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几句胡诌,本王便会信么?”晋王的头昂的更高了些,额头抵上他的额,目光相接间电花火石飞溅。“即便快马加鞭,从幽州到泉都往返也要个十日,父皇的旨意,你此时又怎么会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面对晋王的嘲讽,贤王也不生气。他嘴角含笑地优雅的起身,唤道:“风厉。”
“是。”风厉立即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他想用轻功飞过去,可又嫌身上叮叮铛铛的铁锁实在是太累赘,于是用力一挣,随即锵的一声巨响——束缚他双手双脚的铁锁顿时被挣断,碎成一截截,乒乒乓乓的落了一地。
“终于能拿掉这些个破玩意了……”风厉腾飞在半空中,嘴里还不忘小声的嘀咕:“装孙子装得老子憋得慌……”
清风般的落身,风厉从天而降半跪在贤王身旁。他从怀中掏出个了个小布袋,从容的打开。
贤王瞥了一眼,只见小布袋还装着个小锦囊。
风厉翘着手指,从小布包中拈出金丝绣成的锦囊,小心翼翼的打开——锦囊里面还有一个木质的小盒子……
贤王无奈的摇摇头。自己的暗卫之首杀气人来眼都不眨,要他收个东西怎么就跟个女人似的婆婆妈妈?
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珍宝,风厉轻轻地从精囊中拿出小木盒,大气也不敢出地将其打开,双手高举呈至贤王面前——檀木制成的小木盒精致无比,盒中隐隐透着墨绿色的光芒。
贤王伸手,从盒中拿起一枚碧绿扳指。“大哥,这枚扳指你可识得?”
晋王怔怔地望着眼前润着碧绿光华的扳指,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式样,可又全然不同的感觉……不过这个扳指比他的那枚更莹润,更夺目,隐隐散发出磅礴的气势。
又一个碧绿扳指!?
不,应该说是真正的碧绿扳指!
莹莹墨绿的玉质,巧夺天工的雕刻,视傲群雄的势气,这天下间不可能再有任何玉扳指能与之相较!
原来……竟是如此!
两年的无极门门主,不过是南柯一梦。枉他如此自负,竟被自己一直嗤之以鼻的弟弟玩弄于鼓掌之间!
……
看晋王外放的嚣张气焰一点点消失殆尽,高昂的头也落魄的低了下去,贤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大哥,你错就错在太低估了我。”他将碧绿的扳指套在自己右手的食指上,左手轻轻摩挲着。
“不。”晋王戚戚然地摇头,笑道:“莫谦然,不是本王低估了你,而是本王太过高估了你……”
贤王的身型一顿,继而不解地望向晋王。
“皇爷爷为了他的皇后,漠视自己的亲生骨肉。傲骨铁血的盟王为了救盟王妃一命,不惜向女子跪地磕头求饶。而父皇为了你那个来历不明的母亲,又有多少个夜晚对影自醉……我们璎珞皇族莫家,世世代代皆情痴……是我高估了你,我不曾料想你竟会狠心到将自己的妻子作为棋子,安插在我的身边!”
“说完了吗?”贤王冷冷的道:“说完了,本王好亲自送大哥一程。”
“也罢,也罢……”晋王明白自己今日难逃一劫,挣扎只会平添了笑话!成王败寇,他输得心服口服,只是……
“父皇,他真的曾说……要将皇位传于我?”晋王缓缓抬眼,平静至极地道:“莫谦然,纵是要我死,你也得让我做一个明白鬼!”
“你自己好好想想。”贤王背过身去,目光飘向厅门之外一方阴沉沉的乌云,“好好想清楚,这么多年来,父皇是如何要求你的,又是如何对待我的。”
父皇如何要求我的?又是如何对待你的?
晋王的脑子一片混沌,他努力的回想往夕的一幕幕,交替变幻的场景在他脑中飞速运转……
五年前南方霍乱,父皇御驾前往南方体察民情。因为担心体弱多病的三弟染上霍乱之疾,父皇没舍得带三弟,只二话不说召了他一同前往……
三年前西北少数名族纠纷,草原三大部落征战连连。为了和平解决此事,父皇命他带三千璎珞军前去和解,自己却带着三弟前往避暑山庄游山玩水……
两年前凉州知府贪污一案牵扯数个州郡地方,一时之间朝野慌乱动荡。父皇命他日日奔走于全国各州各郡,明察暗访劳苦不堪。而三弟呢?整日在府听戏曲班子唱戏,优哉游哉好不快活!
三月前,父皇甚至与他商量封地一事!分明就是赶他远离泉都,远离这个政治权利的中心舞台!可父皇却三五不时的召三弟入宫,他们父子两其乐融融的对酒欢颜!
“我知道他疼你,你也大可不必拿这个来羞辱我……”晋王冷眼望着贤王,失血过多的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贤王扭过头,深深地看着晋王,眼里流露出一股浓浓的悲哀。
“你太辜负父皇对你的期望了……”
辜负?期望?!
晋王不禁讥讽的摇头:“真是天大的笑话!期望……期望……”
脑中默默回想着贤王的话,晋王的眼前不知怎么的忽然闪现过父皇灼灼的目光,那严厉的目光中隐隐翻腾着别样的情绪,似是无可奈何的叹息,似是似是恨铁不成钢的痛……
等等!
恨铁不成钢!?
不亚于一记狠狠地棒击,顿时敲得晋王大脑嗡嗡作响!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原来父皇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苛求与严厉,是他对我的苦心培养!他逼迫我做的,不是无奈放弃!而是教我如何走出一条帝王毕竟的历练之路!
是我自己会错了意,是我误会了父皇对我的期待!
是我!我才是父皇眼里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晋王的眼睛里写满了无可抑制的狂喜,他想仰头大笑,而就在此时,一道银光倏忽划破长空,不偏不倚地抹过晋王的脖子,顿时血液四处飞溅,新血的猩红覆盖住地上暗红的沉,一点一点的铺成红毯,鲜艳欲滴。
晋王狂笑的嘴脸僵在了那里,他双目圆瞪,死死锁着眼前背身而立的贤王。
你,你……
他动了动唇,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一刀,是替本王母妃