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嬷嬷进来时虽没有任何的表情,可是一众的丫头脸上都挂着淡淡的不屑,原在家时阿玛身边的妾侍虽不多也有几个,阿玛宠着谁时谁说话的声音都会大一些。何况我早知道这宁王府里可不是只有我一个福晋。两位侧福晋,还有三名小妾,可说来也怪,阿玛告诉我她们皆是出身不济。
花嬷嬷稍稍一愣接着低头道:“王爷已经洗漱完毕,正在前厅里等着福晋一起回府。”
我微微颔首,站起身由着丫头们给我梳好了旗头换了衣服。
前厅里郝琪负手立在前头,听见脚步声他转身,我弯身请安,他只应了一声便大步的朝外走去。
紫凝和花嬷嬷扶着我跟了上去,我瞥见紫凝脸上的委屈盈盈一笑,心里一阵酸苦。
也许,他是不愿意这门婚事的吧!
纵然心里是千般委屈,恨不得一口气跟额娘将昨夜的事一股脑的吐出来,可是到最后我只是照礼的给他们请安,说了一些关怀的话语。
郝琪自从到了我家之后便一改早上的冷淡,跟阿玛额娘说话的时候时常侧过脸温和的笑着。
额娘一脸的欣慰,可她哪知他跟我根本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是正妃我怕谁
是夜。
依旧是点了灯。
然后一等又是一个晚上。
花嬷嬷早晨进来请安的时候我问:“昨夜的爷歇在哪了?书房吗?”
我柔着声音却是透着点点的厉色在其中,她是府里的老嬷嬷,岂会听不出我的质问。
“回福晋,昨夜王爷歇在珍格格处。”
我一扬眉她立刻会意的上前细细对我说了两位侧福晋与三位妾侍的概况。
侧福晋,景玉,景林两姐妹是镶黄旗年宝林家的,勉强的还称的上是有些身份,花嬷嬷口中的珍格格和三哥哥竟是宁王府家的包衣奴才,还有一个彤格格是汉人,说道她的出生的时候花嬷嬷犹豫的没有说出口,我也大概猜了八九不离十便没多问。
“她们都已在外头候着了,给福晋请安。”她道。
我回头示意了一下紫凝她躬身出去了。
“走吧!”我伸手停在半空中,花嬷嬷立刻上前搭住我的手,“花嬷嬷,我初来乍到不及几位妹妹来的早,以后在这府里还得仰仗你多关照关照我主仆二人了。”说完我就着她的手将手腕上的玉镯子滑到她的手腕上,她一愣继而弯腰做了福,“谢谢福晋。只是福晋,您身份尊贵,称她们为妹妹会折了她们的福气。”
“姐姐妹妹的我倒是不在乎,我拜托嬷嬷的只是我们主仆二人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行了,其他的,我不问,你也不要多想。”
“是的,奴婢一定记着。”她回。
我笑笑不再说话。
我从内屋出来的一瞬间,她们几人的惊讶全都写在了脸上,可是一瞬间又全都消失了,除了景玉和景林两个含了几分恭敬之外,后面身着淡色衣服的,我估摸着是彤格格,她面无任何表情,其他二人根本就是不屑,甚至还暗暗的怜悯起我来。
“臣妾拜见福晋。福晋吉祥。”
“奴婢拜见福晋。福晋吉祥。”
我未坐下而是上前扶起景玉,景林二人。从来我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身份高低我可以不在乎,可是对人之道我却是很在乎。
“两位妹妹不用如此生分,以后叫我姐姐便是。”我笑脸道。
她们福身道谢。转身我又虚扶了一下彤格格,她亦起身谢过。
至于后面的两个,我既不叫起也不看她们,任她们弯身在那儿漠然的回到位子上。
我是正妃我怕谁
我刚和其他几位闲话家常了一番,就见她二人自顾的直起身立在一边,挑衅的看着我。
我只淡淡一笑,“你们都回去吧,我有些乏了。”
“福晋的身子还真是不济,没瞧见爷留过夜却也乏的稀奇。”三格格的一句话说出我忽的烧红了脸,微微变了脸却又不似她可以说出这番不知羞耻的话语。
缓缓吸了口气,我转身看着她道:“花嬷嬷,掌嘴。”
我似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没有一丝的恼怒。
紫凝恰好端着茶水上来,听见我的话只稍稍怔了一下便端着茶水故意走近了三格格,一个不稳随着茶碗落地的声音,几杯茶水全数的倒在了她的身上,她惊叫的跳开还来不及擦拭花嬷嬷以上前,响亮的巴掌绽放在她的脸上。
她捂着脸根本来不及反应刚刚发生的一切我已经由紫凝扶着离开了。
“福晋,怎么了?”紫凝问。
我听见她的称呼笑问到:“好端端的,你怎么也唤起福晋来了。”
紫凝嘴一撇道:“格格是福晋,那几个也是格格,奴婢是怕混着了,脏了福晋的名声。”
我点着她的额头又好气又好笑,“鬼丫头,就你成天着摸着这些事儿。”
她腆着脸笑笑又问:“到底那个三格格说什么了?原先在府里的时候奴婢可没瞧见福晋打过人。”
“原先也没人敢跟我说那些混账话。”我只气呼呼的啐了一句,就是让我原本原样的学给紫凝听我都说不出口。
“福晋是要给她们立规矩的吗?”紫凝像是明白的样子自己问自己回着:“一定是的。”
“行了。”我打断她的胡思乱想道:“重新去沏壶茶来。用我们自己晾干的菊花沏。”
“福晋不是不爱喝的吗?”她问。
我笑笑:“一会儿王爷下了朝一定用的上。”
“真的?王爷下了朝会过来?”紫凝替我开心起来。
而我只是苦涩的笑起来,“是啊,我打了他的心肝宝贝他能不来找我算账吗?”
三格格敢如此跟我说话不就是仗着有人给她撑腰的吗?既然是宠着她,那我。。。
我想着心里一阵酸,重重的咬了一下嘴唇竟没觉察着疼,看来,我只是个奉旨领回家的一个摆设而已。
大约巳时的时候郝琪意料之中的出现我的屋里。
我是正妃我怕谁
“王爷吉祥。”我屈身拜过。
毫无意外的他和早上的我一样,不叫起也不看我。
“你胆子挺大。”他立在桌边背对着我冷冷的开口。
这算是他和我说过的第一句话,没有记忆中温暖的笑容,亦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慵懒声调。
尤记得他说的话: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幸运的遇见我的。
此刻想起却只是恍若一梦,我遇见了,很幸运的遇见了。可你我都已经长大,我已经不只是单单会爬树而已,我会了收买人心,会了举手赏耳光。而你呢?
“现在装哑了?听闻早上我的福晋还是能说会道,此刻是怎么了?”
下巴猛然被他抬起,对上他那冰冷的眼睛,我心里一紧就势站了起来。
“王爷觉得臣妾做错什么了吗?”我一语双关的问。
“你说呢?”他问。
我拗过他的钳制向后退了两步道:“臣妾不觉得做错了什么。反到是王爷您,大婚之日开始便故意的冷落臣妾,这些臣妾可以不在乎,可是臣妾也需要生存,臣妾不觉得您的侍妾也可以跟您一样随意的羞辱我。”
我说完便直直的迎着他的注视,过了半晌他突然冷笑了两声,步步靠近。
我被逼着退到窗边,他嘴角擒着一抹嘲讽的笑容道:“你是觉得你身份高贵,她们都是低贱之人,所以活该就要受你的侮辱吗?”
我失神的愣在那儿,为何现在的他会是这样?为何他的笑让我不寒而栗,为何他的每句话都像刀一样割在我的心上。
猛然的,我不想再和他说上一句话,我怕再说下去就连记忆里的他也会被现在的他给带走。
我一甩帕子道:“恭送王爷。”
“你真的好大的胆子,我话未说完你就直接赶我走?”
“话不投机又何必继续说下去。以后王爷可以继续对臣妾不理不睬,如若你怕臣妾欺负了她们大可让她们免了早晨的请安。”我背过身看着窗外。
外头的荷塘上空无一物,只有岸边的杨柳随着风摆动着它们空无一叶的柳枝,很是凄凉。如同此刻的我一样。
“很好。这里你也休想我会再踏进一步。”他在背后吹着阴风。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