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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2 / 2)

我们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激动地走回了座位,开始唾沫横飞、添油加醋地给伙伴们讲述那操场上精心动魄的一幕幕……

13、那一簇枸杞藤

隐隐约约感觉出,这场恶战似乎和我家有关系。因为,在两伙人恶斗的之前,他们曾经大声争吵过,而他们争吵的内容,似乎就是土地,更有说服力的证据是,他们争吵的时候竟然提到了大国和我叔叔文宏的名字。

显而易见,这场架是我家和邻居斜眼家的助拳,是我们两家拉的外援。这个结论在回家后去叔叔家看到叔叔宴请那个“带头大哥”的时候就更让人毋庸置疑了。

这件事情还得从爷爷说起。

爷爷大年初一本来就因为分家的事情在新房子里闷闷不乐,斜眼到我家大闹的事情他很快就听乡邻们说起,他风风火火赶到我家的时候,斜眼已经被金银劝走了,可能正在家里细细刷刷等待着圈圈叉叉。爷爷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大骂了二爷白桃儿一阵之后,便气冲冲地回去了。可是爷爷的心里是感到非常的憋屈,为什么?因为这件事情归根到底责任似乎还在他的身上。

这土地分配到各家各户的时候,我们还算一个大家庭,当家作主的是爷爷,他当时就因为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没有硬来,斜眼家把那二十来平方的地面占着不给,他也无能为力,只能相互泼口水。可是,分家的时候,爷爷却不负责任地将这块地分给了大儿子。在农村里每个人的地都一样多,在二爷的眼睛里,现在这个新家,他总该能够当家作主了吧?于是几次三番地蹦跳着要求索要土地,而爸爸自分家后,理直气壮地成了家长,二爷是养老的,在加上他做事情没头脑,一根筋,所以爸爸从来不让二爷去处理这些家庭琐事,用爸爸的话说:叔子你能下地干活就帮忙去随便种点啥收点啥,想出去挣钱也随便,要是不想动,就在家里等吃等喝,看个门就好了。可二爷不干,他也不甘心,一辈子都活在哥哥的阴影之下,好不容易分家了,自己却又不能做家长!所以他总是心里愤愤,处处想着拿回自己的话语权。农村中本就不多的事情中,还能有什么比索要自己家的土地更理直气壮,更显得说话有分量的事情呢?于是乎,二爷成了向斜眼家索还土地的主力。甚至于,关于这块地,我爸爸妈妈都不管不问的时候,二爷还是咬定青山不放松。

在爷爷心里愧疚,二爷愤愤不平的时候。我叔叔跳了出来。叔叔没有念过什么书,十六岁就跟着二爷到江南的轮窑上做苦力,后来跟着村里人做泥水匠,自学成才,成了一把手的钢筋工,很多建筑工程队都欢迎他,算是有了一个好饭碗。爸爸算是个读书人,他平时对这个弟弟可是万般照顾,自己省吃俭用也要好好对待这个弟弟,当兵时候部队发的皮大衣之类,爸爸退伍后都送给了叔叔,而自己都只穿自家剪裁做成的土布棉袄。

年后的叔叔很是憋屈。

他哥哥,是个乐观的人,也不喜欢和邻居争什么,可是这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能这么咽下这口气?叔叔以自己的心思衡量了一番,自认为,我爸爸是顾及身份,不好动手,一不能对二爷怎样,因为这会落下个不孝顺的骂名;二不能对斜眼家怎样,这会让邻居们说三道四,议论他这个知识分子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爷爷憋了一肚子气回家之后,只能拿着叔叔和娘娘出气,要么劳作的时候挑刺,要么家务上说三道四,有时候甚至骂骂咧咧。以前一个大家子里,叔叔还能找到爸爸来支援一把,现在独自承担,显然有点吃不消。他也害怕骂名,他也不想乡里乡亲们都私下里说他是个不孝顺的人,是个经常在家里和父母争吵的家伙。

二爷算是带叔叔出师的人,在叔叔的眼里,二爷虽然是个粗糙汉子,懂的事情不多但脾气倒是不小,不晓事情却又很好面子,但二爷再不好,叔叔对他还是很有感情的,单单就在江南几年里二爷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叔叔就一直感念在心。看到二爷在大年初一竟然脸上都被那个泼妇抓破了相,他恼怒异常,恨不得冲到斜眼家好好教训这个骚货。

面对这么多的不平与怨愤,叔叔终于有了动作。

刚过正月十五,他就喊了几个建筑队上的老兄弟,在大国回家的路上截了他,本打算饱揍他一顿,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可大国也是个硬汉子,当场撂倒了一个,虽然自己也被揍得不轻,可也算是表现不错,再加上大国算是文家的人,一个祖宗的后代,叔叔也没给他狠的,大国临走时撂下狠话:约个时间,大家好好打,这么半路拦截算个屁!叔叔当然不会怕了他,人争一口气,树活一张皮。当时他们就约了时间,是孬种的就永远夹着尾巴做人,带个把儿的到时候就喊人,斗上一斗。

于是,一个是经常在建筑队里掰钢筋的,一个是给建筑队烧饭做菜的,就这么开始各自找寻帮手,导演了这么一处江村小学操场喋血案。

本以为这场架打完,世界总该清静下来了。可惜,希望永远是希望,它是永远不可能达到的终极目标。

刚太平了没几天,二爷的大呼小叫又再次打破了江村的宁静。

“狗日的,妈勒个B,不要脸的东西,这枸杞藤是哪个日妈妈的移到我家这边来的?手脚发痒还是发炎了,没事情在家里自己修剪修剪啊,跑出来做出这样的缺德事情……”

这枸杞藤在农村里非常之常见,在江村它有个很特别的名字——界棵。

在农村里,田地大部分都是连成一片的,为了分别哪一块属于哪一家,往往在田地的分界处用锄头挖出一条长长的界沟,界沟很窄,大概只有五到十厘米长,一方面可以做为分界,一方面也便于排水。在这个界沟的两头,人们喜欢种上两棵枸杞藤,枸杞藤最多能长个半米高,但这已经足够显示出土地的所有权。于是这对枸杞藤在江村的特殊用处,人们给他取了“界棵”这么个名字,这也是古老相传,村民们延用而已。

二爷为什么会大骂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自从上次江村小学操场恶斗后,斜眼家就不再强硬了,也许大国从我家的强硬态度上看出了志在必得的愤怒和决心,所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这块地他家是彻底保不住了,所以也就知趣地甩手,不过提出了要用其他地方的地换我家屋子后面的地,在听过我的“告状”之后,我爸爸明智地拒绝了这样的调换要求,尽管大国家拿出来交换的是一块很吸引人的水田(可以种稻)。

拿下这二十来平方的地面之后,妈妈边利用闲暇时后,稍微拾掇拾掇,播了些各种菜蔬的种子,期待着过些时候不用天天跑菜市场。可是这块地现在依旧是和斜眼家的地“接壤”,斜眼家大国就在两家的分界处挖了条田垄,垄的两头栽上两棵枸杞藤,这算是一种分界的提示,明确的告诉我家:这界棵东边是你家应得的,现在已经给你了,别再往这边占地方!

这么做在农村也算是无可厚非的。可是问题出在,大国栽下界棵的时候,也没太在意,那界棵干枯的枝条斜挂向了西侧,趴伏在了斜眼家的地里,这就占去了屁股大小的一块地方,斜眼心里很不痛快,骂了大国一通之后,竟然提把小锹就来了个“移植”。这下那界棵就趴伏到了我家刚拿到手还没有过任何收获的地里。这种事情我爸妈当然不会在意,他们甚至连这块地要回来了也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高兴抑或兴奋,在他们看来,多块地少块地无所谓,反正,他们也不怎么愿意下地干活。

可是,斜眼又似乎忘记了一个人,一个对土地执著到可以用平方厘米来衡量的人——我的二爷白桃儿。

当那棵界棵倒向斜眼自家的时候,二爷当然丝毫不介意,可是当明显的移植痕迹出现在二爷面前,而那棵刚刚移植过的界棵竟然覆盖住了自己家的一小块土地的时候,二爷又爆发了。他无比恼怒地大声叫骂着,骂这个动手移植的家伙,骂这个背后害人的家伙,骂这个不要脸的家伙,骂……

也许二爷那并不精明的脑袋瓜子里能够想到的任何带侮辱性的词汇,都已经被他爆豆子似的倒了出来。面对这么明显的挑衅,斜眼当然不会妥协,于是乎,泼妇与莽汉又开始了他们无尽的对骂。

终于又是斜眼忍不住了,恼怒地冲上前来用蓄了很久未剪掉的长长指甲,恶狠狠地抓向了二爷的腮帮子。二爷吃一亏长一智,见到泼妇冲了上来就马上明白了这女人想要做甚,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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