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应景尧眉心拢得更紧,却还是如实道,“靳老先生情况很不好。”
靳橘沫双。腿发软,险些站不住。
应景尧神情一变,及时握住她的手,“沫沫。”
“什么意思?什么叫,情况很不好?”靳橘沫眼眶一圈圈泛红,双唇染上霜色。
应景尧心尖一疼,忍不住伸手将靳橘沫颤。抖的身体拥进怀里。
靳橘沫仓惶的推了推他,仰头定定盯着他,“应大哥,你跟我说实话,我爷爷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
应景尧凝眉,看了眼一旁的医生。
医生上前了两步,双眼凝重的看着靳橘沫,“靳小姐,靳老先生如今已经七十几岁的高龄,住院的一年,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脏源,所以只能靠药物维持生命的基本特征。可是今天应医生检查的时候,发现靳老先生的生命体征已经开始衰退,并且很迅速。”
看着靳橘沫越来越白的脸,医生不忍的叹息,“靳小姐,如果近期再找不到合适的脏源,靳老先生恐怕……”
“……”所以,他们是在给她下病危通知书么?
靳橘沫脑仁儿一抽一抽的疼,眼底的红光抑制不住的往外涌,她死死咬住下唇,且仍然无法止住外流的眼泪。
捏紧冰凉的指尖,靳橘沫看着应景尧,“应大哥,如果找不到脏源,我爷爷大概还能撑多久?”
说到最后一句,靳橘沫身体往前拱了拱。
心脏的位置,实在,太疼太疼了,疼得她快无法呼吸!
应景尧握紧了紧靳橘沫纤瘦的手臂,缓缓道,“至多一个月!”
一个月?
靳橘沫闭上眼,眼泪顺着她孱弱的睫毛尖儿滚落而下。
一颗一颗如烧红的烙铁往应景尧心尖儿上砸!
应景尧咬了咬牙,猛地用力抱住靳橘沫,“沫沫,应大哥已经向全国各家医院以及国外的医院发出通知,若是有匹配的脏源,他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一年的时间过去了,仍然没有合适的心脏,最后一个月,她还能抱有希望么?
靳橘沫只觉得一颗
心,冷得像是被侵泡在南极的寒冰之中。
……
病房里,靳橘沫似一只受伤绝望的小兽蜷缩在靳建城身边,盯着他日渐苍老的脸庞,泪如泉涌。
她并不喜欢掉眼泪,因为知道有些事情,就算把眼泪哭干,双眼哭瞎,都无济于事。
被韩枫绑架她没有哭,真的一点也不害怕么?不是!只是知道哭没有用,害怕没有用!
可是这一刻,她只要想到靳建城有一天会彻底离开她,悲伤,便无孔不入的渗入她的身体。
靳橘沫抱住靳建城的胳膊,脸靠在他微冷的颈窝,“爷爷,我有宝宝了,你要当外祖父啦。”
爷爷,能不能为我,再坚持坚持!
……
靳橘沫再次从病房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刚踏出病房,靳橘沫就扫见坐在走廊长椅上的应景尧。
微微垂下双眼,靳橘沫朝他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的位置上。
“沫沫,还好么?”应景尧从靳橘沫出来便一直关切的盯着她。
靳橘沫低着头,捏了捏手指,“应大哥问的问题答案不是很明显么。”
她怎么可能好?
四岁被梁憶送进福利院,是靳建城把她从福利院接走,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
七岁,养父母为了她,车祸身亡。
七岁到十九岁,只有她和靳建城相依为命。
这一年,也是靳建城一直支撑着她。
治好靳建城,是她唯一的希望和目标。
现在他们却突然说,如果没有合适的心脏,一个月后,他就要永远离开她,她要怎么好呢?
应景尧双眼一痛,“对不起沫沫。”
靳橘沫抬眸看了他一眼,“应大哥别这么说,我知道,若不是你,我爷爷也许连这一年都撑不过去。”
抿了抿唇,靳橘沫恳切的看着他,“应大哥,我想求你一件事。”
应景尧几乎不用想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伸手握住靳橘沫的肩,应景尧诚挚的盯着她的眼睛,“沫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现在这种情况,我又怎么可能安心离开去英国?”
靳橘沫眼眶微红,感激的扯了扯唇,“谢谢你应大哥。”
“傻瓜!”应景尧朝她暖心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跟应大哥还客气什么。”
……
因为放心不下寝室的简凉彤,靳橘沫便打车回了学校。
回到宿舍,却发现宿舍黑乎乎的,简凉彤根本不在。
心头一沉,靳橘沫连忙跑去简凉彤的宿舍,却被告知她并没有回去过。
靳橘沫脸色紧绷,连忙拿起手机拨通她的号码。
“她在我这儿。”电话刚接通,靳橘沫还来不及开口,一道冷凝的嗓音便飘了过来。
靳橘沫愣了愣,“你是,霍邵筠?”
“嗯。”霍邵筠顿了会儿,才道。
靳橘沫深吐息,知道简凉彤在霍邵筠那儿,她就放心了。
挂断电话,靳橘沫折回到自己宿舍。
宿舍里太过静谧。
这种静谧无端的让人觉得压抑。
明明她此刻就站在宿舍,她却觉得一颗心无处安放,像是被人一下子掏空了,一颗心空得厉害。
深深提了口气,靳橘沫突然转身,离开了宿舍。
……
走出宿舍楼,靳橘沫本打算打车回医院。
刚走出西门大门口,眼角便扫到了停伫在不远的卡宴车上。
往前走的步伐一顿,靳橘沫咬唇盯着那辆卡宴。
熟悉的车身,熟悉的车牌,是那辆每次来接她的卡宴没错。
可是,她和容墨琛之间的合约已经到期。
所以没道理这俩卡宴就是来等她的吧?
或许容墨琛又“签”了什么人,只是这人很恰好的跟她同一所大学!
这么想着,靳橘沫便收回目光,朝马路边走了过去。
却不想刚走没两步,汽鸣声便哔哔的响了过来。
靳橘沫脚步再次一停,往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朝那辆车走过去,这才将视线狐疑的看过去。
就在她看过去时,汽鸣声很应景的再次响了声。
靳橘沫拧眉。
所以,真的是在等她?
靳橘沫站在原地犹豫了半响,才提步朝卡宴走去。
近了,靳橘沫才发现,坐在驾驶座的并不是司机,而是容墨琛!
车子里没有开灯,路边的灯光又有些昏黄。
他静默的坐在阴影里,一双湛深黑眸幽幽浅浅的望着她,久居上位的沉稳内敛,即便不言不语,也让人不敢直视。
靳橘沫站在副驾座的车窗外,透过玻璃看着容墨琛。
容墨琛沉下车窗,深邃的眼眸静静盯着靳橘沫,“不上来?”
靳橘沫抿唇,拉开车门上车,没有动手系安全感,很明显是有话要说。
“容……”
“哭过?”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靳橘沫张了张唇,皱眉看着他。
容墨琛脸色沉着,“为什么哭?”
靳橘沫提气,转头看了眼车窗外,又才看向容墨琛,“容先生找我有事么?”
语气疏离客套,没有一丁点之前见到他时的小心和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