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个时候,他问她的那句话,不是没有理由的,敏感如她,应该早就发现了,整天装纯情,装可爱,把警惕和机敏全都装没了,她还真是失败。
“我一直有个疑问?”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居然显现出一份安厚。
“什么?”
“当初……为什么帮我偷入你爹的密室。”
马还在向前缓缓移动,马上的两人却因这短短的一句话如在风中疾驰般,乱了心神。
既然免不了要做让他终生后悔的事,到最后的最后,他不希望有遗憾。
而噙月则是因为他的那句话而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其实,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你。”这是实话,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的她怎会如此轻易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相信一个人呢。
只是如今的状况让她不能不去试着相信。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你若不去主动相信别人,别人怎么会去相信你呢。
所以她抛开了本来那个骄傲敏感且自私的自己,拼命地想要在这个异世界生存,找到“亲人”并与之“生活下去”。
我们在这世上走一遭,总有一个甘愿为你付出无所求之人,这个角色通常由父母去扮演,当我们痛失那个永远站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的人之时,生命的意义就到了尽头。
她原以为那个对她伸出手的暮桀风,那个陪她荒唐的折聆会是那个延续她生命意义的救星。
这次看来,倒是她太天真了。
可是这些话可以对他说吗,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在此刻示弱。
“虽然不相信,却还是想去改变,我凉薄惯了,只是对以前的日子烦闷了,想赌一赌罢了,我输了,但我输得起。”
身后的身子僵住了。
听她的话,她全部知道?
“你知道什么?”
噙月冷哼道,“结合你那天问我是否记得那个无血亲见证人的法律条文,一切就很好解释了。”
“后悔吗?”
“后悔。”
“如今看来你是真的失忆了,若不然知道我看过遗诏之后怎会没有应对。”暮琪玉说她早有行动,恐怕是误会了。
“那又如何,我是否失忆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如今说这些,是想让我不要怪你?!”
暮桀风重重地吐纳,聪慧如她,为何以前的他不懂珍惜,若不是连她的一根头发都没放在眼里度过了三年,如今就不会感到这般强烈的可惜,但如果与她交心三年,此时此刻还下得去手吗?
轻勒了一下马头,他跳下马,对着马上那个冷眼看着她的少女伸出手。
“怎么,良心发泄了?”
黑曜石般的眼睛黯淡下来,仅三个字就打破了她全部的希望。
“对不起。”
她扶着他的手下了马,尽管害怕地紧,也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当立于他对面时,那股害怕居然缓缓退却了。
难道离死亡越近,人就会越勇敢,还是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的她不再那么无措?
“没有什么前奏,就这样把我就地正法?”也太没美感了,果然现实和电视剧是不一样的。
“对不起。”事到如今,只能说对不起,“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是让她说遗言吗?她不想束手就擒,可是对付眼前的暮桀风容易,对付那已包围了左右的铁骑就不可能了。
她可不想被乱箭射死,那样难看,倒不如死在眼前熟悉的暮桀风手里。
“我想让你替我转达一句话,可以吗?”
“向谁?”
“向……”
第六十八章 她的心思
更新时间:2012…1…9 16:24:11 本章字数:3937
“折聆?”
噙月摇头。她有私心,在此情此景下她已不想再骗自己,对于折聆,她是喜(炫书…提供下载)欢的吧。
不过只是喜(炫书…提供下载)欢,还谈不上爱。所以她自私地选择什么都不留给他,甚至是一句话,这样,在他以后的生命中,会时常想起她吧,想着如果她活着,最后的最后,会对他说些什么?
就算他一点点也不喜(炫书…提供下载)欢她,多少还是会遗憾的吧。
“向南珠。”
“南珠?”他以为会是折聆。
噙月自然之道暮桀风在想什么,突然很好心情地向他解释,“我呢,其实有另一个名字,叫叶噙月。不要问为什么,到这一步了,问也没意思。”
“你是说,你……”
“说了不要问。”她厉声喝道,昂起头,用最适合的45度角俯视对方,“我叶噙月不犯贱,不会到最后还傻地想着那些不在乎我的人,自我来了这个世界后,真心对我好的,会挡在我面前的只有南珠,替我向她转告: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成为她的阻碍,她埋没的理由。不要管什么恩情,也不要管什么誓言,尽管去做想做的事,我很期待她鲜衣怒马的身姿,可惜……看不到了。”
暮桀风有些晃神,她不是莲宝贤,他曾经做过大胆地假设,但……真实的她原来是这幅模样,原来她当时在华昙,凌波她们面前羞辱不是因为他打了她一巴掌,而是因为她……性格如此?!
这个女孩是在怎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还有,最后一句,刚才在寻花宴上成娆雪说的那些对我的赞美之词,本大小姐我!”噙月提高嗓音,“当之无愧!”
“我没了以后,记得让他们把我好好安葬,墓志铭就这么写——镶月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最后一顾倾宇宙。你不知道什么是宇宙吧,没关系,照着刻就行。”
“……”
“切切切,那个倾城以为自己叫倾城就真的倾城倾国了,跟我比,她差远了!”
这一次,他彻底被震慑住了,被真真正正的叶噙月,都死到临头了,还……
暮桀风的额头抽了抽。
“其实除了遗言我还有一事相求。”噙月忽视暮桀风那明显不适的表情,放轻了语气,试图缓和这场杀戮前紧张的氛围。
“什么事?”看她如此表情,居然在苍白中有一丝娇羞。
“这个。”噙月自怀中取出一个白色透玉手镯,“我一直随身带着,本想找合适的机会送出去,没想到……等来等去,等到了死劫!”
“这是……”暮桀风接过手镯,发现这没有一丝花纹和镶饰的透白玉里嵌着一朵皎洁如仙的水仙花。
“你不用管这是什么,你只要把它转交给折聆就好,”噙月突又想起什么,急促道,“什么都不要告诉他,一句话都不要说,只把手镯交给他就行。”
这是她特意让南珠派人制作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这么做,但既然做了,就交给他吧。
“你。”暮桀风听着她的话,于她的心思明白了大半,可是除了一个“你”字,也无法继续下去。
这就是命运吧,纵然有了心思,大多无法圆满。
另一边,在做着生命中最大赌注的暮琪玉看着台下排成队伍认真做画的一众女子,心中微恙。
万一,宝贤没有想出卖他,万一他误杀了她……
抵不住心底那担心的声音,暮琪玉只好从座位上站起,借以浏览参赛者们的画已转移注意。
他本应该一从前到后一张张按着顺序浏览,可是下了台阶,手脚不受控制地向华昙的方向移去。
她是华中侍的妹妹吧,看刚才的样子她好像和宝贤很熟。
走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熟悉至极的画面。
这不是刚才折聆公子和宝贤演奏时的模样。
“你……”
华昙这才发现暮琪玉走了过来,正准备行礼,被拦了下来,“为什么画这个?”
为什么画这个?
华昙浅笑,“回皇上,华昙这一辈子看过许多美丽的风景,这一幅不是最美丽的……”她看向宣纸上那渐渐成形的身影,“但却是我最羡慕的。”
是我最羡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