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追逐了好几分钟,“救世祖”终于出现了,金银风度翩翩地把江领拦在了自己身后,笑嘻嘻地看着追近的细洋二,向他挥挥手,大声说道:“像什么话(就是太不象样子的意思)?多大的人,拿着刀子追自己的老子,你有出息了!还不把刀扔了!
自信满满的金银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天,永远也不会原谅细洋二这个混蛋,即便他死的时候,依旧对细洋二耿耿于怀。
本以为自己的呼喝一定能够让这个没家教的家伙住手,满意为自己在乡亲们的眼中是很有面子说话相当有分量,满意为自己很有威严,满意为……可是一切注定只是“以为”!因为细洋二刚刚在追逐的过程中就大声叫喊威胁过管闲事的家伙们:谁要是挡在他爸爸前面,就是和他细洋二作对,他会毫不留情!
当明亮的刀锋和金银的左手臂亲密接触,一阵撕裂的疼痛几乎让金银晕了过去。细洋二凶残的目光让金银的心里寒气直往上翻滚,他大声嚎叫着,痛得眼泪直往下掉。他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左臂,拼命地捏着手臂上被切开的裂口,试图阻止鲜血往下流,可是任他怎么努力,整个手臂还是很快就染成了红色,那片血红,在残阳下更显得触目惊心,终于,金银大叫一声,晕倒在了地上。
四周一片死寂,细洋二拿着滴血的菜刀,冷冷地对江领说道:“今天你运气好,有人替你挨刀,下次最好不要惹我。钱我回去自己取,有多少我拿多少!”说罢,扬长而去。清醒过来的围观者,也再也没有了闲言碎语的时间,他们手忙脚乱地将躺在地上的金银送往医院。他们的脑子里除了赶紧救人,什么都没有,因为他们还在震惊之中,他们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人公然拿着刀砍人,这太过残酷,太过让人恐惧了!
这个江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让人害怕了?乡邻们的内心都生出了寒意。
20、千夫所指
细洋二的名字一下子又传遍了全村,甚至邻村,大家提到这个名字,都有些惴惴不安。这可不是细洋二第一次“威名远播”,他的名头早在小学时候“纵火案”中就已经为大家所知了,几年的时光,当曾经的恶劣行径刚刚淡出人们的记忆时,细洋二再次“重刀出击”,狠狠地告诉那些忘记他的人——细洋二永远是那样的心狠手辣。
寒假,我家中。
“小俊啊,以后不要和江郎那个家伙在一起玩,他不是个好东西,你和他走那么近我们不放心。以后要想玩什么就和我们说,实在不行就送你到外婆家去玩几天,那里尼的几个表姐、表妹、表哥、表弟的,很多人在一起,也不会无所事事。这个小痞子危险的很,现在整个村子里的人甚至附近的村子里的人,都对他心存忌惮。”爸爸苦口婆心地对我说道。
今年年终的时候,镇服装厂不知怎么的就宣告破产了,甚至连妈妈在的文化站也被取消了,爸爸被安排到了江村小学做老师,妈妈则是将文化站中的藏书都拖了回来,因为据她说,其他人都分了些家具桌椅之类的,就这些书那些人看不上眼,妈妈也不管《江青全传》、《铁坦尼特号》还是《三侠五义》、《蜀山剑侠传》,只要是书,她通通整了一大车,让二爷白桃儿跑了一趟,一本不剩的拉了回来,美其名曰:将来年纪打了,走不动了,就躺在床上看书,把年轻时候没时间看的书通通补上。闲暇几天之后,爸爸又走通了一些关系,最终妈妈也被安排进了江村小学做老师。虽然爸爸妈妈都换了工作,可倒闭的镇服装厂并没有拆除,以前的一些领导在那里都有分配的宿舍,谁也不上交,就这么耗着,所以,这一学期后两个月,我都是一个人住在镇子上,虽然爸爸妈妈也经常过来督促一番,可自由度还是相当的大。有了这样的空隙,细洋二、茄子等人只要有空闲,就会跑到做坏事安全系数比较大的我的住处来胡闹一通,什么打打游戏,看看碟片,甚至细洋二还搞来一些所谓的A片,这些对我们这样的小乡村菜鸟来说绝对是个稀罕物事,一个个看的口水直流,可看看自己毛都没长全,也就“长叹息以掩泣兮”!
虽然表面上我和茄子都不太敢和细洋二走的太近,可私下里我们还是好兄弟,细洋二总是带来一些我们在学校里没办法见识过的东西,分享后大家又会纷纷动上歪脑筋,比如,看了几张武侠的碟片,我们就陷入了武侠的泥淖不可自拔,于是乎,我的住处这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就成了大家的武侠小数聚散中心,茄子在学校费尽心思地宣传收集,号召爱好武侠小说的同学们将这些暗地里藏藏掖掖的课外书,都交给我保管,省得那些寄宿在学校的同学害怕老师一个宿舍突击检查就被搜了出来,不仅那些“好书”被老师们没收了去,人还得写检讨、被批评甚至还要喊家长。更有一个好处,这样大家可以以我的住处为中专平台,大家相互交流着看,资源可谓充分利用!细洋二则是负责我爸爸妈妈每周六来看我的时候,这些书籍的转移了保管,以及出谋划策,给自己捞点外快。比如,他竟然将收集过来的上百本的各类小说(武侠为主)出租给别人,收取每天一毛钱的租金,别看租金少,可书籍还算比较多,每天都能有些收入,我们看的喜笑眉开,大夸细洋二有头脑,会挣钱。这算是届别人的刀子宰别家的猪,自己落了好处却没有损失丝毫,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所谓“智者千虑,终有一失”,我们有时候也会被我爸爸妈妈查到,可我爸爸妈妈关心的并不是我读课外书的问题,他们只是介意我和细洋二这样的街头流氓、混混走的太近,怕我学坏了,要说看这些课外书,我爸爸比我更疯狂,我们这里收集来的好几百本课外书,我爸爸都没有放过,他有空就会过来换上几本带回去,用他的话说:那些个电视剧实在是情节缓慢,耐不住看,还是一本书在手,一切无忧。想看哪一段就看那一段,自由,快活,还更节省时间。
可是,和细洋二走的太近,一直是爸爸妈妈的心病。他们又不能当面臭骂我和细洋二交往,一则考虑到会伤我的自尊,另一方面他们也知道细洋二是个得罪不起的瘟神,这家伙和茄子关系好的没话说,可拿刀子砍茄子的爸爸金银的时候,连点犹豫都没有,这样的人,你能去得罪?
“是啊,小俊,你明年就住学校宿舍去吧,反正一年才四百来块钱,你爸妈还出得起这点钱,一个人住在镇子上,我们真的不放心。”妈妈也唠叨开来了。
都说当了教师人会变,即便原先不太爱说话的人,当上教师几年下来,也会变得唠唠叨叨,似乎有着说不尽的话,似乎有着无限的道理可以说给对方听。
我无奈地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啦,反正我也不会主动去招惹细洋二,他要是来找我,我难道要将他赶走,和他绝交吗?这样不是得罪人嘛!你们别说了,我自己知道这些事情,我都上初中了,很多事情都懂,你们说那么多次,我耳朵都长上老茧了。”
看到我不甚耐烦地模样,爸爸和妈妈也便住了口,各自忙乎自己的事情去。
寒假,茄子家里。
“金秋,你以后不要和细洋二交往了,听到没有,他TMD竟然动刀子砍你爸,有种,MD,这样的流氓你和他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你难不成要跟着他学习怎么拿刀砍人?怎么去街道上收保护费?以后要是让我看到你再和他混在一起,回来后打死你!”金银恶狠狠地对茄子说教着,一边嘱咐,一边抚摸着自己刚刚恢复过来的左臂,手臂虽然活动自如了,可手臂上刀疤的痕迹却永远也抹不去,成了金银一生的遗憾。他心里甚至怨毒地想着,是否能有什么办法能够给自己讨回面子,这个该死的细洋二,真想一刀下去砍死这个流氓坯子。
“知道了爸!”茄子随意地回答道,那语气明显是把他老爹的话不当一回事,如同耳边吹过的风,呼啦啦就过去了,根本溜不进脑子里去。
“你是不是不当一回事?”金银对自己儿子的态度相当不满意,于是暴躁地对金秋说道:“你给我听好了,不仅细洋二那个流氓你不许走近,连雄鸡那个混帐小子你也少跟他交往,那个混蛋和细洋二走那么近,一定经常干一些流氓的事情,那些东西你可以学么?那些东西连看都不能看。他们一天到晚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还不是被村里人说没家教……”
“好啦,我知道还不行么?我自己心里有数,细洋二从小就是那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但是他绝不会对自己的兄弟怎么样,他带我们玩一些不好的东西,我以后拒绝就是了,你总不能让我和他撕破脸吧?我可不想和这个动不动就拿刀子砍人的家伙闹矛盾。你以后也不要随便管他家的闲事,这次就吃了这么大的亏,还好税务局里还有细洋二家赔了钱,否则,妈妈不知道怎么伤心呢。”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