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她在脑海中想象过这种感觉,一直疑惑着自己在死亡的尽头会不会如同书中说的那般,有种溺水窒息的感觉,那会不会很痛苦,会不会很痛,甚至想着如此残忍对待她的老天会如何安排她的的死亡,可是,无论哪种想象,她都没有料到会是这样呼吸渐渐觉得吃力,但是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可是她心头却还是知道无面那一剑有多致命,她缓缓的敛下长睫,望着身侧被鲜血染红的明黄坐垫与丝绸布匹,眼角竟无法压抑的滑落了一滴泪无面,你失手了,云音闭上了双眸,最后的意识告诉她,无面是不想杀她的,但是却还是失手了,因为无面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顶尖杀手,在他刀刃下失去生命的人,伤口是不沾半点血红的洛阳城亲王景王被刺客暗杀一事,在片刻便已在整个洛阳城传遍,一时,洛阳的百姓个个人心惶惶,倒塌的寺庙已被官府派兵包围,市井传言顿时传言纷纷,更有甚者说景王与他的所有侍妾都已被埋在了碎石堆中。
王府的前院大厅,气氛凝重沉闷,那张九蟒金椅之上,冷淡默然的慕容凌紧闭双眸,站在一旁,素手颤抖为其包扎伤口的侍女面色苍白,像是下一刻就会被吓得昏厥过去一般,而整个大厅内跪拜的人,个个都低首匍匐,无一人敢出声
左侧上座上,冷莫言更是面容冷清,剑眉拧紧的大手握住扶手上的麒麟雕塑,黑幽的眸光中满是懊恼与担忧。
如此僵持半个时辰后,大厅外只闻一声急促的脚步声,众人纷纷转首向大门口望去,却只见一名身着衙役服装的戴刀男子急促跑进,且一进大厅便跪拜在慕容凌的身前,语带急促的道:“奴才参见王爷,禀报王爷,太子已经带一支御前侍卫队进了洛阳城,依照王爷的吩咐,无人阻拦”
冷莫言的面色一僵,随即转首望向坐在十阶之上,闭目不语的慕容凌,剑眉拧得更紧,少许,他神色严肃的道:“王爷,太子已经到了洛阳城,是否派暗卫前往监视?”
慕容凌神色没有丝毫波澜,但是却缓缓睁开双那深幽冷冽的双眸,以至于刚才抬首的人个个吓得再次匍匐叩首,周身胆战,但是却不想他竟毫不理会冷莫言的提议,只冷清而低沉的道:“后院可有消息?”
大厅中的众人皆是一怔,似乎是万万没有想到王爷在太子前来的紧要关头竟只关心现在危在旦夕但却丝毫不得宠的十七夫人,因此,一时间,大厅再次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跪在大厅中央的罗兰在感受到众人的压抑后,不禁握了握拳头,闭上双眸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抬首道:“回禀王爷,半个时辰前,石御医来报,说十七夫人的伤口不深,未伤及内脏,但是却因为刺客收剑不及,以至于内脏震伤,且失血过多”
罗兰的话音停住,似不敢再说下去一般,毕竟一个娇柔的女子被江湖第一杀手以内力震伤,结果必然只有一个,虽然云音现在尚存一丝气息。
大厅内的气氛更为冷清窒闷,冷莫言也在听到罗兰的话后闭上了双眸,但少许后却突然站起身,抱拳对慕容凌低首一拜,声音极为压抑的道:“冷某没有保护得好十七夫人,还请王爷责罚”
慕容凌眸光冷清,冷静得另人害怕,使得大厅内声息全无,但小许却只听他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退下”
大厅内的众人一怔,纷纷抬首望向又闭上双眸,显得分外冷俊的慕容凌,少许后,都不敢怠慢,纷纷起身退出了大厅,片刻间,整个大厅内,只剩下冷莫言与罗兰二人。
“听说”清冷空旷的大厅内,慕容凌的声音突然响起,但却冷得另人毛骨悚然,少许,他蓦地睁开双眸,冷冽的望向冷莫言,抚弄拇指上白玉扳指缓缓的握住金椅上的龙头,低沉道:“他是江湖第一杀手,一般的人,无法请得动他。”
冷莫言剑眉紧紧的拢起,他抬首对上慕容凌没有丝毫情绪,但却另人不敢直视的黑眸,压抑的答道:“回王爷的话,是,无面的确是江湖第一杀手,想要请得动他,没有几万两的黄金,根本不可能。”
啪的一声,慕容凌的手大断的金椅上的龙头扶手,在二人的惊骇中猛的起身,微眯起双眸,负手凝视站在十阶之下的冷莫言与罗兰,抿起薄唇,冰冷的道:“三日之内,我要见到无面的人头悬在洛阳城楼上”
代嫁成妾 42召令
寂静的寝室内,一阵浓郁的异香弥漫,炉响袅袅升腾,让整个十七厢房内,分外朦胧蜡泪低垂的金色烛台上,昨夜通明的烛火已然香消玉陨,来来回回不断递药与换香的婢女端出了一盆又一盆被鲜血染红的水,但床榻上奄奄一息,如同随时都可能飘越人世的女子却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碧衣跪在床前哭了一整夜,也伴随着云音不吃不喝,但是她眸中原本的希望早已化成了空洞,因为在一旁忙碌了一整夜的两位御医除了叹息,什么都不曾说,惟独罗总管前来问话之时,二人出去说了几句,但那几句话碧衣不听也知道会是什么。
她紧紧抓着云音纤细却冰凉得像是没有一丝温度的素手,昨夜已经枯竭的眼泪再次从脸颊上滑落下来,她不禁咬住自己的下唇,却依据克制不住细微的抽泣声。
站在一旁不断为云音伤口止血上药的御医听到哭泣声后,叹息着摇了摇头,捋了捋胡须,意味深长的道:“老夫还真从来都没有见过被剑器所伤的伤口无法止血的情况,依这样下去,这位夫人怕是撑不到今天晚上了。”
碧衣怔住了,泪眼婆娑的双眸顿时止住了哭泣,她抬首望着一直对自家小姐那无法止血伤口不断摇头的御医,整个人像是被僵化了一般,少许后,她才声颤的问道:“太医,您刚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站在床前的御医看了碧衣一眼,苍老的手不断的捋着苍白的胡须,再次叹息了一声,而后摇摇首,有些惋惜的道:“姑娘,恕老夫无能为力,老夫从医数十年,但是还从来都不曾见过这样一直无法止血的伤口,看来就算是宫廷内御用的止血药都没有办法止住这位夫人背上的伤口,所以”
碧衣这一次真的呆住了,她愣愣的望着年迈御医面容上的表情与那些让她将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希望瞬间摧毁的话语,突然跪在床前的身子跌坐在了地上,面色迷螟慌乱的微微摇首,混乱的道:“小姐她小姐她”,呢喃了两句后,却又突然踉跄的从地上爬起身,口齿胡乱的道:“不会的,不会的,小姐不会的”
年迈御医望着碧衣失控的样子,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对送热水与药的婢女道:“快请景王,十七夫人怕是熬不过几个时辰了”,说着,再次叹息了一声。
那名听到这话的婢女手不禁颤抖了一下,使得盆中的热水险些泼洒出来,她连连后退,低首惶恐的道:“是是是,奴婢这就去汇报罗总管,奴婢这就去”
黑暗,阴冷,一望无际的绝望
“结束了么”轻柔的声音像是从远古的尽头悠悠的传来,温柔,却又是绝望冷清的。
“你在说什么”沉浸在黑暗中的云音在听到这个温柔得像清风一般的声音时,不禁张望着四周黑漆的一切,像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
“我在说,你逃避了十年,最后却还是用这种的方式了结束了自己,你懦弱的让我觉得可笑”
低低的声音,伴含着冷冷的嘲讽,那些话语像是要戳进云音心头最软弱的地方一般,继续道:“十年前,失去娘亲的人是我,被云将军攉掌的人也是我,可是不肯接受现实,逼迫自己不去面对的人却是你”
云音怔住了,她猛的站起身,张望着四周的冰冷,带着心头的不悦与愤怒,冷道:“你是谁”
“你躲藏在我身体的阴暗角落里数十年,你说我是谁”轻柔的笑声轻轻的在云音耳边响起,像是在讽刺她为了逃避所做的傻事,而后在她恼怒得想反驳之时,又道:“你不是云音,你是安儿,石安儿,那个就算没有父亲却依旧是天之娇女的石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