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2)

权铮府上的下人敢怒不敢言,接过自家大人灰溜溜走了。

元晦踱步走去上位坐好,幽幽开口:“接下来,咱们好好算算盛泽的账,请盛泽县主簿卢泛舟……”

这个名字一出来,钱巳阡面如死灰。

监察院外,等候堂审结果的百姓乌泱泱站了一片,即使阴雨连绵也没人离开。

他们不知道盛泽在哪?也不知道填了数万人的尸坑是什么样子?但他们清楚,若这些贪官得不到惩处,下一个无辜受死的人可能就是他们自己。

所以,尽管人人都说容王把甘州官场杀了个精光,说他嗜血嗜杀,残暴无良。其实大家私心反倒希望容王再狠一点,把里面犯事的官也一并杀了。

入夜,堂审还未结束,众人仍在等候。

一身白衣的温挽撑着油纸伞从远处慢慢走来,手中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步步生莲。她身后跟着一袭鹅黄绣梅蜀锦长裙裹身的凌霜,肩背长剑,温婉中透着飒爽。摇风也在,一副翩翩少年郎浊世佳公子的样子。

三人的到来让人群短暂地安静了片刻,众人自觉退后两步,从中让出一条路来,温挽从容走近。

“这位小娘子是谁?”

人群中有人偷偷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晓得。”

“是不是那位传说中的容王妃?”

“容王成婚了?”

“可不是么,跟温相嫡长女。”

“嘘,哪里还有什么温相。不过若真是温相长女,倒也相配。”

“对对,这身姿这气质,大梁找不出第二个来。”

众人的议论入了温挽的耳,打个转又出去了。旁人说什么,她向来不在意。

今日她来,是因为凌霜跟她讲王爷打算亲自审案。但据她所知,审案之人已由皇上亲自指定,他这样硬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未必是好事。

这个时候,她只想跟元晦站在一起。

午夜子时,监察院大门打开,元晦率众走出,身后微弱的光将他的身影照得无比高大。

他扫视门外等候的百姓,一眼就瞧见了其中最显眼的温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见她撑着油纸伞款款走来,走近自己后,轻抬伞檐,露出清冷至极的双眼,温声说:“我来接王爷回家。”

第43章对峙

“你不该来。”

元晦低头安静地看着她,眉目柔和。

温挽淡淡回他,“是家父让我来的,他很关心盛泽的案子。”

站在元晦身后的顾是非突然探出身子来,说:“那就一边走一边说吧。”

温挽点点头,也没看元晦的意思,便径直转身朝前走去。

元晦愣了一下,这是回京城后两人第一次见面,他料想过温挽态度会很冷淡,但真正直面她的冷淡,他才发现自己似乎有点难以接受。

“愣着做什么,追上去啊。”

顾是非杵了他一下,催促道。

元晦犹豫着提起脚,想了想又收回来,对顾是非说:“我还有点事没办完,你去跟她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是非瞪大了眼睛,“你是有什么毛病吗?”

他还不清楚元晦跟温挽闹翻的事。

“赶紧的。”

“我不去。”

“算帮我个忙。”

顾是非是真毛了,元晦嘴巴多硬一个人,宁可自己断手断脚也绝不轻易求人。

话到这份上,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紧走两步,追上温挽,出声道:“温小姐。”

温挽转头,看见是他倒也不意外,“顾大人身上的伤可痊愈了?”

顾是非笑的一脸温和,“多谢挂念,没什么大碍了。”

说起来他这条命还是温挽救的,后面又对他诸多维护,这让他少不得要偏向这个人一些。

“盛泽的案子现在是这样处理的,工部尚书姚巳阡、工部左侍郎杜在康、都水清吏司杨惟夺官流放,其余或降职或罚俸不一而足,总之工部该动的都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记得户部也有牵扯,王爷没动?”

“没,户部实际是杨慎在掌权,这次姚巳阡他们这么好办,还是杨慎给了便利,否则王爷轻易动不了这么多人。”

温挽有些奇怪地问:“杨慎?他为何要自断臂膀?”

工部这些年一直为杨家做事,凡兴修水利铺路搭桥,没有杨家不剥利的,实在是为杨家赚不少钱。杨慎弃了工部,以后杨家少赚钱不说,在朝上的份量也会跟着缩水,搞不懂杨慎在想什么。

顾是非回她,“不知,许是他与王爷私下达成什么交易了吧。”

“嗯,我晓得了。”

话到此处,两人似乎已经可以结束交谈,但顾是非却还没有离开的打算。他有些话想问温挽,碍于凌霜和摇公子在场,他迟迟开不了口。

温挽见状,停下脚步,对摇风说:“阿摇,你先回去跟我父亲说一声。”

说完,她又对凌霜说:“你帮我给你们王爷带句话去,就说今日不见,那以后就都不用见了。”

凌霜肃然,转身就走,身法极快,随后摇风也走了。

待人都走后,温挽走到街边酒肆的宽大屋檐下,闭了伞,对跟着走到旁边站定的顾是非说:“顾大人想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是非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绪。

“杨恹……他被葬在哪里?”

温挽有些意外,回他说:“天境山,尸坑旁。”

“嗯,”顾是非点头,“我后来差人去寻他妹妹,没找着,心里终究有些愧疚。”

“王爷找人安置他妹妹了,没人为难她,你放心。”

“我只是习惯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他那样的恶人,合该……”

温挽没等他说完便低低“嗯”了一声。

接着两人沉默下来,只余外面沙沙的雨声将天与地密密实实地笼住,不留一丝缝隙。

杨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温挽,他原本是来找孙儒良的。

“温小姐。”

他撑着伞,站在温挽对面,酒肆昏黄的烛光从缝隙里泄出来,恰好将他波峦起伏的半张侧脸勾勒出来,显得格外惊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是非上前半步,挡在温挽身前,微微躬身道:“杨大人。”

杨慎偏头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嗤笑道:“杨大人莫不是以为我会做出当街抢人的事?”

“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可还记得当初大理寺堂审,温挽当场吐血,就是因为被逼服下杨慎送上的毒药。

杨慎没有理他,而是隔着顾是非轻声问温挽:“我听说你与容王的婚约取消了?”

顾是非一惊,猛地回头看温挽,他怎么没听说有这回事。

温挽福了一福,说:“这话杨大人得问容王才是。”

“那就是确有其事了?”

温挽不说话。

“既然如此,温姑娘不妨考虑考虑在下,相比容王,我至少是个重诺的人。且我对温姑娘一见倾心,断没有三心二意的念头。”

“三心二意?”温挽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慎将雨伞换了只手撑着,微笑说道:“无非是温香楼的蔺纱、容王府的顾央央,咱们容王一身的桃花债,实在不是良配。”

温挽下意识看了眼顾是非,见他居然有些心虚地挪开了眼睛,可见自家妹妹对容王有意,他这个做哥哥的是知道的。

“啧,”温挽皱眉。

“我非良配,难道杨大人便是了么?”元晦低沉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你杨家遍及各地的情报网,天天都在查这些?还是真是大材小用。”

杨慎捏着伞柄的手蓦然收紧,淡声道:“容王若是行得正,自然不怕查,可惜不是。”

元晦在他面前站定,不阴不阳地说:“你瞧,若是你的情报网在甘州多做些正事,也不至于让我端掉工部,你说是吧杨侍郎?”

“工部我原本就不想留,还得感谢容王帮我清理门户。”

“用不用我顺便再帮你清理下户部?省得……”

两人正唇枪舌剑的时候,一旁的顾是非突然幽幽开口:“不然你俩在一起得了。”

话毕,他撑开伞自顾走了。

而温挽早已撑着伞走出了很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两人面面相觑半晌,一前一后追着温挽去了。

**********

一场盛泽案大半个工部空了,各世家都想往里安插人手,一时间京城可谓暗潮涌动。

相比之下,容王府就安静许多。

盛泽案本不归容王管,他越俎代庖处理完一大批官员后,才施施然回宫请罪,被皇上一道圣旨安了个城门尉的职务,赶去看城门去了。

那天晚上,一路被杨慎搅和,害他一直没跟温挽说上话。

不过即便能说上话,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元晦想。

傲血陪着他在烈日下已经站了一个多时辰了,他们站在城门拐角处,这里恰好把穿堂的凉风挡的严严实实,半点清凉也享受不到,傲血觉得自己快被晒成人干了。

“爷,咱找家饭馆吃两口吧,这午时都过了好一阵了,属下实在扛不住啊。”傲血哭丧着脸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辰一拿袖子扇着风,凉凉说道:“一天到晚净知道吃。”

“我去,那你让你的狗肚子别叫唤。”

辰一低头看了自己的肚子一眼,转个身不搭理他了。

元晦烦的很,这会儿看他两个越发不顺眼,“不准吃,都给我饿着。”

他这边话音刚落,就见顾央央提着食盒过来了,立马改口道:“帮我拦住她,想吃什么本王请。”

傲血瞥了一眼,退后两步把人露出来,自己靠在一家茶棚的柱子上抖腿。辰一也有样学样,双手抱臂在一旁冷眼旁观。

元晦咬牙,“你们!”

“晦哥哥,”顾央央远远地笑得跟朵花似的,“晦哥哥,央央来给你送吃的。”

说着话人奔到跟前,将食盒双手捧着送到元晦眼前,说:“今天是我亲手炒的菜,晦哥哥可不能再找借口不吃了。”

元晦板着脸,“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来?是我交代的不够清楚?”

他说这话的语气十分冰冷,跟刚才求傲血他们帮忙的时候判若两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家不是怕你饿肚子嘛……”

顾央央睁大双眼,里头噙着泪水,要掉不掉,看得傲血直撇嘴。

不远处的明月楼二楼临窗位子,温挽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几人,凌霜会唇语,站她旁边,面无表情地帮温挽重复元晦与顾央央的对话。

“我不饿。”

“人家大老远跑来,你就吃一口嘛。”

“回去。”

“我不。”

“傲血,送顾小姐回去。”

对话到这里突然停了,只见顾央央一头扎进元晦怀里,拽着他的领子死活不松手。

温挽双眼一眯,周身弥漫着不爽的气息。

凌霜动了动脚,建议道:“不如我去把人拉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必,”温挽冷冷地说,“我自己去。”

话毕,她纵身跃上窗台,在街上众人的尖叫声中,飞身而下,几个起落来到了元晦跟前。

元晦一时没反应过来,任凭顾央央在自己怀里纠缠着。

温挽伸手捏住她的手腕,将人从元晦怀里拽出来,毫不客气地说:“这人我还没说不要,你休想染指。”

顾央央被拽到一边,揉着手腕哎唷两声,抬眼见是温挽,当场就炸了,娇憨道:“你谁呀?我又不认识你。”

温挽双手负于身后,眼睛定定地盯着元晦,说:“我是你们容王上门求娶的正妃,是吧王爷?”

元晦回望她,几次想开口,都把话咽了回去。

素来不爱开口的凌霜冷冷说道:“温小姐是未来的容王妃。”

傲血和辰一也纷纷附和道:“就是,我们王爷最喜欢温小姐了,除了她,看不上旁人。”

“你们别说话,”温挽声音清冷如淬冰,“王爷,你说。”

她眼藏锋芒,几乎有股咄咄逼人的意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元晦在她的逼视下狼狈挪开目光。

顾央央笑得眉眼弯弯,说:“你瞧,王爷根本不认,肯定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第44章复起

顾央央的“一厢情愿”像把刀一样扎在温挽身上,那刀淬了数九寒天的霜雪,透着沁骨的寒凉。

她冷着脸,一字一顿问元晦:“我当真是一厢情愿吗?”

午后的阳光仍旧很烈,明晃晃罩在头顶,晒得人头晕。

元晦的手掌松松笼在她头顶,温挽将他手拂下,又问一遍:“回答我,我当真是一厢情愿吗?”

元晦收回手,负于身后,云淡风轻道:“有些事比情爱更重要。”

“哈,”温挽冷笑一声,“王爷是说护我周全?”

“你!”元晦瞬间变了脸色。

“你的意图很难猜吗?父亲决定辞官之前,温家人就已经陆续退出官场,所谓的人脉势力其实所剩无几。你说的为了温家助力才来求娶根本站不住脚,你怕自己斗不过杨家护不住我,才想早早了断关系。”温挽语气冷淡,“可是元晦,我不是攀援的娇花,我要的是能够跟你并肩站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元晦越听神色越复杂,到最后竟说不清自己是难过多一些还是开心多一些,“我只是不想你涉险……”

温挽用白皙的手指抵住他的胸膛,打断他说:“我提醒过你很多次,你却一退再退,既然你这么不重视这份情谊,那就……”

元晦的眼神刹那间变得凶狠,他紧紧攥住温挽的手,咬着牙说:“不准说。”

“不准说什么?”温挽直直地盯着他,“只准你说算了,不准我说?王爷不觉得有点自己有点过分吗?”

“我没有。”

“没有?”

温挽每问一句就朝他逼近一步,元晦后退,她再逼近,元晦在后退……一直将人逼到墙角,温挽才停住。

两人挨的过分近,来来往往的人都要瞟一眼,傲血和辰一互看一眼,同时闪身挪到外侧,并肩站成一道屏风,将两人牢牢挡在身后。

顾央央还是一未出阁的姑娘,没见过这阵仗,当即瞪大了眼睛尖着嗓子让两人分开。

凌霜嫌她聒噪,直接将人打包带走了。她打算把人送还给顾府去,不是说顾大人已经养好伤回来了么,想必可以亲自照顾他妹妹了。

“挽挽,认真点。”元晦见她朝顾央央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提醒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温挽抬头,“怎么?王爷有话要对我说?”

“有的,我……”

“别,我现在不想听了。”温挽退开一步,正色道,“我来找王爷是有正事要商议。”

温挽厌倦了一直做主动的那个,况且元晦推开她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过去。

她变脸太快,元晦哽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你说。”

“借一步说话。”

“去明月楼吧,没外人。”

两人在明月楼包厢坐下,辰一和傲血一左一右站在门外。

包厢内有八人座的雕花檀木大圆桌,温挽和元晦一南一北坐着,颇有些对峙的意味。

“我父想要复起,”温挽开门见山,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递给他说,“盛泽案后工部在你手里,我父有几个举荐的补缺人选,希望你酌情考虑。”

元晦有些诧异,接过名单细细看了半晌,说:“名单中有几个我看着眼熟,都是擅清谈的寒门名士,老师这是……打算启用寒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温挽点头,“自两年前玉凉关一战后,大梁元气大伤,徭役赋税过重逼出越来越多的失地流民。我父认为,若再不打开向上的通道,大梁迟早会乱。况且王爷卧薪尝胆,所图不正是这个。”

世人都道,监国太子元晦战败后一蹶不振,龟缩在无权无势的亲王位上蹉跎岁月,殊不知剥离一切世家的掌控,才能让他在挥刀的时候无所顾忌。

这一点连老谋深算的温相都被他骗过去了,他也是在得知玉凉铁骑还在容王手中时才反应过来的。

元晦不动声色问道:“老师突然改变主意是因为……杨慎?”

温家向来讲求“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当初温承章辞官归隐,就是因为玉凉战败后民不聊生,把持朝政的世家又整日忙着勾心斗角,实在有心无力,加上杨家又来势汹汹,所以便顺势退了。

元晦对于温承章的辞官自然是百般可惜的,但碍于诸多顾虑,他又不能强行将人留下。当初他说要护温家,一方面确实是感念温承章多年来为大梁殚精竭虑,另一方面是为了卖温家一个好。

后来牵扯到温挽,他又觉得还是早早让温家脱离勾心斗角的官场为好,盛泽案后杨家元气大伤,正是帮温家脱身的好时机。

没想到温承章居然在这个时候说要复起。

温挽反问:“难道王爷不觉得是因为你吗?”

“挽挽太高看我了。”

他如今要人没人,要权没权,实在不够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温挽端肃看着他,许是在想该说些什么话来活络一下气氛才好。

元晦摆摆手,“扬长吉被盛泽的事激得一病不起,杨慎接了家主的位子,弃工部,整顿户部和吏部,留下的都是杨家近几年比较出色的年轻一辈。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他在朝中的势力远比我要强得多。他想做实事,我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温挽喜欢他的磊落大气,私心夹了一句,“我倒觉得王爷比他强上许多。”

元晦失笑问她:“强在哪里?”

“王爷比他好看。”

元晦拱手,“多谢姑娘抬爱。”

温挽说的倒是实话,自从元晦的脸被治好后,清隽的五官越发凸显出来。杨慎虽说也好看,但过于精致女气了些,不及元晦俊逸挺拔。

不过自脸上没疤以来,元晦的面具就没摘下过,除了温挽和身边亲近的人,还没人见过他如今的样子,倒真是可惜了。

“王爷还没给句准话。”

“老师的事就是我的事,只不过启用寒士事关重大,需得从长计议。”元晦说。

“嗯,那我这就回去回禀父亲,好做接下来的安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送你回去。”

“不必,近来听说既白先生又出了新作,父亲让我顺道去书斋看看。”

元晦挑眉,猜是傲血又拿自己的练手之作去换钱了,当即说:“那副字笔力软绵,不值得专门跑一趟。”

温挽狐疑地看着他,“你已经见过了?”

“见过了,”元晦顺嘴答道,他是真没意识到既白先生这个名号在大梁有多响,“我在楼里收了七八幅勉强还可以的,你待会一并给老师带去。”

温挽:“全给我?”

她父亲穷尽关系才找来两三副挂在家里,结果元晦一开口就是七八幅。

“不够吗?不够的话我府里还有很多。算了,我让傲血专门跑一趟给老师送去吧,你不用动手了。”

温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什么时候大梁学子趋之若鹜的书法大家的字,成了街边十文一张的字帖,想要还可以送字上门?

“你不会认识既白先生吧?”温挽问。

“我认识他很奇怪?”

“有点,既白先生应该年岁不小了。”

元晦的表情有点古怪,但他对这个东西没兴趣,只继续之前没说完的那个话题道:“挽挽,我有许多未尽之言想对你说,等我整理好,我要一样一样说给你听,等我。”

温挽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

温挽带着一堆既白先生的字回家了。

会客的花厅里,傲血双手捧着字恭敬站在温承章跟前,说道:“这些字是王爷多年的收藏,请温大人笑纳。”

“都是既白先生的?”

温承章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的。”

他拿起最顶上的一幅,慎之又慎地打开,细细欣赏了好半天,才开口继续说:“让王爷破费了。”

既白先生的字可谓千金难求。

“大人喜欢就好。我们王爷说了,今后只要温小姐需要,要多少有多少。”

温承章不悦,这还没过门呢,就这么明目张胆,他得打一打对方的嚣张气焰,便说道:“太子也送了一幅过来,虽然跟你手里的比起来笔力略有懈怠,但也是难得的藏品了。”

傲血听懂了这话里机锋,说道:“太子手里的那幅是我们王爷不要的,那等次品,大人还是扔掉的好。”

温承章收起温和,“上品、次品在我这里都一样,若不是我女儿喜欢,这上品我也是万万瞧不上的。”

温承章这是变相承认要站在元晦那边。

“那我替我们王爷谢谢大人。”

他二人说话的时候,温挽一直坐在旁边没插嘴,如今见二人说的差不多了,便开口道:“傲血先回吧,我与父亲还有话要说。”

“是,王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傲血机灵,对温挽的称呼随着二人关系的变化而变化,没有人能抢在他前头。

温承章额角跳了跳,忍着没发火。

傲血走后,温挽给父亲倒了一杯降火的清茶,说:“杨慎为了挽回杨家的颓势,处处收敛,倒也聪明。只是太子未免心急了些,这就忙着找新靠山。”

“咱们这位太子啊,说聪明又不够聪明,狠又不够狠,善也不够善,做什么都差一口气,也就勤奋这一点还可取,但也是远远不够的。”

“阿爹想推容王上位吗?”

“我可不管,他有本事就自己拿回那个位子,我只是看杨家有做实事的打算,杨慎这孩子又有些头脑,这才想出点力,旁的我一概不管。你也不准插手,自古插手宫斗的,就没有一个好下场。”

温挽垂眸:“女儿晓得。”

说到这里,温承章皱着眉头长叹一声,“挽挽呐,为父最后再问你一遍,是不是认定元晦这小子不改了?”

温承章还一直以为温挽小时候就对人家一见钟情,非卿不嫁。

“他若成事,那三妻四妾必定少不了;若成不了事,那说不定性命不保。即便这样,你也选定这个人不改了?”

温挽望着桌上的茶水,说:“父亲晓得我自幼离家长在老师身边,虽然师兄弟们对我都很好,但我总觉得那个地方不是家。长大了回家了,温府的一切我都很陌生。阿爹,我心里没有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温父几次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好。

“上巳节我落水,元晦来救,那一刻我是心安的。虽然我晓得元晦未必有多在意我,但我还是私心想绑他在身边。”

“为父晓得了。”

温承章说,说完他自顾起身,朝厅外走去。

温挽看着他的背影,问:“阿爹,你复起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女儿吗?”

温承章站定,犹豫半晌缓缓点了点头。

第45章牵制

容王元晦屈尊当了个守大门的城门尉,这件事在整个上京翻腾得轰轰烈烈,不少闲的没事做的世家公子三天两头组团去城门口转悠,就想看看前太子看城门的盛景,其中刑部左侍郎的公子权朋是去的最勤快的一个。

两人早先时候在上巳节起过龌龊,权朋至今都憋着一口气想找回场子。

况且杨怡不止一次在他面前埋怨过容王手狠,说他害得姚家家破人亡,好姐妹姚汐下落不明。权朋贪美色,被杨怡明里暗里鼓动几回,还真就越发恨起元晦来。

话说盛泽案后,杨怡就有意跟权朋这些纨绔子弟保持联系。早先时候她是万看不上这些人的,但随着姚家倒台,杨家元气大伤,她不得不帮着家里多多维持世家之间的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日,闲来无事,权朋又纠集了一帮人组团去城门口。

傲血远远见这帮纨绔子弟甩着两个肩膀晃悠过来,脸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爷,您避避吧,省得被这群糟心玩意恶心到。”他对肃整站在城门边的元晦说。

元晦转头瞥了一眼,道:“无事。”

傲血叹了一口气,他们王爷在有些事上轴得很,让看城门还真就每天天不亮就来城门巡查站岗,十分尽责。

辰一也难得一脸无奈,权朋那孙子虚得走路都打摆子,跟个没芯儿的破纸灯笼似的,风大一点整个人都晃悠,十分之碍眼。

权朋摇着折扇笑眯眯走过来,绕着元晦转了一圈,说:“哟,王爷,今儿个查了几只猫猫狗狗啊?”

抱着胳膊的傲血晃过来,伸腿别住他的脚,说:“原本还没查着,结果现在来了一群,真是碍眼得很。”

权朋被他别住,站又站不稳,脱身又脱不开,气恼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说话!”

傲血面无表情地扯了个笑,露出森白的牙齿,说:“是小的僭越了,我这就放开公子。”

话毕,小腿暗暗使劲一抻,权朋被他甩丢出去,当即摔了个狗吃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唷,我艹,”这一跤摔的狠,权朋倒地半天没翻起来,还结结实实砸到了鼻子,鲜红的鼻血流得那叫一个汹涌。

辰一赶紧冲上去扶他,一边扶嘴里一边念叨,“公子小心啊,这城门口地不平,您千万得站好。”

话还没说完,刚刚扶起来的人又被他甩出去,狠狠贴着地搓了一段才停下来。

跟着权朋来的世家子弟抽搐着嘴角,呆愣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过去想把人搀扶起来。

“咳。”

元晦低低咳了一声。

那群世家子弟当即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僵着手脚不敢动弹,也不敢抬眼瞧元晦。

眼前的容王戴着黄金面具,穿着铠甲,不动不说话便已气势逼人,实在不像权朋说的像落水狗一般。

这人要是落水狗,那他们算什么。

城门口来往的人多,不一会儿周围就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人。

权朋伏在地上哀嚎,他们滴着汗,连手指都不敢动弹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公子哥站这里干嘛?”有人问。

“不晓得,走错路了吧。”

周围一阵窃笑,权贵公子可不会轻易踏足这片儿,这里是上京有名的下九流呆的西街,西城门进出的都是些跑腿的小摊小贩,像卖菜的卖柴的都打这个城门进出。

以往这片乱得很,明抢暗偷、打人贩人的多的是,尤其过城费贼高,进一回城褪一层皮,直到容王来了才好起来。

大家虽然怕他,但打心眼里感激他,见这些公子哥来找麻烦,一人一句怼起来没完了。

“哪里是走错路,这分明连路都不会走。”

“可不是,这么大个人了,平地上都能跌个狗吃屎。”

“嗨,人家也有可能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体虚,你瞧瞧那脸色,”一个涂脂抹粉风韵犹存的娘子说,“公子有空不妨到去楼里来,我那呀有些壮阳的药酒,便宜卖你。”

周围一阵哄笑。

权朋又气又臊,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扫视一圈,恶狠狠地说:“你们等着,我回去就让我爹把你们一个二个全抓起来扔牢里。”

众人小吸一口凉气,闭嘴不敢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元晦闻言,转头居高临下地望了他一眼,对傲血缓缓吩咐道:“把人捆了吊城门上去,通知权铮过来领人。”

权朋吓得往后倒退好几步,结结巴巴地说:“我……元晦,你敢!”

傲血滋着一口大白牙,手里甩了一根大草绳,三两下就把人捆了吊城门上。吊的倒也不高,离地也就一两尺,不过权朋这人没经过什么大事,脚一离地就夏得之蛙乱叫,惹得周围人哄笑不止。

傲血人来疯,见人家脸都吓白了,还不忘火上浇油说:“权小公子,你就庆幸我们爷如今心软吧,早些在玉凉的时候,吊人之前得先打上百来鞭,把人抽得没力气叫喊才行。你呀,乖一点吧,否则待会王爷反悔啰让我抽你,我也不能不听不是。”

权朋听的脸都绿了,当即不敢开口。

元晦见差不多了,开口道:“辰一,去刑部一趟。”

“是。”

“见到权大人客气点。”他意味深长地说。

辰一笑着点了点头。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权铮带着几十个差吏气势汹汹地赶来,后头跟着一串哭天抢地的女眷,而辰一则被五花大绑地架在前头,脸上还带了彩。

傲血见情况不对,斜跨一步挡在王爷身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爷现在缩头,怕是晚了。”权铮远远喊道。

他跟元晦的梁子早在上回审理盛泽案时就结下了,这次唯一的独苗又被吊在城门上示众,这等奇耻大辱他若不讨回来,以后在官场还怎么混。

走到近前,他既不行礼也不征询元晦意见,上来就让属下去把自己儿子放下来。

傲血伸手拦道:“权公子出口不逊,我们王爷替大人管教。大人不说感谢也就罢了,怎么上来就骂人,难道这是家学渊源不成。”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话。”

权铮直接跨过他,挥剑斩断了吊着自己儿子的绳子。

“爹,娘。”权朋揪着他爹的衣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元晦冷眼看了一阵,对还被人架着的辰一说:“回来吧。”

左右两边架着他的人一脸莫名,人还被绳子绑着呢,叫人家怎么回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是,王爷。”

只见人家浅浅回了一句,绳子不知为何竟然应声而断了。接着就见对方甩开两人的手,优哉游哉地走了过去,感情搞半天人家是做了一场戏。

权铮见状,越发气愤,狠声道:“把在场的人都我绑回刑部去,本官要亲自审问。”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众人瞬间作鸟兽散,人影都抓不着。

元晦静默站在其中,冷声问:“怎么?权大人还想羁押本王不成?”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有何不可?”

“我劝大人三思。”

“呵!给我拿下。”权铮冷笑道。

差吏不敢动,对面可是容王,传言杀人不眨眼。

元晦瞥了一眼,淡淡问道:“不知权大人以什么罪名拿我?”

“藐视朝廷,扰乱治安,王爷喜欢哪个?要是都不喜欢,本官可以想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元晦负手,踱了两步,负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权夫人安慰自己儿子,半晌幽幽说道:“逾矩如何?”

“什么?”

“贵夫人以黄田玉为簪,还不够逾矩吗?”他指着权夫人头顶的梅雕花簪说。

黄田玉为贡品,向来只有皇亲国戚才能用,旁人私用黄田玉即为逾矩,再严重点就是藐视皇威。

平常这种小事也没人在意,但如今当街被皇子指出来,想善了是不可能的。

权铮脸色变了数变,说:“这是宫内贵人赏赐给内子的,难道王爷连妇人私事都要管?”

“本王倒是不屑管的,但如今本王被罚看城门,其中也有权大人的功劳。本王每日风吹日晒,辛苦的很,只想让大人也体验体验,至于罪名嘛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啰,大人若是不满意,本王倒是不愿意换了。”

说完,元晦又对鼻青脸肿的辰一说:“这回你再跑一趟,就报到监察院去吧。”

辰一应了声“是”,转头就想走。

“把人给我拦下。”权铮喝道。

差吏纷纷来拦,被辰一三两下放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权铮这时才反应过来,“你给老子下套?”

元晦笑笑没说话。

权铮气结,元晦这人太阴,随时随地都能给人来一下。

“行了,别嚎了,赶紧带着儿子回家去。”权铮对夫人和儿子说,说完他又看向元晦,恶狠狠地说,“你动不了我。”

元晦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

他当然清楚杨家会保权铮,他也没指望能一下子搬倒他,只想让他不碍事就行。

这边完事以后,他悠悠哉去了明月楼,早些约了顾是非在楼里见面。

顾是非养好伤以后便回家了,此次盛泽一案他也有封赏,本来是调去刑部任员外郎,奈何权铮一力阻止,调任就被搁置下来。

这次元晦给他下套,就是想把调令执行下去。

明月楼包厢,顾是非叫了一桌子好酒好菜正在吃,元晦推门进来,他也就抬头瞅了一眼,连让也没让人家。

元晦自觉坐下,知道他在恼自己把他妹妹提前送回家,故解释道:“这事是我理亏,但她跟挽挽对上了,我总要顾及下挽挽的想法。况且挽挽那么厉害的人,她不躲躲终究是要吃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怕自己被挽挽发落吧。”

“你不怕?”

“我怕。”

元晦夺过他的酒杯,自顾倒了一杯酒喝下,说:“权铮那边这几天有麻烦,顾不上你,你赶紧动动关系,去刑部报道。”

“哟,动作还挺快。”

“刑部有你在,咱们的案子就多一分胜算。”

“嗯。”顾是非点头,他知道元晦为了这个案子已经谋划多时,“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温相讲玉凉的事?”

“跟你说完话就去,也瞒不了太久,挽挽那边查的厉害。”

“啧,羡慕你啊,有个这么把你放心上的人。”

“好说好说。”

第46章剖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日,温挽来找过元晦后,他就一直计划着要见一见老师,把有些事情当面说清楚。

尤其老师要复起,牵扯良多,更需要交代清楚。

所以,见完顾是非之后,他就带着人直接去了温府。

正值午后,昏昏欲睡,温不韫靠着廊柱正在打盹,温母坐在一旁绣花,温挽则陪着父亲在一窗之隔的书房里品鉴既白先生的字。

“老爷,容王来访。”李叔进来通报说。

温挽与温父对视一眼,“请王爷进来吧。”

温母见状,收起秀品,摇了摇睡得香甜的儿子,将人摇醒带回后院去了。

元晦被李叔带着来到书房,见温父与温挽一站一坐,神情颇为严肃,便故意打趣道:“看来本王吓到挽挽了,这样严肃。”

“哪里的话?”温父说,“王爷突然登门造访,所谓何事?”

“本王确实有些话想对老师讲。”

“可要我回避?”温挽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元晦摇摇头,“你也需要听一听的。”

“那王爷请坐吧。”

温挽引着他做到一旁的椅子上,顺手给他倒了杯茶,倒完后便走回父亲身后站定,等着两人开口说话。

“老师知道,当年战败后我曾失踪大半年。”元晦说。

温承章点头。

当年玉凉战败后,玉凉铁骑全军覆没,太子元晦失踪。一开始朝廷寻人寻的紧锣密鼓,两三个月后却突然停了,说辅国的太子位不能长久空缺,需废旧立新。

他一力反对,却终究寡不敌众,让杨家扶持元熠上了位。

自那以后,他便开始策划温家避世一事。后来元晦回来,他本想再观望一二,却见元晦性情大变,整日深居简出,偶尔露面也行事癫狂荒唐,便渐渐不再抱有希望。

现在想来,当年太子位换人坐,应该是计划好的。

“一开始是为了养伤,后来则是为了追查一件事。”元晦的语气变得艰涩起来,“老师,我流落关外时,曾在一部落集市上看见一枚只有三铢重的五铢钱。”

“三铢钱!”温承章诧异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的,三铢钱。”

“确定吗?”

“确定。”

大梁以五铢重的铜钱为买货易货的标准钱币,因制作五铢钱的紫铜产量稀少,民间不易获取,所以制造□□的唯一途径就是减轻五铢钱的重量,把三铢钱当五株钱去用。

前朝就是因为□□盛行致使交易困难才误国,所以大梁建国初便下重手整顿过制假一事,市面上已经好几十年不见三铢钱了。

元晦踱步走到阳光下,等光晒暖他的手后,他不带丝毫感情缓缓说道:“有人不单窃国,还卖国。”

温承章倏然起身,“你是想借此事动世家?”

“最好能连根拔起。”

“可元熠?”

“让位诏书在我手里。”

温承章看着站在阳光下的人,恍然间觉得自己好像从没认清过他。是了,倾全国之力培养出来的储君,又怎可能因为一次战败便一蹶不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师若要复起,少不得被牵涉其中,望三思。”

“你放任温家出仕,是为了不让温家受牵连。”

元晦顿了一下,点头称是。

怪不得温家能全身而退,原来是得到了上边的首肯,温承章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想了想,他说:“如今我复起,是为了牵制世家,我们俩要做的事倒也不谋而合。”

“这便是我今日来找老师的目的,若你我二人联手,我这边胜算会大一些。”

“联手倒也不是不可,只是你该清楚,我为的是什么?”温承章说。

诚然,往大了说,他是为挽救大梁颓势;往小了说,也是为了让自家女儿的婚事变得门当户对。

元晦顺势看了温挽一眼,温声道:“我晓得。”

“既然如此,剩下的话就你跟挽挽说吧,至于其它的事,稍后再议即可。”

“是。”

话毕,温父将书房让给两人,自己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此地再无旁人,元晦起身走到温挽近前,说:“我在玉凉遇见些不好的事,入夜后每每有幽魂入梦,从不得心安。自我与你相识,你偶然入梦,我竟也期盼起那些幽森可怖的梦来。但我半只脚踏入幽冥,实在不愿拉你下来,所以才一再犹豫。”

温挽牵了牵嘴角,“王爷倒是惯会撒娇。”

元晦垂首,轻声道:“不惹你心疼,怎好求得你原谅。那挽挽可心疼?”

温挽转了一步,拉开些许距离,问:“我跟王爷什么关系,值得我心疼?”

元晦拽住她一只袖口,“自然是夫妻关系,下月初八,我来下聘可好?”

温挽垂眸瞥了眼袖口,淡声问:“王爷又不怕拉我同下幽冥了?”

“或许挽挽可将我拉回人间。”

“那我考虑考虑吧。”

“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傲血在门口等了足足一下午,终于见自家王爷从里头出来了。

他赶紧迎上去,问:“爷,咋样?”

元晦没搭理他,只问:“聘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按您的吩咐,在内务府送来的下聘的礼单基础上翻了三番正备着,库房那边清点的差不多了,不会耽误时间的。温相那边答应了?”

“自然是答应了。”

“哟,恭喜王爷。”

**********

监察院的人接待了辰一,得知王爷要办刑部左侍郎,也不敢耽误,当即就派人去了权家。

而权铮早早就找上了杨慎,求他帮着化解一二。

杨慎倒也没推脱,只差人给宫里递了句话,权夫人头上的黄田玉簪就成了婉贵妃的赏赐之物,跟逾矩扯不上半点关系。他还放话给监察院说,让仔细办案,切不可碍于强权冤枉好人。

如此一来,监察院使不上劲,正谋划着将人放回家去,就见容王派人传话说权铮当街冲撞于他,藐视皇族,不可不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监察院又只得把人拘回来,按上边的意思,松松判了个“闭门思过一个月”的惩罚。

这种轻得不能再轻的惩罚,着实让权铮乐呵了一阵,“王爷有什么了不起,被人指着鼻子骂,还不是只得忍着。”

两三天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顾是非走马上任,刑部人人都知道他是容王的人,却没有一个敢出头拦他。他想出去,却被容王的人拦在家门口,说让好好闭门思过。

权铮人虽然出不去,可刑部毕竟是他的地盘,想要为难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那可太容易了。

是以顾是非一到任,就被他们派去整理刑部近十年的卷宗。

刑部每天要处理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案件不下百件,积累了十年的卷宗呐,没个一两年的时间,别说整理了,连看都看不完。

可惜他们忘记顾是非背后有谁了,何况他来刑部的目的,也确实是为了寻找当年与玉凉相关的卷宗,可以说一切正中下怀。

所以,人人都当顾大人独自一人泡在刑部库房通宵达旦整理卷宗,实则元晦从自己手底下抽调了百来号读书识字的人帮着弄。

不到半个月,卷宗全部处理完毕,元晦想找的东西也找到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慎是知道元晦在刑部的动作的,其实自从知道他在打权铮的主意开始,他就把刑部上下清理了一遍,就是防止元晦从里边找到什么东西。

旁的,他实在是顾不上。

自盛泽案后,杨家一直不得安宁。

先是受案件牵扯的杨家人陆陆续续登门求情,都希望本家出面帮忙减轻罪责;再是杨长吉在大朝会上突然吐血昏迷,至今下不了床。

杨慎被迫提前接手杨家大大小小事物,成了名正言顺的家主。

他上位第一件事就是借盛泽案处置他自己一直想处置的人,这样一来,听杨长吉话的人少了,听他话的人就多了。

他本不该这么早就动手,都怪扬长吉越老越糊涂,他实在按捺不住。

此时,他坐在床边,舀起一勺乌黑的汤药,送到杨长吉嘴边,被杨长吉头一偏避开了。

右相大人瘦得只有一层皮松松垮垮地挂在骨头上,眼窝凹陷,里头盛着两湾灰蒙蒙的眼睛。他枯树枝一样的手指紧紧扒在杨慎拿着汤匙的手上,杨慎垂眸看了一眼,像甩脏东西一样甩开。

“怎么,不想喝?”杨慎说,“喝了话你还能再多活半个月,不喝的话活不过三天,父亲要试试吗?”

杨长吉眼睛无力地睁着,费劲粗喘两口气,低吼道:“孽……孽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慎冷笑两声,掰开他的嘴,直接把药倒进去,说:“小时候我就是这么熬过来的,父亲您不妨也试试。另外,右相的位子您也坐了,虽然时间短些,但儿子承诺你的事总算是做到了。今后呐,您就安心养病,这杨家我替你管。”

杨长吉气得直倒气。

杨慎冷眼看了一阵,把碗一摔,起身走了。

来到门外,他还不忘叮嘱候在院子里的下人,说:“好生照顾老爷,我去东宫议事。”

近来他每日都得去一趟,容王那边势头足,加上温承章有复起的打算,两边又结亲在即,万一他们联手,事情就难办了。

况且盛泽案后,他们这边一直很被动,确实该想想办法,主动一些。

第47章游说

杨家是太子元熠的外家,除刑部外,吏部和户部也都有些姻亲关系,都能说上话。

此次温承章复起,至少需要得到六部半数以上的人认可才行,他们只需再将兵部的郁家拉过来即可。

郁家本身就是底蕴深厚的世家,万不会站在温承章那边,且当年郁家想染指玉凉兵权,没少帮着杨家给元晦下绊子。凭这点交情,杨慎自认为先从兵部下手该是十拿九稳的。

杨慎打马进了东宫,一路上连入宫腰牌都没人查,毕竟人人都知晓这位是杨家掌事的,瞎了眼才敢拦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衣恭敬在书房门口候着,见他来了连忙进去通传。

杨慎一撩帘子进去,还没见着人就先出声道:“你到底还是把锦衣要来了,那位就没说什么?”

太子元熠端坐在书案后练字,闻言,将俯跪在地的锦衣招呼起来,回他说:“要个小太监罢了,他能说什么?”

杨慎转进来,在书案前站定。

“坐罢,还要我请你不是?”

杨慎笑笑,自顾挑了个椅子坐下,看着锦衣说:“连茶都没有?”

锦衣聪慧,刚想动手,被元熠拦下说:“你自己没长手吗?我都不让他奉茶。”

杨慎的脸立马就阴了下来。

元熠也知道自己说岔话,停下手里的笔吩咐锦衣说:“给杨大人奉茶。”

锦衣提起茶壶恭顺上前。

杨慎伸手盖在茶杯上,说:“你先下去,我跟太子说两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衣闻言,转头看了看太子,见他首肯才放下茶壶出去。

“呵,你瞧,我都做太子了,喜欢什么还不能说出口。”元熠把笔一扔,嗤笑道。

锦衣早些时候是宫里奉茶的小太监,后来被元熠收买帮着往宫外递消息,再后来干脆要到东宫来贴身伺候。

杨慎对这些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太子有太子的身份,有些事私下做是可以,万不能拿到台面上来。

杨慎抬头,恰好见锦衣关门的手顿了一下,眼里似有波澜。他瞧了一阵,没接太子的话,反而新开话头说道:“郁老爷子那边我前两日又去了一趟,口风有些松动,咱们怕是须得趁热打铁才行。”

“你跟那个老顽固说什么了?”

“无非是温承章上位,世家前途不明朗。”杨慎说,“他温承章人还没回来,就先在工部动手脚,你瞧他塞进去的那几个人,有哪个是世家出身?全是上不得台面的破落寒士。”

元熠不赞同,“你说的那几个人我知道,虽说是寒士倒也不算全无背景,就拿那个新任的都水清吏司连栾来说,他家祖籍祖籍淮水秀安,往上翻两代跟大儒连世同宗,十年前家里才败落成流民。”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温承章折腾寒门入仕折腾了十多年,这回再回来,摆明是想改天换地,这些你不也清楚么?”

元熠点头,其实他跟杨慎都清楚大梁积弊起于世家,不过这又怎么样呢?没有世家支持,他连太子位都坐不上去。

“我还知道如今朝中所有世家几乎都站在我这边,温承章没那么容易得逞。除非他将世家逐个击破,不过就凭他如今的势力,不亚于蚍蜉撼树。”元熠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我也好奇,他早早放出复起的消息是为什么?为了让我们早做防范?”

“不知。”元熠摇头,“但我看父皇的意思,似乎很支持温承章复起,三日后大朝会应该就会有动作,咱们得快点。”

“我晓得了,待会我再去郁家一趟。”

“也好。”元熠顿了一下,突然笑出声来,“听说你对温家长女挺上心,我还以为你没有这种世俗的愿望,倒叫我对那个温挽好奇起来。”

杨慎眼观鼻鼻观心,淡声道:“此女有些意思,但也就那样,新鲜一阵罢了。你大哥会看上他,许是想扒着温承章的缘故,你倒也不必对她如此上心。”

元熠听他话里话外的不在乎,越发觉得他是为了维护这个女人才故意这样说的。而且他记得春祭的时候,大哥身边确实跟着一个女人,长相他倒是不记得了,只隐约觉得身姿不凡。

“你喜欢,我倒是可以帮你。”元熠故意说。

杨慎看他一眼,提醒道:“她与你大哥已有婚约。”

“那又如何?只要我跟父皇提一句,王妃人选就可以随时易主。”

“多谢太子殿下,不必了。”

温挽对元晦一往情深,他何必去做这个坏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慎从东宫出来,直接去了郁府。

郁老太爷年逾古稀,这人呐活的越久就越惜命。所以杨慎来找他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出这是杨家和温家的斗法,着实不想插进去成两方斗争的牺牲品。

后来,杨慎又来游说,说温承章此番复起,是想削弱世家,世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又让他有些犹豫。

这会儿,他倚在软塌上,半阖着眼睛,用余光打量着眼前这个三次登门的年轻后辈。

杨慎也没急着开口,而是把玩着手中的白纸折扇,半晌悠悠扇上一下。

“你家大人身体怎么样?”郁老太爷沙哑开口。

“不是很好。”

“你倒胆子大,杨家这么大个家业,说扛就扛上了,也不怕扛不稳摔地上。”

“晚辈自幼耳濡目染,临时上阵倒也没自乱阵脚。”

郁老太爷换了个姿势,“你今日又是来说服我郁家站你那边?”

“是站所有世家这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你可知最近几年,为何唯独郁家不与众世家往来?”

杨慎啪一声合上折扇,说到重头戏了,“郁家掌兵权,若再与各权贵世家攀亲,难免招人猜忌。”

“所以,杨大人让我们站队,那岂不是把郁家架火上烤。”

“老太爷眼浅了,温承章复起,带寒门入仕,逐步瓦解世家权利,老太爷以为郁家能独善其身?”杨慎幽幽说道,“上战场征战杀敌的可都是那些寒门泥腿子,人家压了一身军功却得不到提拔,一旦这些人反起来,郁家的兵部可还能坐得稳?”

不得不说,杨慎杀人诛心,句句在理。

郁老太爷心中赞同,面上却还得装作为难的样子,说:“听说容王跟温家结亲在即,若郁家站出来,容王帮着对付我们可如何是好?”

“那不是正好可以拉容王下去么,当年的事终究是个隐患,不除不行。”

“对对,”郁老太爷说道,“不若我帮你抵制温承章复起,若有需要,你帮忙解决当年的隐患。”

“倒也不是不可以。”杨慎点头,心中却在思量,果然是人精,半点亏也不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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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大朝会,温承章确实打算出席。不过他也确实清楚,此番复起不会成功。

自从决定跟容王合作后,他那边断不了会送来一些消息,比如皇上有意让温承章复起,又比如杨慎曾亲自去找过郁家老太爷。

郁家如今的情况也跟杨家差不多,老太爷身体不好,主家之事或许不久后就会交给郁长冬来接管。

郁长冬就是当初跟顾是非一起被派去盛泽的人,后来受容王所托去借兵,被扣押下来,中间似乎起过冲突,回京城时是带伤回来的,一直在城外净水观静养。

“女儿明日一早想去见见这位郁大人。”温挽说。

“现在动郁家,是不是早了点。”温承章问。

“不早了,大朝会之前,必须逼郁家做出头的椽子。”

温承章点头。

这次他复起,温挽在里头使了很大的力气。

之前温家人退的干净,朝中能依仗的势力着实不多。是温挽借着老师连世的声望与自己多年积攒下的人脉,迅速帮温父在寒门中取得信任,让他树立了极大的威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温承章任丞相多年,在民间声望极高也是温挽能迅速集结寒门支持的重要原因之一。

温承章在寒门中的号召力,将会是他重返朝廷的重要依仗。

而寒门的死对头必然是世家,世家抱团是温挽最不愿看见的局面,逼郁家跳出来第一个反对温父复起,那么寒门的怒火就会集中在郁家,届时就看其它世家怎么办了?

第48章威胁

第二日一早,温挽早早就在观前等候。

郁长冬晨练归来,远远就见观前遮天蔽日的浓荫下站着一气质出尘的女子,淡雾将大片浓绿渲染开,趁得她宛若山间精怪。

他脚步微顿,四下望了一眼,见周围再无第三人,便略避嫌地偏着头问道:“温姑娘特意来找本官,所谓何事?”

温挽福了一福道:“替家父前来,叨扰了。”

“如果是为温相入仕而来,那姑娘就不要开口了罢。”

温挽失笑,父亲已经辞官多时,温相这一称呼却鲜少有人改口。

“我还是想与大人简单聊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郁长冬将头转回来,看着她叹了口气说:“姑娘请讲。”

“早年我曾与师傅去到望州,望州现被外族强占,大梁百姓十不存一,几乎断绝。地上无粮,城中无人,整座望州像一座死城,大人作何感想?”

郁长冬疑惑,“玉凉战败,外族强占三州,若真要追究责任,姑娘不是该去问那位败军之将么?”

“我给大人看样东西,”她将手探进袖袋里,扯出一封信递给他,说,“这是当年郁老太爷与杨国舅的信,因为这份信,郁二爷往玉凉关运送粮草的车队频频遇险,原本只用走半个月的路,生生走了两个月还没到。玉凉铁骑饿着肚子打战,战士半夜喝水充饥。”

郁长冬越听越心惊,连忙从她手里接过信来细细查看,只见信中赫然写着“粮草不足,玉凉必败,”八个大字。

他脑袋轰然一声,整个人几乎被震得站不稳。他将信纸捏成一团,低吼出声,“我不信,这封信是假的!”

“假不假,你回家问问郁老太爷就知道了。”

郁长冬踉跄着后退了一大步,难以置信地望着温挽,问:“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信是谁给你的?”

温挽逼近一步,“谁给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郁家为虎作伥,害了三万玉凉铁骑不说,还害了苑、望、朔三州数十万百姓,这笔帐该还了。”

“我……”

“郁大人不想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不是,我……怎么认?”他讷讷出声。

“大人想认就好,让我父入朝,他会还地于民,让大梁休养生息,早晚有一天我们可以重建玉凉铁骑,夺回三州,将外族赶出大梁国土。”

“不可能的,我做不做得了主另说,温相入朝就要带寒门入仕,世家没人会同意。况且世家休戚相关,早就连成一体,没有哪家会应下这种自掘坟墓的事。”

“不想自掘坟墓,却愿意抱团一起死?”温挽淡淡开口,“郁大人可走出去看过?因为世家圈地之风盛行,不单望州,大梁数百万公顷的土地上早已十室九空饿殍遍地,无地流民整日游荡,少数地方需得出兵镇压才行,你猜世家大族还能独善其身多久?”

自玉凉一战后,凉像耗尽了国运,各地水旱灾祸频发,地动、蝗灾不断,百姓食不果腹却还要交沉重赋税,不得已只能卖地。地被世家贵族圈占,像杨家在河间、甘州、吴兴三地广置田产数十万亩,雇佣流民耕种却往往只给极少的钱粮以供果腹。

一些破落的小世家贵族照样摆脱不了被兼并的处境,不得不举族迁移或干脆散族而居。

“那也不该是我郁家做这出头的椽子。”

郁长冬话音落下,温挽垂眸轻叹出声,恰逢一阵山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素白裙角飞扬,郁长冬有一瞬间的恍神,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尊悲天悯人的神像。

两人长久的静默着。

“抱歉,”温挽率先打破寂静,“我不是来同你商议的,若郁家不站在我父亲这边,大朝会后这封信就是郁家的催命符,我不会让郁家好过。”

郁长冬被气笑了,“就凭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郁家百年积淀,就算是如日中天的杨家想动歪心思还得掂量掂量,温挽一个牙尖嘴利的弱女子根本不够瞧,就算捆上她背后的温家也一样。

“小女既然敢开这个口,自然是有依仗的。我现在站在这里,无非是替温家来卖个好,希望大人好生思量。”

郁长冬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拒绝的意思十分明确。

温挽轻轻点头,“温挽了解了,告辞。”

说完这些话,她整了整裙摆,转身朝山下走去。

郁长冬看着她纤细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在盛泽的时候他就听说容王带了个女人在身边,那女人身手了得,智计出众。他当时还想,没听说上京有那位小姐这般出挑,想必是夸大了吧。今日一瞧,果然不好惹。

*************

大朝会这日,天朗气清,温府后院西府海棠的树荫底下,元晦和温挽一人执白一人执黑,安静厮杀。

元晦是吃过早饭以后自己溜达着过来的,他知道温父一早去参加大朝会,特意过来探听结果。

这两人面上一片平和,手底下却是半点情面也不留,尤其黑棋开局就是一间夹,凶狠得很。

“昨日李叔出去买粮,说京城的粮价回落了三四文。”温挽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下去半个月,南方的新米该上来了,回落是正常的。”

“今年风调雨顺,各地收成应该都不错。”

“是不错,我看了各地送上来的奏报,若属实的话今年总收成大概能比去年翻上一番。”

温挽按下他取子的手,说:“我刚下错了。”

元晦嘴角噙着笑,“说点好听的,我就许你晦棋。”

“元郎。”

温挽喊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比棋盘上洒落的阳光的还淡,但元晦的耳朵却仍旧瞬间爆红,撇开目光,认输一般把棋子放了回去。

元晦今日没戴面具,他单独见温挽的时候从不戴面具。一缕光正好斜斜地打在他挺俏的鼻梁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嫩生生的,半点没有杀伐果断的样子。

他静不下心来,干脆棋子一扔不下了。

“郁家的兵部快保不住了,王爷对我没有半个谢字也就算了,却连一盘棋都不让我赢。”

元晦无奈,“他祖上是开国功臣,受世代荫蔽,小小一封信动不了郁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王爷就拭目以待吧。”

元晦失笑点头。

两人正聊的热闹,温父下朝回来了,元晦一看他回来的这样早,便知道此次复起应该是失败了。

“老师。”他起身行礼。

温承章摆摆手,在他二人棋局前站定,搭眼扫了两下,开口道:“挽挽棋差一着,看来连世没好好教你下棋。”

“父亲你嫌弃我也就算了,干嘛连老师也一块挂带上。”

“我说他两句还不行了?”

温挽扶他坐下,顺着他说:“行,都行,您快说说今日朝会如何?”

“不出所料,郁家并没有站在我这边,反而是里头反对声音最大的一个,剩下的刑部户部吏部都有反对声音。”温父说,“圣上说押后再议。”

“如今您复起的意图已经天下皆知了,杨家今后怕是想拦也拦不住。”元晦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确实,”温父的话里有些泄气,“今夜过后,还不知有多少寒门学子会失望出声。”

他复起本就不是单纯的想为寒门学子找出路,而是想借此缓和世家跟寒门的关系,给大梁续命。对于这种有利用成分的鼓动,他心中着实有愧。

“行非常事就得动手非常手段,况且父亲您上位,带给他们的只有好处没坏处,实在不必过于耿耿于怀。”

温挽事先只告诉父亲,此次复起失败是为了争取更多寒门学子的支持。事实上,她已经动用关系集结了一大批小有声望的学士,以世家误国为议题,集会清谈,煽动寒门学子支持温父复起。

这些元晦是知道的,他顺着温挽的话劝说道:“挽挽说的对老师,如今朝中被世家把持,我们想要突围出去,必定得借助外面的力量,若那些寒门学子龟缩不前,老师也没有为他们争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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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温相复起失败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

杨国舅沉疴难愈,右相位空悬半月之久,温承章有意复起,却被众世家联合压下,民生国计还比不上世家倾轧来的重要。

一时间,世家误国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不到三日,各地数万学子停学,集结在闹市清谈,声讨世家的声音越演越烈,几乎到达全民激愤的程度。

同一时间,郁家于玉凉一战中故意拖延粮草一事声嚣尘上,并爆出往来书信为证,郁家成众矢之的,要求处置郁家的声音越来越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爷,温姑娘可真厉害,这是把郁家架起来放火上烤吧。她还专门把杨家从信里抹了,摆明了就是不让杨家出手去救,真聪明。”

傲血这两天天天缠着辰一出去打听消息,回来就跑去城门口跟元晦汇报。

元晦也没想到她居然想出这么个主意,还真是冲着帮他讨公道去的。

傲血没说完,“要是这次郁家真倒了,那爷你不就可以洗清一半冤屈了,说不定还能把兵部收回来,真是一举两得。”

元晦矜持地点点头,“所以咱们得想办法添点火,既白这个名号终于有点用了。”

傲血在心里吐槽,“靠着既白先生的字,老子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买了十多间房子,也就你自己没当回事吧。”

“我待会去写个东西,你找人散出去。”

“是。”

第49章僵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郁家成众矢之的后,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很快就私下动用兵部力量强制地方官员镇压学子集会,将势头压下去不少。

偏偏这个时候,既白先生手书左大家《咏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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