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拿到票,就立刻想到幸村君了,也不知道幸村君是不是喜欢,就擅自地约你来看,是我任性了。”由介发誓自己的表情前所未有地诚恳,“只有幸村君,拿到票的时候,第一个从脑海中冒出来的就是幸村君。”虽然这句话中有夸大的成分,但由介知道,假若他不认识奈绪,说不定他真的会第一个想到幸村精市,然后像今天这样,把对方约出来看画展。
“由介君的话很让我感动,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下次还能一起出来。”幸村精市听到他的回答,目光罗在由介的脸上,找不到任何作伪的痕迹,斟酌再三,一字一句,随后勾起真心的笑容。
由介想过被幸村精市完全认同的场景是什么,却从来没有模拟过现在的。周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站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但他耳中听不到汽车的行驶声,行人的谈笑声,他的世界中,唯一鲜明的,只有幸村精市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昏天黑地地回来了,放上文就滚下去睡
☆、推进
在接下去的一个周末里,由介诡异地发觉周围的人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但当由介认真问他们时,却又一个个如受了什么惊吓一般,左拉右扯,硬生生地回避自己的问题,就连平时最好欺负(?),最得力的佑一也是这种状态。而等他稍微转开注意,他们又鬼鬼祟祟地将目光重新投注到自己身上,徘徊再三也不离去,直到下一次的循环再次开始——好吧,就像个死循环一样。纵使不愿承认,由介也不得不相信在他周围的人的确出了些问题。
不过,此时的他并没有那么多时间顾及学校里的琐事了。自声优养成所结束排位赛后,他们的声优训练也随之而来。他们不但要学念剧本、练习肺活量和做变声练习,每天还要做大声喊叫与狂笑练习,甚至还有竹剑的练习并以此来锻炼声音的爆发力。
学念剧本倒是没什么难度,只需要当做日常朗诵就行了,变声练习则需要十分上心,即使由介平时所用的声音已经足够应付一部分的声优工作,但谁都也不知道相同类型的后起之秀是否会抢走他们的饭碗。不管怎么说,在这随时随地可能落马的圈子里,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总是好的。
只是——即使事务所真的给他安排好了一切事宜,特别是经济方面,但对于由介这种资深宅男来说,竹剑这种东西,简直就可以被称之为是一种灾难。想破脑袋,由介都无法想象出自己穿戴好防具,手握竹剑,摆好正确的手势,然后中气十足地冲上前,迎向对手的竹剑,然后狠狠地一剑砍下,并在发力的同时再加上热血的背景乐……噢,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吧
于是,就算在大多数人眼中他已是排位赛的首席,他也难以无视紧随其后的艰苦训练……更何况,据说公司为了训练他们这些拥有“无限潜力”的好苗子,特地出高价给他们这些排位赛胜出的人找了一家历史悠久的剑道馆训练,教练也是剑道馆里最好,听说就是本家的当家来教授他们,当然,作为业余,只是锻炼声音爆发程度和肺活量的他们,不需要太大的成绩,只要能掌握这个途径就行了。
好吧,这些都不是重点,由介盘膝,正襟危坐,剑道服系得端端正正,作出一副标准好学生的样子,假装自己没看到和某位与立海大网球部著名皇帝如出一辙的脸,以及偶尔出没在剑道馆门口放学回来的比自己高一届的脸,默默感到自己的某个部位正在隐隐作痛。
“今天的训练怎么样?觉得爆发力有什么提高吗?”藤田习惯性地打开车门,随意揉乱要接回去的少年本就应运动而乱糟糟的头发,语带戏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自从你知道要在道馆中学习剑道,就一直萎靡不振,没什么精神。第二天逃课还被我抓了个现行,就这么不喜欢剑道?不惜被事务所抛弃的风险都要逃课?”
并不是说不喜欢,只是他还没有做好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幸村精市之间关系的准备……虽然小舅子什么的的确有点早,但谁知道如果被人知道他正在追人的话,会不会有人放弃袖手旁观,直接上前连哄带骗地把人追到手,而等到自己觉得没问题的时候,小公主已经投入他人怀抱了呢?思忖下来,由介认为最好的方法就是暂时按兵不动,趁着他人还没有采取行动,慢慢接触小公主,再怎么说,水到渠成不失为一种很好的追求方式。
沉吟半晌,由介也没能给出自己的答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隐经纪人,“一切尽在不言中”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了。
“算了,要是你真的不喜欢,我就去向公司提交申请,让你换一种方式吧,毕竟也不是只有这一种方法能提高能力,其他方法也没有问题,或者直接让你和其他预备役一起训练也可以,不用在这里和排位赛的其他人一起。”藤田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踩下油门,从后视镜中盯了他半晌,终于叹了口气,带些无奈道。
对于这个孩子,她本身就有不同于其他带出来的声优的感情。这是她至今为止接到过年纪最小的声优预备役,不说他的潜在可能性和本身具备的条件,单纯是他无意中表现出的对这份职业的热爱和认定,就让她颇受震动。都说童星容易成名,有很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其他人都还在迷茫要做什么的时候,他们就从小认定了这个目标,并不懈为之努力,这份韧性是许多后来才转战声优的人所没有的。而他们的年龄在很大程度上又为他们博取了优势——孩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总是很讨喜的。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她自己也有弟弟,从小疼爱的弟弟,想要成为声优,在由介身上,她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弟弟的身影,本着这种心理,总想给他多一点照顾,再多一点。至于事务所那边,连朝仓小姐都那么说了,说明这个孩子的确有潜力可挖,是个好苗子。否则,事务所也不会下血本让一个预备役到最好的剑道馆去练习,更何况,这种练习也是为了让新人更好融入日后生活。
虽然,这个想法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进展。藤田用力下紧紧握住方向盘,直到手指骨节发白。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她负责的这个孩子,在剑道馆的时候,被明确地和旁人隔离开来,虽然他自己表面上并没有什么情绪,但被所有人隐隐排斥的感觉并不好。只要——只要她向事务所一再申明,她一定能让这个孩子得到更好的训练环境,而不是在这种半专业的养成所!
“由介?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精明干练的经纪人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在这种时候也会显得并不是那么理智,“那明天就不要去那里训练了,我们到时候会有更好的条件。”
“没关系的,藤田小姐。”纵使明白藤田小姐的好意,他还是摇摇头,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既然自己都已经知道事务所安排自己到这种地方的用意,那也不用让藤田小姐因此而为难。更何况,今后的圈子里人情冷暖也需要自己细细体会,光靠藤田小姐一时半会的保护总不是长久之计,总有一天,他还是要站出来,面对圈子里可能遇到的风风雨雨,笑得从容淡定,“这也是一种锻炼,我还愁没机会呢,现在适应了,以后就不会太困难了。”
“如果你坚持的话……那好。”藤田从后视镜中仔细端详车后座少年的表情,直到确定没有任何勉强后,才松口,“如果有什么困难,记得找我,我还是能尽可能帮忙的。”
车窗外的景物飞快后退,扣着绵绵密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