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2 / 2)

“老大,我已经好几天晚上没睡觉了,你让我打个盹行不,换个时间打给我。”

边远一愣,随即理解了“好几天晚上没睡觉”里面所包含的意思,他不方便问,只好道:“你们私下里的事我不管,别影响工作。”

“我这不是配合治疗嘛,可是不行,我睡不着。晚上他那边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的,太吓人了,跟那什么似的。”

边远终于理解了,“这个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缓解的,你慢慢来。”

“找我有事?没事我挂了。”

“那个谁……想要见见杨二?”

“谁?”

“你爸。”

戴群山沉下脸,“有什么好见的?”

“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他可能背着你我偷偷去见杨二,反正你跟杨二说一声,叫他别紧张,更别对人家动粗。”

“行,知道了,真是烦人。”戴群山扣上电话,把毯子拉到头顶继续睡觉。

他是从噩梦中惊醒的,胸腔里心脏“咚咚咚”狂跳着,周围一片漆黑,落地窗前的帘子在夜风里轻轻招摇,小阳台上挂着一个练习用的沙袋,仿佛挂着一具尸体。绿色攀岩植物满满当当,在黑暗中只如鬼影憧憧。

屏息侧耳细听,身后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最讨厌杨立中的就是这一点,并非他为人木讷无趣不善言辞,而是他睡觉的时候,完全是无声无息,男人睡觉怎么能不打呼噜?而杨立中的的确确是不打呼噜的。

戴群山“噌”地从床上跳起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跌下了床,他踉跄着跑到外间,给自己倒水喝,然后噼里啪啦弄出很大的动静,再侧耳细听,卧室里还是没有传来一丝一毫的声音。

杨立中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觉得冷汗涔涔而下,这简直是永远醒不过来的梦魇。

连衣服都没套,他穿着一条短裤在寒冷的冬夜里里离开杨立中的家门,也没走远,就是蜷缩着身子等在门口,仿佛一只被扫地出门的丧家犬。

过了一会儿,杨立中打开门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又做噩梦?”

“我都没睡着!”戴群山发起了脾气,“都说了,我不该留下来的,我已经连续几个晚上没睡好了,就靠白天补眠。”他搓了搓自己冻得发僵的面颊。

“我不是说让你到隔壁客厅睡吗?”杨立中毫不示弱。

戴群山挤进屋里,一边抖着一边穿衣服,杨立中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过来,他捧着热水喝了起来,喝到一半,低声道:“谢谢。”

“那……还是恢复老样子吧,做完了你回家,别留在我这里睡。”

戴群山一脸沮丧,“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想让我慢慢摆脱。但是……不行!我躺在你身边都不敢合眼,我想我还是回我自己那里睡比较好。”

“哦。”杨立中应了一声,然后为他找来一件外套,“外面冷,穿我的衣服。”

杨立中把戴群山送出门,他脸上没什么喜怒,而戴群山觉得很尴尬,很难堪,以前被杨立中扫地出门倒也不觉得如何委屈,然而现在两个人的感情因为一起逃亡增进了不少,等杨立中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把自己留在床上,戴群山反而不能忍受了。

他有梦游的习惯,为了控制住,他甚至不敢合眼。因为他不清楚在梦游中,他会作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即使杨立中有能力自保,但是他不清楚自己的杀伤力到底有多大。当年死在他手里的好兄弟,也应该是有能力自保的。

亲吻过杨立中,戴群山一脸沮丧地离开了。

深夜的街头,他犹如孤魂野鬼。

而另一边,肥龙翻了个身,呼呼大睡,发出震天响的呼噜。

梁瑞支起下巴看着他,觉得他这个样子粗鲁得有趣,肥龙有一张圆脸,凶悍的外表在睡着了以后,竟然现出一点孩子气的可爱。

梁瑞看着他好一会儿,终于慢慢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因为无人看见,因此不同以往,带着阴森森的得意劲。他越笑越开心,仰面朝天躺好了,直笑得全身发抖,上气不接下气,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笑够了之后,他揭掉眼角的泪,侧身躺着把手臂伸过去,像蛇一样,狠狠地缠住了肥龙,似乎什么样的力量也无法将他们彼此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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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火星人

杨立中接的下一个单子要出境,地点是德国的杜伊斯堡,位于莱茵河畔。因为他不懂德语而且目标的行踪隐秘,受到保护,所以边远把他叫过去特别指导了一番。

接这个活的时候,麦克已经把七组的难处八卦了一遍,首先七组里倒是有人懂德语,可惜这个唯一懂德语的人不接活,属于文职;其次,目标是个女的,因为某种心照不宣的变态荣誉感和性别自尊作祟,80%七组组员是不接女人活的;最后,接女人活的几个组员里面,伐木机最近忙副业,死活不出远门,肥龙正闹辞职,本来还有个合适人选,不幸上上个月挂了——就是被肥龙扭断脖子的倒霉鬼。至于其他能接活的组员,对麦克恨不能一枪崩了,麦克就不八卦他们了。总之组里研究决定,还是杨立中去比较合适。另外消防员听说了,一定要报名做补位,想想看吧,出差欧洲,公费旅游,多美的事情!本来边远的意思,情侣档不适合一起出任务,消防员说他可以不要奖金,于是边远一口答应下来。从这个事情可以推断出来,七组最近的经费有点紧张,不知道是受上一次事件的余波影响,还是撤编的事情给提上了日程。

当然啦,如果是缩编而导致经费紧张,那说明七组能继续下去,只是缩编以后要裁哪一部分人,那可真说不好了。总不能裁这些一直卖命干活的组员,都是刀口上讨生活的,一个弄不好,人家能给你捅出通天的大篓子来。即便是工资奖金缩水,那也不干,看样子最后动刀子的,还得是文职,比如负责监听工作的麦克自己。

杨立中当然没耐心在电话里听麦克说这些,不过他在七组大本营等候边远的当口,后勤部的几位大妈在那里八卦的时候,他还是被迫听到了一些。

有时候他真是好奇,这些大妈究竟知不知道七组干嘛的?是不是中国所有情报部门里蹲着的都是这一类大妈?他有一次还看见一位大妈带着小孙子来上班,那小崽子到处拉屎拉尿,把七组的花园当自家厕所似的,边远居然也不管管。

等了有一会儿,边远才急匆匆地赶到单位。

“刚刚开完会。你坐。”边远没什么架子,给自己倒完水,又帮杨立中倒了水,他把档案袋拿给杨立中,特别抽出一张中文版地图,“目标在这个地方有居所,处于郊区,现在收到的情报是六名专业保镖24小时值班无间断保护她,另外她还带着一个三岁大的孩子,你确定你能接这个任务吗?”

杨立中道:“她应该死吗?”

“因为她的出卖,我们在东北亚有一百多个相关人员受此牵连,大部分的情报工作陷于瘫痪。而她手里还有一部分极机密的资料,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必须尽早干掉她。”

“我明白了。”

“消防员说要做补位,我不担心你,我是担心他,他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你要留心。”

“我知道。”

边远点点头,“这是护照,这是现金,武器我在那边帮你们联系好了,到这个地址去取。到了那边就看你们自己了。还有疑问吗?”

“那个……”杨立中犹豫了一下。

“你说。”

“不是关于这个单子。是上一次,肥龙杀的组员,真的……死了?”

边远愣了愣,“是的。”

“我以为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只是演戏。陆建民要七组杀一个不该杀的人,你动不了陆建民,所以故意制造内讧,把事情移交到国安去,然后真相大白。那么派去杀梁瑞的人,应该只是演戏,怎么就……”

边远苦笑了一下,“谢谢你这么信任我,但是我没你想得那么神通广大。做我们这种事情,总有意外,这个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失手不可怕,七组从来没有跟电影里演的那样,一失手就要把你灭口。比较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我这里换个地方办公。其实最可怕的,往往就是行动中的意外,意外就是我们未曾预料到的,一切。失手是可以预料的,在计划之内。当初杀梁瑞,我只是按照惯例办事,我知道肥龙跟梁瑞关系好,我不想影响到他,所以没让肥龙接,甚至没有通知他。我派去的这个人,手法和消防员很类似,擅长远程,而肥龙擅长近战,我以为这样安排他们就不会有交手的机会。结果你也看到了,我低估了肥龙。如果我早一点通知肥龙,早一点去调查这个事情背后的隐情,也许七组就会少牺牲一名组员。这件事不是肥龙的错,肥龙不认识那名组员,这是我的失职。而且,我没有办法对此负责,我只能把经过写进报告上交,他们没有给我任何处分,他们认为这是可以原谅的,可以理解的。不了解七组的人,看我的组员就像看怪物一样,一个怪物死了,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

杨立中看见他满脸压抑的沉痛,“你喜欢那名组员吗?”

“我喜欢你们每一个人。”

“我不觉得我讨人喜欢,最近我跟消防员的关系有点儿僵,我觉得他开始受不了我。”

边远笑着摇头,“我还受不了他呢,你是他唯一能接近的人,光这一点,他也不会厌倦你。”

“我这么说,不是跟你抱怨或者诉苦,我只是想说,我并不讨人喜欢。”

“不,你很讨人喜欢,可以说,你是七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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