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在三楼,朝阳,若是下雨天,能看到被淅淅沥沥雨水打落的树叶,还是小时候的房间,有三年没有回到这里,一切还和从前一样。
小到窗帘的花色都没有改变。
明姨热络地带着禾筝进房,“这里我每天都会让人打扫的,干净的很,今晚就能睡。”
“谢谢姨。”
“说什么谢,都是一家人,太见外了。”
一家人……
燕京人都说方禾筝是方家私生女,不受待见,还在娘胎里的时候母亲就被赶了出去,后来她出生,是个女孩,更加没有资格回到方家。
但不可否认。
她还是方家的血脉。
正因如此,每到年关她才会被带回燕京过年,一年到头每天都在盼那几天,那时孤身一人睡在宽敞的房间,暖风和煦,床铺大到她怎么翻滚都不会跌下去。
现在再躺下,却觉得狭窄。
脚边忽然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过来,挨在脚踝上,触发了皮肤上的阵阵酥痒,明姨弯腰将小猫抱进怀里,它喵喵叫了两声,泛着嗲。
“小姐,它喜欢你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禾筝没见过这只猫,“这是妈妈养的吗?”
“是啊,你嫁到季家之后太太养的,”明姨揉着小猫的脑袋,“你哥哥又不是个贴心的,成天就爱鬼混,没人陪太太,她就只好找了只猫来。”
“我嫁过去,她很失望吧?”
明姨轻怔,笑容僵在脸上,“小姐,你真的要和小季先生离婚?”
灰白色的猫咪舔了舔爪子,看上去乖巧恭顺,模样又可爱,禾筝没忍住伸手将猫儿抱到自己怀里,学着明姨的样子抚摸它。
开口随意,没有任何解释,一语带过。
“要离的。”
明姨缓了口气,神色如常,没有太诧异,“没想到太太说对了。”
禾筝抬眸看她,“妈妈?她说什么了?”
“你跟小季先生结婚的时候太太就说,少则一年,多则三年,你们是要离婚的。”
“为什么?”
她不解。
就算离婚,也是她最近的决定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说是失望积攒,可刚和季平舟结婚那阵子,她是真的想和他好好过日子,满心满眼,也的确都是他。
明姨随手握了握猫咪的毛绒爪子,“太太知道,结婚之前你骗了小季先生的感情,他那样清高的人,一辈子顺风顺水,还以为娶了个一心一意爱他的人,到头来才知道你全是为了你的心上人,谁能不生气?”
“我没骗他感情。”
“还嘴硬呢。”明姨点了点她的脑门,“你呀,从小就鬼灵精的,谁都敢骗。”
禾筝不再辩驳,她出神望着猫儿,圆润的手指陷进它温暖的皮毛中,安静下来,气质中满是哀婉。
明姨也不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既然决定离婚了,以后就好好住在这儿,你还小,还有大好的前程呢,离了婚,准备做什么?”
禾筝耸耸肩,“老本行喽。”
她异想天开的心愿在晚餐的饭桌就被方夫人严词厉色的否决了,筷子材质特殊,放下时震声刺耳,几盘小菜都跟着震动了下。
随即。
禾筝感觉到头顶聚焦的目光。
“你要非想去那破戏台子上演一个丫鬟给我丢人显眼,就别再回这个家,方家没有一个做戏子的女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一刻餐厅只剩方夫人的声音,黏带着气音,火从言辞中烧出来。
“你爸爸是怎么死的你忘了,你气死了他还想来气死我?”
言语燃烧到肢体,她拍了几下桌子,零碎的调羹汤勺敲在碗壁上,叮叮作响,“离婚了给我好好藏在家里,哪也不准去。”
塞了两口饭。
禾筝却感觉不到任何饱腹感,米香也品不出来,只觉得口腔里酸酸的,像是眼泪涌了出来。
场面焦灼成一团。
还是明姨先壮着胆给方夫人盛了碗汤,婉转地替禾筝说起好话,“太太,您先别恼,筝儿也就那么一说,您别放在心上。”
她是老人了。
在方家几十年。
将方夫人的脾性摸得透彻,知道怎么说才能缓和气氛。
方夫人接过汤匙,对着禾筝冷哼一声,“你敢去那些乱七八糟的马戏团报道试试,我非打断你的腿。”
面前那份青笋被人动了一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陆北连忙埋下头,“人家那个叫话剧团,不是马戏团。”
“还有你!”方夫人用力捅了捅他的脑门,“再跟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出去鬼混,我一起打断你的腿。”
没人敢吭声了。
她拍拍桌子,“吃饭!”
禾筝刚动了下筷子,手指一颤,方夫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在我过生日之前,你不准跑出去。”
这是下了禁足令了。
“好。”她没有选择,只能点头。
晚饭过后。
禾筝本想帮着收拾碗筷,手上的东西却被明姨抢走,“小姐,这是在家里,不用你做这些,你快回去休息,后天来的人多,有不少事呢。”
“妈过生日,应该会请不少人吧?”
餐厅人都散了。
只余几个佣人在收尾,明姨降低了音量,明白禾筝是什么意思,贴近她的耳边小声说,“你放心,前几次小季先生都没有来,只是派人送礼物,你们不会见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拍拍禾筝的手,让她安心。
嫁过去三年,三次生日,季平舟的确没有亲自来过,方夫人每逢这天就会埋怨,埋怨禾筝是个白眼狼,嫁的人还跟她一样冷血,她却不知,是禾筝从没打算把季平舟往家里带。
禾筝握着明姨略有干燥的手不放,“姨,你跟我来一下。”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来。”
她们一同上楼。
避开其他人,禾筝从房间抽屉深处拿出一只精致的锦盒,里面是一枚上等好玉打磨而成的胸针,价值连城,在散漫的灯光下微微流动着闪烁的光泽。
“这个,你帮我送给妈妈。”
明姨愣着不敢收,“送给太太的生日礼物,你应该自己给的啊,太太会很高兴的。”
“不了,妈妈看见我会不高兴,您帮我给吧,这些年我没存下什么好东西,只有这个,一直想送给她的,前两年还没来得及给就被季平舟抢先送了礼物过来。”
在季家时禾筝处处隐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敢做一件让季平舟不高兴的事,唯独离婚这事,她也是想好聚好散的,可奈何季平舟硬要撕破脸。
那枚胸针被明姨拿出来,比在方夫人那套洋装身前,“真好看,小姐的眼光就是好。”
垂眸扫了两眼,方夫人无奈接过胸针,对着镜面摆了摆,嘴硬心软的,“在季家忍气吞声这么久,就换回来这个东西,有什么出息?”
“哎呦,您别这么说小姐了,她知错能改就好。”
“好什么好,离婚证带回来了吗?”方夫人比他们谁都清醒,“一天没带回来,她就一天是季家的人,你们都以为季家老四是好糊弄的人呢。”
这下明姨没了声音。
在离婚这件事上,他们太乐观了,乐观到忘记了季平舟有仇必报的秉性。
“算了,我生日那天,去把老四叫过来,究竟离不离,我要问他个清楚。”
明姨吞吞吐吐,“可是小姐恐怕不想见到姑爷……”
方夫人将胸针小心放至锦盒中,“先别告诉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深秋凛冽,入秋以来燕京雨水渐涨,老楼的隔音并不好,雨势稍大,淅沥的声音便会隔墙而来。
天色未亮。
楼下的佣人们便开始张罗方夫人的生日宴,未婚前,她便是名门女,心善,人缘好,时隔这么多年,上门来为她庆生的人仍然不在少数。
每到这种时候。
禾筝只能躲在房内不出去。
她是方家的私生女,不仅如此,还是方夫人妹妹和她丈夫的女儿,说是一桩惊世骇俗的丑闻也不过分。
站在窗边,禾筝将窗打开了半扇,呼吸着窗外的清冽空气,身心都舒爽起来,方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处,没有季家在燕京的权势大,但这一方小楼,起码是她自己的家。
只要没有季平舟,在哪里都好。
“小姐?”
门小幅度的开了一条缝。
禾筝应声回头,面带喜色,“明姨,婶婶们都来了吗?”
“来了,不少人呢,麻将桌都支起来了,只等晚上开席了。”明姨将带上来的衣服放在禾筝床边,“太太让你把衣服换了,晚上下去吃个饭打个招呼就好,白天就不要出去了,省的她们说闲话。”
“放心,我明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来的都是亲近的人,可再亲近的人还是不免有爱嚼舌根的。
若是把她这个出嫁女在娘家住着的事说出去,少不了一通编排。
雨一整天都没有停。
从燕京城东到城南中有一条江。
只一天一夜的雨。
江水上涨,道路拥挤成灾,远如跋山涉水,雨天行车又危险,裴简深知这是一场鸿门宴,劝了季平舟很久让他拒绝,他却一意孤行。
五点出发。
那阵子狂风暴雨中夹杂着电闪雷鸣,前路被闪烁的雷光映照的宛如白昼。
裴简小心瞥向后视镜,“舟哥,要不咱们回去吧,这趟去了晚上如果还在下雨路都不好走。”
“别废话了,你再开慢点,天也快亮了。”
“您是想去给方夫人过生日还是要见方小姐?”
“你管的挺宽。”
被讪到,他赶忙闭上嘴,加快车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上方家开席的时间。
到方家时,该走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季平舟连伞都来不及撑便下了车,裴简停好车追上去,在他身旁给他撑着伞,“舟哥,你慢点,现在去也赶不上了。”
“那怪谁?”
“这不是,雨太大了吗?”
衬衣领口被雨水浇湿了,雨斑在衣领上形成难看的干纹,这些季平舟已经不在乎了。
雨夜迷蒙,又嘈杂,方家的佣人都准备关门了,远远看见逆着车灯快步走来的男人,面部轮廓都是模糊的,只有身形,依稀可辨。
明姨认得季平舟。
她撑着伞,张望了两眼,忙喊着:“开门,是小季先生。”
地上的泥水混杂着由狂风扫来的雨,裤脚被打湿,季平舟步履加快,走到明姨面前,她顺手将伞往季平舟头顶遮掩着。
冒着雨。
她的声音也被挤的混沌,“您怎么现在才来,太晚了已经散席了。”
季平舟发根湿濡,手指间满是雨水,眼中清波一片,没什么温度地说:“路上堵车,怎么说应该来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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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有一批人留着没走,许是因为暴雨台风的缘故,道路难行,明姨给一些人留了客房过夜,现在这会儿,人都聚集在偏厅的麻将桌上。
明姨小心挤进去,在牌桌争的火热的时候附在方夫人耳边,“小季先生来了,您要不要去见见?”
“现在?”
“是,人已经到了,就在客厅。”
扫了眼牌桌上的客人,方夫人不动声色的摸了张牌,顺势一推,站起身张罗着,“这桌我可胡了,大伙也该散了,早点回去休息。”
几位都是燕京的富太太,一块摸牌摸久了,都知道各自是什么脾性。
看她这架势,准是有贵客来了。
外面又下着雨,客厅清冷,裴简哆嗦着给季平舟擦拭脸上的雨水,“这么冷的天,方家怎么连个暖气都不开?”
“你事怎么那么多?”季平舟一把推开他,抢过纸巾,快速过了遍脸庞的湿润感,因为冷意,皮肤掺杂着病态的白,又连着咳嗽了好几声,将裴简的心都给吊了起来。
他忙给季平舟顺气,“早知道就不该来,要是病了,回去三小姐又该说了。”
无声无息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夫人驻足在他们身后,忽然清了把嗓子,“怎么了,淋到雨了?”
是关切的语气。
可在季平舟听来却怎么都不舒服。
他偏过惨白的脸,看到方夫人,忙起身,“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了,路上堵车,来晚了。”
“是挺晚的。”
方夫人目光掠过季平舟潮湿的衣物,“这都湿透了,要不去换身陆北的衣服,再下来跟我聊?”
他们家的人说话都是有门道的,说是要聊,恐怕是要聊禾筝离婚的事情了,季平舟垂眸,思绪回笼,静默了好一会儿,再抬眼,只清凌凌地问:“禾筝呢,没看到她。”
“这个时间,她已经睡了。”
口吻微顿,方夫人又接上话,明里暗里,不知在讽刺谁,“她在季家的时候,每晚都要等你回去才睡吧?”
三年以来,禾筝不知疲倦地等待着季平舟回家,现在没了他,她终于能早点休息,他却又要来打扰。
“算了,你先去换身干净衣服,然后去见她,见完她再来见我,这总没有问题了吧?”
这是退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看在禾筝的份上,给季平舟的退让。
他点头,跟着明姨去了方陆北的房间,难得他的衣物里有一套干净沉稳的,他们身形相仿,季平舟穿着也合适。
明姨领着他往禾筝的房间走,“筝儿已经睡了,我帮你叫她?”
门上还挂着卡通的门牌,是禾筝小时候家里人哄她的物件,牌子上写着“小禾筝”,她虽然是不光彩的私生女,但也是受过宠的,这三年在季家,算是把没吃过的苦都吃遍了。
“不用,我进去叫她。”
明姨为难了下,却还是松了口,“行,您见完筝儿,记得出来。”
季平舟微怔,“明白。”
他轻手轻脚推开门,房内的一切装扮都幼稚极了。
纱窗华而不实,遮不住任何光,窗外一点淡薄的灯光都能映射进来,门外的风吹进来,摇动了纱布,影影绰绰的光,缭绕在季平舟的面颊上。
他走近了,驻足在禾筝床头。
墙壁隔绝了瓢泼大雨,雨声沉闷的落入房间,闪烁的雷电时不时划过,令禾筝素净的面孔忽明忽暗,朦胧不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皱了好几次眉。
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嘴里也在呢喃着听不清的梦呓,季平舟忍不住想叫醒她,手到了她肩上,却是替她掖了掖被角,附耳过去,想听清她说了什么。
窗外。
如墨的天空忽而闪过一道惊雷,振聋发聩的碎裂声嗤拉闪过,震灭了禾筝心头的火苗,她猛地惊醒,伴随着一声尖叫:“宋闻!”
火苗瞬间熄灭,她条件反射睁开眼睛,入目的却不是梦里的人,而是季平舟。
他,正想吻她。
四目相对,几分焦灼,几分惶恐。
电闪雷鸣结束,他的眉心也沉了下去,温情不再,手攥住了禾筝的下巴,又提起,语调平如一潭死水,“结婚三年,你每一次梦里叫的名字都是他。”
下颌骨碎裂的疼,禾筝却反抗不得。
季平舟愈来愈狠,“方禾筝,说说,宋闻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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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声,都激起禾筝最深层的恐惧。
她喉咙发干,下巴疼的已经没有知觉了,眼下生长着微青的淡淡倦意,憔悴的脸让人心疼极了,湿漉漉的瞳孔里只有季平舟的淡影。
他周身冰冷凄凉,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
收拢了手指,禾筝终于绷了下脸,柔柔弱弱地出声,卑微可怜,“季平舟,我疼。”
思绪飘回来了。
季平舟迷蒙的眼睛轻眨,手也霎时松开了,表情有略略的不自然,呼吸却还是烧灼着的。
“这套不管用了,”
禾筝攥着床单,鼻尖的一点绒红更是点缀,状似无辜的语气,“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为什么在这儿?”季平舟脸上维持着一点淡薄的笑意,“方禾筝,你觉得自己转移话题的本事很高明?”
她还在装:“来给妈妈过生日吗?可是已经结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见了季平舟的轻笑溢出唇齿,“我问你宋闻是谁,你耳聋吗?”
这个名字脱口而出时他明显看到禾筝的瞳孔骤缩了下,异样的神色却转瞬即逝,低下头,她看着浅色的碎花床单。
“我不知道,什么宋闻啊,不认识。”
她不知道?
分明就是在装傻吧。
她从小就爱装傻,别人说她是私生女的时候她装傻,说她妈妈那些脏事的时候她也装傻,后来嫁给季平舟,有人议论她的行骗手段,她总是软和应笑。
什么都不说。
“那要我告诉你吗?”
禾筝听到自己均匀的心跳声,“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眼睑低垂了,看到了汇入视线中的影子。
季平舟一字一句地质问:“耍了我三年之后想全身而退,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哪有耍你?”
“睡觉的时候嘴里念叨的是别的男人的名字,在外面装作一副爱我爱的要死的样子,方禾筝,你怎么这么能演?”
禾筝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她一贯就是这个样子,难过或是高兴,总不会太浓烈,神色赤诚,好像做错事的是对方。
“我本来就爱你爱的要死啊,不然也不会跟你结婚,还给你姐姐献血。”
“你嘴里有没有一句真话的?”季平舟气的想把她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什么做的。
在方小姐眼里。
爱情是最廉价和不值钱的东西,她可以为了任何利益去爱上一个人,也可以随时干净利落的抽身,这是身为私生女,从小就学会的生存法则。
只有她的地位稳固了,才不会被方家驱逐。
季平舟只是她在燕京万千男人中筛选出的那个,最好骗的。
他觉得自己够蠢的,“那个宋闻,是你的第一人选吗?”
禾筝瞳孔涨大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季平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情绪激烈了。
她随手抄起床头柜上的一件物品就朝他砸去,他没有躲,杯子不偏不倚砸到他的身上,在地上碎裂。
“季平舟,我是对不起你过,可这三年,我该还的都还了。”
杯子砸碎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