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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1 / 2)

>荣昌这一年在外掳敌商场,忙里偷不了闲,回家看望漂亮儿媳妇的希望也泡汤了。

梅月姣喝着琼浆玉液,睡着绒丝绸缎,抱着金光闪闪的荣世杰,一觉睡过去,倒忘了寒风禁不住的爹娘。偶尔发烧想起来,就偶尔往家里寄些碎银,问候一下平安,不忘多嘴一句:“我在这儿很幸福啊。”

梅月姣舍不得离开这个遍地黄金的四合院。这儿的荣华富贵看在怀里,嫉妒在心坎上,离开这儿就等于进了乡下的茅屋,进了贫困的象征。况且梅月姣不喜欢从牙膏里挤出一毛钱去刷牙,牙齿再洁白也属于贫穷。

钱,钱是什么?钱是一切,更是王八蛋,很多人都在为王八蛋忙碌着,叹息着。等中国进入共产主义,这代贫穷的中国人已经死光了。有钱在社会上流通,就等于有贫穷的人在社会上流浪。谁也该不了谁的命运,这是这个时代的无奈。

话又说回来,一个人拥有财富的多少,就等于这个人为这个社会做了多大贡献。

梅月姣的肚子一天天膨胀,意味着梅月姣的计谋一天天裂变。荣世杰有了新任务,下班后买些营养品抱着大肚子儿子长儿子短地乱叫,叫得梅月姣浑身酥痒。令梅月姣担心的是,鸡蛋里有根骨头怎么办?梅月姣一担心就中计,鸡蛋里确实有根骨头,而且还是从男人腰间卸下的那根肋骨,绝对正宗。

怀孕,痛苦的怀孕。

北方的冬天来得特别早,西伯利亚寒流麻雀战似的一阵接一阵。寒风肆无忌惮地啃噬着草地,啃噬着城市的棱角。狂雪凛冽地下着,人寻求温暖地活着。

自从梅月姣怀孕之后,荣世杰难耐伤春之苦,除了晚上回家抱着大肚子喊醒儿子作运动之外,白天就在外面寻花问柳。寻得花问得柳小巧玲珑,一双胖胖的小嫩手让他摸来摸去,柔顺无比。荣世杰不敢得寸进尺,摸一下,亲一下,就完了,生怕再弄出第二个梅月姣来。此花亦此柳逆来顺受,不喜欢荣世杰这样宠着她,忍够了就咆哮:“你摸呀,你碰呀!”

几十个日子交织成感情,偶尔碰一次,感觉很爽,接着又一次,的确很爽,瘾上心来,第三次弄巧成拙。不想此宝贝成为日后荣世杰的夫人,生一子,名唤荣子秋。

荣世杰无可奈何地照顾着梅月姣,蹒跚的小脚这一年走路也不怎么顺心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卡着似的,不让她去做。刚熬好的鸡汤没走两步就打碎了;刚买的新鲜栗子还没拿回家就丢了。。。。。。荣老太的灵魂中有一种不祥之感,她把这种感觉归源于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蹄子。梅月姣在为荣家痛苦的怀孕,无形中成了荣家老太灵魂上的不祥之星。

没和荣世杰谈婚论嫁是不祥之星梅月姣一生犯下的最大错误。梅月姣以蠡测海,一些小错误还犯着。天冷了些,梅月姣温柔在荣世杰的怀里,小鸟依人,细声细语问出了每个女人都不该问的问题:“假如我和你母亲同时落进河里,你先救谁?”

这问题的难处在于那个母亲是男人的母亲,如果改成女人的母亲绝对好答。女人的智慧在于回答问题的条件必须考虑,不能避实就虚而要面面俱到。

愚昧无知的女人都会问及类似的问题,掉进河里淹死也无所谓,毕竟男人移情别恋用不着痛苦,用不着为这样的女人支吾为难,哼气半天没一个屁。然而,趴在大肚子上听还未成形的儿子叫“爸爸”的荣世杰却有了个屁:“当然先救你了我的心肝宝贝,我可舍不得你死。”梅月姣天真地说:“我可舍不得死,我还要留着为你生儿子呢,看这几天把你累的,脸也瘦了,儿子也胖了。”

荣世杰说没事没事,只要你生个儿子这个家就归你了,我妈都得听你的。梅月姣说生什么儿子,生个漂亮女儿不行吗?荣世杰像晴天里听到一声响雷,不满的说老爷子那脾气你知道,要是抱不上孙子,他死不瞑目,懂吗?

一块阴影笼罩着梅月姣,逃也逃不了,只能被逐。

荣老太在院子里看到儿子房间的灯熄了。熄灯的时间比以往早了些,就是说这个夜比以前过得长一些,矛盾的解决需要一个漫无边际的长夜。荣老太天天在家面对与自己心灵不能沟通的女人,煞是碍眼。你往客厅走,她从客厅去;你往院中来,她从院中离。两个人像做着你追我赶的游戏,一个有年代,一个有青春,谁都不怕谁,谁都不怕输。

荣世杰对梅月姣由冷淡变得温暖,原因不是梅月姣越来越小鸟依人了,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快出世了。床头的水果摆的满满的,各式各样的小玩具提前准备。梅月姣拿着小飞机在空中盘旋,速度在加速,时间在飞逝。

天空飘落的白雪变成小雨,润泽每一块麦田。

杨柳枝忍耐了一冬的愁绪,在春天吐成了一片片碧青色的叶子,轻吻着慢慢拂来得暖风。樱花,杏花,桃花,梨花,打扮的花枝招展,一张张泛红的脸朝着蝴蝶微笑。谁知道另一个世界有人在产床上痛苦的呻吟,两手空空抓不住一根稻草。舞台上的悲剧有人在现实生活中演。

医院岑寂无声,白衣圣人来去匆匆。

荣世杰坐立不安,遛到外面抽烟,像在抽去整个冬天的愁絮,吐出春天的花朵。刚抽到一半,就听到“哇哇”的哭声,像公鸡报晓,像早柳呐春,像轻烟袅娜,像古筝行云。护士笑容可掬地抱着婴儿出来,荣世杰急不可待,伸出往婴儿的裤裆里摸,果然不出意料摸到一个硬梆梆的东西就叫:“儿子,是儿子!”

护士看了生气,怒道:“什么儿子,放开我的手。”

一间病房内,荣老太在希望中沉思,在春光中沐浴,无可奈何地说:“女儿就女儿吧,我正想要个孙女呢。”

梅月姣像个僵尸,神情呆滞,嘴唇干裂,泪流满面,半卧在床上,纹丝不动。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眼泪并不感人,眼泪中的故事才感人。荣老太自做主张了一次,为肉嘟嘟的小孙女起了个名字,叫荣融。荣融正睡在妈妈的怀里,不知风花雪月地睡着。荣老太老泪纵横,实在看不下去,就把家里的一个保姆支使过来,专门照料梅月姣。

梅月姣精神失常,花容尽失,四肢羸弱,双目无神,如同枯槁的沙漠,与这个充满生机的季节形成鲜明对比。保姆不厌其烦日夜守候,如同怜悯自己的孩子。襁褓中的荣融,做着说不出的美梦。荣世杰像断了线的风筝,不知飞向何处,人海茫茫,只有自己知道。

梅月姣迷迷糊糊睡了,一时突然醒来,抱着软绵绵的枕头赤足散发往外跑,满嘴呓语似的说:“融融,我带你找爸爸,找爸爸。。。。。。”保姆拉住她她的衣角说:“少奶奶,你别去,找不到的。。。。。。”话没说完,梅月姣如脱缰野驴,扑向人潮涌动的街道。大街小巷,人们很容易看见一个抱着枕头为“枕头”找爸爸的疯女人。

疯女人摧残着正常运营的市容。

倘若这个世界还是人间的话,就有人去拯救,然而没有。说明这是个连地狱都不如的人间。四月的春天,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谁认为这时的小雨是观世音普洒的圣水。圣水流淌在城市的深沟浅渠中,如同城市温热的血液,灌养着这个城市的楼房。城市的雨伞在街上川流不息,各奔各的归宿。

梅月姣被民警送进了疯人院。她在疯人院苟延残喘地活着,悲哀地活着,一直到生命的最后。她两眼麻木的看着窗外,一整天下来都是一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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