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斧应着,弯腰就把温初九扛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回过神来:“啊?”
“怎么,有意见?”
凤逆渊温吞吞的问,张一斧立刻摇头:“没有!末将领命!”扛着温初九颠颠的跑开。
温初九被他颠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刚想吐,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被扔到硬邦邦的床板上。
“疼疼疼疼……”
温初九一阵哀嚎,床板立刻被张一斧踹了一脚:“能不能有点爷们儿样,这点疼都受不了!”
“……”
本来就不是爷们儿,再说了,难道老爷们儿就是铜皮铁骨不怕痛了?
温初九腹诽,却咬着牙没再吭声,下一刻便感觉脚上有些许凉意,然后是刀割一样的刺痛。
“嗷嗷嗷……”
温初九抱着左脚蹦起来,右脚蹦了两下也跟着疼起来,
一头栽倒在地,温初九疼得没力气动了,罪魁祸首拿着一坛子酒喝了两口在她面前蹲下:“啧啧啧,白白浪费了我的好酒,伤口砂石太多,还得重新清洗一遍。”
说完,伸手就要抓她的脚,温初九连忙往后挪了挪,大吼:“不劳您大驾!我可以自己来!”
封洛天站起身,又喝了两口酒,眼睛促狭的眯起:“那你自己来吧。”
“……”
温初九无语,感觉自己像是落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里。
这人让她跑来投军,自己却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军营,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带自己进来?
“娘们儿兮兮的,看着就烦,劳资去练兵了,你自己弄好了回来!”
张一斧瓮声瓮气的说,语气很不耐烦,不等温初九回答就转身离开。
他前脚刚走,温初九就八爪鱼一样缠到封洛天身上,揪着他的衣领压低声音质问:“你能进来为什么还让我来投军?”
“要偷钥匙的是你,我如果带你进来,钥匙丢了岂不是会受到牵连?有什么理由让我冒险帮你么?”
“……”
温初九身上的气势弱了些。
好吧,的确没什么理由。
而且,她进都进来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这般想着,脚似乎又疼了些。
“喂,我脚好疼,待会儿包扎的时候轻点。”
夹着一丝委屈,声音听上去有些撒娇的味道。
话音落下,营帐中的温度不知为何下降了些,后背还凉飕飕的吹冷风,回头一看,温初九心底咯噔一下,这个大阎罗什么时候站这里的?刚刚的话他听到了多少?
第二十三章 想得到什么
“咕噜。”
温初九咽了口口水,下意识的抱紧封洛天的脖子,就算要死,她也要抓个垫背的!
被勒得喘不过气,封洛天扒开温初九的爪子把她拎到一边的床板上,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神态自若的往温初九脚上倒酒。
刺骨的痛袭来,温初九却咬着牙没敢吭声。
凤逆渊撩开营帐帘子走进来,静静地看着封洛天帮温初九清洗伤口。
混着砂石的血水被冲掉,露出有些血肉模糊的脚底,看上去莫名的有些可怜。
冲洗干净,封洛天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小瓷瓶,瓶塞一揭,往温初九脚上抖了些黄褐色的粉末。
“唔……”
实在没忍住,温初九疼得闷哼了一声。
这药粉撒在伤口,腾起火烧一样的疼,比刚刚用酒清洗还要痛上许多。
“很疼?”
凤逆渊问。
其实他只是觉得温初九的表情太过狰狞,所以才会问这么一句。
温初九却以为他是不希望自己带的兵太怂,连忙摇头:“回禀将军,一点都不疼!”
“那你哼什么?”
温初九脱口而出:“因为太爽了!”
“噗……”
封洛天很不厚道的笑出声,往温初九另一只脚底也倒了粉末:“这是上好的外伤药,痛是痛了点,但伤好后不会留疤。”
脑海里警铃大作,温初九很是豪气的拍拍胸脯:“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留不留疤有什么关系!”
因为心虚,拍得有些重,温初九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
封洛天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熟稔的搭上凤逆渊的肩往外走:“那天的药拿回去怎么样?他没死吧?……”
帘子放下,后面的话便听不清了。
鉴于自己目前还是个伤患,温初九很好的压下自己的好奇心。
目前最紧要的任务是救出师姐,至于南麟王府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可以以后再打听,反正总管只是让她们想办法潜进王府,并没有限定期限。
与此同时的营帐外。
“我说,你能不每天板着个脸么?看着怪渗人的。”
“你和她认识。”
凤逆渊开口,语气笃定异常,封洛天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认识啊。”说完踢开脚下的一块小石头:“你明知道她形迹可疑,不也还是让她进来了么?”
“她伤不了我。”
这话并没有看轻温初九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对他没有威胁的生物,他向来还算仁慈。
再说,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这种不痛不痒的小聪明了。
没有战事的生活平淡而无趣,忽然冒出这样一个鲜活有趣的小东西,不逗弄一番,实在说不过去。
“她想从你身上拿走一样东西,我有点好奇她能不能拿走,所以让她来投军,怎么样,要不要跟我打个赌?用三粒颍丹为注?”
“三粒?”凤逆渊看了眼封洛天的手腕:“一年取两次血,你受得住?”
“放心,有这么有趣的赌局在,我死不了。”
封洛天笑着说。
凤逆渊想了想,从腰上解下一块透白莹润的和田籽玉。
封洛天知道他这就是同意这个赌局了,笑着接过,却又听见他问:“她想从我这里偷东西,你又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第二十四章 用下辈子还债
拿着和田籽玉的手握紧,上好的籽玉触手温润,手感极佳。
封洛天一脸戏谑:“她武功又差、长得又丑、脑子还笨,我能图她什么?”
“难道不是因为你有断袖之癖?”
“……”
“你有这种癖好我不管,但她既然加入了南横军,就是我的人,你应该知道,动我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
丢下威胁意味十足的警告,凤逆渊转身离开,封洛天无语望天。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的表情太过严肃认真,他都会误以为这铁石心肠的人对那丫头动心了呢。
威震天下的南麟王,会对一个人动心么?
应该……不会吧。
失笑,回到营帐,温初九正在身残志坚的包自己的脚。
原本不大的脚被她缠成粽子,看上去有些蠢笨。
“你是军医?”
“不像么?”
封洛天反问,接过纱布继续包扎,和温初九包扎的那只形成鲜明的对比。
盯着他看了半天,温初九得出结论:“不像。”
他这样的人,举个旗杆是骗吃骗喝的神棍,穿上华服是沾花惹草的纨绔,若是换上朝服定是祸国殃民的奸臣一个!
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不像是悬壶济世的医者,更何况是威震天下的南横军?
听见这样的回答,封洛天也没在意,屈起食指在温初九额头弹了一下。
“又欠我一笔诊金,九儿恐怕下辈子都要用来给我还债了。”
“……”
没听说过军医诊断还要收士兵诊金的。
温初九毫不客气的甩了个白眼,抓着一边的被子翻了个身休息,不知是药物的作用还是身体太累,眼睛刚闭上睡意就席卷而来。
没一会儿,床上拱起的一团便发出轻微的鼾声。
封洛天走到床边看了一会儿,失笑。
“该说你心大还是该说你傻呢,在这种地方竟然都能睡得这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