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伤了。”士兵大惊,被触摸的伤口传出剧烈的像剪刀在里面敲击的疼痛。
他的惨叫,像是推到了多米诺骨牌,迅速向四周扩散和蔓延,地上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惨叫声很快就被掩盖和忽略,建奴的骑兵还在高速前进,明军的燧发枪也没停止过射击。
在建奴的正面,一千二百名明军士兵,在狭小的地域显得有些拥挤,由于前面的士兵要不断地给后面的士兵让出垛口,射击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建奴在付出三百多人的代价后,开始突破一百步的射击区。
“二组射击,目标是最前面的建奴。”
在城墙的两侧,建奴的左右前方,各有六百名枪手,他们离建奴稍远,现在建奴已经越过一百步的射击区,正好进入他们的射程。
正面的明军枪手们,直接忽略那些闯过射击区的建奴,他们仍然用密集的子弹封锁射击区,阻止后面的建奴士兵继续前进;好不容易越过射击区的建奴士兵,又遭到两侧燧发枪的又一轮打击。
哈勒哈急红了眼,他不会数数,不知道士兵伤亡的确切数字,但他知道,从马背上摔下去的士兵一定不少。
地上有无数倒下去的马匹,还有许多背上没有主人的马匹,在城下惊恐不安六神无主绝望悲鸣地乱窜着。
到现在还没有一名士兵进入弓箭的射程,明军应该没有伤亡。
“大人,城头危险,还是回军营吧!文焕,先陪大人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换你的第四师守城。”袁崇焕估计,如果不是不计伤亡,建奴迟早会突破燧发枪的封锁,进入弓箭的射程,那时城头就危险了。
“老夫终于看到,燧发枪是如何将建奴当成靶子了,走,回军营,崇焕,你也下去吧!”孙承宗亲眼看到建奴毫无反抗之力地倒在燧发枪下,他的好奇心最大限度地得到满足了。
“大人先回去,属下还要根据建奴的状况随时改变战法。”
“好,那崇焕小心了。”
“大人,请,文焕,请。”
孙承宗和杜文焕相携着离开城头,他们见识了燧发枪的威力,也见识了建奴的勇猛,在战场上,在没有决出胜负之前,建奴是不在乎死亡的。
女真人和蒙古人一样,全民信奉萨满教,相信长生天随时都在照应他们,保障他们取得每一场战争的胜利。
他们和汉人不一样,完全不在乎自己死后的事。
他们如果死在战场,是得不到抚恤金的,也不需要抚恤金,他们死后,家中的女人、孩子、牛羊甚至老人,都会被另一个熟悉或者陌生的男子继承,或者有一个新的男人走进这个家庭,完全代替他们的位置。
所以,女真人在战场上没有后顾之忧,他们不怕流血甚至死亡,即使他们他们死了,他们的女人、孩子和牛羊,也不会没有人照顾。
对他们来说,人生的所有意义,就是在战场上杀戮,然后夺取对方的女人、孩子和牛羊,或者因为军功,赢得别人的尊敬,被旗主分配更多的女人和财物。
但现在哈勒哈耗不起,燧发枪的效率太高,加上明军数量太多,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的部下就损失数百人。
“盾牌,将盾牌在头上。”
女真士兵纷纷将盾牌举过头,把脑袋保护起来,解除了一部分燧发枪的威胁。
“射马。”袁崇焕发现,马的体积比人大得多,如果以马为目标,命中率会大上许多。
“砰。”
“砰。”
“砰。”
……
马匹被多发子弹击中后,再也无力承载士兵的重量,纷纷摔到,马背上的女真士兵,也被马匹掀翻在地。
运气好的士兵,还能迅速爬起来,找到一批无主的战马,重新投入战斗,运气差的士兵,被受伤的马匹压住胳膊大腿,根本动弹不得,或者直接被后面的马匹践踏成肉泥。
第159章第一个攀上锦州城头
“下马,合拢盾牌,步行前进。”哈勒哈也发现了骑兵的弱,盾牌根本保护不了庞大的战马,每次损失一批战马,马背上的士兵基本上就被报销。
女真士兵在哈勒哈的指导下,将很多面盾牌在前面和头,围起一个个巨大的盾牌阵,士兵们就躲在阵的中心。
女真人最擅长的就是骑马射箭,现在被迫躲在这乌龟壳似的盾牌阵中,既骑不了马,也射不了箭,士兵感到很憋屈。
这应该是明军的战法,每当他们抵挡不了女真骑兵的冲击,就躲进乌龟壳似的城里,利用城墙的优势,阻挡女真人狂风暴雨般的进攻。
在死亡面前,女真人也学会了保护自己,谁也不敢从盾牌中探出来,当出头鸟可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
盾牌阵缓缓向城下移动,在盾牌面前,燧发枪也没辙,这种外面包裹着生牛皮的木制盾牌,似乎就是燧发枪的克星。
最前面的盾牌阵终于赶上了女真人的弓箭射程。
“放箭。”哈勒哈如释重负,明军终于要为他们的冒险行为付出代价了。
女真士兵揭开头的盾牌,开始向城头抛射箭矢。
乌黑的箭矢漫上天空,又从高空笔直地落向城头。没有任何铠甲防护的明军士兵,开始有人中箭受伤。
“第二组退下城头,第一组进入掩体。”袁崇焕果断改变战术。
上次李行在宁远遇到建奴的盾牌阵,燧发枪毫无办法,袁崇焕知道后,专门加强城头的防卫。
他在每个垛口的两侧,各竖起一道篱笆矮墙,矮墙上面盖上一块厚实的木板。
当建奴的箭矢从空中落下的时候,士兵们就钻进木板下面,只有垛口上留下一个非常小的空隙,用于观测城外的建奴。
“崩、崩、崩。”
箭矢像冰雹一样落在木板上,有些箭矢直接插入木板中,但木板相当厚实,用抛射的方式从空中落下的箭矢,根本穿不透木板。
明军基本上停止了射击,建奴躲在盾牌的后面,射击只是浪费弹药。
“大金国的勇士们,给我狠狠地射,让这些明朝豆腐军尝尝我们大金国弓箭的厉害。”
哈勒哈见明军的燧发枪已经被弓箭压制住,心中大喜,勇往直前、无往不利、战无不胜的女真士兵,终于又回来了。
前面的女真士兵护住盾牌,不让盾牌阵倒塌,在他们的身后,那些憋屈了半天、早就急红了眼的女真士兵,将他们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他们恨不得将明军士兵连同女儿墙,一起射塌。
箭矢不断飘向城头,就像秋天刚刚下起了雪花,而空气中水分不足,稀稀疏疏的。
哈勒哈也发现不对:“到底怎么回事?射出的箭矢怎么这么少?”
“额真,我们的士兵伤亡过重,剩下的士兵又要手持盾牌,已经没有多余的士兵了。”亲兵小声地对哈勒哈说。
“伤亡过重?到底伤亡了多少士兵?”哈勒哈向向四面扫视,但盾牌阻挡了他的视线,他根本看不清地上到底有多少伤亡的士兵。
“额真,现在无法清人数,但盾牌阵只有二十个,以每个盾牌阵四十名士兵计算,只有八百士兵,我们已经伤亡近半了。”
“伤亡近半?”哈勒哈大怒,这才多久的时间,他的士兵就伤亡近半了,他拉开自己的硬弓,连续向城头射出三支箭矢,“射、射、射,我射死你们这些躲在城墙后面的乌龟军。”
“额真……”亲兵发觉哈勒哈似乎陷入疯狂了。
哈勒哈又向城头射出五支箭矢,右手手指因为捏住箭尾时太用力,感到十分疼痛,这才停下来:“明军呢?明军的伤亡比我们多多少?”
亲兵摇摇头,伤亡的明军都在城头上,他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