一信念,侧过身的同时腰被拥住,双手紧紧的桎梏令她窒息,身子很快被摁进凌乱的床褥里。
下巴被抬起,季平舟的手指捏着她的脸肉,挤得面颊变形,“当初是你哭着闹着要嫁给我,现在又后悔了,方禾筝,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眼泪滑进发丝里。
尖叫声像利剑出鞘,很快惊动了楼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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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简不安地望着楼上,想要上去,阿姨却按住他的手,“你干嘛,人家夫妻吵吵闹闹都是正常的,你别去添堵。”
“可是那声音……”
火又重新打开。
阿姨有条不紊地将圆润剔透的米粒放入滚水中,等着米香沉淀出来,“声音怎么了,就舟舟那两下子,禾筝真不想能把他打趴下,倒是你自己,脸上这是被猫抓了?”
简直惨不忍睹。
裴简窘迫地捂住脸,很不好意思说,自己这是被女人打的。
要不是为了拦住乔儿,他怎么会被打成这样,一整张脸都没有好的地方了,那女人简直就是个泼妇,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
他摸着脸出神。
没发觉有人悄悄驻足在他们身后。
“喂!”一道呵声传来,心都被震慑了下。
阿姨和裴简同时僵住,又同时回头,“你这个死丫头,嫌我命太长,想吓死我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姨从小看着他们长大,亲人一般的感情,随手朝着季舒身上打了两下,她嘿嘿笑着依偎过去,“我不是看你们在这偷偷摸摸的,想逗逗你们嘛,不禁吓。”
眸光一转。
她看向了裴简。
惊觉她审视的目光,裴简忙转过身,却硬生生被季舒扳过来,她错愕地张大了嘴巴,“你这是什么的造型?”
阿姨被她逗笑,“小花猫造型。”
“别说,还真是。”
“这一道那一道,可不就是花猫?”
她们一言一语,裴简听不下去,羞耻万分,随手端了份水果就要往楼上逃,“我,我上去看看。”
房门紧闭着,上了锁。
里面的格局有些沉闷,加之还是凌晨,天光并未大亮,昨夜有雨,细细绵绵的雨浇湿了大地,在深秋的早晨,冻成了薄薄的冰脆,挂在房檐上。
从季平舟的角度看去,能看到窗子上雾茫茫的白色。
不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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