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入口滑润而柔顺,香浓而不腻,轻轻地咽下,汤过之处原本已经枯涸的肠胃竟然如同春雨降临一般慢慢地恢复了生气,余香盈口久久不散。一股久违的生机缓缓地由肠胃处生起,进而开始沿着全身的经脉血管迅速地向四肢扩散,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
眼看着母亲的气色渐渐地好起来,王佳宾不禁激动起来,对老乞丐的感激之情却是又加重了几分。一会儿的功夫,一碗汤就来了个底朝天,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老人以肉眼能看得到的速度在快速的发生着改变,那原本已经雪白的头发开始慢慢地变黑,那原本已经满脸的沟壑正在悄悄地填平,那双原本已经浑浊的眼睛里渐渐地开始明亮了起来……
江大厨早已经习惯了四处乞讨、游戏人生的生活,尽管莫言一再挽留却也没能改变江大厨做乞丐的决心。
江大厨随手捡起了一根破棍子,嘴里唱着莲花落飘然而去:“来了来了都来了,听我唱段莲花落。穿烂衣戴烂帽,我就是当年的老一套……”
莫言这次死里逃生,并且亲眼见识了江大厨神乎其神的厨艺,再也不甘心做一个一辈子默默无闻的打工仔,立志要成为一名像江大厨那样优秀的厨师。莫言经过仔细的考察,决定把自己踏入厨界的第一站定在一个普通的小饭店“春江饭店”。
春江饭店以老板乔春江的名字命名,只有三间房子,一间是厨房,其余的两间摆着十来张桌子,还雇了一名厨师和两名服务员。老板乔春江也是厨师出身,人多时就亲自下厨做菜,老板娘孟春艳平时充当收银员的角色,人多时也顶着半个服务员用。
莫言来到春江饭店的时候是上午八点多钟,店里只有一个服务员霍兰兰在打扫卫生。
“咳咳,”莫言假装咳嗽了两声,引起了霍兰兰的注意。
霍兰兰是老板娘霍春香的表妹,今年刚满二十岁,身材高挑,肤色白皙,再加上一双大大的会说话的眼睛,虽然不能说是拥有倾城之貌,但让人一看就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先生是来吃饭的?”霍兰兰打量了下眼前这个陌生的青年男子,现在好像应该是去地摊上吃油条喝稀饭的时间。
“呵呵,那个,你们的老板在不在?”莫言平时嘴巴也挺利落,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见到漂亮的女子总感觉身上有点发虚,想说的话说不出来。
“老板还没有来呢?你有什么事吗?”
“呵呵,也没啥事,就是想和你们老板商量点事。”
“呃,那你等一会,老板去菜市场买菜了。”霍兰兰把莫言当成了上门推销东西的,这样的推销员每月里总会来上几个。
莫言趁着现在没事大致打量了下店里的环境,发现虽然店面不大,但却十分清静整洁,侧面的墙上贴着一幅关于做驴肉的宣传画。
“哗!”
莫言先是感觉到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自己一下,紧跟着耳边响起了一声低低的轻响。原来莫言被墙上的宣传画吸引着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两桌之间的走廊上,不小心把放在桌子上的一个筷子筒碰倒了。
莫言心里暗呼“糟糕”,脸色变得尴尬起来,这虽然不是一个什么大事,但心理上终究有点不舒服。
霍兰兰见状急忙捡起筷子筒,并给了莫言一个微笑,轻声道:“不好意思。”那张白净的面孔上浮现出了一丝羞涩的红晕,莫言不禁心里一动,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一动作好熟悉啊,但要说是在哪里见过,却又真的记不起来了。”
就这一会儿的的功夫,厨师陆大通和饭店的另一个雇员陈丁丁都陆续的来到了店里,而老板乔春江买完菜来到店里时已经快十点钟了。
听莫言说完来意,乔春江不禁皱起了眉头:“莫先生的意思是想在后厨帮忙?”莫言连忙点头称是。
乔春江道:“可是我店里生意并不是特别好,现在的人员足以够用,并不缺人啊!”
莫言来之前做过简单的调查,知道乔春江说的是实话,于是便笑道:“乔老板,你只要管我个饱饭就行了,我不要工资。”
听到有不要钱的免费劳力,乔春江心里开始打起了小算盘:“这样啊……让我想想……”
老板娘霍春香看不下去了,向莫言笑道:“行,当然行了,这有什么不行的。”
乔春江见老婆都已经表态收留了,自己也就连连赞同,当下约定好莫言明天早上开始上班。莫言刚离开饭店,霍春香就一把扯住了乔春江的耳朵:“我说你傻啊,不要钱的短工为啥不要?他不就是想学厨艺,就算我们不要也一定会有人捡这个便宜的……”
乔春江则是连连求饶:“老婆大人英明,老婆大人英明……”
霍春香一脸得意之色:“这还差不多。”
莫言无意间回头刚好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禁乐了起来。
第七章 店规
第二天一大早,莫言就来到了饭店,这时候饭店还没有开门,足足等了有半个小时,才等到刚吃过早饭来上班的霍兰兰。
霍兰兰昨天就知道莫言今天要来上班,看到莫言就随口打了个招呼:“来得挺早的啊。”
“嗯,你也早啊!”
昨晚有一桌客人一直吃到晚上两点多才走,由于太晚了东西都没有来得及收,因此霍兰兰今天特意提早来到了饭店,没想到碰到了同样急于在新工作岗位上表现的莫言。
霍兰兰是一个特别勤奋开朗的姑娘,而莫言从小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再说莫言既然来了,就也没有把自己当作外人,主动和霍兰兰一起开始收拾饭店的卫生。两人边干活边聊,很快莫言就对店里的情况有了一个大致的认识。
老板乔春江是霍兰兰的表姐夫,烧得一手好菜,也是饭店里主要的支柱;厨师陆大通虽然话不多,但为人很有心机,精通白案,也就是面食的制作;另一个服务员陈丁丁是店里的杂工,平时多在厨房帮忙,客人多时就端盘送碗;老板娘霍春香为人精明,平时就是收银记帐,客人多时顶半个服务员用,但却是店里真正的当家人,掌握着饭店的财政大权。
认菜洗菜择菜,莫言当前要做的就是后厨里最基本的工作。有些菜是平时经常见到的,莫言张口就能叫上名字并且能说出特点。还有些是平时见得比较少的或是虽然见过却叫不上名字的,这些是尤其需要重点注意的。
今天店里的客人并不多,莫言也就是洗了几次菜,主要的经历都用来熟悉菜名和了解菜的特性上来了,一上午的时间倒也小有收获。
下午两点多钟,饭店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几个人不经招呼都习惯性的凑到了离空调最近的那张桌子上。
老板乔春江掏出一盒“白沙”随手给了陆大通和陈丁丁每人一根,然后抽出一根烟递给了莫言:“来,休息一下。”
莫言能喝二两酒,但却从小不抽烟,连忙向乔春江摆手道:“谢谢了,我不抽会。”
乔春江一愣,然后笑道:“来一根吧,干完活了解解乏”。
“乔哥,我真不会。”乔春江今年三十多岁,不管从哪方面说莫言都应该叫一声乔哥。
乔春江没有再让,点燃了一根烟,随口问道:“小莫啊,你以前吸过烟没有?”
“没有,我妈妈从小就不让我吸烟。”
陆大通和陈丁丁取笑道:“真是一个听话的乖孩子啊!”
霍春香则指着乔春江骂道:“吸烟啥好事?没事别带坏人家,早晚有一天非让你吸出来一个黑心烂肺来才好。”
乔春江笑道:“不吸烟不一定就能长寿,得肺癌的也不全是吸烟的。”作势狠抽了一口,然后对莫言笑道:“小莫啊,反正你现在没事,不如你现在去街口的商店里买两包味精回来。”
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赤热的太阳晒得水泥路面发烫,饭店离商店有一里多路,一去一回差不多三里地,等莫言买东西回来身上的汗把衣服都湿透。
霍兰兰看着莫言满头大汗,连忙递过来一块毛巾:“莫言,擦下汗。”莫言感激地看了霍兰兰一眼,感觉霍兰兰是越来越漂亮了:“谢谢。”霍春香让陈丁丁拿了一瓶冰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